第385章
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李家二公子——依他的年岁,就算当李家人的祖宗都够格了。 李杳想起李玉山穿着青衣站在院子里种花的样子,以前想起这个画面,她想的是去给李玉山上香,现在李杳恨不得把他的坟刨出来。 哪怕是许亚也从未这般从头到尾的骗过她。 * 水牢里。 溪亭陟道,“我找了一年,至今为止,未能寻到根除的法子。” 奉锦不是蠢人,“没有根除的法子,意思是有延缓的法子?” “布一个隔绝灵力的阵法,若是阵法足够强,隔绝了傀儡术与施术人之间的联系,自然能保证此人不受那人控制。” “我家老头修为渡劫期,那个人能够给老头种术,想来修为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上哪儿找一个能布这样的阵的捉妖师?” 奉锦抬眼看向溪亭陟,“听你的意思,你布过这样的阵法,还成功隔绝了那人的灵力?” 溪亭陟抬眼看向他,“会种傀儡术的人并非只有一人。” 给曲艮种术的人不是许亚,但是帝无澜身上的傀儡术却应当是许亚。 奉锦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会施这傀儡术的人修为有高有低,溪亭陟布下的阵法不一定对老头管用。 奉锦站起身,“听说还有大半个月你就要行刑了。” “这两日我找个法子,虽然不能救你,但是延迟你的行刑日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别到时我阵法还没有布下,你人先死了。” 他要是死了,他找谁问傀儡术和何罗玄珠去? 最后半句话奉锦没有说出口。 奉锦走后,隔壁的瞿横和山犼齐齐盯着溪亭陟。 瞿横道:“救你的人挺多。” 山犼:“能不能顺带也救一救我们?” 溪亭陟没说能不能救,他转眼看向瞿横道: “你可是喜欢步玉真人?” 瞿横神色一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的山犼就道: “哥哥,这个问题你用不着问他,我就可以告诉你,他就是喜欢人家,不仅喜欢人家,还不想拖累人家。” “明明卖个惨就能让人救他,他却偏偏要与人家划清界限,还说什么‘只是为了活着’,以前要活,现在就不活了?” “师父,不是我说你,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替徒弟想想,你不想活,徒弟想活啊,你不能让徒弟和你一起灰飞烟灭吧?” “——话说回来,溪亭兄,溪亭哥哥,溪亭师叔,按道理来说,你儿子拜朱衍为师,本质和我是同一个师父,算起来我是师兄,你应该不会对儿子的师兄见死不救吧?” “或者我拜你为师也行,你当我师父,救救徒弟吧师父!” 山犼蹲在水柱前,看着另一边的溪亭陟,只差给溪亭陟跪下磕头拜师了。 瞿横上前,想要给他一巴掌,但是一挥手,手掌穿过山犼的魂魄,压根碰不着山犼。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溪亭陟抬眼看向走过来的瞿横,“你若是想活,自然会有活的法子。” 山犼一顿,他向来很机灵,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溪亭陟嘴里的“法子”。 他抬眼看向站着的瞿横,“师父,要不你考虑考虑?” 人族攻打妖族,最好有一个引路的妖,倘若瞿横向人族投诚,李杳自然会饶他一条性命。 瞿横蹲下,一只手托着脸,看着溪亭陟道: “这样我是能活了,但你就不一定了。” “我都说了我是来救你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山犼:“……师父,这都什么时候了,咱能不能诚实点?” 命都要没了,还对着黄金万两耿耿于怀呢。 第251章 真懂事啊 251. 虞山之上的竹屋里,许亚盘坐在蒲团之上,绵软的春风从窗户潜入,扬起她腰间的璎珞,璎珞之上的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许亚睁开眼,一眼便看见了蹲在她身侧的孩子。 是那个没有赤魂果的孩子。 身体孱弱,筋脉滞涩,命里是短寿之象——与她幼时的脉象和卦象近乎一致。 蹲在地上的小孩小小一团,盯着她腰间一荡一响的铃铛。 盯着看了片刻,还伸出手,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银镯,银镯下面的铃铛发出几声脆响,吸引了许亚的视线。 看见铃铛的时候,她眼眸微凝。 许亚抬起他的手,看见那银色的铃铛上藏着的平安纹时,许亚半敛下眼眸,放开了他。 这铃铛是她的。 上方的平安纹是她阿姐亲自刻的,细微的纹路并非简单的锻造所得,而是通过符文和平安咒加持所得。 她流落凡间时,这铃铛被李玉山要了去,想来李玉山把铃铛给了李杳,李杳又给了这个孩子。 银宝仰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出她的模样。 冷肃,寒凉。 这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也只有这傻小子才会凑过来。 “小椿生!”另一个孩子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扒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见许亚没有生气,也没有呵斥之后才抬脚小心翼翼地迈进房间。 他走到银宝旁边,和银宝排排蹲着。 他看着许亚,有些发怵道:“漂亮姐姐好。” 许亚半垂着眼,“不是姐姐。” “姨姨好。” 金宝从善如流地改口,阿爹说了,黑头发的都是姐姐和姨姨,只有白头发的是婆婆。 许亚轻笑,眼里没有笑意,眼神凉的让人背后发寒。 “你阿娘在这个年纪已然会唤一声‘前辈’。” 金宝听不懂许亚的言下之意,他只听见了阿娘。 他连忙道:“你认识我阿娘吗?” 许亚当真觉得有几分可笑,李杳一直护着这两个孩子,却一直没有向这两个孩子坦白。 她以什么身份护着他们? 许亚站起身,将腰上的铃铛取下来,随手扔到银宝面前。 “这铃铛本就是一对,缺了一只便无用。” 银宝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铃铛,又抬头看向许亚,粉润的嘴唇动了动,捡起地上的铃铛,亦步亦趋地跟上许亚,在门口处抓住了许亚的裙子。 他向来不喜说话,只是举高了手里的铃铛晃了晃,示意她的铃铛掉了。 赶过来的许月祝看见这个场面,连忙拿开银宝的手,对着许亚道: “阿娘,他年纪小,若有冒犯,也是无心的。” 整个虚山的人都知道,许亚最是讨厌有人碰她。 许亚脸色很冷,但并非现在才这样冷,她一直是这副冷脸,没人能辩出她的喜怒。 李杳回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夜里的竹林被风摇动,张牙舞爪地簌簌作响。 东边的屋子能听见霜袖和金宝的声音,偶尔还有许月祝说话的声音。 西屋里同样亮着烛火,却安静的没有一丝人声。 李杳一踏进屋子里,坐在榻上打坐的许亚便睁开了眼睛。 当着许亚的面,李杳将手札放在了离许亚很远的木桌上。 放下了手札李杳便转身离开,她不置一言,许亚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另一边的霜袖和许月祝看见她倒是很高兴。 霜袖站起身,看着她道: “我今个儿给两个乖宝做了包子,现在锅里还有,我去端给你尝尝。” 原本趴在榻上的金宝一骨碌坐起身,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看着李杳道: “师叔,你去哪里忙了?” 李杳走到榻前,看着榻上的金宝。 “今日可写大字了?” 金宝脸上乐呵的表情消失,呲着的两排小白牙顿时收了回去,老老实实道: “笔坏了,福安写不了。” 李杳转头看向许月祝。 许月祝讪笑,“那笔尖炸开了,确实没法写字。” 实际上是毛被金宝薅秃了,只剩下一只笔杆子,根本写不了字。 “只有那一只笔?” 李杳看着许月祝。 许月祝:“…………” 所有的笔都被金宝薅秃了。 她没有带过孩子,没有料到不过转眼功夫小家伙就霍霍了所有的毛笔,连桌上的宣纸也湿哒哒的,压根没法写字。 要不是她转身得快,小家伙已经拿着砚台,往银宝脸上画乌龟了。 许月祝委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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