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道:“你这么讲,难道是说我的字也是胡乱写的吗!” 话音刚落,书房门口传来声音,道:“说老爷子你的字是胡乱写的,我看还没有人会有这个胆子吧!” 曾毅回头去看,发现是中办主任李钊雄,就道:“李主任!” 李钊雄呵呵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曾啊!老爷子,你又在展示自己的书法了吧?” 乔老冲着桌上的几幅字,道:“小曾点评我的这几幅字,全都说中了妙处,却非要学别人那些客套废话,硬说是胡乱讲的,当我这么多年的书法白练了吗!” 李钊雄一笑,道:“明知小曾是在客套,老爷子你还要生气,岂不是和小曾一样了吗?” 乔老一想,当时哈哈一笑,道:“算你有理!” “正好,趁老爷子你现在兴致不错,我向你求副字吧!”李钊雄就走到了书桌跟前,道:“老人家的生日就快到了,领导要前去祝寿,正发愁要送什么礼物呢,还是送字最好!” 乔老一听,就道:“不行,到时候我也要过去的,拿我的字不合适。” 李钊雄已经铺开了纸,听乔老这么讲,只得苦笑道:“老爷子不会也准备了一幅字吧!” 乔老点点头,道:“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字了!”说完,乔老突然眼神一亮,道:“有了,你可以让小曾来写嘛,他的书法水平,可不在我之下。” “不行不行,这万万不行,不合适!”曾毅急忙推辞,他被乔老的这个提议吓了一跳,要知道李钊雄嘴里的领导并不是别人,而是严旭东同志!严旭东同志要去向老人家去祝寿,却拿出一个毫无名气人写的字,这像什么话呢,他主动建议道:“容道一容大师的字,也是非常不错的,海内外都有很高的评价,不如就请容大师来写吧!” 容道一就是南云医学慈善基金成立时,那位慷慨解囊的书法大师,最后还拍走了曾毅的那副字。 乔老就冷哼了一声,脸色不悦,似乎是看不上容道一的字。 李钊雄道:“在书法这个领域,老爷子可是自视甚高的,能让老爷子亲自推荐,小曾可是很了不得啊,看来这幅字,非得由你来写不可了。” 曾毅还是直摆手,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我看行!”乔老一捧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浮沫,道:“名气这个东西,我看虚滴很,老人家能知道酸辣汤小同志,却未必知道谁是容道一!” 李钊雄微微颔首,深以为然,容道一虽然名气很大,但老人家真的未必听过,反倒是曾毅的名字,老人家肯定是知道的,如果拿出曾毅的字,这个礼物反倒有些新意了。而且那时自家老爷子必定也在场,有老爷子这位书法行家一吹捧,曾毅的书法可就大大增值了,绝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的字。 “老爷子说的对,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嘛!什么人写的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写什么字!”李钊雄笑着说到。 第四九四章 拙于谋身 乔老呵呵一笑,随即放下茶杯,到一旁的书柜上抽出一幅卷轴,心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还跟自己玩心眼呢,这分明就是想知道自己为老人家写了什么字嘛。 他解开系在卷轴上的红绳,然后打开了平铺在书桌上,抬手一指,道:“看看吧,一起欣赏一下我为老人家写的这幅字!”说这句话的时候,乔老又端起了自己的茶杯,表情颇为自负,他对自己的书法可不是一般的满意。 李钊雄上前一看,就道:“好字,好字!老爷子你的书法,可是越发老道自如了!” 乔老一摆手,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对于书法只是个一知半解,所以对他的评点毫不在意,他更看重的是曾毅的点评,道:“小曾,你来品评品评吧!” 曾毅此时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十六个大字,分别是:“力挽狂澜,中流砥柱;改革先锋,气象千古!” 这十六个字,算是对老人家一生丰功伟绩的最好注解了,评价不可谓不高! “这十六个字,看似质朴力拙,实则大工不巧,外刚内和,气势磅礡,初看有山岳沉稳肃穆之气,细看有海纳百川之胸怀。从这幅字,足见乔老书法之底蕴深厚!”曾毅赞了一句,不得不承认,乔老的这幅字确实是心血之作,估计是花了不少的工夫和心思。 乔老一听,脸色的表情顿时愉悦至极,曾毅一个“外刚内和”,完全道出了自己写这幅字的初衷,别人在评价老人家时,都说老人家是“外和内刚”,但乔老偏偏认为老人家是“外刚内和”,所谓“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就是指老人家了,所以他才创作了这幅字,正是要弄一个字如其人。 曾毅一下就戳中乔老的得意之处,他又怎能不高兴呢。 李钊雄此时笑道:“经小曾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些看得明白了。” 乔老哈哈笑着,伸手准备收起自己的这幅字,相信这幅字拿到老人家的生日上去,一定能博得满堂喝彩。 把字收好随意放在案头,乔老还不忘刚才的提议,道:“小曾,我写的字你已经看过了,现在该看你的了。” 曾毅就摆手道:“乔老,这可不是一换一的买卖,我来写这个字,确实不合适。” 乔老眉头一沉,道:“让你写副字,有这么难吗,难道还要我这个老骨头开口相求?”乔老这是在故意为难曾毅,他知道让曾毅写这个字,确实有些不合适,但又非常想看曾毅会写出什么样的字。 李钊雄一旁帮着腔,道:“小曾啊,今天只是私下人里的书法交流,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未必就用书法做寿礼的!” 曾毅就没办法了,乔老都用“相求”来威胁了,自己还怎么能推辞呢,当下他道:“那我在乔老面前献一次丑,胡乱涂鸦,如果有什么不正之处,还请乔老多指点!” “写了再说!”乔老大手一挥,把秦一舟喊了进来,让他准备纸墨笔砚。 秦一舟对于这些非常熟悉,不大一会,就把书桌整理了出来,上面铺了一面上好的宣纸,旁边摆上各种型号的毛笔,磨也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曾毅来书写了。 曾毅朝乔老拱拱手,一幅书法交流切磋的架势,过去站在书桌前凝神思索了有三五分钟,随即挑出一支大号的毛笔,蘸了六分墨汁,挥毫泼墨,眨眼间纸面上多了八个大字:“工于谋国,拙于谋身!” 写好八个大字之后,曾毅放下那只大号的毛笔,又挑出一支小号的,也是蘸了六分墨,在这八个大字的下面写了一段脚注:“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 一幅作品就此完成,虽然事先讲明了是书法切磋,但曾毅还是很小心,并没有在下面留下自己的字号。 “乔老,请你评点一下!”曾毅把毛笔放在笔架上,就退到了一旁。 乔老上前一观,面色就凝重了起来,再俯下身细看,面色就更加凝重了。 站在一旁的李钊雄,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秦一舟的眉头却是锁了起来,心道这幅字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乔老的面色如此凝重。 良久之后,乔老长叹一声,道:“后生可畏啊!钊雄,小曾的这幅字我收下了,你让旭东同志考虑别的礼物吧!”说着,乔老过去拿起自己之前写好的卷轴,看了一眼之后,就毫不可惜地扔进了一旁的废纸篓之中。 “乔老……”秦一舟眼疾手快,冲过去把卷轴给抢了出来。 曾毅隔了张桌子,虽然也冲过去了,但比秦一舟慢了两步,他心里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乔老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早知如此,是坚决不能写这幅字的。 “罢了,罢了!”乔老冲两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那副卷轴,不要也罢。 秦一舟还是舍不得放手,他知道乔老为了写这幅字,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光是这十六个字,就写了不下百遍,最后才写出这一幅,这种用心程度,是以前所没有见过的,谁知下了这么大的工夫,现在却说扔就扔了。 “乔老!”曾毅看着乔老,道:“您老这样做,让我这个晚辈很是惶恐!”曾毅说的这个晚辈,指的是书法。 乔老哈哈一笑,道:“你不要多想,你的这幅字写得非常好,比我的要好!” 说着,乔老打开桌上的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钤印,然后郑重地按在了曾毅的那副字上,白色宣纸的一角,立刻多了一颗鲜红的印章。这块钤印与上次在南江乔老拿出的那块又有不同,上次那块是个人书法印鉴,而这次的是收藏印鉴。 收好印章,乔老道:“你的这幅字,我收下了,等老人家生日的那天,我会亲自送过去的!” 李钊雄有些哭笑不得,他今天可不是恰巧回家遇见了曾毅,而是早就知道曾毅要过来,作为严旭东的大管家,有很多事,李钊雄必须帮严旭东来暗中张罗,要知道几十年来,登上最高领导位置的人,并不在少数,但半路下台的,也不止一个了。 以前李钊雄就知道曾毅,不过他只是拿曾毅当做保健医生来看,但后来的很多事情之后,尤其是在中央党校之后,李钊雄对曾毅另有看法,他觉得这完全是一个可以观察可以培养的对象。而且有曾毅来充当桥梁,今后要争取翟老、徐老这样元老支持,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今天李钊雄提出写字,不过是建立一个方便以后继续交流的契机,他现在对曾毅只是处于观察期,只有交流,才可以全面观察曾毅,确认他到底是不是自己需要的人选。 只是李钊雄没有料到,老爷子竟然从中截了一道,把曾毅写的字给拿走了,这让李钊雄有些无奈,但心中一想,以老爷子的眼力,未必不明白自己今天这个举动的意义,他截走曾毅这幅字,可能是另有想法,所以李钊雄也就作罢了。 曾毅又推辞几句,但抵不过乔老的坚持,那副字最终还是被乔老强行给收藏了起来,曾毅只能暗道侥幸,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反正那副字上没有什么落款。 乔老收了曾毅的字,心情很好,邀请几人都去外面客厅坐了,然后道:“钊雄、一舟,刚才小曾写的那副字,你们可知出处啊?” 秦一舟平时不读历史,略有羞愧之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李钊雄这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当时说道:“下面的那段脚注,我倒是知道来历,是明朝宰辅张居正写给自己的为政格言,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 乔老一颔首,肯定了李钊雄的说法,道:“工于谋国,拙于谋身,这八个字同样也是讲张居正的,但不是张居正自己的评断,而是当时与他同朝为官,有‘青天之’称的海瑞所做的评断。” 李钊雄“唔”了一声,心道这就很有意思了。海瑞有“青天”之称,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这种人按理说应该是善于谋事,而不善于谋身的,但海瑞最后却得了善终,赢得生前身后名,百世受人敬仰;而张居正从一介平民,最后官至宰辅,集天下大权于一身,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说明张居正此人是极善于谋身的,但张居正最后的下场却是很惨的,在他死后,生前功绩被神宗荒地全部否定,儿子或自杀,或被发配,甚至老家的府邸,还被当地的官吏带人团团围住,最后十几口家人被活活困死饿死在里面。 历史上凡是改革家,最后大多没有好的结局,商鞅被车裂,晁错被腰斩,张居正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因为推行改革,正如他给自己写的格言一样: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 外圆内方的张居正,在登上宰辅之位后,有明代“霍光”之称,可见其当时权势之大,做官做到他这个位子,完全可以不用做任何事,也足以全身而退了,甚至可以做一个碌碌无为的昏庸宰辅,但张居正却选择以霹雳手段推行改革,内安百姓,外平蛮夷,使得明朝一时有了中兴气象。 以张居正的地位能力,想谋个生前身后名,要在死后全活家人,可谓是易如反掌了,不是他拙于谋身,而是在两者之间他选择了谋国,做到了真正的“在其位,谋其事!” 李钊雄心中一思索,就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把自己写的那副字给扔掉了,实在是没有能比曾毅这个更高的评价了。同为改革家,能与历史上最伟大的一位宰辅比肩,相信老人家的这一生,也就值了。 这让李钊雄对曾毅又高看一眼,此子不简单啊,自己的儿子也跟曾毅一般大,可是除了吃喝玩乐,脑子里哪有半点的见识啊。 乔老的兴致很好,讲了一些张居正的事情,又讲了老人家以前的很多磨难,最后感慨道:“你们以后都要牢牢记住,一定要勇于谋事、耻于谋身,谁要是敢为非作歹,别怪我把老骨头饶不了他!” 几人都是点头应允,在乔家吃过午饭,曾毅就告辞离开,回到了京城医院。 罗海涛下午又打来电话,“曾毅哥,晚上有没有安排,一起吃个饭吧!” 曾毅心想罗海涛也没什么正事,就道:“怕是不行啊,晚上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做!” “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罗海涛祭出了威胁这一招,意思是你不来可别后悔。 曾毅沉眉想了片刻,道:“真的有事?” “是,绝对是一件大事!”罗海涛拍着胸脯做出保证。 “行,晚上我尽量抽身过去吧!”曾毅说着,道:“在哪里见面呢?” “吉祥饭店,位子我已经订好了!”罗海涛笑着说到。 “那晚上见面再聊!”曾毅就挂了电话,心道罗海涛这个家伙如今是越来越滑头了,如果真有重要的事,他的猴屁股还能坐得这么稳?怕是早就叫嚷得人人皆知了,只是罗海涛说了是有重要的事,曾毅不去又不行,也罢,就去走一遭,如果真没什么事,自己找个理由撤退就是了。 放下电话,院办主任陈亚新亲自跑了过来,通知曾毅到会议室开会,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曾毅心道这又来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只好稍微一做准备,就朝会议室走去。 进了会议室,曾毅发现已经坐了很多人,下面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几乎全都到齐了,只差院领导到位了。 “曾助理,坐我这里吧!”有人起身热情招呼着。 话音未落,有人直接过来拉住曾毅的手,道:“曾助理,你在咱们院里调研了很多部门,偏偏没到我们基建处,同志们的意见很大,说是曾助理再不来调研的话,他们就要到院办来提意见。曾助理,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一个态度,回去之后我好对同志们有个交代!” “那可不行,要调研也得先去我们特需部嘛!”特需部的负责人也是跑过来,急于为之前的失礼找着弥补的机会。 一旁的护士长笑着,道:“大家也别争了,相信曾助理心里是有数的!” 有了这句话,曾毅才好容易摆脱了众人的围堵,终于是坐在一张椅子上了。 谁知刚喘口气,护士长亲自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笑道:“曾助理,护理部不少年轻女护士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你要是还没对象的话,我可要争取当个媒人了!” 曾毅哭笑不得,急忙把这件事给推辞了,心里颇有些无奈,这就是一幕幕活生生的官场众生相。 李益善走进会议室的一刹那,会场有片刻的寂静,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能炸出个巨响,但只维持了三秒,会议室里就开始窃窃私语,随即声音又大了几分,大家像是根本没看到李益善似的,各聊各的,完全没把这位常务副院长放在眼里。 李益善脸色铁青,很想发火,但最后又泄了气,闷闷坐到平时自己坐的那把椅子上,点着一根烟吸着,神色间有深深的失落焦虑。 人员到齐之后,院办主任陈亚新又去请周耀明,不大一会,周耀明进了会场,陪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子,面色威严。 曾毅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旁边已经有人在议论了,说这人是上面派来的,准备要对李益善正式下手了。 果然,周耀明简单介绍了一下那人的身份之后,那人就拿出一份任免决议书,念道:“……免去周耀明京城医院党委副书记、常务副院长职务,同时免去其保健局副局长职务,调任卫生部党校校务委员(正厅级)……” 啊!下面的人心中发出惊呼,虽然早就知道李益善要倒霉了,但也没想到会这么惨,竟然被发配到卫生部党校去了! 卫生部有自己的党校,对外也叫做卫生部干部培训中心,十足的清水衙门,偏偏李益善还在清水衙门里担任了校务委员,连个正式的职务都没有,名不正则言不顺,可以想象李益善在部属党校里的日子,怕是也难以好过! 李益善当时脸就白了,夹着香烟的那只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这个结局,比他想到最坏的还要更坏,原本想着或许还能调回保健局呢,谁知道连保健局那边的职务也被撸了个干干净净,是真正的一撸到底。 周耀明侧眼扫了一下,心道李益善啊李益善,你平时嚣张跋扈的时候,怕是也没料到会有今日吧! 那位干部宣布完任免决定,讲了几句流程话,就告辞离开了。 周耀明送走对方,回到会议室继续主持会议,他发现李益善又跟了回去,坐在魂不守舍跟在梦游之中似的,就把茶杯往桌上一磕,猛地咳嗽了一声,道:“同志们,现在开会,无关的人员,就请暂时回避!” 李益善的脸,顿时窘得像一块大花布,上面真是什么颜色都有,周耀明这句话真是太可恶了,他气得浑身发抖,但终究没有勇气再撕破脸了,自己已然失势,这时候选择跟周耀明叫板,最后难堪的一定会是自己。 看着李益善退场而去,周耀明清了一下嗓子,道:“首先,我要再强调一下‘以老带新’工作的重要性……” 周耀明一番长篇大论,把急诊中心的以老带新工作,上升到了全院的高度,要求各部门都必须积极配合,严格贯彻执行,不得推诿扯皮,对于态度消极、情节严重的,院里一定严惩不贷。 讲完这件事,周耀明才对李益善走出留出的空位做出了交代,他提议由一位原先的副院长暂时来主持特需部的工作,由曾毅负责协助管理,而原先李益善那位亲信副院长的协管职责,就顺势被拿掉了,这时候周耀明肯定是要全面打压李益善的人。 对于这个提议,几乎是毫无阻力就通过了,大家就算不同意那位副院长暂时主持特需部的工作,也不能不同意曾毅协管。 下会之后,周耀明心满意得,跟曾毅、陈亚新一起往院办走去。 陈亚新此时道:“周院长,有一件事我要向你汇报。” “讲嘛!”周耀明一副大度模样。 “按照院办的规定,曾助理的这个职务,是该配备专车的,但是之前由于某些人的蓄意阻扰,导致这件事一直未能办理下来,现在曾助理肩上又多了一副担子,没有一台车肯定不方便,也不利于工作的开展……”陈亚新就说着,给曾毅配车的事,根本就没人提起过,这时候,倒变成了他一直都在极力争取,但因为李益善的破坏而搁置了。 周耀明想了一下,道:“院里现在还有多余的车辆吗?” 陈亚新心领神会,道:“我们一向注重节省开支,多余的车倒是没有,不过李副院长要走了,马上就会空出一辆车来了!” 曾毅心中叹气,周耀明这是要把这几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啊!一般领导去职或者调任,按照规定,以前隶属其支配的办公室、住房、用车,都是要交还的,但如果不是有很大的仇恨,出于影响考虑,原单位的领导都不会催着逼对方交车交房的,周耀明这么讲,明显是要把李益善打翻在地,然后再狠狠踩几脚,好出一出这多年的恶气。 曾毅是很讨厌李益善的,但也不会做出这种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官场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今天你这么搞,明天或许同样的遭遇就会落在自己头上,周耀明愿意做这种事,曾毅拦不到,但他不会帮对方的,当下说道:“配车的事情不着急,我这段时间还是要在院里熟悉情况,外出的机会很少。” 周耀明道:“车子总归是要配的,宜早不宜晚嘛!” “要不我去跟李副院长商量一下?”陈亚新请示着,道:“院里的开支一向很紧,能省一笔是一笔,相信李副院长是会理解的。” 曾毅就知道周耀明是铁了心要整一下李益善,对此他也无可奈何,反正自己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还是补了一句,道:“李副院长如今处于工作交接期,正是用车的时候,互相体谅吧!” 周耀明一听,脚步稍缓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讲,迈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四九五章 大军哥 晚上到了吉祥饭店门口,罗海涛和一帮哥们儿已经等着了。 曾毅迈步进了饭店大厅,这帮人就围上前来,纷纷打着招呼,道:“曾毅哥!” 一看这架势,曾毅就知道罗海涛今天找自己肯定是没有什么正事了,只是来也来了,曾毅不好走,只好先应付着,等会找机会再走就是了。 几人在大厅里稍作寒暄,就向罗海涛定的包间走去。 吉祥饭店的大厅非常高,顶部是钢结构的玻璃圆拱,说是可以仰望星空,但是城市的夜空霓虹闪烁,盖住了所有星星的光芒,几乎是看不到任何星光的。 饭店二楼的一个包间里,有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站在玻璃幕墙之后,手里捧着一杯红酒,大拇指之上套着一颗翡翠做的扳指,翠绿惊人,他看着楼下的一幕,随口问道:“齐少,那位是谁?” “那是曾毅!”吉祥饭店的老板齐少就站在旁边,淡然道:“听庞乃杰讲,是翟浩辉的铁杆兄弟,如今在京城医院里做院长助理!” 翡翠扳指“唔”了一声,又问道:“刚才领头的那个是罗家的小子吧,龙美心的表弟?” 齐少点点头,道:“罗海涛!他跟他的一帮哥们,偶尔会到我这里来光顾。”他这个吉祥饭店的老板,还是有些道行的,京城这块地面上能叫得出字号的公子哥,他几乎都能认得出来。 翡翠扳指就不再问了,举起杯子抿了一口红酒,视线盯着楼下大厅里的情况。 包间里,有人提议道:“上次在京西宾馆,我们跟曾毅哥是初次认识,我看大家的战斗力都有所保留,这很不好,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这是必须的,我来打头阵!”有人就直接提起酒杯,一下端到曾毅面前,道:“曾毅哥,我敬你一杯!” 曾毅笑呵呵抬起杯子,可不给这些人车轮战的机会,道:“大家是好兄弟,应该是有肉一块吃,有酒一起喝!来,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的热情招待!” 放下杯子,罗海涛道:“曾毅哥,他们几个知道你医术了得,非让我把你约出来,要让你这位神医给把把脉,看看大家的健康过不过关。”罗海涛早就想好了理由,曾毅是医生,用这个理由,可是正大光明,完全说得出口。 曾毅知道罗海涛这是应付之词,但也不拆穿,当下道:“行,只要大家信得过,那我就为大家服务一把!”曾毅答应得很痛快,看病总比喝酒强,今天这帮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自己双拳难敌死手,还是看病好! 罗海涛就第一个伸出手,道:“曾毅哥,你给我先看看呗!” 曾毅笑着一摆手,道:“你就算了吧,只看气色我就知道,你没什么毛病,能吃能喝,睡着了还能打大呼噜!” 罗海涛当时眼就瞪大了,道:“神了神了,我睡觉爱打呼噜的事,这也能看得出来?” “望、闻、问、切!”曾毅呵呵笑着,道:“这是我做医生的基本功,望在里面排在第一位,不精不行啊。” “曾毅哥,看看我!”有人就凑了过来,把脸伸在曾毅面前。 曾毅笑着道:“不急,不急,一个个来!让他们先把包间的灯关了,只开日光灯就可以了,否则看不准气色的!” 有人就立刻吩咐女服务员去开日光灯,包间立刻亮堂了很多!现在饭店的灯光灯具,照射出来的光非常漂亮,显得菜色好,人就是不化妆,被灯光一打也是神采奕奕,只是这种灯光,也让曾毅这位医生很难看清楚别人的真正气色。 换了日光灯后,曾毅仔细看了看对方的气色,道:“你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肠胃功能差了些,吃东西比较挑,吃了之后很难消化。” 那家伙就点着头,道:“没错没错,我从小就不能乱吃东西,就是吃多了也会难受的。” “这个病不用吃药,只是饮食方面要多注意,回头我给你个调理的方法,坚持一段时间就会改善了!”曾毅说到。 “曾毅哥可真是神医!” 位置比较远的那几位,此时都有些坐不住了,本来大家对曾毅的医术也没什么特别兴趣,就是把曾毅请出来的一个借口罢了,但现在看曾毅不把脉、不问诊,竟然能说准情况,大家不由兴致大增,纷纷上前想在自己身上验证一下曾毅的神奇医术。 别人的情况大家或许不清楚,但罗海涛鼾声如雷的事,大家是真见识过的,那第二位兄弟,每次聚会都是带着消食片来的,吃多一点就会好几天不舒服,这也是事实,大家都清楚。正因为如此,大家才感到惊奇呢。 曾毅帮其他几个人都看了看气色,从气色上看,都没有什么大毛病,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身体机能很强,不是什么急症重症,或者长期的慢性病,是很难从气色上看出什么端倪的。 只是到了一位姓肖的家伙时,曾毅神色有些凝重,看完对方的气色,不急于说出自己的结论,而是道:“肖老弟,麻烦伸出手,我把把脉!” “快,伸手让曾毅哥给瞧瞧!”大家都围在一旁,想看看曾毅这次又会说出什么来,刚才他说的全部都准。 姓肖的这位公子哥叫做肖文博,也是军人家庭出身,肖文博的父亲如今在京城军区里担任军级要职,实力不俗。他见曾毅看别人,只是观一观气色就好,到了自己这里却要把脉,当时心里就突突一下,伸出手的同时,还问道:“曾毅哥,是不是我的情况比较严重?” 曾毅搭了个脉,道:“不急,等我先把完脉!” 大家就都安静等在一旁,心道曾毅这么郑重的样子,不会是肖文博有什么大病吧,虽然大家都是酒肉朋友,但毕竟是以兄弟相称,也不想自己兄弟得什么大病。 把了有两分钟,曾毅收回自己的手,道:“其他人的那些毛病,不吃药就能好,但文博兄弟的这个毛病,看来得吃药来调理一下了。” 肖文博就道:“曾毅哥,很严重吗?” 曾毅摇摇头,道:“不严重,只是比较烦人罢了,还是用药调理一下比较好,可以一劳永逸。” “曾毅哥,到底是什么毛病啊!”罗海涛问道,他好奇心很重,非常想知道肖文博到底有什么烦人的毛病。 “皮肤不好,非常容易过敏,凉风一吹也过敏,热风一吹也过敏,换了新的居住环境,同样也过敏!”曾毅说到。 肖文博眼睛里当时就露出惊骇的目光,嘴巴张大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怎么可能呢,这也能把脉把出来,就是拿CT机照遍全身,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啊! 大家看肖文博没吭声,当时就催促道:“文博,曾毅哥说的对不对,你倒是讲句话啊!” “对!对对对!”肖文博忙不迭点着头,连声说道:“太对了,完全对,神了,太神了!” 罗海涛也是很吃惊,虽然早就知道曾毅医术了得,但这回可是亲眼见到了,这何止是神啊,简直是出神入化,让人都感到匪夷所思了。他愣了半晌,才回到正题,道:“曾毅哥,那文博的这个病好治吗?” 曾毅一点头,道:“倒是不难治,不过他这个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所以必须得吃点药,否则很难根治!” 肖文博再次吃惊,他这个毛病确实很烦人,几乎到了随时随地可能会过敏的地步,出门必须随身携带脱敏药物,包括今天喝酒之前,他也是刚刚服用了脱敏药物,曾毅的这个结论,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记得老爷子以前说起自己的这个毛病,提到当年母亲怀着自己的时候,家乡有人送来一种叫不出名字的野果,结果吃了之后,母亲也是全身过敏,当时自己差点都因此没能存活下来,现在一想,自己的这个毛病,或许还真是从娘胎带来的。 不过,曾毅的医术未免也太耸人听闻了吧,不但能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还能把病因一直追溯到娘胎里去,这到底是医术?还是有超能力啊? 周围几位也都傻眼了,站在曾毅周围半天没回过神,光是看肖文博的表情,大家就知道又被曾毅说中了,他们心里的想法,也都跟肖文博差不多,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大家对医学的认知。 罗海涛以前听说过曾毅一些治病看病的传闻,包括自家老子的“醉酒”怪病,也是让曾毅给治好的,但那些事情毕竟没有亲眼目睹,他觉得传闻有些夸大其词了,现在事实真的发生在了眼前,他反而觉得那些传闻实在是太保守了,曾毅的医术,已经不用“神奇”两个字来形容了。 “文博!”罗海涛推了肖文博一下,“还不赶紧谢谢曾毅哥!” 肖文博回过神来,就道:“曾毅哥,太谢谢你了,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你是不知道,以前我被这个毛病给折磨死了。” “都是好兄弟,道谢就太见外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就这么点能耐了!”曾毅笑着摆手。 肖文博就道:“那我明天就到京城医院去,找曾毅哥拿药?” 曾毅点点头,道:“我的号码你也知道,到了直接找我就可以!” “好好好!”肖文博连连点头,他这个毛病确实很烦人,平时在家里换张新床单,都要担心会不会过敏,而且十次有八次会过敏,这着实让人痛苦,他道:“明天我一准去!” 有了肖文博的这个例子,大家就不答应了,凭什么我们只看气色,肖文博就能把脉,于是大家又来了一遍,非要让曾毅再挨个给自己把把脉才行,刚才看的气色不算数。 曾毅也只当是酒局上的一个乐子,很痛快答应了给大家把脉,只是提出不能再喝酒了,否则喝了酒,就摸不准脉了。大家此时的心思也不在什么喝酒上了,全都想看曾毅摸脉之后又能说出什么结论,于是纷纷点头答应。 在南江的时候,曾毅第一次遇到袁文杰,只凭把脉,就断出对方的后背长了一颗穿心痣,当场把袁文杰吓得魂都掉了一半。 今天在座的,都是罗海涛的哥们儿,曾毅也就不用吓唬谁了,只是一把脉,他讲出来的事情,依旧还是把大家吓得不轻,包括大家以前身上什么地方受过伤,竟然也能把得出来,讲得一清二楚。 可以想象,接下来的酒局几乎就完全由曾毅主导了,等挨个给这些人把完脉,曾毅也吃好了,稍作耽搁之后,他就提出散席,理由是明天医院还有重要的工作。 大家都没有反对,实在是今晚的事情太让人震惊了,此时大家的心神全都被曾毅的神奇医术给夺走了,完全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同意。 一群人簇拥着曾毅出了包间,朝吉祥饭店的门口走去,在门口寒暄道别之后,大家分别上车,准备散了。 罗海涛看着负责泊车的服务生把自己的车子开了过来,就道:“曾毅哥,我送你!” 曾毅点了点头,没有反对,今晚大家其实都没有喝什么酒,就开了一瓶,最后走的时候竟然还剩了个底,以罗海涛的量,开车绝对没有问题,他道:“好!” 等车子过来停稳,罗海涛就准备过去,此时身后传来声音:“前面是海涛吧?” 罗海涛就回过头去看,一看之下,他赶紧迎了过去,伸出手笑道:“大军哥,你来吃饭?我不知道你在里面,不然刚才就过去找你了。” 大军哥淡淡一笑,戴着翡翠扳指的手就轻轻拍在了罗海涛的肩上,道:“吃饭有的是机会,回头你等我电话,过两天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 “好!好!”罗海涛笑得很夸张,道:“那我就等着大军哥你的召唤了,我是随叫随到、一陪到底!” 翡翠扳指的手空中一道虚划,对旁边的人说道:“回头向齐少说一声,以后海涛兄弟的消费,都挂在我的账上!” “大军哥,这不好……”罗海涛急忙推辞。 翡翠扳指一挥手,道:“和我还客气什么,等你毕业了,那时候你想占大军哥的便宜,大军哥也不会让你占了!对了,一会回去之后,记得代我向家里的长辈都问声好!” “好的,我一定把大军哥的问候都转达到!”罗海涛痛快说着,只差拍胸脯保证发誓了。 翡翠扳指就又轻轻拍了罗海涛的肩膀,道:“我一会还有个约,那咱们就先在这里道别了,等我电话!” 说完,翡翠扳指迈步进了面前的一辆豪车,背后有两名国色天色的女子,也一起钻了进去。 曾毅见罗海涛没有为自己介绍的意思,他也没有上前去,只是他注意到,就在对方的车子驶出吉祥饭店的一刻,前后各有一辆车子跟了上去,曾毅对此一点也不陌生,这是护卫车,对方出来吃饭,都有护卫贴身跟着,说明来头一定不小。 等上车离开吉祥饭店,罗海涛自己先憋不住了,道:“曾毅哥,你知道刚才那位是谁吗?” 曾毅一摇头,笑道:“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呢!” 罗海涛就道:“那人姓邱,叫邱大军,来头不是一般地大,是邱老的嫡孙,知道吧?” 曾毅就知道是谁了,邱老那可是元老级的人物了,虽然早已卸任多年,但影响力依旧是非常巨大。要说翟老在军方的影响力,也已经很大了,但要是论起资历,翟老还得管这位邱老叫一声“老首长”,因为翟老当年还是个娃娃兵的时候,邱老就已经独当一面的将领了。 刚才罗海涛见了那位邱大军,态度明显有些讨好谦卑,曾毅也就理解了,罗家的实力跟邱家比起来,那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已,罗海涛在邱大军面前,自然是直不起腰杆,只是曾毅有点纳闷,罗海涛刚才似乎有意不愿意把邱大军介绍给自己,甚至邱大军把视线飘过来的时候,罗海涛明显有些紧张。 “邱大军还没有结婚呢!”罗海涛把车子又开出两条街,似乎是经过一番挣扎,最后还是说道:“我前段时间听家里讲,好像邱、龙两位老太爷对于联姻的这个事,都点了头,所以我那个……” 曾毅就完全明白了,难怪龙美心一出国,就变得音信全无,罗海涛先前还能透点消息,最近反而守口如瓶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曾毅脸色有点不好看,罗海涛就道:“曾毅哥,其实我是很反对这件事的,那个邱大军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而且很没有品,连别人的老婆都要抢……”说到这,罗海涛就打住了,虽然车里就他和曾毅两人,但想一想邱大军的实力,罗海涛还是怕隔墙有耳,只是说道:“我还是支持你的,只是你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连没有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车里沉默了半晌,曾毅道:“美心现在如何?” 罗海涛就道:“还好吧!她当时的抉择还是正确的,出了国就是天高任鸟飞了,家里的手再长,也很难管到了,美心姐已经给家里下了通牒,说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第四九六章 黑店 曾毅坐在车里,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其实非常愤怒,龙家靠联姻来保持自身的影响力,这几乎都快成了他们的家风,龙美心的姑姑是嫁给了翟万林,与翟家结亲;龙美心的堂妹龙韵心又嫁给了庞乃杰;现在,他们又要以龙美心为代价来攀上邱家。 这盘算打得还真是啪啦作响啊! 曾毅对龙家的这种行为,实在是看不入眼,他很清楚,龙美心并不是不愿意回来,只是用这种与家里“恩断义绝”的方式,在跟整个龙家做着抗争,只是这种抗争究竟能有多大的效力,曾毅并不看好! “邱大军!” 曾毅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今后跟此人“打交道”的机会,怕是要很多了! 车子很快到了玉泉山下,罗海涛把曾毅放下车,道:“曾毅哥,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没有老爷子的允许,罗海涛是上不了山的,这让他很郁闷,自己好歹也算是翟家的亲戚,可在老爷子的眼中,地位还不如曾毅这位保健大夫呢。 曾毅下了车,叮嘱罗海涛小心开车,然后就转身朝前面的警卫走去,从兜里拿出一份通行证,警卫检查之后,就放曾毅进去了。 罗海涛看着曾毅身影消失,才返身登车,靠在椅背里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刚点着烟,罗海涛就看到有警卫朝他这边走了过来,于是赶紧发动车子离开。 不管是在龙家,还是在翟家,真正对罗海涛好的,其实就只有龙美心了,这点罗海涛心里比谁都明白,所以他非常反感家里老太爷的这个决定,犹豫很久之后,还是顶着压力把情况告诉了曾毅。至于曾毅要怎么去做,罗海涛就不得而知了,但他对此并不抱很大的期望。 要说曾毅以二十五的年龄,就跨入了正处级的行列,这在体制内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就是比起庞家的那位庞乃杰,也丝毫不逊,但罗海涛也很清楚,曾毅今后的路还很长,越往上走,才越是要考验软实力的时候。别说是提一个正处,就是提一个正厅,对于曾毅结识的那些老领导来讲,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只是有一个道理,却不得不明白,人家提你,那是讲人情;人家不提你,那是讲原则,但是绝无必须要提你的义务。 这也是曾毅最大的一个缺陷,看似有强大的人脉,但没有一个好出身,那所有的人脉就都是虚的。疏不间亲的道理,罗海涛是再明白不过了,现在不过是一个正处,人家动动嘴就解决了,但到了省一级,那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了,你占住了,他就没有了,在这个时候,别人断然不会有使用外人的道理。 所以老百姓有一句话,说如今是个拼爹的时代,其实在讲究人际关系的国内,这话可以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了,官场也不例外。 第二天到了医院,刚进办公室,院办主任陈亚新就过来了,身后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笑呵呵地道:“曾助理,配车的事情,经过我的协调督促之后,现在已经圆满解决了。这位是小车班的小刘同志,车技好,路况熟,人也稳重,我带来给曾助理看看!” 小刘就上前两步,道:“曾助理,很高兴为你服务!”说着,就拿出一盒烟往曾毅桌子上放。 陈亚新当时就咳嗽了一声,心道自己就忘了嘱咐这一点,这位小刘就出了岔子,整个院办的人都知道曾助理不吸烟,你说句问好的话就算了,怎么还整出烟来了。 “刘师傅,以后麻烦你的时候少不了!”曾毅从那盒烟里抽出一支放在桌上,笑着说到。 陈亚新有些诧异,曾毅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呢?不过只是片刻间,他就明白了曾毅的打算,心道别看曾毅年纪不大,看人倒是相当准啊!刘司机的这个举动,看似孟浪了一些,但正好说明刘司机是个踏踏实实的司机,只专注于开车,对院里领导间的事情是不闻不顾,所以才会做出向曾毅这位不会吸烟领导敬烟的举动,换了别的司机,怕是连曾毅出门先迈哪只脚都能打听清楚。 听话听音,陈亚新就知道曾毅这是认可刘司机了,当时板起脸,道:“小刘,以后你就跟着曾助理了!我就提一条,绝不能喝酒,这是高压线,你要是敢犯,别怪我不客气!”这一是在曾毅面前讨个好,二是趁机敲打一下刘司机,你就是跟了曾助理,那也归我这个院办主任管,别翘了尾巴! 刘司机连连点头,道:“是,陈主任你就放心,我全都记下了!” “行了,你去忙吧!”陈亚新就把刘司机给打发了,顺势坐在曾毅面前的椅子上,道:“曾助理,是不是以老带新的事给累到了,我看你今天的气色不太好。” 曾毅摆摆手,心道陈亚新的眼光很毒,曾毅昨晚确实没怎么睡好,想着龙美心的事情,他道:“不打紧!” 陈亚新就关切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曾助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只有休息好,才能更好的工作。” 曾毅笑了笑,道:“谢谢陈主任的关心,我会多注意的!” 陈亚新又闲谈了两句,就起身告辞,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曾毅,今天是院里发工资的时间。 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曾毅没什么事情,就出了办公室,下楼路过财务处,准备顺便把工资一领。 财务处的主任很热情,把曾毅邀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道:“还劳曾助理亲自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直想着要给你送过去的,结果今天上午来领工资的人特别多,我一忙就糊涂了,真是该打啊!” 曾毅摆摆手,笑道:“言重了,言重了!” 财务主任就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道:“曾主任的工资,我早就准备好了。按照咱们院里的规定,新入职的员工领导都要有半年的考察期,在考察期内,奖金只能按一半发放……” 曾毅就道:“既然是院里早有的规定,这个可以理解!” 财务主任就把信封捧到了曾毅面前,笑呵呵道:“曾助理,这是你的工资,收好了!” “好的!”曾毅客气了一句,就把信封接了过来。 信封一入手,曾毅就感觉很压手,心道这绝不是什么奖金折半,肯定是财务主任暗中又把奖金给自己补齐了。所谓的奖金折半,也就是嘴上说说,其实执行起来只是针对普通员工,要是针对领导,怕是财务主任自己就得先下岗了。 曾毅心知肚明,但也装作不知道,把信封收了起来,在体制内,有些事情是不能较真,不需要较真的。等出门之后,曾毅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工资条,一看之下,心道自己还是想得太保守了,这奖金非但没有折半,反而多出了一半。 自从梁老住院那天起,这种事曾毅就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了,院里各部门的负责人,都是想着法来进行表示,很多人这么做,并不是盼着曾毅能给自己带来多大好处,只是希望曾毅别记前仇。 出了楼,门前停着一排小车,这时候正是用车的时候,司机们都在,刘司机就赶紧迎了上来,笑着请示道:“曾助理,你要出门?” 曾毅看着那一排小车,道:“院办安排的是哪辆车子?” 刘司机大手一指,道:“是那辆奥迪,这车是去年年底才采购回来的,总共也没有跑几次,跟新的一样。” 曾毅就微微皱眉,心道周耀明这人还真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这辆车可不就是李益善的吗,终究还是被他给收回来了。 对于周耀明的这种行为,曾毅十分无语,你收拾李益善也就算了,还连带把我也给拖下水,外面的人看了,还以为是我曾毅公报私仇,把李益善的车给抢了过来,你倒是出了气,可这恶名却得我来背。 车现在已经收回来了,曾毅再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了,要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他也不愿意和周耀明这样的人共事,典型的既想偷吃鱼,还怕沾了腥,这种人注定很难做出什么大事的!也幸亏周耀明是一把手,否则可能早就被人下绊子给收拾了。 “我就在院里随便走走,不用车,你自己忙吧!”曾毅说了一句,就迈步朝前走去,把刘司机扔在了那里,他实在没有坐这辆车的心情。 在医院食堂吃过饭之后,曾毅决定去理个发,现在天气也开始热了,头发得勤收拾才行。 走到医院门口拦了辆车,曾毅上车说道:“你就往前开,路边要是有差不多的理发店,你把放我下来!” 那司机道:“我知道有一家很有名的理发店,就在附近!” 曾毅知道司机是想多跑点路,跑得多才能赚得多,大家都是为了挣钱,互相体谅呗,曾毅就说道:“我要赶着上班,可不能太远了!” 司机就道:“你就请好吧!”说完放下计价器,就朝前驶了去。 地方果然不远,前面第二个路口一转,往前没有两百米,就看到一家招牌很大的理发店,叫做“芳菲美姬造型旗舰店”,门口还站了两名漂亮的女门迎,看起来档次很高。 司机说道:“这一片最好的理发店,就是这一家了,电台电视台的很多名人,还来这里剪头发呢!” “行,就这吧!”曾毅也懒得再跑远了,于是付账下了车。 刚走到理发店门口,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曾毅拿出来一看,是肖文博打来的,这才想起今天还要给肖文博抓药,自己一迷糊,竟然把这事都给忘了,他接起来说道:“文博老弟,你现在到医院了?” 肖文博电话里笑着说道:“还没到,在路上了,一会就到,提前给曾毅哥打个电话,免得去了你人不在!” “我在附近剪个头发,很快回去,你到了之后先在我办公室坐会!”曾毅说到。 “没事,那我就去理发店找你吧!”肖文博说着,自己直接去医院,倒显得催促曾毅了,他道:“正好我也想收拾一下自己的头发,曾毅哥你在哪家店?” 曾毅抬头又看了一下招牌,道:“芳菲美姬造型旗舰店!” 肖文博一听,就道:“那家店我知道,我这就过去!” 收了电话,门口的门迎小姐把曾毅领了进去,里面很大,但可能是来的时间不对,此时空荡荡的没有几个客人。 此时过来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道:“先生理发?” 曾毅点点头,“理发!” “请问你是剪短,还是要做个造型?”对方一幅很专业的样子,“在店里有没有比较熟悉的造型师?” 曾毅就道:“剪短就可以了,我第一次来,你帮我推荐一位造型师就可以了!” “好的,那就三号吧!先生请放心,我们这里都是很专业的造型师!”那人客气两句,刷刷开了个单子,就有人过来领着曾毅先去洗头发。 曾毅的头发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自从进入体制之后,他一直是很干练的短发,所以整个理发过程非常快,前后不到十分钟,曾毅的头发就剪好了。 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大的毛病,曾毅就站了起来,道:“多少钱?” 之前的那位工作人员又走了过来,拿出刚才的单子,道:“一万两千八!” “多少?”曾毅准备掏钱夹子的手就停了下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一万两千八!”对方毫无表情地说到。 曾毅就知道自己今天遇到黑店了,搞不好那出租车司机在这家店还有拉客的人头提成呢,这让曾毅很不爽,他不缺钱,也不在乎钱,但也不高兴这么被人宰一刀,这也太离谱了,于是说道:“把你们店里的价目表拿来!” 一万两千八,亏对方也敢说出口,这个价格要是拿去物价部门,根本通不过审定。 对方就道:“对不起,我们的价目表送去印了,明天会有!” “那我也对不起,今天你们拿不出价目表,这个钱我是不会付的!”曾毅就又坐了下去,这种店能堂而皇之开在闹市区,而且敢开这个价格,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背景的黑店,二是冲着曾毅来的,曾毅倒想看看,他们这属于是哪一种。 反正曾毅要等肖文博过来,所以也并不着急走! “想剪霸王头是不是?”对方冷笑一声,招手叫来一名门迎,态度不是一般的嚣张,直接说道:“你去对面的打印店印一张价目表来,记住了,把价格印清楚点,好给这位先生过过目,免得人家说咱们是开黑店的!” 门迎愣了一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还不快去!”那人又喝了一声,门迎才赶紧出门去了。 “小子,今天你要是不付钱,就别走出店门一步!”那人喝了一句,身后就多了两名膀大腰圆的壮汉,跟那些纤瘦羸弱的造型师完全不同,对曾毅进行着恐吓。 曾毅淡淡一笑,道:“放心,今天这事要是不掰扯清楚,我也是不会走的!”从刚才门迎的表现,曾毅大概已经判断出了,这事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门迎发愣,说明她平时也没见过这种事,这让曾毅很纳闷,自己在京城除了孙友胜外,也没什么别的仇人啊。 “你们老板呢,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躲在背后不肯露面?”曾毅道了一声,四平八稳做在那里,他也知道,这个敢宰自己一刀的家伙到底是谁。 “就凭你也想见我们老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对方两手叉腰,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 “呦嗬!还他妈装起金贵起来了,我想见你们老板,够不够资格啊!” 门口传来声音,就看肖文博大步就走了进来,上前往那人面前一站,目光凌厉,嘴角浮着一丝冷笑。 “看不出你小心还挺机灵,找来帮手了是不是?”对方丝毫不惧,道:“告诉你们,今天就是再找十个八个帮手,那也不管用,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这家店是谁开的……” “我呸!”肖文博一张嘴,一口浓痰就吐到了对方脸上,“打你还脏了爷的手!去告诉姓安的,说他肖爷爷来了,让他赶紧给我滚出来请安!” 那人淬不及防,被肖文博吐了个正着,要不是闭嘴及时,说不定那口黄痰就能直接灌进去,他一伸手抹掉黄痰口水,道:“你……” “六子哥,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子,今天非拆了他腿不可!”身后两位壮汉一撸袖子,就准备动手了。 “慢着!”那人急忙拦住两名壮汉,对方如此有恃无恐,还能叫出自己老板娘背后靠山的姓,怕是有些来历啊,他道:“你认识安少?” 肖文博冷哼一笑,“他也配叫一个少字!” 那人摸不清楚肖文博的底细,于是就朝身后的壮汉打了个眼色,示意赶紧去找老板娘出来,如果这小子是装腔作势,那一会再狠狠收拾。 肖文博此时才到曾毅面前,呵呵笑道:“曾毅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说说,姓安的孙子怎么惹你了,一会看我不打肿他的脸。” 曾毅在脑子里就过了一遍,好像自己认识的人里面,并没有一个姓安的啊,这仇怎么来的,他道:“我就想知道知道,只是剪一个头,到底要怎样才值得了一万两千八!” 肖文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敢情姓安的鬼迷心窍,讹诈起曾毅哥来了,这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他当即两手往腰间一插,道:“孙子哎,爷给你两分钟,不出来爷就砸了你的黑店!” 第四九七章 小人 曾毅抬手招了一下,把肖文博叫过来,问道:“这家店一直都是这样?” 肖文博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曾毅的旁边,道:“曾毅哥真不认识姓安的吗?” 曾毅微微一摇头,实在想不起哪个人姓安了,就道:“没有印象!” “其实他这家店做得还是很正规的,是姓安的一个小姘头开的,那姘头以前就是做这一行的,傍上姓安的之后,姓安的经常会介绍一些小明星过来剪头发,这知名度慢慢就起来了,如今在京城里,也算是一家比较有名的店了。”肖文博就介绍着这家店的情况,道:“不过价格也就是比普遍点贵了那么一点,一万两千八,也亏他敢说出口!” 曾毅心道倒是错怪那个出租车司机了,看来今天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问道:“文博老弟,你说的这个姓安的,是不是下面某区里城建局的那位?” 肖文博就点着头,道:“就是那孙子!曾毅哥认识他?” 曾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冤家聚首啊,他道:“前段时间在党校参加培训的时候,跟同学去京华国宴吃饭,同学走错了包间,跟他有点小摩擦!” 肖文博不是一般聪明,一听就明白了,敢情这是要在曾毅哥身上找回上次的场子啊,他心道这姓安纯属脑残,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你一个区城建局的副局长的公子,也敢找曾毅哥的晦气,别说翟浩辉出马了,就是罗海涛打个喷嚏,也能让你灰溜溜滚出这四九城。 当下肖文博一踢椅子站起来,喝道:“孙子,有胆敢开黑店,这时候怎么没胆出来了?那爷今天就打得你滚出来!”说完,肖文博拎起脚边的椅子,直接就朝一面理发镜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那面价值不菲的镜子立刻化为了碎片。 肖文博并没有罢休的意思,再次拎起一把椅子,朝另外一面镜子砸了过去,顺势还一脚踹翻店里的一张桌子,上面的各种药水物件顿时滚了一地。 曾毅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京城纨绔的风格,说砸就砸,毫不拖泥带水,就是孙翊那位社会文艺青年在南江省,也不敢这么做的。京城公子衙内云集,相互之间的摩擦也就难免了,从肖文博的身上,就知道他干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一张价目表此时掉在了曾毅的脚边,曾毅顺手捡了起来,只见上面清楚写着各种服务的价格。 剪发的最低标准是248元起,叫做清凉一夏酷爽剪,最高是1288元,叫做明星体验旋风剪。不管看哪个标准,都距离一万两千八相距甚远,甚至还不到个零头呢! 即便是这个价格,也让曾毅有些感慨,这家店剪头发的最低标准,与京城医院的阑尾炎手术的规定费用是一样,都是248元,但就是一台最简单的阑尾炎手术,至少也需要一位麻醉师、一位主刀大夫、两位手术助理,还需要动用大量的设备器材,但是呢,四五名经过多年学习磨练的熟练医师,在完成这么一台手术之后,248元费用里最后能分到每个人手里的,可能就只有几块钱。 这种收益比,跟眼前这家店里的理发师都无法相提并论,而且医生还要担负着手术失败的风险,一旦失败,很可能就要付出一条生命的代价,而理发失败了,顶多重新换个造型罢了,最不济就是光头了。 培养一名理发师,几个月就办到了,费用不过几千元,或许剪两天的头发,成本就收回来了;而培养一名医师,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期间费用惊人。但要按照这种收益来计算的话,可能这名医师必须工作十多年,做上万台的手术,才能把自己的投入收回来。 到京城医院之后,曾毅一直都在思考看病贵的这个问题,医师的培养成本、大型设备的损耗、臃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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