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色少年(H)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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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8章林沛琛想要转移话题，刚一起这年头，却看见陆清婉左手上的新手套。他下意识问：“这手套是吕泽帆给你织的？” 陆清婉愣了一瞬，像是没料到他一眼看了出来，点了点头：“他惯爱捣鼓这些小东西，你要是喜欢，我让他也给你织一双。” “不用了。” 林沛琛笑了笑，转身进了屋。随后把口袋的手套塞进了包袱，而后吐了口气。陆清婉有人照顾，果然不需要他操心。这幅手套就不拿出去丢人现眼了。想着明天要走，下午，林沛琛特地在壮壮埋身的地方种了一些沙漠玫瑰的花种。以前壮壮最爱和他玩得游戏，就是躲在沙漠玫瑰的灌木丛中晚捉迷藏。他明天一走，就不会再回来，种点花陪着它，它就不会太孤单。大约是毒蝎子的毒素消散了，陆清婉下午已经能够自由走动了，她自告奋勇说要几株白杨树苗回来种。可这一走，夜深了她都还没回来。倒是吕泽帆不请自来：“清婉今天不会回来了，她让我告诉你，她不想见你，你别白费力气缠着她了……” 吕泽帆挑衅的语气还是一贯的不客气，只是这次，林沛琛没耐心听下去，直接打断了他。 “离婚报告早就给了你，你有来找我废话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让陆清婉签字吧。”1 吕泽帆一哽，半响都说不出话，最后狠狠瞪了林沛琛一眼走了。林沛琛也没有继续等下去，很平静进了屋，很平静洗漱，休息。天暗了又亮。清晨，林沛琛照常醒来。一开门，就意外见到院子里栽了一排小白杨树苗，陆清婉正舀着水给树浇水。听见房门的动静，她就立马转过身来，一脸上歉意：“抱歉，昨晚不是故意爽约，我临时组织了任务，我忙了一夜，一早才赶回来。” 林沛琛点了点头，笑笑说：“辛苦了，如果树能活，壮壮应该很喜欢。” 他笑得从容，是真的没有半点气性，陆清婉没有回来，到底是接任务还是因为吕泽帆说的不想见他，都已经不重要了。他马上就要走了。但他的放松，却让陆清婉误以为是和好的信号。她邀功似的来到他身边，牵着他的手：“白杨我种，沙漠玫瑰你来种，以后我们就种一个漂亮的花园给壮壮。” 林沛琛却抽开手，遗憾摇了摇头：“我恐怕没办法种了。” 陆清婉凝着他眼中的遗憾，心口不由一慌：“为什么？你要去哪儿？” “和你说过的，新任务。” 闻言，陆清婉显然松了口气，说：“没关系，你平常借调最多三个月，戈壁的植物长得慢，我等你回来。” 可等不到了。他一走，说不定没几天，她就会记得到他的‘死讯’。林沛琛凝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像从前一样抬手给他整理衣服，和从前一样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 他终究没忍住，告诉她：“陆清婉，我在吕泽帆哪儿留了东西给你，等我走了之后，你去拿吧……以后和你爱的人好好过日子，别再辜负人了。” “嗯？” 陆清婉疑惑，被这话激起一阵心慌，下意识想要更加抱紧林沛琛，“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壮壮的事是我不好，等你回来，我以后……” “陆清婉，我该走了。” 林沛琛闭了闭眼，将人推开，同时，门口传来吉普车的声音。陆清婉绷着心，不顾反对，非牵着林沛琛的手，帮他拎着包，一起往外走：“我送你。” 林沛琛被陆清婉牵着送到了车边。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陆清婉察觉到了什么，她握着他的手异常用力，都大力到叫他有些疼。但他要上车了，陆清婉不得不放手。而上了车，驶离之际，陆清婉罕见扒着车门，盯着林沛琛，双眸带着她不自知的未知心慌。 “再见，我等你回来。” 林沛琛笑着回答：“再见。” 再也不见了，陆清婉。从此之后，这世上再也没有林沛琛。第9章吉普驶离许久，陆清婉还在原地望着，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心情也并没有因为林沛琛的解释而感到释然。反而心口越来越堵。她想，曾经无数个出任务的时候，他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情？正想着，身后传来吕泽帆的声音。 “清婉！你跟我在一起吧！” 陆清婉刚一回头就被吕泽帆抱住，不由得蹙眉，伸手将人推开：“吕泽帆，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喜欢的只有沛琛，对你只有姐弟之情，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让人把你调走。” 吕泽帆将离婚报告展开，递到陆清婉眼前：“你不用拿林沛琛激我，你都拿他拒绝我多少次了？他已经走了！” 看着离婚报告上林沛琛的亲笔签名，陆清婉瞳孔骤缩。她猛地拿过报告，仔细看了一遍，是真的。林沛琛的字迹她认识。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要留给自己的东西！ “清婉……” 吕泽帆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陆清婉猛地将离婚报告撕成了碎片，朝车驶离的方向追去。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不甘的大喊：“你喜欢他又如何，他已经走了，调令是你给他的，人是你亲自送走的，谁都不知道他去哪里隐姓埋名，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陆清婉狂奔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 林沛琛出了沙漠又入沙漠。刚开始路上还有车子压的多留下的痕迹，随着越走越深，风沙渐大，车一开过去就连车辙都看不着了。驾驶员还开玩笑活跃着气氛：“省得被敌特卫星扫到了。” 林沛琛却笑不出来。他们在自己家里，却还要千防万防。连建造保卫和平的国家武器，他们都得藏到这种荒无人烟之地才敢放开手脚。林沛琛暗暗发誓，他要倾尽所学，为祖国奉献自己的全部。只有实力，才能狠狠打敌人的脸，才能改变如今现状。迟早，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等到炮弹飞到敌人头顶他们都没法察觉的那一天。他要让敌人的眼睛再也不敢伸过来！整整在车上颠簸了两天两夜后林沛琛才抵达目的地。红砖砌成的研究基地，不大，却远比他在戈壁时候的仪器更完备些。5 研究人员也更多些，有的人走着路一边啃着窝窝头，手里还拿着书在看。车一停下，林沛琛刚要开车门，就有穿军装的人迎了过来，先一步拉开了车门，恭敬的敬礼：“欢迎林研究员！” 林沛琛一瞬间以为回到了刚到戈壁的那一年。他和陆清婉就是这样的初遇。后来，组织把她专门调到他身边负责贴身保护。当时他迟钝不知，如今想来，组织是知道他孤儿一个，又无心私事，这才有意撮合，分配给他一个对象罢了。只是日久生情，陆清婉当成任务，他自己却当了真。回忆到往事，林沛琛有些恍惚，却也很快回过神。都过去了，就不该再为这些事耗费心神。陆清婉。陆清婉…… 林沛琛将这三个字狠狠压到心底深处，朝对方回以一个礼貌的笑来：“你好。” “研发时间紧急，我们直接去研究所吧。” 林沛琛一心为研发，负责人却并没有听他的。 “知道林研究员一心为研究，但车马劳顿，还是先安顿下来歇歇，补足精神才能更好的进行工作。” 闻言，林沛琛知道对方说的没错，便也没再坚持。不多时，林沛琛被送到了距离基地不远处的矮砖房里。负责人又断断续续叮嘱了些话才离开。林沛琛得知这边吃饭都在基地的大食堂，但每个研究员每月都可以领取干粮物资，但基本都不会碰。因为运输车三个月才进来一次，如果遇上大风沙物资车进不来，那这些干粮就是救命用的。听说都是用生命代价换来的经验。林沛琛叹口气，开始打量起不大的房子来。房子也就比林沛琛高上一点，顶上铺着干草，进门都得猫着腰。屋里一张木板架子床和一张四方桌外，两张斜斜的长板凳，墙上是一张发黄的伟人像。除此之外就啥都没了。四方桌子有抽屉，林沛琛拉开看了看，就一根蜡烛和一盒火柴。负责人走前也和他说了，蜡烛得用完了打申请才能领新的。毕竟大漠物资匮乏。林沛琛站到墙边用手扣了把墙皮，就掉下来两块黄渣渣来。他庆幸的想，好在沙漠一年到头也难下一滴雨，不然这小房子早就冲跑了。林沛琛拍了拍手，开始收拾行囊。当晚，沙漠下了场大雨。林沛琛躲在屋里，一夜没睡。天亮起，林沛琛一出门就被风沙扑了一脸，还带着热度。若不是他一晚没睡，真就以为昨晚的雨是他做的梦。 “林研究员！” 负责人在不远处担着两个塑料桶跟他招手，林沛琛连忙应声，经过昨日相处，林沛琛也认识了负责人，约莫三十五六的中年男人，名叫叶承，专门负责后勤工作。 “这里气候变幻无常，说下就下，雨还大，昨晚吓坏了吧？” 林沛琛摇了摇头。叶承笑笑：“放心，这房顶的干草下面啊都是铺了塑料布的，下了雨就会顺着弧度往下落，不会把你房子冲塌的！” 说着，又把林沛琛引到房子后面，也是两个塑料桶。 “咱们在沙漠深处啊，淡水稀缺，都得靠雨水过活，不过你也看到了昨晚那么大的雨今天还是旱的跟夏天似的，水在沙漠里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所以，接的这两桶水，作用就大了！” 随即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缸。 “喏，接了的雨水都倒那口大缸里，没水的旱季可就靠这些了。” 林沛琛点点头。不由得感叹，真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啊！叶承又给了林沛琛两天适应的生活，其实他就是从戈壁来的，都住了好几年，早就适应沙漠的气候了。除了这里的雨，说下就下。所以林沛琛只歇了一天就待不住去了研究所。基地领导连连叹气又连连点头：“有你们这样不畏艰苦付出的人才，真是我们国家的幸运啊！” 说完，又伸手从门外招来了一个衣装整洁，面容美丽的女人给林沛琛介绍。 “来，互相认识一下，你们俩以后就是搭档了，一起负责岸舰弧度的计算工作。” 女人礼貌又温柔的伸出手，目光灼灼的望着林沛琛。 “我是邱云梅，沛琛……还记得我吗？” 林沛琛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盯着邱云梅的五官半晌才察觉出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他不太确定的睁大了眼：“是你？原来是你！” 第10章三年转眼即逝。 1967年深秋的一天，随着沙漠深处的一声巨响，林沛琛的新任务以成功的姿态顺利结束。举国欢庆，整个沙漠也都洋溢着喜悦。林沛琛心里也高兴，可高兴过后，便是迷茫。同事们都在为可以回家而感到高兴，可他突然有种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的空虚。从前，任务紧迫，他满脑子都是数字和计算，根本没空想有的没的。可现在，一下子空了下来，他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一样。叶承找来时，林沛琛正担着两塑料桶的水往大缸里倒。 “沛琛，你还是这么节省，基地不早就不缺水用了吗？” 两年前沙漠的供水之路就打通了，虽然还是时有时断的，可远比第一年强得多，起码不用喝雨水过滤后还是一股怪味的水了。但一年，足以养成习惯。林沛琛早以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叶承帮着把另一桶水倒进大缸，偏头问他：“沛琛啊，任务结束了，组织之前瞒着外头，说我们‘死’了事，也澄清了。” “大家要回家，该递交申请书的基本都交了，怎么就你还没动静？你不回家了？”3 家？林沛琛脑中莫名其妙的闪过一道身影。但随即，被他自己挥散。他摇了摇头：“我爸妈在闹饥荒那年就没了，我没有家。” 叶承知道，因为这些林沛琛的档案上写的都有。在父母死后，因为对数字极为精通，林沛琛被保进了学校学习知识，后来又因为瑰宝级别的研发脑袋，一路进了组织研发科研项目直到现在。叶承叹了口气，他此行被领导派来问的目的并不在此。见林沛琛不欲提及，叶承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指的是，三年前你在戈壁时候的家。” 林沛琛摇摇头：“我们已经离……” 叶承“诶”的拉了个长音打断了他：“上级都知道，三年前你是因为任务不得已为了大家抛弃小家，可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你需要，我们会帮忙向你妻子解释原委，她是军人一定能理解的……” “不是的。” 林沛琛背过身，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不是不得已。他是想通了自愿离开的。可他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只能简短的说：“三年过去，物是人非，也许她已经另嫁人生子，我也有自己全新的生活，我愿意接受调剂，到祖国的任何地方发挥余热，组织安排就好。” 闻言，叶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回去复命。叶承向领导复了命，转述了林沛琛的话。领导不由得叹口气：“当年隐姓埋名也都是不得已为之，可林同志跟其他人不同，他家里一个亲人都没了，组织没法给他送回原籍。” 叶承想到林沛琛心里也划过怜惜。他们一同工作三年，林沛琛的生活和工作他都看在眼里。对同事好，工作也一丝不苟废寝忘食，发了高烧都瞒着不说，还是晕在研究所才被人发现。现在任务完成，都在预备着回家的事儿，只有林沛琛一个人没有去处。谁看了不叹口气。这么想着，叶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