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个奴隶无人教导,能自开十窍,感受到天地灵气,那可算天赋极佳,可以纳入烈风营。 姜洄只是个凡人,感受不到灵气与妖气的波动,只是感觉到呼吸瘀滞。在高襄王眼中,一切又是另一番景象。那个男人仿佛站在暴风眼之中,天地灵气都在向他涌去。这种吐纳之法看似磅礴,实则杂乱,多有浪费,只有未经训练的异士才会这样战斗。但他未经修行,便能调动如此多的天地灵气,天赋简直骇人听闻。 高襄王一生战斗无数,烈风营那些已都是人中翘楚,但几乎只是一眼他便能断定——这个奴隶的天赋远在他们之上。他像一株荒野上的杂草,于无人之境,野蛮生长。 高襄王大笑一声,足尖一点向着暴风眼袭去。 他如巍峨山岳覆顶,又像雷霆万钧降世,气势让祁桓脸色一白,几乎要屈膝跪下。但意志让他顶住了压力,凭着本能对高襄王蓄力一击。 高襄王的去势被他一阻,身形凝滞于半空,他扬起唇角道:“不错。” 说罢挥出一拳,将祁桓击退数丈。 四周烟尘荡起。 “洄洄,你这院子也该让人进来扫扫了。”高襄王边战边说道,戏谑的目光盯着祁桓,“小子,你若是撑不住十招,留在这里扫地也可以。” 祁桓一言不发,双眸沉静如水,丝毫没有被高襄王的言语干扰。 他与高襄王的实力有天壤之别,纵然高襄王只出了三分力,他身上很快便挂彩见血,但他神色始终平静无波,丝毫没有乱了阵脚,仅仅在十息之后,他便捕捉到了高襄王出拳的轨迹,右肩一沉,躲过了一击,同时挥出的拳掌击中了高襄王左臂。 这一拳对高襄王来说不痛不痒,但足以让他惊愕。 即便是他手下最强的烈风七卫,也不可能在十息之内就看穿他的身法,预判他出拳的方位,在躲避的同时还能看穿他的破绽还击。 更何况这是一个未经过任何训练的奴隶! 那只能说明,他非但天赋资质极高,还有着超乎常人的悟性。 高襄王顿时收敛了笑意,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看似狼狈却锐不可当的青年。 给他一点时间,必然是另一个王者。 “够了。”高襄王罢手抽身,欣赏地看着青年,“你远比我想象的更好。”高襄王说着转头问姜洄,“你没看错人,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姜洄直直盯着半跪在地,喘着粗气的祁桓,心不在焉道:“祁桓。” “祁桓?” 听到名字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高襄王笑了一下:“苏府的奴隶姓祁?” 姜洄回过神来,忽然想起奴隶本没有姓,此时他的名字应该是桓。姜洄支吾了一下,解释道:“他是伊祁人,便姓祁吧。” 祁桓幽深的目光看向姜洄,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高襄王也恍然:“苏大将军之前攻打伊祁国,似乎是收了不少战俘为奴,祁桓应该是伊祁战俘之后吧。洄洄,他资质极高,稍加点拨恐怕成就不在烈风七卫之下,我倒是起了爱才之心,想收他入烈风营了。不过你若是喜欢,就留在身边也可以,有他保护你,我也放心。” 听到高襄王的认可,祁桓不由一怔。他虽是奴隶,却也知道烈风营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那可是纵横武朝,令妖族都闻风丧胆的一支精锐,代表了人族最高的战力,若能加入烈风营,便能脱离奴籍。 “我要他。”可是姜洄不假思索给他选了另一条路。 祁桓惊愕地看向姜洄。 晨光中的她像高崖之上一朵凝结了朝露的花,美得近乎神圣,让他不敢逼视。 可是她说——她要他。 从昨夜起,这一切便变得如梦似幻一般。天未亮他便站在了门口,任由夜风吹到了晨风,这一场梦也没有醒来,反而越陷越深。 高襄王似乎早料到了姜洄的选择,他笑着道:“那好,我帮他脱了奴籍,给你当个侍卫。” “不必。”姜洄又拒绝了。 这一次,高襄王惊讶了。 因为他知道,姜洄是不喜欢贵贱之分的,她不喜欢旁人跪在她身前服侍她。 “三日后,我要带他参加陛下的寿宴。”姜洄说道。 高襄王恍然大悟。 陛下的寿宴,是不允许带武器和侍卫随行的,但却可以带奴隶。 “你想得周到,就按你的意思办吧。”高襄王觉得女儿不但成熟了,思虑也更周全了,让自己放心了不少。 姜洄垂下眼睫,想起前世的仇恨,她将痛恨藏在了眼底。 与祁桓有杀父之仇,她怎么可能善待他,更何况,祁桓的所作所为,也让她十分鄙夷。 世人都说,祁桓身为姚家的奴隶,却背主求荣,出卖姚家的罪证,成为自己晋升的垫脚石。哪家的奴隶不知道一些主家的秘辛丑闻,若人人都学祁桓这样,那贵族焉得安然日子。在贵族们看来,祁桓是一个极坏的榜样。 姜洄并不在意贵族与奴隶之争,但祁桓出卖姚家的所为却让她不得不提防。她不可能信任祁桓,也不会让他接触到任何烈风营与高襄王府的秘密,更不会让他如愿高升。 当年为了向祁桓复仇,她详细了解了他的生平,知道他出自伊祁国,因此姓祁。也知道他是如何在帝烨寿宴上大出风头,更对他入鉴妖司后破的每一桩案件都一清二楚。 既然这三年可以重来一次,那她就来做这一世的鉴妖司卿。 而祁桓…… 上一世,他是太宰刺向父亲的利刃。 这一世,她要当他的持刀人。 ======================================== 第三章 鬼市 第三章 鬼市 高襄王府,婚房之内。 大梦初醒的姜洄看着眼前陌生的房屋,愣神许久,才发出一声尖叫。 祁桓便住在隔壁,听到这声尖叫,立刻便起身过来,一推门,便看到坐在床上脸色发白神情惊恐的姜洄。 “可是哪里不适?”祁桓在床沿坐下,伸手去探她的额面。 姜洄往后一躲,避开他的手。 “我怎么在这里?”姜洄说着便感觉心口钝痛,“这是哪里?” 祁桓一怔:“这是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姜洄捂着心口,蹙起眉心,“你怎么在这里?” 祁桓再迟钝,此刻也发现姜洄的异常了。 “你……不认得我吗?”他轻声问道。 姜洄抬起眼,细细端详,脑海中一个画面一闪而过。 半梦半醒之际,祁桓覆在她身上,她只当是苏妙仪让奴隶来服侍自己,自己没忍住亲了他一下,还想把他带回南荒妖泽…… 姜洄脸上顿时发烫:“你……你是苏府的奴隶?是苏姐姐把你送给我了吗?” 祁桓沉默了许久,攥着被子的手微微发白。 姜洄见他神色晦暗,沉默不语,以为他是不情愿被送到这里,便软和了声音,轻声安慰道:“你若是不愿意被送来这里,我便让人送你回去,你别难过了。” 祁桓的声音也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颤音:“你……可知今夕是何日?” “嗯?”姜洄诧异地皱起眉头,不知道他为何问出这个问题,“今日……是四月初五吧。” “是哪一年的四月初五?”祁桓幽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看得她莫名心慌,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道昨天晚上两个人真的…… 可是她睡太沉了,什么都不记得——不过身上真的好酸痛。 姜洄抿了抿唇,避开他的眼神,掩饰自己的慌乱:“今年,是武朝一千两百三十六年啊。” 祁桓呼吸一窒。 姜洄不解地低声问道:“你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她柔嫩的脸庞,清冷低哑的声音响起:“今年是武朝一千两百三十九年。” 姜洄皱起眉头,躲开他的手:“你在说什么胡话?” 然而下一句话让她更加惊愕。 “今天是我们新婚的第一天。” “我是你的夫君,祁桓。” 姜洄愣神了许久,看着眼前俊逸英挺的青年,她扑嗤笑出了声。 “这个谎言也太拙劣了,是苏姐姐让你这么骗我的吗?”姜洄感觉身上处处疼痛,也渐生不耐,“我要回家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体力不支险些跌下床去,幸好被祁桓抱住了。 “这就是你的家,你受了伤,不要乱动。”祁桓将她按回床上,轻轻掀开衣领,看到伤处又渗出了血,不禁皱起眉头。他起身向外走去,站在门口对外面的侍女说道,“取些干净棉布来。” 很快便有人举着托盘送来了剪子和棉布,姜洄看到夙游的脸,心才放回肚子里。 自己果然是回到家了,不过这房间是怎么回事,这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她满脑子疑问还没想出个头绪,祁桓已经取了棉布回来了,抬手便去掀她的衣领。 “你做什么!”姜洄吓了一跳。 “帮你换药。”祁桓温声道。 他就坐在床沿,影子笼罩着姜洄,带给她一股压迫感,心跳也慌乱了起来。 姜洄怔怔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疼痛又漫上心头,眼底浮上了水雾。 “我的胸口怎么受了伤?”她颤声问道。 “昨夜有刺客行刺,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祁桓垂着眼睫,用两句实话拼凑出一个谎言,“昨夜也是我帮你上药的,也只有我能帮你换药。” “让夙游来吧。”姜洄躲了躲,她伤在胸口,怎么能让一个陌生男子给她换药? “我们已是夫妻,又有什么可避讳的?”祁桓摇了摇头,“更何况,只有我能以灵气助你疗伤。” 姜洄被祁桓那句“已是夫妻”震骇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们昨天晚上已经洞房了? 是在她受伤前还是受伤后? 昨晚怎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竟一点都不记得呢? 苏姐姐那酒到底是怎么酿的,可把她害惨了…… 见姜洄一脸迷惘、纠结、痛苦、懊悔,祁桓也没有多解释,趁着她心不在焉,他俯下身,以指为刀,轻轻划开了缠绕在胸前的布条。 姜洄只觉胸口一凉,紧接着便是布条掀开时拉扯到伤口的刺痛。 “嘶——”姜洄眉头一皱,倒抽了口凉气,疼得她眼前一黑。 “你伤势太重,我用灵气助你疗伤,否则三日后陛下寿宴,你这个样子必然不能赴宴。”祁桓温声解释道。 “陛下寿宴!”姜洄想起这事,又是一阵头疼,她实在不想去,“我既然都受伤了,不去不行吗?” “刺客行刺之事,不宜声张,更不能让人知道你受伤了。”祁桓正色说道。 姜洄不解,但见祁桓如此严肃,她也只有怔怔点头。 祁桓见她不再抗拒,便掌心凝聚起一团气,轻轻覆在伤口上方,姜洄立时觉得伤处的疼痛减缓了许多。伤口在左胸之上,染血的胸衣遮挡了春光,虽说他的掌心并未直接碰触到她的肌肤,但她仍是有种被他抚摸的温暖错觉。 受伤失血让她娇媚的容色憔悴了不少,全然不见了平日的锐利与傲气,只一双氤氲着雾气的乌黑眼眸如小鹿一般乖顺可怜,让人望着便心头一软,又生出几分想欺负她的心思。 破家丧父之后的姜洄,若一直是这副模样,早被人拆吃入腹了。没有了高襄王的保护,她只有自己长出尖刺与铠甲。可那些尖刺,先伤己,再伤人。 祁桓几近气竭,脸色发白,才撤了手,取过干净的棉布。布条被裁成了合适的长宽,祁桓扶着姜洄坐起,帮她包扎胸前的伤口。长臂自她腋下穿过,两人的气息交融于一处,便像是他将她拥入了怀中一般。 祁桓灵巧的十指在她背后打了个结,有意无意地,他放慢了动作。 怀中的温软严丝合缝地填满了他的怀抱,也填上了心头那一个缺口。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想好了给她一个怎样的答案。 忘记这三年,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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