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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 他噙着她手背的软肉,却自下而上地仰望她,月华穿过树梢,倾落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映亮了幽暗而漆黑的双瞳,还有湿润的薄唇。 眼眸更黑,唇色更艳。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漂亮而近乎妖冶,眼底却悄然划过一抹猛兽掠食的侵略欲与攻击性,只是转瞬即逝,让人来不及发现。 姜洄只觉一点灼烫从手背蔓延到了心口,让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祁桓却在这时松了口,沉哑着声说:“我们……这便算相等了。” 姜洄僵硬不能动弹,耳中嗡鸣,脑中混沌,心脏狂跳,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其他,只知道怔怔看着祁桓眼中的笑意,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便相等了吗? 她模模糊糊地想。 ——不用咬块肉吗? 她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种占了便宜,但好像也吃亏了的感觉。 祁桓垂下眼眸,口中似乎还残余着属于少女的甜香。他心中烧着一团火,自昨夜见到那一根竹简起便未曾灭过,但又被他隐忍着藏起,生怕伤了她。 然而她今夜的一言一行轻易地便将他好不容易压下的幽愤挑起,让胸腔中的邪火千百倍地燃起——她和其他贵族并无区别,而他在她眼中,与其他奴隶也没有区别。 他带着满腔的幽恨张口,在她手上烙下了痕迹,等待着她再次动手打他。 预料之中的手扬了起来,却是轻轻地落下,扶在他的肩头。 他惊愕地抬眼看去,便看到她紧闭着双眼,微抿着朱唇,脸上写满了委屈、不解、震惊、羞愤、害怕,但最后都化成一抹——释然。 ——算了,让你咬吧。 胸腔中的怒火便骤然被一场春雨浇灭,有什么东西在心上破土而出,肆意生长,紧紧缠绕住心房。 他松了口,唇舌却不舍地流连。 少女的身上没有贵族的熏香,却有一种花果的清甜,就连掌上的肌肤都柔软而细腻。就像一个浑身是刺的果子,剥开了坚硬的外壳,露出细腻柔滑的果肉,任人品尝。 她紧闭双眼微偏过脸,不知道一道放肆的目光落在她纤细脆弱的颈上,血管因心跳加速而剧烈地搏动,咽喉因紧张而吞咽,划过动人心魄的起伏。 祁桓不由想象齿尖陷于其中的柔软,她在他颈上留下的痕迹,他应该同等相报。 ——以齿尖厮磨,以唇舌吮舐。 这一刻祁桓忽然明白了高襄王所言之意。 是姜洄点燃了他的兽性,而他正用自己的人性约束兽性。 释放而出的锋芒,又缓缓地收敛回来。 “喵——”一声猫叫撕碎了夜的宁静,雪白的团子从屋檐上飞来,横插到两人之间,一道利爪向祁桓抓去,祁桓手一抬,被猫爪撕碎了袖口。 姜洄趁机把手从祁桓掌心抽出,双手抱住了柔软的毛团子。 团团瞪着湛绿的眼瞳,竖起尾巴对祁桓龇牙威吓,只是小小的一团,奶声奶气的吼叫,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它趴在一旁的屋檐上看了许久,自然是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尾巴,猛一低头却看到祁桓在咬姜洄。它登时便奓毛了,吼叫一声便跳下来护着主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与对方体形和力量上的差距。 姜洄一手抱着团团,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柔软的毛发。 “没事没事,祁桓没有欺负我。”姜洄柔声说着,安抚它躁动愤怒的情绪。 团团从姜洄怀中抬起头,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姜洄的话,也许是姜洄平和的语气和温柔的抚摸平息了它的怒火,它低低叫了两声,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姜洄掌上的齿痕。 ——把另一个人的气息盖过去。 祁桓垂眸看着,眼中滑过一丝冷意。 姜洄手上的伤已经不怎么痛了,却有些莫名的酸麻,心跳急促而紊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没有抬头去看祁桓,只将自己的目光凝在团团身上,踉跄着站了起来,越过祁桓向亭外走去——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郡主。”背后传来祁桓的声音,姜洄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关于景昭的威胁,我已经挑明了,这件事,你还需要慎重考虑。” 听到是说景昭的事,姜洄莫名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松弛了许多。 她抱着团团思忖片刻,才转过身来看祁桓,认真问道:“如果你明知一个人有复国之心,却还是将他带在身边,会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 祁桓微微一怔,他以为自己说明了一切,会让姜洄打消念头,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固执。这也让他生出一丝不悦——景昭有何过人之处? 祁桓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才问道:“郡主对他很看重?即便已经知道他有不臣之心,也要冒险用他?” 其实不是姜洄想留景昭,她真正的目的,是想窥探鉴妖司卿祁桓的真实意图,最了解祁桓的,应该只有他本人。 姜洄没有察觉祁桓情绪的异常,坚定地说道:“如果我一定要带着他呢?” 祁桓喉结微动,声音冷沉:“除非……你也有不臣之心。” 姜洄顿时僵住。 这就是祁桓真实的心思吗…… 她总以为,祁桓所求,不过位极人臣,却从未想过,他要的,比这更多。 他不只是蔡雍的鹰犬,他要的也不只是一人之下,他竟是想颠覆武朝政权! 如今他手握鹤符虎符,坐拥百万雄兵八千异士,如果确有谋反之意,只怕武朝会再起腥风血雨! 而高襄王已死,没有人能阻拦他,无论他失败还是成功,都注定生灵涂炭…… 她失神地望着祁桓,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高大,孤寂,是高山,也是深渊。 祁桓从姜洄的眼中看到了惧色与忌惮,她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想与他拉开距离。 祁桓忽然明白过来,她并不是在看他,而是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 他心中一紧,上前一步握住了姜洄的手腕。 “郡主。”他低低唤了一声,“我不是他。” 姜洄眨了下眼,眼中迷惘之色渐渐散去,她看清了祁桓的面容,比那人年轻三分,比那人温柔三分。 姜洄忍着颤意,轻声问道:“那你的心呢……你也有不臣之心吗?” “我?”感受到掌心的颤抖,祁桓眼眸微动,对上那双琉璃似的漂亮眼瞳,他不明白那里为何闪烁着惊惧和不安,他心头酸软了几分,声音也因此温柔,“郡主……我是你的不二之臣。” 这样的宣誓效忠,胜过世间万千情话。 姜洄心口一悸,甚至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三年前在苏府,她带走了他,那该有多好。 她低下头,回避祁桓的目光,却没有挣脱他的掌心。 半晌,她轻声说道:“记住你此刻的话。” 第十七章 立道 第十七章 立道 祁桓回到小院,没有意外地在自己房中看到了景昭。 “你是什么意思?”景昭对他怒目而视,“我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何要绝我之路?” 祁桓淡淡扫了他一眼,视若无睹地走了过去。 景昭瘸着腿追上两步,却没忍住钻心的疼痛,跪倒在地。 他抬起头,含恨仰视祁桓:“你不想让我留在王府,你怕我的存在会威胁到你。” 祁桓给自己倒了杯水,举杯到了唇边,却犹豫着没有饮下。 似乎是担心这杯水会冲淡唇齿间的余香。 他微掀眉眼,漠然看着景昭悲愤的脸,听着他的控诉却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威胁? 他? 呵,不存在。 “我是在帮你。”祁桓还是放下了杯子,他此刻心情不错,也愿意和景昭多说几句。 “帮我?”景昭一脸不信,“你是想让郡主杀了我。谁不知道,高襄王是武朝最忠勇无双的臣子,他怎么会容得下我……” 景昭说着,面上已露出了绝望之色。 “高襄王或许会杀了你,但是郡主不会,郡主不想杀的人,高襄王也会全力保护。”祁桓徐徐说道。 景昭愕然看着祁桓,他端坐于阴影之中,景昭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觉得此人高深莫测。 “郡主她啊……”祁桓把她的名讳含在唇间厮磨,低笑了一声,半是无奈半是温柔,“太过心软,她不会为了一丝潜在的威胁,去杀一个无辜之人,更何况……”祁桓将目光投向遍体鳞伤、一身狼藉的景昭,“她既知景国君臣乃仗节死义之人,又亲眼见到了景国战俘活殉的惨况,对你只有怜悯,不会有忌惮。” 祁桓难得心善,没有把另一句话说出来——你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她倒是对他莫名地忌惮、害怕,不知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伤过她,才让她百般提防。 他可是费尽心思,拼尽全力,才能让她卸下一丝心防。 “你知道她不会杀我,又为何要说那番话,在她面前挑明我的心思?”景昭听说姜洄不会杀他,便已稍稍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不解。 “你的心思昭然若揭,说与不说并无区别。”阴影中的男子沉默了片刻,景昭看不清对方,却感受到那锐利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压迫着他的灵魂,良久听到他说出下半句,“我想让她明白的,是她自己的心思。” 景昭心中一震,一个怪异又狂悖的念头让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误解了对方的意思。 “你……”景昭咽了咽口水,声音嘶哑微弱,“你难道以为,高襄王郡主,也会生出谋逆之心吗?她可是高襄王的女儿……” “有何不可?”祁桓轻笑一声,“她和她的父亲不一样。高襄王生于公卿之家,将忠君卫国刻于脊背之上。郡主却不然,她生于南荒,未受过礼法的约束,眼中无贵贱,心中无君臣,她在乎的,除了至亲之人,便唯有国泰民安,但若这君令国不泰,臣令国不安呢?” 祁桓的话犹如一记警钟,震得景昭耳中嗡嗡作响。 “景国能为民而反,难道高襄王便不能了吗?” 轻轻一句,掷地有声。 景昭抬眸再看祁桓,已经说不出反驳之语了,他失神地看着那山岳一般的身影,他向来自矜贵为王室血脉,却在这一刻深深感受到,自己远不如一个奴隶看得深远。 “高襄王胸有丘壑,世称忠勇,却也有不敢面对,无法改变之事。”祁桓徐徐说道,“他也痛恨人族之间相互倾轧,成王败寇,上位者对下民无尽盘剥,视人命如草芥刍狗。但这样的世道,他无法改变,只有选择逃避,投身于南荒妖泽的战场,只将刀刃朝向妖族,不参与人族之间的征伐。他并不认同武朝的统治,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让他发现一条新的道路。” 景昭屏住了呼吸,颤声问道:“什么是新的道路?” 祁桓却没有直接回答,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你去过丰沮玉门吗?” 景昭心口一痛,含泪点了点头。 所有的景国战俘都随军被押送到了丰沮玉门,其中一部分被送上山,成了祭品。 他亲眼见到景国子民被剜去双目,割掉舌头,像牲畜一样赶上了山。 “上山有两条路,贵族们走登仙阶,而奴隶走羊肠路,两条路都可通往神宫,却是一生,一死。”祁桓冷冷说道。 那一日,他便是站在山脚下仰望着云雾缭绕的山顶,日出时,金光遍洒人间,万物同沐恩泽,天道并无偏颇,但对他们来说,却并不如此。 “祭典那日,郡主让我穿上了唯有贵族方能穿的玄衣纁裳。”祁桓声音温软了几分,“高襄王许诺,为我脱去奴籍,入烈风营为副将。” 景昭知道,祁桓这句话并不是在炫耀,他甚至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他的选择:“你……没有答应?” 祁桓抬眼看景昭:“我为何要答应?” 景昭答不上来,他知道祁桓没有答应,却也同样不知道为什么。 “对你们来说,给奴隶最好的赏赐,便是让他脱离奴籍,翻身成为贵族,从被压迫的奴隶,成为压迫奴隶的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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