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的丈夫——这句他活了两世,拼了命都想从沈惜夏嘴里听见的话,竟就在此刻轻易从她嘴里说出…… 心口像被人攥在手心揉捏,这一瞬,裴远庭竟有些想哭。 是感动?还是难过? 心中更多的东西,他却是无法表达的。 裴远庭不说话,李洲白则捂嘴大惊,听起来满怀歉疚:“原来是姐夫,真是不好意思,怪我怪我,我以前总觉得惜夏要嫁肯定是嫁一个高知青年,没想到您这么……质朴。” 裴远庭听着,勉强挤出笑来。 “是多亏了沈家不嫌弃,让我做他们家女婿。” 李洲白脸色一僵。 旁边的沈惜夏已经开口说:“洲白,那今天就这样吧,我们该回去了。” 随即便带着裴远庭离开。 回到家。 进了房间,不等裴远庭再说什么。 沈惜夏张口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不要穿这衬衫了。” 裴远庭一愣,揪紧了手:“……为什么?” 沈惜夏不在乎的直接开口:“你不适合。” 说完她就拿着脸盘澡巾出门了。 裴远庭却脸色煞白地僵在原地,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丝枯黄毛躁,皮肤粗糙,白衬衫穿在他身上不伦不类。 他突然明白,沈惜夏之所以带自己离开电影院,恐怕是不想他再继续丢她的脸。 从窗缝挤入的风吹红了他的眼睛。 裴远庭忍着胸口难以抑制的闷痛,狼狈换下了衬衫,把它压在了箱笼最底层。 第二天。 裴远庭出门赶集。 回来路过一家废品站,看见老板在将一摞书随意扔到打包站的车上。 他现在已经认识很多字,眼尖的看清最上方是本线装的《论语集注》。 那一堆,几乎都是这样的老书。 不忍看它们变成造纸厂的纸屑,裴远庭下意识上前问:“这些书能卖给我吗?” “都是些没人要的垃圾,你确定要吗?” “给我吧,多少钱?” “称重的,你全要的话给伍角吧!” 裴远庭直接给了,然后艰难抱着那大摞书走回家。 刚走进院子,就被邻居徐桂花见了,她立即嚷嚷道:“裴远庭,你买这么多破烂书做什么?” 裴远庭拘谨一笑:“看。” 徐桂花一听,却是笑了:“知道你好不容易买点书想装装文化人,我本来也不想揭穿你的……” 她眼神透出几分讥讽笑意。 “不过远庭啊,你没读过书可能不知道,这书啊得去新华书店买,你这废品站买回来的东西就是垃圾!” 她的嘲讽辛辣无比,说得裴远庭脸色微白。 但裴远庭却没多说什么,安静背着书回家去了。 刚把书归置好。 大门外就传来沈父的怒斥声。 “你跑啊!胆子肥了!” 裴远庭跑出去一看,发现沈惜夏浑身是土,脸上有伤,手脚都被沈父用麻绳捆住! 他一惊,忙跑过去:“爸,你这是……?” 沈父怒气冲冲,指着沈惜夏:“说了不准她去深市,这丫头还敢偷摸着去搞货源,得亏让老子逮住了!” 裴远庭一愣,看向沈惜夏,却见她神色冷冰冰,看也不看他一眼。 沈父看她这样子就来气,直接将她关进了柴房。 “给我好好在柴房里待着,别想出来!等明天一早老子就给你送部队去!” 说完,沈父还警告家里人:“谁都不准给她开门!” 柴房门关上的瞬间,裴远庭对上沈惜夏不服气的眼神,脚步便是一顿。 晚上。 沈惜夏躺在柴房挣扎着想解开绳子。 可老头绑绳子实在专业,她捣鼓半天也没能松一点点。 突然,柴房门被人推开一条小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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