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年代文里吃瓜_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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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手里最后的依仗了，他会拿出来换四皇子的一条命吗？乾元帝对四皇子的父子之情有这么深？ “反正现在是一个机会，”赵清晖说道：“殿下不妨试试看，若是陛下不同意，殿下可以不防去问问皇后，皇后定会愿意的。” 兰贵妃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备受乾元帝的宠爱，作为他的枕边人，她肯定会知道什么。而且她肯定会愿意救自己的儿子。太子殿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冲着赵清晖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这次的事多亏你提醒了孤。” 赵清晖恭敬地说道：“能为殿下分忧，是学生之幸。” 赵清晖没再多言，他也知道太子要思考该怎么运作这件事，便提出了告辞，十分有眼色。赵清晖走后，太子的书房里的烛火点到了深夜。幕僚走到书房外，看到书房窗上的人影，他问门外伺候的下人：“今日谁来了？” 太子殿下对这位幕僚十分重视，府上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地位崇高，并且太子殿下也十分信任他。下人不敢隐瞒，恭敬地回道：“是赵清晖赵公子来了。” 幕僚若有所思地点头，太子平日里都会在宫里处理完政务，很少会将事情带回太子府。而他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而是在书房里想事情，肯定不是为了政事，那就是与太子利益相关之事了。看来是赵清晖跟太子说了什么，才让太子如此重视。若是重要的事，他该会来找自己商量才是，但他却没有，而是自己在书房里。幕僚眼神一闪，很重要的、却不能告诉他的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幕僚转身离开。九月二十一，是个好日子，这是秋收的第一天，这一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没有毁坏农田，是鞑子唯一做的好事。这是因为鞑靼生活的环境耕地极少，他们对于粮食有着天然的爱护和珍惜。在他们看来，损坏农作物，是要遭天谴的。粮食长在地里，他们不会去抢，但若是被收割下来，那抢就没有问题了。说起来也是极为讽刺，他们杀人掠夺的时候却不怕遭到天谴了。因为鞑子的这点特性，所以淮安城的农作物都被保留了下来，并没有遭到破坏。为了以示对秋收的重视，陆晨阳亲自来到了田里，跟百姓一起收割。陆大人很少干农活，但向学之心很是诚挚，与老农学习的很是认真。陆大人天资聪颖，干农活也像模像样，得到了老农热情的夸赞。陆晨阳得意不已。陆晨阳干完农活之后，跟乡下小子也没什么区别了。裤腿弯到了膝盖上，脸上还有着泥土，手里那种镰刀，就这么往回走。然后路上就碰到了进城的招喜和卫东。车夫认出了陆晨阳身边的护卫，就停下马车，招喜看到陆晨阳惊喜不已，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大人，大人！”招喜蹦蹦跳跳地像陆晨阳跑去：“大人，我好想你啊。” 陆晨阳没有被她的糖衣炮弹所迷惑，挑着眉头说道：“想我这一路走了小一个月？” 从静安城到淮安城，几天的路程，他们走了二十来天。陆晨阳都担心他们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还派人去寻过。结果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的消息很让人扎心，人俩好着呢，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好不快活。陆晨阳听的心酸不已，只觉得等他们到了就该给招喜准备婚礼了。招喜脸色有些红，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和卫东两人感情突飞猛进。想一想，孤男寡女，日夜相对，那能不生出感情来吗？尤其卫东早就有心要啃小白菜。 “那也是很想很想大人的。”招喜认真地说道。陆晨阳的心情好了一点。卫东也从车里走了下来，冲着陆晨阳行了礼，“大人这是下地干活了？” 陆晨阳点头：“今天秋收开始了。” 卫东怔了一下，脸上浮现钦佩之色：“大人重视农耕，亲自下地干活，属下佩服。”说着，他有些愧疚道：“倒是我为了一己之私，如此懈怠，求大人责罚。” 陆晨阳挑了挑眉头：“责罚？那就依你之言吧。不过要责罚，也先回去再罚吧。” 招喜有些焦急，欲言又止地看了陆晨阳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因此，陆晨阳的表情好看了一点。陆晨阳率先上了马车，他心情不太好，他心疼他养的小白菜。招喜想了想，对卫东说道：“你不要怕，大人向来最讲道理，他不会太罚你的。” 她关心他！第302章我不介意为了她以权压人卫东心里美滋滋的，温言，轻声说道：“嗯，我不怕的。就算再来一次，我宁愿受责罚，也还是要这么做。所以大人罚我是应该的，不管什么责罚我都心甘情愿。” 招喜脸色有些微红。马车内的陆晨阳也听到了卫东的话，心情却是十分复杂。这么会哄人的嘴，他这白菜丢的不亏。一行人回到了府衙，陆晨阳连澡都没洗，直接进了书房。招喜本来底气十足，见状心里也有些发虚：“完了，大人都不去洗漱，这是气大了，等不及要处置你啊。” 卫东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做错了事，大人要罚我是应该的。可招喜姑娘会怜惜我是不是？” 陆宁听到了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招喜瞪了他一眼，还是拉着他进了书房。陆晨阳坐在主位上，眸色沉沉地看着他们。此时的陆晨阳是大乾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身上少了平易近人的温和，此时身为上位者的凌厉之气全都散发出来。卫东不敢再装可怜让人心疼，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陆晨阳淡淡地说道：“行了，你有伤在身，就别多礼了，起来吧。” 毕竟是穿胸一箭，就算现在他能自由活动，伤口到底是没长好。卫东没有站起身，而是道：“大人，属下跪着吧。属下有话想与大人说。” 该来的还是要来。陆晨阳轻哼了一声：“你这为我挡一箭，结果要抢走我的心头宝，早知道那箭射在我身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东道：“大人，属下舍身去救大人，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忠义。便是再来一次，属下也还会这样做。就算是为大人舍下这条命，属下也义不容辞。”顿了顿，他又道：“但属下心悦招喜姑娘，并没有想着要用救大人一事来为自己谋划什么，请大人明鉴。” 陆晨阳挑了挑眉头，语气不太好：“你心悦她？你心悦她什么？” 卫东看了招喜一眼，他眼神立刻柔和了下来：“属下没有想过为什么，大概就是，她所有的一切我都觉得是很好很好的。”他说着，冲着陆晨阳羞涩地笑了笑：“不瞒大人，属下以前是个很传统的人，我觉得就该男主外、女主内。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该出去抛头露面。可换成她，我就觉得，她这样好的本事，就该去治病救人，就该去外面大放异彩。让她留在家里，是委屈她。大概所谓的心悦，就是摒弃一切的条件和规则，那个人本身就替代了我所有的想法。” 卫东说到这，恭恭敬敬地给陆晨阳磕了一个头：“我知招喜姑娘于大人如手中宝，让大人将她交给别人定会难以安心。属下愿意立誓，有我在一日，定会护她周全，爱她、敬她、尊重她，让她安稳喜乐过一生。” 招喜的父母对她并不好，她幼时被卖掉，还好遇到了陆晨阳。可她心里是极没有安全感的，她生怕自己有一日不被人需要，又要被丢掉。她一生所求，其实不过就是个安稳。陆晨阳轻叹了一口气，他很高兴卫东看懂了招喜内心的不安。若非将她放在心上，又如何能察觉到她心里的伤痛呢？外人看招喜，哪怕是陆宁从小与招喜一起长大的，到现在也都觉得招喜是个心狠手辣的姑娘，对人下毒毫不手软。但其实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她只是在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保护给了她安稳生活的人。而她这么做，追根究底，是因为幼年时，父母给她的‘要做有用的人’，这个根深蒂固的想法。只有她有用，她才不会被抛弃。所以陆晨阳从来不觉得招喜狠毒，反而一次又一次的夸赞她，让她安心。陆晨阳看向了招喜，问道：“他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你呢？招喜，你可愿意？”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若是有半点不愿意，也没人能勉强你，大人可以养你一辈子。” 招喜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她看出大人的纠结，舍不得她，却又不愿让她错过很好的人。招喜想了想，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大人，我愿意的，我也心悦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很温柔，声音却很大。陆晨阳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屋顶，不让眼泪流下来，他心如刀割，疼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可卫东没察觉到自家大人的心痛，他一双眼亮得发光，看向他的姑娘。陆晨阳缓和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卫东，我和招喜从小一起长大，说是我护佑了她，但其实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虽说是主仆之名，但我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你今日既许下诺言，我便信了你。但世事无常，人心易变。若是日后，你不再喜欢她了，或是你见过世间繁华，改了心意，请你不要伤害她。将她还给我，我不会怪罪你。但若是你日后伤害了她，我不介意为了她以权压人一回。” 招喜感动得眼睛都红了，差点就反悔了。卫东又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请大人放心，卫东此誓绝不虚言！” 陆晨阳又道：“对了，这丫头向来小气的很，她的东西，就是她的，绝不与她人分享。你日后有大好前途，若是有了别的诱惑，想要再纳新人进门，是绝无可能。” 卫东连忙说道：“大人！我心里只有招喜一个，我只盼着能与她白头偕老，共度一生。不管我日后境遇如何、身份如何，此生绝不纳妾，否则我不得好死、死后不得超生！” 这是极重的誓言了。陆晨阳勉强满意，他站起身，走下去亲自扶起了卫东，将他和招喜的手牵到了一块。 “这一生碰见个心心相印之人不容易，既然遇见了，你们要互相扶持，彼此珍惜。”陆晨阳说道。陆晨阳心里很是难过，他明明还没有成亲，为什么就有了老父亲的感觉？第303章下场 “请大人放心！属下定会好好照顾招喜，绝不会让大人失望。”卫东郑重其事地说道。陆晨阳笑着颔首：“我自然是心得过你。” 啊呸！他信他个屁！这世上，最易变的就是人心，尤其是男女之间。男女的情爱太过朴树迷离，没有任何缘由，也没有任何征兆。开始的毫无道理，但结束时却总能出理由来。他怎么会相信这种承诺？但他把话也已经说清楚了，别以为招喜娘家没人，他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卫东最好心里有数，就算装也得装一辈子，他若是欺负招喜，他这个陆大人也不是摆设。不过，到现在为止，卫东所表现出来的品德，至少还是让人相信的。陆晨阳想的，不过是为了招喜做个保险才是。这世道艰难，但他会竭尽全力，给招喜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生。卫东回来之后，陆晨阳顿时轻松了许多。秋收结束之后，在路上的匠人也到了淮安城。陆晨阳欣喜不已，没想到他们到的这样快。带队的士兵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知道大人这边着急，是连夜赶路过来的。” 他们其实是岩泉县的兵，在岩泉县，陆晨阳的话比圣旨都好用。陆晨阳喜道：“好好好，我让人带你们去安置，先收拾好东西，休息休息再说。” 有个工匠说道：“大人，收拾东西不急，我们是先行一步，行李和家人都在后面呢，等他们到来再说。先让我们去工坊看看，先将东西置办上，让工坊早日运转起来，免得耽误大人的大事。” 陆家军和鞑靼还有一战，现在鞑靼是退兵了，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而且以陆晨阳的性格来说，他肯定是要收回雁回关的。所以这武器工坊至关重要，他们要做出更多的武器，来为大人增加胜算。这是多么好的下属啊，陆晨阳感动的眼泪汪汪，然后派人去送他们去工坊。 “一定要保护好几位先生的安全。”陆晨阳叮嘱道。就怎么说呢，技艺好的匠人可不好找啊，比读书人都少，各个都是宝贝。见陆晨阳如此重视他们，几个工匠感动的眼泪汪汪。他们从未受过这样的重视，他们明明只是干活的人，但陆晨阳却将他们当成了宝贝。他们誓死效忠大人，一定要用尽一身本领来回报大人！工匠们斗志昂扬地走了，去工坊里发挥能力去了。秋收结束了，粮食入了库。现在的淮安城不缺粮食，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死了。这真的是又开心又悲伤，当然还是悲伤大过开心的。陆晨阳收了税收之后，看着仓库里满满登登的粮食，却依旧高兴不起来。他走过很多地方，但是只有淮安，是唯一一个没有需要他减免赋税、出粮、出银赈灾的地方。因为这里人太多少了，大部分都死于那场人祸，以至于这里的粮食比人还多。这别说在现在的大乾了，就算是大乾成立以来，都是头一次。陆晨阳每每想到此，都恨不得将四皇子再一次千刀万剐。但，他没有等到。京城里传来消息，四皇子的处置终于下来了。太子殿下替乾元帝宣告了旨意，四皇子罪无可赦，将他幽禁于四皇子府，众生不得而出。至于袁奎山，满门抄斩。这个判决一下，别说陆晨阳了，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天下都沸腾了。四皇子的罪责本是罪无可赦，他害死了那么多人，他最后却能全身而退，连袁奎山这个傀儡都是满门抄斩，偏偏他却逃过一劫。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子吗？难道就是因为他会投胎吗？百姓们对皇室的不满达到了顶峰。卫东送去的告状团，有个老大爷是淮安城的幸存者。他的儿子、儿媳和小孙子都被鞑子给害死了，家中只剩下他一个。他听说是来状告四皇子，自告奋勇的来了，他要为自己的家人讨回公道。却没想到罪魁祸首还是逃过了一劫，圣旨宣布的那一日，他听说之后直接撞死在了宫门上。临死之前只说了一句：“皇上不公，淮安城的冤魂死不瞑目。” 这句话让整个京城都震动了。可是圣旨已下，结局已经无法更改。大概是为了平息百姓的怨念，乾元帝很快就下旨砍了袁奎山一家。袁奎山满门被抓，一起送往法场。那一日，全京城的百姓都出来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百姓们都很平静，并没有再用石头去打他，他们平静地目送着袁家一家被送往法场。袁奎山看着身后的家人，他年迈的父母低着头，一脸羞愧；他的发妻紧紧地抱着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定亲，明年就可以出嫁了；还有他那个刚考上举人的儿子…… 他终于落下泪来。他没能护住淮安城的百姓，也没能护住自己的家人。他突然想到陆晨阳的那句话，他是否真的能问心无愧？是否真的没有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此时此刻，他终于有了答案。他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