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要不是没力气,姜汀州简直要伸手给他鼓鼓掌了:“你赶紧让厨房那边去准备吧。” 杨店长忙不迭的出去了,三个人这样陆陆续续一走,小休息间一下就空了。 姜汀州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旧外套,摸了摸口袋,确定钱包和手机都在里面,然后推门出去,但不是去厨房,他脚步一转,朝着后面去了,走廊一拐角,便是室外的防火楼梯。 宫宴的老店在永青市老城区最好的地方之一,隔壁就是人民公园,靠着永青湖畔,像个园林一样,亭台楼榭,占了一千多平的地方。 现在正是春雨霏霏,倘若坐在宫宴老店里面靠窗的位置,便能看见细雨迷蒙之下,永青湖畔杨柳依依碧色连波,是价值千金的好风光。 但如今姜汀州仅戴着外套的帽子走进雨里,发烧的身体只觉得忽冷忽热,走路都是打飘的,这姜家的富贵如今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从小花园走过后门出去,走几百米便是公园的出口,就那么一会儿,他的鞋就已经踩湿了,脚趾冰冷,好不容易打到了的士去最近的医院,因为下雨关着车窗,司机不舍得开空调,车厢里潮湿哄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更让他觉得头痛。 无数的感受不断在提醒他,这令人痛苦的重生事实。 ——他数十年来奋斗得来的姜氏,他的库里南和迈巴赫、贴身秘书和私人医生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甚至连生气大骂老天爷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要是留在宫宴面对那三个傻逼,或是倒在外面的雨里,都只会让他更加难受,姜汀州还是硬撑着到了医院。 人民医院里人挤人,他一个人挂了号,医生给他量了温度,发现他已经烧到三十九度五了,浑身发烫,直接被建议住院,办住院的时候护士看他病成这样一个人过来都十分惊讶,让他留一个紧急联系人,姜汀州想了半天,道:“不留行不行?” 听到这样的问题,他头痛更甚。 护士诧异:“那你现在这种情况需要人照顾啊,总得留个家属的电话通知他们过来。” 姜汀州当即拒绝,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不找家属,没有家属。” 他对自己的家人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护士看他一眼,眼神里有一些同情,又接着建议道:“万一你身体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也得联系人才行,嗯,你在本地有女朋友吗?或者其他有时间能过来的朋友也行。” 姜汀州刚想说自己单身,本地没有什么朋友,但是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现在二十二岁,不是三十二岁,并不是单身,没有女朋友,倒是有一个刚交往不久的男朋友。 姜汀州就谈过这一场恋爱,从二十二岁到二十八岁,整整六年,他和男朋友陆白屿在一起的时间节点很特殊,刚好是16年春节后不久,姜汀州拿到比赛冠军的时候就鼓起勇气和对方表白了。 他想到这段关系更是脑仁突突地疼,张了张嘴,半天也没回答出来,突然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护士吓了一跳,一下就站了起来,但眼前的病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幸好医院人多,旁边的人搭了把手,才把他扶起来。 姜汀州还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叹道:“这么年轻,可怜哦……” 在重生之前,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的,不会有谁觉得姜汀州可怜。 姜总并不需要什么亲属和恋人,不用开口就有大把人鞍前马后地照顾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一个人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又回到了那个不怎么讨人喜欢,拼命努力到熬进医院也没人关心的噩梦一样的时候。 姜汀州心情差到极致。 他一直觉得老天爷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恶意,从一开始到现在。 姜汀州本是姜家的独生子,当时的姜氏虽然没有现在这么有钱,但宫宴餐厅小有名气,算得上是衣食无忧富裕的家庭,偏偏他五岁时走失,一场大病之后什么都忘了,人生也由此截然不同。 他被屠夫捡到并养大,能拿动刀的时候就继承了养父宰猪的手艺好自食其力,养父家徒四壁,懒惰酗酒,毫无责任心,他只好从小就四处打工,生活艰难,差点成了九年义务制教育的漏网之鱼。 而姜柚却因他的走失被家里领养,代替他在富裕的姜家长大,像个小王子,礼貌得体,聪明优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带着微笑声音软软的管他叫哥哥,那真是一副人畜无害谁见了都爱的样子。 很巧,他们两个同岁,甚至同一个生日,姜柚只比他晚一个小时出生。 姜汀州之前过着那样艰难困苦的生活,哪里见过像姜柚这样光彩夺目的天仙,彼时家里父母收了消息正从外地赶回来的,是姜柚主动带他去洗漱换衣服,听管家说,弟弟还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他。 姜汀州感动不已,觉得自己苦尽甘来,一脚踏进了天堂,他在洗完澡出来,又换了新衣服去见父母。 妈妈反应倒是正常,像是已经在外面哭过,眼圈都是红的,浑身微微颤抖,远远看见他就已经落下泪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过了一段时间才走上前来,仔细看着他的眉眼,之后便大哭不止。 父亲倒是镇静许多,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但在打量了姜汀州之后,便皱着眉头问他:“你……你怎么穿小柚的衣服?这是陆家之前特意给他定的礼物,宴会他要穿的,你穿这个不合适。” 那个时候姜汀州还不知道“陆家”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这是姜家最为重要的靠山,但他听得出父亲语气中的尊重和谄媚,以及他有点奇怪的关注点。 他脑子一下清醒了几分。 低头一看,这件衣服确实娇贵,之前没有穿过,姜汀州的身形比姜柚要大一些,这昂贵私人定制的衣服是量体裁衣,撑一撑就变形了,不能再穿去正式场合了。 他低头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姜柚。 “爸,算了,哥哥不是故意的,”这个时候,姜柚走上前来,叹了口气,“这件事还得怪我,是我东西太多了,我那个新的房间不太能放得下,一些衣服就放在旁边衣柜里,哥哥或许是看着喜欢才穿上了,也有可能是一不小心拿错了,他不知道的。” 他看起来十分大度,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倒显得姜汀州不问自取,没有教养。 姜父皱了皱眉头,道:“汀州,你既然回了家,不能把外面的坏习惯带回来,要讲规矩,想拿什么东西都要说一声,更不要随便拿弟弟的东西。” 他还记得姜柚那时背对着父母看自己的眼神,让姜汀州一下从飘飘然的梦里清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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