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 回应他的是空荡荡的马车。 他抬手推开了后车厢的门,里头空空如也,别说谢蕴,连井若云都没了,房屋大小的马车里毫无声响,只有车顶系着的布带子还在晃动。 “不可能,不可能不见了……说不定是觉得马车不安全,所以躲起来了……去找,往周围去找!” 祁砚这才上前一步,躬身开口:“臣已经安排将士往周围去搜寻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 钟青也跟了上来:“皇上,臣一定会全力寻找,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寻个安全的地方再扎营吧。” 殷稷眼前血色翻涌,抓着车厢的手上青筋凸起,目光所及之处戾气饱溢而出,将士们有所察觉,不安地低下了头,钟青上前一步:“皇上……” 殷稷猛地闭上眼睛,谢蕴没那么容易出事,他必须冷静。 “你去安排,朕要亲自去找一找,若她是自己走的,一定会留下痕迹。” 钟青连忙应了一声,没敢问若不是的情况,转身匆匆去了,殷稷观察了一下地形,抬脚往山林处走去,窦兢连忙拦住他:“皇上,这山崩来的蹊跷,怕是有人蓄意为之,这种时候您还是……” “知道有蹊跷就去查,困着朕有什么用?” 殷稷脚下不停,仍旧往林子里去,窦兢无法,只能带人跟了上去,走到半路上的时候祁砚也跟了上来。 他有些无奈:“祁大人,您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祁砚没说话,谢蕴不见了他也担心,何况井若云也在龙撵上,好歹是一条人命,他不能不管。 “这里有脚印!” 殷稷忽然开口,祁砚瞬间回神,连忙跑了过去。 男人正半蹲在地上用手掌测量那鞋印的大小,片刻后很笃定道:“这个是她的,她往这边来了。” 可脚印却不止一个,殷稷盯着另一个脚印扫了一眼,侧头看向祁砚:“这是井若云的吗?” 若是只有那两个人,那她们应该没事,兴许只是害怕所以才躲起来了。 可祁砚却迟迟没有言语,直到殷稷催促的目光再次看过来他才叹了口气:“皇上恕罪,臣认不出来。” 殷稷眉心一拧,面露怀疑:“你当真不认得?” 他明明记得井若云两年前就进了祁宅,两人朝夕相处那么久,还定了亲,怎么会连她穿多大的鞋都不知道? 许是他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祁砚竟被看得有些无地自容,他对井若云的确是从来没有上过心。 “再往前看看吧。” 见他如此没用,殷稷也懒得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抬脚率先往前,只是此地许久没有落雨,只有偶尔几处松软的地面能留下脚印,大部分时候都毫无痕迹,他们四散找了许久才找到第二个。 此时距离龙撵的位置已经有了五里地。 若只是为了躲避,需要走出来这么远吗?而且看这脚印的样子,像是还在一直往前。 祁砚也看出来不对劲:“皇上,她们是不是走得太远了?” 殷稷垂眼看着地上的脚印,又抬头看了眼蜿蜒向上的山林,陡然想起来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 即便他们分开的时候山崩已经结束了,可谁也说不准还会不会再有危险,如果谢蕴只是想躲起来,绝对不会选择进山,除非……有人逼她。 “在这周围仔细找找,应该还有第三个人。” 众人连忙散开去搜查,祁砚却听出了话外的意思:“皇上是怀疑,谢姑娘不是自己进来的?” 殷稷抬手扶着树干,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就算没有第三个人,他也不能安心——井若云,该不会朕对你做得还不够吧? “皇上,”窦兢急匆匆走过来,“我们没发现第三个人的痕迹,却找到了这个。” 他将一颗玉珠递了过来,殷稷在看清的瞬间脸色就白了白,这是谢蕴的东西,前阵子她在尚服局拿回来的,说是秀秀送给她的,她很是喜欢,整日戴着。 她还特意给他看过这颗玉珠,因为像极了当年送的那颗玉玲珑,他便也记住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看见。 殷稷摆弄着珠子又看了看,很快被一点红色吸引了注意力,这颗珠子上沾了血,一定是出了事。 “调集人手,封山,找人!” 窦兢不敢怠慢,立刻发了烟花召集兵马,祁砚也从殷稷的反应里看出了什么,很是不安的开了口:“皇上,怎么了?” 殷稷取出帕子将珠子包了起来,声音微微发颤:“谢蕴好像出事了。” 祁砚一惊:“怎么会……窦将军不是说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吗?” 殷稷抓紧了包着珠子的帕子,竭力想要维持镇定,可仍旧有不安和自责侵袭全身,难道是他亲手将危险送到了谢蕴身边吗? 他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战栗,他不得不狠狠咬了下舌尖,这才稳下心神。 “是啊,没有第三个人,谢蕴却受伤了,”他抬眼看向祁砚,身上的阴鸷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来,“你说,能是谁动的手?” 祁砚被这可怖的神情惊得后退一步,随即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皇上的意思是,井若云?” 他下意识摇头,井若云不会做那种事的,可对方的话却突兀地闯进脑海,她说她一定会报复谢蕴…… 他心口一凉,该不会真的是她吧? “皇上,臣在龙撵里发现了这个,像是付姑娘留给我们的线索。” 钟青带人匆匆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块木板,是从龙撵上拆下来的,上面有模糊的划痕,只是可能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那划痕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却仍旧能看出来是一个没写完的字。 祁砚抢先殷稷一步接了过来,看清楚上面是一横一竖之后,脸色彻底变了,这不会是井若云的井字吧? 竟真的是你…… 第690章 我来动手 井若云被一把扔在了地上,谢蕴揉着肩膀走远了两步,苏青桃笑眯眯看着她们:“谢姑娘,先前你不是对她很好吗?怎么,现在不想理她了?” 谢蕴没吭声,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喘气。 苏青桃啧了一声,半蹲下来拍了拍井若云的脸:“你好点了没有?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竟然被人折腾成这副样子,主子爷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罚死你。” 井若云抓着树坐了起来,很是吃力的样子:“还得再缓一缓……你不是带人来了吗?怎么不来接我们?” “你以为想让山崩那么简单?他们一时半会赶不过来,且先往前走着吧,迟早会汇合的。” 井若云喘了口气,似是很失望:“他们都不在军里啊?我还以为能有几个帮手呢。” “当然……”苏青桃猛地一顿,随即咳了一声遮掩了过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听我的就好。” 井若云像是被吓到了,连忙摇了摇头:“我不问了……我就是觉得我们好像走了很久了,应该快到了。” “很久?” 苏青桃眼底露出嫌弃来:“她一个病秧子,还得背着你这么一个废物,我们的速度很慢的。” 话音落下她似是起了旁的心思,看过去的目光仿佛带刺,井若云有所察觉,连忙摇头:“别丢下我,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你现在这样,能帮我什么?” 话虽这么说,苏青桃却还是坐了下来,目光再次落在了谢蕴身上:“谢姑娘,说说话吧,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初你一进迎春殿我就知道你和旁人不一样,你看我算不算慧眼识珠?” 谢蕴瞥她一眼,随手捡起一根树枝,状似随意地在地上乱画,一个十分复杂的图案却慢慢显露出来。 她没有理会苏青桃,却看了眼井若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连累祁大人?” 井若云似是被戳中了心事,朝一侧扭开了头,但很快就又看了过来,脸上都是愤恨:“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先对不起我的,我想要的明明不多,为什么非要这么对我?你们活该,你们两个都不得好死!” 苏青桃笑着拍了下巴掌:“我的好姐姐,你可算是想明白了,正是这么个道理。” 谢蕴蹙了下眉头,原本还想再问点什么,远处却有隐约的人声传过来,苏青桃脸色一变,起身快步走到谢蕴面前,脚底一抹,那马上就要画完的图案瞬间变成了一片浮土。 “谢姑娘,别当我是瞎子呀。” 她笑了笑,将谢蕴从地上拽了起来,冰凉锋利的匕首抵在了她颈侧:“休息得差不多了,背上人继续走吧。” 谢蕴抬脚走过去,咬牙将井若云背了起来,趁着这功夫,苏青桃检查了一下谢蕴倚靠的树木,确定上头没有留下不该有的痕迹,这才催促了谢蕴一句。 谢蕴面露失望,像是很可惜自己没能留下线索,在苏青桃志得意满的笑容里,她不着痕迹地踩过了刚才划出来的浮土,一个不甚清晰的脚印被印在了上头。 “你们口里的主子爷,是殷时吗?” 谢蕴喘着气开口,井若云迟疑着看向苏青桃,对方叹了一声:“姐姐啊,这么明显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井若云讪讪应了一声,这才开口:“是……但你不能直呼他的名讳。” 谢蕴充耳不闻,自顾自问了下去:“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能让你们叛国,你们知不知道他是逆贼?” “逆贼……”苏青桃轻笑一声接了话茬,“究竟谁是逆贼,谢姑娘你比我们清楚,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说这些了吧?你要是真有力气,不如快走两步?” “就是,快走。” 井若云也跟着开口催促,“耽误了时辰,我不会放过你的。” 谢蕴没再言语,低头继续往前,脚下却忽然一崴,随即整个人都摔了出去,连带着井若云也跌飞了。 两人都是一声痛哼,谢蕴坐起来看了一眼脚腕:“我脚崴了,走不了了。” 苏青桃站在原地没动,只看了眼井若云:“你呢?” 井若云艰难地站起来:“只有一点力气。” “这可就难办了,我一个人带不走你们两个呀……” 苏青桃蹙了下眉头,看似十分苦恼,手里的匕首却利落地转了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谢蕴,随即猝然笑开:“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她抬脚走近两步,话却是对着井若云说的:“姐姐,我们把她的头带回去吧,想来也能和主子爷交代了。” 井若云一愣:“要杀了她吗?” 像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迟疑,苏青桃转身看着她,指尖的匕首泛着锋利又危险的光,眼底的也在一瞬间染上了审视:“怎么,你不忍心?” 井若云看了看她手里的匕首,又看了眼谢蕴那张脸,脸上的怔愣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古怪的兴奋:“你说呢?” 她拖着疲软的身体走了过来:“你不是都看见她对我做了什么吗?我有什么好不忍心的?” 她抬手朝苏青桃示意:“匕首给我。” 苏青桃轻轻弹了下刀锋,摇头拒绝了:“姐姐你素来胆小,还是我来吧。” “可我跟她有仇,受了这么多委屈,我该自己出。” 谢蕴慢慢往后挪,声音因为恐惧而控制不住的发颤:“殷时应该是让你们抓活的吧?他那个人暴虐无道,若是你们未经他允许就杀了我,他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就和你无关了。” 井若云再次逼近一步,“反正有你垫背,我值了。” 她再次朝苏青桃伸出手,这次对方没再迟疑,将刀柄递了过来,她紧紧抓住,目光落在了谢蕴心口。 谢蕴察觉到了危险,撑着树干站了起来:“你连杀蛇都那么害怕,真的要让自己手上沾上人血吗?” 井若云顿了顿,随即冷笑出声:“那都是装的,你也信。” 话音落下,她再不给谢蕴开口的机会,将匕首高高举起,随即狠狠扎了下来。 第691章 答错了要有惩罚 “启禀皇上,臣已经发了调令,天黑前附近的守军就能到,一定会尽快找到付姑娘的。” 上首迟迟没有回应,钟青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殷稷一张苍白的脸漠然如水,看不出丝毫神情,只有嘴唇微微颤动,似是在说什么。 “太慢了……太慢了……” 钟青只当是嫌弃自己办事不利,连忙应声:“是,臣这就去催促。” 他转身要走,外头却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几个寻常布衣打扮的年轻人架着一辆马车走到了龙帐前,钟青虽然没见过他们,可见他们能在营地这般畅通无阻,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侧身让开了路。 “内卫廖大碗前来复命。” 对方上前一步,与他颔首致意后才开口,这句话似是将殷稷唤得回了神,营帐内立刻传来脚步声,片刻后殷稷撩开营帐走了出来:“终于来了。” 廖大碗顿时会意,抬手打开了车门。 钟青有些好奇殷稷这种时候会请谁来,侧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张眼熟的脸,赵王殷昌。 不只是他,连带赵王一家全都被塞进了狭小的马车里,个个五花大绑,满脸惊惧,在察觉到车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 廖大碗却根本没给他们适应的时间,抬手就将赵王拽了出来,压着跪在了地上。 他是追龙撵的路上得到的消息,皇帝要他们将赵王一家带回去,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们刚好走到徒河境内,当即就下了手,随即驾车一路快马加鞭追了上来,消息是信鸽中午送到的,他们是晚上抵达的。 时间刚刚好。 赵王认出了殷稷,嘴里呜呜叫了两声,似是质问又像是求饶。 殷稷半蹲下身,亲自将他口中塞着的破布拿了出来,赵王忙不迭开口:“皇上这是何意?臣等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 “王兄莫惊,”殷稷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没让他叩首,语气里透着几分安抚,“只是有件事想请你来问问而已。” 只是问件事? 赵王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却不敢不答应:“皇上只管开口,臣若是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殷稷面露期待,抓着他胳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力道:“和你齐王来往那么久,一定知道他在这附近有什么藏身处吧?告诉朕。” 赵王浑身一抖,只觉一股凉气自脚底升腾起来,直冲头顶,他慌忙摇头:“皇上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臣和那逆贼不共戴天,怎么会……” 辩解的话被马车上的惊叫打断,他连忙回头,就见廖大碗随手从马车上拖下一个儿子,抓着脚扔到了他面前,赵王看出来了威胁,忙不迭摇头:“皇上息怒,臣真的不知道,臣……” 一点银光闪过,圆滚滚的头颅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滚落在一旁,鲜血自断口处喷涌出来,洒了赵王一头一脸。 他瞬间懵住,随着马车里响起尖锐的叫喊声他才回神,看看地上那颗头,又看看身边歪倒下去的身体,他浑身一抖:“我儿?!” 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了,就算是严刑逼供也得有个过程啊?怎么能一来就杀他的儿子? “皇帝,皇帝!” 他双目通红,抬眼死死盯着殷稷:“他是皇家子嗣,这是先皇的孙儿,你怎么敢杀他?你怎么敢……” 话音未落,廖大碗一刀背砸在他后背上,将他砸得扑倒在地,痛苦哀鸣。 龙帐前的动静很快惊动了祁砚等人,他们纷纷围过来查看情形,却被眼下这一幕惊得不敢再往前分毫,祁砚看了眼马车,似是想上前说点什么,却被钟青一把拦住了去路。 “祁大人,我劝你这种时候闭嘴得好。” 祁砚看了眼殷稷,瞧见他那张晦涩难明的脸时,心里微微一怵,嘴边的话再没能说出一个字。 仆倒在地的赵王再次被提了起来,殷稷抓着帕子擦去了糊住他眼睛的血:“王兄,你刚才答错了,朕现在重新问你一遍,齐王的暗桩都在哪里。” 赵王嘴唇颤动,浑身都在发抖,说还是不说? 说了就坐实了叛国罪,会死;不说的话…… 身上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他低头看去,就见殷稷发现了他之前和内卫打斗时受的伤,正将指尖伸进去,一点点撕开了那个伤口。 鲜血喷涌而出,他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殷稷用沾满他鲜血的手捂住了他的嘴:“王兄,想好了再开口,再错一次,就不是一条人命了。” 赵王如坠冰窟,被自己的血腥味呛得几欲作呕,却愣是没敢再出一声。 可即便他保持了沉默,车厢那边也还是传来了惨叫,这次是他的一对龙凤胎儿女,他素来十分宠爱,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他睚眦欲裂:“不,不要……” 手起刀落,两颗头颅再次滚到了他面前。 赵王几近崩溃:“我没有答错,我没有出声啊!” “可你太慢了。” 殷稷抓起尸体的衣摆,慢慢擦干净了手,面对着三具血亲的尸体,他眼底仍旧漠然如水,仿佛这不是他的侄子侄女,而是什么蛇虫鼠蚁,连一丝情绪都不值得牵动。 马车上的人被这幅毫无道理的杀戮彻底吓得没了理智,崩溃地哭喊起来,一声声说着父王救命,父王我不想死。 赵王双目通红,看着眼前的三颗头颅,他浑身都在战栗,仇恨滋生出来,今天只要活下去,只要他能活下去…… “我如果说了,你能不能放我一条活路?” 殷稷垂眼看过来,眼神似是有片刻的和缓,赵王心里一松,可下一瞬—— “王兄,你又答错了。” 赵王瞳孔一缩,马车那边再次骚乱起来,他骤然扭头看过去,却见内卫将车上的人全都拉了下来,他的世子和幼子都在里头,连带他的赵王妃,十数个人脖子上都架了刀。 赵王瞬间恍然,殷稷根本不允许他提条件,这次若是再答错,他这一门就会被灭,活口都没有一个。 他彻底崩溃,刚才杀子的愤恨在殷稷这般绝对的冷酷无情之下,再没能升起来丝毫,他抖如筛糠,匍匐在地:“前面的村落里有个桃花酒家……他后院的井里有个地道,直通山里的山洞,那就是他们在这里的窝点,我就知道这么多,我知道的真的都说了,皇上,放了他们吧,求你,放了他们吧……” 殷稷将泣不成声的赵王扶稳:“王兄,你既然乖乖回答了,朕自然不会再动手,毕竟是朕的血亲啊……” 赵王连忙俯身叩头,仿佛不知疼痛般一下一下又一下,很快额头就冒出了鲜血。 “还不快扶起来。” 殷稷温声开口,钟青连忙上前:“请王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王不敢拒绝,只看向了瘫坐在一旁,已经被吓得几乎失了神志的王府家眷,殷稷抬了抬手:“送他们回去吧。” 廖大碗立刻应了一声,将人都撵上了马车,赵王再次朝殷稷行了一礼:“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他念叨着被钟青带走了,廖大碗也跳上车辕,打算驾车离开。 殷稷仰头看了眼天色,轻叹一声:“天干物燥啊……” 廖大碗手一顿,随即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拨转马头走了。 殷稷这才踏着一地鲜血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远远看向山林:“阿蕴,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了,别怕……” 第692章 朋友 谢蕴猛地一颤,侧头躲过了扎下来的匕首,井若云神情狰狞:“你还想躲,你以为你躲得掉吗?” 她再次举起匕首狠狠扎下,可大约是身体被扎过针的缘故,动作太慢,所以这一下仍然被躲了过去,谢蕴甚至拖着伤脚爬远了几步,井若云像是被气疯了,发了狠地追上去对着她乱扎,那副凶狠模样,连苏青桃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还真是想杀她想疯了。 可就算如此井若云也没能得手,她动作太慢,除了让谢蕴身上多添了几道伤痕之外,一点致命伤都没有,甚至最后她还将匕首扎进了土里,半晌都没能拔出来。 谢蕴却抓住机会站起来,踉跄着往远处跑。 “你给我回来!” 井若云大喝一声,拔出匕首就去追,可没走两步就扶着树干直喘气,眼睁睁看着谢蕴越走越远。 苏青桃啧了一声:“废物。” 她抬脚一踢树干,借力蹿起,几个翻身就拦住了谢蕴的去路,随即双手一转,毫不费力地就将谢蕴两只手都钳制在了身后,谢蕴费力挣扎,却丝毫挣脱不得:“你是个练家子?”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敢去銮驾上劫人?” 谢蕴却仍旧不肯放弃,各种手段都用了出来,苏青桃哂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你跑不掉的……十五姐姐,你倒是快些呀,要是人被抓成这样你都得不了手,主子爷可不会留你了。” 井若云跌跌撞撞追上来,朝她感激一笑:“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失手……” 她抬脚走过来,目光落在谢蕴颈侧,随即高高抬手,狠狠落下。 苏青桃蹙了下眉头:“你别扎脖子,会溅我一脸血……” 血花飞溅出来,瞬间糊了她满脸,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井若云一眼,抬手捂住了正疯狂喷血的颈侧,井若云那一刀,没有落在谢蕴身上,反而越过她扎进了自己的脖子。 剧痛涌上来,眼前瞬间漆黑。 “十,十五……” 她踉跄一步栽倒在地,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眼底却还残存着惊愕。 “啊!” 井若云丢了匕首,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两步,谢蕴也栽倒在地,苏青桃的血都溅到了她身上,现在她半边身体都是血红一片。 她不自觉抖了抖,很快就强行冷静了下来,爬起来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快步朝井若云走了过去,她刚才并没有崴脚,只是为了蒙蔽苏青桃而已。 “快起来,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回去。” 井若云点了点头,刚要伸手过去,就瞧见了谢蕴满身的血,当即就把手抽了回来:“你你你离我远一点,你好吓人!” 谢蕴:"……" 她没记错的话,人是井若云杀的吧? 她叹了口气,强行抓住她的手把她拽了起来:“回去我就洗,现在顾不上了,赶紧走。” 井若云被她拉着浑身哆嗦,却还是强行跟了上去,只是身体却实在是不听使唤,只是几步路而已就走不动了,谢蕴叹了口气,只能俯下身:“上来吧,背你来再背你回去。” 井若云犹豫了一会儿才伏在她身上,抬手紧紧虚虚环住了她的肩膀:“谢谢……” 谢蕴沉默片刻才摇了下头:“不用谢,你救我一回,我会保你一命,咱们算两清。” 井若云指尖不自觉绞紧了她的衣服:“你刚才……怕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谢蕴脚步顿了顿,怕不怕…… 还是有些怕的。 之前龙撵停下来的时候,她就去查看了井若云的情形,却在下一瞬就被苏青桃抵住了脖子,她俩忙和井若云求助,可没想到井若云动都没动,那时候苏青桃才说出来,他们是一伙的。 谢蕴心里是当真有拿井若云当朋友,听见那话时,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她其实对井若云的身份有所怀疑,却没有联想到齐王身上。 这打击当真来的猝不及防。 好一会儿她才回神想留下个记号,告诉殷稷队伍里还有人,可惜没来得及写完苏青桃的名字就被她逼着背起井若云进了林子。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背上的人颤巍巍点了点她的后心,动作很轻很隐蔽,意思却很明显。 面对一个在身边潜藏了那么久的敌人,谢蕴在信与不信之间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这也算是她自己选的朋友,她愿意冒险。 “不是说了吗,我拿你当朋友,没什么好怕的。” 她把人往身上掂了掂,脚下步子稍微快了几分。 “谢谢……” 井若云又道了一句谢,将脸颊靠在了她背上,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她大约是自言自语的,可因为两人离得太近,林子又太过安静,所以谢蕴还是听见了。 她说,被人背着原来是这种感觉。 谢蕴哭笑不得,她方才已经背了她一路了,这个没良心的,是都忘了吗? 她开口想挤兑她一句,井若云忽然直起了身体,谢蕴手一抖,险些把人掉了,不由蹙了下眉头:“怎么了?” 井若云警惕起来:“有人来了。” 第693章 逃跑的代价 发黄的叶子扑簌簌自树梢掉落,两人竖起耳朵听隐藏在落叶之下的脚步声。 那动静被刻意放轻了,两人几乎听不见,可危机感仍旧侵袭了全身。 “是来找你的人吗?” 井若云哑声开口,但脸上警惕已经给出了否定答案,对方这般小心翼翼,不可能是皇帝派来的人,找人的话自然动静越大越好。 谢蕴抬眼四处打量,这林子虽然树木丛生,却根本遮不住人,更没有地方能躲藏,她们只能继续往前跑。 “先往前走走看吧。” 她深吸一口气,背着井若云继续往前,但她的身体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不多时便没了力气,只能再次靠着树干停了下来。 井若云从她背上滑下来,知道是自己拖累了谢蕴,脸上带着愧疚:“要不你自己走吧,带着我可能谁都跑不了。” 谢蕴神情复杂,很多年以前她这也这么和另一个人在林子里逃窜过,只是那个和眼前这个比可差远了。 “没到那个地步,天很快就要黑了,到时候我们能安全些,再坚持一下,走吧。” 她扶了井若云一把,两人互相搀着朝前面去,来的时候只觉得疲惫,没注意竟然已经走了这么远,根本看不见官路。 “要是我早点动手就好了。” 井若云有些自责,谢蕴敲了敲她脑袋:“你不是一直在套话吗?至少现在我们只要回去,后面就安全了,不用再担心旁地,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真的?” 井若云眼睛亮起来,一句夸奖而已便值得她这么高兴。 “当然。” 谢蕴肯定了一句,拉着她稍微加快了脚步,可惜井若云已经到了极限,她颤巍巍开口:“我好像走不动了……” “再坚持一下,我们离得太近了,很容易被追上。” 井若云双腿发软,抖得不成样子,可听谢蕴这么说她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好……” 可几丈之后她就跌倒在地,眼前还黑了一瞬。 这次不用她开口,谢蕴就知道她是真的走不动了,体贴地没再催促,只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都是汗,几乎连衣裳都浸湿了。 “付姑娘,你……你先走吧,我歇一歇就去追你。” 谢蕴没言语,有她扶着井若云都跟不上,如果只剩她自己,更不可能会跟上了。 可这么走下去她们迟早会被追上,为今之计也只能是上树了。 “天已经黑了,兴许我们能躲过一劫。” 她选了棵好攀爬的树,将井若云背了过去:“上去,上去再休息。” 井若云应了一声,抖着胳膊抓住了树枝,却是一分都爬不动,谢蕴也没指望她,见她抓稳了就自己爬了上去,而后生拉硬拽将她拖了上去,两人靠在树枝上喘粗气。 却不等休息过来,就有隐约的说话声传过来,对方没有点火把,摸着黑在朝她们的方向靠近:“苏青桃那个废物,平时身手不是很好吗?竟然无声无息地就让人给做了。” 两人立刻屏住了呼吸,再不敢出声,只能默默祈祷天色够黑,这些人发现不了她们。 “说这些有屁用,现在藏身处被端了,山也被围了,要是抓不住人咱们都别想活着回去了。” 几人说着似是有些泄气,竟然在树下坐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苦笑,可事已至此只能等待。 好在那群人的处境也并不比她们好多少,很快就再次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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