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你去过?可记得什么样子,能画下来吗?” 内卫忙不迭开口,话音落下才察觉到哪里不对,从他到这里开始,薛京就没瞧过他,他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抬眼打量了过去,就见薛京双眸晦暗,毫无神采。 他一惊:“薛司正,你的眼睛……” 薛京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沾染了瘴气,等离了这地方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听见这消息副使也松了口气,他其实刚才一见薛京就发现了,只是没敢问,毕竟他是询问过幸存的清明司暗吏的,在听说进了毒瘴林后,一直都是薛京在为他们引路,为他们取水,他就猜到了什么,心里也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 现在听说他这眼睛还能恢复,不自觉松了口气,能恢复就好。 “司正,我们当初带人将那片林子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你,你去哪了?” “这个说来话长,先不提了,”薛京循着声音朝他扭过了头,“你来滇南之前可去见过秀秀?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吓坏?” 副使笑起来:“司正你只管放心,言尚宫现在可和以前不一样了,属下出京前听说她为了您的事去找过皇上,冷静的都不像话。” 薛京薄薄的嘴唇翘了一下,秀秀在人前再怎么成长,再怎么厉害,可在他心里,也还是那个会死乞白赖抓着他的衣角擦鼻涕眼泪的小丫头。 他搓了搓指腹,仰头看向半空中不甚明亮的月色,他现在连封信都没办法写给秀秀,只能借以明月,遥寄相思。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能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到时候我一定回去,风风光光接你出宫。 第707章 守住这个能回来的地方 灯花啪的爆了一声,秀秀惊醒过来,身上披着件斗篷,她一怔,下意识站了起来:“薛京?是你回来了吗?” 织金开门进来:“尚宫,您又做噩梦了?” 秀秀看了眼她身后,寂寥的夜色下,只有空荡荡的庭院,她脸色暗淡下去:“衣裳是你给我披的?” 织金应了一声:“是奴婢,明天就立冬了,尚宫以后可不能再在桌子上睡了。” 秀秀摸了两下身上的斗篷,轻轻叹了一声:“你怎么把这衣裳找出来了?” 织金似是这才想起来,这衣裳秀秀做了两件,另一件是要送给薛京的,只是当初他走得太急,她没来得及送出去,自己是一番好意,却着实刺了秀秀一把。 她连忙认错,秀秀摇了摇头,织金毕竟是为她好,这宫里能真心待人的实在是不多。 “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 “那可不行,上次的事奴婢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这说的是苏青桃的事情,之前秀秀让织金盯着苏青桃,想看看她在这宫里还有没有什么同党,没想到对方竟然察觉到了,还直接盯上了她,在一个起风的夜里对方甩开了织金,摸到了尚宫局来,要对她下手。 好在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及时躲开去寻了禁军,等她带人回来的时候,她的被褥床榻都已经被砍得不成样子,苏青桃却不见了影子。 她不敢心存侥幸,索性编了个由头搜宫,最终在去长信宫的路上找到了扮作内侍正在逃窜的苏青桃,她原本是打算把人抓起来逼问一番的,却没想到长信宫忽然起火,对方趁乱逃跑,至今不知所踪。 织金被那些砍坏的被褥吓坏了,总觉得她还会回来,整日过得提心吊胆的,现在提起来还是满脸的忧虑,秀秀无可奈何,只能劝了她两句,让她下去睡了。 可她自己却是毫无睡意,薛京失踪已经月余了,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各种各样糟糕的情形。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情竟然不算坏,薛京,是不是你没事了? 你只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才没能回来,对吗? 她将衣裳抱进怀里,仰头遥遥看向月亮,虽然她的话无人回答,但她仍旧相信薛京会回来,她会在这里等他。 天色渐渐亮起来,她收回目光,将衣裳仔细收好,关上柜子门的时候脸上的思念和脆弱都已经消失不见,她是尚宫,姑姑走了,皇帝出征,薛京也不在,她必须要帮着良妃守好这座皇宫,她要给这些人一个能回来的地方。 “太后有意借这次立冬为皇上祈福,你们务必谨慎,吩咐尚食局和尚服局,往各宫送的东西要仔细检查,若是谁出了差错,我绝不姑息。” “是。” 随着这一声吩咐,尚宫局瞬间忙碌起来,她理好衣裳准备亲自去长信宫一趟,一阵笑声却传了进来:“这不是巧了,正想着这果子不用劳烦你们,我们自己拿。” 秀秀一顿,这声音她认得。 她抬眼看去,就见姚黄正笑吟吟地和尚宫局的女使们说话,瞧见她看过去,脸上的笑意瞬间加深,四目相对的时候还朝她眨了下眼。 秀秀便知道这是特意来寻她的。 “姚黄姑娘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些首饰拿不准,姑娘来帮着挑一挑吧,若能合太后心意,那就是我的福气了。” “尚宫这话说得好生谦逊,这宫里谁不知道你那双手巧夺天工?” 姚黄恭维一句,可还是抬脚走了过来,两人并肩站在璀璨夺目的珠宝前,看那些东西看得认真。 “昨个儿有人去了长信宫,太后没让我们跟着。” 她低声开口,说话间拿起了一支九尾凤钗,很是赞赏的样子:“这般璀璨夺目,定然能衬出太后的雍容威仪。” 秀秀动作一顿,鬼鬼祟祟地见旁人,连贴身侍女都避这……太后安分了三年,现在皇帝一离京她就忍不住了吗? “姚黄姑娘好眼光。” 她将另一个盒子递了过来,“你再瞧瞧这个……” 她话音陡然低了下去,“可知道她的身形出处?” “这个也不错,言尚宫别小气,多拿些出来给我开开眼啊。” 她将凤钗举到眼前来,鉴赏似的嘀咕起来,吐字却十分清晰:“……我原本是想跟一跟的,但青鸟盯我盯得很紧,我没能出去。” “好好好,都给你看,姑娘请这边来。” 秀秀引着人往僻静处走了几步,见有女使想跟过来,随口派了个活计给她,这才再次开口,“是男是女可能分清?” “我隐约听见了一点说话声,” 姚黄随手换了个凤钗拿起来看,“这个好,看来看去,这一支最适合太后……应该是女人,就是不知道是谁的人,若是她下次再来,我会再试着查探一番。” “那便定下这个吧,”秀秀拿了盒子将凤钗装进去,“这凤钗金贵,有些事情姑娘一定要注意……你别轻举妄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太后身边还有人死心塌地,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切莫被人抓住把柄,你只管盯紧太后,那个人我来找。” 姚黄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很快灿烂起来:“是是是,都记下了,太后的东西谁敢怠慢?我必定看顾得好好的,不能出一丝纰漏。” 秀秀和她对视一眼,应了一声。 姚黄很快拿着东西走了,秀秀没急着去查那人,既然有现成的借口去见太后,她必定是要去一趟的,而且太后不是旁人,皇帝这几年将自己的名声糟蹋得不成样子,若是再对太后和她身后的荀家如何,少不得又要被诟病。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太后自己将那人交出来,怎么做才好…… 她目光颤动,落在一支翠玉簪子上,那簪头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鸟,她眼神淡下去,当年那人险些勒死姑姑,那自己现在拿她开刀应该不过分吧? 等青鸟一死,太后身边就只剩了姚黄,她不信也得信。 “织金,你过来。” 她低声在织金耳边吩咐了一句,织金听得小脸紧绷,却还是点了点头:“尚宫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小心一些,别把自己搭进去。” 织金吐了下舌头:“才不会,奴婢做事很妥帖的。” 她转身跑走了,秀秀看着她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眼前这情形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最后只是摇摇头,将莫名其妙的念头抛在脑后,抬脚朝长信宫去了。 第708章 辞亲 “如此说来,他是故意躲起来的?” 听完内卫的禀报,殷稷略略松了口气。 内卫答应一声:“正是,那日薛司正取水回来就察觉到有人正在往林子深处退避,恰逢时机合适,他便扮作挑夫混了进去,原本他是想早些给我们消息的,只是那处地方看守得十分严密,他眼睛又受了伤,这才一直拖到前几日,按路程来算,那边应当是已经得手了。” “准他便宜行事,待朕凯旋,与他庆功。” “是!” 内卫答应一声连忙退了下去,殷稷忙不迭进了屋子,一进门瞧见谢蕴正在给自己铺床,当即勾着腰把人抱了起来,气音喷在她颈侧:“娇娇。” 谢蕴耳廓一红,身体细细麻麻地痒了起来,这名字她听到十岁,再往上年岁就大了,父兄便不再喊,唯有母亲和姐妹还会在闺中喊两声,可那听着也不过亲昵几分,从未有人喊得如同殷稷这般,硬生生让人战栗。 “你好好说话。” 殷稷哼笑一声,仍旧用那种气音开口:“我哪里没好好说话?娇娇姑娘不能太偏心,旁人喊得我喊不得吗?” 谢蕴拿他这股无赖劲有些无可奈何,反手将他推上床榻:“睡你的吧。” 殷稷不敢继续闹她,靠在床上闷闷地笑,心情十分愉悦,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谢蕴被他笑得没了脾气,只能取了被子出来丢过去:“方才说什么了?我隐约听着像是薛京的事。” “嗯,是那小子……” 他瘫在床榻上,任由那被子糊在自己脸上,动一下都不愿意,声音传出来的时候略有些沉闷,“他没事了。” 谢蕴放下心来,见他这副样子又有些哭笑不得:“懒死你算了。” 她只好伸手将他脸上的被子拽下来,指尖却被人勾住,殷稷流氓一般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说是滇南那边发现了端倪,他就混进去查探了,先前井若云也说丰州被围时曾有粮草秘密运送进去,这处流放之地,历任皇帝都疏于理会,现在看来,倒是被人看中了。” 谢蕴微微一滞,若是朝中有人要选退路,自然是要选无人着眼之处,比如滇南,比如千门关。 “你又在想什么?” 殷稷忽然将她拽了过去,抬手揉了揉她的眉心,“你这眉头一皱,我便觉得要出事。” 谢蕴失笑,如何保全家族不再重蹈覆辙,是谢家的事,她不必拿出来让殷稷苦恼。 “我只是想起来有件事没嘱咐家里人,马上要立冬了,府里怕是要备上饺子,我去让他们撤了,免得惹你伤心。” 殷稷八爪鱼似的把她扒拉进怀里:“那些事早就过去了,不妨事,你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谢蕴艰难的转了个身,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其实打从和殷稷相认后她就一直很好奇萧夫人的去处,只是宫里无人提起,殷稷身边又半分都没有对方的影子,她这才没有贸然开口。 眼下听殷稷这么说,虽然不能全然当真,可应当也是放下了几分的。 “她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殷稷抬手一下下顺着她的脊背,像在安抚她,也想在安抚当年饱受孤苦的自己,“内乱平息后,我便将她遣出去了。” 他那时候万念俱灰,那点千疮百孔的亲情连半分挽回的心思都没有,只想让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 人被送出去后,萧夫人还在宫门口徘徊了几日,央着宫门的禁军给他带过话,送过东西,一开始还会有人送到他跟前,在发现他当真没有心思理会之后,便没有人再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后来人就走了,殷稷没数过日子,不知道她在外头等了多久,只知道宫门清净下来的那天,也下了雪。 那年的初春就在那场雪里结束了。 谢蕴抬手抱紧了他,所以这些年,殷稷真的是一个人熬过来的。 “对不起。” 她仰起头,在男人下颚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你还肯回来,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殷稷俯身回应她,可很快过于炽热的唇就让谢蕴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抬手摸了下殷稷的额头,他又在发热了,殷稷似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谨慎地后退了一些。 “往后还是得听你的,那狼裘现在穿果然太热了。” 他随口道,自然而然地为自己的低热遮掩。 谢蕴指尖一蜷,面上没露分毫:“知道就好,你刚才傻死了。” 殷稷有点不服气:“那不可能,岳母做的衣裳,一定会衬得我英武不凡。” 谢蕴揉揉他脸颊:“你最英武,赶紧睡吧,我大姐姐在路上,正往这边赶,晚上带你见一见。” 殷稷仔细琢磨了一番她的话,没听出来旁的意思,心下一松,他隐藏的还是很好的。 “好,我给她也备了见面礼,若不是关瑶跑到京城去,我还不知道要被你糊弄多久,说起来我也该……” 眼见他要翻旧账,谢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又强行将他的眼睛闭上:“赶紧睡。” 殷稷这才没了声息,不多时呼吸就绵长了起来。 谢蕴慢慢松开手,指腹蹭了下他的脸颊,眼底都是忧虑,药引子的事不能再拖了,齐王是想看她左右为难,那就必须赶在他兴致没散之前拿到手,不然等真的双方交战,败局已定,齐王怕是会鱼死网破。 得想个法子。 她出去接了蔡添喜等人进来伺候殷稷,顺带将薛京没事的消息转告,蔡添喜捂着胸口念了几声佛:“老奴就知道,皇上一定会把人救回来,老奴就知道……” 他朝着殷稷的床榻拜了拜,虽是谢恩,可却怎么看怎么古怪,谢蕴只得拦住了他:“皇上昨天没怎么睡,待会若是有人来就拦一拦,让他睡上一个时辰再说。” 蔡添喜有些犹豫:“若是您的亲眷……” “不妨事,母亲和父亲都是体贴的人。” 蔡添喜这才答应下来,靠在门边守着,赶路的疲惫都被这好消息压下去了,人瞧着都年轻了几岁。 谢蕴没打扰他的好心情,抬脚出了门,她想尽快将药拿出来,得先去见一个人。 第709章 这个车夫好眼熟 她一路沿着进城的路往外走,好一会儿之后才看见有马车陆陆续续进城,侯府不大,虽说这些都是皇帝的亲卫,还有随行的朝臣,但府里实在住不开,所以大部分人还是驻扎在城外,只有寥寥几辆马车被赶了过来。 而那赶车的车夫还十分眼熟,谢蕴眯着眼睛又看了看,这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怪不得刚才不见影子,原来是来给人赶马车了。 只是不知道车上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人。 “兄长。” 马车临近时她喊了一声,谢济一耳朵听出了她的声音,连忙催着马车走了过来,见她出来也没多穿件衣裳,连忙扯下了身上的披风,面露责备:“这两日变天,说不得要下雪,你这样的身体,出门要多穿两件衣裳。” 才立冬竟然就要下雪了。 谢蕴来千门关的次数毕竟不多,闻言颇有些惊讶,谢济已经放了马凳下来,扶着她上了马车:“府里院落不多,唐姑娘跟着你住可好?” “自然极好。” 谢济笑了笑,抬手开了车门,瞧见里头两个人的时候愣了一下,谢蕴却是松了口气:“你来了就好,我方才还想着你若是没来我便去接你。” 井若云有些尴尬:“我,我其实可以留在城外的,是唐姑娘说……” “阿蕴,她是谁?” 谢济很是惊讶,他知道马车里是两个人,可并不在意另一个是谁,直到刚才井若云开口他才懵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听见两个妹妹在说话。 井若云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僵硬,她知道这人是谁,当初齐王险些命丧京城,就是因为这人下的手,至今齐王提起他,还会发疯。 谢济却是被她那张脸惊住了,表情空白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妹妹,她怎么和你……” 若不是她亲眼看见谢蕴的容貌一点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他一定会觉得眼前这人就是谢蕴,好在只是容貌相似而已,旁地并不相同,但仍旧足够他惊讶。 “我们的缘分不止容貌呢,”谢蕴钻进车厢,“先前齐王的人要掳我,是她救了我。” 谢济瞬间正了脸色,端正身体朝她见了一礼:“多谢姑娘救下舍妹,救命之恩,必当回报。” 井若云连连摆手,这般郑重其事地道谢她似是头一回收到,竟有些手足无措:“没什么,您不用放在心上……” “继续动,”唐停睁开眼睛看着她,“再有几下,这胳膊就废了。” 井若云当即不敢再动,僵在原地宛如一块木头。 谢蕴瞥了她一眼:“吓唬她做什么?” 她扶着井若云坐好,抬眼看向外头:“兄长,先回去吧,看时辰接风宴很快要开始了。” 谢济没再耽搁,抬手给几人关上门这才催着马车继续往前,马车走动间,外头传来说话声,谢蕴这才知道祁砚骑着马跟在后头,他是谢家家学出来的,今日登门是为了见一见他的授业恩师,也就是谢蕴的父亲。 他与谢济是年少时的交情,两人相谈甚欢,谢蕴开窗看了一眼,却瞧见祁砚的目光正落在马车上,车窗打开的瞬间,祁砚脸上闪过惊喜,但在看清是谢蕴后,那喜色就散了。 “付姑娘。” 谢蕴回了一礼,又将窗户关上了,目光却落在了井若云身上,却见她正靠在车厢上合眼休息,像是并不在意外头的样子。 “井姑娘,你对祁大人……” 她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井若云慢慢睁开眼睛:“我不知道……” 她想要的从不是情爱,只是一个家而已,但即便如此,她现在也有些抗拒祁砚了,她现在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样。 “你不要为我的事烦心了,你见到你父母了吗?他们很想你吧?” 她话里带着浓浓的羡慕,似是在极力幻想那样的场面,可大约是她离开双亲太久太久了,所以片刻后脸上就带了茫然。 被人心心念念地惦记,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谢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晚上我带你见见他们,他们都是很和善的人。” 井若云又想摆手,但看了看门神一般靠在车厢上的唐停后,动作又生生止住了:“不用了,我不值得特意引荐的,别坏了你们的兴致。” “可他们说不定会很喜欢你呢。” 井若云一怔,语气里满是不确定:“会吗?” “会的,刚才兄长就很喜欢你。” 话音落下她意识到这话哪里不对,连忙补充了一句:“当成妹妹的喜欢。” 唐停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谢蕴连忙含笑看过去,对方却又闭上了眼睛。 谢蕴叹了口气,这唐姑娘还挺难讨好。 她没再说旁的,转而打听起齐王的事情来,问得很详细,他的起居习惯,身边伺候的人还有各色喜好,听得井若云眉心突突直跳:“你要做什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很快就要开战了,我多问问心里也好有个底。” “是吗?” 井若云难得怀疑她,但谢蕴静静看了她两眼,她便垂下了眼睛:“好吧,皇帝先前也问过我了,但我知道的真的不多,重要的事情主子爷是会瞒着所有底下人的,而且我还离开很久了,他们又迁到了蛮族的地盘去,很多东西应该都不能用了。” 谢蕴自然知道,只是还抱着几分希望。 “无妨,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井若云絮絮叨叨说了一路,到了府门口的时候才停下,谢蕴收拢了不少有用消息,摸着她的头狠狠称赞了一番,夸得井若云满脸通红,话几乎都要说不出来了,忙不迭下了马车。 谢蕴摇头笑了笑,正要跟下去,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以齐王的性子,会好好地将人放出来办差吗?他那么多疑,难道不会为了预防背叛而做些什么吗? 而井若云无父无母,想要控制她就只有一个法子—— “井姑娘,”她跳下马车,开口喊住了要进府的人,“你入大周前,殷时有没有给你吃什么?” 第710章 这是唐姑娘 井若云似是僵了一下,片刻后才扭头看过来,眼底都是茫然:“吃什么?没有啊” 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谢蕴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给井若云诊过脉的,脉象没有问题,即便自己学艺不精看不出什么来,可唐停也为她医治过,她都没说什么,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井若云这样的性子,的确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兴许殷时就是觉得她不敢背叛,所以才没做什么。 “没什么,进去吧。” 她抬脚追了上去,随口与她介绍府里的路如何走,井若云一一答应着,隐在袖间的手却战栗起来,却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谢蕴一无所觉,带着两人进了自己的院子,虽说她住的时候不多,可这院子的仍旧看得出来,布置得很是用心,院子里还种了梅树,只是时候没到,并没有梅花盛开。 “姑娘回来了?” 听见脚步声响,平宁连忙迎了出来,之前谢蕴回来的时候她不在,再往前的见面,已经是几年前进京求救的时候了。 此时瞧见谢蕴她满脸惊喜,一把就抓住了井若云的手:“姑娘瘦了些,你这胳膊是怎么了?谁敢伤你?” 井若云有些慌,谢蕴笑得无奈:“平宁,你认错人了。” 平宁懵了一下,抬眼朝她看了看,又看了看井若云,满脸都是惊奇:“你……你才是姑娘?这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竟比孙小姐还像。” 这里的孙小姐指的是关瑶。 说话间谢父谢母也赶了过来,谢济一回府就说了井若云的事,惊奇的两人也顾不上招待祁砚,急匆匆就赶过来看热闹,一家子将井若云围在中间,看得啧啧称奇。 “还真有这么像的?” 谢父惊讶地直搓手。 谢母打量着井若云,目光落在她胳膊上:“这是谁做的?谁伤了你?” 井若云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她鲜少接触长辈,唯一的一位便是祁家的老夫人,那人对她可说是刻薄,眼下瞧见谢家夫妇,她便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 谢蕴只得开口:“是路上遇袭,为了护我伤的。” 谢父脸色瞬间变了:“怎么遇袭了?你随銮驾而来,何人胆大包天敢袭击銮驾?你可有受伤?这姑娘的伤可要紧?” “是殷时的人,”谢蕴连忙安抚他,一个个回答他的问题,“我已然请了唐姑娘给她医治,休养些日子就没事了,我好好的,没事。” 谢家二老仍旧又打量了她一眼,这才看向井若云。 见两人十分和善,井若云这才冷静下来,用力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二位不用在意。” 她越这么说,越让谢家人看重。 谢母拍了拍她的手:“谢家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你有什么事只管开口。” 又是这句话,她没什么事要帮忙的。 她求助地看向谢蕴,谢蕴只好上前打圆场:“她还有伤,需要静养,个中内情容后女儿再与母亲父亲详说。” 二老也看出来了井若云的不自在,闻言没再打扰,带着谢济要走,谢济却木头似的戳着没动:“母亲,那位是唐姑娘。” 谢母奇怪地看他一眼:“我知道,先前不是见过吗?” 她知道唐停性子洒脱,不计较俗礼,见人正在收整东西便没有打扰,却被儿子这一声提醒给说懵了,这是觉得她怠慢人家了? 她狐疑地看了眼儿子,谢济给出了肯定答复:“您这般不理会,的确很失礼。” 谢母狐疑地看他一眼,刚才丢下祁砚过来的时候,她这儿子怎么不提失礼这事? “唐姑娘。” 可她最后还是给了儿子一点面子,朝一直站在角落里摆弄药材的唐停喊了一句,“稍后的接风宴,姑娘可愿来?” 唐停侧头看过来,微微躬身算作见礼,手里却举起了药材,“多谢夫人邀请,只是这些药材得赶紧处理,就不叨……” “有酱肘子,”谢济低声开口,“还炖了羊,汤都白了,也有波斯来的胡椒,这种天气最是暖身。” 唐停嘴边的拒绝一顿,咽喉微不可查地滚动一下,随即她看向谢母:“恭敬不如从命。” 谢母含笑说了一声恭候,转身拉着谢父走了。 一院子姑娘,谢济也不好再多呆,也道了一声别,追着父母去了。 却没能追上人,反倒遇见了正在路上闲逛的祁砚,他连忙迎了上去:“墨生,方才怠慢了,真是对不住。” 祁砚并没有计较,他此番不请自来,也正是有件事想单独和谢济谈谈。 两人在书房落座,平安奉了茶来,祁砚却是摩挲着杯身迟迟没言语,谢济隐约猜到事情不小,抬手将平安遣了下去:“墨生,此处虽狭窄,可若有所言,绝不传六耳,你无须忧虑。” 祁砚抬头看他一眼,神情有些晦涩,片刻后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皇上此行,虽名为亲征,可更有要事,想必今日接风宴上他就会提起。” 谢济眉梢一挑:“你是说提亲之事?” 他如此通透,倒省了祁砚的口舌,他肃容道:“正是,恩师与夫人久居僻静之地,不知道如今朝内的情形,可谢兄你应当有所耳闻,如今的皇上绝非良配……” “墨生,”谢济淡淡打断了他,抬手为他添了一杯茶,“你来谢家,就是为了此事?” 祁砚不自觉想起井若云,他来这里既是想阻拦这桩婚事,也是想看看井若云的伤,可是后者不知为何,他竟有些难以启齿,所以犹豫片刻他还是点了下头。 谢济叹息一声:“迟了,母亲早就应了。” 祁砚脸色骤变:“夫人糊涂啊!” 谢济脸一黑,说谁糊涂呢? 祁砚察觉到他的不悦,无奈解释:“我是说这桩婚事成不得,谢兄,你为何没有阻拦?你不是一向不希望谢姑娘入宫的吗?” 谢济看他一眼,轻叹一声:“墨生,你怎么会觉得我能做妹妹的主?” 第711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祁砚一哽,谢济是谢蕴兄长,她的婚事他理应能说得上话,再说如今谢家要靠谢济撑起门楣,他若是咬定不同意,谢家二老自然也会再考虑。 “当初阿蕴在一众学子里挑了皇上,我曾为你鸣过不平,你虽出身不在世家,可才华品行样样皆是上乘……” 祁砚怔了怔,他不知道当年还有过这样的事情,情绪有些激动:“那为何最后……” “阿蕴说,你会是一个好官,会是一个孝子,可她要的是一个夫婿,你不合适。” 祁砚颇觉冤枉,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谢蕴生了这样的错觉,他若是能娶得明月,如何会不尽心照料? “我当初不以为然,但这些年过去,我便越发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祁砚脸色逐渐难看:“谢兄,你这是何意?我到底何处做得不好?莫不是因为我与阿云之事?” 谢济摆摆手,他不知道井若云是什么来路,也并不关心。 “我且问你,你是否会为谢家平反?” 祁砚蹙起眉头:“若是谢家无辜,我自然会尽力而为。” “那若是平反不成,你可能忤逆母亲,娶罪臣之女为正妻?” 祁砚哑然,许久才开口:“母亲最喜知书达理的世家之女,她不会阻拦我与谢姑娘完婚。” 谢济毫不意外他会这么说,却还是叹了口气:“祁兄,你的条件太多了。” 祁砚被这话说得脸色青青白白,好一会儿才开口:“谢兄的意思,莫不是要我娶了妻,便枉顾是非,不尊孝道?” “所以阿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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