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统领有事待会再说吧。” 钟白有些着急:“我的事很要紧。” 他说着绕过人到了床榻前,可看着那张虚弱的脸他却没能开口喊人,倒是想起了蔡添喜:“你师父呢?我问他几句话。” 他原本是想着多个人也多分商量,可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从刚才起他就没见过人。 难道挨罚了? 也是,既然秘密筹划的事被殷稷发现了,那蔡添喜不可能推得干净,只是自己没事,那他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人,想必殷稷应该也不会有太重的惩处。 “皇上体恤师父,说他最近累的连日子都记不清楚了,让他回去休息两天。” 其实就是罚他闭门思过去了,但蔡添喜熬了那么多宿也的确该休息了,这禁令倒看不出来是要罚他还是要赏他。 可偏偏赶在这时候。 他又看了一眼床榻,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开口喊人,只得嘱咐了玉春两句就转身出去了,打算去寻薛京好商量商量。 却不想自己刚一开门,嘈杂声就潮水般铺了过来,嚷得他一懵。 他心里一咯噔,不会是谢蕴说的话成真了吧? 他快步往楼梯口去,就见下面一层已经混乱了起来,孙老太爷浑身是血的往楼梯方向跑来,嘴里喊着皇上救命。 钟白伸手拉了他一把,将追赶他的黑衣人一刀毙命。 “怎么回事?” 孙老太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嘴里一直嚷着皇上救命。 钟白心里一沉,这人昨天几个时辰前还对殷稷咄咄相逼,现在就来这里求救……他知道是谁要杀他。 “把他带下去。” 禁军连忙将人带走,右校尉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同寻常,脸色焦急:“统领,怎么办?如果去救人这里的守卫就可能不够了。” 钟白神情变幻,脑海里一遍遍过着谢蕴刚才的话,他又看了一眼内室的门板,狠狠一咬牙:“去救人,这里我守着。” 右校尉不敢耽搁,一抱拳带着一半人就走了。 钟白看着瞬间空荡下来的房门,心脏突突直跳,有个声音告诉他谢蕴说的八成是真的。 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这么迅速,不像是临时起意安排的,应该是早有谋划才对,这船上真的还有人图谋不轨,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殷稷来的。 不管是谢蕴还是孙老太爷这些人,都只是棋子而已。 可能和对方下棋的人却还在昏睡。 他匆匆又进了内室,殷稷丝毫要清醒的意思都没有,钟白虽然不忍却已经不敢再等:“皇上,醒醒,外头出事了。” 殷稷一动不动,钟白不得不上手轻轻推了一下:“皇上?醒醒。” 然而对方仍旧没有反应,一向浅眠的人此时仿佛睡傻了一样。 “刚才太医给皇上用了安神的药。” 玉春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句,却听得钟白心头火起:“什么?!这种时候用什么安神药?外头出了那么大的事,皇上醒不过来谁来主持大局?” 玉春被骂的低下头,可他只是一个奴才做不了主,钟白也知道,只是情急之下还是忍不住迁怒了。 但骂完人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皇上喊不醒,现在就只能靠他和薛京稳住场面了。 他出门喊了个禁军:“去,把薛司正找过来,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禁军匆匆去了,却不过片刻就又折返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眼熟的年轻人,正是当日拦住谢蕴的清明司暗吏。 “是你?你怎么来了?” 暗吏神情紧绷,往左右看了一眼,钟白连忙将身边人挥退了下去,压低声音道:“怎么了?你们司正呢?” “司正着了道了,原本孙老夫人说有话要和他说,他不想亲自去的,可后来又改了主意,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人吊死了,他当即就退了出来,可还是被人看见了,他怕牵连皇上不敢过来,所以让属下来传个话,请您千万小心,万一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请您弃卒保车。” 钟白心口宛如被人狠狠砸了一锤,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薛京也出事了。 清明司是殷稷一手设立,上下对他忠心耿耿,一旦薛京出事,清明司被封,那就相当于断了殷稷的一只手。 弃卒保车…… 说得容易,要是真这么做了,殷稷醒来他怎么和对方交代? 上次昏睡他险些害死谢蕴,这次昏睡要是他把清明司都给弄没了…… 不行,绝对不行! 他急得心口宛如火烧,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现在殷稷身边能做主的人只有他,他不能慌神,必须要冷静。 可就算他不停这么告诉自己,却仍旧没能想出应对之法,脑子几乎是一片乱麻,情急之下他再次想起谢蕴,倘若她能猜到王家的举动,那是不是也会有应对之法? 他看向禁军:“把蔡公公放出来,让他寸步不离的守着皇上,我去去就回。” 虽然明知道这是违抗皇命,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眼下情况不对,禁军没敢多言,当即就去放了人。 钟白一路狂奔往关押谢蕴的房间去,连敲门都没顾得上便闯了进去:“谢姑娘,出事了。” 谢蕴似是并不意外,甚至说得上是冷静。 “我听见了。” “现在怎么办?皇上喝了安神的药,喊不醒,薛京也被设计了,现在不敢和我见面,我们现在很被动,姑娘你那么厉害,有没有法子帮皇上一把?” 谢蕴看着窗外的波涛,迟迟没有开口。 钟白有些无力:“没办法是吗?”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太无耻了些,可他实在是没办法,谢蕴说的那些已经一一应验了,连薛京那么聪明的人捎给他的话都是弃卒保车,他能怎么办? “也不是没有。” 谢蕴忽然开口,钟白一愣,惊喜交加:“真的?怎么做?” 谢蕴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原本一片清冷的眸子此时泛起一点亮光,且逐渐凛冽森寒,震得钟白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那是杀伐之气。 “既然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何妨再多死几个?” 第300章 他的东西我替他守 钟白没能听明白:“什么意思?” “王家要的只是特定的几个人死,如此才能将矛头对准殷稷,可若是死的不只他们呢?若是连皇上都遇刺了呢?” “皇上遇刺……有人要刺杀皇上?谁?” 谢蕴没再开口,只抬眼静静看着他,钟白在这份冷静的有些慑人的目光里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嗓音不自觉发颤:“你是说……我们?” “是。” “可是皇上他已经……” “没关系,只要声势闹出来就好,皇上的确伤重了,不是吗?” 钟白有些忧虑:“可是这个消息我们一直捂着,就是怕一旦传出去情况会更糟糕,你也看见了他们不安分,万一他们趁机……” “那就不给他们机会。” “怎么不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不会听……” 他话音一顿,陡然想起来谢蕴刚才说过的话,她说还要多杀一些人,他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来:“你刚才说还要杀人,杀谁?” “你说呢?” 钟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抖着手伸出了四根手指。 谢蕴慢慢走过来,抬手将一根压了下去:“不患寡而患不均,四大世家都出事,彼此之间不会有嫌隙,可如果有一家全身而退了呢?” 钟白喉咙有些干涩,他咳了好几声才开口:“哪一家合适?” “我是很想要王家成为众矢之的,好报我被利用之仇的,”谢蕴叹了口气,“可惜王三这时候应该已经受伤了,那就荀家吧,这两家狼狈为奸,总会比旁人多知道一些,再加上荀家还有个太后有个晋王……狗咬狗的话,应该能撑一阵子。” “会不会太明显了?” 谢蕴低笑了一声:“人心这东西啊……放心吧,就算知道荀家可能被人设计了,他们也不会放过它的,只管去做。” 钟白已经有些无法思考,甚至不知道谢蕴说的是不是对的,可此时此刻却已经容不得他后退。 “我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就走—— “千万要保护好荀家人。” 谢蕴轻轻嘱咐了一句,钟白顿了顿,还来不及思考这话的用意已经先答应了下来。 脚步声很快远去。 谢蕴强撑的冷静这才土崩瓦解,她靠在床头脸上逐渐露出痛苦来,好像又疼了一些,也不知道等风平浪静之后,她还有没有机会去看大夫…… 她靠在床头,意识逐渐昏沉,手却紧紧抓住了袖子里的东西,其实刚才她没有和钟白说实话,若是龙船上的这些掌权人当真死了,那这场混乱自然会持续很久,久到足以让他们回京。 可一旦钟白的人失手,情况就会变得十分糟糕。 这些人大都和她一般自小被教导的是家族荣辱,而不是个人生死,所以哪怕自己险死还生,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也仍旧可能放下个人恩怨,共谋大计。 那时候不止她们所设想的狗咬狗的情形不会出现,钟白所言的万一也会发生。 那是最糟糕的情况,她盼着不会走到那一步,可一旦真的发生了…… 她更紧地攥住了袖子里的东西,沉沉地合上了眼睛。 如果当真苍天不怜,那世家的事,就让世家自己解决吧…… 外头越发混乱起来,听在谢蕴耳朵里却只觉模糊缥缈,不见半分真切,仿佛她灵魂已经游离于身体,飘荡于黄泉。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却将她硬生生拽了回去。 钟白满脸焦急:“谢姑娘,事情我没有办好,他们身边都有高手,禁军不是对手,我怕他们死在那里会被人发现身份,再牵扯上皇上,所以我们退下来了,对不起,我……” 还是来了,真是连片刻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人留。 谢蕴心里叹了口气,缓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里却满是安抚:“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数百年积累,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手段,是我思虑不周了。” 钟白羞愧难当,明明自己是个男人,现在却只能靠谢蕴,偏偏对方吩咐的事他还没有做好。 “我太没用了。” 谢蕴摇了下头:“找个机会把用过的人送出去避一避,我知道你能派出去必定是亲信,可现在容不得半分冒险,任何可能牵扯上殷稷的人,都不能让他有机会开口。” 钟白忙不迭点头:“我立刻安排。” “薛京怎么样了?” 钟白狠狠攥了下拳:“他被指认谋害孙老夫人,仵作验尸的时候发现老夫人身上都是伤,和血书里的威逼利诱对上了,可薛京根本没有对她动过手……” “清明司的手段人尽皆知,”谢蕴对此并不意外,孙老夫人这步棋或许的确出乎了王家预料,但这也给了对方一个绝佳的将清明司拉下马的机会,“他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让我弃卒保车,可是谢姑娘,清明司花费了皇上多少心血才成立起来,如果真的不管,那皇上……” “不会不管的。” 谢蕴轻声否认,清明司的存在远不只是殷稷的心血那么简单,这是直属于皇帝的府衙,是殷稷收拢皇权的证明,一旦被摧毁,他那么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告诉他,不管刑罚多重,都不能认,要熬过去,我会救他出来。” 钟白目光一颤:“救得了吗?” 谢蕴没再开口,就算救不了也得救,她不能让殷稷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再睁开眼睛就失去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她不知道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当初是怎么登上皇位的,但这条路他走得一定比旁人都艰难,这么辛苦才得到的东西,她怎么能允许被旁人夺走? 殷稷,六年前没能护着你,这次一定可以。 她将手心里攥得已经温热的东西递给了钟白:“把这东西悄悄放在孙老夫人的房间里。” 钟白接过来,正要问一句是什么忽然福至心灵,他忙不迭推了过去:“谢姑娘,你不是又打算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吧?我答应过皇上,不能再做这种事,你快收回去。” 第301章 草包也是会演戏的 谢蕴一愣,随即失笑:“怎么会呢?先前我夹在皇上和谢家中间左右为难,唯有那一个办法才能保全双方,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自然不会再走那一步。” 钟白满脸怀疑:“真的?” “自然是真的,谁不想活着呢?” 钟白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的东西,瞧着只是一枚极好的扳指,谢蕴的房间内光线暗淡,他眯起眼睛来仔细瞧了半天,才在扳指背后看出个“王”字。 “这是王家的东西?” “是王三的东西,先前宴厅失火,我曾和他有过交集,瞧见他遗落了这个便捡了回来。” 可原本谢蕴是想着离开龙船后总会有缺钱的时候,留着以防万一也不错,却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虽然王家用孙老夫人的命来诬陷了薛京,可其实论杀人动机,王三更大,毕竟孙老夫人可是当场指认了他。” 钟白有些犹豫:“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刚才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单独保护了荀家,现在其余三家还没找他的茬,现在怎么又要往王家身上扯?我们要不要只针对一家啊?” 谢蕴张了张嘴,很想详细解释给他听,可到底是承受不住身体的难过,沉默许久也只能言简意赅道:“水越浑,对我们越有利,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拖延时间,拖到殷稷醒过来。” 钟白似懂非懂,只知道谢蕴有她自己的道理便没再多问,一抱拳转身就要走。 “你一定要小心。” 谢蕴嘱咐他,“殷稷现在昏睡不醒,我们最大的筹码就是你手里的禁军,可一旦你出事,就什么都拦不住了,明白吗?” 钟白听得心里一凛,他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姑娘放心。” 他匆匆走了,谢蕴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怔怔出了会神,可很快就被身体的痛楚拉回了神志。 她好像忘了和钟白说一声,让他等事情平息后给自己找个大夫来……罢了,再等一等吧,情形已经这么糟糕,钟白分身乏术,就不要再给他添乱了。 钟白一无所觉,急匆匆地拿着东西走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薛京从牢里捞出来。 谢蕴说得对,他们最大的依仗是禁军,这也是对方虽然抓了薛京却不敢立刻定罪的原因。 眼下殷稷昏睡不醒,船上的事不能上报,都是由四大世家共同商议决定的,原本他还想过萧家有没有可能顾念旧情帮殷稷一把,然而对方在抓捕薛京这件事上,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态。 他们要么也是动了相同的心思,想要换一个更听话的皇帝;要么是在等更合适的机会出手,好彻底将殷稷压制下去。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们都指望不上了。 他们只能靠自己,要怎么把东西放进去呢…… 眼下四处戒严,世家更是派了人密不透风的守着孙老夫人的屋子,他偷偷潜入的话极有可能会被发现;如果派人把人引走,那一定会留下话柄…… 他设想了诸多可能,都觉得没有万全把握,最后索性不想了,就那么带着禁军大摇大摆地往孙老夫人的房间去了。 禁军只驻守在外围,里头是四大世家的人,瞧见钟白过来他们立刻拦住了门:“钟统领,此乃重地,闲人免进。” 钟白一把揪住一人的领子,一副已经失了分寸一点就着的慌乱样子,他记得谢蕴的话,他越是鲁莽冲动,不堪重任,越是能迷惑旁人,放松警惕。 “老子是禁军统领,船上的事都归我管,就凭你还想拦我?滚你爷爷的!” 他将人狠狠丢在地上,其余人立刻警惕起来,纷纷堵住了门:“钟统领,你想违抗四大世家吗?” “我呸!我是天子近臣,违抗你们怎么了?在皇上面前,四大世家算个什么东西!” 一群下人立刻被激怒了,禁军也不甘示弱,纷纷抽刀上前,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都住手!” 荀宜禄匆匆赶来拦住双方,不久前龙船上再次遭遇了刺杀,他在知道只有自家平安无事之后就察觉到了不对,当即就想去和王家解释,免得大事未成,先生了嫌隙。 可刚走到半路就听见这里吵闹了起来,他这才下来看看。 “钟统领这是要做什么?” 钟白目露凶光,浑身上下都写着“意气用事”四个字:“还能干什么?你们抓了薛京,说他是杀人凶手,这么大的罪名总不能你们说两句就定了罪吧?我们要自己查!” 荀宜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钟白就是个莽夫,连形势都看不明白还想查案? 但凡他有点脑子,这时候就该和薛京撇清关系,明哲保身。 “人证物证俱全,钟统领还想查什么?” “我觉得你们查得不准。” “朝臣可都验过了,你怀疑我们没关系,可满朝文武你都要怀疑吗?” “我……” 钟白仿佛被噎住了,半晌才咬了咬牙:“我不信,薛京不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荀宜禄叹了口气,他看出了钟白眼底的不确定,长辈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不知道有些人为了往上爬是不择手段的,恐怕皇上都被他蒙蔽了。” 钟白惊疑不定起来,完全一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傻小子模样:“你是说,他连皇上都敢骗?” “有什么不敢的?他可是一个阉人,自小学的就是媚上欺下,这种人留在皇上身边能有好?你不知道他为了政绩,冤杀了多少人,皇上都全然不知啊。” 钟白仿佛真的信了这句话,眼底冒出火光来:“你说的还是真的?” “千真万确!” 钟白怒极狠狠踹了一脚门板:“我真是看错了他!” 他气冲冲走了。 荀宜禄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胡子,眼底鄙夷之色更重,真是草包,皇帝想靠着这群人稳住局面,夺回皇权? 异想天开。 古来只有千年世家,没有千年皇朝,这江山天下本来就该是他们世家的,一个傀儡而已,竟然妄想反客为主,呵,他们会好好教皇帝做人的。 他转身走了,并不知道钟白一拐上楼梯就停下了脚步,他搓了搓手指,刚才借着踢门的动作,他将扳指扔进了孙老夫人的房间。 接下来,只要找个机会让人发现就行了。 第302章 反间计 荀宜禄一路去寻了王沿,却不等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这场刺杀忽如其来,在他们所有人都等着看皇帝热闹,精神最放松的时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沿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被人砍断了一条手臂,对方下手之狠辣,攻势之恶毒,就是冲着要他们的命来的。 他现在还心有余悸,整个人都沉浸在断臂的痛楚里,冷不丁听见荀宜禄来了,眼睛顿时猩红一片。 他们三家个个损伤惨重,唯有荀家被禁军团团保护,毫发无伤,一看就是有蹊跷,可他竟然还敢过来?! “让他滚出去,过河拆桥的小人,让他给我等着,今日我王家遭受的一切,他日我一定十倍百倍地从他荀家身上讨回来!” 荀宜禄离得并不远,隐约听见了王沿的话,心里顿时冷笑一声,他是猜到了事情有蹊跷,所以才想来解释,可这不代表他们荀家怕了王家。 他们可还是有个太后的,答应和王家一起动手也不过是有利可图而已,反正不管最后换了什么样的天,太后还是太后,她在一日,他们荀家就有的是机会。 可这王沿好像误会了,以为他们王家多了不起一样。 被人砍了手还敢如此嚣张,真是狂妄又愚蠢。 可为了大局考虑,他还是着性子和来传话的王家下人解释:“请公宁兄冷静,切莫被小人挑拨,此事与我荀家绝无关系,大事未成,我荀家何至于此时就动手?” 下人进去传了话,王沿的冷笑隔着门板传出来:“小人?到底谁是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仗着家里出了个太后就以为稳操胜券了?也不看看人现在还被困在相国寺,和个尼姑有什么区别?” 荀宜禄心头火起,恨不得刺客那一刀砍的不是王沿的胳膊,而是他的脖子,一时间他也不想再理会对方,转身就想走。 房内却传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家主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的确诸多蹊跷,不如让人进来详谈?” 王沿又骂了几句,句句都难听得很,荀宜禄拳头握得咔吧作响,却顿住了脚,好啊,既然你觉得我荀家就是谋害王家的凶手,那等事成之后,我便真的如了你的意,送你上西天如何? 我荀家总不能白白担了这么个罪名吧? 然而他心里杀意凛凛,面上却丝毫不露,等王家下人来请他进去的时候,他甚至还挤出了几分担忧。 “公宁兄,此番的确是有小人设计,你千万要相信我荀家。” 王沿脸色仍旧不好看,虽然门客极力劝说他,他心里却仍旧留了个疙瘩,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荀家做的,他王家遭罪,旁人就不能好过,等事情成了,他得让荀家也尝尝这种滋味。 但现在,他还是克制住了这股情绪。 “荀老弟说的是,刚才我情急之下说话失了分寸,还请你莫怪,怕是那小皇帝有所察觉,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想让咱们反目成仇。” “正是。” 话说得如此通透,多少都还是让荀宜禄松了口气的,毕竟眼下内乱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 “此计甚是毒辣,我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只能仰仗公宁兄周旋了。” 王沿心里冷笑了一声,他自然会周旋的,但荀家也别想洗干净自己,他们眼下虽然是在合作,可归根究底也还是敌人。 “荀老弟只管放心,我们世家岂是他一个登基才四年的毛头小子能动的?他不是说遇刺受伤了吗?那就让他好好养伤吧,我且先把这断臂给讨回来!” “你是说薛京?” 王沿一声冷笑:“我看那小子不顺眼很久了,区区一个阉狗,竟敢与我同朝为臣,简直是奇耻大辱!” 荀宜禄有些犹豫:“莫要莽撞,我们眼下身在龙船,并无外援,禁军却在皇帝手里,若是当真逼急了他……” “怕什么?你以为他真敢动咱们?以前咱们各自为政才给了他机会建什么清明司,还把太后撵去了相国寺,但也仅此而已了,我们只要一条心,很快就会让他明白,他什么都不是!” 荀宜禄仍旧在犹豫,王沿却已经起身往外走了:“我们去地牢,送那位薛司正上路。” 眼见他走远,荀宜禄才看了一眼刚才和王沿说话的门客,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他才抬脚追上去:“公宁兄,三思。” 荀宜禄一路上越走越慢,他并不是真的想拦王沿,薛京死了对他们只有好处,但这个恶人他不想做,所以由着王沿去动手最合适,就如同之前的乱子一样,他只是出谋划策而已,真正冲在前头的始终是王家。 如此一来日后就算出现什么意外,让皇帝有了翻身的机会,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这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但王沿那个莽夫永远都不会懂。 他计算着时间去了地牢,本以为薛京已经身首异处,却没想到人还好好地吊在刑架上,虽然已经遍体鳞伤,却的确还喘着气。 他不由一愣,抬眼朝王沿看过去,却瞧见对方正脸色狰狞地看着他,那目光比之刚才凶残恶毒得多,仿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他不自觉后退一步,满心茫然:“公宁兄这是何意?” 王沿大步走了过来:“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去过孙老夫人的屋子?” 荀宜禄脸色微微一变,敏锐的察觉到是哪里出了岔子,很想否认,可他去过哪里是很多人都看见的,否认只会证明他心里有鬼。 “是去过,可那是因为钟白在闹事……” 王沿转身就走,竟连说完话的机会都没给荀宜禄,荀宜禄心里也有些恼怒,可更多的却是茫然,他不过迟来几步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转身看向负责审理此案的大理寺少卿裴延:“裴大人,这是怎么了?” 裴延将一枚扳指推了过来:“我们复勘的时候发现了新的证据,有人认出来这是王家三爷的东西。” 荀宜禄一愣,脸色瞬间变了。 第303章 风水轮流转 他匆匆追上王沿,想要和他再解释一句,却被对方身边的护卫拦在了身后。 “公宁兄,此事是钟白故意陷害我!” 王沿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回王家的住处便抬手将桌子上的茶盏砸了个稀巴烂。 “荀宜禄,你个小人,背地里捅我刀子,你以为把事情都推到我王家头上你荀家就能独善其身吗?做梦!” 门客听得胆战心惊,小心翼翼道:“家主,是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王沿冷笑一声,如果说之前刺客行刺他们三家,单独留下荀家的事有可能是旁人陷害,可扳指的事一出,就一定是荀宜禄干的。 他王家守卫森严,绝对不可能让下人携带主子的东西出去,外人更是进都别想进来,唯有荀宜禄是个例外。 他虽然是外人,可毕竟是世家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是不可能让他王家搜身的,而他们商谈的都是要务,也不可能让下人在这里盯着,对方要是趁机带点什么东西出去太容易了。 那扳指他未必知道是王三的,这脏水有可能是要往他这个家主身上泼的。 一旦他出了事,王家必定会陷入争夺家主的内乱之中,届时在换天大计上他们王家就会被一脚踹开,而他费尽心机创下的大好时机会尽数被荀宜禄掌握,然后荀家迎太后回宫,扶持晋王登基…… 好你个荀宜禄,好歹毒的心肠! 他气得睚眦欲裂,满脸都是狰狞。 门客听下人禀报了扳指的事,眉心一蹙:“家主,此事太过巧合了。” 王沿冷笑一声,巧合?世上哪有这种巧合?! “家主不妨想一想,倘若事情真的如此发展,最大的获利者真的是荀家吗?” 王沿发热的脑袋稍微冷静了一些,最大的获利者…… 这场阴谋是针对殷稷的,可现在矛头却指向了他和荀家,难道…… “家主,不好了。” 下人匆匆跑进来禀报,打断了王沿刚刚清晰的思路,断臂的痛楚本就让他十分虚弱,此时被打断思绪顿时恼怒起来:“嚎什么?” 下人知道王沿脾性狠辣,一听这语气就被吓得一哆嗦,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是,是大理寺来提人了,他们说要带走三爷。” 王沿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糟糕,很想再拍一下桌子,却已经没了力气,只能咬牙切齿的放狠话:“他们敢?!大理寺当我王家是什么地方?说提人就提人?我世家有不过堂的特权!” “事急从权,还请尚书大人通融。” 裴延带着几个禁军走了进来,远远地便抬手朝王沿抱了抱拳。 王沿却丝毫不给面子:“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要我王家通融?滚出去!” 裴延脸色不变,他是知道和王家讨人不容易的,方才在牢里王沿要亲自审问薛京也被他拦了下来,在看见那枚扳指的时候,对方竟要抢夺带走,好在值守的禁军并不畏惧王家的势力,这才让他保留下了证物。 “事关朝廷法度,请王尚书交人。” 王沿神情越发恐怖,嘴一张正要说些什么,外头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通传声,竟是那日在甲板上附和孙老夫人的朝臣也来求见了。 他们官职都不高,可人数太多,瞧着乌压压一片,其中还有些是借着他们王家的提拔才进入的朝堂,可这些恩惠在死去的家人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 “不见,不见,都给我撵出去!” 王沿怒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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