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和祁大人吗?要成亲了,这姻缘就不必求了吧?” 井若云眨了下眼睛:“好像也是。” 虽然祁砚更关注政务,对她颇有些冷淡,可那个人素来都是如此……好像也不是。 她忍不住看了眼谢蕴,虽然祁砚只见了这位付姑娘几次,但好像每次见她态度都不大一样,是错觉吗? 思索间马车在重重百姓的围观下出了城,外头的景色逐渐荒芜起来,谢蕴没了再看的兴致,便低下头继续去揉捏小腿,井若云想起了心事也没再注意外头,两人都安静下来,只剩了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细微动静交错着在车厢里回荡。 忽的,谢蕴动作一顿,外头是不是太安静了? 她连忙打开车窗往外头去看,浩浩荡荡的仪仗已经不见了影子,她们的马车也已经偏离了去大宁寺的路,正在往一条小路上走。 她心里一凛,一把抓住了井若云的手,对方还没意识到问题,开口就要说话,却被谢蕴一把捂住了嘴:“情况不对,别吵。” 井若云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却听话地没有言语,只顺着谢蕴的手指朝外头看了一眼,见外头空无一人之后,轻轻吞了下口水。 “付姑娘……” “别慌,先看看情况。” 她紧紧抓着井若云的手,脸色沉下去,她不知道这辆马车是怎么当着那么多銮驾侍卫的面离开的,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留下线索,殷稷若是知道她们不见了,一定会来找她的。 “你父亲已经答应了,说路上就会动手。” 王夫人等銮驾一出城就进宫去见庄妃了,她得了王沿的嘱咐,要趁机打探打探庄妃的底牌,她到底抓住了萧家的什么把柄,免得最后事情成了她却又反悔。 “父亲动作还真是快……” 王惜奴又在敲木鱼,可大约是对这个消息很在意,这次她难得没有晾着王夫人,一听这话就放下了手里的犍稚,“那我就等他的好消息了。” 见她要起来,王夫人连忙上前拉了她一把:“小心一些,你这脸色可不好看啊,莫不是这几天睡得不好?” 王惜奴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母亲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不必拐弯抹角。”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王夫人被拆穿了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做母亲的关心你还有错了?” 王惜奴又笑了一声,王夫人知道她这是没信,也不想再废话,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随即萧宝宝推开门闯了进来:“王惜奴,你个贱人,说是要帮我们,可最后却让我们来做替罪羊!” 萧宝宝气得眼眶通红,她娘不许她在乾元宫的人面前发作,打从昭阳殿被封之后她一直忍着,现在没有人看着她,终于可以发作了出来。 “乾元宫招蛇的事是不是你做得?赵嬷嬷是不是也是你杀的?你是怎么诬陷到我头上的?” 虽然她也并没有证据,可这后宫里除了她,还有谁会生事? 王夫人皱眉,萧家这个女儿她一向瞧不上,愚蠢又骄纵,既不省心也不能为家中出力,偏萧家上下都当成了个宝贝,一个丫头片子,也值得? “你区区一个嫔位,竟敢在庄妃宫里放肆,还空口白牙地污蔑她,还不给我掌嘴?!” 她呵斥一声,王家虽然想要萧家的那些残部,可不包括萧宝宝,这么个蠢货只会捣乱,倒不如现在就把她教训得服贴一些,日后能省不少麻烦。 宫人闻言立刻上前,却迟疑着没敢动手,这毕竟是后妃。 萧宝宝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个老虔婆还想打她? “你是什么东西?你们害我还要打我?我……啊!” 一巴掌狠狠甩下来,将毫无防备的萧宝宝直接打倒在地,王夫人晃了晃手腕,满脸轻蔑:“打的就是你,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还敢嚣张?” 这一下她力道极重,萧宝宝只觉得耳朵轰隆隆的响,前几天萧夫人也对她动过手,那时候她觉得那巴掌很疼,现在才知道萧夫人那根本没有用力。 她捂着脸抬起头来,看着王夫人尖叫出声:“我是后妃!你怎么敢跟我动手?” “谁说我和你动手了?有人看见吗?” “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想狡辩吗?你……”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这是含章殿,这里的人都是庄妃的人,她好不容易才逃开宫人的看守跑来找王惜奴算账,情急之下忘了带人,以至于现在竟连一个帮手都没有。 可就算这样又怎么了?这些人难道还敢杀了她? 她狠狠一咬牙,站起来就抓住了王夫人的头发,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老妖婆,我让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没生我养我,你凭什么打我?!我要打回来!” 她毕竟正值壮年,王夫人哪里是她的对手,厮打不过片刻,王夫人便惨叫出声,哀嚎着和王惜奴求救。 王惜奴却是看了好一会儿的热闹才喊宫人将她们拉开:“你们也真是的,一个诰命,一个后妃,竟然打成这样,不嫌丢人吗?” 王夫人被扯掉了一块头皮,气得浑身都在哆嗦,看着王惜奴的目光满是愤恨,这个小贱人以为她没看出来吗?她就是想让萧宝宝厮打她! 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萧宝宝比她更凄惨,被含章殿的宫人压着跪在了地上,刚才挨了打的脸彻底肿了起来,王惜奴看着她摇了摇头:“我自然是要帮你们,可谁让你们办事不力呢?我这个人素来赏罚分明,你们做成了我吩咐的事,我会给你们好处,可你们失败了,我只能罚了。” 这幅把她萧家当成奴才的语气彻底激怒了萧宝宝,她奋力挣扎起来,可却根本无法挣脱,情急之下张着嘴就朝王惜奴咬过去,却随即就被当胸一脚踹在了地上。 “我劝你老实一些,我这次还是给你们萧家留了活路的,别逼我赶尽杀绝。” 萧宝宝僵住,她又疼又委屈,虽然很清楚这时候哭只是丢人,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湿了眼眶:“王惜奴,你说的事根本就做不到,她们现在寸步不离皇帝身边,怎么杀得了?” “那是你们蠢,她们现在已经死了。” 萧宝宝一惊:“什么?” 王惜奴扭头看向生母:“母亲,是死了吧?” 王夫人很想说一句她不知道,可看着王惜奴那双亮得诡异的眼睛,却莫名没敢说出口。 “母亲,你要转告父亲,让他务必尽心,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对王家也不会留情面的。” 王夫人不敢置信:“你胡说什么?你还想对家里人动手不成?你别忘了,王云的事……” “实话告诉你吧,”王惜奴笑起来,“皇上早就知道。” “什么?!” 王夫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他如果早就知道那你们两个……”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法子让他不敢动我们,”王惜奴似是很喜欢她这幅震惊的样子,笑容瞬间加深,“所以这件事挟制不住我,可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今天行刺了呀,这么大的把柄,要是谁再敢打我们母女的主意,证据可就要传到皇帝耳朵里去了。” 王夫人睁大了眼睛,这才明白原来这场刺杀是王惜奴一石二鸟的套。 “你,你竟然这么算计你的父母……我们出事了你能得到什么好?”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糟,”王惜奴一脸无所谓,“母亲啊,生在咱们这样的家里,你就别和我谈血脉亲情了吧?多可笑啊。” 王夫人脸色灰败,这一刻才是真切的感觉到了王惜奴的变化。 可这幅样子却看得王惜奴的愉悦再也忍不住,她再次笑起来,越笑越失控,这种把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不管是王家,还是皇帝,都不是她的对手,她现在真想看看皇帝再次痛失所爱时的样子,一定很招人喜欢…… 她笑得难以自抑,几近癫狂,偌大一个含章殿在她的笑声里逐渐安静下来,再没人敢吭一声,气氛近乎死寂。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却忽然由远及近,随即砰的一声撞开了含章殿的门。 第623章 手书?情书 马车绕了一圈又回了城,很快在一条巷子前停了下来,车夫来开了车门:“两位,到地方了。” 谢蕴竖起耳朵听了听外头的动静,虽然有些嘈杂却并没有不详,反而透着股烟火气,她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便仍旧坐在车里没动。 车夫似乎也很茫然:“付姑娘?” 谢蕴斟酌了又斟酌,实在是没听出来恶意,这才起身下了车,却被井若云一把抓住手:“我先下去吧。” 谢蕴不习惯依赖旁人,何况井若云已经因为她受害几次了。 “不妨事。” 她推开人先一步下了车,井若云还是跟了下来,紧紧站在她身边,先前拿着给她敲腿的竹简也被当成了武器紧紧抓在手里,一副随时戒备的样子。 可周遭并没有异样,既不是荒山野岭,也没有旁人虎视眈眈,甚至地形还颇有些眼熟,谢蕴很快认出来这就是京城,有人劫走她们又送回了京城? 该不会…… 她看向车夫:“皇上让你送我们来的?” “是,皇上吩咐我们出城的时候就拐弯绕回来。” 车夫指了指不远处,谢蕴扭头,就瞧见一群乞丐正蹲在巷子口乞讨,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唬得行人都不敢靠近半分,这伪装还不如不做。 她抬手扶额:“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担心了一路……” 车夫很是无辜:“皇上说给您留了手书。” 谢蕴有些茫然,手书? 她在车里并没有看见哪里有手……井若云手里的竹简映入眼帘,谢蕴抬手拿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殷稷的笔迹,只是与其说是手书,倒不如说是情诗。 她只看了一眼耳朵就红了,慌忙合上揣进了怀里,井若云好奇地看着她,眼底是旺盛的求知欲。 “别瞎看。” 谢蕴捂着她的眼睛把人推开,又摁了摁怀里的竹简这才咳了一声:“这是哪里?” 不等车夫开口,井若云先认出来了,惊喜道:“祁家,这是大人府邸的后门!” 谢蕴越发惊讶,就殷稷那小心眼,竟然肯把她放在祁家? 可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虽然两人在政见上有诸多不和,可祁砚毕竟对她有心,若是出了事必定会尽心尽力护她,这点好处足以让殷稷冒着打翻醋坛子的风险把她送过来。 “真是难为他了。” 她轻声一叹,“怎么忽然改了主意?” “皇上像是得了什么消息,说会出些乱子,就请姑娘先在这里暂住两天,等事情平息了他就来接您,到时候您若是还想去大宁寺,他也陪您去。” “什么乱子?可会有危险?” 车夫摇头:“皇上没说,奴才也不敢多问,不过皇上看着倒是十分冷静,想必是尽在掌握。” 当着井若云的面谢蕴不好多问,只能点点头,面前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祁砚那张清冷俊秀的脸出现在门后,可在看见谢蕴的瞬间,那清淡的脸上色瞬间便亮了起来:“付姑娘?” 他缓声开口,侧身让开了路:“我已然收到了皇上的密旨,姑娘请进。” “叨扰大人了。” “姑娘客气,我已经为姑娘备下最好的院落,若有什么需要,姑娘只管开口。” 谢蕴看了眼井若云:“大人不必麻烦,我与井姑娘同住就好。” 井若云连忙上前一步:“大人,我回来啦!” 祁砚动作一顿,似是刚发现她,转头朝她看了一眼:“看起来你在宫里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 井若云刚想说她来的路上还被吓了一跳,就见祁砚又将头转了过去:“付姑娘,请吧。” 她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下去,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跟了上去。 “姑娘当真要和她同住吗?两个人会不会有些不习惯?” 路上祁砚似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我们在宫里就是一起住的。” 井若云小声开口,祁砚蹙了下眉,他并没有问井若云的意见,可谢蕴却附和了一声:“正是,我们两个已经住习惯了。” 她朝对方伸出手,两个姑娘牵着手将祁砚落在了身后。 他似是有些无奈,却没再言语,只落后两步跟着。 这是谢蕴第二次来这里,却是头一回看见,这一进门才发现布局有些像谢家,只是祁砚虽身居高位,却毕竟不像谢家那般累世经营,所以还是有些差距的,却能看得出来用心。 她不自觉看了对方一眼,却见祁砚正在看她,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谢蕴心里一叹,看来上次不是自己的错觉,祁砚好像真的知道她是谁……那当年一路跟踪他们,将他们的行踪泄露出去的人,是他吗? 谢蕴虽然心里存疑,可毕竟没有证据,只能将目光收了回去,祁砚没得到想要的反应,心里有些失望,本想再说点什么,可不巧有同僚来寻他,他只得暂时告辞。 却不想就是离开的这一小会儿,祁母就得到了井若云回来的消息,带着人就赶了过去。 彼时两人正在收拾行李。 “付姑娘是和我住一间屋子还是另外选一间?” 谢蕴倒是不介意和人同住,但保不齐殷稷会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保险起见她还是单独要了一间屋子。 井若云便取了被褥出来,引着她往厢房去,就在这时候院门被推开,祁母带着几个下人闯了进来,看见井若云脸色一沉:“在宫里住了那么久,你还有脸回来?本就来历不明,现在连清白都没了,我祁家的地都被你弄脏了。” 井若云脸色一白,忙不迭把谢蕴往回推:“这老夫人不大喜欢我,你赶紧进去,别待会儿牵扯到你身上……” “站住,”却不等她将谢蕴推回去,祁母便呵斥住了她,对方一双眼睛很是犀利,瞧着便是精明能干的人,“她是谁?又是勾引了墨生的狐媚子?” 祁砚,字墨生。 谢蕴顿住脚步,对方是长辈她并不想和她计较,可无冤无仇地,上来就辱骂她,似乎也不是长辈该有的德行。 “夫人误会了,小女不过是在此暂住几日罢了,与祁大人并无瓜葛。” “狡辩,你们这种手段我看多了,我告诉你们,我儿是要娶世家小姐的,你们这种小贱人,他一个都不会要,给我出去!” 谢蕴轻轻吸了口气,这般讲不通道理,偏又是祁砚的母亲,她也不好教训太过,实在是让人为难。 “去请一下祁大人吧,这般情形,你我都不好说什么。” 井若云神情有些尴尬:“对不住付姑娘,大人他素来忙碌,这种小事从来不管的。” 谢蕴眼神一沉,不管?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第624章 我不是你想的那副样子 “你还想找我儿子?他怎么可能为了你们忤逆我这个母亲?你们知不知道为了供养他读书,我吃了多少苦?他要是护着你们,那就是不孝!” 祁母冷笑一声,话里都是轻蔑,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自然会偏向她。 “你吃的苦与我何干?” 谢蕴蹙眉开口,“你养的是你儿子,又不是我的,我不曾亏欠于你,为何要受你欺辱?” 祁母一呆,她大约从未听过这般言论,一时间竟然被噎得没能说出话来。 井若云也呆住了,抬眼看着谢蕴连眼睛都忘了眨。 “我这个人脾气不大好,老夫人若是没有正经事还是请回吧,不然怕是要闹得不好看了。” 祁母这才回神,却彻底被激怒了:“你还想和我闹?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我儿子带你们回来你们就能一步飞天了,我今天就教教你们女子该守的规矩!把她们给我绑起来!” 谢蕴脸一沉:“来人。” 一直提着行李在院子里等着的车夫立刻上前:“姑娘请吩咐。” “请这位老夫人出去。” 祁母被气笑了:“这是我儿子的宅子,你竟然想撵我出去?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不信车夫敢对她动手,抬脚大摇大摆地朝谢蕴跟前走了过去,井若云有些紧张:“付姑娘,你服个软吧,老夫人也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服软? 那是什么? 谢蕴凛凛的目光直视着祁母,既无敬畏也无退缩,看得祁母心头火起。 打从祁砚入朝,在殷稷提拔下一路高升后,她就没见过有人敢在她面前这副样子,这狐狸精是在瞧不起她吗? “给我找人牙子来,立刻把她给我卖出去!” 祁母尖叫一声,井若云连忙上前想要求情,却不等开口,一声“住手”先传了过来,祁砚气喘吁吁进了门,显然一路上走得很急。 “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祁砚担忧地看了一眼谢蕴,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这才看向自家母亲,“这是我的贵客,母亲你莫要失礼。” 祁母还是头一回被儿子阻拦,心情很是不虞:“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前头有客吗?” “母亲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井若云抬头,怔怔朝他看了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祁砚丢下政务跑到后院来,原来这种事他也不是不能管的。 祁砚这才想起来她也在,目光不自觉躲闪了一下,片刻后还是没有理会这点古怪的心虚,他又看向谢蕴:“付姑娘,家母对你有所误会,一时失礼,还请海涵。” 祁母见他对谢蕴道歉,心里十分不痛快:“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也没做什么。” 祁砚微微蹙眉,谢蕴端庄知礼,进退有度,他本以为这样的人母亲一定会喜欢的,可怎么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了呢?母亲对她有何处不满意? “母亲……” “祁大人的确不必道歉。” 谢蕴淡淡开口,祁砚心里一松,谢蕴果然大度识礼,不会和长辈计较,祁母也勉强给了她一个正眼,算这女人懂事…… “该道歉的是你母亲。” 可谢蕴下一句话就将母子两人都说得僵住了。 “口出秽言,污人清白,此其错一;良籍不通买卖,明知故犯,此其错二;倚老卖老,知错不改,此其错三,祁老夫人今日与我赔礼道歉,此事我便不予追究,若是冥顽不灵,我便只得报于官府,请《周律》定夺。” 她神情淡淡,不卑不亢,果然还是印象中的谢姑娘,可说的话却完全出乎祁砚的预料,他从未想过谢蕴会对自己母亲说出这种话来。 他怔怔看着,迟迟没能回神。 祁母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小贱人,你敢让我道歉?你知不知道我儿是当朝副相,你信不信我……” “母亲,住口!” 祁砚回神,厉声喝止住了祁母,对方极少见儿子这般疾言厉色,一时被镇住了,讪讪没再言语。 祁砚这才看向谢蕴:“付姑娘……” “以势压人,无视王法,此其错四,祁大人有什么话要说?” 祁砚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低下声音:“今日之事的确是家母的错,只是她年事已高,还请姑娘体谅,我代她向你道歉。” 见儿子如此低声下气,祁母动了动嘴,似是又想开口说什么,可还忌惮着儿子刚才的教训,所以强行忍了下去,只是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很替儿子委屈,这女人敢让她儿子道歉,也不怕折寿。 可她没想到,祁砚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谢蕴竟然不肯罢手。 “不行,” 清清淡淡的两个字,瞬间让气氛凝滞起来,谢蕴却仿佛毫无察觉,脸色始终沉静,“虽说母债子偿也是天经地义,可今日老夫人若是不记下这个教训,日后就还会再犯,我可是要在祁府再住两日的,不想暗地里被人穿小鞋。” “母亲她不会的。” 祁砚试图为祁母解释,可在对上谢蕴目光的时候,剩下的话就咽了下去,她不信,她非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 他很是为难,只能低声求情:“付姑娘,她是我母亲,看在我的面子上……” “祁大人,”谢蕴打断了他的话,“你的面子,在我这里没那么重。” 祁砚惊诧抬头,似是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谢蕴毫不客气:“有些人在意你,为了不让你为难,所以宁肯自己受委屈,但很抱歉,我不会,我这个人,从来都不肯吃亏。” 第625章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祁砚被那话说得脸色苍白,沉默许久都没能开口。 谢蕴说得有理有据,这件事的确错在他母亲,可身为人子,他实在做不出来逼母亲认错的事。 “付姑娘……” “付姑娘,今天是我连累你了。” 井若云忽然低声开口,也打破了僵硬的局面,谢蕴侧头看过去就瞧见她眼底带着祈求。 这姑娘对祁砚还真是用心,明明受委屈的是她,却还想着维护对方的颜面,只可惜祁母未必会记她这个好。 可是罢了,自己毕竟也曾连累过井若云,不能无视她的想法。 “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她抬眼看向躲在儿子身后恨恨瞪着她的祁老夫人,“希望老夫人你能记住这个教训,大周开国以来,因为私德不休而被罢官的人不计其数,你应该也不希望祁大人是其中之一吧?” 一听会牵扯到儿子的官位,祁母顿时不敢再瞪,颇为心虚地问祁砚是不是真的。 “若是付姑娘想,自然可以。” 虽然祁砚并不觉得谢蕴会在朝政上插手这么深,可还是这么说了,他希望这件事之后母亲能收敛一些,不要再无事生非。 祁母得到了答案越发不敢再言语,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祁砚眼神复杂地看了谢蕴一眼:“付姑娘,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最好是,”谢蕴的态度始终很冷淡,“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会客气的。” 祁砚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似是想说什么,可又极力克制着。 “祁大人若是没旁的事,就请回吧。” 谢蕴转身就往厢房去,却再次被喊住,显然祁砚还是没能忍住:“若我今天没来,付姑娘真的会对家母动手吗?” 这话问得谢蕴眉头紧蹙,祁砚对她到底有什么期待? 她的教养固然不会让她仗势欺人,可对方找上门来,她怎么会平白忍受?她虽是借居,可不管是以往谢家对祁砚的帮衬,还是殷稷对他的提拔,她这借居都算不得是占便宜吧? “会。”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我这个人素来以自己的感受为先,不会顾忌他人。” 祁砚沉默许久才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他这才转身出去,井若云看了眼他的背影,垂下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井姑娘,我住哪间?” 谢蕴忽然开口,她这才回神:“就这间吧,这间最大……付姑娘不用客气,以后叫我阿云就好。” 谢蕴看她一眼,却是进了门才开口:“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井若云被问得一愣,打从祁砚给了她这个名字之后,还从来没人问过她喜不喜欢。 她怔怔看着谢蕴,好一会儿才扯了下嘴角:“喜,喜欢的吧。” “是吗?” 谢蕴不置可否,让车夫将东西送了进来,不疾不徐地收拾,在这份窸窸窣窣的动静里,气氛变得越发静谧,井若云莫名尴尬起来,脸颊火辣辣地烫,仿佛是说谎被拆穿了一样。 “其实……不大喜欢。” 她泄气似的叹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垂着头解释:“但是大人喜欢,他每次喊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都很温柔……我知道那不是给我的,但我还是想多听一听……付姑娘,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 谢蕴动作一顿,许久才摇了摇头:“没有,我当初也这样过。” 井若云很是惊讶:“你吗?可你看起来……” 她实在很难相信谢蕴也曾和自己一样卑微的去讨好过一个人,她那么笃定从容,仿佛没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就连皇帝,在她面前都像是变了个人,她也会有这样不堪的过去吗? “自己用心付出过的人,总是难以舍弃的,井姑娘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说实话,等待的过程并不美好,甚至一度会让人绝望,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及时放手,其实不难。” 井若云陷入沉默,谢蕴也没再多言,就连这些话她其实也不该说的,因为旁人很难听进去,她是过来人,很理解当时的感受,身在其中,若非痛心彻骨,绝无可能放手。 “井姑娘,多爱护自己一些吧,能让旁人承受的,就不要委屈自己。” 这是她唯一能给井若云的忠告了。 对方抬眼看过来,眼底都是懵懂,大约是没听懂,谢蕴也不好说得更直白,只好揭过这茬,撵着人出去了,等房门合上,她才掏出殷稷留下的竹简看了起来。 却是刚看见了“一阳初动”四个字,房门就再次被推开了,井若云脸色惊慌:“付姑娘,宫里好像出事了。” 谢蕴匆忙将竹简合上,殷稷不在宫里,能出什么事? “怎么了?” “听说是含章殿那边忽然冲进去了一批禁军,将庄妃给下狱了,当时好像王夫人也在,也被一起抓了起来,王家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王大人刚才找上门来见大人,说现在就要去追銮驾讨个说法。” 谢蕴很是惊讶,庄妃被下狱了?怎么这么突然? 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次的变故,莫不是殷稷是察觉到了王家暗中的动作,所以才将她送到这里来? 那王惜奴是做了什么?殷稷明明还想留着她做饵,逼着王家自己将那些藏得极深的底牌吐出来的。 “祁大人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随他一起去追銮驾。” “我不去了,”谢蕴眼底闪过暗光,很是有忧患意识,“有时候人会狗急跳墙,我若是出去,可就说不得是求见还是威胁了。” 井若云眼底都是茫然:“什么求见,什么威胁……” “无关紧要,”谢蕴见她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也没有解释,“劳烦你转告祁大人一句,他是臣子,再怎么为国为民,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要插手太过。” 井若云仍旧没听懂,却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眼底都是惊叹,以往她只觉得祁大人说话高深莫测,听得人云里雾里,原来这位付姑娘也能那么说话。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 她揣着这份感慨,小跑着去寻了祁砚,对方正牵着马立在门前等着,见她来连忙迎了上来:“如何?” 井若云摇着头,将谢蕴说的话转告给了祁砚,对方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下去,显然是听懂了。 “大人,付姑娘什么意思啊?您什么身份?” 祁砚黑着脸翻身上马,大约是对谢蕴很失望,连带着对井若云的态度也冷淡起来:“和你无关。” 他催马就要走,可很快又折返回来:“我让你说的话你是不是还没有告诉她?” 井若云指尖一蜷,她其实想说的,可每次要开口的时候,就能瞧见皇帝不一样的样子,她在寻常男人身上都瞧不见几次那样的尊重和在意,实在很难开口。 “阿云,”祁砚叹息一声,“你是怕她离开皇帝后会来我身边吗?这个你不用担心,她对我并无……” “我不是,”井若云错愕地抬头朝他看过去,眼底带着受伤,她没想到祁砚会这么看她,“我第一次去宫里找她,的确是怕她会来祁家让我无处可去,可是她帮我那么多回,我怎么还会这么卑鄙?我只是觉得皇上真的对她很好,我没有想害她……” 祁砚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低声道了句歉:“我没有别的意思,但你和付姑娘都被皇上骗了,他和当年已经不一样了,这次的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为他生育过子嗣的后妃他都能没有理由地说抓就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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