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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元宫来。” 第366章 奋进的萌芽 谢蕴微不可查地一顿,随即轻轻哦了一声,神情间看不出多少异样:“皇上还好吗?” 窦安康回想起刚才看见的情形,指甲死死扣进了帕子里:“他好得很呐!” 谢蕴难得见她这般咬牙切齿,颇有些新鲜,不由多看了两眼,窦安康气不打一处来:“姐姐你这是什么表情?拿我当猴看呢?看也就看了,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看见了什么?” 她说得太急,没能将谢蕴质问住,反倒自己咳了起来,扶着矮几咳的撕心裂肺,谢蕴忙不迭从她随身的荷包里取了药丸出来,等她咳嗽稍微止住了,便塞进了她嘴里。 “大夫不是嘱咐了要清心静养,莫要动怒,你怎么不听话?” 窦安康何尝不想听话?她这不是忍不住吗? 她咳得眼睛都红了,有气无力地看了眼谢蕴,放软了声音撒娇:“姐姐,难受……” 谢蕴给她顺了顺心口,提高了声音喊奶嬷嬷,对方倒是极有经验,一听就知道是发作了,很快就提了个食盒进来,里头放着炖好了的润肺滋养的汤药。 谢蕴慢慢喂她喝了,一时也不敢再多留她,等她歇了口气就送她上了软轿。 窦安康蔫蔫地靠在奶嬷嬷身上,还惦记着刚才没说完的话:“姐姐,你当真不问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谢蕴摇了摇头,没什么好问的。 窦安康也没勉强:“不问也好,说出来也只是烦心罢了,只是有句话我还是想嘱咐姐姐。” 宫人并没有靠近,可她还是压低了声音:“先前你留下,一是伯父伯母受制,你无可奈何,二则是皇上洁身自好,像是还有几分情谊的。可如今掣肘已消,他又待王贵人如珠似宝,显见是心里没了你的位置……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走,只管来寻我。” 谢蕴心口发烫,用力握了握窦安康的手,这才扶着她上了软轿,一路送到了幽微殿门外。 再往远处她就去不得了,只能眼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人消失在长巷尽头她才收回目光,垂眼叹了口气。 且不说她会不会离宫,就算真有那一天她也不会去找窦安康,私放宫人出宫是罪,她不能连累她。 她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冷不丁一声闷哼响起,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就瞧见一截衣角自拐角处露着,不多时那衣角抖了抖,被一点点拽了回去。 对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查看,然后就对上了谢蕴的目光。 “秀秀。” 秀秀整个人都弹了起来,抬手就捂住了脸:“不是我,姑姑你认错人了。” 谢蕴好气又好笑:“我是不许你来,可没让你自欺欺人。” 她和门口的内侍说了一声去去就来,这才走到秀秀身边,抓着她的小臂将她的胳膊拽了下来:“你当我真认不出你?” 秀秀讪讪低下了头:“姑姑。” 谢蕴揉了揉她的双丫髻:“秀秀,我身上的麻烦太多,你要听话,别再来了,听见了吗?” 秀秀有些抬不起头来,薛京那一番话说得她无可反驳,她头一回如此犀利地直面了自己的无能。 “对不起,姑姑……” 谢蕴失笑:“道什么歉?快回去吧。” 秀秀也不想再让她为自己费心,只能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却不防备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往雪里栽了过去。 谢蕴连忙扶了她一把,却没能扶住,反倒被拽开了衣领,连围脖都掉了下来。 她一时没顾得上整理,弯腰将摔得四仰八叉的秀秀扶了起来:“没事吧?明知道雪天路滑还这般不小心……” 她一边替她拍打身上的雪渍,一边开口教训,秀秀却没如同往日那般听话地认错,反倒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里,哑巴了似的不吭声。 谢蕴有些纳闷,骂她两句就恼了? 她抬眼去看,这才瞧见对方目光正落在自己颈侧。 她陡然反应什么,连忙拉扯了一下衣领遮住,又将围脖重新戴好。 “姑姑,你这是……” 那伤痕经过一夜发酵,原本的青紫变成了紫黑,看着触目惊心,秀秀只看了两眼眼眶就红了。 谢蕴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露馅,犹豫片刻还是没有遮掩:“以往得罪了太多人,如今都一一报复回来了,眼下我自身难保,当真顾不得你了,所以秀秀你要听话,别再来了。” 秀秀没有言语,只扭头跑走了。 谢蕴只当她是被吓到了也没多言,只是心里颇有些空荡,眼看着她逐渐消失在雪地里这才回了幽微殿。 而秀秀此时却只是再一次想起了薛京的话,她不知道谢蕴什么时候经历了那么危险的事,更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就连想给她找点药都没有门路去拿。 她太没用了。 她想着眼前逐渐花了,连路上有人喊她都没听见。 藤萝气恼得跺了下脚,转身看向王贵人:“主子,这谢蕴的人太不懂规矩了,看见您来都不知道行礼,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王惜奴心不在焉地瞥了秀秀的背影一眼,思绪还停留在刚才殷稷说的那句话上。 他们的床榻……那龙床上竟只睡过谢蕴一个女人吗? 一国之君,明明可以有数不清的美人,却对一个人至此…… 她不自觉揪扯着帕子,心里涌上来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却再一次后悔了当初的冲动。 殷稷…… “主子,主子您想什么呢?” 藤萝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王惜奴被迫回神,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藤萝低下头,她听出来了王惜奴的不悦,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奴婢刚才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用那丫头做饵引谢蕴入局,替主子您报当初被夺权贬位的仇。” 第367章 你不该叛我 王惜奴微微一顿,她垂眼看着藤萝,却是既没追问也没拒绝,反而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刚才本宫和皇上说话的时候,你在何处?” 藤萝不明所以,却还是实话实说:“奴婢就在殿内伺候啊,主子没看见奴婢吗?” 王惜奴目光微微一闪,就在殿内的话那就应该听见殷稷说了什么,明知道皇帝看谢蕴那么重还在怂恿她和对方为难…… 这似乎还不是第一次了。 王惜奴扯了扯手里的帕子,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藤萝,眼下最紧要的事就是让孩子平安降生,这档口不宜多生事端。” “话不是这么说的。” 藤萝什么都没意识到,忙不迭反驳了一句,“您看,您今日当众给了萧嫔一个教训,逼得良妃罚了人回去闭门思过,皇上却什么都没说,当初他可是最宠爱萧嫔的。” 她凑近王惜奴压低了声音:“主子,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先打了萧嫔的脸,再除了谢蕴,日后这宫里谁还敢和您为难?” 许是指甲太过尖锐,王惜奴手里的帕子很快便被撕扯出了一个破洞,她低头看了两眼,语气波澜不惊:“你当真这样觉得?” “是,”藤萝下意识抬了抬手,想去摸一下那包还塞在腰带里的毒药,可动作到一半她就想起来了这是哪里,堪堪克制住了动作,只掩饰性地笑了起来,“奴婢一心为主子,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千载难逢,您千万不能放过。” 王惜奴扯着帕子的手慢慢收了回来,低声重复道:“一心为我么……” 藤萝没听清楚,追问了一句:“主子,您说什么?” “没什么,”王惜奴浅浅笑了一声,“只是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 藤萝心里一喜,以为自己这是说服王惜奴了,正要拍几句马屁,王惜奴却再次开口:“你跟了本宫多久了?” 想起往事,藤萝面露感慨:“主子怕是忘了,奴婢从记事起就跟在您身边伺候呢,怎么也得十年了。” “十年……”王惜奴十分唏嘘,“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十年啊……” 她抬手自头上摘下一支双股钗,声音里带着几分歉疚:“自打有孕以来本宫精力不济,对身边的人有些疏忽,这支红珊瑚的钗子,以往本宫每次戴你都要多看两眼,心里喜欢得很吧?” 藤萝下意识否认,主子的东西她怎么能喜欢呢? “主子,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王惜奴并没在意她说什么,态度颇有几分强硬地将钗子插进了她发间,还顺手扶了扶她歪了的发髻。 “你我之间,虽是主仆,可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情同姐妹,本宫有的,你若是喜欢只管拿去。” 藤萝一时间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红着眼睛看过来:“主子……您对奴婢真的太好了。” 王惜奴笑得越发浅淡:“我是你主子,自然要对你好。” 她将撕坏的帕子团了团,动作颇有些温柔地给她擦了擦眼角,见藤萝止住了眼泪这才再次开口:“回去吧,本宫乏了。” 藤萝连忙应了一声,吩咐抬轿夫的内侍走快一些。 一行人很快走远,一条撕烂的帕子却被呼啸的寒风吹着,落叶般飘零在了雪地里。 晚上,藤萝抽空下厨做了王惜奴最爱吃的龙井虾仁,殷勤地伺候着她入座:“主子尝尝奴婢的手艺有没有退步,打从入宫后,咱们宫里没有小厨房,奴婢可是许久都没下厨了。” 王惜奴嗅了嗅桌上的菜品,微微一笑:“只要用心,手艺怎么会退步呢?坐吧,今日你我之间不论主仆。” 藤萝受宠若惊,要知道在世家之中,别说是主仆同席了,就连庶出的公子小姐都不敢在嫡子女面前落座,若是谁犯了忌讳,必定会狠狠挨一顿家法。 “主子,不好吧?” 藤萝思前想后,终究还是不敢。 “这不是你的屋子吗?没人瞧见的。” 王惜奴笑吟吟劝了她一句,藤萝被说服了,低声道谢后侧着身子坐了一小半的凳子。 “谢主子。” 王惜奴抬手给她倒了杯酒,唬得藤萝一哆嗦,下意识伸手去拦:“主子不可,这可折煞奴婢了。” 王惜奴充耳不闻,仍旧将酒杯给她倒满了:“藤萝,相伴十年,说起来便是家人也不如你我亲近,咱们日日呆在一处,说句实在话,连秘密都是没有的,对吧?” 见她执意给自己倒酒,藤萝只能诚惶诚恐地捧起了杯子,却被那句话说得有些心慌,没什么秘密么…… 她不自觉抓住了袖子,替家主办事的事算秘密吗? 虽然按理说她的主子是王惜奴,她理应只听对方的话,可他们一家子都是王家的家生子,王沿又是家主,她实在不敢反抗对方。 她思前想后还是不敢坦言,只懦懦应了一声:“那是自然。” 王惜奴端着酒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再次笑开:“本宫也这么想,喝酒吧,这是咱们带进宫的酒,现在可是稀罕物。” 藤萝连忙仰头喝了进去,虽没能尝出味道来,可一想到是家里的东西,心里先热了:“谢主子,奴婢真是许久都没喝到家里的酒了。” 王惜奴慢慢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却只是一个一个地将虾仁摆在了碗碟里,一口都没吃下去。 藤萝看着觉得怪异得很:“主子,您怎么不吃啊?” 王惜奴也不说话,只抬眼静静地看着她,直看得藤萝后心发凉,不自觉站了起来:“主子,是不是奴婢做得不好?要不奴婢回去重新……” 一股剧痛忽然涌上来,她话音未落,口腔已经被涌上来的鲜血堵住,她踉跄一步栽倒在地上,脸色惊慌:“我这是,这是怎么了?好多血,好疼,主子,奴婢怎么了……” 她抬手试图擦去嘴角流出来的血,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王惜奴眼眶微微一红:“傻丫头,你说你,你是我的丫头,怎么能为别人办事呢?你让本宫如何留你?” 藤萝惊恐得睁大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她拼命摇头:“主子,不是,奴婢可以解释,奴婢只是听了家主的话……” 家主? 那又如何? 王惜奴起身走过去,见她吐得满胸口都是血,拿着帕子靠近了些,却是一点一点将地上的血迹擦干了:“藤萝,谁都一样,背叛就是背叛……” 藤萝的眼神迅速灰败下去,她挣扎着抓住了王惜奴的手:“奴婢……一家子……都在……” 话音未落,生机已绝。 王惜奴轻叹一声:“我告诉过你的,你我之间才是最亲近的,便是你家人死绝,你也不该叛我啊……” 她怜惜地看了一眼藤萝,抬手合上了她的眼睛。 想着刚才藤萝的动作,她伸手自藤萝腰带里摸出一个纸包,正要打开看看是什么,窗户忽然被推开,一道影子翻了进来。 第368章 八百个心眼子 对方身着内侍服,却生得很是高大,若是藤萝此时还有气,便能一眼认出来,这正是当日给她传话,要她杀谢蕴的人。 王惜奴原本脸上还带着惊慌,可看清楚来人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抓紧了手里的药包,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可起身扑进对方怀里时又只剩了依赖和委屈:“云哥,你可算是来了,打从皇上回宫你就没来过,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内侍只是来催藤萝办事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王惜奴,却也顾不上多想,一把就将人抱住了,抬手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摩挲了两下:“怎么会呢?我一直在宫里,可你现在是皇上的宠妃,放在你身上的目光太多了,这种时候来见你很危险,你最近怎么样?孩子如何?” 王惜奴眼睛一眨,眼角掉下泪来:“还能如何?皇上心里其实一直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还收买了藤萝来查探,今天若不是我机警,就已经中招,一尸两命了。” 内侍一惊:“什么?” 他连忙抱着王惜奴仔细查看,见她身上并没有何处不妥这才松了口气。 “藤萝这个贱人,之前我想借她的手除去谢蕴给你出一口气,她却推三阻四,逼得我不得不假借家主之名,用你有孕她却未上报的事逼她,没想到她是早就被人收买了,怪不得不听话。” 王惜奴微微一顿,原来如此。 她指尖一点点掐进掌心里,她远远看了眼藤萝的尸体,蠢货,本宫明明给过你机会开口,你偏偏不说,这般下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她收回目光,再看向内侍时已经只剩了恼怒,她哭得眼睛通红:“你想害死我吗?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你还要让她出去办差,是生怕我的日子好过不成?” 内侍受不了她如此梨花带雨,连忙软下声音安抚:“三姑娘息怒,这次是我思虑不周,我如何能舍得你不好过?” 他的手又摸上了王惜奴的肚子,眼底闪过兴奋:“若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敢想我的孩子能有登上皇位的机会,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那只手逐渐放肆,王惜奴只觉滑腻如蛆虫,恶心得她想哆嗦,可又生生忍了下来。 她将那只手抓在手心里:“那你赶紧帮我把藤萝的尸体处理了,她是王家的人,父亲那边你要好生周旋,孩子的事绝对不能透漏一个字,王家会保我,可一定不会保你。” 内侍连忙点头,满脸感动:“放心,为了你们母子,我也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云哥,你对我真好,”王惜奴缓缓道,“一定要记得你的话,我们母子比什么都重要……时辰不早了,你快去吧,路上千万小心。” 对方应了一声,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扛起藤萝的尸体衬着夜色翻窗走了。 王惜奴眼见他不见了影子,这才抬手擦了擦刚才被亲过的地方,她越擦越用力,直到半张脸都被擦红了才放下手。 外头传来脚步声:“藤萝姐姐,贵人先前赏了点心,要奴婢这个时候送过来呢。” 王惜奴软软歪倒在地上,宫女见里头无人回应,大着胆子推门看了一眼,见王惜奴倒在地上,脸色顿时变了:“贵人?!您怎么会在这啊?您怎么了?来人啊,快传太医!” 宫女快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王惜奴眼角又淌出泪来:“藤萝……藤萝在此与人偷情,被我看见了,她便,她便……” 宫女没想到藤萝如此胆大包天,一时间被吓得花容失色,竟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王惜奴抓住她的手:“他跟着那个人跑了,把她抓回来,不然你们也要被牵连。” 宫女慌乱中已经失了神,眼见王惜奴这种时候还想着她们,感动的热泪盈眶,忙不迭答应下来,先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喊了传太医,才又去传话让人抓捕藤萝和她的奸夫。 这么一闹,整个含章殿都混乱了起来,殷稷很快得到消息赶来了这里,抓人的事也交给了钟白。 “王贵人怎么样了?” 王惜奴扶着宫女的手颤巍巍迎了出去,一见殷稷就扑进了他怀里。 殷稷指节握得咔吧响,可众目睽睽之下,这场戏却不得不演,他耐着性子拍了拍王惜奴的后背,正要硬着头皮说两句话,耳边就响起一声冷哼。 “王贵人,你这一有孕,可是一日比一日的不消停了。” 是良妃来了,她虽然身体孱弱,可毕竟有掌宫之责,谁出了事她都逃不了关系。 话一出口她仿佛才看见殷稷,草草行了礼,上前一步就抓住了王惜奴的胳膊:“走吧,本宫送你进去看太医。” 王惜奴咬了咬牙,这种时候正是向旁人宣告皇帝多在意她的时候,这姓窦的来捣什么乱? 可对方如今是妃,她只是个贵人,不能也不敢反驳,只能被挟持似的跟着进了正殿。 殷稷倒是松了口气,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才落后两步进了门。 钟白很快就将人抓住了,送去了宫正司讯问,临近天亮时带了消息回来:“回皇上,良妃娘娘,王贵人,那是个假太监,他承认他是想带藤萝私奔,结果藤萝不肯,所以他因爱生恨,就将人毒杀了。” 王惜奴悲鸣一声:“藤萝……皇上,就算藤萝有错,也罪不至死,您一定要严惩,给藤萝一个公道,她跟了臣妾十余年啊……” 她说着看了殷稷一眼,眼神里藏着什么东西。 殷稷是知道还有个奸夫没处理的,见她如此便往前走了一步,却不想下一瞬,良妃便一把将王贵人拽了过去,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姑娘,给人擦眼泪的动作却十分粗鲁:“快别哭了,你可是有身子的人,若是皇嗣出事,别说藤萝了,你整个含章殿都赔不起,太医,快给王贵人请脉。” 太医立刻围了上来,王贵人被迫和殷稷隔开,心里十分恼怒:“良妃娘娘,臣妾受惊,想和皇上……” “受惊正要静养,可惜皇上明日要早朝,今日不能陪你……罢了,本宫就委屈一下,陪你一会儿吧。” 王惜奴的话头被堵住,恼怒地瞪着良妃,对方歪了歪头不甘示弱地瞪了回来,随即扭头看向殷稷:“皇上快回去歇着吧,龙体为重,可容不得马虎。” 殷稷点点头:“也好,这里就有劳你了。” 他抬脚就走,王惜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场面,下意识抬脚跟了两步:“皇上?” 殷稷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头,王惜奴一看就知道了,殷稷这是在让她放心,说那个人他会处理干净。 这种时候还帮她,王惜奴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她没再和良妃闹,颇有些温顺地坐了回去,却不知道殷稷一出门脸色就冷了,他看了眼钟白,对方立刻上前小声禀报:“臣已经将人换了出来,绝对会让他活到您要用的那天。” 殷稷一点头,当初说让王惜奴自己处置奸夫,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这么大的一个筹码,他怎么可能放过? 第369章 只能信他了 如今的含章殿备受瞩目,那里发生的事情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宫闱。 谢蕴被幽禁在幽微殿,消息不通,倒是并未听闻,却仍旧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已经过了太医来给她看诊的时辰,对方却始终不见影子。 她也懒得去打听,绕去后院看了看先前堆的雪人,中午是一日里最暖和的时候,她很怕那雪人化了。 然而幽微殿地处偏僻,本就是清冷之所,加之地方狭窄屋后常年不透阳光,故而雪人丝毫未被影响,甚至冻得愈发结实了。 她仍旧抓起雪团一阵缝补,还在雪人手里塞了个雪球,假装那是他们曾经的定亲信物玉玲珑,先前殷稷想找出来转送给萧宝宝的,但没能寻到便不了了之了。 有了那东西,眼前的雪人便越发神似自己心中之人,谢蕴看着不自觉便有些出神。 前门传来说话声,应当是太医来了,她仰头看了看天色,超了足有一个时辰了。 也不知道张唯贤嘱咐了什么。 她戳了戳雪人的脑门,拍干净手上的残雪这才慢吞吞往前面去,却一眼瞧见了廖扶伤。 来的竟然是他? 谢蕴多少都有些惊讶,虽然张唯贤没少在她面前诋毁此人,但在她心里,不管是医德还是人品,廖扶伤都远胜张唯贤,难道他也会被张唯贤收买,来合伙骗她? 那个被张唯贤带来的人,实在不像是什么神医。 她心思有些乱,还是让人进了屋子,将手露出来让廖扶伤诊脉的时候才斟酌着开口:“廖太医最近甚是忙碌?” 廖扶伤猜着她这话是责怪自己来晚了,连忙虚心认错:“对不住姑姑了,这两日的确有些分身乏术,昨日萧嫔娘娘和王贵人起了冲突,被罚禁足,在昭阳殿闹了一通,弄伤了自己,她那性子,臣耽搁了一下午才算处理好。” 谢蕴一怔,萧宝宝被罚禁足了吗?因为冲撞王贵人? 她垂下眼睛,那个孩子很重要,殷稷护着也是应该的,她搓了搓手指,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然而廖扶伤难得能抱怨一次,一时竟闭不了嘴:“今日本想早早来的,奈何夜里含章殿就出了事,王贵人动了胎气,整个太医院值守的太医都被召了过去,本以为喝了安胎药睡下就没事了,可方才贵人却又惊悸而醒,我等束手无策,好在皇上来了,陪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我们这才得以脱身。” 他说着起身向谢蕴赔罪:“当真不是有意怠慢姑姑,还请姑姑原谅则个。” 谢蕴思绪有些飘,好一会儿才回神,却是轻轻摇了下头:“太医言重了,只是多日未见你,一时好奇才问了两句罢了,太医不必放在心上。” 廖扶伤松了口气,坐下来继续给她诊脉。 谢蕴这才低下头苦笑了一声,这叫什么事啊,她并不想知道后宫的情形,可先前是安康,现在又是廖扶伤,一个接一个的要来告诉她。 她其实猜得到宫里什么情形的,只是不想从旁人口中确认罢了。 “得罪姑姑了,有几句话想冒昧问一问。” 廖扶伤皱着眉头开口,谢蕴思绪被打断,她轻轻吐了口气,面上并未露出异色来:“医家无忌讳,太医只管问就是。” 廖扶伤仍旧搓了下手,话虽然那么说,可他毕竟年轻,话还没出口脸先红了,他侧头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敢问姑姑,最近可是赶上了月事?” 谢蕴一顿,廖扶伤不提她都要忘了这件事了,她中毒至今一月有余,竟再未来过月事。 她脸色变了变,却仍旧诚实的摇了摇头。 廖扶伤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起来,若是谢蕴不曾在月事期间,为何脉象上贫血之症如此明显?前两日还不曾这般的。 “姑姑再与我说说您当日的症状吧,我先前遍寻医书都不曾找到对应症状,属实惭愧。” 谢蕴细细回忆了一遍,话音落下才惊讶开口:“廖太医是早就察觉到了我情况不对?这些日子一直在为我的事寻医书?” 廖扶伤摆了摆手,满脸都写着不提也罢。 若是翻了这么久的医书能找到些什么线索那也就罢了,可他如今仍旧两眼一抹黑,半分相关病例都没找到。 “惭愧,惭愧啊。” 谢蕴仍旧道了谢,眼底却有暗光闪过:“太医可曾向张院正借过医书?他家学渊源,说不得有什么珍藏。” 说起这个廖扶伤气不打一处来:“张院正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登门拜访过几次,都无功而返,今日倒是在含章殿看见了他,他却说是家传秘辛,不传外人。” 他说着叹了口气,虽然气恼对方的小气,可毕竟是人家的家学,不愿外传也情有可原。 “姑姑放心,我会继续钻研。” “那就仰仗太医了。” 谢蕴叹了口气,目送人出了门,眼见幽微殿大门合上她才抬手摸了下小腹,廖扶伤是指望不上了,他人品医德再好,终究也是力有不逮。 可真的要让张唯贤试一试吗? 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对方那些言辞不值得相信,不然再等一等? 她犹豫着下不了决定,正准备再去后院看一眼雪人,顺带让自己冷静冷静,可刚走到半路眼前却忽地一黑,随即一阵天旋地转。 她栽倒在雪地里,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知觉,身上却并无异常,不疼也不冷,唯有她身边一口浓稠的的将雪地都染黑了的血狰狞刺目的存在着,彰显着刚才发生的事不是她的错觉。 “又变了……” 她低语一声,先是五脏俱焚,又是口吐黑血,如今又变成了毫无预兆的晕厥。 “到底是什么毒啊,怎么能一变再变……” 她看着自己紫色越发浓郁的指尖,心口生出一股悲凉来,她现在怕是除了相信张唯贤,已经无路可走了。 第370章 我没想摸 谢蕴不知道这晕厥的频率,窝在屋子里也不敢动,默默计算着时间,然而树欲静风不止。 幽微殿很快又有客到访,是个老熟人,正是前两日才来过的青鸟。 谢蕴仍旧靠在椅子上,动都没动一下,只掀开眼皮子远远看了她一眼。 青鸟脸色黑了一瞬,却到底也没计较,只哼了一声:“别摆架子了,太后传召,跟我走吧。” 先前太后已经和殷稷示好,那就证明心里对她是有忌惮的,想来不会做什么过火的事情,谢蕴并不担心这次会有危险,但是…… 她看了眼门口的内侍:“皇上命我看守幽微殿,无召不得出。” 青鸟嗤了一声:“太后亲自下令,皇上难道敢忤逆不成?” 她见谢蕴仍旧不动弹,恼怒地咬了咬牙,却还是又补充了一句:“皇上也在,见太后下令并未阻拦,快走吧。” 谢蕴不愿意失态,可听到殷稷也在她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如果去了她就能看见殷稷吗? 她不自觉坐了起来,扭头看向铜镜,方才栽倒在雪地里时,她被这毒的多变扰乱了心神,也没注意外袍脏污成了什么样子,现在一照镜子才瞧见自己竟是一身的狼狈。 “劳烦姑娘稍后,我换套见人的衣裳。” 青鸟显然知道这衣裳是为了谁换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却也没有阻拦,只略有些不耐烦:“快一些。” 谢蕴也没理会,进了内室开了箱子仔细寻找,却是瞧着哪一件都有些瑕疵,不知不觉间便将一箱子都抖落了出来,露出了藏在最低下的一个小匣子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摸了摸那有些锈住了的锁,心神有些恍惚,冷不丁青鸟在外头催了一句,她连忙缩回手,继续去翻找衣裳,细细比对之下,她换了一套鹅黄的宫装,又挑了一条白狐狸皮的围脖,正穿戴着却忽然想起了殷稷和她现在的关系。 这般打扮,看在旁人眼里算什么呢? 她犹豫片刻,还是将穿好的衣裳脱了下来。 青鸟似是等的没了耐性,一连又催了两遍,谢蕴充耳不闻,仔细理好了衣裳,将那灰扑扑的斗篷披在身上,这才抬脚出了门。 青鸟正攒了一肚子的话打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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