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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就你?” 谢蕴齿笑出声,“你这种货色在做什么美梦?若你真有那个本事,明明有王荀两家和先皇支持,怎么还是被谢家落下了马,不止被贬为庶人,还沦为了不人不鬼的阶下囚?先皇在位还有两年,可他们竟没有一人想要拉你出来,你还想登基?你不过是弃子罢了!” 殷时眼底仿佛沁血,他才不是弃子,先皇遗诏让他登基,他是天命所归,他才是最该登上皇位的人,他才是! “贱人,住口!” 他嘶吼着冲了过去,谢蕴没有躲,抬手就朝殷时刺了过去,对方许是力竭了,竟然没有躲,就这么被贯穿了胸膛。 谢蕴一喜,正要将刀抽出来再刺,对方却就着这个姿势一步步靠近,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没有刀了……” 谢蕴松开刀柄,用力甩了甩胳膊,试图将他甩开,可殷时双手却铁箍一般,死死禁锢着她不肯松开,然后反手抽出肩膀上的刀。 鲜血顺着他的动作淅淅沥沥淌出来,他却仿佛不知道疼,或者说抓到谢蕴的兴奋,已经让他忘记了疼痛这种感受,他浑身都在战栗,激动到声音甚至模糊了起来。 “十年,十年啊!我做梦都等着这一天,谢蕴,我要把你的血肉一寸寸剔下来,我要你生不如死,为我那十年的屈辱,付出代价!” 他抖着手抬起短刀,朝着谢蕴的脸颊比划了一下:“前朝有黥刑,就是在人脸上烙上罪人的烙印,我没有烙铁,就给你将贱人两个字刻上吧……” 谢蕴一边寻找机会挣脱,一边竖起耳朵听远处的动静,窦兢他们还没有来…… “他们被我引走了,没人能救你……” 他瞄准了谢蕴的脸颊,抬起刀锋就要落下去,一道影子忽然窜过来,重重撞在了他的身上。 殷时踉跄几步,跌倒在雪地里,可大雪柔软,并没有真的伤到他,反倒是明珠这一下牵扯到了伤口,撞完人自己先跪了下去。 谢蕴认出她来,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 话音未落,她摸到了一把血。 “你受伤了?” 明珠的脸色几乎和雪地融为一体,却仍旧摇了摇头:“没事,没伤到要害……” 可流了这么多血,身体会扛不住的。 谢蕴解了腰封,想要给她包扎伤口,可一垂眼却看见匕首还扎在她腹部,扎得很深,如果拔出来,血会流得更厉害。 “真的……不要紧……” 明珠颤声开口,随即瞳孔一缩,用力推了把谢蕴,是殷时又冲了过来,敌人变成两个,他不敢再掉以轻心,可是没关系,他可以先杀掉一个。 先杀谁也很好选,毕竟他不可能让谢蕴死的那么痛快。 他瞄准了明珠的伤处,不停攻击,上头还插着匕首,即便碰不到伤口,能碰几下匕首,也足够她受的。 谢蕴看出了他的恶毒意图,明知道不是对手,可还是冲了过去,随即被一脚踹开,她内府剧痛,却根本顾不上理会,抓起石头朝着殷时后脑砸了过去,趁着对方分神,再次冲过去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只是这三年饱受折磨,她体重太轻,用尽全身力气都没能将人勒摔在地上,反倒是被他抓住了胳膊,险些要被摔下去。 “明珠!” 她慌忙出声,明珠会意,爬过来抱住殷时的腿用力一抓,两个人一起摔在了雪地里,刀也飞了出去,谢蕴将全身力气都灌注在了手上,死死勒住他的脖子:“杀了他!” 明珠捡起刀,踉跄着冲了过来。 眼看着对方越来越近,殷时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慌忙出声:“你不想找药引子了?” 第807章 殷时之死 “毫无胜算,为什么还要打下去?” 谢济长枪一震,将围上来送死的蛮兵尽数击退,目光却始终看着楚镇,以对方的能耐,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必输的局面? “退一万步讲,即便你蛮兵奋勇,杀光了我们这些人,可千门关和盐都的守军已经前来支援,你们根本不可能夺下丰州,更不可能冲出包围,龟缩回蛮部去,投降吧。” 楚镇沉着脸不开口,只抬眼扫视周遭,人困马乏,饥寒交迫,蛮兵即便生得高大彪悍,却仍旧在大周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的确如同谢济所说,败局已定,再打下去也只是白白害人性命。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喊停的意思,只是再次与谢济厮杀起来:“你不懂,这些人即便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之后的严寒和饥饿中,可若是此时战死,至少还能省些粮食,让部族繁衍下去。” 他抬手挡住谢济的劈砍,“你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败局已定吗?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吗?可是没有办法。” 又一群蛮兵在身边倒下,楚镇抓着长枪的指尖颤了颤,很快就更紧的抓住了枪身,攻势也猛烈了起来,“牺牲,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 他唯一后悔的,是为了出师有名,而将殷时带了回来,还在殷时身上浪费了那么多东西。 其实没有这个名头,也还是会有人愿意跟随他谋反的,犬戎,山越,赤狄…… 所有人都只是想让自己的部族生存下去。 “别感动自己了,”谢济一声冷斥,“如果你们不谋反,皇上不会亏待各部族,回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投降吧,他们一样能活下去。” 楚镇也笑了:“大家都不是三岁孩子,何必说这种假话?” 两人长枪撞在一处,巨大的力道掀起一股寒风,枪尖几乎有火花迸射出来:“回鹘不过是皇帝权衡利弊的后果,他不会任由蛮部壮大,自然也不会一视同仁,只有不均,只有内斗,蛮部才能为大周掌控,制衡之术,我身在统帅之位,多少也研习了些。” “这个好办啊……” 谢济挽了个枪花,随即狠狠一刺,眼见楚镇被自己逼得侧身退让,他咧嘴一笑,“三十六族尽数归降大周,都是大周子民,皇上自然会一视同仁。” 楚镇大笑起来:“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统一蛮部。” “看来是说不通了,”谢济神情一利,“那我就摘了你的首级,结束这场谋逆。” 楚镇没有恼怒,反而回头看了眼丰州,这场内乱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殷时再怎么无能,也是做成了一件事的,只是手段太过歹毒下作,他不好通报三军,但这可能是他们的转机,皇帝只剩了一口气,若是能撑到那个时候…… 谢济看见了他的动作,脸色一沉,楚镇知道皇帝身体有恙? 怪不得死不投降,原来是在拖延时间,等圣驾毒发。 他心里着急,下手越发狠辣,可与楚镇对战,拼的是耐性,急不来,他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窦兢,能尽快抓到殷时,将药引子带回去。 “杀了我,殷稷就得给我陪葬!” 殷时开口,死亡的威胁下,他声音几近尖锐。 药引子三个字,已经成了谢蕴的心病,在殷时开口的时候,那双死死勒着他的胳膊便有瞬间的凝滞,哪怕她很快就回了神,可还是被殷时抓住了机会,一把拽开她的胳膊,从禁锢中挣脱了出来。 “我拿到了!” 明珠连忙开口,将发冠从怀里掏出来给谢蕴看,谢蕴连忙走过去,抬手朝发冠上那颗大得不寻常的珠子摸了过去,指尖抖得厉害。 “贱人,还我的发冠!” 殷时低吼一声,自厚厚的雪堆里翻出石头,朝着两人砸了过去,谢蕴匆忙将发冠塞回明珠怀里,既然找到了发冠,那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明珠,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找机会动手,时间不多了,不要留手。” 明珠吞了下口水,颤抖着点了头。 谢蕴遥遥看向殷时:“听说我兄长当年那一拳,让你成了废人,这般无能,你还想做皇帝?这般身体,倒是刚好去做内侍,今日你若是跪下求我,我便和稷郎说情,给你留个倒夜香的差事。” 残缺之人最忌讳旁人提他的残缺,谢蕴这话宛如一颗霹雳弹填进了他心口,气得他眼底瞬间血红,整个胸腔仿佛都要炸裂开来。 “贱人!” 他野兽般嘶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谢蕴连忙后退,在殷时冲到跟前时,侧身闪开,对方刹不住脚,直接撞上了她身后的树干,瞬间头破血流,本就狰狞的脸越发阴森可怖。 “当年,我就该让人轮了你……” 殷时喃喃低语,可声音虽然微弱,却说得十分认真,“我带了那么多下人,我竟然忘了让他们也尝尝你的味道,如果我那么做了,你就不会有今天,殷稷就不可能还要你……” “你住口!” 明珠抓着刀冲了过来,她竟是比谢蕴更受不了殷时的话,下手十分狠辣,这一刀若是能刺中,殷时必定一命呜呼。 可就在刀锋靠近的时候,殷时却如同谢蕴方才一般侧身躲开了,那短刀狠狠扎进了石头缝里。 明珠一惊,连忙伸手去拔,却是用足了力气都毫无用处,身后却忽然传来谢蕴急促的叫喊:“小心!” 殷时自她身后扑了过来,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刚才没能掐死你,现在我就送你上路!” 明珠拼命挣扎,拍打。 这样的反抗让殷时兴奋起来,他手上力道越重:“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你明明是我养大的狗,可竟然咬我这个主人,简直天理难容,你该庆幸现在不是在营地里,不然我一定让我那些烈犬们好好伺候你……” “放开……” “难得听你喊得这么悦耳,前几年你要是也这么喊,我说不定舍不得把你折磨成那副样子……继续喊,十五,别让主子爷失望,继续喊……” 他声音发颤,满头的鲜血混着散发,如同一只恶鬼。 而他这幅样子,曾无数次出现在明珠梦里,每每她梦见一次,就会心悸到几天都不敢入眠。 她曾经以为躲进皇宫,能避开这个男人,可她看见了苏青桃;后来她以为躲进祁家,能安稳两年,可却被送上了北上的马车…… “放开她!” 谢蕴抱着石头冲过来,狠狠砸在殷时脑袋上,粘稠的鲜血顺着额头蜿蜒而下,他扭头看了谢蕴一眼,不敢置信地歪倒了下去。 他没想到谢蕴敢杀他,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敢杀他…… 他栽进了雪地里,谢蕴抖着手将明珠扶了起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明珠摇了摇头,救命稻草般抓住了她的手。 “起来,我们回城。” 察觉到明珠没有力气,谢蕴扶着她靠在了自己身上,搀扶着她往丰州方向去,可刚走了几步,她忽然后心发凉,猛地一扭头,就见殷时竟然没死,还在她们没察觉的时候,拿着石头追了过来。 “我要你们给我陪葬!” 如果在两人之间要选一个最恨的,那殷时选的永远都是谢蕴。 人已经近在咫尺,要躲根本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谢蕴一把推开了明珠。 石头狠狠砸下,谢蕴等着剧痛降临,可落在身上的却是温热的鲜血,她一颤,猛地睁开眼睛了,就见明珠抓着匕首,狠狠扎在了殷时心口上。 第808章 你要吓死我 那是明珠腹部的匕首,扎得很深的匕首。 先前动都不敢动,可刚才生死之际,她硬生生拔了出来,带着她自己的血肉,狠狠扎进了殷时的胸膛。 “去死吧!” 她红着眼眶看向殷时,殷时眼底的震惊更深,他知道明珠要取他的发冠,可他没想到这女人真的敢对他下杀手。 “十……五……” 明珠猛地拔出匕首,殷时仰面栽了下去,却仍旧残存着一口气:“……给我……陪葬……” 明珠浑身一抖,抓着匕首扑了过去,再次狠狠扎下,“去死吧!” 鲜血四溅,她身上脸上都是,可脸颊的血印却很快又被冲刷下来,眼泪肆意流淌,过往那猪狗不如的日子一幕幕闪过脑海,她浑身都战栗起来,几近崩溃。 她一刀一刀又一刀:“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谢蕴上前抱住了她:“他已经死了。” 明珠这才停了手,靠在她胸口放声大哭,谢蕴极力安抚她,扯下腰带给她包扎住了伤口。 “你伤得太重了,我们得赶紧回城,还有药引子。” 明珠仰头忍住了眼泪,捂着伤口摇了摇头:“我没力气了,你先回去,找人来接我吧……” 她将发冠递过去:“应该就在里头。” 谢蕴点点头,摸索了一下发冠,随着“啪嗒”一声响,珠子打开,谢蕴一喜,可下一瞬,脸色就空白下去,空的…… “明珠,是不是拿错发冠了?” 她颤声开口,方才面对穷凶极恶的殷时,她都不曾如此畏惧,可此时却抖得几乎连发冠都拿不稳。 明珠也愣了:“不可能,就是这一个……怎么会没有呢?不能没有的啊……” 她看了眼殷时,扑过去在他身上搜索,然而发冠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戴两个? 她从头找到脚,连靴子都拽了下来,却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还能藏着药引子。 “怎么会这样……” 她不安地看向谢蕴,是她强行要替谢蕴去的蛮部,刚才也是她信誓旦旦地说,药引子已经到手了,可现在这个局面,她要怎么交代? 中毒的那个人又要怎么办? “谢姑娘,对不起……” 谢蕴身体颤抖,抬手扶住了雪地,打击来得如此突然,即便是她也完全承受不住。 可她不能倒下,殷稷还在等她带药引子回去。 “一定还藏在什么地方……” 她抖着胳膊强撑着站起来:“我让人去蛮部大营搜,去他所有呆过的地方搜,一定找得到的……” 她踉跄着往前走,可雪那么厚,没走多远,她就摔在了地上,明珠连忙爬过去想将她扶起来,却发现她的肩膀在抖。 谢蕴伏在雪地里,绝望如狂风暴雪,瞬间吞噬了她,她其实知道的,就算药引子真的还在什么地方藏着,她也来不及去找了…… 来不及了啊…… “谢姑娘……” 明珠颤声开口,她不知道要怎么道歉,心里却对自己的无能厌恶到了极致,明明那么想帮谢蕴,明明那么多人帮她,可还是把事情搞砸了,如果当初是谢蕴自己去的蛮部,会不会早就拿到了药引子,早就治好了皇帝? “对不起……” 她完全抬不起头来,一只手却忽然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知道你尽力了……兴许这就是我们的命……” 谢蕴已经冷静了下来,可此时此景,那冷静却根本不合时宜,看得明珠心惊肉跳:“谢姑娘……” “我先回去了,看见人我就让他们来接你……” 这次她是真的没有时间浪费了,她得回去。 她起身就走,明珠下意识去抓她的衣角,却根本没能抓住,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为什么会这样……” 她陷入巨大的痛苦里,将丢在地上发冠捡了起来,试图找到旁的机关,可却一无所获,反倒是一点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她一愣,凑近了仔细去闻,随即浑身一颤,爬起来就朝谢蕴追了过去:“谢姑娘,香囊!” 好在大雪封路,谢蕴走得并不快,她不多时就追上了,颤声开口:“我给你的香囊你还留着吗?药引子在里头。” 谢蕴还沉浸在巨大的打击里回不过神来,闻言迟钝地应了一声:“什么?” “就是路上给你的那个香囊,”明珠焦急解释,“我之前不知道你要找的就是那个,我当成香料放在香囊里了。” 那是她当年被送往京城的时候拿到的,一共两颗,她以为藏得那么隐蔽,应该是能救自己的东西,就带走了,后来到了京城,她吃了一颗没什么用处,就把剩下的收起来了,后来发现那果子能静心凝神,她就放进了香囊里,送给了谢蕴。 “你是说,香囊?” 谢蕴意识逐渐回笼,终于意识到峰回路转,又有了希望。 第809章 新生 “对,香囊,你还留着吗?” 明珠看着她,眼底满是不安和忐忑,她唯恐谢蕴已经把东西扔了,将到手的希望推了出去。 “我当然留着!”谢蕴语调一高,峰回路转,她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我一直收着呢,就在行宫的柜子里,只要没人动就一定在的,我回去找,我这就回去找……” 她转身就往丰州去,走了两步却又折返回来抱了抱明珠:“谢谢你……” 明珠摇摇头,她不需要感谢,能帮到谢蕴就好,没有把事情搞砸就好,她双腿一软,朝地上划了过去,重伤加上寒冷,她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谢蕴连忙扶了她一把,原本想将她扶起来,却险些被拽得也跌进雪地里去,她这幅身体实在是不中用,她无可奈何,只能将狐裘脱下来裹在她身上:“你在这里等一等,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的。” “嗯。” 明珠应了一声,抬起沾满血的手紧紧抓住了那件狐裘。 脚步声很快远去,她蜷缩进狐裘里,虽然这茫茫雪林里,只剩了她一个人,可她却并不心慌,莫名的感觉告诉她,一定会有人来接她的…… 念头未落,脚步声果然由远及近。 “谢家妹子?” 伴随着脚步声,呼唤也逐渐清晰,这声音明珠还有点印象,像是哪位将军的声音,伐蛮的路上她见过不少人,只是人太多了,反而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好在对方认得谢蕴的衣裳,很快就发现了她,朝她跑了过来:“谢妹妹?” 上半身被抱了起来,明珠抬眼看过去,很快就认出了这张脸,她记得窦兢,谢姑娘当时托付过钟大哥照顾她,这人偶尔会跟在钟青身边一起过去,但他沉默寡言得很,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话。 但毕竟是个认识的人,她多少有些安心,可安心过后,尴尬就涌了上来,窦兢是来找谢蕴的,但她不是。 “谢姑娘先回城了,我是……” “明珠是吧?” 表明身份的话被打断,明珠一愣,这人也记得她?还知道她改了名字? 窦兢笑了笑:“我们之前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明珠连忙点头,窦兢笑意加深,“我先送你回城,方才谢妹妹嘱咐我了,说你可能在林子里,让我看见你就送你回去,没想到她比我更早遇见。” 明珠怔了一下,她以为自己迟迟没有消息,谢蕴会怨恨她呢,原来没有,她还让人找她…… “你这是受伤了?” 窦兢语气忽然一变。 明珠想起来自己的伤,正想说一句不要紧,对方却已经低头去检查她的伤口了,这短短片刻,伤处已经和衣裳黏连在了一起,稍有动作就会牵扯到伤口,窦兢似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没有轻动,只能弯腰将她抱起来:“你伤得不轻,得回去看大夫。” “等等……” 她哑声开口,手遥遥指向了不远处早已冰冷的身体,“还有他。” 殷时的尸体应该是有用的,她想要带回去。 窦兢这才发现殷时,抱着她快步走了过去,瞧见人满身是血,气息全无,顿时面露惊讶:“死了?你杀的吗?” “我和谢姑娘一起。” 明珠紧紧抓着身上的狐裘,垂眼朝地上的人看过去,殷时大约觉得自己死得很冤枉,眼睛始终睁着,这么看过去,仿佛是在瞪着她一样。 她侧了下头,没想到这个人都死了,竟然还能让她觉得不安。 “快,搜一搜他身上,谢侯说有要紧的东西在他身上。” “我们已经拿到了……” 明珠轻声开口,失血让她眼皮子一阵阵发沉,仿佛下一瞬就会晕过去,可她又不敢真的晕,她不想给旁人添麻烦,至少不能无知无觉地麻烦旁人。 窦兢诧异地看过来,却很快就松了口气:“既然拿到了那就没事了,你们可是立大功了。” 他再次吩咐将士:“把他的首级割下来,有了这东西,我倒要看看,楚镇还能不能继续撑下去。” “是!” 当即有人抽刀出来,要去砍殷时的头,明珠又看了眼殷时那睁得很大的眼睛,脑海里闪过很早之前,谢蕴说过的话,有些魔障,要自己亲手去破除。 她咬了咬牙,有了决定:“可以……让我来吗?” 窦兢一愣,这么血淋淋的事,这么能让姑娘来做呢?而且她身上还有重伤,怎么看怎么不合适,可他只低头看了明珠一眼—— “好。” 这姑娘的眼神太脆弱了,可脆弱中又透着挣扎冲破困局的执拗,让人忍不住动容。 他将人放在地上,将不远处插在石头缝里的短刀拔了出来,塞进了她手里。 “小心一些。” 明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双手交叠,紧紧抓住了刀柄。 殷时仍旧在瞪着她,仿佛下一瞬就会开口,恶鬼一般唤她的名字:“十五,我会带你一起下地狱……”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朝着殷时的脖颈狠狠砍下,头颅咕噜噜滚开,鲜血却被冻在了身体里,没有溢出分毫,她垂眼看着干净的雪地,殷时已死的真实感这才自心口迅速游走全身。 她将那颗头抱了起来,垂眼直视着那双凶狠的眼睛,低声开口:“我叫明珠。” 第810章 兵不厌诈 谢蕴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丰州城疾行,虽然横穿战场是最短的路线,可其中变故太多,她不敢冒险,一路沿着林子边缘往城里绕行,可还是被人注意到了行踪。 楚镇瞥了那道鬼鬼祟祟的影子一眼,不着痕迹地引着谢济往边缘去,眼看着对方进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原本朝向谢济的枪身陡然一转,朝着谢蕴就刺了过去。 可就在枪身要投掷出去的时候,肩胛忽然一阵刺痛,尖锐又突兀,竟疼得他右臂脱力,指尖都握不拢,长枪也在这瞬间脱了手。 然而他这里有了变故,谢济却仍旧勇猛异常,手中长枪毫不客气地刺了过来,察觉到破空声,他仓皇躲闪,枪尖却还是自他盔甲缝隙里刺了过来,不止挑飞了他的胸甲,还在他胸口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线。 他有些诧异:“楚侯,这种时候还分神,太瞧不起我了吧?” 楚镇没说话,另一道声音却响了起来—— “兄长!” 听见这熟悉的呼唤,谢济一愣,等瞧见真是谢蕴的时候,瞬间急了眼:“你这么在这里?还穿那么少,你嫌命长啊!” 他一时顾不得楚镇,纵身跳到谢蕴跟前,将斗篷扯下来裹在她身上:“你怎么喘得这么厉害?你跑动了?你这样的身体你能跑吗?你这是要气死……” “等会儿再说!” 谢蕴忙不迭打断了谢济的啰嗦,“我找到药引子了,殷时也已经死了,赶紧让人送我回城,殷稷还等着呢。” 她刚才也想过要喊人护送她,可是战场太大,寻常将士也不认识她,想找个将领并不容易,但刚才谢济却忽然跳了过来,机会难得,她不敢错失。 “找到药引子了?” 谢济也惊喜起来,顾不得再骂人,连忙吹了声口哨将马匹唤了过来,然后扶着谢蕴上了马:“谢鸣,护送二姑娘回城!” 谢鸣应了一声,纵身跳上马背,抖开缰绳就跑。 楚镇抬头看了一眼,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长枪,手仍旧在抖,可没了刚才的忽然,他已经能够忍受这股痛楚了,他深吸一口气,瞄准马腹将长枪投掷了过去。 枪身呼啸,携裹着雷霆,势不可挡,可下一瞬却被人死死抓住。 “楚镇,你当我是死的?” 谢济阴沉沉开口,谢蕴一走,他就收敛了自己那副啰嗦样子,眼神冷硬锋利,像极了城墙上悬着的,冷硬尖锐又巨大的冰锥,一不留神,就能将人扎个对穿。 “怪不得刚才忽然换了方向,原来是想偷袭……” 他将楚镇的枪反手扔了回来,那过于强悍的力道,仿佛连枪身引起的破空声都带了杀伤力,楚镇右臂异样,不敢硬接,顺着枪身翻了个身卸了力道才抬眼看过来。 虽然先前谢济就一心想取他性命,可态度和现在却既然不同,显然刚才偷袭谢蕴,彻底激怒了他。 “何须废话,要战就来!” 谢济一扯嘴角,一蹬地面朝着他就冲了过来,所谓一力降十会,先前他还有所留情,想要保存体力持久厮杀,现在却是不管不顾,将天生神力全都用了出来,楚镇抬手硬接了一枪,本就不大听使唤的右臂瞬间被震麻,长枪险些再次脱手。 谢济嗤笑一声:“我先前敬你是个英雄,处处不曾失礼,可你竟然偷袭阿蕴……” 他再次冲杀过来,招招狠辣,一支长枪却硬是用得如同巨锤,每一次攻击落下,都震得楚镇掌心发麻,他不敢再硬扛,只能用巧劲避开,再找机会反击。 “兵不厌诈,我以为你懂这个道理。” 他沉声开口,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战场,本就是个用尽手段打胜仗的地方,他偷袭又怎么了? “我自然懂,”谢济仍旧步步紧逼,在这数次的交锋里,他敏锐地察觉到楚镇的右臂不听使唤,便瞄准了那里打,“但这不代表我能容忍。” 趁着楚镇不防备,他一枪扎在了他大臂上,楚镇带着鲜血,一路纵身后退。 “楚侯,既然想要偷袭带来的成功,那也得承担失败后的代价。” “这件事不用你来提醒。” 楚镇抓紧了胳膊上的伤口,先前偷袭千门关的时候,他两肩受过伤,这么多时日的休养,伤口早就愈合,他以为已经好了,可现在看来,只是假象而已。 皮肉里头又疼又痒,仿佛有虫子在啃咬一般,他用的药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 是谁在暗中害他? 是朝廷的人,还是……殷时? 他脸色变幻不定,可心里却已经偏向殷时了,就在开战之初,对方就想过用弓箭偷袭他,那个废物是真的想让他死,他自负到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掌控蛮部,赢下这场战争。 真是愚蠢。 当年的王贵妃那般玲珑剔透,先皇也算是有些心计,可生出来的儿子,怎么是这种货色? “楚镇,方才阿蕴的话你听见了,殷时已死,皇上很快就会转危为安,你为之苦撑的转机不会有了,还不投降吗?” 楚镇垂眼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半晌才开口,却是笑了一声:“殷时死不死毫无用处,你若是以为杀了他就能动摇蛮部军心,也太天真了。” “天真?” 谢济嘲讽一声,虽然殷时的确禽兽不如,可这么多蛮兵里面还夹着当年的丰州守军,他们跟随楚镇,图的是匡扶正统的大业,这些人当真不会动摇吗? 眼看着已经离战场中心不远,他纵身跳上殷时的战车,声若雷鸣:“贼首殷时已伏诛,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 战场瞬间一静,双方将士被这忽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忘了厮杀,纷纷看向谢济。 “统帅,是真的吗?” 有原本的丰州将士朝楚镇看过来,楚镇开口正想否认,窦兢的声音却自上方的山林传了过来:“殷时伏诛,头颅在此!” 满战场,数万人的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窦兢怀里的明珠被看得一抖,却很快就强行冷静了下来,她和窦兢对视一眼,自他怀里落了地,抬手高高举起了殷时的头颅。 战场太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楚那头颅长什么样子,可不要紧,反正会有人看见的,只要有人能看清楚,他们就能知道是真是假。 很快,就有人从怔愣中回神,几个叛变的丰州将士率先丢了武器跪了下去,这也就意味着,那真的是殷时。 欢呼声次第响起,很快连成一片,殷时已死的消息,转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战场,原丰州将士纷纷弃了武器,束手投降。 蛮部却毫无动静,他们信服的从来都不是殷时,想要的也不是匡扶正统的名声,他们只信楚镇。 “统帅,没有那些人,我们一样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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