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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里找? “当真找到了?” 她语气沉了几分,带着几分上位者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威势。 秀秀抬起头,姿态坦然,不卑不亢。 “臣怎敢欺瞒太后?人的确是找到了,太后只要颁下懿旨,宫正司即刻抓捕。” 太后哂笑一声,这是要找个替罪羊来堵她的嘴啊,罢了,她也不过是左右逢源,两不得罪罢了,反正需要她做的她已经做了,事情成与不成,那边都得记她的人情。 “既然如此,哀家就……” 她淡淡开口,可就在要应允的时候,却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方才秀秀说,缉拿的动静有些大,会惊扰她……可宫中那般宽敞,她若是要抓个杜撰出来的人,大可以选择偏僻的宫殿,怎么会传到她这里来? 有些不对劲。 她再次朝秀秀看了过去,眼底是浓浓的审视,可惜仍旧没能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来,倒是先前那不太好的预感越发清晰,她沉吟片刻,扶着姚黄坐直了身体。 “是将人堵在了哪里?” 秀秀眼神一闪,环视了一眼周遭,虽然没有开口,意思却十分明显。 太后勃然大怒,“砰”的一声拍了桌子:“放肆!言秀秀,你竟敢往哀家头上泼脏水!” 姚黄等人慌忙跪了下去,头都没敢抬,秀秀却面露惊奇:“太后何出此言?腿长在贼人自己身上,他逃至长信宫,与太后何干?何来脏水之说?” 太后冷笑一声:“不必花言巧语糊弄哀家,你方才那话分明是在说哀家窝藏贼人。” “太后误会臣了,”秀秀摇头解释,“这贼人被禁军追捕,自然要找地方藏身,太后不过是无辜受累,若是能助宫正司拿住贼人,外头还要赞一声临危不乱,何来脏水?” 助宫正司拿住贼人? 太后眼神逐渐惊疑不定,方才她就怀疑秀秀来长信宫请旨不对劲,现在看来,果然有问题,这话说得像是在知道她这里真的藏着人一样。 可对方扮作洒扫宫人,本应该不惹人眼才对,是谁走漏了风声? 她骤然想起那天见对方时,突兀出现在她寝殿门口的青鸟,如果说有人会走漏风声,大概率是她。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眼底闪过杀意,却并不打算承认,如果对方只是个贼也就罢了,可不是,那是楚镇的人,若是对方落在皇帝手里,将她也牵扯出来…… 她和皇帝可不是亲生的母子,若是这件事传到对方耳朵里,她不得善终也就罢了,怕只怕会连累整个荀家。 “再敢胡言乱语,莫怪哀家不客气,滚出去。” 秀秀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太后没那么容易松口。 “太后息怒,”她屈膝见礼,算是赔罪,“臣也只是抓贼心切,眼下皇上亲征,捷报频传,心思都在战事上,这后宫难免顾及不到,臣也是无可奈何才这般仔细,还请太后体谅。” 太后脸上的怒气微微一缓,秀秀听着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可却是在告诉她,大周已经稳操胜券,如果她及时悬崖勒马,那皇帝也会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就此放过。 若真是如此,对她而言自然是极好的结果。 可是,皇帝可信吗? 这些年皇帝的狠辣手段一幕幕闪过脑海,那些惨死的朝臣,宫人,还有王窦萧三家那近乎灭族的下场…… 她思来想去,终究是不敢赌。 “这次哀家不会与你计较,但日后你不准再入长信宫。” 她一挥手:“退下吧。” 秀秀知道事情不会顺利,但太后如此固执,还是让她无奈,她知不知道错失了这个机会,她就再也没有余地了,她不会以为皇帝回京后,那人还藏得住吧? “太后,请三思!” 太后有些心烦意乱,她如今年纪大了,脑子总有些不清醒,做的决定也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唯恐秀秀再说下去,她会被动摇。 “拖出去!” 她声音也高了一些。 姚黄无奈,只能伸手去抓秀秀的胳膊:“尚宫请吧,莫要再冲撞太后了,万一真激怒了她……” 眼下良妃不在宫里,秀秀若是被下狱,可就完全陷入被动了。 秀秀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甘心罢了,她身为尚宫,宫闱中事皆有她负责,明知道有贼人在内,却不能揪出来绳之以法,留了这样的麻烦给皇帝,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可眼下纠缠下去,吃亏的的确是她。 “如此,臣告……” “且慢。”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来,打断了众人的纠缠。 第798章 彻底放手 秀秀抬眼看去,就见惠嫔带着豆包急匆匆进了长信宫的门。 “你怎么来了?” 太后沉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排斥,打从上次良妃被下狱后,太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了皇帝的凉薄,那之后她便对这个侄女避而不见。 偶尔在路上碰见,也是训斥责骂,仿佛一夜之间就对她生了嫌恶。 “哀家没有召见你,滚出去。” 豆包有些不忿,惠嫔却只当没听见太后的恶言恶语一般,温和的看了姚黄一眼:“你们先下去吧,本宫有话要和姑母说。” 太后眉头皱的更紧:“你聋了吗?哀家与你没什么话好说,滚出去。” 宫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惠嫔看了眼豆包,豆包会意,连忙上前挽着姚黄的胳膊,半拖半拽的将人带了出去。 其余宫人见姚黄都走了,这才跟着退了下去。 “言尚宫,请在门外稍候片刻。” 惠嫔再次开口,秀秀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答应一声退了下去,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太后脸色铁青:“哀家这长信宫,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姑母……” 惠嫔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你我血脉相连,若是你做了什么,皇上是不会放过我的,这么做毫无用处。” “未必,”太后脱口而出,话音落下才意识到自己露馅了,人年纪大了,果然是不中用了,她索性也没再装,“成君,荀家已经不成了,可姑母至少想保住你。” 惠嫔走过去,在她面前半跪下来:“姑母,我知道,您这一辈子,殚精竭虑都是为了荀家,只是家中子弟太不争气,才会让您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这般操劳。” 这话说得太后心酸,是啊,她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责任,要扶持兄弟,稳固家族;要争夺宠爱,诞下皇子;还要身居高位,保族中长盛不衰。 可她挣扎钻营了这么多年,却是一样都没做到。 一样都没做到啊…… “姑母,您已经尽力了,若说有亏欠,也是荀家亏欠您,您没有半分对不起荀家。” 太后一怔,操劳一生,她还是头一回听见这句话,以往荀家人进宫见她,不是有利益未得,就是闯了祸要善后,所有人都觉得她这个太后是依靠,都觉得她为荀家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连她自己都这么以为。 “君儿……” 太后将惠嫔拉起来,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荀家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无力回天,她其实很清楚,可就是不甘心,所以明知道利大于弊,她也还是收留了萧夫人,由着她牵线搭桥,和楚镇有了勾连。 事后她也后悔过,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哀家嘱咐你的话,你一定要记得,若是日后皇帝清算到长信宫的时候,你切记莫要为我求情,不光不能为我求情,还要拿着家国大义请皇上严惩,如此……” “姑母!” 惠嫔打断了她,她来不是为了求自保之法。 她紧紧握住了太后的手:“姑母,既然明知道事情不成,何不现在就赌一把?我与言尚宫也有交情,若是能堵住她的嘴,将这消息捂死在长信宫里,未必没有转机。” “可她是皇帝的亲信……” “她是谢蕴的亲信,”惠嫔纠正了她,“我知道她命门是什么,姑母,此事交给我处理可好?” 她仰头看着太后,眼底都是笃定,“您歇一歇吧,荀家的担子日后我来担着,我向您保证,必能为荀氏一族留一条活路。” 太后怔怔看着她的眼睛,许久都没开口。 眼下这样的危局,荀成君眼睛里没有惊慌,没有畏惧,有的只是笃定和从容,她荀氏一族,最成才的孩子在这里,若她是个男儿身,荀家何至于此…… “是个洒扫宫人,就在后头。” 静默许久,她哑声开口。 荀成君无悲无喜,只将一颗苹果塞进了太后手里:“很甜的,姑母尝一尝。” 话音落下,她起身走了出去,太后抬眼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门口,她才垂眼看向那苹果,张嘴咬了一口,果然是很甜。 “太后有令,捉拿贼人,不必顾忌。” 惠嫔出了殿门,见秀秀正等着自己,当即点了下头,朗声开口。 “太后英明。” 秀秀心下一松,转身看向门外,薛京正带着宫正司众人候着。 “搜。” 众人当即冲了进来。 “后头都是洒扫宫人,极容易隐藏。” 惠嫔再次开口,薛京会意,带人朝着后头就去了,紧跟着后头就响起了叫喊声。 “多谢娘娘。” 秀秀这才上前一步,见礼道谢,惠嫔淡淡一笑:“那就记我个人情吧,回头在皇上清算荀家之前,给我个机会去见他一面。” 若是皇帝当真要清算荀家,惠嫔就算不落罪,也会被打入冷宫,那种时候还想面圣,只怕是痴人说梦。 “好。” 可秀秀却并没有拒绝,她也想看看,绝境之下,这位荀姑娘还能如何。 “人不在。” 薛京快步走过来,带来的却不是个好消息,秀秀一愣,颇有些懊恼,刚才太后拖延的时间太长,想必是那萧夫人察觉到了不对劲,提前离开了这里。 “她会不会去找萧宝宝?” “我猜不会,”惠嫔低声开口,她仿佛没认出来薛京一样,脸上毫无异色,“她若是想将萧嫔牵扯进来,这些日子以来,就不会一直躲在长信宫。” 这话说服了两人,虽然萧夫人当初入宫,的确是想用萧宝宝做些什么,可在发现走不通之后,对方便将萧宝宝彻底放弃,任凭对方用尽手段找她,都不曾再露过一次面。 “那就是说,除了昭阳殿,哪里都有可能。” 薛京沉声开口,抬手摸了摸秀秀的头:“说不定还可能出宫了,怕是得找上一阵子了,你回去睡吧,有消息了我去找你。” 到了这个地步,薛京也不必再隐藏身份,抓人这种事自然还是他擅长。 秀秀却有些不安:“你要小心,这次千万别出事了。” 上次的失踪是真的有些吓人。 薛京很是歉疚,正要抬手保证,一阵叫嚷忽然传了过来。 第799章 他欠朕很多钱 “来人啊,抓贼啊,她偷我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抬脚朝门外去,远远地就看见两个人厮打在一起,一个姑娘正拉着一个内侍不许对方走,那内侍连抓带咬地,用尽了力气都没能挣脱开。 听见有人来,内侍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即挣扎得更加剧烈,可动作那般凶猛,却仍旧没能挣脱,直到薛京带人将他们围了起来,那姑娘才松开了手,看着秀秀凶巴巴地告状:“她抢我吃的。” 秀秀看了那姑娘一眼,下意识愣了下神,随即才摇了摇头,将混乱的思绪抛在脑后。 “姚姑娘,你怎么在这?” 关瑶摸了下肚子:“都在抓贼,都没人给我送点心了,我只好自己来拿,然后就被她给我撞掉了。” 她越说越气,凶巴巴地看向地上躲闪着的内侍。 秀秀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起初真以为是哪个内侍不懂事,可只看了一眼,她就察觉到了不对,这不是内侍,是女扮男装。 她上前一步抓住那人的衣领,一张苍老中透着惊慌的脸映入眼帘。 “薛京,会不会是她?” 秀秀没见过萧夫人,无法确定,却凭直觉笃定眼前这人不寻常。 薛京也上前一步,当年萧家抄家,是他亲自率领清明司去的兰陵,与萧夫人有过一面之缘,眼前这张脸和当年有些区别,可仍旧对得上。 “是。” 他先是肯定了秀秀的猜测,随即才开口,“萧夫人,这把年纪了,你还真是机敏。” 萧夫人眼底带着愤恨,挣扎这么久,竟然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开口求饶。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她脸上的情绪很快就退了下去,冷漠地扭开头,一副不会再开口的样子。 “带回清明司。” 暗吏追过来,押着胳膊将人带走了。 秀秀松了口气,原本她还以为又要生出些波折来的,没想到关瑶竟横插了一脚,将人拦在了这里。 她侧头看过去,很想说一声谢谢,可一抬眼,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影子,只剩了引起这场争端的糕点,还撒落在地上。 “看什么?” 薛京走过来,勾住了她的手指。 秀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故人……” 迎春殿的人那么多,她看谁都觉得不顺眼,唯有两个不一样,一个是那位让她莫名亲近的付姑娘,另一位就是这位来历不明的姚姑娘。 每次看见她们,都会让她想起那个三年前就不在了的人。 她今天,算不算替她的姑姑,守护了皇帝一回呢? 薛京摸了摸她的头,将她笼进了怀里,正想软声安抚几句,秀秀却一头撞上了他的下巴:“对了!还有件事。” 薛京被她撞得后退了两步,折腾了一晚上毫发无伤,可却险些被秀秀这一下撞得扭了脖子。 他无奈地揉了揉秀秀的脑门:“怎么了?” “良妃娘娘呢?”秀秀焦急起来,“清明司遇袭,是冲着她去的吧?她怎么样了?” “她不会有事。” 窦兢沉声开口,远远看向楚镇,语气坚决,“她入清明司,看似监禁,实则保护,偌大一个京城,还有哪里会比清明司更安全?” 楚镇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窦兢的神情,见他脸上的坚决没有丝毫作伪,心脏不由沉了下去。 “所以,她入狱,也是你取信于我的一环。” “是,也不是。” 都到了这个地步,大局已定,窦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仿佛一个学生,一五一十地向自己的先生说了自己的想法。 “说是,是因为以楚侯的认知,我若是不亲手斩断牵绊,你就永远不可能信我,也就不会带我来这里,参加这场终战;说不是……” 他微微一顿,声音沉了下去,“我怕楚侯会为了试探我,对安康下手,为防万一,所以先一步将她送进了清明司。” 楚镇抬手,啪啪拍了两下,眼底露出赞叹来:“我果然没看错人,窦兢,你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你的成就止步于此了。” 窦兢瞬间抓住了刀柄,还以为楚镇是要在这里结果他,报这被算计的仇。 然而楚镇却并没有动,他只是可惜地看着窦兢。 当年他割据丰州自立时,最想要留下的人就是窦兢,只可惜任凭他百般暗示,对方都还是选择了站在皇帝一边。 “若是三年前,皇帝心性懵懂,兴许会意气用事,给你个机会,可现在不会了。” 他回头看向身后高高的丰州城,眼神很复杂,却并没有半分即将走向末路的惶恐和不甘,反而都是怅然:“他终究也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执棋人,你这颗棋子,日后应该再也不会被拿出来了。”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殷稷。 高位是最容易改变人心的,他已然见证过无数次人心的变化,对这个事实越发笃定,他本想借住这次叛乱,改换超纲,建造一个皇权也可以被约束的朝廷。 可惜功亏一篑。 “窦兢,此战结束,就解甲归田吧。” 他抓紧了手里的长枪,给出了最后的忠告,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他相信窦兢明白。 窦兢抓着刀没言语,另一道声音却响了起来:“他想解甲可没那么容易,他还欠朕很多钱呢。” 丰州城的大门不知道何时被打开,殷稷身着金甲,一手提剑,一手驭马,自门内缓步而出。 “他妹妹吃了朕很多珍品,那可都是钱,他得给朕开疆拓土还债。” 窦兢远远看过来,神情怔怔,许久后才露出个略有些僵硬,却十分真诚的笑来。 谢济却是脸色大变,连忙折返到了殷稷身边:“你出来干什么?你的身体……” 殷稷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远远看向殷时,大周的问题马上就要解决了,可他自己的问题还没有,他要亲自和殷时要个答案。 第800章 当年的真相 “你刚才那针,能撑多久?” 谢蕴看着城门开了又合,脸上虽然平静,一双手却攥得死紧。 “半个时辰。” 唐停对药效素来把握得十分精准,她说是半个时辰,那殷稷应该就是只有半个时辰的功夫,等时效过了,他的身体就会迅速恶化下去。 她方才极力阻拦过,她不想让殷稷去冒这个险,为了取殷时的命,不值得。 可是殷稷不肯。 “阿蕴,他一日不死,你的心结便一日不除,我便也一日不得安宁,我必须去,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殷稷抓紧了手中的天子剑,凛凛的杀意隔空落在了殷时身上。 他还有句话没和谢蕴说,他其实知道他们的婚事被一推再推,不是因为大局未定,逆贼作乱,而是因为谢蕴在犹豫,哪怕她应了他,可心里仍旧在犹豫。 因为殷时而犹豫。 他决不能让他再活着。 试试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殷时也远远地看了过来,对上殷稷的视线后,他咧嘴一笑,抬手敲了敲战车:“过去。” 战场变化到这个地步,蛮兵也慌了神,没敢再阻拦,由着殷时高坐于战车之上,朝着战场中心走去,直到被大周将士挡住,再不能寸进,战车才停下。 “野种,许久不见,你还没死啊。” 殷稷死死盯着他,脸上除了凛凛的杀意,再没有半分别的情绪,谢济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逆贼小儿,找死!” 他纵身飞扑过去,长枪遥遥对准了殷时的心口,却在半路被另一支长枪截住,楚镇无悲无喜:“谢侯,还是你我一战吧。” “怕你不成?!” 谢济一个旋身回到了马背上,催马就冲了过来,两人再次狠狠缠斗在一起。 随着主帅的厮杀,战场也再次混乱起来,双方兵马皆知道这一战关乎到大局,谁都没有留手,动作间招招狠辣,刀刀见血。 战场几乎是眨眼间就变成了绯色,鲜血随着断肢喷涌,到处都是哀鸣惨嚎。 殷时面露笑意,眼底竟闪过一丝愉悦,生在皇家,他得到的东西太多了,已经很难有什么会让他觉得兴奋,除了眼下这种场景。 这般惨绝人寰的炼狱,实在是美妙。 他贪恋的看着周遭的惨象,但下一瞬战车就猛地一颤,殷稷自马背上跃了过来,反手将车夫斩于剑下,随即凌厉的剑锋笔直地对准了他。 “算算我们的账吧。” 殷时舔了下嘴唇:“着什么急啊……” 他不着痕迹地将手伸到背后,抓住了刀柄,“好歹是兄弟,你我之间还是能聊几句的……” 他陡然出手,刀锋自下而上,狠狠划过。 殷稷却早有防备,一个旋身就躲了过去,随即剑身狠狠劈下,殷时慌忙举刀抵挡,只是他碎裂的肩胛骨还没完全愈合,力气完全比不上殷稷一个完人,刀身被殷稷的剑越压越低,越压越低,最后刀刃几乎要压在了他胸膛上。 他低吼一声,就地一滚,颇为狼狈地躲开了这一下,却不等喘口气,殷稷就再次追了过来。 “殷时,你逃不了的。” 他下手越发凌厉,殷时却是一声哂笑,逃? 他可没想逃,他的疫病屠城之策毁了,后军又因为招降而叛变,蛮兵败局已现,可也不是完全没了路可走,生机就在殷稷身上。 只要他抓住殷稷,就能逼大周退兵,拱手让出丰州。 他将自喉间涌出来的鲜血咽了下去,双手握刀正面迎了上来,却仍旧被殷稷死死压制,对方越战越勇,不过片刻,他的刀就被击飞,当胸也中了一脚,倒飞了出去。 落地的瞬间,他刚要愈合的肩胛再次裂开,疼得他一阵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裳,头脑却越发清醒。 “你怎么不问我当年的事了?谢蕴告诉你了?” 他随手抄起身边尸首上的刀,强撑着站稳了身体,试图以此来分散殷稷的注意力。 “没必要问了,”殷稷却丝毫不为所动,提剑再次冲杀过来,“反正你很快就要死在这里了,不知道也没什么。” 他再次冲了过来,有钟青护卫,根本没有人能阻拦他,几乎是眨眼间人就到了眼前,殷时慌忙躲开,剑锋还是扎进了他的大腿,他惨叫一声。 殷稷没有拔剑,反而更加用力,用剑身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 刚才打不过殷时还能逃,现在却连逃都逃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殷稷从地上捡起旁人的刀,对准了他的胸膛:“当年你利用平安,在朕心口留了一刀,现在朕还给你!” 他挥刀就要刺下—— “你杀了我,就没人能告诉你当年的内情了!” 殷稷动作一顿,垂眼朝殷时看了过去,眼前却花了一瞬,半个时辰好像快到了。 他没再耽误,再次举起了刀:“不重要了,只要你一死,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十年来发生的事一幕幕闪过脑海,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几乎毁了谢蕴和他的人生,让他们几次生离死别,险些永远错过…… 终于,要结束了。 “当年不管发生过什么,我都不想计较了……” 他慢慢瞄准了殷时的心脏,对方却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兀地笑了起来:“不想计较?你不想计较?” 他加重了那个“你”字,却是越说越失控,明明身上到处都是伤,明明一动就会有血流出来,他却全然不顾,宛如不知疼痛的疯子:“你哪来的资格不计较?” 他抬眼朝殷稷看过去:“我以为自己够无耻了,没想到啊殷稷,你比我更甚啊。” 殷稷的动作再次顿住,虽然放弃了逼问殷时内情的想法,可这一刻直觉却告诉他,殷时说的是实话。 “你什么意思?” 见他变了脸色,殷时再次兴奋起来:“我什么意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当年谢蕴落到那个地步,都是因为你啊!” “当年我本想拿罪证要挟萧家支持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要推你出来顶罪,为了救你,谢蕴是为了你救你才会去那座破庙,才会被我强暴,悔婚另嫁,你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说你不想计较?殷稷,你哪来的资格?” 第801章 原来如此啊 宛如雷霆当头劈下,殷稷瞬间僵立当场。 当年谢蕴是被强暴的…… 是因为他的事被设局欺骗,被强暴的…… “不可能……不可能!” 他宁愿谢蕴当初是自愿的,被强暴……她那样骄傲的性子,这种屈辱…… “你的话不可信……朕不能信你……杀了你,杀了你就行了……” 他极力试图说服自己,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呼吸和心跳却还是都乱了。 耳边“哐啷”一声响,是长刀落了地,他垂眼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不能信他……” 他抓住那只颤抖的手,还在试图说服自己,可整个身体却都跟着战栗了起来,往事一幕幕闪过脑海,谢蕴的避而不谈,谢济的讳莫如深,平安的守口如瓶…… 就连薛京,也想尽办法隐瞒…… 若不是因为内情这样不堪,不会这样的…… 他怨恨了谢蕴那么多年,折磨了她那么多年,可罪魁祸首,却是他自己…… “那天真是个好天气,又打雷又下雨,她喊得可大声了……” 殷时淫笑着开口,似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他眼底都是回味。 殷稷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浑身剧烈一抖,发疯般扑过来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你胡说,你胡说!” 他眼底猩红,拳头大雨一般劈头盖脸地落下。 殷时满嘴都是血,可但凡有个空隙,他就不肯停下:“她那天还想反抗……还咬我……” “住口。” “我抓着她的头发……撞她的头……” “住口!” “她满脸都是血,还喊你的名字……” “住口!!!” 殷稷低吼一声,一把抽出了殷时腿上的剑,朝着他心口就刺了下去。 一团黑影忽然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两人身侧,巨大的冲力将殷稷整个掀飞了出去,谢济察觉到了这番变故,当即从和楚镇的厮杀中抽身,纵身接住了殷稷。 “皇上?你怎么样?” 殷稷眼前一片血色:“殷时呢?殷时呢?!” 谢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你怎么了?”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殷稷自顾自开口,像是根本没听见谢济说什么,疯魔般重复着这句话。 “皇上?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谢济焦急地唤了他两声,却被他一把推开,他抓着手里的剑,踉跄着往前去,半个时辰已到,他再看不清人影,却仍旧凭着记忆朝着殷时方才在的位置冲撞,天子剑无头苍蝇似的乱挥,有蛮兵发现他不对,冲过来想要偷袭。 谢济一脚将人踹开,抬手去拉殷稷。 “皇上,你怎么了?冷静一点!” “殷时,殷时!” 殷稷全然没听见谢济的话,挥开他的手继续往前,嘶吼声撕心裂肺,宛如一头穷途末路的野兽,可没走多远就被尸体绊住了脚,谢济连忙扶住他,殷稷却还是跪了下去,这一摔仿佛将他全身的力气都摔没了一般。 “是不是看不见了?” 谢济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连忙伸手去扶,却发现殷稷全身都在抖,越来越剧烈,呼吸声也逐渐粗重,仿佛濒死的人在无望地挣扎一般。 他吓坏了:“我送你回城,我们回去见唐姑娘……” 他加重了力道去扶,殷稷却纹丝不动,只有眼角有腥红滑落,谢济愕然,血泪…… “皇上,你……” “是我,都是我……” 殷稷低声开口,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听,那一字一句却都锥子一般,一点点凿进了他的心里。 都是他的错。 他想起打雷下雨时谢蕴那发自内心的恐惧;想起她操劳过度疼到她出冷汗的头疾……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是他当年太过无能,才害得谢蕴被人算计陷害,害得她家破人亡,从天之骄女跌落泥潭。 可他这个被保护的人做了什么? 他拿着谢家一次次地要挟她;拿着殷时一次次地羞辱她…… 耳边忽然嘈杂起来,像是无数个人在说话,那些话却十分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这样悔婚另嫁的人,也配吗?” 那是他说的话,不,他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的,谢蕴别听…… “你当初也是这么勾引齐王的?” 别说了…… “别碰朕,朕嫌脏……” 别说了。 “我要当着你的面,把他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别说了! 殷稷,你真是该死,你真是…… 一口鲜血骤然喷涌出来,饱经剧毒折磨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剧烈的打击之下他再也承受不住,仰头栽了下去。 “皇上?!” 谢济惊慌失措地将人扶起来,钟青连忙凑了过来,见殷稷这副样子脸色也跟着变了:“皇上这是怎么了?” 谢济原本猜着是他的毒又发作了,可刚才殷稷那句“都是他”却让他莫名在意。 都是他…… 耳边响起阴鸷又尖锐的笑声,他侧头看过去,就见殷时满脸是血,恶鬼一般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孬种,早知道说实话这么好用,我当初就不编那些瞎话了……” 一句话,什么都明白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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