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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侍他起身,却是一推门就看见了殷稷这副样子,当即心头一跳,皇帝这样子,看着像是又要作妖啊。 他连忙上前想要阻止,但不等开口殷稷就再次俯下身,还随手撩起了被子蒙住了两人的身体,蔡添喜懵了一下,理智告诉他该立刻回避,可眼睛却有了自己的想法,来回飘忽了几下,还是落在了床榻上。 只是隔着被子他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能瞧见床榻哆嗦的厉害,片刻后被子被撩开的时候,谢蕴衣衫凌乱,眉眼通红,显然刚才被蹂躏过,蔡添喜慌忙避开眼睛,却仍旧瞥见了自谢蕴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白梅。 他一愣,那梅花也不知道是出自谁之手,竟然栩栩如生,让他不自觉想起了另一个人。 但他克制着没提,只摇了下头便将莫名的思绪甩在了脑后,一抬眼却见皇上快步朝他走了过来,他连忙将手里的衣裳往前送了送,却被对方一把抓住胳膊拖着出了门,随即房门立刻被关上,可透过缝隙他还是看见了皇帝慌张的原因,因为一只硕大的软枕被朝着门口砸了过来。 若不是躲得快,这会儿已经挨上了。 他心有余悸,却见殷稷眼睛发亮,像是在为预测到了谢蕴的举动而得意,嘴角不由抽了两下,人前看着还是那个高深莫测的皇帝,怎么这一见了付姑娘就这么欠……呸呸呸,怎么能编排皇帝呢? 蔡添喜殷勤上前伺候殷稷洗漱更衣,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想过。 因着刚才的胡闹耽误了不少时间,两人动作都很快,不多时就坐上銮驾出了门,等外头安静下来之后,谢蕴才理着衣领推门走出来,脸上的血色还没退下去,像是颗山楂。 以往殷稷在床榻上也胡闹得厉害,但今天这般明知道时间紧迫还要来撩拨她的却是头一回,胸口的酥麻感还在,也不知道殷稷是不是又留了牙印。 这个流氓。 她没好意思抬手去揉,站在门口吹了会儿冷风,等身上的热烫退下去,才抬脚去了井若云的屋子,里头还很安静,她敲了敲门,里头守着的小丫头连忙走了出来:“付姑娘。” 昨天井若云晕倒之后迟迟不醒,谢蕴便遣了个小丫头守夜照料。 “她醒了吗?” 小丫头摇头:“还在睡,就是……” 她脸色古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谢蕴透过她的肩膀往她身后看去,就见床上空空荡荡的,她一愣,连忙进了屋子,正要问一句人呢,就瞧见床底下露出来一截衣角、 她蹲下看了两眼,井若云却还在睡。 “这怎么回事?” 小宫女也很是茫然:“奴婢也不知道,昨天睡着睡着她就爬起来自己钻进了床底下,奴婢还以为她醒了,结果喊了好几声也没动静。” 谢蕴有些懵,还有这种事? 她试探着晃了晃井若云的手臂:“井姑娘,醒醒。” 许是对方原本就要醒了,谢蕴这一喊她便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瞧见自己窝在床底下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顾不上这个了,就要坐起来,谢蕴意识到不好连忙开口:“别——” “咚!” 井若云仰面又躺了下去,捂着脑门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 谢蕴连忙喊了小宫女来,两人七手八脚的把她从床底下拖了出来,她疼的眼眶发红,脑袋眩晕地站都站不起来,一开口却不是喊疼而是询问:“大人呢?祁大人他怎么样了?” “莫慌,他没事,昨天皇上和他玩笑呢。” 谢蕴连忙扶了她一把,她额头上已经红肿了一大片,她却碰都没碰一下:“付姑娘,我能出宫一趟吗?” 看着她白惨惨的脸色,谢蕴心下怜惜:“这会儿人在朝堂上,你出了宫也见不到人,这样吧,我让人给皇上传句话,待会儿让他把人带回乾元宫用膳。” “真的?!” 井若云一把抱住了她,高兴地原地小跳了几步,但很快就歪着身体要往地上栽,显然刚才撞的那一下还没缓过神来。 谢蕴扶着她坐在了床榻上,看着她那副高兴样子心里却有些愁苦,不只是为井若云揪心,也是因为殷稷,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对方听见她的要求时的脸色,怕不是醋坛子都要打翻了。 如果殷稷会无理取闹也就算了,大不了不理会他。 可她猜得到,那个男人不管心里多么不痛快,也还是会如她所愿把人带回来的,这种时候她怎么做得到不理他? 怎么哄才好…… 第658章 朕还不够她看吗? 朝堂上,君臣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嫌弃地扭开头。 祁砚虽然知道了之前殷稷那般举动是有意为之,根本目的还是想让他留下来,可他却怎么都无法忽视当时男人眼里的兴奋和急切,想他走的那些话十有八九是真心的,只是碍于大局,才不得不克制。 他不得不承认殷稷有帝王之才,也懂得大局为重,但这不妨碍他嫌弃对方,尤其是他在看见谢姑娘时那副不值钱的样子! 殷稷的情绪就越发明显,祁砚之前险些被人当枪使这茬他就不提了,但让他不能忍的是,就在刚才进大殿之前有内侍跑过来传了谢蕴的话,她竟然让他散了早朝带祁砚回乾元宫!!!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知道找个由头打断祁砚的腿,是不是就可以不把人带回去了…… 他眯着眼睛打量祁砚的腿,那眼神看得周遭的重臣都后背发凉,说话都不敢大声。 好在殷稷也只是想想,之前谢蕴提的那个想法其实很有必要,她想让祁砚亲自担任钦差之职,巡访大周。 一是防备逆贼暗中联络藩王,让他后方着火;二则是王窦萧三家覆灭之后,地方上的诸多从党还未清查,说不得现在还躲在什么地方在鱼肉百姓;第三也算是给他个考验,磨练一下他的心性。 这种时候要是打断了祁砚的腿,怎么去? 殷稷叹了口气,满脸都写着失望,但不打断腿也有的是办法,所以这天的早朝从卯时一直持续到了巳时,朝臣们被饿得前胸贴后背,虽然政务繁多,可还是巴巴地看着皇帝等着他说散朝。 但皇帝就像是瞎了一样,死活看不懂,还颇有越说越久的架势,眼见朝臣们腹鸣如雷,周尧终于忍无可忍:“皇上,要不先给两口吃的?臣等要饿死了。” 殷稷原本还指责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这般不抗饿,可扫了一眼朝臣,却见众人都被饿得没了精神,此时全靠意志力在强撑,连蔡添喜的腰都又弯了几分,他只能悻悻闭了嘴,不情不愿道:“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蔡添喜连忙喊了一声退朝,朝臣当即躬身行礼,许是实在都饿了,动作略有几分仓促,话音落下齐刷刷转身就往外走。 眼看着人都要出去了,殷稷却迟迟没吭声,蔡添喜有些纳闷,刚才他难道听错了?小太监传的话不是让皇上将祁大人带回去? 他有点拿不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皇上,刚才付姑娘……” “朕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殷稷磨了磨牙,不情愿都写在了脸上,可最后还是拉着脸开了口,“祁卿,你等等,钟青窦兢,你们也都留下。” 三人脚步都是一顿,祁砚抬手摸了摸上腹,饿了这一上午,他胃囊里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可皇帝开口他不能不留下。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他克制着开口,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不想殷稷的脸色更糟糕,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朕赐午膳,随朕同去乾元宫吧。” 祁砚愣了愣,这可不像是殷稷会做到的事情,打从谢蕴回来后,他一向是巴不得自己离那里远远的,这次怎么……莫非是谢姑娘开的口? 他眼睛亮了一下,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着谢蕴,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先前殷稷戏耍他时,井若云说要替他吃药的样子,他有片刻的失神,直到耳边响起钟窦两人的应答声才从莫名的情绪里清醒过来,跟着低头应了一声。 殷稷瞥他一眼,强逼着自己缓和了脸色,抬手拍了拍钟青的胸膛:“今天好生给她请个安。” 他暗搓搓模糊了重点,关于是谢蕴要祁砚去乾元宫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更不会让祁砚知道。 祁砚似是成功被误导了,以为今天能去乾元宫是因为谢蕴想见钟青,眼神暗了一些,殷稷瞥了一眼微微松了口气,转身上了銮驾,但帘子一放下来她的牙就又咬了起来:“你说他让祁砚过去是想干什么?” 蔡添喜根本不敢说话,谁知道哪句话会让这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朕还不够她看吗?朕不如祁砚好看吗?政务军务,风花雪月,朕哪点说不过祁砚?你说她见他干什么?” 蔡添喜:“……” 您问付姑娘去啊,您问我干什么? 蔡添喜叹了口气,不得不开口劝慰了一句:“付姑娘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最好是,不然……” 尾音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蔡添喜却满脸的不屑,他能把人怎么样?他舍得把人怎么样?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朕?” 殷稷显然也知道自己放狠话毫无意义,很快就找到了替罪羊,蔡添喜这才紧张起来,皇帝是对人家付姑娘下不去手,可对他能啊。 他思绪急转,想找个说辞为自己圆过去,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身影自远处跑了过去,他定睛一瞧,认出来那是谁后,猛地一拍巴掌:“坏了!” 殷稷蹙眉:“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蔡添喜抖着手指向那道影子,殷稷抬眼一瞧,虽然对方跑得很快可他眼力好,还是认出来了:“萧宝宝?她怎么了?” “昨天宫人来报,说她去宫正司见了罪人王氏,只是当时夜色已深,奴才不好打扰,原本想着今早禀报的,结果一忙乱就给忘了。” 殷稷脸色发沉:“加快。” 轿夫不敢耽误,连忙拿出最快的速度朝乾元宫去,蔡添喜很是自责,连忙和殷稷请罪:“老奴真是该死,竟然忘了这么大的事……” “阿蕴没那么容易出事。” 蔡添喜心里念了声佛,盼着事情当真如此,片刻后才愣了一下,皇上刚才说什么?阿蕴? 是皇上情急之下念错了名字,还是…… 但不管是那付姑娘是谁,她安全最重要,他忍不住又催了两句,急得老脸都在抖,眼看着乾元宫近在眼前,一声尖叫却骤然响起。 第659章 万人嫌 萧宝宝一夜辗转反侧,她困倦至极,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萧夫人受苦的样子,她想着王惜奴的话,想着那支珠钗上的血迹,想着寻觅许久却始终没有的消息,终于在天亮起来的时候红肿着眼睛做了决定。 沉香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这是想好了,顿时松了口气:“娘娘,什么时候去乾元宫啊?” “你就这么着急我去死是吗?” 虽然已经做了决定,可在看见沉香的反应之后,她却气不打一处来,很想立刻就反悔,可到底理智和感情还在,所以只是骂了一句就气冲冲走开一些坐了下来。 沉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再不敢言语,可心里却有些着急,她不知道王家人的话能不能信,可如果真的要在萧夫人和萧宝宝中间选一个,她肯定是选萧夫人。 至少萧夫人还有能力改变现状,可萧宝宝却除了添乱什么都做不好,她命也是真苦,自小出生在萧家,前路没得选不说,还摊上这么一个没有能耐的嫡姑娘,但凡今天在宫里的是哪个被严格教导过的庶出小姐,怕是都比她有用。 可自怨自艾没有用处,她稳了稳心神,还是讪讪开口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娘娘息怒,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怎么会盼着您去死呢?奴婢是觉得……” “你闭嘴吧!” 萧宝宝抬手就把茶盏砸了下来,眼见沉香被吓得闭了嘴这才咬了下嘴唇,只觉眼眶发热,很想哭,她忽然很想沉光,要是沉光当初没死,现在一定会劝她不要去;要是苏合还在也好,她知道的那么多,说不定会找到其他的办法。 可两个人都死了。 她眼眶红得更厉害,抬手用力擦了一把,却是越看沉香越厌恶:“滚出去!” 对方连忙退了出去,萧宝宝趴在桌子上狠狠哭了一通,等袖子都被打湿了她才振作起来,她不能不救她娘,其实往好了想,她未必就会被人抓到,就算真的抓到了,只要找到了她娘,对方也会有办法救她的。 不要害怕,萧宝宝,别害怕。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重复不知道多少遍才终于咬牙站起来,她怕自己一耽误就会退缩,连衣裳都没换就硬着头皮走了出去,路上指尖死死掐进了掌心里。 沉香落后一步跟了上来,看着她欲言又止,她想问问萧宝宝有没有想好怎么进乾元宫,可看着她的脸色又不敢开口,犹豫许久还是闭了嘴,算了,反正到了地方总会有办法的。 她又有些庆幸这个主子不聪明,不然她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替她去做的,到时候她可就没有活路了。 主仆两人一路上沉默地往前,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銮驾,就这么径直到了乾元宫。 “娘娘……” 沉香还是开了口,萧宝宝狠狠瞪她一眼:“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沉香灰溜溜躲远了一些,却并没有真的走,她得看着事情的进展。 萧宝宝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往前,却很快就被门口的禁军拦住了,好在她也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在心里准备好了说辞。 “是,是皇上让本宫来的!” 禁军顿时面露怀疑,不是他们瞧不起萧宝宝……好吧,他们就是瞧不起萧宝宝,皇上这都多久没想起后宫的人了?她忽然冒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话,谁能信? 躲在不远处的沉香也听得着急,她这个主子就不能想个可信的说辞吗?这话也太假了。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 萧宝宝被怀疑得有些炸毛,猛地自怀里掏出来一封信:“这是他给我的信,这下你们信了吧?” 说是信,却被装在了信封里,禁军并不能看见内容,但信封上还留着蜡封,图案很清晰的是一个“稷”字,这是皇帝的名讳,除了他自己,是没有旁人敢用的。 禁军们连忙低下头,犹豫片刻后还是让开了路。 萧宝宝将信收进怀里,长出了一口气,这的确是殷稷给她的信,是五年前发下圣旨召四家合适女子入宫为妃时随同圣旨一起送到萧家的信,却不是许诺日后会如何对她好,而是要她别去。 可惜那时候她根本不听,她一心以为这就是自己的良缘,谁能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她摩挲了一下信封上的蜡封,这才将手抽出来,抬脚进了乾元宫。 里头一片热闹,宫人还在谢蕴的指挥下收拾东西,她在纷乱的人群里扫了一眼,随即就锁定了一张脸,一张像极了谢蕴的脸,可那不是,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 可对方却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窥探,抬眼看过来,萧宝宝心虚,连忙扭开头不肯和她对视,对方似是也没察觉到别的不妥,很快就帮着宫人抬箱子走了。 她这一走,在她身后的另一道身影就清晰了起来,萧宝宝眼睛一亮,抬脚就走了过去,边走边抬手摘下了发髻上的铜簪,女子大都有这么一支簪子在身上,危急时候用来防身,防不得身的时候用来自尽。 现在她要用在旁人身上。 她目光落在谢蕴脖子上,王惜奴说过,这个位置好扎,人也救不活,所以只要她能扎进去,对方就必死无疑。 她狠狠咬着牙,因为紧张和恐惧浑身都在战栗,眼底却露出了挣扎,但不过片刻那挣扎就变成了坚定,她必须杀了她。 脚步越来越快,周遭的宫人一无所觉,见她横冲直撞还让了下路,以至于她这一路竟走得十分顺畅,不过片刻便距离谢蕴只剩了几步远。 宫外的沉香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宝宝,快了,很近了,就差一点,只要那簪子扎下去,事情就成了,他们就能得到主母的消息了! 她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萧宝宝被萧家宠爱娇养那么多年,总算派上点用场了…… 可就在这时候,对方却忽然停了下来,明明她前面没有任何人拦着,可萧宝宝就是停了下来,然后一动不动地戳在了原地,沉香愣了,这是怎么了? 第660章 我的阿蕴真厉害 谢蕴正在和宫人拆绳子用来困束箱子,只是那绳子太粗,不得用,她便将三股拆成了一股,倒也不难,提着一端往两边一扯便能拽开。 她已然做得十分顺手,可刚拆完一截,正要去拿旁的耳边就响起一声尖利的叫喊,她被吵得一懵,一瞬间脑袋嗡嗡作响,回神后连忙朝声音来处看去,就见萧宝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都是惊恐,活像是见了鬼。 她有些意外,她怎么还在这? 而且这幅样子……乾元宫有脏东西? 她回头看了看周遭,没瞧见不该有的东西,心里颇有些茫然,可还是抬脚走近了些:“萧嫔娘娘……” “啊!!!你别过来!” 萧宝宝再次尖叫出声,一边喊一边倒腾着手往后退,连手里的簪子都掉在了地上。 谢蕴脚步一顿,瞬间恍然,感情这萧宝宝眼里的脏东西是她。 可她干什么了?之前见面的时候这人还气势汹汹的要咬死她呢,怎么现在就这幅样子了? 她很有些茫然,难道萧宝宝知道了她是谁? 她探究地打量了萧宝宝一眼,却瞧见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手上,她低头瞧了一眼,绳子? 绳子有什么稀奇的?她撕个绳子就把她吓着了? 谢蕴越发摸不着头脑,萧宝宝却抖如筛糠,她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谢蕴,可刚才对方的举动却勾起了她十分可怖的回忆,四年前,上林苑遭了蛇害的那一晚,她就躲在石头后面,亲眼看着那个叫谢蕴的女人活生生撕裂了一条蛇。 那天密密麻麻的蛇虫围绕在她周遭,仿佛俯首称臣一般,而她手拿撕裂的蛇尸矗立其中,宛如恶鬼罗刹。 那情形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刚发生的一个月里更是折磨得她整宿整宿的做噩梦,以至于后来她甚至到了不喝安神药都睡不着的地步,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却没想到会在刚才被眼前人就那么突兀地勾起了记忆。 是谢蕴来找她报仇了吗?这个付粟粟是不是就是谢蕴的亡魂? 当年谢蕴为何而死她不知道,可她却记得秀秀每次看见自己都要说的话,她说如果萧家不谋反,谢蕴就不会死,所以这笔账要算在她头上。 谢蕴也是把这笔账算在了她头上吗? “不是我,不是我……” 她抱着头缩成一团,哆嗦得很厉害。 谢蕴蹙了下眉头,井若云快步走过来:“刚才怎么了?我听见了尖叫。” 谢蕴摇了下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看着萧宝宝那副样子也没再靠近,只吩咐身边的宫人:“去喊昭阳殿的人来,让他们把自家主子接回去。” 宫人连忙去了,可不等出宫门就迎面瞧见殷稷跑了进来,连忙退到一旁让开路,殷稷却是完全没注意到旁的,目光一瞬间就在人群里锁定了谢蕴,随即大步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他抓着谢蕴的胳膊上下打量她,手掌也从她发丝一路摸到了后腰,在他还想再摸下去的时候被谢蕴抓住了手腕:“我没事,是萧嫔不对劲。” 殷稷反手握住她的手,合眼定了定神才朝萧宝宝看过去,见她那副样子眉头迅速拧了起来:“她怎么了?” 谢蕴不是很确定道:“好像是被我吓的。” “别闹。” 谢蕴有些无奈,她也不想说这句话,可看萧宝宝刚才的反应,好像就是这样的,她抬眼看着殷稷,眼睛眨都不眨,殷稷有些不淡定了:“真被你吓的?” “八成是。” 殷稷眼神古怪起来,盯着萧宝宝看个不停,对方似是从他的目光里得到了一点勇气,连忙开口:“稷哥哥,离她远一点,她不是人,她会害你……” “你才不是人呢。” 殷稷蹙眉骂了一句,扭头看向谢蕴的时候瞬间成了满脸赞叹:“不愧是你,竟然能把人吓成这样?怎么吓的?快说来听听。” 谢蕴:“……” 她哭笑不得,她知道殷稷偏袒他,但到这个地步属实过分了些。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做什么,她就这样了。” 殷稷根本不在意过程,只要谢蕴没事也没吃亏就好,他安抚地捂住了她的胸口:“刚才那两声那么尖锐,没被吓到吧?” 谢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摇了摇头,萧宝宝有些崩溃:“稷哥哥,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她真的不是人,她杀了蛇,还会杀了我……” “送她回昭阳殿吧,找个擅疯病的太医给她看看。” 殷稷不耐烦地打断了萧宝宝的话,宫人连忙上前将人架了起来,只是惊恐之下她挣扎得很是厉害,宫人不得不用了几分力气才将她钳制住,半拖半拽地送了出去。 蔡添喜跟了出去,低声呵斥禁军:“怎么看的门?怎么让人进来了?” 禁军连忙请罪,说了信封的事,蔡添喜蹙眉看了眼殷稷,他一直跟着皇帝,那封信不可能是对方让人送的,但有些事得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当着付姑娘的面提了。 他又教训了几句这才转身往回走,却瞧见不远处闪过一道人影,朝着萧宝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他目光一闪,这昭阳殿好像还是不安生啊…… 落后一步的祁砚等人追了上来,明明钟青窦兢都是武将,可却硬生生的被祁砚走了个当先:“这里怎,怎么了?” 他气喘吁吁,话几乎都说不利落,蔡添喜连忙扶了他一把:“是误会一场,没出事,大人不必担心,您对井姑娘也是有心了。” 祁砚急促的呼吸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睛继续平复呼吸。 “几位大人进去吧。” 蔡添喜让开路,祁砚道了谢,一抬眼却看见井若云正站在院里看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了他多久,他莫名地有些心虚,迟疑片刻才开口:“你没事吧?” 井若云眼睛一亮,用力摇了下头,明明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关心,她却红了脸颊,有些慌乱地扭头跑走了。 祁砚看了她背影两眼,目光很快落在谢蕴身上,她没事,真好。 他彻底放了心,目光却贪婪地不肯移开,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又将谢蕴挡住,他才回神。 殷稷凉凉地瞥他一眼,这才想起来谢蕴还欠自己一个解释,脸瞬间就拉了下去,抓着人就往偏殿去,祁砚下意识想上前,却被钟青先一步拦住了去路:“人家夫妻的事,祁大人还是不要掺和得好吧?” 祁砚不得不停下脚步,目光却仍旧看向了偏殿门口,皇帝刚才的脸色不大好,谢姑娘不会有事吧? 第661章 上赶着给人轻薄 “你干什么?” 谢蕴怔怔地看着殷稷,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刚被拉进偏殿,心里知道殷稷是想问祁砚的事情,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人开口,抬头一瞧却见人正在宽衣解带。 她懵了,等那线条分明的胸膛和腰身毫无遮掩地出现在面前时她才骤然回神,连忙关上了内室的门,她快步走过去,想把男人的衣裳理好,双手却都被抓住,殷稷目光坚定:“给你看看。” 谢蕴头都大了,青天白日的,她为什么要看这幅样子的殷稷? 若不是外头还有朝臣等着赐宴,她都觉得自己被勾引了,她挣脱男人的手,将他的衣襟用力合上:“你这是又抽什么风?” “什么叫抽风?” 殷稷对谢蕴的描述十分不满,“不给你看看你怎么知道哪里不满意?” 越说越不对劲,又不是挑东西,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谢蕴按捺住扶额的冲动,抬手给他系好了腰带:“我请祁大人入宫是为了安井姑娘的心,你又乱七八糟地想了些什么?” 殷稷自然不肯点明自己的想法,一个大男人去和旁人比美这种事,他又不是不知道丢人,但知道归知道,该做还是得做。 “你真的不看?” 他唯一不甘心的是这个,他上衣都脱了,谢蕴竟然都没来摸两把。 “朝臣等着你呢,快去吧。” 殷稷偷摸去拆谢蕴刚系好的腰带,但谢蕴像是早有预测一般,一巴掌就拍在了他手背上:“别胡闹,把朝臣晾在外头像什么话?” 殷稷悻悻缩回了手,看着谢蕴欲言又止。 谢蕴直觉让他开口没好事,索性将他推了出去。 外头钟青三人正站成一排看着偏殿门口,有些拿不准他们这御膳还能不能吃上,见人终于出来了都松了口气,钟青忙不迭开口:“皇上,是不是该传膳了?” 殷稷压下了心里的不高兴,朝蔡添喜看了一眼,对方会意,立刻去传了膳,好在祁砚很识趣,用膳期间并没有不合时宜地问起不该问的,这让殷稷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下来,只是用完膳将人遣出去之后,他越想越不甘心,刚才谢蕴竟然真的没有摸他,这不能忍。 他起身就往偏殿去,脑子里都是些不可描述的东西,眼看着就要到偏殿门前,眼前却忽然一阵眩晕,他意识到什么,猛地抬手抓住了偏殿门前的柱子,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跌倒,用力到手背青筋都凸了起来。 眩晕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却让他度日如年,等思绪清晰的时候,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力气也流失了大半,他有些站不稳,索性靠在柱子上歇了歇,一垂眼却瞧见了自己刚才留下的抓痕,明明他并没有指甲。 “怎么站在这?” 谢蕴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殷稷浑身一僵,骤然侧头看过去,见谢蕴眼底是纯粹的好奇,心下这才一松:“当然是想要进去。” 谢蕴蹙着眉头走近,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殷稷的脸色不大好看? 她抓着帕子擦了擦男人额头的冷汗:“你刚才做什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殷稷不动声色地一侧身,挡住了柱子上的抓痕:“走得急了些……” 谢蕴显然不相信,就算乾元宫大,可主殿到偏殿也没有很远,莫说走过来,便是跑过来也不至于出这么多汗:“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殷稷低声笑起来:“当然是着急让你轻薄我……阿蕴,我刚才那副样子你就真不想碰我?” 谢蕴耳廓一红,她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没动心思?可她要脸啊,朝臣就在门外,她再怎么荒唐也做不出来那种事。 “你给我消停一些。” 她怕殷稷再说出更不要脸的话来,抬脚匆匆走了。 殷稷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地从身后传过来:“这一天就见了两面,你再不多看我两眼,我相思病可就要发作了……” 谢蕴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还稳稳地靠在柱子上,当即懒得再理他,脚下步子越走越快,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正殿门后。 殷稷松了口气,贴着柱子坐了下去,宫人看他这样,想上前又不敢,只能去找了蔡添喜,却又被殷稷打发走了:“别大惊小怪,已经好很多了。” “您真的不打算告诉付姑娘一声?” 殷稷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还是让谢蕴少操心吧,反正他现在只是缺药引子而已,等他伐蛮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你去帮着她收拾东西吧,暂时别让她过来。” 蔡添喜虽然不放心,可还是应了一声,放轻脚步退了下去。 他大约还吩咐了其他宫人不要来打扰,因为他这一走,周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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