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声开口,话虽然没说完,可谢蕴却听明白了,她是在问迎春殿那边有没有可能会被人动手脚。 原本她有个极简单的法子能解决眼下的诬陷,可现在她却忽然不想用了,她想看看秀秀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已经离开几天了,不曾再为那边分神。” 秀秀的脸色一沉,显然现在的处境有些为难,赵嬷嬷既然做了这种准备,想必人证也已经备下了,想要把罪名栽倒这位付姑娘头上易如反掌,到时候她根本辩无可辩。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拖延时间。 “良妃娘娘,皇上这几年很怕吵闹,若是搜索迎春殿的动静传过去,怕是我等都会落罪,不如先去请到旨意吧?若是皇上允了,大家都能省心。” 说着话她朝方才的女使递了个眼色,对方会意,悄然退了下去,朝着迎春殿的方向去了,虽然不知道自家尚宫为什么对这个只见过几次的姑娘这般维护,但既然得了吩咐,她自然要尽力去做。 可赵嬷嬷却眼尖的看见了,她正要开口,窦安康就咳了一声:“说的也是,嬷嬷,你去趟乾元宫,请一下皇上的旨意吧。” 奶嬷嬷没看出来两人都有意拖延,闻言连忙去了,可惜她年纪大了,没走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只好放慢了速度慢悠悠往前去。 赵嬷嬷看得心急如焚,怎么回事? 这可是巫蛊啊,还关系到良妃自己的安危,她怎么能如此冷静从容? 而且刚才那个女使,走的那么鬼鬼祟祟,一看就没按好心。 不行,她不能让这些人坏了她的谋划。 她偷偷摸摸想要退下去追那个女使,良妃却看了过来:“本宫听说,嬷嬷有些手上功夫,来给本宫捏捏腿吧。” 赵嬷嬷:“……” 非得这时候捏腿吗? 她很想拒绝,秀秀却地看了过来:“嬷嬷是不肯为娘娘效劳?” 这罪名赵嬷嬷怎么敢担?只能凑了过去,哪怕心里急得直冒火,也不敢再做别的。 秀秀松了口气,迎春殿的房间不大,只要没人干扰,女使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找到那不该有的东西。 也是多亏了良妃娘娘的配合,她抬眼看了过去,却瞧见对方也正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有些人即便不知道是谁,也仍旧让她们下意识的想维护。 “尚宫局竟然如此热闹,看来本宫来的正是时候。” 几道身影自草木后头绕过来,为首一人身着素衣,不施粉黛,手中抓着一串佛珠,正是常年深居简出的庄妃王惜奴。 众人纷纷屈膝见礼,可等秀秀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却变了,她刚才遣走的女使竟然就跟在庄妃身后,此时正满脸焦急的朝她递眼色。 秀秀的眼神沉了下去,赵嬷嬷却是大喜,这庄妃娘娘来的真是时候。 “你不是在念佛吗?怎么来了这里?” “见天气好,带小公主出来走走。” 她低头慈爱的笑起来,身边果然跟着个三岁的小娃娃。 窦安康原本还一脸冷淡,可见孩子也在,她还是缓和了脸色,却是又看了秀秀一眼。 秀秀正要退下去再做安排,王惜奴的目光就看了过来:“言尚宫,真是许久不见,你身边这位是?” 其实她一来就瞧见了谢蕴,虽然先前也不是没有人比她更像,可只有眼前这人让她格外嫌恶。 有些人真的是讨人厌,死了都还要祸害活人。 秀秀被盯住,一时不好再擅动,只能微微侧身将谢蕴挡在身后:“迎春殿的人,来取她的份例。” “迎春殿……” 王惜奴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句,随即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方才本宫瞧见了良妃身边的人,说是要去请旨搜宫,刚巧太后也在,就随口允了,还说这种小事,以后都不必去叨扰皇上了。” 秀秀骤然抬头看了过去,王惜奴这是故意来堵他们后路的? 她看看对方,又看看赵嬷嬷,最后目光却落在了窦安康身上,眼下该如何是好? “对了,”王惜奴抬手摸了摸小公主的头,“太后听说宫中有人施行巫蛊之术大为震怒,亲自遣了人去迎春殿搜,大约很快就要有消息了。” 这下良妃的脸色也变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幅样子。” 她冷冷看了过去,庄妃笑得柔弱又无辜:“多谢妹妹称赞,本宫的确初心不改。” 说话间,有脚步声迅速靠近,显然是庄妃口中的那些去迎春殿搜查的人回来了。 秀秀下意识看了谢蕴一眼,压低声音,语速极快道:“不是你做得不要认,即便受些皮肉之苦也不能松口,皇上既然将你召到乾元宫去,就不会不管你。” 谢蕴应了一声好,却没打算让赵嬷嬷和庄妃如愿,她现在这样的身体,可受不住牢狱之灾和严刑拷打。 她微微抬起手,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道影子,她一怔,仔细看了一眼,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真的是殷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里,正靠在树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见自己看见了他,还换了个姿势,理了理衣襟。 谢蕴哭笑不得,不知道他做什么要站在那里,可很快心里就动了一下,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不速之客越来越近,为首的却是姚黄,这些年她已经从一个二等宫女成为了太后的左膀右臂,身上已经有了大宫女的气势,一见面就给了赵嬷嬷一巴掌。 “狗奴才,造谣生事,污蔑宫人,你有几颗脑袋?!” 第582章 命大 赵嬷嬷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姚黄姑娘这是何意?老奴怎么敢造谣,这是有人亲眼看见的……” “我们把迎春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瞧见你说的东西在哪里,你还敢狡辩?” 赵嬷嬷显然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不可思议地朝她看过去:“怎么可能没有呢?我明明就……” 几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她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馅,慌忙闭了嘴,姚黄叹了一声:“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太让人失望了。” 她这才朝良妃和庄妃见礼:“事情已经查明,就是这老奴造谣生事,既是后宫里的事情,长信宫就不插手了,请良妃娘娘定夺吧。” 她很快退了下去,良妃低咳一声:“后宫太平太久了,让你们都忘了宫规是什么,这次本宫是该杀鸡儆猴了,来人……” 这一声惊得赵嬷嬷浑身一抖,连滚带爬的去抱良妃的小腿:“娘娘,娘娘开恩,老奴不是有意诬陷她的,是看花了眼,老奴也是为了娘娘的凤体安危着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她不知道事情发生了什么变故,却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不能达成了,现在只能想尽办法保命。 “娘娘,看在老奴一心为您着想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回吧,以后老奴一定不敢了!” “你到底是为了娘娘着想,还是因为一己之私?” 秀秀不客气地拆穿了她,窦安康刚刚有了丝波澜的神情也重新冷凝下去,她正要开口,耳边忽然响起哼唱声,庄妃抬手捂住了孩子的耳朵:“小公主年纪还小,不能听这种消息,母妃给你唱曲儿6” 良妃神情微微一顿,盯着那小小的奶娃娃看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好在没有酿成大错,小惩大戒吧,来人,发回内侍省。” 宫人连忙上前要将赵嬷嬷拖下去,不远处的树冠却猛地一颤,谢蕴扭头看过去,就见殷稷的脸色沉了下去,抬脚就要过来。 她连忙摇了摇头,将人定在了原地。 若是窦安康什么都没说,殷稷要做主自然可以,可现在安康已经开口做了处置,殷稷若是再要推翻另行安排,安康的面子会很挂不住。 宫里是个拜高踩低的地方,她不想窦安康受不该受的委屈,反正只是一个老妪而已,不足为虑。 殷稷看着很不高兴,眉头拧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却还是听话地站在了原地。 众人毫无察觉,等宫人将赵嬷嬷拖了下去,王惜奴也带着孩子走了,窦安康的目光才再次落在谢蕴身上,神情颇有些唏嘘:“本宫很喜欢你,只是可惜,你是迎春殿出来的……罢了,你日后自己保重吧。” 她敲了敲软轿,轿夫会意地将她抬了起来,一众长年殿中人也都跟了上去,簇拥着她走了。 谢蕴下意识跟着走了两步,远远地听见窦安康的咳嗽声传过来,指尖不自觉一紧,病得果然是更厉害了。 “付姑娘,你也请回吧。” 秀秀开口送客,将谢蕴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方才多谢尚宫了……”她看着秀秀略有些歪了的领子,指尖动了动却到底没伸手,只是笑了起来,“尚宫这般相信我,真是让民女受宠若惊。” 秀秀侧开头,并不肯接她的感谢:“言重了,本官也只是因为皇上看重你,才回护了几分,说到底也是你还算清白,若是你当真作恶,本官手握宫正司,自然不会姑息。” 她越说越严厉,谢蕴却仿若未觉,笑吟吟应了一声:“好。” 秀秀瞄了她一眼,似是对她这么包容怜爱的眼神很不习惯,眉头都皱了起来:“别这么看着本官,本官可没有说笑。” “不敢,尚宫大人如此威严,所言所行,民女自当铭记。” 话是好话,态度也挑不出错来,可秀秀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她又看了谢蕴两眼,实在没找出问题来,只能茫然地回了尚服局。 不多时有女使送了东西出来,谢蕴将东西都放在了软轿上,随口吩咐暗吏:“你们先回吧,我自己走走。” 暗吏们像是也察觉到来了人,闻言就退了下去,很是干脆利落。 等他们不见了影子,谢蕴才看向先前殷稷栖身的位置,那里却已经空了。 走了? 她抬脚走近两步,到了跟前才发现殷稷正半蹲着一片片的往地上摆树叶,身边的树枝都让他薅秃了。 “……皇上做什么呢?” “算时间,看看咱们谢大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这里还有个人。” 谢蕴撑不住笑了,抓着他摘树叶的手将他拉了起来:“是谁要躲在这里看戏的?你若是早些出来,谁敢不管你?” 殷稷啧了一声:“我要旁人管做什么?” 他说着看了眼尚宫局门前,眼底闪着冷光:“还是不安生,当时下手该更重一些。” 当年王惜奴的难产不是个意外,他本意是要一尸两命的,没想到王惜奴竟然不声不响的有了准备,虽然情形凶险,可到底还是母女平安。 要再下手不难,可王惜奴那番话却让他犹豫了,那时候他很笃定谢蕴已经死了,年纪轻轻,又是横死,他很怕会如同佛经里所说,来世投不了好胎,若是有个人能为她燃起长明灯,或许也是个解脱的法子。 至于为什么留下那个孩子…… 殷稷有些说不出口,索性含糊了过去,好在谢蕴也并未察觉:“她看着倒是收敛了不少,不提她了……方才的事多谢皇上了,救民女于水火之中。” 殷稷的思绪立刻从旁处收了回来,目光自谢蕴唇上一扫:“护你周全本就是我该做的事,不必在意,回去吧,该用膳了。” 他拉着谢蕴就想走,却被人反手拽住了:“我想出宫一趟。” 第583章 皇帝怎么鬼鬼祟祟的 殷稷的手骤然一紧,眼底一瞬间闪过数不清的情绪。 虽然谢蕴在他身后,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可仍旧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连忙揉了揉他的手背算作安抚:“别多想,我出去只是想找找唐停,你方才也看见了,安康的病一直没有起色,我想请唐姑娘来试试,找到就回来,很快的。” “……是你别紧张才对,”殷稷扭过头来,眼底的情绪都被压了下去,看着十分平和,“我又没说不许你去。” 殷稷将她的手抓紧掌心,轻轻握了握,“你想去只管去,带几个人或者让谢济跟着你,只要你平安,想去哪里都可以。” 谢蕴很是意外,她还以为经历了之前的生离死别,殷稷会很忌讳自己不在他身边,都已经做好了要花费许多口舌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通情达理。 这三年,他的心境也开阔了许多。 “皇上圣明。” 谢蕴欣慰一笑,抬脚要往前,却又被殷稷拽了回去:“朕这么通情达理,你一句圣明打发了?没有别的谢礼吗?” 他低了低头,暗示得很明显,谢蕴左右看了看,似是没瞧见人,脚尖这才微微一踮,迎着殷稷扬起了头……然后一巴掌糊在他额头上,将他的头给推了回去。 “青天白日的,皇上自重。”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走。 殷稷:“……” 早知道他就不通情达理了! 他咬牙切齿地追了上去,不死心地跟着谢蕴,哪怕进了乾元宫也不肯消停,谢蕴走哪他就跟哪,跟只讨债鬼一样,连谢蕴去换衣裳,他都得抓住一只袖子。 “现在没人了。” 他开口提醒,觉得自己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谢蕴要是再这么…… “皇上抓住别动。” 谢蕴忽然开口,殷稷心里的牢骚一顿,下意识听了话,下一瞬就看见谢蕴借着他抓袖子的那只手,脱了身上的外袍,换了件寻常宫人的衣裳,而后便开始收拾那些自尚宫局带来的东西。 “你做什么?” 就因为他要讨点彩头,所以谢蕴要收拾东西离家出走? 他连忙将人拦住,挡着那些东西不许谢蕴动。 “我也不是非要你的谢礼,气性怎么这么大?不准走。” 他多少都有些委屈,他也没做什么,何至于此? 谢蕴却是被问得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殷稷误会了,她哭笑不得:“谁说要走了?这毕竟是皇帝的寝宫,我总住在这里也不合适,还是搬去偏殿吧,那边我也住习惯了。” 殷稷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住在这里。” “不要胡闹,我若是整日与你同吃同住,外头就要传你荒淫无道了。” “管他们做什么?” 殷稷抓着谢蕴收拾起来的包袱不肯撒手,分别那么久,好不容易重逢了,还想睡到另一张床上去? 想都别想。 谢蕴看出了他态度的坚决,幽幽叹了口气:“以前我是你的侍寝女官也就罢了,可现在我不是,再整天和你同居一个屋檐下,这狐媚惑主的名声我可就逃不掉了,皇上,我谢家也是要名声的。” 殷稷一噎,他可以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他自己,可谢蕴若是在乎,他也不能阻止,只是心里仍旧很不甘心,他们好不容易才重逢啊。 “谢蕴,我觉得还……” 一点湿软的吻落在了他唇边,殷稷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等回神的时候,谢蕴已经提着包袱不见了影子,他抬脚追了出去,就见偏殿已经点起了灯烛,一道人影时不时晃过窗户,收拾的不疾不徐。 这场景太过熟悉,殷稷不自觉怔住了,曾几何时,他就是这么靠在门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偏殿的。 后来他就不敢看了,因为里头的灯烛再也不会亮起来。 但今天,里头的那个人回来了,在消失三年后,终于回来了…… 他再没动弹,玉雕一般就这么靠在门边,怔怔看着。 谢蕴一无所觉,显然偏殿一直有人打理,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那满满一柜子的衣裳已经空了。 她将自己的东西搁了进去,四处摩挲了一遍,心里颇有几分感慨,白云苍狗啊,好在人面依旧。 她吹灭了灯烛,翻身上了床榻,许是对这地方还存着熟悉感,她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夜半却被热醒了,迷糊中她还以为是自己忘了开窗,挣扎着清醒过来,要伸手时,才发现身上从头到脚都被一层薄被捂住了。 有人正隔着被子将她抱起来,蹑手蹑脚地往外头走。 谢蕴:“……” 她虽然很不想相信这么鬼鬼祟祟的人是殷稷,但除了他谁还能在那么多禁军和内卫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跑到乾元宫偏殿里来偷人。 很快,蔡添喜的声音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皇上?大半夜的,您怎么在外头?” 殷稷忙不迭地嘘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别吵。” 有烛光由远及近,像是巡防的宫人也察觉到了这边不对劲,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瞧见殷稷抱着一床被子站在偏殿门口时都愣了愣,虽然不敢发问,可神情里却满是惊诧。 “朕看月色不错,出来晾晾被子,没你们的事,都散了吧。” 殷稷镇定地开口,宫人们明知道这话不能信,可还是配合的散开了。 蔡添喜却站着没动,他这么大年纪了,什么看不透? 犹豫片刻,他还是委婉的劝了一句:“皇上,您有话还是摊开在面上说得好,这付姑娘看着不会好糊弄的人,要是明天早上发现您把她从偏殿偷了过去,怕是会和您闹……” “别胡说,”殷稷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是她自己梦游过来的,和朕有什么关系?” 蔡添喜:“……” “你给朕记住了,明天她要是问起来,你就这么说,你要说是你亲眼看见她自己走过来的。” 蔡添喜哭笑不得,虽然现在的皇上积威甚重,说一不二,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这细化的瞬间,他仍旧产生了一种丢人的错觉。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劝一劝,谢蕴却已经忍无可忍,一把掐在了殷稷腰上。 然后蔡添喜就看见刚才还恶霸似的逼着自己做假供的皇帝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吞了下口水,默默地折返回了偏殿。 他有些纳闷:“皇上,明天早上付姑娘问起来,老奴怎么说啊?” 回应他的是被无情摔上的门板。 第584章 想把她藏起来 宫人都被关在了门外,谢蕴这才撩开被子坐起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湿漉漉的汗珠。 “你怎么想的?” 她开口,刚才的事真是既好笑又无奈,还很是不理解。 殷稷站在门边,像是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仰头盯着屋顶看,仿佛那里忽然开了花。 “问你话呢。” 殷稷仍旧没听见,继续仰头看屋顶。 谢蕴抓起枕头扔了过去,稳稳砸进男人怀里,对方抬手抱住,迟疑片刻,还是抬头看向了屋顶。 谢蕴险些被他给气笑了,索性也不再开口,就那么看着他。 那目光极有存在感,不多时殷稷便撑不住了,他叹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地失望和遗憾,可片刻后还是低头认了错:“没有下次了,不生气。” 他讨好的来抓谢蕴的手,那只手却躲开了。 殷稷的动作微不可查的一僵,他没有追过去纠缠,只盯着自己那只空荡荡的手看了许久,烛光落在他身上,阴影将他半张脸都笼罩的晦暗不明。 “都是汗,黏腻腻的。” 谢蕴开口,起身要下地去清洗,却被殷稷压在了床榻上。 “真的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别生气。” 他低声开口,眼睛却始终看不清楚,谢蕴把他的脸颊捧起来,语气很是无奈:“生气倒不至于,我就是好奇,拿被子蒙住我你怎么想的?这种天气,你是生怕我不醒?” 殷稷一顿,窗外的月色照进来,仿佛浸润进了他眼底:“你不是气我来偷你?” “只是有点意外。” 殷稷眼睛刷的一亮:“那我明天……” “你给我睡觉,”谢蕴哭笑不得,将他的大脑袋往旁边推了推:“多大的人了,不许胡闹,赶紧睡吧,我得去洗洗,这一身汗黏腻腻的。” “我伺候你……” “消停些吧,”谢蕴将要爬起来的人推回了床榻上,“就当是为了蔡公公,请皇上就寝吧,他那么大年纪了,还得跟你熬着。” 殷稷啧了一声,虽然不痛快,可还是翻身躺在了床榻上,谢蕴却又拽了拽他:“回你的主殿去,明天早上宫人瞧见你在这里出去,像什么样子。” “朕睡着了,不许吵闹。” “别装,起来。” 殷稷没再开口,只有刻意拉长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谢蕴见他这幅滚刀肉的模样,忍不住磨了磨牙,可瞧见那张烛光下多少有些憔悴的脸颊,还是没能狠下心来:“算了,就今天晚上。” 她擦洗一番换了衣裳,回来的时候殷稷的呼吸声已经平稳了,可她去莫名觉得殷稷并没有睡着,她仍旧放轻了动作,慢慢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临近天亮时,有条胳膊小心翼翼的搭在了她腰上。 殷稷…… 虽然中间被生生吵醒了一回,可后半宿谢蕴睡得还不错,外头天光大亮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腰间的胳膊还在,她轻手轻脚的将胳膊拿开,等下了地才回头看了一眼殷稷,许是长期睡不好的缘故,他眼底总带着几分青影,生生衬得他多了几分阴郁。 “得好生休息才好。” 她轻轻点了下殷稷的额头,这才去耳房洗漱。 乾元宫里逐渐有了细微的动静,只是宫人谨记殷稷的忌讳,不管是走动还是洒扫,都尽量没有发出声音,谢蕴也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去找蔡添喜要出宫的对牌。 “今日没有早朝,劳烦公公看顾着,让皇上多睡一会儿。” 蔡添喜含笑答应了,嘱咐了谢蕴两句路上小心,这才去了偏殿旁边守着,伺候他的小太监却有些看不过眼:“这付姑娘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才来乾元宫几天啊,竟然还吩咐起您来了。” 他是玉春出师后才调到蔡添喜身边的,并没有那个荣幸称蔡添喜一声师父,只是为了照料对方的日常起居,可他自己却存了旁的心思,想着更进一步,所以伺候的十分殷勤。 只是蔡添喜始终都淡淡的,即便是听见他这种类似于挑拨的话,也没给出多少回应,靠在偏殿门前便合上眼睛开始养神。 小太监见他这幅样子,讪讪闭了嘴。 蔡添喜心思却并不平静,因为刚才谢蕴嘱咐他的时候,他竟然丝毫都没觉得哪里不对,仿佛这是一件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明明如同太监小六子所说,这付粟粟才来了乾元宫没几天,不该让他这么信服。 真是奇了怪了…… 他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正琢磨着,偏殿里就响起碎裂声,他连忙回神:“皇上,可是您醒了?” 殷稷没有给出回应,可蔡添喜还是推开了门,皇上一向浅眠,不可能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没醒,而且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他自己打碎的。 “皇上……” 他堆着笑进去,可下一瞬脸色就变了,殷稷手里正紧紧攥着一片碎瓷片,殷红的血迹顺着他掌心流出来,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简直触目惊心。 “快,传太医,皇上受伤了!” 他慌忙凑过去,掰开殷稷的手,将碎瓷片拿了出来。 殷稷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伤了的手不是他的一样。 蔡添喜又心疼又恼怒:“您这是做什么呀?就算和付姑娘吵架,也不能这么损伤龙体啊……” “没有吵架……” 殷稷哑声开口,“朕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睁开眼睛看着门外:“刚才她走的时候,朕差一点就把她拽回来了,朕不想让她出去,不想让她离开朕的视野,蔡添喜,朕想把她藏起来,想让谁都看不见她……” 蔡添喜听得愣住了,殷稷是皇帝,他当然可以这么对一个人,但是那付姑娘…… “皇上,三思啊……” “朕只是说说……” 殷稷低语一声,受伤的掌心陡然攥紧,刚刚缓和下来的血流瞬间又汹涌起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许久才叹了一声:“你也要盯着朕,别让朕做错事,朕不可以再失去她一次……” 第585章 不会有人来的 谢蕴一出乾元宫的门,就觉得掌心发疼,她随手揉了揉,只当是刮骨的后遗症发作了,并没有在意,脚下速度越来愉快,她想早一些找到唐停。 要出二宫门时,却被几个人拦住了,说是拦也不恰当,因为她们只是凑在一起说话,完全没在意周遭的人,看那群人的装扮像是迎春殿里出来的,她有些纳闷,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 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就被她抛诸脑后,她没心思理会不相干的人,可擦肩而过的时候,几人的说话声却传了过来—— “太吓人了,你没见那些人现在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太狠了。” “谁说不是,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皇上,不然真是生不如死……” 谢蕴脚步一顿,这几人说的是殷稷? 她侧头看过去,几人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仍旧在讨论:“你们知道之前有个御史,因为皇上牵连萧窦两家本家,当庭死谏的事吗?” “听说了,听说当时没有撞死,皇上把人拖出去腰斩了,然后那御史就拖着半截身体从殿外爬到了殿内,肠子拖了那么远,过了半个时辰才死,我听说秦相就是因为这件事辞官的。” “别说了,吓死人了……” “还有更吓人的,你们知不知道放风筝?就是……” “住口!” 谢蕴低喝一声,脸颊隐隐发白,“妄议帝王,你们有几个脑袋?!” 几个美人都被吓了一跳,瞧见是谢蕴慌忙求饶:“姐姐饶命,我们是听说之前的有个姐妹,受不了皇上的惩戒投井自尽了,这才忍不住说了几句,对皇上绝对没有不敬之意。” “就是就是,我们家中都还有长辈弟妹,全指望着我们了,姐姐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一群人苦苦哀求,再不见刚才议论人时的刻薄样子。 “再没有下次,否则我一定禀报良妃,治你们大不敬之罪。” 美人们纷纷道谢,眨眼间就不见了影子。 谢蕴却站在原地发了会呆,许久后神情复杂地看了眼乾元宫方向,这才抬脚离开,步伐有些仓皇,显然刚才那些话对她也造成了冲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二宫门后,不远处的宫墙后头才有人探出头来:“看来有用,可以和大人交差了。” 谢蕴一无所觉,出了宫走上了热闹的大街,她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冷不丁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她本想绕过去继续走,却听到了一道十分耳熟的声音,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她侧头看过去,就瞧见了一张十分眼熟的脸,井若云正被两个大男人堵在街角,说是她弄坏了他们的东西,要么赔钱,要么赔人。 谢蕴蹙了下眉头,旁人的闲事她不想管,何况她本就一身麻烦,可看着一张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脸这么被人欺辱,她实在是很不舒服。 眼见井若云被人逼得节节后退,她随手拉住了一个卖花的小童:“劳烦你去祁家送个信,就说他们家的人在街上被人欺负了。” 她递了块碎银子过去,小童兴奋地直作揖,转身一溜烟跑走了。 谢蕴自认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安排好了便要走,却不防备人群里忽然喧闹了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抱起街边立着的招牌,抡起来对着那两个男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打。 “我呸,你们那东西是我弄坏的吗?自己不长眼还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们以为姑奶奶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今天我就打死你们这两个龟孙!” 两人大约没想到这姑娘如此凶悍,瞬间愣了,挨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试图反抗。 谢蕴怕井若云吃亏,连忙喊了一声京都司来了,那人才没敢继续纠缠,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散开了,偶尔有几句泼妇之类的指责传过来,井若云也没惯着,跳着脚骂起来:“我是泼妇你们就是泼皮,他们欺负我,我还有错了?你们不要脸!” 被骂的人没敢回嘴,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一散,还站在原地的谢蕴就变得显眼了起来,井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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