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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家的诸般秘辛就会成为殷稷彻底破开世家横行局面的锤子。 “徐姐姐,”谢蕴轻轻一握她的手,“我记得听父亲说过,先皇有意你为赵王妃,只是徐内相怕你入皇家受苦,这才选了王家,这般慈父之心,真是让人动容。” 徐媛苦笑一声,是啊,当日她这三表兄对她处处殷勤,人前有礼,人后体贴,谁看了都要说一句有心,却哪里会想到都是假的。 她叹了口气,眼神却猝然沉静下来:“谢妹妹,我好歹救你一回,你开口便要挑唆我,有些缺德了吧?” 谢蕴被戳穿了也不羞恼:“是我唐突了,只是看姐姐如此委屈,心里不忍罢了,若是徐内相知道,怕是会更心疼。” 徐媛低下头:“父亲……是知恩图报的人。” “姐姐,何为知恩图报?有时候习惯使然,人会忘了自己还了多少,忘了欠恩的是自己还是旁人。” 徐媛微微一怔,谢蕴这话是在说她徐家已经到了可以施恩王家的地步了吗? “妹妹……” “我听说徐内相先前和王家提过和离之事。” 徐媛一惊,这般隐秘的事谢蕴竟然也知道? 父亲不忍她受苦,又不好和王家撕破脸,便明里暗里提过几次,却都被王家拒绝了。 先前她只当是王三怕自己不举之事传出去,所以才抓着她这个挡箭牌不肯放,现在被谢蕴那一句欠恩的是谁一提醒,她才想到另一种可能。 自己的这场婚事是否已经从示好,变成了牵制? 她神色变幻不定,谢蕴却仰头喝完热水再次推开窗户:“姐姐,我要走了。” 徐媛回神:“你是要去见皇上?我方才就想说了,你知不知道外头多少人在请命要杀你?你竟然还敢出来?” 谢蕴苦笑一声:“我有极重要的事,不得不告诉他。” “可万一你被人发现……” “无妨,”谢蕴不着痕迹地摁了摁腹部,她早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我必须去。” 她眼神坚决锋利,毫无畏惧,徐媛这么看着,恍惚间竟像是听到了铿锵争鸣,心口莫名一颤,她未出阁时仿佛也有过这样的锐气,只是出嫁后事事隐忍,忍着忍着,便忘了。 “我送你过去。” 第286章 他在昏迷 谢蕴很是惊喜:“当真?” 徐媛话出口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却并没有反悔的心思,只是苦笑了一声:“你扮做我的侍女,我送你去上面第三层,再往上我就走不了了,只能靠你自己。” 谢蕴屈膝行礼:“多谢。” 徐媛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摇头:“你也帮了我许多,我会学着向父亲诉苦的。” 这个答案谢蕴已经十分满意,徐功这些年和王家十分亲近,想要他们彻底决裂岂是易事?今天她也只是刚好遇见个机会种下了一棵种子而已,日后殷稷若是再想拉拢他,也能少些阻力。 “妹妹,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其实谁都知道自己脚下也沾着那些人的血,可指责他人总比自省来得容易,所以你现在是众矢之的,皇上的处境也并不好,未必能……” “我明白。” 谢蕴轻轻打断了她,殷稷已经改主意了,她并不怪他,脑海里记着的还是他当时推开窗户要她走的情形,有那么一回就够了。 他的心,她看明白了。 “他能护我一时便已然足够,他是个好主子。” “主子?”徐媛轻笑一声,“主仆之间,不是如此吧?谁家主子会如此护持下人?” “他会。” 徐媛虽没言语,却面露嘲讽。 谢蕴看得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殷稷当年拉拢徐功没成功,是因为给错了筹码? 这人从入仕起便一直依托于王家,哪怕现在身为内相也仍旧在王家面前十分谦卑,这足以证明,他最想要的不是权势,不是高位,而是一个依仗。 有些人是天生只想依托他人的,徐功大约就是这种人。 可这毕竟只是猜测,她怕多说多错并不敢多言,只意有所指道:“皇上对自己人素来偏袒,便是当真做错了事也不会由着旁人发作,这倒是无关情爱。” 徐媛目光微微一闪:“皇上竟是这样的人,倒是没能看出来。” 谢蕴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这般变化自己大约是没有猜错的,稍后见到殷稷,也告诉他一声吧。 “自然是,姐姐不知道吧,上林苑时皇上为了蔡公公还曾斥责过老安王。” 徐媛眼底闪过明显的惊讶:“竟连奴才都要护着吗?” “所以才说皇上护短。” 前面来了禁军巡视,两人默契地闭了嘴,谢蕴低下头跟在徐媛身后往楼上去,越往上走,动静就越清晰,谢蕴仔细听了听,这才听出来是有人在哭嚎。 “这是……” “孙家的老夫人,原本是打算跟着孙儿出门游玩的,却没想到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日日去楼上跪着哭丧,求皇上给她孙儿个公道。” 谢蕴不自觉攥了下拳,殷稷的处境果然十分艰难,被这般逼着竟还没有下旨杀她,莫非又改主意了吗? “这老夫人也是执拗,太医都说了,皇上旧伤复发正在昏迷,她却是死活不肯听。” 谢蕴一顿,原来是在昏迷,怪不得没顾上。 可是昏迷? 她心脏陡然提了起来:“皇上昏迷了?多久了?旧伤很严重吗?” 徐媛自己尚且一地鸡毛,哪还有心思去打听皇帝的事,闻言略有些为难:“详情并不知晓,只是这阵子太医一直守在上头,钟统领也加强了巡视,连孙老夫人那些求公道的人都被撵得远了一些,他们原本是堵在门口的。” 这么说来,殷稷的情况很不好,怎么会这样呢? 她知道殷稷旧伤裂了,却从未想过会如此严重。 “我们快一些。” 徐媛看向自己的腿,谢蕴哑然,十分愧疚:“对不起,我忘了。” “关心则乱,无妨,走吧。” 她仍旧拖着伤腿加快了速度,谢蕴心里感激却什么都不好说,只能尽力低下头,避免被人认出来的可能。 可他们还是被人拦住了。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赌气去下面住,好大的气性啊,你倒是看看,谁家的媳妇这般无礼?” 是王夫人。 谢蕴心口一沉,徐媛畏惧王夫人她是知道的,若是被拦在这里…… “秋霜,你替我去楼上寻窦夫人来说话。” 秋霜是徐媛的侍女,谢蕴侧头看她一眼,见她点头这才感激地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走了。 这般无视人的举动激怒了王夫人,她立刻训斥出声:“放肆,婆母问你话,你竟然无视?这就是你徐家的教养?!等回到京城我便要去找你母亲说道说道。” “还是找我父亲吧,我这腿好端端地断了,也要和父亲说一说缘由的。” 王夫人顿时被噎住,好半晌才开口:“这种小事,有什么好说的……” “小事?我还有另一件小事也想说道说道呢……” 谢蕴倒是没想到徐媛今日不肯再忍让这王家母子,竟当众开口反驳,看来离王家和徐家决裂的那天不会太远了。 她一路往上面第二层走,却是刚进二层就看见走廊里坐满了人,静坐示威的人竟然已经排到了这里,这般情形,殷稷怕是就算在昏迷中也不得安稳吧。 醒过来就下旨吧…… 她放轻脚步继续往楼上去,静坐的人群里却还是有人听见了,对方扭头看了过来,他只来得及瞥了一眼谢蕴的侧脸,却随即就睁大了眼睛,随即匆匆起身追了上来。 第287章 擅入者,杀无赦 “皇上还在昏睡,不能见人,众位大人先回去吧。” “是不能见还是不想见?人被抓到这么久了,一直说皇上在昏迷,到底是真的伤重不醒还是在故意躲避我们?” 谢蕴刚到顶层就听见激烈的争吵声传过来,她探头看了一眼,就见钟白拦在门前,几位年迈的朝臣正对着他发难,孙老太爷也站在其中,方才那不客气的话便是出自他口。 钟白被气得脸色铁青:“孙老太爷慎言!皇上身上有旧伤你们都是知道的,就算你们不知道,皇上如何也不是你们能揣测的,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君臣什么叫尊卑?!” 孙老太爷刚才因着丧孙之痛失了分寸,此时被钟白厉声呵斥之下才回神,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捶足顿胸:“我孙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男丁,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船上,连尸首都没留下,皇上还要偏袒罪人,当我孙家如此好欺负吗?!” 钟白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我说过了,皇上不是要偏袒,他是还没醒,你不信就去问太医,他现在情况很……” “先皇啊!”孙老太爷一声哀嚎,浑然不顾钟白说了什么,将地板拍得砰砰响,“我孙家也是得过您重用的,也是您夸过诗书世家的,可现在却被人如此对待啊!” 一句话说得钟白彻底变了脸色,当着新帝的面提先皇,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指着殷稷的鼻子骂他不配为君。 钟白将腰刀狠狠扎进地板:“老太爷!你孙家是只有一个孙子,可还有七八个孙女,你打算让她们因为都你的忤逆之言丧命吗?!” 孙老太爷神情愤恨:“一群丫头片子有什么用?若是死的是她们该多好?!七个换一个也值啊,我的孙儿,我的孙儿啊!” 钟白死死攥着刀柄,几乎被他气得想拔刀出鞘,给他来上一刀。 孙老夫人却在这时候也哭嚎起来,一应失去亲眷的朝臣也纷纷应和起来,孙老太爷为首的几个老臣被这哭声刺激,顿时群情激动,竟开始推搡钟白,那架势像是打算硬闯进去。 这般情形谢蕴其实已经有所预料,只是亲眼看见时仍旧心口发沉,她曾答应过她的母亲,绝不会主动寻死,先前被殷稷那句碎尸万段刺激,她情急之下做过一次,原本以为只有那一次例外,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够。 母亲,我要失信于你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出去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殷稷,把她想说的话都告诉他。 试试吧,实在不行,还有钟白。 她摁了摁越发疼痛的腹部,抬脚往外走,颈侧却忽地一凉。 “谢蕴姑姑,请留步。” 谢蕴脚步一顿,下一瞬便被人逼着退回了楼梯上。 “你是谁?若是想杀我倒不必急在这一时。” 对方却收了刀,抬手一抱拳:“我乃清明司暗吏,奉司正之命监察百官言行,无意间看见姑姑,特来阻拦。” 竟然是清明司的人,这多少有些出乎谢蕴意料,却越发不理解:“我此番来是为解决我惹的麻烦,不会横生枝节,不必拦我。” 对方却仍旧堵在楼梯口:“奉司正命,姑姑不得靠近这里一步。” 谢蕴十分困惑:“为何?” 对方却不再多言,只是要她回去,可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她怎么可能回去? 何况她若是回去了,这烂摊子要交给谁来收拾? “我不走。” 那暗吏叹了口气:“那就得罪了!” 眼见他靠近,谢蕴瞬间警惕起来,可还是没能逃过,被对方一掌劈在后颈上,意识瞬间黑沉。 暗吏接住她倒下的身体,正打算将人偷偷送回去就瞧见二层的人正往上面涌来,再往前两步就会发现谢蕴的存在,他一时间走投无路,只能仓皇间躲进了顶层的杂物间。 门板刚被合上,外头就嘈杂起来,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直看得头皮发麻,都是人,这么密密麻麻的,他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谢蕴送回去? 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妥善的法子,很想去找薛京讨个主意,可又怕自己一走就会有人闯进来发现昏迷中的谢蕴,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目光放在还守在门口的钟白身上。 都是皇上的亲信,若是找不到薛京,和钟白求救应该也可以吧? 他悄悄从杂物间挤了出来,不动声色地将门用力拽了两下,确定那门轻易不会被撞开这才朝钟白走过去。 门口的冲突已经越发剧烈,钟白拔刀出鞘,满脸戾气:“胆敢擅入者,杀无赦!” “竖子何敢?!” “我敢!” 钟白低吼一声,他虽然颇为同情这些人,但再多的同情在皇帝的安危面前也不值一提,他绝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打扰殷稷休养。 “我奉命护卫天子,尔等无诏擅闯,罪同谋逆,我自然可杀!” 他露出了明晃晃的杀意,刚才还群情激奋的朝臣逐渐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有人道:“我就不信他真的敢杀朝廷命官,皇上惜才如命,从未无故打杀过朝臣。” “就是,皇上是仁君,当初舞弊案也只是抄家流放,未曾多造杀孽,我也不信他会纵容旁人行凶。” 应和声此起彼伏,可却迟迟没有人做那个出头鸟。 钟白正打算再加把火,好把这些人彻底逼退,就见一个年轻人快步朝他走了过来,对方容貌有些陌生,不是禁军中人,他正要开口喝止就瞧见对方自袖中亮出了一枚令牌。 硕大的“清明”二字映入眼帘,钟白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何事?” 那人低头遮掩着脸庞,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话,钟白脸色瞬间变了,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她不安分,引我去。” 话音落下他却先拔刀出鞘,在身前的地面上划出了一个弧,他用刀背敲着地面,话是对禁军说的,目光却凉沁沁地落在了面前的朝臣身上:“看好这条线,胆敢擅入者就得正法,日后有任何罪名,我一力承担。” 第288章 我也想护着他 两人众目睽睽之下进了这一层的杂物间,只是先前没人瞧见里头还进了人,便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不想旁人听见他们的话,才故意寻了屋子躲起来。 却不知道钟白一进门脸色就黑了,比之方才威胁朝臣的时候还要凶恶,连拳头都握得咔吧作响。 暗吏看得头皮发麻,他们得到的吩咐是护卫这位谢姑姑安全,可这位钟统领的样子,怎么像是要活剐了她呢? 他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略有些警惕地挡在了两人中间:“钟统领,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关押她。” 钟白粗声粗气道:“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 这话说的暗吏越发不敢让路,钟白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担心,径直绕了过去,在谢蕴面前蹲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凶悍,昏迷中的谢蕴眼睑动了动,随即悠悠转醒。 “谢姑娘,看来我嘱咐你的话,你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钟白冷冷质问,他的情绪恶劣到了极点,谢蕴是第一天看见外头这般情形,他却是日日都身在其中,原本心里的怜悯已经要被这些天接连不断的折磨给消耗殆尽了。 偏偏谢蕴还要在这种时候闹事。 “你想干什么?” 谢蕴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失去过意识的缘故,骤然清醒之下,她有些承受不了腹腔的痛楚,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稳住声音开口:“我先前便说过的,有些话很重要,要告诉他,可你不信我……” “我也想信你,”钟白咬牙道,“可我拿什么信你?谢姑娘,就算这船上真的还有人图谋不轨,可你明知皇上深处危险却仍旧哄骗我离开,这是事实吧?你为一家私利枉顾皇上安危,你要我如何信你?” “……那就不必信我了,”谢蕴轻轻吐了口气,借着说话抬手不动声色地擦去了额头疼出来的冷汗,“今天只当是一笔交易吧。” “你什么意思?” 钟白看过来的目光警惕中带着审视,谢蕴撑着地面坐正了身体:“我可以彻底解决外头那种乱子,只要你带我见殷稷一面。” 钟白一愣:“你能解决?” 他下意识想追问法子,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不可能,皇上都不能让他们消停,你怎么可能做得到?你是不是只想骗我带你去见皇上?你还是想和他说那些替谢家脱罪的话?谢姑娘,他都已经答应你不抓谢家人了,你适可而止。” 谢蕴无力一笑,那番话当真不是为了给谢家脱罪。 罢了…… “我可以答应你,不再替谢家辩驳,他不是还在昏睡吗?我便是说了他又如何能听见?终究是要你转达的,你只要告诉他这船上还有人图谋不轨就是,至于我如何发现的,你大可以只字不提。” 这话听得钟白沉默下去,半晌才道:“算你说得有道理……你什么时候知道皇上在昏睡的?” 谢蕴没有力气和他闲聊,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开门见山道:“你这算是答应了吗?” 钟白仍旧十分犹豫,他想到了更根本的问题:“你真的能让这些人回去?” “能。” 谢蕴回答得斩钉截铁,钟白神情微动:“说来听听。” 谢蕴浅淡一笑:“你不是猜到了吗?除了这么做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你让我见他一面,我可以当众自戕,我一死他们自然不会再为难殷稷。” 清明司暗吏震惊道:“不可,谢蕴姑姑,若是皇上醒来得知噩耗,我等要如何交代?” 谢蕴没有开口,目光径直落在钟白身上,对方沉默不语,眼神回避般看着地面,可谢蕴知道,他心动了。 这并不稀奇,殷稷于钟白而言不只是主子,也是亲人,是兄弟,他自然会拼尽全力想要保全他,为此杀几个人不算什么。 “你若是答应,现在就带我去吧,宜早不宜迟。” 钟白神情复杂地看着谢蕴,眼底闪过挣扎,他的确如谢蕴所想心动了,当初他也是敬重谢家,敬重她这个未来主母的,可是她做得太过分了,当年的退婚,殷稷在门外苦求几个月,她一面都不肯见,婚礼上还当众羞辱,今日更是拿他为谢家铺路…… “我不能答应。” 他抬手狠狠抹了把脸,心动归心动,愤恨归愤恨,可真的去做还是不行,他是背负着殷稷的托付的,哪怕心里再厌恶谢蕴也不能违逆主子的意思。 “如何处置你要看皇上的意思,不是我能做主的,一切都等他醒了再说吧。” 谢蕴怔住,她没想到钟白纠结许久最后竟然没有答应,却又觉得欣慰,钟白虽然有时候没心没肺,可再怎么样也还是秉持着忠君之道。 只是这种时候,不必如此死板。 “他醒了也是一样的。” 谢蕴疼得有些没力气,喘了口气才继续道,“他留我下来就是为了平息这场众怒,与其等他下旨,我倒不如自觉些……” “你说什么?” 钟白的神情却骤然冷了下去,他死死盯着谢蕴,“你觉得皇上不让你走就是想把你推出去挡灾?” 谢蕴察觉到他神情有异,略有些茫然,难道不是吗? 看出她心中所想,钟白气得浑身哆嗦:“谢蕴!” 他低吼一声:“皇上若是想杀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他留你下来是想保护你,他是怕你一走就被外头那些人盯上,死在外头连个埋尸的地方都没有!” “他如此为你,你竟然觉得,他是想杀你?” 谢蕴心口被狠狠锤了一下,殷稷留她下来,是为了保护她? 明明都对她失望到那个地步了……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只求你一件事,老实呆在这里吧,别让皇上护持你的一番苦心白费。” 钟白冷冷扔下这番话,摔袖就走。 “他想护我,我难道就不想护他吗?” 谢蕴的声音忽然响起,轻柔无力的仿佛风一吹就散,却骤然止住了钟白的脚步,他怔怔转身:“你说什么?” 谢蕴神情有些恍惚,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年摘星宴上,屏风倒下时她在人群里看见的那个少年。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一眼万年,大约就是如此。 “他于我是至关重要之人,我如何忍心他因我受苦?钟白,帮我一把……” 第289章 请皇上还我们一个公道 钟白抬脚出了门,却站在门口怔了好一会儿,脑海里都是谢蕴刚才的话,她找来当真只是为了解决自己惹下的麻烦吗? 她也是在意皇上的处境的吗? “统领?钟统领,您站这里干什么呢?” 有禁军见他木头似的戳着忍不住喊了一声,钟白被迫回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回去看你的门,要是让人进去我饶不了你。” “人都走了。” 钟白一愣,这才扭头看了眼周遭,虽然还有人继续静坐请命,可闹事的那几个老臣却已经不见了影子。 “谁撵走的?有点本事啊。” “不是我们,是萧大人出面劝了几句。” “萧大人?萧家那个萧大人?” “是。” 钟白一时间五味杂陈,也不知道对方此举是单纯地想为殷稷解围,还是又在谋划些别的。 他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人走了就是好事,至少殷稷不会被打扰,只是太医说了,要是天亮之前还不醒…… 他推门进去,太医正聚在一起商讨药方,蔡添喜带着玉春候在床边,打从殷稷又晕厥过去,他们谁都没能睡一个好觉。 他看了看蔡添喜花白的头发,心生不忍,抬手就给他拽掉了一根,蔡添喜猝不及防叫唤出来,一扭头瞧见是钟白颇有些哭笑不得:“钟统领,您这是做什么?” 钟白讪讪缩回了手,他就是一时没忍住:“我是想说让您下去歇歇,这里我看着就行。” 蔡添喜下意识摇头:“皇上不醒,我怎么睡得着……” 他说着看了眼玉春,却见那小子已经靠在床头睡了过去,他抬脚就要踹,被钟白拦下了:“让他睡吧。” 蔡添喜叹了口气:“也罢……” 他抬眼看了眼外头深沉的夜色,嘴角溢出苦笑来:“你说,这好好的南巡怎么变成了这样。” 钟白想起了谢蕴,南巡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她吗? 对方那番话又浮现在了脑海里,她说她从未想过要杀殷稷,对他下杀手的人当真另有其人。 他告诉自己对方不可信,可还是忍不住猜测,这船上会不会真的还混杂着旁人呢? “蔡公公,你说这么大的混乱,真的是三个人能做出来的吗?” “不敢妄言,但我是不愿意相信的。” 他说着叹了口气:“只是说这些也没用了,外头那些人都认定了是她,就算有人查出来是另有真凶,他们也不会信的,只会觉得是皇上在蓄意包庇。” 钟白沉默下去,刚才谢蕴也说了这番话,她说想要解决这件事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杀了她平息众怒,让幕后黑手以为大局已定,而后再由他们暗中查探,将人抓出来。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谢姑娘啊……” 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是听主子的话让他安心;还是违逆他的意思真正的帮他一把呢…… 他陷入两难,只能看着殷稷的脸发呆,却冷不丁瞧见他眼睑动了一下,他腾的站了起来:“皇上,您是不是醒了?” 蔡添喜被惊动:“皇上醒了吗?” 钟白不敢确定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只能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许久后,那双眼睛颤巍巍地睁开了,钟白大喜过望,一时间竟然激动得没能说出话来。 倒是蔡添喜喊了一声:“太医快来,皇上醒了。” 太医连忙凑了过来,轮流去给殷稷诊脉。 殷稷还不知道自己睡了近乎三天,只觉得浑身疲软得厉害,连睁眼都有些费力,静静缓了片刻才稍微精神了一些,一抬眼却见钟白满眼通红:“你这点出息,多睡一会儿而已,慌什么?” “那是一会儿吗?太医都说了,你要是天亮之前还不醒,就有可能被烧成傻子,这多吓人啊!” 蔡添喜看了他一眼:“统领,慎言。” 殷稷叹了口气:“罢了,他素来如此。” 太医轮番诊完了脉,齐齐松了口气,虽然人还很虚弱,但已经平缓了下来:“皇上最近不可烦忧,不可动怒,一定要安心静养,若是伤口再次撕裂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殷稷的目光却透过人群看向了门口,钟白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人都已经散了,您就别管了,先养着,等养好了再说别的。” 可像是为了故意打他的脸一般,话音刚落外头就是一声厉喝:“你们想干什么?” 他一愣,抬脚就要出去,可还是迟了一步,外间的门已经被推开,他口中已经散了的老臣们此时都闯了进来,眼见殷稷醒着,齐齐堵在床前,往地上一跪就开始磕头:“求皇上为我们做主,还死者一个公道!” 钟白意识到自己上当,气得瞪圆了眼睛,这群王八蛋,刚才是故意的,他们根本不是被劝走了,就是想等他没守门的时候好闯进来! 小人! 他抬脚就要上前,小臂却被轻轻抓住,他转身一看,就见殷稷朝他摇了下头。 “扶朕起来。” 太医连忙阻止:“皇上不可,您现在不能乱动。” 可这般情形已经容不得殷稷继续静养了,他仍旧抬着手,蔡添喜无奈,只能和惊醒的玉春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 “众卿起来吧。” 他呼吸艰涩,全靠人撑着才能坐住,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虚弱。 帝王,是不能示弱于人前的。 然而那些老臣却并不肯给他这个面子:“臣等知道皇上和谢氏颇有渊源,可她犯下弥天大罪,绝对不能姑息,请您给枉死之人一个公道。” 钟白忍不住咬牙,这老头什么意思? 殷稷要是不处置谢蕴就是包庇姑息?万一谢蕴真是无辜的呢? 殷稷自然也听出来了这个意思,可他只能装作没听懂,这番事故使他们理亏,需得怀柔。 他轻咳一声:“诸位多虑了,朕不会姑息任何人,迟迟没有处置只是因为真凶还并不曾落网。” “皇上这是要为谢氏开脱吗?” 孙老太爷膝行两步上前,睁圆了眼睛逼视着殷稷,声如洪雷:“我孙儿因为她死无全尸,现在您却要为她脱罪,皇上,公理何在啊?” “朕不曾这样说……” “先皇在天上看着您呢!”孙老太爷一声爆喝,“您若是徇私枉法,对得起先皇的在天之灵吗?” “你提先皇干什么?!” 钟白忍无可忍,他早就对这老头十分不满,因为怜悯他丧亲之痛才一直隐忍,可他却是蹬鼻子上脸,所有人都知道殷稷是宫外长大的,知道他自小就没有生父教养,他就偏要提这茬。 “你有话就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提先皇!” 孙老太爷一声冷笑:“我就是提了又如何?我等有冤无处申诉,悲痛之间念及先皇,有何不可?” “你!” “钟白,退下。” 殷稷轻轻开口,他低咳一声,虽然已经十分小心,却仍旧牵扯到伤口,他不得不顿了片刻才再次开口:“你们的心情朕理解,此事朕已经让清明司详查,若其中没有内情,朕自会处置,众卿年岁大了,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对视一眼,却谁都没有走。 殷稷微微一顿,蔡添喜连忙上前:“皇上已然做出允诺,请各位回去静待消息。” 众人充耳不闻,仍旧伏在地上。 钟白忍不住开口:“皇上都说了会处置,你们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孙老太爷抬起头,目光狰狞:“请皇上即刻下旨,处死那贱婢!” 第290章 他们该怎么办 殷稷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许久后才抬手扶住胸口:“朕说过了,待清明司查清楚,就会处置。” “老臣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这几日臣日日梦见勤儿,梦见他和臣喊冤,要臣为他报仇,请皇上体恤臣一片爱孙之情,立刻下旨杀诛杀奸人。” “朕以为……” “请皇上立刻下旨,诛杀奸人!” 殷稷指尖微微一蜷:“孙卿,此事……” “请皇上诛杀奸人!” 殷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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