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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倾巢而出,全都聚集到了乾元宫,就连先前一直被禁足的王贵人也趁着这个机会露了面。 殷稷被人群围在中间,脸色僵硬得可怕,死死抓着被烫坏的龙袍不肯松手。 蔡添喜身体还没大好,可一听殷稷受伤便坐不住了,匆匆赶过来伺候,此时见殷稷不肯去衣,很是不解:“皇上,让太医看看吧,奴才听钟统领说烫得很厉害,衣裳都被血污粘住了,得赶紧处理。” 烫得多厉害殷稷自然最清楚,可这么多女人围着,他又不是不要脸,这衣服怎么脱得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朕没什么大碍,夜深了,太后回去歇着吧。” 太后仿佛听不懂这话里撵人的意思,开口就是装傻:“皇帝伤成这样,哀家怎么放心得下?即便回去了也睡不着,倒不如就留在这里照料你。” 后妃们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古怪,除却萧宝宝这种被娇惯的不懂世情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若是以往,太后肯让人来问一句都算是有心了,可这次她人不但亲自来了,还一副要亲自照料人的样子,太假了些。 殷稷的脸色很明显地冷了一些,他矮了一辈,撕破脸的事就不能他来做,哪怕再不情愿他还是得维持面上的平和。 “太后保重凤体,若是您累病了,朕如何和先皇交代?” 太后脸色一僵,殷稷这是在嘲讽当初在上林苑时,她拿先皇遗诏逼他回宫的事情。 她心里有些恼怒,却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说起先皇,哀家更不能走了,先皇临终前嘱咐哀家,要好生看顾你,可现在……都是哀家看错了人,秦嬷嬷跟在哀家身边几十年,本以为是个好的,却原来是个包藏祸心的贱人,这次皇上虽然只是皮肉伤,可哀家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若不能亲眼看着你好起来,如何能安心?” 短短一番话就把自己和刺杀的事撇得一干二净,还明里暗里警告殷稷不要因为这点伤就想对她做什么。 殷稷心里冷笑,却已经懒得和她说话,只看了一眼蔡添喜,蔡添喜会意,连忙上前赔笑:“皇上纯孝,太后若是在这里照料,只怕皇上心中记挂,反而于病情有碍。” 太后一噎,心里憋了口气,可对方是个奴才,她不能自降身份去和他说话,只能瞥了眼大丫头青鸟。 青鸟会意,连忙上前:“公公这话说错了,太后在这里,母子连心,自然只会让皇上更心安的。” 眼见两人你来我往,半天都没争出个高低来,良嫔忍不住皱起眉,正打算开口打个圆场,身边却有人先她一步开了口。 第206章 烫伤是这种感觉 “太后,您这一片慈母之心实在让人动容,可想来皇上也是有此顾忌,怕您看见伤口难过,不如我们退至外殿,既能陪伴皇上,又不至于让您瞧见血污。”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不好反驳,能说出这番话的人——良嫔侧头看过去,果然是王贵人。 对这个中庸之法,太后率先表示了同意,反正她的慈母之心只是要表现给旁人看的,真让她照顾殷稷,她也下不去手。 殷稷也知道没那么容易劝退太后,何况他的伤不能再拖了,便也点了下头。 双方算是达成了一致,太后转身出了内殿,后妃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殷稷摆了摆手:“都出去吧。” 惠嫔先松了口气,这些人里她是最进退两难的人,不管跟不跟着太后出去,她都落不到好。 王贵人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她先前已经被殷稷厌恶,在这个印象没有扭转之前,她不能太殷勤,刚才已经露过脸了,这时候退下刚刚好。 良嫔却有些犹豫,她和殷稷之间没有男女私情,可对方待她不薄,现在对方受伤了,她于情于理都该照料一番。 “良嫔也回去吧,你身子弱,不用来回奔波,不是什么要紧的伤。” 殷稷忽然开口,打断了良嫔的犹豫,她抬眼看过去,见殷稷脸上没有丝毫言不由衷的意思,知道这是真的不需要自己陪,这才松了口气,应声退下,可出门的时候却发现内殿里还站着一个人,是萧宝宝。 她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抬脚走了,将内殿留给了两人。 打从上林苑之行后,殷稷和萧宝宝有小半年没见过了,上次回宫接驾也只是远远瞥了一眼,可他发现自己对这人竟并没有丝毫的思念,甚至在近距离看见她的瞬间,他脑海里想起来的,还是那天她跟自己说,谢蕴不好了的样子。 那么糟糕的记忆,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你也下去吧,太后既然放你出来了,过去的事朕就不会再计较,但不要再有下一次。” 萧宝宝仍旧低着头不说话,殷稷有些不耐烦:“萧嫔,你听见朕的话了吗?” 萧宝宝这才点了点头,她抬眼看过来,眼睛有些红:“我听见了,我就是想问问你疼不疼?” 殷稷顿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只摆摆手:“下去吧。” 萧宝宝大约真的成长了一些,竟没有纠缠,等她不见了影子,蔡添喜这才上前伺候殷稷将龙袍脱了下来,只是布料被血污粘住,废了好些力气才清理下来。 他松了口气,有了心思闲聊旁地:“许久不见,萧嫔娘娘倒是清减了许多。” 殷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好一会儿才开口:“有吗?” 他刚才打量过萧宝宝,可大概是打量得太不走心,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蔡添喜连忙点头:“有有有,看着也内敛了许多,连装扮都换了风格。” 以往萧宝宝偏爱华丽繁复的妆容服饰,可今天却只穿了十分寻常的宫装,连簪環都不起眼。 然而殷稷仍旧没有注意到,索性就不再开口,只是目光移到了窗户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瞧见偏殿。 寻常窗户是没有这么大的,后来他找了个借口让人改了,大了那么三寸,在特定角度就能看见偏殿的情形。 但这件事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可他这看窗户的行为本身就是一个信号,蔡添喜这些年眼看着他和谢蕴闹腾,一眼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皇上,可要老奴去请谢姑娘过来陪着?” 殷稷眉心极轻微地跳了一下,显然是动心了,可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夜深了,等明天吧。” 话虽然这么说,可他的目光却仍旧不曾从窗户上收回来,直到太医清理伤口的时候手一抖,他才浑身一僵,骤然回神。 太医一哆嗦:“皇上恕罪。” 殷稷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妨事,你继续。” 太医这才重新爬起来,放轻了力道继续去清理,可烫着人的是刑具,上头沾着不知道什么脏东西,清理起来十分琐碎,力道难免时轻时重,好在殷稷再没有过很明显的反应。 太医本以为是自己本事见长,等清理完了才发现殷稷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皇帝这是担心他紧张手抖,所以一直忍着没开口。 他羞愧地低下头:“皇上,臣这就上药,上了药就好了。” 殷稷没开口,只轻轻动了动伤处,火烧火燎地疼,他低低言语了一句,太医离得近才勉强听清楚,他说的是,原来烫伤是这种感觉。 这话没头没尾,太医听不明白便也没放在心上,绷着精神给殷稷上了药,伤口有些深,又是夏天热的时候,太医便没有包扎,只涂了药膏,如此一来殷稷便躺不下了。 蔡添喜有些心疼,正想抱几个软枕过来让他侧靠着,就听他开口吩咐:“把没处理完的折子送过来。” “……皇上,这个时辰也该歇着了。” 殷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太后在外头守着,朕怎么能睡觉?自然的陪着才好。” 蔡添喜听得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太后要让人看见她的慈母之心,殷稷偏不肯如她所愿,他就是要让外人知道,有太后在,他这个皇帝连觉都不敢睡。 可伤上加伤,还要熬到天亮…… 蔡添喜有些怜惜,殷稷却笑了一声:“收起你那副表情来,一宿而已能有多难挨?朕也不只是因为她,你去找找,有几封带着蜡封的密折,取过来给朕。” 明明处境这么糟糕,他心情却似乎很好,看的蔡添喜一头雾水。 殷稷大约心情的确不错,竟然主动提起了:“那里面是一个大秘密,虽然有些难,但只要朕做得够好,谢蕴就会永远陪着我了。” 第207章 狗咬狗的好戏 这一夜乾元宫的灯火并没有熄灭,殷稷在内殿看密折看得全神贯注,外殿太后却坐立难安,只是碍着周遭都是宫人,她不好表露,可心脏却擂鼓似的跳。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秦嬷嬷怎么会行刺殷稷,内侍省那边应该有人为她周旋,怎么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的,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她有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明知道自己的举动代表着她这个太后,秦嬷嬷怎么能如此莽撞?眼下就算殷稷自己不提,御史也要参她这个太后御下不严了。 只盼着这场慈母的戏,再加上宗亲们的周旋,能让她避免离宫。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只觉干涩难受的厉害,她这些年养尊处优,多少年都不知道疲乏的滋味了,一时有些受不了,可这样还不够。 她给青鸟递了个眼色,对方会意,转身悄悄退了下去,不多时就递了个帕子过来,上头沾了葱汁,轻轻往面前一放,就熏得人眼泪直掉。 等明天早上朝臣来问安侍疾的时候,她这双红肿的眼睛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她赞许地看了一眼青鸟,以往她宠幸秦嬷嬷,长信宫里的大小事情都交给对方管理,这个大丫头一直被压着,并不起眼,今天秦嬷嬷一走,她的能干就显露了出来。 既能和蔡添喜在言语上打机锋;又有眼力见,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以后你就跟在哀家身边吧。” 青鸟似是受宠若惊,连忙低头谢恩。 太后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门上,天马上就要亮了,她得打起精神来继续演。 钟声响过三遍,蔡添喜去宣布罢朝的旨意,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几个重臣,祁砚秦适徐功和各家的掌权人都在,连前不久才从前线回京的靖安侯也来了。 太后赶在几人进门前抓起帕子摁了摁眼睛,将本就红肿的眼睛摁得越发凄惨。 “臣参见太后。” 太后连忙起身去扶,身体却是一晃,青鸟适时惊呼一声,上前来扶住了她:“太后,您身体本就不好,还在这里照顾了一宿,快传太医来看看吧。” “大惊小怪什么?”太后装模作样训斥了一句,“不过是一宿没睡有些乏累罢了,只要皇上好就值得。” 秦适立刻上钩,面露动容:“可怜天下父母心,有太后这般精心照料,想来皇上不日就会康复。” 其余人纷纷跟着附和,只有祁砚借着抬头的机会打量了一眼四周,谢蕴不在。 他面露失望,越发不吭声,可他不说话并不影响什么,其余几人已经看见了太后的眼睛,又是一番感慨,听得太后心里长出一口气,眼下的情形来看,她这戏应该算是成功了,现在只等宗亲来了。 她忍不住往外头看了一眼,巧的是老安王和敬王就在这时候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太后总算等到了他,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姿态也从容了起来。 “皇上可是醒了?” 她拿出当家做主的姿态来看向蔡添喜,蔡添喜十分谦卑:“是,太医正在给皇上换药。” “那咱们就去看看吧,皇上安稳,哀家才能放心。” 朝臣们应了一声,纷纷跟在她身后进了内殿,如同蔡添喜所说,太医的确正在给殷稷换药,只是却不是后背的伤,而是那些旧伤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了,可看着却仍旧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秦适是知道殷稷之前受过伤的,却仍旧免不了惊讶:“皇上这伤是出了什么岔子,竟现在都还没有愈合?” “前两日不慎开而已,不必在意,朕宣众卿来是担心佃租之法推行不利,众卿需得多用心。” 他这一开口,原本闭着的眼睛才睁开,满目的血丝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祁砚看出不对劲来:“皇上可是一宿未眠?” 殷稷看了眼太后,却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再次提起了政务,朝臣们心里却有些犯嘀咕了,太后不是说照料了皇上一晚上吗?怎么被照顾的人怎么这么憔悴呢? 宗正寺卿逮着机会上前:“臣听闻昨夜宫中遇刺,行凶者乃是长信宫的秦嬷嬷,可是有此事?” 太后心里一凛,来了。 好在她早已经做了安排,有宗亲作保,无论如何她都能扳回一局,眼见殷稷要开口,她连忙先一步出了声:“是有这件事,哀家虽不知情,可她到底是长信宫出去的,出了这种事哀家是没有脸再活了,等皇上好了,哀家就去和先皇请罪。” 一国太后若是因为一个宫人连累就自尽,这成何体统,她不信没有人阻拦她。 荀宜禄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立刻接茬:“太后三思,您若是如此让皇上情何以堪?” 他看向朝臣,盼着这话能被人附和,可朝臣面面相觑却谁都没开口,事关龙体安危,就算太后真的是冤枉的,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何况,她当真冤枉吗? 众人不自觉想起上林苑的行刺,就算不提那件事,皇上刚才说起旧伤撕裂时看太后的那一眼也很耐人寻味。 这毕竟不是生母啊。 朝臣们的反应出乎太后预料,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无奈之下只能给老安王递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地开了口:“太后不必如此。” 太后心里一松,等着对方递个台阶过来,好顺势而下。 “若太后当真心里有愧,去相国寺为皇上吃斋念佛祈福就是了,何必闹出人命来呢?倒是让皇上脸上也不好看。” 第208章 他是懂茶的 太后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你说什么?” 老安王一直克制着的冷笑这才溢出来:“本王说什么太后听不清楚吗?出了这种事长信宫难辞其咎,就算皇上不追究,我们这些做皇叔的也不能坐视不理。” 太后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棍子,呆怔当场,荀宜禄也懵了,他上前拽了一把老安王的袖子:“安王爷这话是怎么说的?太后也不想发生这种事的,你怎么……” 老安王一改往日和荀家的亲近,挥袖甩开了他的手,脸色铁青:“太后怎么想的我们怎么知道?毕竟她膝下还有个晋王,人心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这话可算是诛心,将朝臣私底下的怀疑都端到了明面上,唬得宗正寺卿大气不敢出一声。 荀宜禄也急了,顾不得还在御前,压低声音质问:“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你当初说过什么!” “是你们忘了!” 老安王眼底几乎要窜出火苗来:“敢拿我安王府当垫脚石,就要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 他昨晚看了那封信,当即就消了进宫的念头,原本他以为自己的三子被抓是皇帝诬陷,进宫和皇上分说就能免了这场灾祸。 可看了那封信才知道问题出在荀家身上,他马不停蹄地去了大理寺,用尽手段才将几个和荀玉书一起被抓的纨绔提了出来。 几人却是众口一词,说的都是荀玉书让他们将罪名推到安王府身上,还说那是天潢贵胄,绝对不会出事。 而太后带走荀玉书的事,他们也是亲眼目睹的,当时太后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听了这些话,老安王对昨夜发生的事已经深信不疑了,加上今天进宫时他又听说荀玉书现在就住在长信宫,便越发笃定太后只是把他安王府当成踏脚石,随时都能扔出去顶罪。 既然如此,他何必还要供着这个女人居于高位? 他的儿子如果脱不了罪,出不来清明司,那荀家谁都别想好过! 他眼底闪过戾气,推开荀宜禄大步走到了殷稷面前:“皇上,此事绝不可姑息,太后身为国母,更该以身作则,若是连行刺皇上这样的罪名都轻易按下,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太后终于回神,眼前的发展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寄予厚望的老安王最后却成了让她跌入深渊的推手。 她急怒攻心,抖着手指着老安王,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最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蔡添喜连忙把人扶住:“太后在外殿呆了一宿,怕是着了凉,奴才把人送回长信宫吧?” 朝臣脸色古怪,刚才长信宫的宫人不是说她照顾了一宿吗?怎么皇上在内殿,她却在外殿? 虽说那双眼睛瞧着也的确有些可怜,像是一夜没合眼的样子,可皇上一宿未眠也没红成那样。 一个猜测悄然浮现在众人心头。 沉默了许久的殷稷这才开口:“去吧。” 太后很快被抬了出去,内殿稍微清净了一些,殷稷轻咳一声:“孝字当头,众卿以为朕该如何?” 朝臣对视一眼,祁砚上前道:“臣以为安王爷所言极是,龙体安危关乎到江山社稷,兹事体大,须得从重处置。” 他躬身一礼:“臣请奏,请太后移驾相国寺,为皇上,为大周祈福。” 其余人纷纷附和:“臣等附议。” 站在人群里的荀宜禄脸色苍白,站了许久才意识到事情已成定局,容不得更改,只能跟着低下头。 他现在还有些茫然,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糟糕成这样,就在前几天他们还因为查到了殷稷的往事,往他心口上戳了一刀而洋洋得意。 可不过几天功夫,他们荀家最大的靠山竟然就要被迫离京了。 “准。” 殷稷淡淡一个字,为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朝臣体贴殷稷受伤,识趣地退了出去,内殿只剩了祁砚一个人,殷稷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什么外头就响起了脚步声,他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人肉眼可见地没了精神,委顿在床上仿佛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祁砚一惊,还以为他受伤很重,刚才一直是在强撑:“可要传太医?” 殷稷没开口,只抬眼看着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露出真容,是宫人端了药进来。 殷稷啧了一声,自己撑着床榻坐了起来,一改刚才的虚弱。 祁砚看得目瞪口呆,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你……你想骗谢姑娘?” 殷稷瞥他一眼:“什么叫骗?朕难道没有受伤吗?受伤后虚弱些怎么了?” 祁砚不善口舌之争,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蔡添喜巴望着门口看了一眼,瞧见谢蕴出来了,快步进来传话:“皇上,人来了。” 殷稷再次变脸,躺在床上直哼哼,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祁砚气的额角突突直跳:“用这种手段骗谢姑娘的怜惜,皇上你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殷稷瞥了外头一眼,见谢蕴暂时还进不来便开了口,话却是和蔡添喜说的:“待会别演过了,上林苑的时候谢蕴嫌朕矫情。” “奴才明白,皇上只管放心。” 蔡添喜拍了拍胸膛,转身的瞬间脸上就多了愁苦。 祁砚看着这主仆两人一唱一和,转身就往外走:“我要去告诉谢姑娘……” “你敢。” 殷稷语气凉凉地威胁他:“你要是敢透漏一个字,朕就让你随太后离京。” 祁砚:“……” 他深吸一口气:“皇上请便,就是不知道臣一旦离京,皇上还能不能找到旁人来当牛做马。”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殷稷连忙起身,可大约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他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额头沁满了冷汗。 祁砚脚步一顿,皱眉看着他,见他半晌都没说话,心里有些没底:“皇上?” 殷稷靠在床头迟迟没开口,只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祁砚有些不放心,走得一步三回头,等出内殿门的时候看见他歪倒在了床上,披在身上的寝衣已经晕染了一片水迹,也不知道是从伤口处渗出来的还是疼出来的冷汗。 他不自觉顿住了脚,一时有些分不清楚现在的殷稷是装的,还是刚才面对朝臣时淡定自若的殷稷才是装的。 谢蕴迎面走过来,他犹豫许久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和她客气有礼地寒暄,但蔡添喜在旁边不停催促,谢蕴很快就进了内殿。 说话声隔着窗户飘过来,先是蔡添喜有些惊慌的声音,大约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然后是谢蕴问要不要请太医。 他本以为殷稷要得偿所愿了,可对方等了半天才开口,说的却是不妨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他啧了一声,这人真矛盾,不疼的时候能装模作样,真疼了又什么都不说了。 第209章 我们出宫走走吧 太后离京那天,殷稷去送了,他并不介意给失败者一点颜面。 但太后似乎气得不轻,一直坐在马车里不肯露面,临行前才打开车窗看过来:“哀家现在才明白你到底设了一个什么样的局,罢了,棋差一招,没什么好说的,可你以为哀家走了这京城就太平了?” 她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弄:“上林苑的刺杀可和哀家没关系,你迟早会被人拉下马的,哀家等着那一天。” 殷稷面色不变,轻轻一抬手:“恭送太后起程。” 车窗关上,马车骨碌碌滚动起来,因为这次离开并不光彩,所以并没有动用凤驾的仪仗,七八个宫人,十来个护卫就是全部了。 一行人甚至没激起多少尘土,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殷稷想着太后临行前说的那番话,被人拉下马吗? 他轻轻一哂,明明被人这样威胁了,他心里却没有丝毫慌张,天下也好,皇位也好,用这种东西做筹码,他不怕输。 他生来一无所有,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只要那个在人群里能一眼看见他的人还在,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他抬脚上了城墙,看着这恢弘壮阔的皇城,心里没有豪情万丈,没有野心勃勃,有的只是空茫,无边无际的空茫。 想见谢蕴。 他迫不及待回了宫,还没进乾元宫的大门就听见谢蕴的声音飘了出来,他心下一缓,放慢脚步走了进去,谢蕴正指挥宫人操办中秋宴,这是寻常见惯了的场景,可他却靠在门框上看得出神,飘荡在半空的心也悠悠然落了地。 “皇上?” 忽然有人注意到了他,惊慌之下喊了出来,忙碌的乾元宫众人都被惊动,纷纷伏地问安,眼见谢蕴也要拜,他忙不迭上前,一把扶住了她:“以后不要行这种大礼。” 谢蕴不置可否,只将一张单子递了过来:“这是中秋给各位大人的赏赐,皇上看看可有疏漏。” 殷稷心里一叹,他现在说什么谢蕴好像都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当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不好强求,只能听话地翻开单子,可说是给各府的赏赐,第一页却是给后宫的,良嫔,惠嫔,萧嫔和三个贵人。 还没看清楚赏赐的都有些什么东西,只看见那一长串女人的名单,想到这些人都是他名义上的人,他就先心虚了。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合上了单子:“你做主就好。” 谢蕴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可大约是殷稷心虚的缘故,总有些不敢直视她,他不自觉想起谢蕴那次跳太液池时的情形。 她该是多么在意自己亲近其他女人,才会做出那么决绝的事情来,她当时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上不来呢? 应该想过的吧,谢蕴从来都不是莽撞的人,可明知道有危险,她也还是做了。 殷稷口舌发干,喊了一声谢蕴,却迟迟没能说出下文来。 谢蕴耐心地等着,不催促也不好奇,可这样的平淡就足够让人难堪。 殷稷忽然间很想念以前的谢蕴,那个梗着脖子和自己吵架的谢蕴;那个埋怨自己不关心她的谢蕴;那个生气委屈也会红眼睛的谢蕴…… “中秋那天,我们出宫走走吧。” 他压下心里对谢蕴会逃宫的担忧,故作镇定地开了口。 谢蕴却没给出回应,她仿佛是没听见一般平静的不像话,殷稷有些意外,这和他想的反应不一样。 “你不想去吗?” 谢蕴这才抬眼看过来,神色仍旧冷淡:“中秋那天,奴婢会很忙,皇上若是想出宫,寻别人吧。” 殷稷心下失望,谢蕴虽然忙,可不会忙到连出宫的时间都没有,她只是不想和自己出去而已。 “那就到那天再说吧,兴许你会有空。” 谢蕴还要拒绝,忽然有人拉了她袖子一把,惊得她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侧头一看,却是秀秀。 就这走神的档口,殷稷已经走了,谢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再次看向秀秀:“你不在尚服局,来这里做什么?” 秀秀亲昵地抱着她的胳膊:“想姑姑了呀。” 谢蕴淡淡看着她,目光透彻:“说实话。” 秀秀一顿,心虚地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抬起来:“真的是想姑姑了,但也的确是有点别的事……” 她吞吞吐吐,谢蕴却一过脑子就明白了,前阵子清查尚宫局的事,六个尚宫落马了两个,还有一个死了,这些缺自然是要人补的,昨天殷稷才下旨按品级补缺,尚服局没了尚服,按理说司珍会升上去,而作为司珍的徒弟,秀秀的身份自然也是要水涨船高的。 “新任尚服想让你担任司珍?” 秀秀傻笑了一声:“什么都瞒不过姑姑……” 她说着脸又垮了下来:“可是我在尚服局学艺才一年,很多事情都没做好,我怕当了司珍之后会给师父和姑姑你添麻烦……” 谢蕴眉头一皱:“你做不好,旁人便能保证做得好吗?” 秀秀一时无言以对,这种事情谁能保证? 只是她做小丫头做惯了,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成为管事的大人物,何况现在她虚岁才十四岁。 “姑姑,我……” “秀秀,尚宫局素来稳当,这么大的变动还是第一次,如果这次你不能抓住机会,可能终其一生就只能做个寻常女使了,你明白吗?” 秀秀沉默了,她自然也知道机会难得,可做个寻常女使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姑姑,我还是再等等吧,我真的……” 怕再给你惹麻烦。 上林苑的那场蛇灾,她至今还心有余悸,只是一个点心而已就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一旦升了司珍,就要去主子们跟前伺候,那时候要是再犯错…… 她不怕自己受罚,但真的不想再连累谢蕴。 谢蕴看她这幅样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勉强:“算了,我会给你安排好,若是你到了年纪还没有前途,就出宫吧。” 秀秀感激地笑起来,抱着谢蕴的胳膊拍她马屁,只是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刚才的事,她声音低下去:“姑姑,皇上要带你出宫你怎么不去啊?这机会多难得啊。” 谢蕴的目光看向正殿,殷稷开了窗,正在案前批折子,认真的样子倒是和多年前一般引人注目,可—— “人不能总在一个地方栽跟头。” 第210章 中秋的热闹 中秋佳节,普天同庆,谢蕴从早起便不得清闲,后宫各处的节礼,御膳房的餐食,连带外臣的赏赐也落在了她身上。 以往外臣的事是蔡添喜负责的,可他自先前落水后,身体便大不如从前,多走两步路都要喘粗气,谢蕴也不好把这些事再推给他,只能一力承担了下来。 等将往各府送赏赐的人都打发出去,天都已经黑了,宫里各处都点上了花灯,瞧着多了几分热闹。 她又替殷稷做主,给各宫的宫人都赏了月饼,等宴云台那边的家宴开了,她才不远不近地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抬手锤了锤发酸的腿,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为宫务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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