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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说话也不会吗?何必非要激怒皇帝? 皇上还喝了酒,要是酒劲上来…… 里头一声巨响,是凳子被殷稷踢翻了,殷稷果然被激怒了:“明知道软肋捏在朕手里,还要如此,你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谢蕴一惊,声音不自觉一颤:“你应了我会放我出宫的。” 殷稷凉沁沁一笑:“朕金口玉言,当然不会出尔反尔……可你出宫去哪呢?若是你谢家人不小心死绝了,你还出宫做什么?” 一股凉气自脚底窜上来,谢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明知谢家于国有功,你还要为了悦妃拿他们来威胁我?” “于国有功?” 殷稷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他抬手摁了摁心口,谢家的功劳就是对他赶尽杀绝吗? 谢蕴还真是恬不知耻,若是他当真要追究,眼下谢家九族,都已经成了白骨,还轮得到她来质问自己? 他眼神发冷:“他们现在不过是滇南的苦力,便是朕不下旨,都不知道他们能活多久。” 谢蕴心口被狠狠一刺,她打听过很多滇南的事,的确是不宜人居,她的父母兄长自小生在京都,也不知道得多辛苦才能适应滇南的气候。 “谢蕴,别和朕讨价还价,你没这个资格。” 谢蕴瘫坐在地上,一时间不管是冷还是疼都察觉不到了,只剩了心口那跳着的东西沉沉地往不见底的深处坠下去。 “是不是我认错,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殷稷垂眼看下来,似是在欣赏她出现了裂缝的骄傲,许久才开口:“兴许吧。” 谢蕴苦笑了一声,将她逼迫得这般厉害,却连个明确的回答都不愿意给。 殷稷…… 她垂下眼睛,直到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她才哑着嗓子开口:“奴婢错了,以后……” “不必在朕面前说,朕会给你个机会,当面告诉悦妃。” 谢蕴僵住,殷稷比她想的还要不留余地。 “怎么,不愿意?” 殷稷蹲下来,抬着她的下巴逼她仰头:“你是想让朕再威胁你一遍?” 谢蕴闭上了眼睛:“……愿意。” 殷稷这才满意,抬起拇指将谢蕴唇上被自己咬出来的血一点点擦干净:“这才乖,谢蕴,你现在只是个奴婢,要永远记得这一点。” 他将人抱起来丢上床榻,栖身压了上去。 谢蕴扭开头:“奴婢许久不曾沐浴……” “朕不在意。” 谢蕴抓住了他的手,没心思再找借口:“请皇上去娘娘们那里吧,奴婢今天不愿意。” 殷稷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不愿意?” 当初爬齐王的床费尽心思,到朕这里,就是不愿意三个字…… 好,好得很! 他低头啃咬般狠狠亲了谢蕴一口,浓郁的酒气萦绕在两人鼻息之间,可他的话却一字一顿,说得无比清晰:“朕若不是因为醉酒怕伤了她们,你以为朕会愿意动你?谢蕴,朕也是早就腻了你了。” 谢蕴浑身一颤,喉咙陡然间被堵住一样,又酸又涨,再没能说出话来。 她默默闭上了眼睛,殷稷,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第39章 记得你的身份 夜半时候殷稷走了,谢蕴睁开眼睛,看着模糊的屋顶发呆。 殷稷这一来,地龙也通了,木板也卸了,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可谢蕴却清楚的知道,不一样了,她的心口有个大洞,哪怕偏殿再温暖,也仍旧有凉意不停地渗出来。 冷,很冷。 她再次蜷缩进被子里,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殷稷回了正殿却没能再睡着,他清楚的知道今天过后,谢蕴就绝对不可能再变回之前的谢蕴,可本该高兴的事,他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 可能是还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吧。 他靠在软塌上发呆,目光不知不觉就落在了手上,刚才偏殿虽然光线暗淡,可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谢蕴的手脚都肿了一圈,被关起来两个月,她就生了冻疮。 还真是娇气,有那么冷吗? 他嘁了一声,翻身上床闭眼睡了过去。 蔡添喜熄了灯,悄声往外走,冷不丁想起来正殿那边没点熏香,匆忙折返,可远远就瞧见殷稷站在廊下,身上连大氅都没披。 他唬了一跳:“哎呦,皇上您怎么这副样子站在外头?这天寒地冻地,若是着了凉可怎么办?” 他慌忙取了衣裳来给殷稷披上,冷不丁碰到殷稷的手,被冰的一哆嗦:“这么凉……太医,快去请太医。” 殷稷皱眉:“别大惊小怪,朕不过是睡不着出来走走,何至于要动用太医?” 蔡添喜十分愁苦:“圣体尊贵,哪容得了闪失?您就是为了天下人也得保重啊。” 殷稷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抬下巴:“啰嗦……罢了,听你的吧。” 蔡添喜忙不迭让人去传太医,可不等听见脉象如何就被殷稷打发了出去。 他一宿没睡安稳,第二天伺候殷稷起身时见他并没有着凉的症状这才松了口气,正要上手接了宫女的活计伺候殷稷,却陡然想起来谢蕴,昨天那一遭她应该是被解禁了,怎么今天没来伺候呢? 他左右看了一眼,没瞧见任何一个影子像谢蕴,不由抬头看了眼殷稷,对方似是根本没察觉到该来的人没来,脸上毫无表情。 蔡添喜也不敢多言,跟着殷稷去上了朝。 因着前阵子殷稷拿后位做过饵,眼下世家便紧咬着不放,礼部几乎每日里都要上折子请求立后。 殷稷拿明年的春闱之事暂时搪塞了过去,萧家又参了荀家几桩罪责,说荀家卖官鬻爵,徇私舞弊,两家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明明是文臣,却几乎要大打出手。 殷稷冷眼看了会儿热闹,并没有做和事佬,反而命大理寺去严查,一副偏颇萧家的样子,萧家似是也这般觉得,这才消停下来。 可荀家却追着到了御书房,痛陈萧家嚣张跋扈,私占田产等等,一副要和萧家死磕到底的架势,殷稷周旋几句,最后无可奈何似的,也让刑部去查了萧家。 等将两家的人都打发走,他才抬手揉了揉眉心,后宫的事果然会牵扯前朝。 他甩甩头,不愿意再想,蔡添喜小声提醒他:“您今日说要去昭阳殿用早膳。” 殷稷顿了顿,抬眼看向御书房门外,那里无声无息地立着一道影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走吧。” 他起身出门,门外的人识趣地跟了上来。 蔡添喜却十分惊讶,眼见殷稷不注意,偷偷凑过去说话:“谢蕴姑娘怎么来了御书房?咱们这可是要去昭阳殿的。” 他知道谢蕴和昭阳殿不对付,提醒她有事赶紧说,说完了赶紧走。 谢蕴感激地低了下头,随即露出一个克制过的苦笑来:“皇上命我去和悦妃认错。” 蔡添喜一愣,大约也是没想到殷稷所谓的认错,是要到这个地步的。 他唏嘘了一声,有些怜悯谢蕴,也不知道是这件事对她来说太难还是在偏殿被关得太久,谢蕴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整个人都削瘦了许多,看着颇有些病弱。 可他不敢再说旁地,怕被殷稷忌惮,只能叹了口气走远了。 谢蕴也没再开口,安静地跟着去了昭阳殿,萧宝宝早就得了消息,此时已经等在了昭阳殿门口。 她生得娇俏又围着兔毛围脖,越发衬得她面如春花,瞧见殷稷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欢快地跑了过来:“稷哥哥!” 她抬手要去抱殷稷的胳膊,冷不丁看见谢蕴脸色瞬间变了:“你这个小贱人还敢来?!你看我不打死……” 殷稷抓住她的手:“太后还用得着她,不许胡闹。” 萧宝宝不甘心的甩开了殷稷的手,气呼呼地回了昭阳殿。 殷稷纵容地摇了摇头,丝毫都没有发火的意思,可侧头看向谢蕴的时候,脸色便沉了下去:“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谢蕴紧紧攥住了袖子:“是。” 殷稷又看了她一眼才抬脚进了昭阳殿。 宫女送了茶上来,谢蕴上前接过,深吸一口气才上前一步,将茶盏双手奉上:“奴婢给悦妃娘娘赔罪。” 萧宝宝一愣,眨着眼睛看向殷稷,殷稷一笑:“你不是气她得罪你吗?今天让她给你认个错,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 萧宝宝有些不甘心,可眼看着谢蕴低头心里又很痛快,她眼珠子咕噜一转,有了个好主意。 她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去端茶,可随即茶盏就跌落下来,滚烫的茶水全都泼在了谢蕴因为冻疮而红肿的手上。 “哎呀,不小心没端稳。” 她做作地叫了一声,看着殷稷撒娇:“稷哥哥,我没喝到。” 殷稷指尖蜷缩了一下,神情却丝毫不变:“那就再让她端。” 萧宝宝高兴起来,给丫头递了个眼色,随即得意地朝谢蕴一抬下巴。 谢蕴慢慢直起身来,沉下眼睛和她对视,说是来道歉的,她却半分都不肯退让,甚至看得萧宝宝莫名的胆战心惊。 她吞了下口水,陡然想起来自己是主子,她一挺胸:“你看什么?让你端茶你听不见?” 蔡添喜已经又让人端了茶来,见谢蕴站着不动,用托盘碰了碰她:“谢蕴姑娘,奉茶吧。” 谢蕴却仍旧站着不动,双手火辣辣地疼,她只是来认错的,不是来被刁难的。 她胸口剧烈起伏,理智和气性不停博弈。 冷不丁有人咳了一声,声音低沉又充满压迫:“谢蕴,记得你的身份。” 谢蕴只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殷稷这不只是在提醒她的身份,还是在警告她。 她抖着手再次端起茶盏,刚送到萧宝宝跟前,就见她恶劣一笑,清晰的碎裂声响起,滚烫的茶水一滴不落的再次泼在了她手上。 剧烈的痛楚叠加在一起,水泡肉眼可见的鼓了出来。 第40章 最年轻的翰林学士 谢蕴狠狠咬了下舌尖,抬手端起了第三杯,萧宝宝正要再手抖一次,茶盏忽然被人稳稳托住。 她气恼地看过去,却见那只手的主人是殷稷。 她下意识撒娇:“稷哥哥……” “喝茶。” 殷稷淡淡开口,虽然语气不凶,可萧宝宝还是莫名的心里一紧,没敢再作妖,乖乖地低头去喝,却被烫得“嗷”一声叫了出来,她捂着嘴巴眼泪汪汪地告状:“稷哥哥,这么烫的茶,她是故意的。” 殷稷目光落在谢蕴身上,就见她死死抿着嘴唇,唇齿间隐约有血迹渗出来,却是一声都没吭。 蔡添喜有些看不过眼,瞪了奉茶的奴婢一眼:“混账东西,不知道是要给悦妃娘娘喝的吗?泡这么烫做什么?” 他弯腰和萧宝宝请罪:“是奴才挑错了人,这就把她发回内侍省重新调教。” 萧宝宝急了,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个合心意的丫头,哪能就这么被撵走呢?何况这热茶是她示意那丫头泡的,她只是想烫谢蕴,没想到会烫到自己。 “算了算了,也不要紧。” 她琢磨着还想做点什么,谢蕴便一行礼,话却是对殷稷说的:“奴婢该做的都做了,告退。” 殷稷看了一眼她的手,却什么都没能看见,他摸了下袖子里圆滚滚的药瓶子,嘴唇刚动了一下,谢蕴便转身走了,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萧宝宝十分不满:“她这副样子哪里像是认错的嘛,还是那么嚣张。” 她抱怨了好几句也没得到回应,不满地凑到了殷稷身边:“稷哥哥,你干什么呢?” 殷稷仍旧没回答,只是站了起来:“朕还有些政务,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萧宝宝再说什么,抬脚就走。 他身高腿长,没几步就出了昭阳殿,萧宝宝这才追出来,远远地喊他还没用早膳。 殷稷充耳不闻,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可他明明走得这么快了,先走一步的人却仍旧不见影子。 “朕去给太后请个安,你去趟翰林院,传祁砚去御书房见朕。” 蔡添喜连忙应声走人,殷稷这才抬脚,去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谢蕴又去了之前那个偏僻的宫殿,她怕自己人前失态,只能尽量避着人走,等到了那地方她才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伤口很疼,烫伤交叠着冻伤,看着触目惊心。 她眨了眨眼睛,将脸埋在胳膊里轻轻蹭了蹭。 快过年吧,过了年就只剩四年了。 她一下一下的深呼吸,胸腔里喷涌的酸涩却仍旧不停地往上涌,激得她鼻梁酸疼,眼眶也热烫起来。 但是不能哭。 她再次咬住了伤痕累累的嘴唇,尝着嘴里的血腥味,更紧的咬住了嘴唇。 冷不丁双手被人轻轻握住,她浑身一颤,猛地抽了回去,一抬眼,一张写满疼惜的脸出现在眼前。 谢蕴将手背在身后:“祁大人。” 祁砚的手还停在半空,眼见她这般避讳自己,眼神微微一暗,可下一瞬他便不容抗拒地伸手,抓着谢蕴的胳膊将她的手拽了出来。 “这伤很厉害,若是不上药会更严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要更爱惜一些。” 大约是在宫里被冷待太久了,也或者是祁砚提起了父母,戳中了谢蕴的心,她一时便没能拒绝,由着祁砚取出药膏,小心翼翼地给她涂在手背上。 祁砚这个人当初在谢家家学的时候便不怎么与人来往,功课却是最好的,谢蕴听父亲与兄长提及他许多次,满口都是称赞。 可她与对方的交集却很少,偶尔在公开场合遇见,对方也不怎么言语,颇有些遗世独立的清冷。 谢蕴之前一直以为他是瞧不上世家,不屑与世家子弟来往,可自从上次遇见,她才知道对方也还是感念着谢家的。 “多谢你。” 祁砚动作顿了顿,随即动作越发轻柔,又撕破内衫将她的伤细细包好。 “谢姑娘,若在宫中有何难处,只管去晋王处寻我。” 谢蕴心知自己绝对不会连累他,却不忍拒绝这样的好意,便仍旧点了点头。 祁砚却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伤得这么厉害,谁做的?” 谢蕴心口刺了一下,却也只是垂下了眼睛:“我自己不小心而已,不关旁人的事。” 祁砚似是看出了她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体贴地没再追问:“这药膏你拿着,一日两次,莫要忘了。” 谢蕴再次道了谢,祁砚起身退后了一步:“我还要去晋王处授课,先告辞了。” 见谢蕴要起身,他摇了摇头:“这里清净得很,你可以多呆一会儿。” 谢蕴仿佛又被戳中了心事,身体僵住许久没动弹。 祁砚叹了口气走了出去,想着谢蕴刚才那双惨不忍睹的手,淡漠的脸上露出冷凝来,既然谢蕴不肯说,那他就自己去查,这宫里哪会有秘密。 他沉着脸快步往前,冷不丁一抹明黄自拐角处一闪而过,他微微一怔,抬脚迎了上去。 “臣祁砚,参见皇上。” 殷稷略有些意外:“你怎么……” 话未说完他就想起来了太后命他为晋王师地,走这种偏僻宫道,大约是为了避开宫中女眷。 “朕正有事寻你,明年春闱,朕属意你为主考官,你意下如何?” 祁砚不惊不喜,淡然一礼:“臣自当尽心竭力,为皇上选拔人才。” 殷稷似是有心事,随意一点头:“如此甚好,你且去吧,今年吏部提的考题朕都不满意,你翰林院也拟几个出来。” 祁砚躬身应是,正要退下,殷稷忽然开口:“你方才过来,可有瞧见什么人?” 祁砚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闪,随即泰然自若地摇头:“臣不曾瞧见,皇上是在找人吗?” 殷稷背着身,祁砚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半晌过去他才摆了摆手,却是一个字也没说。 第41章 真正的心疼 更鼓敲过三遍,乾元宫仍旧灯火通明,蔡添喜叹了口气,第三次进去催促。 “皇上,夜深了,您该歇着了。” 殷稷正靠在床边的软榻上看折子,祁砚动作快,已经将翰林院拟的春闱考题呈了上来,他正仔细斟酌,听见蔡添喜的话微微一侧头,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还黑着的偏殿。 “朕还要思量一下副考官的人选……你下去吧。” 蔡添喜年纪大了,颇有些熬不住,见殷稷这么说也没坚持,很快告退下去了。 殷稷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折子,指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瓷瓶,他垂眼一瞧,脸色复杂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昨天竟和太医讨了这治冻伤的药,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得用了。 毕竟烫伤比冻伤还要厉害些。 他摩挲了一下那瓶子,眼角余光忽然瞧见一点光亮了起来,他抬眼一看,是偏殿。 这个时辰才回来,太后用起人来果然是不客气。 他收回目光继续去看那折子,而后提起朱砂笔将天下之治这个考题给圈了出来。 春闱是他的机会,只靠世家之间互相抗衡是不够的,他要扶植寒门,只有寒门出身的人,才能明白百姓的难处,才会设身处地地为他们做事,为皇帝尽忠。 希望今年能有更多身家清白的天子门生吧。 他叹了口气,抬手将折子合上丢在了矮柜上,侧头又看了一眼窗外,刚才亮起来的那点烛火却已经灭了,整个偏殿安静得像是没有人住一样。 他怔了怔,脸黑了。 第二天身边伺候的换了人,殷稷扫了一眼那张陌生的脸,目光落在蔡添喜身上:“怎么,她得罪你了?” 语气淡淡的,可听得蔡添喜一激灵,他连忙躬身:“奴才岂敢和谢蕴姑娘生气,是她给奴才递了话,说是今年新进了后妃,宫里的事务比往年更繁杂,她分身乏术,又怕怠慢了皇上,这才让奴才提了个人上来暂时伺候着。” 那小宫女一见殷稷对自己不满,已经十分慌乱地跪下了,有了香穗的前车之鉴,她被吓得不轻,低着头动都不敢动。 殷稷挥挥手将人撵了下去,脸上却带了几分嘲弄,真这么忙还是寻个借口不想见他? 他抬脚出了乾元宫,见蔡添喜要跟上来,不轻不重的点了他一句:“对你而言,主子重要,还是差事重要?” 蔡添喜大约是听明白了,伺候他下了朝就唤了德春来伺候,自己匆匆走了。 殷稷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奏折上。 这一日政务少,他下午便回了乾元宫,蔡添喜殷勤地问他可要宣后妃来伺候,他摆了摆手,捡起本书打发时间,眼看着日头慢慢落下来,偏殿里仍旧十分安静。 手里的书一页页翻过去,灯烛也换过了一茬,乾元宫里仍旧没人回来。 殷稷皱眉合上书,目光落在蔡添喜身上,对方被看得不明所以,语气十分困惑:“皇上?” 殷稷又将目光收了回去,更漏一点点浮起来,三更悄然划过,蔡添喜小声开口:“皇上,该歇着了。” 歇着? 殷稷将书丢在矮几上,动作不大,可夜深人静的,这动静仍旧唬得蔡添喜心里一跳,心虚地低下了头。 然而殷稷又什么都没说,只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蔡添喜没办法再装傻,只能讪讪开口:“皇上,奴才今天去了长信宫,可谢蕴姑娘的确忙得厉害……” 话还没说完,殷稷就打断了他,语气十分不耐:“谁让你去找她了?朕这乾元宫难道缺人伺候吗?” 他一甩袖进了内殿,蔡添喜松了口气,却又哭笑不得。 是,皇帝一个字也没说,可早晨那句话分明就是想让他转告谢蕴,差事再重要,也别忘了自己主子。 现在倒好,成了他多管闲事了。 可他是个奴才,不敢和自家主子计较,只能摇了摇头,抬脚跟进内殿想伺候殷稷歇着,可刚进门就被撵了出来。 殷稷打小生活在萧家,私务自己处理得十分妥帖,蔡添喜被撵出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乐得清闲,很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乾元宫彻底安静下来,谢蕴才疲惫地回了乾元宫,第二天天还没亮便又去了长信宫。 太后大约还是恼怒殷稷没有把掌宫的事顺势交给惠嫔的,很多该长信宫出面的事,她都丢给了谢蕴,再加上今年多了几位主子,差事像座小山一样砸下来,压得她颇有些喘不过气来。 加上前段时间被关得太久,精神很有些不好,短短几天功夫,谢蕴便累得脑袋隐隐作疼。 可她生来性子要强,便是当真不舒服也只是咬牙忍着,她总不能除了床上,真的没了旁的用处。 外头喧闹起来,来送早饭的长信宫女说是后妃们来给太后请安了,连多病的良嫔都在。 谢蕴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腊八,难怪病弱的良嫔都来了。 可这种热闹和她无关,越是临近年关,她压力越大。 草草吃了两口早饭,她便提笔写册子安排人手,前朝的大宴最为繁杂,朝臣的喜好,位次;伺候的人手,菜色,还有用具,歌舞都得仔细斟酌,诸般安排设置妥当后还得和礼部核对。 后宫的家宴要更精细一些,还要防备太后和后妃们的心思,毕竟年宴这天的临幸意义非凡,宫里没有皇后,难免会出些乱子。 她凝眉苦思,额角钝钝地疼起来,她抬手揉了一下,拿下来的时候额头却湿漉漉的。 她抓着帕子擦了一下,却是一抹殷红,这才反应过来是提笔太久,手上的伤裂开了。 伺候笔墨的宫女姚黄也愣了一下,连忙替她解开了布带,随即被那颇有些狰狞的伤惊得躲了一下。 先前她知道谢蕴手上有伤,却没想到能伤得这么厉害,冻伤加上烫伤,整个手背都是溃烂的血口子,此时正一丝丝地往外头渗血。 “呀,你的手怎么……” 谢蕴将帕子覆在了手背上,遮住了那不忍直视的伤口:“劳烦你去取些干净的白布来。” 姚黄连忙答应了一声,匆匆就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一道影子矗立在门边,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眼神深沉如海,一身龙袍却晃得她眼疼。 她下意识就要跪,参拜的话就在嘴边却被对方一个摆手堵了回去,她不敢言语,匆匆走了。 殷稷的目光再次落在谢蕴身上,长信宫不是乾元宫,偏殿没人住着,地龙自然也是封着的,谢蕴过来后,这里也只是多了个炭盆,可因着要和六宫二十四司的人来往,大门四敞大开,那炭盆的作用便有些可怜。 谢蕴的耳朵都是红的。 正殿那边传来热闹的说笑声,萧宝宝在说惠嫔的香粉味道好,庄妃在夸窦安康的衣裳花色别致。 一派的安宁和乐。 殷稷忽然想起之前的托词,兴许心疼她们的人,真的不会让她们来做这么劳心费力的活计吧。 第42章 良嫔的药 殷稷悄然退出了偏殿,出门的时候又遇见了那个伺候笔墨的丫头,她手里端着干净的白布,一看就知道是给谁用的。 他顿了顿才从袖子里取出来一个十分精致的玉盒:“就说是良嫔赏的,仔细给她用着,若是伤口不好就去请太医。” 姚黄连忙应是,紧张的手直抖,等殷稷不见了影子,她才站起来脚步发软地回了偏殿。 “姑姑!” 她叫了一声,激动溢于言表,谢蕴被她高昂的声音惊得险些落了笔,眉心微微一蹙:“怎么了?” 姚黄知道自己失态了,也对谢蕴的脾性有所耳闻,知道这人自持得很,连忙端正了态度,可眉眼间还是露出了几分讨好。 前阵子谢蕴受罚的事闹得满宫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失宠了,现在看来还是很得皇上看重的。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药明明是皇上给的,却非要说是良嫔,但这不妨碍她与人结交,这宫里能多认识一个人,便会多一条门路。 她殷勤地打开玉盒就要给谢蕴上药,可谢蕴一瞧那盒子就知道不是寻常东西,抬手摁住了她:“哪里来的?” 这么精致贵重的东西,可不像是一个寻常宫女会有的。 姚黄笑嘻嘻的:“良嫔娘娘赏的,说是很有用呢,奴婢给姑姑用上吧。” 良嫔吗…… 谢蕴没再言语,她和窦安康的确是熟识,当年对方的兄长窦兢也在谢家家学中求学,那年他要下场春闱,便没回扶风郡,窦家便将他嫡亲妹妹窦安康送来京都陪他过年。 窦安康生来娇弱,年纪又小,谢蕴自然对她会多几分照料,也算是有了几分情谊,若是她知晓自己有伤,送盒药也在情理之中。 谢蕴摸了摸重新包好的手,神情有些晦涩,说起来她其实该去拜见一下这位良嫔娘娘,可她属实是拉不下脸来。 她大约的确是太过注重脸面了,殷稷兴许就是瞧不上她这一点,才这般逮着机会便要打压。 罢了,拖到出宫,这些旧人自然就不必再面对了,也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她重新提起笔,这才察觉到这药的好,只是刚涂上而已,那股灼烧的痛楚竟淡了许多,久病成良医的道理,果然是真的。 欠了良嫔的人情了。 良嫔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她连忙拿帕子捂住了口鼻,尴尬地揉了揉。 庄妃关切地看过来:“可是身体不适?” 这话一出,其余人连带太后都看了过来。 良嫔连忙起身赔罪:“臣妾失仪了。” 都知道她是个病秧子,还得殷稷偏爱,所以即便是太后不痛快也不好发作,只摆了摆手。 “罢了,哀家知道你一向身子不好……你这样的身子如何能伺候好皇上?” 良嫔羞愧地低下了头。 萧宝宝忍不住开口:“太后说得对,良嫔,你既然这样就别让稷……皇上去你那里了,万一过了病气可怎么办?” 这句话正中太后下怀:“悦妃所言极是,皇上没有立后,你们便都有劝谏之责,良嫔,你可明白?” 良嫔脸色苍白,抿着嘴唇一时没开口,太后眉头一拧:“怎么?哀家的话你要忤逆?” 良嫔连忙跪地赔罪:“臣妾不敢,臣妾只是……” “她只是做不了儿臣的主,太后就不要为难她了。” 殷稷大步进了正殿,众妃纷纷起身行礼,太后被堵住了话头颇有些不悦,可这话又无可反驳。 若是后妃能做皇帝的主,那岂不是乱套了? 她摇摇头作罢:“罢了。” 殷稷弯腰将窦安康扶起来,等她站稳这才一抬手:“都免礼吧。” 萧宝宝咬了咬嘴唇,很有些生气,进来了怎么先看窦安康呢?她都穿得这么显眼了。 她扭开头生了会儿闷气,可殷稷却丝毫没发现,注意力都在良嫔身上:“你脸色不好,可是乏了?让蔡添喜送你回去,再请太医来看看。” 良嫔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温顺地应了一声。 太后碍于颜面赏了些补品,良嫔谢恩后被蔡添喜送了出去。 惠嫔小声和太后嘀咕:“姑祖母,长年殿什么样啊?臣妾还没去过呢。” 太后瞪她一眼:“你去什么长年殿?你想去乾元宫才对。” 惠嫔被凶得缩了下脖子,再没敢开口。 殷稷却看了过来:“成君想去长年殿?回头得空了,朕可以带你过去走走。” 惠嫔一愣,随即受宠若惊:“谢皇上,臣妾还想去冷宫看看,都说那里……哎呦。” 她腰上被拧了一把,就这个位置,不看也知道是太后觉得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教训她呢。 她苦着脸改了口:“臣妾不想去看冷宫了。” 殷稷似是被逗笑了:“无妨,朕又不会让你住下。” 太后脸色稍霁,命人换了茶,说话间外头下了雪,太后本想让殷稷送惠嫔回去,可当着其他两人的面话也不好说得太直白,最后只能作罢,挥挥手将众人遣散了。 惠嫔走得飞快,庄妃经了之前那一遭也不敢再乱动心思,行礼后便退下了,只有萧宝宝拉着脸抱住了殷稷的胳膊。 “稷哥哥,你偏心,你来了就只看良嫔,还和惠嫔说话,叫得那么亲密……你都没喊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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