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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哒作响,而且越来越近,殷稷心脏突突直跳,一扭头就看见谢蕴追了上来,他脸色一变,一夹马腹就要加速,可却被窦兢一把抓住了缰绳:“皇上,您不能再往前了。” 这已经是队伍最前面了,殷稷若是再往前,就要脱离军队的保护了。 “无妨,千门关定然安稳。” 说着话他试图将缰绳抽出来,奈何窦兢有些轴,死活不肯松手,殷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对方却瞎了一般只当没看见。 “你给我松……” “你给我脱了!” 殷稷的低吼被另一声打断了,在两人纠缠间,谢蕴已经催马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窦兢手中的缰绳。 窦兢这才松手退了下去,殷稷脸色黑沉,好你个窦老二,原来是故意的。 他磨了磨牙,现在却顾不上发作窦兢,只能看向谢蕴,试图编个瞎话蒙混过去:“北地寒冷……” “这才晚秋,再冷也不至于要上狼裘……赶紧脱下来,像什么样子?” 谢蕴低喝一声,而且殷稷那毒越热发作得越厉害,他这副样子简直是在作死。 殷稷觑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发青,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心里一沉,这情形可不好办啊,但是—— “我不!” 他还是咬牙开了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话的档口还抬手抓住了狐裘的系带,防止谢蕴待会气头上直接上手给他扒了,“这是我的诚意,岳母送的衣裳我必然要穿着去见她,这样她才会高兴,她一高兴就会同意这桩婚事。” 谢蕴被他气得手直抖:“我说过了,父亲母亲不会反对……你到底要我说几遍?” 殷稷又瞄了她一眼,他也想相信谢蕴的话,但是这种事怎么想怎么不可能,谢济反对的态度那么明显,他又从来都不招长辈喜欢,他生母生父尚且那般嫌恶他,何况谢家二老? 他不能有任何疏漏。 “我信你,但我也是真的冷,这衣裳现在穿正好。” 谢蕴盯着他汗湿的额头看了半晌,硬生生被他给气笑了。 “正好?那你怎么热得一头汗?” 她借着衣裳的遮掩探手过去,在他颈后摸了一把,湿漉漉的,里衣几乎要被汗浸透了,她将手递到殷稷跟前,男人扭开头,强装看不见,谢蕴的手追了过去,他便又换了一个方向,最后索性把眼睛给闭上了。 睁眼说瞎话不成,就改成耍赖了是吧? 可谢蕴现在也不敢立刻给他拽下来,唯恐忽冷忽热的,会让他得了风寒,只能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硬逼着自己缓和了语气,“我不是不让你穿,但这路还远着呢,你先脱下来,等到了跟前再穿上。” 殷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衡量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眼底都是精明,片刻后他被说服了,谢蕴是不会坑他的。 “那好吧。” 他抬手要解系带,他也是真的热了,谢夫人这狼裘做得过于厚实,外头是狼皮,里子是白狐狸皮,这两样对在一起,简直密不透风。 谢蕴却又抓住了他的手:“回龙撵再说,别着了凉。” 殷稷笑了一声,被谢蕴牵着马匹的缰绳,一路回到了龙撵,蔡添喜见两人回来连忙催着驴子上前两步,瞧见殷稷穿成这样倒是丝毫也不意外,毕竟刚才他就劝过,但死活没劝动,刚才要是谢蕴自己发现不了,他就要偷偷去告状了。 “蔡公公,打盆热水来,再拿套干净的里衣。” 玉春就在边上,闻言立刻就去了。 殷稷不以为意:“不用那么麻烦。” “还是当心些得好,”谢蕴笑得温柔,“龙体金贵,万一病了我可要心疼了。” 殷稷一看她那笑,脑子顿时有些迷糊,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进了龙撵,蔡添喜连忙将车门关上,不多时一声闷哼就从里头传了出来。 “还穿不穿?” “……那是岳母给我做的……” “还穿不穿?” 谢蕴语气放慢,语调拉长,压迫感却更重,蔡添喜只是在龙撵外头听着都有些不敢说话,但殷稷显然不同常人,还在嘴硬:“你刚才说让我穿的……” “我不那么说你肯进来?你看看你身上都汗湿成什么样子了?” “我要穿……嗷……你谋杀亲夫啊?” 玉春火急火燎地带着衣裳和热水赶了过来,刚一靠近就听见了里头的惨叫,顿时脸色一变,张嘴就要喊人,却被蔡添喜一把捂住了嘴。 “别多嘴。” 玉春神情有些惊惧:“可奴才听着像是皇上在叫啊。” “你听错了,谁敢动皇上?” 玉春满脸茫然,是吗? 龙撵晃荡了足有一刻钟才消停下来,玉春竖起耳朵,只听见皇帝有气无力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他只听清了几个字,说的是不穿就不穿。 话音落下龙撵里才响起另一道声音:“热水和衣裳到了吗?” 玉春回神,忙不迭答应了一声,将东西放在了车辕上,不多时谢蕴便将东西拿了进去,透过车门开合的缝隙,他看见皇帝仰面瘫在龙撵里,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抬手……翻个身。” 谢蕴关上车门,仔细清理殷稷的身体,等擦拭干净才给他换了新的里衣和外袍,又给他系了护膝:“行了,骑马去吧。” 殷稷默默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只当是没听见,谢蕴看得心痒,俯身就压在了他身上:“恼了?” 殷稷张了张嘴,正要开口,銮驾忽然停了,蔡添喜的声音隔着车门响起来:“皇上,谢侯率千门关守将来迎驾了。” 第703章 见君不拜 两人动作都是一顿,谢蕴面露欣喜,连忙直起腰来,虽说来迎驾的只是谢济,他们分别也没有很久,可那日她执意要留在京城,她们兄妹是不欢而散的,而且之后她也没再得到对方的消息。 她也猜到了对方应当回提前會到千门关,可毕竟没有确认,现在听到他就在外头,一直不安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 “快下去看看吧。” 殷稷缓声开口,一改刚才闹脾气的样子,谢蕴应了一声,起身下了地,等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车外,殷稷眼睛才骤然一亮,一把抓住了那件狼裘。 哼哼,还是他赢了。 他动作利落地披在了身上,这才抬脚下车。 蔡添喜已经吩咐玉春跟着谢蕴去了,他自己则在龙撵旁候着,见殷稷又是这幅打扮下来,满脸的一言难尽,纠结许久才颤声开口:“皇上,待会儿付姑娘看见了,又得教……” 他险险将那两个字眼给咽了下去,做虽能做,说却不能说,没见谢蕴也是把人带回龙撵才动手的吗?皇帝威严不容侵犯。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试图提醒自己,殷稷却还是听懂了,只是毫不在意,他翻身上马,一脸的凌然无畏:“朕待会儿不会进龙撵了,大庭广众的,她不可能动手,朕根本不怕。” 话音落下,他拨转马头,昂首挺胸地往前头去了。 蔡添喜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吐了一口气:“能屈能伸,皇上真不是常人。” 话音落下他才催着驴子追了上去,远远就看见了千门关守将都已经下马候在了路旁,瞧见殷稷过去的时候,众人齐刷刷俯身见礼。 “谢侯快起。” 殷稷翻身下马,弯腰将谢济扶了起来,看着倒是很礼贤下士。 但谢济知道他这幅样子是另有所图,所以并不受用,没他这扶着一下自己又不是起不来,所以哪怕皇帝给了他面子,他脸色也没见半分好看,只敷衍地说了一句谢恩。 可那话只说了一半他就僵住了,殷稷这穿的是什么? 晚秋的天气,虽然北地苦寒,比京城冷得多,但他们这些人打拳都还是会光着膀子的,殷稷却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一头熊。 “……皇上龙体有恙?” 他思来想去也觉得只有这个解释合理,说着话还看向了一旁的谢蕴。 谢蕴也看见了,正艰难维持微笑,唇缝里还能看见咬得死紧的牙,怪不得刚才那么善解人意,让她先下来,原来是打的是阳奉阴违的主意。 你可真行。 好在这里距离侯府不远,走得快一些应该不至于再次捂出一身汗来。 “兄长不觉得这衣裳眼熟吗?皇上是不想辜负母亲的一番心意。” 她一字一顿地解释,那咬牙切齿的味道听得殷稷不敢回头,谢济也有些头皮发麻,也顾不得对妹夫的挑剔,连忙开口岔开了话题:“入关吧,知道皇上不喜欢劳民,今日并没有戒严,咱们沿路还能看看这千门关的风土人情。” “好好好,甚合朕意。” 殷稷忙不迭答应,两人上了马,赛马似的一骑绝尘,很快就将队伍落在了身后,谢蕴毫不意外,深深吸了口气才翻身上马,一抖缰绳追了上去。 两人这一走,钟青立刻带了亲卫追上,将其余人留在后面慢慢走。 谢蕴本以为两人走的那么快,等自己追上去的时候怎么都该进府了,却没想到刚拐进侯府所在的街道,就看见殷稷骑着马站在街口,半晌都没动一下。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心里软了一下,却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是做了完全准备吗?有什么好怕的?” 殷稷没言语,抓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 谢蕴叹息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下马朝侯府走了过去。 谢父谢母已然候在了门前,虽然这两人曾经站在大周权势的顶峰,可这一朝回归布衣,身上却没有半分不甘不忿,一派的从容淡然,像是寻常人家的富足恬淡的慈和长辈。 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些年轻男女,其中并没有大姑娘谢英的影子,倒是一人长得高大结实,与千门关守将关培如出一辙,正是那对龙凤胎中的儿子。 “父亲,母亲……” 谢蕴低声开口,谢家人纷纷朝她看了一眼,可圣驾面前却顾不得回应,众人俯身便拜。 殷稷一颤,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谢家父母:“二位莫要如此,朕许两位见君不拜。” 二人神情复杂,看他两眼才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草民谢恩。” “理应如此。” 殷稷收回了手,话说得有些干巴,心里却很高兴,这两人肯接受他的恩典,是不是说明他们也没那么讨厌他? 他不由摸了下身上的狼裘,侧头朝谢蕴看了过去。 “进去说吧。” 谢蕴开口,她现在只想让殷稷把那狼裘给脱下来。 谢父素来宠溺儿女,闻言当即侧身让开了往里头去的路:“皇上请。” “伯父请。” 在外头是皇帝,进了门就是女婿,殷稷哪里敢放肆,和谢父站在门口推拒起来,谢蕴见他额角又见了汗,终于忍无可忍:“快给我走!” 殷稷只得收了手,绷着脸走到了谢父面前。 谢蕴松了口气,刚要抬脚跟进去,就被谢母一把抓住了胳膊,她神情严肃:“你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说。” 殷稷脚步瞬间顿住,他素来知道在谢家谢母说话比谁都有用,一见她那副紧绷的脸色,身体顿时僵硬起来,谢母对他不满意? 他心脏一路沉了下去。 第704章 我们不能收 “我听说这些年皇帝常年缠绵病榻,需要求医问药。” 谢母压低声音开口,声音急促又忧虑,谢蕴只当她是关心,正要开口安抚,谢母却忽然抬手指了指头,“他是不是病得太久,伤了这了?” 谢蕴懵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颇有些哭笑不得:“母亲,您说什么呢?他都御驾亲征了,怎么会坏了脑子?” 谢母仍旧顶着一张严肃的脸,眼底都是狐疑:“你可别蒙我,这些年我可没少打听京城的事儿。” 谢蕴抬手揉了下额角,殷稷病归病,可那是因为中毒,怎么就牵扯到脑子上了? “母亲,当真没有。” “那他怎么穿成那样?”谢母越发忧虑,“这一看就是傻的不分冷热了,我年轻时候见过那些憨傻之人,大夏天也穿棉袄的……” “母亲。” 眼见她越说越离谱,谢蕴只能开口打断了她,心里狠狠骂了殷稷几句,她就说不让他穿,不让他穿,非不听,好了吧,被当成傻子了吧?! 可她还得为他解释。 “他的身世您也知道,他自小没受到过长辈的关爱,这收了你一件衣裳便欢喜得紧,不愿意辜负你的心意,这才特意穿上的,您别往旁处想。” “原来是这样……”谢母捂着胸口吐了口气,“还好不是没别的问题。” “母亲,快进去吧,他执拗得很,我得让他把衣裳脱下来。” 谢母这次没再拦她,却是晚了一步,和下人吩咐了一句什么才跟了上去。 正堂里几个男人直挺挺地站着,谢蕴一看就知道殷稷又在折腾,她抬脚走过去,压低声音开口:“你不坐,旁人怎么敢落座?” 殷稷还在想谢母会和谢蕴说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若是坐了上首,待会儿岳母坐哪?” 看刚才那样子已经对他有意见了,谢蕴那般看重家人,要是谢母执意反对,她一定会选谢家的,这种时候他怎么敢出错? “你操心太多了,我父亲也不会与你同坐上首地。” 殷稷丝毫没有被安慰道:“那我更不能坐了,我是来求娶的,姿态怎么能那么高?” 谢蕴脑仁突突直跳,她的父母没那么挑剔严苛,且不说他本就是九五之尊,就该坐上首,即便他不是,谢家也不至于因为他坐错了位置就将他如何。 可殷稷的心情谢蕴不能不顾及,她只好叹了口气,示意了一下左手的位置,殷稷这才走过去,撩起衣摆坐了下来。 谢父抬脚就要往下面去,殷稷一见他如此当即又站了起来。 原本谢父腿都弯了,见他起身只好又站直了,两人活像两根木头,一个比一个站得直。 谢蕴看得头疼欲裂,只能一把抓住谢父:“父亲,不然您上座。” 谢父没说话,却朝她挤挤眼睛,女儿啊,这位置可不能乱坐,皇帝在呢。 说的也是,谢蕴脑仁突突直跳,父亲的顾忌她懂,殷稷的不安她也明白,所以谁都不能怪。 但是,总不能这么干站着吧? “母亲~” 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回头看了眼谢母。 对方已经走了进来,坦然地在殷稷对面坐了下来,谢父这才老老实实的跟了过去,谢蕴松了口气,一抬眼见殷稷也坐了下来,便抬脚走了过去,可到了跟前他才发现殷稷似乎更紧张了,一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 她眉心一蹙,不知道殷稷这幅样子是单纯的出于紧张,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连忙抬手解开了他的狼裘,低声开口:“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殷稷摇了摇头,手掌抬了一下,似是想来抓她的手,但又克制着把手放下了。 “没事,无须担心。” 谢蕴仍旧握住了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探了下他的脉搏,见并没有恶化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气氛有些沉默,谢母打量着殷稷不说话,谢父低头喝茶,谢济不知道半路上去了哪里,现在还不见影子,殷稷紧了紧抓着扶手的指尖,轻咳了一声:“朕……我此行北上,带了些见面礼,请二老笑纳。” 谢母仍旧没开口,谢父倒是放下了茶盏:“无功不受禄,皇上往年节礼赏赐已然十分丰厚,谢家本就受之有愧,这礼实在不敢收,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殷稷心口一紧:“不过是些寻常的东西,不值什么,二老不必多想……” “皇上,”谢父叹了口气,“您英明神武,有句话老朽就直说了,谢家今非昔比,您这些不值什么的东西,对如今的谢家而言,那是不可承受之重,所以请您收回去吧。” 今非昔比,这话是拒绝吗? 殷稷脸色苍白一瞬,反手紧紧握住了谢蕴的手:“前几年我对谢家的确疏忽,既不曾赦免,也不曾照料,伯父可是因此……” “不敢,”谢父被这话说的脸色也绷了起来,他看着殷稷正色道,“谢家的路是自己走的,皇上所作所为出乎国法,谢家上下皆无怨言,何况当年出逃时,皇上没有赶尽杀绝,牵连无辜族人,已经足够谢氏一族感激。” “那为何不肯收?” 他侧头看了眼谢蕴,他很清楚这二老一定明白他这礼送的是什么意思,可既然没有怨恨,为什么还要反对? “二老若是对我有何处不满,但说无妨。” 谢蕴安抚地握住他的手背,目光也看了过去:“父亲,有话就说吧。” 谢父张了张嘴,很快又闭上,看着是有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直沉默着没言语的谢母忽然站了起来:“皇上既然如此在意我们为什么不肯收,那就请您随我来吧,娇娇,你也来。” 谢蕴和殷稷对视一眼,安抚地抓住了他的手,她其实也不知道父亲母亲为什么不愿意收,她以为兄长一定已经将她的意思传达了,二老素来尊重孩子的意见,没有理由会横加阻拦,莫非在这几个月里,又出了什么旁的变故? 她心里也有些不安,却还是安抚地看了殷稷一眼,随即抬脚朝谢夫人追了上去。 谢济如今虽说有爵位在身,可千门关毕竟不比京城,这所谓的侯府甚至连京中六品小官的府邸都不如,处处透着逼仄。 倒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谢母看了那院子一眼,抬手推开了门:“自己进去看看吧。” 第705章 娇娇儿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殷稷深吸一口气才抬脚迈了进去,却只走了一步就不动了,谢蕴拉了他一把,不但没拉动,反而被他把自己拽了回去。 “怎么了?” “你说……里头会不会藏着个男人?” 谢蕴:“……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体贴殷稷今天礼送不出去,不想闹他,可还是被这话气得挤兑了一句,随即拉着他快步进了门,院子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她狐疑地扫过周遭,目光落在门上难道蹊跷在屋子里? 她抬脚走近,试探着去推门,却被殷稷抓住了手:“我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要是里头真有个男人…… 眼底血色一闪而过,他抬手就推开了门,随即什么东西掉下来,“咚”的一声砸在了他脑袋上,速度快得连内卫都没来得及反应。 谢蕴唬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怎么了?” 殷稷看着眼前的屋子,迟迟没能开口,他已经不知道该说自己疼还是不疼了。 谢蕴也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即也愣住了,偌大一间屋子被填得满满当当的,他们别说进去了,只这么看着都有种那些东西会撑破房屋砸下来的错觉。 或许那不只是错觉,因为已经有几个檀木盒子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正慢慢自缝隙里滑落出来。 谢蕴一把关上了房门,神情复杂地看着殷稷:“你到底赏了多少东西?” 殷稷哑然,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试着在将谢家的东西一点点还回来,他自己出的其实不多。 “谢家今非昔比,”谢母抬脚走进来,看了眼那屋子,额角突突跳了两下,“房屋本就不多,又被这些东西占了一间院子,眼下实在是腾不出旁的地方来放东西了,所以皇上还是把赏赐带回去吧。” 殷稷没能说出话来,他万万没想到谢家拒收见面礼的理由竟然是自己递到对方手里的,可不管理由是什么,不收就是不收,就是意味着他们现在还不打算接受他。 这可不行,他很快就想了法子出来,不就是地方吗?待会儿他就让玉春再去给谢家买套院子,只要院子够大,他们就不能再说什么。 他心思太明显,都写在了脸上,谢母忍不住看了眼谢蕴,示意她赶紧劝一劝,谢蕴摇了摇头,这种事她要是劝得动,那些东西就不会被千里迢迢带过来了。 谢母叹了口气,只得自己开口:“皇上做什么非要将东西送来谢家?” 殷稷一咬牙,既然谢家夫妇要装傻,装作看不懂他送礼的意思是什么,他索性就摊开了,有什么话一次说明白。 “……本就是一家人,东西在哪里不一样?搬来搬去的做什么?” 谢夫人再次开口,殷稷一句他要求娶谢蕴瞬间僵在唇边,只剩眼睛缓缓睁大:“您说什么?” 见他反应不对,谢夫人面露狐疑:“娇娇,你兄长说你们打算履行十年前的婚约,莫不是他误会了什么?” 谢蕴正要摇头,殷稷已然回神,音调猛地拔高:“不曾!不曾误会,是,我们正是要履行十年前的婚约……夫人的意思是,您答应了?” 他指尖控制不住的战栗,连这话都说得有些不清楚,几次都险些咬到舌头,谢蕴连忙抓住他的手,却被那剧烈颤抖的身体带得也跟着抖了起来。 “母亲自然是答应的,我先前便告诉过你。” 她软声安抚,殷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神情逐渐平缓下来,像是已经冷静了,可指尖却仍旧在战栗,谢蕴将那只手包进掌心,用力握了握。 “没误会就好。”谢母也松了口气,谢家不同以往,可即便再落魄他们也不希望女儿受委屈,好在皇帝虽一步登天,再不是当年寄人篱下的养子,那份心却仍旧赤诚。 “皇上这边来,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府里安排了院子,委屈皇上在府里歇一歇。” “不委屈,”殷稷忙不迭开口,“求之不得。” 谢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抬脚往前去了,殷稷琢磨了一下那个眼神,没察觉到不好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乖巧地跟了上去,走了两步才发现谢蕴还站在原地,连忙拉了她一把。 “走啊,别让伯母久等。” 谢蕴被他拉着跟了上去,一看见岔路就知道这是哪里了,是谢济原本住的院子,想来府里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地方能住了,竟将侯爷给撵了出去。 “房屋简陋,皇上恕……” “已然极好,”殷稷没敢让她说完,忙不迭就接了话茬,“劳您费心了。” “若是缺什么少什么……” “什么都不缺,”殷稷再次接话,“我不讲究的。” 谢母没再开口,她本意只是不想失礼,再怎么说这也是皇帝,可没想到越说对方越紧张,看得她都怀疑自己是在待客还是在找茬了。 “既然如此,民妇便不打扰了,娇娇,好生照料着。” 谢蕴连忙应了一声,往外头送了谢母几步,被她抓着胳膊摩挲了两下:“等安顿好了来寻我,咱们母女好些日子没说过话了。” 谢蕴看见了她溢于言表的思念,几个月前她虽然回来过,可那时候身体还十分虚弱,母亲看见她便要难过,自然也没心思说别的。 好在一切都在变好,等他们再拿到殷稷的药引子,就什么都不怕了。 目送母亲走远,谢蕴才往回走,一抬眼却见殷稷正站在门口,显然这晚辈的礼数做得很足。 “你不必如此,你身为帝王,父亲母亲不会拿寻常人家的规矩要求你。” 殷稷摇了摇头,伸手将她拥进了怀里,他什么都没说,只有身体再次细微颤抖起来,谢蕴眼神柔软,抬手抱紧了他的腰,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后背。 “原来……不难……” 很久很久之后殷稷才低声开口,带着庆幸和喟叹,谢蕴应了一声,轻轻推了他一把:“快进去歇一歇吧,我看着都替你累。” 殷稷却没动,看过来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新奇,谢蕴有些茫然:“怎么了?” “娇娇?” 谢蕴一滞,脸色瞬间涨红,殷稷不依不饶,“你的乳名?我竟从未听过,你怎么也没告诉过我?” “这有什么好说的?如今也只有母亲还在喊。” “日后我也喊。” 谢蕴知道自己拒绝不了,懒得和他废话,扭身进了院子。 殷稷抬脚就要追进去,却被忽然冒出来的廖大碗拦住了去路:“皇上,薛司正有消息了。” 第706章 秀秀,等我 滇南,深林。 一队百姓肩挑箩筐,双眼被蒙,腰间系着麻绳,被人拴成一列,畜生似的牵引着往前,里头甚至还有几岁大的孩子,偶尔谁慢了便会有鞭子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全无半分人性。 “这群杂种。” 清明司副使咬了咬牙,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却被人一把摁住了肩膀,那是皇帝身边的内卫,早在戎州守军都没能把薛京带回去之后,几个内卫便来了这里。 副使咬了咬牙,强行冷静了下来,目光遥遥看向人群中的一个,对方看着已近中年,身形佝偻,连头发都掺杂了花白,一副寻常辛苦百姓的模样。 可他认得出来,这是薛京,他们盘桓滇南许久,就是为了找到他,可直到御驾亲征之后,滇南这边异动频频,他们都没能找到人,就在他们打算将萧家流放至此的人抓起来严刑逼供的时候,一封信被送了过来。 信上的字迹写得十分潦草,甚至好些字都叠在了一起,开始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什么人在戏耍他们,可后来内卫将那些字逐一拆解,他才认出来那是薛京的笔迹。 信上说他已经寻到了滇南的秘密,要他们按兵不动,等他查到了确凿罪证再来发难。 许是时间紧迫,这封信写得不清不楚,副使不知道薛京如今是什么处境,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的,满心疑问无处解答,急得整天做噩梦,可到底还是听话地没再做旁的,直到三天后他们才再次接到薛京的来信,上头只写了一个地址,他们顺着上头写的位置寻来了这里,就瞧见了眼前这幅情形。 “你说他们运的是什么?” 他压低声音开口,内卫摇了下头:“我倒是更好奇,他们要运去哪里。” 这里已经是林子深处了,遍布林子的毒障就不提了,这遍地沼泽也不是好相与的,一不留神就会陷进去,是什么秘密要藏在这种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都得不出答案来,只能放轻脚步带着人慢慢跟了上去,再往前一里地,一道十分严密的关卡出现在眼前,虽然只是木头扎的寨子,可光门口就有数十人守卫,这一看就是有东西的样子。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秘密了。” 副使嘀咕一句,学着周遭的鸟叫虫鸣发出了一声毫不突兀的叫声。 人群里的薛京却是一顿,很明显地直了下腰,看得副使一阵兴奋:“司正知道我们跟过来了。” 其余清明司众人都面露激动,可越是这时候他们越是谨慎,个个都克制着没露出半分破绽,他们得等薛京的信号。 半个时辰后,里头一朵烟花骤然升空。 副使眼睛一亮,腾的站了起来:“跟我杀进去!” 众人高喝一声,齐刷刷跟着冲了进去,内卫却留了下来,按照薛京的计划,这个地方要端了,但却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他得留下善后。 “把所有进出口都封锁了,若有人硬闯,杀无赦。” “是!” 戎州守军也应了一声,四散开将这座寨子团团围住。 得益于计划周密,这场袭击进展得十分顺利,虽然敌人拼死抵抗,可最终还是被尽数抓捕,用绳子捆起来押在了寨子中央。 内卫收拢了包围圈,慢慢和里头的人汇合,等找到薛京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个做什么地方。 竟然有人在这里炼铁造器。 “私自炼铁,罪同谋逆!这小小的滇南竟有人如此大逆不道!” 内卫脸色铁青,抬手死死抓住了刀柄。 “怕是不止。” 薛京淡淡开口,许是怕声音暴露身份,他一开口是十分陌生的粗粝嗓音,“我去别的地方送过货,这种寨子应该不止一处。” 那次是对方人手实在不足,便将他拉了过去顶替,他在空气中闻到了不同于这次炼铁的味道,但就当是他经历的三重查验来看,比这里防守还要严密。 “薛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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