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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脸色瞬间苍白下去,良妃见她如此,心里颇有些不忍,却仍旧没有改话锋:“我知道你有心,但这份心意你放在心里就好,这话可能有些不好听,但是……” “奴婢都明白,”秀秀虽然眼眶都红了,却出奇的冷静,她深深一礼,“奴婢人小位卑,的确无能为力,一切都只能托付娘娘了,奴婢在此谢过娘娘。” 她如此明白事理倒是省了窦安康许多时间,她也的确没有心思安慰一个小丫头,她要赶回长年殿仔细谋划。 两人匆匆在长巷分道扬镳,幽微殿里谢蕴也强撑着下了地,她如今分不清时辰,只知道自己得等一个食盒,不然一日不进食水,不止身体扛不住,也会横添麻烦。 外头的阳光不算好,谢蕴裹了件衣裳才勉强呆得住,却是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开门声,门口的内侍说膳房送了饭菜来。 谢蕴应了一声,等人退下去了才凭着感觉往门边走,一路上虽有波折,好在平安拿到了食盒,回去的时候她越发小心,估算着距离和自己步子的大小,估摸着到了位置,连忙抬起腿想要迈上石阶,却不防备石阶比自己估算的要高很多,她猝不及防被绊倒,食盒整个都摔了出去。 刺耳的碎裂声很快惊动了门外的内侍,两人推门进来查看:“谢蕴姑姑,怎么了?” 谢蕴扶着柱子慢慢站了起来,弯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什么,不合胃口就摔了,收拾了吧。” 两个内侍面面相觑,不合胃口就摔东西,脾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谢蕴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么说脾气太大了些,可总比说她现在是个瞎子要来的好。 只是不知道这摔食盒是只有这一次,还是会有数不清的多少次。 第402章 再挣扎一下 许是这次摔食盒激怒了膳房的人,谢蕴等晚饭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后来天色越来越凉,更鼓声响起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摔了的怕是就是晚饭。 她将自己这一日的饭食都给错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然而自己做的孽能怎么办呢? 她只得起身慢慢往回走,心里其实还是松了口气的,她如今有些怕吃东西了,即便她已经对疼痛麻木,可呕吐的感觉还是很难受。 尤其是痰盂里满是血腥味的时候。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却不过只喝了一口意识便模糊了起来,清醒了这一下午,她已经到极限了。 她匆匆放下茶杯回到了床榻上,连自己盖没盖被子都不记得了,等这一觉醒过来,外头寒风呼啸,今天并不是一个好天气。 如今这幅样子,她已经点不着炭盆了,这样的天气会比平日要难熬一些,可她的心情却并不糟糕,天气越冷,她后院的雪人就能留得越久。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去了后院,门一开呼啸的寒风就吹了过来,她被吹得浑身一抖,不得不关上门又去加了件衣裳。 可即便如此,等她扶着墙到后院的时候,指尖还是冷得几乎麻木,哪怕碰到了雪人都感觉不到凉意了。 “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谢蕴低语一声,心里有些遗憾,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总要坚持下去的。 她仗着手指够凉,抬手在雪人脸上摩挲了好几下才收回手,听见前院有开门声这才扶着墙绕了出来。 “可是食盒到了?” “是,”内侍应了一声,“您说昨天的饭菜不合胃口,今日膳房换了旁的来,姑姑尝尝吧。” 谢蕴说了句好,等人走了才走过去提食盒,这次她越发小心,等平安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长长地松了口气,可下一瞬便一脚踢在了椅子上,她连同食盒一起栽到了地上。 内侍听见声音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又是一片狼藉,他扫了一眼那盘子动都没动过就被摔了的芙蓉鸡片,神情有些复杂:“姑姑,莫不是还不和胃口?” 谢蕴背转过身去,让人看不清神情,语气冷冷淡淡的:“收拾了吧。” 两个内侍对视一眼,都摇头叹了口气,临近年关本就事情繁杂,本以为幽微殿足够清净,却原来并不是。 东西很快被收拾干净,内侍也退了下去,谢蕴将额头抵在椅背上,沉沉地叹了口气,她该让内侍把食盒送进来的,她不该逞这个强。 连着砸了两次食盒,看守她的人不会去告状吧…… 她不太愿意想象殷稷听见这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出他那天抱着她,说让她别闹了的样子来,心口微微刺了一下。 我这次不是故意的…… 她又叹了口气,意识再次昏沉下去。 这次她却是被吵醒的,外头有烟火爆竹声此起彼伏,她愣了愣,恍然想起来前阵子秀秀来的时候说过,小年到了。 那今天,是除夕了吗? 她摸索着开了门,热闹的爆竹声越发明显,这么热闹的动静,果然是除夕了。 她在门边坐下来,侧着耳朵,努力在漫天嘈杂里去辨别宴云台的方向,想象着那里的情形,想象着那里的人,不自觉便有些出神。 这会是她和殷稷过的最后一个年吗? 当初说好的,等她二十五岁就让她出宫,但好像不管是她还是殷稷,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喉间忽然一阵腥甜,谢蕴侧头呕出一口血,腹内明明空空如也…… 她无奈地扯了下嘴角,若是能早一些意识到今天是除夕,她会更谨慎一些的。 除夕这天御膳房要准备年宴,会十分忙碌,宫人的膳房也会被抽调人手去帮忙,这一日若是运气不好,宫人吃不上饭是很正常的事情。 谢蕴联想到自己才摔了的食盒,琢磨着今天自己大概也会运气不好。 罢了,吃了也要吐,倒不如不吃…… 她起身往屋子里去,大门却忽然被推开,内侍提了个食盒进来:“姑姑,膳房那边送食盒过来了。” 谢蕴一怔,膳房竟然还顾得上她? 她颇有些惊讶,却到底是松了口气的:“劳烦你送进来吧。” 内侍似是怕她再摔了食盒,答应得十分痛快,不止将食盒送进了屋子,还殷勤地将饭菜都摆了出来。 “天气冷,再晚一些就该凉了,姑姑快用吧。” 谢蕴道了谢,许是这两天太过倒霉,现在运气就来了,她随手一摸就碰到了筷子,夹起来的菜也沉甸甸的,她小心咬了一口,却只是一口就愣住了。 蛋黄月饼。 除夕节,膳房怎么可能会送蛋黄月饼过来。 她心口颤了颤,险些拿不稳筷子。 外头却忽然有人传走水了,内侍连忙出去查看情况,谢蕴帮不上忙,便仍旧坐在桌前,冷不丁外头却进来一个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姐姐,快换衣服,我这就送你出宫。” 谢蕴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良妃。 她很是茫然:“你在胡说些什么?好端端的我出宫做什么?” “你说为什么?” 窦安康反问一句,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谢蕴便将一副手笼套在了她手上。 那一瞬间什么都不用说谢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看见了自己手上的伤,什么都知道了。 “安康……” “姐姐,我都安排好了,你换了宫人的衣服跟我出去,我送你去扶风找那位神医,你一定可以治好的。” 谢蕴听得出来窦安康的认真,她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没有嫌恶,没有疏离,反而尽心尽力的来帮她。 她不是不动容,可越是如此她越不能答应。 “你这两日来往太频繁,我一走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你做的,你不知道我的敌人都是谁,我不能这么连累你。” “我是不知道。” 窦安康并不辩解,她自小体弱多病,的确不如谢蕴那般对事事都嗅觉敏锐,可那又如何呢? “可他们再厉害,也不能杀了我吧?皇上就算生气,最多也不过是贬斥夺位,反正我素来深居简出,被关起来反而清净。” 她紧紧抓住了谢蕴的手:“姐姐,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我们试试吧,万一真的找到了呢?” 谢蕴心口颤了一下,不得不说窦安康的话正中她的命门,她从来都不是个肯认命的人,当初遭遇齐王的变故时是如此,谢家败落时也是如此,但凡有一线生机,她总是要挣扎一下的。 可她担心的是折返挣扎之后,会得不偿失。 会让窦安康成为众矢之的,替她受累;也会白白浪费了最后的时间,连最后的陪伴都给不了殷稷。 “安康,你再让我想想……” “没什么好想的。” 窦安康将宫女的衣衫披在了她的身上,摁着她坐在了椅子上,替她梳宫人的发髻。 “姐姐,我们只往前看,不问后果。” 她替谢蕴梳好头发,将一份路引塞进她手里:“你今日即便拒绝,我也会带你走的,我知道你睡过去轻易醒不过来。” 谢蕴一时语塞,她既为窦安康孤注一掷的勇气动容,又越发替她的往后担忧,可事已至此,的确容不得她再犹豫。 她俯身紧紧抱住了窦安康:“安康,谢谢你。” 第403章 殷稷保重 走水没能打扰年宴的兴致,混乱的只是宫内四处巡逻的禁军。 而这座皇城的主人,此时仍旧身处热闹之中。 兴许是察觉到了这场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不管身怀六甲的王惜奴,还是前阵子刚死了弟弟的太后,都没有缺席年宴。 歌舞声隔着重重宫墙传了过来,谢蕴被两个宫人紧紧搀扶着胳膊,混在一众长年殿宫人中,低头出了幽微殿。 年节底下本就容易让人放松,再加上窦安康最近常来,两个内侍也就没多想,更不会有心思去数一数来了多少人,又走了多少。 故而直到谢蕴被送出了二宫门,上了一辆早就候在那里的马车,宫内仍旧风平浪静。 “姐姐,宫外会有我的奶哥哥接应,他是我的亲信,你大可信他……一路保重。” 谢蕴看不清窦安康现在的样子,只能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安康,对不起。” 终究是她自私了,明知道会连累窦安康,还是选择了离开这里。 “这个你拿着,如果我没能回来,你替我还给殷稷。” 她将一个小盒子递过去,窦安康有印象,第一次发现谢蕴不对劲时,她就是在找这个盒子。 “看见这东西,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太为难你。” 窦安康应了一声,将盒子收了起来,眼见火势即将平息,她咬了咬牙,吩咐车夫:“走吧,尽快出宫。” 马车很快动了起来,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谢蕴还是不自觉从车窗里探出了头,她远远朝窦安康摆了摆手,心里说的却是永别两个字。 她很清楚,自己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安康,保重;殷稷……保重。 殷稷猝然抬头,一声悠长的钟鸣响起,子时到了。 歌舞停歇,众人纷纷起身祝祷:“臣妾等恭祝皇上太后新春之喜。” 殷稷也举起酒杯,遥祝众人:“诸位同喜。” 话音落下他目光一转,遥遥看向幽微殿方向,谢蕴,新春安康。 他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陪同,这酒喝完家宴便到了尾声,太后先以身体乏累为由回了长信宫,殷稷便顺势遣散了众人。 王惜奴和萧宝宝似是想留下来的,但殷稷态度坚决,两人只得退下。 不多时偌大一个宴云台便只剩了他一个人,在一片空旷寂寥里,外头的烟花声越发清晰,他靠在椅子上慢慢给自己倒了杯酒,侧着头看着天空斑斓的色彩,却许久都没能喝进去。 不多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薛京推门走了进来:“臣参见皇上。” 殷稷这才回神似地喝了那杯酒,随即一扔酒杯,拎着酒壶往窗前走去:“这时候进宫,看来是得了消息了。” 薛京神情有些晦涩,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殷稷低笑一声,将本就开着的窗户开得更大了一些,凌冽的夜风混杂着烟火气自窗口呼啸而入,瞬间吹乱了他的头发。 “你说不出口那就让朕猜猜吧……” 殷稷叹了一声,“他们要朕当众失态,还要挑拨朕和太后的关系,最好的机会就是明天朝拜了吧……” 薛京低下头:“皇上圣明,暗吏送来的消息正是如此,明日夫人会随同萧二夫人一同入宫。” 殷稷低笑一声,缓缓抬手,举着酒壶遥遥看向夜空,声音透着无尽的嘲讽和悲凉:“宋夫人,新春安康!” 他仰起头,酒水倾泻而出,尽数灌进他口中。 薛京忍不住开口:“皇上,不如臣用点手段,让夫人不能进宫。” 殷稷没言语,不好酒的人此时却一口气灌进去了一壶,直到最后一滴落下他才随手扔了酒壶,略有些踉跄地往回走:“不用了。” 他随手拎起窦安康桌子上没动过的酒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朕就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似是嫌壶嘴倒酒太慢,他丢开了壶盖,仰头狠狠灌了一口:“回去吧,放你一日假,去陪陪蔡添喜吧。” 薛京不防备他如此用人的时候竟然还顾及了他们父子的团圆,颇有些受宠若惊,却不敢答应:“干爹前日还来信,说想回宫伺候皇上过年,怕这两日事情多,您身边的人不周全,如今他回不来就罢了,臣怎么能走?” 殷稷静默片刻才抬了抬手:“下去吧。” 薛京见他不想多言也不想打扰,可夜色已经很深了,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皇上何时回宫?臣伺候您歇下吧。” 殷稷摇了下头:“不着急,朕今日兴致好,还想再喝两杯。” 薛京知道这句话不可信,可殷稷既然说了,他也只能装作信了,他躬身一礼正准备退下去,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刚才进宫时遇见长年殿遣了马车出宫。 要不要和皇上说一声呢? 他看了一眼殷稷,瞧见了他眼底明显的青影,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言语。 罢了,应该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 他退了出去,宴云台再次安静下来。 殷稷却一无所觉,自顾自喝光了第二壶酒,大约是喝得太急,明明酒量不差的人,此时却真切地有些醉了,连眼前都模糊了起来。 他下意识想抬手揉一揉,久远的画面却忽然浮了上来,妇人嗔怪地抓住了他的手,温声呵斥他——莫要拿脏手揉眼睛,我去拿帕子。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许久都没能落下去。 冷不丁一道身影越走越近,一如当年的情形,殷稷瞬间恍惚起来。 “娘……” 对方脚步一顿,紧接着冷淡又威严的声音响起:“看来皇帝是醉了。” 是太后。 殷稷骤然回神,脑仁尖锐地疼了起来,他抬手锤了两下,强撑着椅子站了起来:“是有些醉了,惊扰了太后,还请太后勿怪。” 太后没再言语,只目送殷稷越走越远,直到那瘦削的身影消失在漫天热闹的烟火里,她才收回目光,将落在地上的扳指捡了起来,却又迟迟没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才死了弟弟,她如今也是孤身一人的缘故,刚才看殷稷独自坐在这里饮酒时,她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怜悯,世人千万,独他们无人牵挂。 然而再怎么同病相怜,他们也注定了只是彼此的棋子。 第404章 谢蕴不见了 殷稷晃晃悠悠回了乾元宫,玉春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几次想去扶他,却都被挥开了。 “朕可以自己走。” 殷稷扶着灯台喘了口气,莫名的倔强让他此时此刻不愿意被任何人搀扶,哪怕一路跌跌撞撞,磕碰了数不清多少次。 好在乾元宫很快就到了,为了应景,门口的宫灯换成了大红色,看着明明该是喜庆的,却让殷稷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不想进去。 可除了这里,也无处可去。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脚,却在落下的一瞬控制不住地改了主意,今天过年啊,去一趟又能怎么样呢? 玉春抬脚就要追:“皇上?您去哪啊?” “别跟过来。” 殷稷甩开宫人,一路去了幽微殿。 这里地如其名,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起眼,现在哪怕衬着漫天的烟火,都不见丝毫热闹。 殷稷的心却静了下来,他照旧挥退了两个守门内侍,本想如同上次那般在门上靠一靠就走,可身体一碰到门板,便是吱呀一声响。 门竟然开了。 他微微一愣,刚静下来的心突兀地一跳,莫名的不安涌了上来,他自门缝里朝院内看去。 明明是不大的院子,此时看来却格外的空旷,屋内点着灯,都这个时辰了,即便是要守岁也该睡下了,灯不该还亮着。 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掌,犹豫许久还是抬脚进了门。 “谢蕴。” 他轻轻喊了一声,许是太久没喊过这个名字,此时一出口嗓音不自觉发颤。 寂静的宫墙内并无人回应,他一步步走到偏殿门前,抬手推开了那扇他无数次想推开的门。 烛光虽然暗淡,可外间太小,他还是一眼就看遍了,没有人,他不得不将目光落在最后一扇门上。 “谢蕴?”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里是浓地要凝成实质的忐忑和不安,可回应他的是却让人心慌的安静。 心跳不自觉乱了起来,他快步上前,猛地推开了内室的门,里头空空如也。 谢蕴不在,她不见了。 脑海里瞬间空白一片,有那么一瞬间殷稷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灯烛“啪”的爆了一声,他浑身一颤,骤然回神:“来人!快来人!” 守门内侍匆匆进来,正要跪地行礼,却被殷稷一把抓住了领子:“人呢?谢蕴人呢?!” 内侍被问懵了,下意识道:“姑姑就在屋里啊……” 他说着环顾四周,却发现本该在这里的人却不见了影子,两人瞬间慌了,腿软的跪了下去:“皇上恕罪,人真的就在屋子里的,刚才良妃娘娘来的时候她还在的!” 良妃? 殷稷一把推开内侍,匆匆往长年殿去,里头灯火已经熄了,宫门也锁得严实,可他情急之下却连敲门都顾不上,一脚便将门板踹开了。 宫人被惊动,带着怒火呵斥着出门来查看,可火把下看清殷稷那张脸时,他们却被惊得立刻跪了下去。 “皇,皇上……” 殷稷甚至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来,笔直地朝着正殿去了,奶嬷嬷听见声音连忙出来阻拦:“皇上恕罪,娘娘被爆竹烟花扰了精神,又发作了,实在不能见驾……” 殷稷充耳不闻,越过她径直进了门。 奶嬷嬷生怕他气头上对窦安康动手,一路跟了进去,仍旧试图阻拦:“皇上,娘娘真的歇下了,您明天再来吧……” 殷稷一脚踹开了内殿的门。 窦安康一向浅眠,早在宫门被踹开时她就醒了,等殷稷一路闯进内殿的时候,她已经披衣坐了起来。 “皇上深夜来此……” “谢蕴在哪?” 殷稷浑身紧绷,一进门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便定了罪,落后几步匆匆赶过来的奶嬷嬷连忙否认:“我们娘娘是去看过谢姑娘,可回来后就睡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啊。” 殷稷仿佛根本没听见奶嬷嬷的辩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窦安康,一字一顿道:“谢蕴在哪?!” 他看着还算冷静,可周遭却萦绕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暴戾,仿佛一句话不对便会彻底失控。 奶嬷嬷被惊得头皮发麻,可保护窦安康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她鼓了鼓勇气正打算再次开口,窦安康就抬了下手。 “嬷嬷,你下去吧,我和皇上说几句话。” 奶嬷嬷心里不安的厉害,可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忙,犹豫片刻还是退了下去。 “我送姐姐出宫了。” “你!” 虽然早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可亲耳听到时,殷稷还是一阵绝望,他心跳越来越乱,却逼着自己冷静,“你把她送去了哪里?” “我不能告诉你,”窦安康扭开头,“我不能再让你把她再困在宫里,那会害了她……” “我害她?”殷稷被气得浑身发抖,“是你在害她!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我派了人保护她……” “不够!”殷稷一把抓住了窦安康的肩膀,语气里带了几分恳求,“真的不够,你告诉我吧,你把她送去了哪里,这么出宫她真的会出事的……” 窦安康有些难受,却死死咬住了嘴唇,她不能说,一旦谢蕴被抓回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谢姐姐以那么凄惨的方式死去。 “我不知道。” 她闭上眼睛,姿态决绝。 殷稷呼吸逐渐急促,抓着窦安康肩膀的手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窦安康一阵心慌,不得不睁开了眼睛,一双腥红的眸子却映入瞳孔。 她被惊得一抖:“皇,皇上……” 殷稷后退一步,血色的眸子仿佛藏着冰冻万年的雪原,冷得人心惊:“不说是吧……朕会让你开口的……来人!” 宫人慌忙进来,虽然他们是长年殿的人,可在皇帝面前他们也只能俯首听话。 殷稷抖着手指向窦安康:“请良妃去趟宗正寺吧,有些话朕恐怕要在哪里问她了。” 第405章 去把她找回来 窦安康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宗正寺…… 奶嬷嬷慌乱地冲进来:“不可,皇上不可啊,娘娘体弱,受不得刑罚啊……” “是她逼朕的。” 殷稷闭上眼睛,他心里有不忍,可他必须要知道谢蕴的下落,他要把人找回来。 奶嬷嬷显然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去劝窦安康:“姑娘,说吧,告诉皇上吧,谢姑娘不会怪你的。” “嬷嬷!” 窦安康一声厉喝,因为身体缘故,她从不敢动怒,这还是头一回如此愤怒,“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是我劝她走的,你现在却要我出卖她?” 奶嬷嬷被呵斥得红了眼眶,可谢蕴再可怜,在她心里也比不上窦安康啊,她家姑娘这样的身子,若是去了宗正寺,还能活着出来吗? “姑娘啊……” 窦安康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神情却逐渐平复了下来,她拍了拍奶嬷嬷的肩膀:“嬷嬷,没事,反正我活到现在每一天都是赚的,不怕。” 她起身要下地,却被奶嬷嬷死死摁在了床榻上。 “姑娘,不行,你不能去。” 窦安康意识到她要干什么,脸色彻底变了:“你敢!嬷嬷你若是敢开口,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奶嬷嬷掉出泪来,她知道窦安康说的不是气话,可就算会被撵出宫去,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窦安康遭罪。 她眼底闪过决绝:“皇上,我家姑娘不是要害谢姑娘,她是把她送去扶风找神医……” 窦安康挣扎着要去捂她的嘴,可她毕竟常年缠绵病榻,根本敌不过一直在做活计的奶嬷嬷,眼睁睁看着她把话说了出来。 眼见殷稷转身就要走,她狼狈地爬下床,紧紧抓住了殷稷的胳膊:“别去,皇上,求你别去……” 殷稷却连说话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推开她就要走。 “她活不久了!” 窦安康眼见拦不住他,绝望地喊了出来。 殷稷前进的脚步猛地顿住,他一寸寸扭过头来,神情比之方才更加狰狞可怖。 “良妃,你是在咒她吗?” 窦安康泪流满面:“她真的活不久了,我送她去扶风就是为了让她求医,求你别去抓她,一旦抓回来,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殷稷张了张嘴,很想骂窦安康一句荒唐,他又不是没见过谢蕴,上次他去幽微殿的时候,谢蕴明明好好的。 就在几天前,她还敲门回应了自己。 她怎么可能活不久了? 窦安康,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可就在他的呵斥要破口而出的时候,一个盒子咕噜噜滚到了他脚边,一枚通体雪白的玉球从里头滚了出来。 那东西那么眼熟,他一眼就认了出来,玉玲珑…… 一股难以名状的心慌瞬间涌了上来,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将玉玲珑捡起来,死死握进掌心里。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为什么会在你这?” 窦安康脸色木然:“姐姐临走前给我的,她说若是她回不来就让我还给你……” 殷稷心神皆颤,怪不得这东西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是被谢蕴藏起来了。 你不是已经还给我了吗?为什么又要拿走? 谢蕴,你到底…… “皇上,”窦安康仰头看过来:“我没有骗你,是我们太蠢了,姐姐说过她中毒了,我们却信了那些庸医,以为她是被人骗了……” 殷稷抗拒的摇头,他不敢也不愿意相信窦安康说的话,如果她说的当真是实话,那这些日子谢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都对谢蕴做了什么? 他难以想象谢蕴的心情,更无法面对。 可他又不敢不信,即便只是万一,他也不敢冒险。 扶风的神医是吗?他让人去找,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一定来得及。 可我的謝蕴真的不能出宫,一旦她离开皇城,可能连一天都撑不过去。 龙船上发生了那么多,会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杀她。 “薛京,传薛京来见朕!” 他急匆匆往外走,身后再次传来窦安康的声音,她在求他不要去找谢蕴,他却连头都没回。 等他一路赶回乾元宫的时候,薛京已经到了,他并没有出宫,而是约了秀秀在太液池旁放烟花,只是还没等来秀秀先等来了传话的内侍。 他不敢耽搁,只得留下了烟花匆匆来应招,却是刚见到殷稷就被消息砸懵了。 “姑姑……逃宫了?怎么会……” 他难以置信,旁人不知道,可谢蕴应该是知道她的处境的,明知道群狼环伺,她怎么敢出宫呢? 她又想起进宫时看见的那辆良妃宫里的马车,前所未有的懊恼涌上心头,若是他当时多看两眼,是不是就能将人拦回来了? “薛京,”殷稷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去把她找回来,别让她出事。” 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肩头,虽然别的话殷稷一个字都没说,可时至今日,薛京已经明白了谢蕴在殷稷心里的分量,知道了这份托付有多重。 他用力一抱拳:“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谢蕴能出宫,和他也脱不了关系,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人找回来。 他不敢耽误时间,一出乾元宫门便让人去召集清明司得用的暗吏,准备行囊,即刻出发。 他很想去和秀秀道个别,可却不敢耽误时间,生怕就这一时一刻的犹豫就会造成挽回不了的后果。 他只能在路上抓了个宫女让她去太液池边传话,脚下片刻不停地往宫门处去,可在抵达二宫门前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拦在了他面前。 竟是本该在太液池边等他的秀秀。 第406章 你等我回来 “你怎么在这里?” 薛京很是惊讶,语气里又带了点惊喜,今天约秀秀去太液池旁放烟火,不只是为了在这大年节底下互相有个陪伴,他还存了点别的心思。 过了年,秀秀虚岁就到十五了,理应可以谈婚论嫁了,他打算今天晚上就寻个机会挑明自己的心思,若是秀秀愿意,他就去和皇上求个恩典,将人带出宫去。 他虽然官职低微,可再怎么样呆在他身边也比在宫里伺候人来得要好。 若是她不愿意……他就会收敛起所有心思,日后只将人当做妹妹来照料。 只是没想到话没来得及说,甚至面还没见到就出了事,他得出宫办差,本以为再见怎么也得几天之后了,没想到秀秀来了这里。 “我刚刚还让人去给你传话,怕你白等一场。” 他快走两步到了秀秀跟前,见她小脸冻得通红,正要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怀里却先一步被塞了个包袱。 “我,我看你整天到处跑,鞋子坏的很快,就学着做了双鞋,你换上试试吧。” 薛京被这意外之喜砸得有些懵,回神后连忙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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