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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诗小说> 贫穷但美丽的万人迷 > 第34章

第34章

。” 殷稷脸一黑,又是这种话。 他烦躁地一挥手:“都出去。” “香囊……” “不要了!” 谢蕴转身就走,出了门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其实该猜到的,殷稷哪有什么话会和她说,不过是找茬而已。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蔡添喜笑嘻嘻凑了过来,原本想恭喜谢蕴一句,可一见她的脸色,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这和他想的,和好如初的样子不大一样。 他谨慎地没多言,十分委婉地打听了一句:“姑娘的脸色看着不大好啊,可是又遇见了烦心事?” 谢蕴木着脸摇了摇头:“能有什么烦心事,都习惯了……皇上私库的钥匙在公公那里是吧?您看什么时候的空,我得进去一趟。” 蔡添喜连忙将钥匙递了过去:“姑娘自己去就是了,这种事何须咱家陪同?” 谢蕴也只是不想越俎代庖,私库是蔡添喜管着,她就得把对方当成管事来看。 “多谢公公。” 她道了别迫不及待似的走了,蔡添喜也没留人,见她走远才进了正殿。 殷稷正站在御案前,他原本以为对方又在涂墨团,走近了一看才知道他竟是在作画,只是画的东西有些古怪,一枝红杏长出了墙头。 这寓意可不大好啊。 蔡添喜小心翼翼起来:“皇上,您和谢蕴姑娘的事儿说清楚了吗?” 殷稷动作一顿,随即将上色的朱砂笔戳进砚台里,饱蘸了墨汁,然后恶狠狠地涂在了那满枝头的红杏上。 好好的一幅画顿时面目全非。 他犹不解气,又将那墙画高了两寸才丢下笔,绷着脸开口:“有什么好说的?红杏出墙……朕和这样的人没有话好说!” 蔡添喜懵了,谢蕴和齐王的事又不是今天才闹出来,这忽然之间是生的哪门子气?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虽然皇帝在牵扯上谢蕴的时候,很容易阴阳怪气,喜怒不定,可这也太阴阳怪气,太喜怒不定了。 “皇上,您之前不是说,不能和她计较吗?这怎么又改口了?” 殷稷脸色漆黑,他也不想和谢蕴计较,可她…… 想起刚才那刺眼的一幕,他不自觉攥紧了椅子,冷冷笑了一声:“朕现在打算计较了,她也就这点本事,朕不松口她又能如何?她还敢逃宫不成?” 倒也的确是如此,再怎么说殷稷也是九五之尊,不是谢蕴能反抗的。 蔡添喜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这么下去,您只会把谢蕴姑娘越推越远的。” 殷稷沉默下去,心里的烦躁却控制不住地显露在了眉宇间,他把谢蕴推远?分明是她自己不甘寂寞…… 总不能是因为他那句话,她才去找得祁砚吧? 可第一次瞧见两人亲近,似乎就是在谢蕴失踪回来之后。 他指尖不自觉蜷缩了一下,抿着嘴唇沉默了下去。 然而就算真是这样,又能如何呢?她还是开始找下家了,对这样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再放下身段去哄? 但就这么不管,谢蕴和祁砚…… 他左右为难,冷不丁想起来蔡添喜似乎对此颇有经验,要不然问问? 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你说的也有道理……你有没有什么内敛些的法子?” 蔡添喜一愣,一时间满脸新鲜,皇帝竟然纡尊降贵地来问他……可见是真的没办法了,可是—— 他幽幽叹了口气:“奴才连个菜户都没有,能有什么法子呢?” 殷稷:“……”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他瞪了蔡添喜一眼:“你说不说?” 蔡添喜也只是浅浅挤兑一下,并不敢真的藏着掖着,闻言讪笑一声凑了过去:“奴才是觉得,皇上如果实在不能宣之于口,倒不如直接用做的。” 殷稷一怔:“做?” 第101章 奴婢烦了 蔡添喜悄咪咪说了几句话,殷稷听得脸色发青。 为了解释而传谢蕴来侍寝,那和谢蕴当初为了救谢家而来献身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他不耐烦的扭开头,蔡添喜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不同意的,心里很纳闷:“这怎么能算馊主意呢?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当初是因为这种事出的岔子,自然是要在这上面弥补的……” 殷稷不听他的歪理,把人撵了下去,自己窝在椅子上生闷气。 他才不会和谢蕴似的为了某种目的才做那种事,再说了不过一句话而已,要表现出来他不是真心嫌弃能有多难? 第二天一早,宫人们来伺候他更衣的时候,他摆了摆手,将上前来伺候的蔡添喜撵了下去,目光隔着密密麻麻伺候的宫人落在了谢蕴身上。 她仍旧站在门口,不说话也没看他。 殷稷搓了下指腹,心里默默叮嘱了自己两句要和气一些,这才清咳一声开了口:“谢蕴,你来伺候。” 谢蕴似是被这句话惊动,抬眼看了过来:“皇上说什么?” 她的抗拒都写在了脸上,显然是听清了刚才那句话,可是因着不愿意,所以只能再问一次,盼着会有不同的结果。 然而殷稷态度很坚决的重复了一遍:“朕说,你来伺候。” 谢蕴再不能装傻,却也没上前,只侧头看向了身边的宫女:“翠竹,去伺候皇上更衣。” 虽然心里一直嘱咐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和谢蕴计较,可眼看着她这幅态度,殷稷心口还是堵了口气。 他语气不自觉加重了一些:“朕说的是你,谢蕴,不要让朕再重复一遍。” “奴婢说过的话也不想再重复一遍,皇上换个人伺候吧。” 谢蕴不想与他争执,说完话就要退出去。 “站住!” 殷稷低吼一声,他虽然极力压抑,心头还是有火气冒了出来,他就是讨厌谢蕴这幅样子,仿佛在她的骄傲和坚持面前,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也包括他。 朕今天非要把你的性子掰过来! 他沉下眼神,语气也跟着冷漠起来:“谢蕴,你今日不伺候朕,明天就得去昭阳殿伺候悦嫔。” 谢蕴身形明显一僵,过了许久她才慢慢转过身,抬眼看了过来:“皇上真是了解奴婢,刀子一捅一个准。” 殷稷有些无法直视她的目光,只好侧开了头:“你若听话,自然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所以,皇上并不是说笑的,若奴婢不肯,明天你就会把我送给悦嫔?” 殷稷眯起眼睛,他看出了谢蕴被逼到绝境时的无助和难堪,看见了她隐在袖子里不停颤抖的手,可他仍旧缓慢又坚决的开了口:“是。” 人只有一次次的碰到头破血流,才会知道低头。 他希望这是谢蕴最后一次和他对着干。 谢蕴不知道是不是体会到了他的想法,长久的沉默了下去。 殷稷莫名焦躁,半是催促半是不安道:“谢蕴。” 谢蕴微微一颤,像是被人硬生生从虚幻拉到了现实,她轻轻地闭了下眼睛,然后抬脚,穿过人群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殷稷紧绷的脸色一松,看来今天的坚决还是有用的,谢蕴又一次低头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的火气自然而然的也就消了,其实大多数时候,想让他消气都是很简单的,只要谢蕴听话。 今天也是。 他开始琢磨之后的事,自己既然肯让她近身伺候,那意思应该就是很明确了吧?谢蕴那么聪明,应该能领悟到他那句嫌弃的话,只是气头上的口不择言吧? 他正思考,冷不丁察觉到谢蕴自他身边走了过去,他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过去,就见对方抬手取下了墙上挂着的剑。 那是天子剑,也叫尚方宝剑,自殷稷住进来开始,那东西便没动过,可现在却被谢蕴取了下来。 他眼皮忽然一跳,心脏也跟着不安稳起来:“你拿这个干什么?” 谢蕴拔剑出鞘,语气平和的近乎冷漠:“奴婢在想,若是没了这双手,是不是就不用伺候人了?” 你也好,悦嫔也好,我都可以躲得远远的。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疲惫的叹了口气,随即眼神一厉,挥剑就往手腕上砍。 殷稷瞳孔骤缩,一个箭步蹿上前,死死抓住了她的小臂。 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身体颤抖的厉害,甚至一开口,嗓音都是哑的:“谢蕴,你疯了吗?” “奴婢只是烦了。” 谢蕴轻叹一声,语气里仍旧无波无澜,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如果殷稷没有来拦,她会有什么下场。 她只是看着自己那双不知不觉间就粗糙的无可救药的手,慢慢摇了摇头:“奴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请皇上松手。” 殷稷下意识握的更紧,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后怕的他心脏直跳,连带着思绪都断了:“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后面的话来。 蔡添喜也被吓得不轻,想上前劝一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远远看着谢蕴跺脚:“谢蕴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呀?!” 谢蕴沉默无言,偌大一个乾元宫内殿,也跟着针落可闻。 殷稷似乎用了许久才平复了情绪,将天子剑自谢蕴手里夺过来扔在了地上:“你就这么不愿意伺候人?” 谢蕴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迟迟没有开口。 可这在殷稷眼里,已经是答案了,他脸色晦暗下去,却终究没再坚持:“你下去吧,朕不需要你伺候了。” 谢蕴仍旧没抬头,规规矩矩的屈膝行礼:“是,奴婢告退。” 宫人们被刚才那忽然的变故惊呆了,此时谢蕴朝他们一步步走来,他们才回神,忙不迭的让开了一条路。 殷稷踉跄两步,跌坐进椅子里,后怕的寒意爬虫一般走遍全身。 蔡添喜这才敢凑上前去,面露担忧:“皇上,您没事吧?” 殷稷没言语,目光却落在了谢蕴的背影上,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谢蕴…… 第102章 皇帝的讨好 殷稷下朝回来的时候,谢蕴正在处理宫务,看着倒是一如往常,还和蔡添喜商量了一下太后贺礼的事,然后将单子送了上来。 礼单是蔡添喜递过来的,送完就识趣地退了下去,谢蕴远远地站着,离得比前几天更远了一些。 殷稷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心里有些发闷,可仍旧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手腕,虽然明知道自己阻拦得及时,她不可能伤到自己,可瞧见那手腕上没有伤痕时,他还是松了口气。 “这些事你一向处理得妥帖,就按照这个单子送吧。” “是。” 谢蕴应了一声,却没有上前来接回礼单,反而就那么退了出去。 殷稷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蔡添喜进来的时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皇上,您干什么呢?” 殷稷没理他,扭头朝窗外看了过去,谢蕴对他好像更疏离了。 “这谢姑娘更疏离了啊……” 心里的话忽然被人说了出来,殷稷一顿,目光凉凉的看向蔡添喜,蔡添喜从感慨中回神,瞧见殷稷正盯着自己,不明所以地低头打量了一眼,没瞧见什么地方不对劲,颇有些茫然:“皇上,怎么了?” 殷稷扭开头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从那天嘲笑了蔡添喜之后,他就放肆了很多。 尤其是刚才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嘲笑,他是把事情搞砸了,但又怎么样呢?又不是不能补救! “用不着你伺候,下去吧。” 蔡添喜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招惹了他,以往被嫌弃他也就下去了,还乐得清闲呢,可现在不行。 “皇上,该用午膳了,这是御膳房递上来的菜品单子……” 殷稷不大想吃,挥挥手就要把人撵下去,可在开口的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边的话就变了:“都有什么?” 殷稷鲜少问这些,难得开一次口,蔡添喜连忙报菜名:“回皇上,香茗是君山银针,干果是奶白枣宝,饽饽是豌豆糕……” 殷稷听得有些不耐烦,皇家的铺张不是一日两日了,先前他不曾缩减用度的时候,单单干果就是八样。 “菜品有什么?” “油焖草菇,红油鸭子,蟹肉双笋丝,芙蓉鸡片……” 殷稷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朕今天不想吃鸡,把那菜赏下去吧。” 蔡添喜这才反应过来,皇帝怎么忽然对菜品感兴趣了,原来是为了这一出。 “是,奴才这就去赏给谢蕴姑娘。” 殷稷被戳穿了心思,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却难得没有嘴硬,用沉默表示了同意。 御膳络绎不绝地送上来,香气混合在一起,只往鼻子里钻,然而殷稷却看都没看一眼,他装模作样地端起杯盏品茗,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谢蕴姑娘,别忙了,皇上惦记着你爱吃这道菜,一筷子没碰就让给你送过来了。” 殷稷被茶水呛了一下,他哪里是惦记着谢蕴爱吃,他说的是他今天不想吃。 蔡添喜这混账,年纪大了反倒学会胡扯了。 可毕竟也是个总管,为了这点小事就训斥他也不妥,算了,就不和他计较了。 他放下杯盏拿起了筷子。 “劳动公公跑这一趟,我刚吃过了,皇上赏的御膳公公用了吧。” 殷稷筷子一顿,半晌没能伸出去。 不多时蔡添喜回来了,手里那盘菜端出去什么样,端回来还是什么样。 殷稷硬生生折弯了手里的银筷子,蔡添喜连忙给他找台阶下:“皇上,是奴才去迟了一步,谢蕴姑娘也是想吃的,就是吃不下……” 殷稷不动声色地将筷子掰回去,脸上不动如山:“她爱吃不吃,赏你了。” 蔡添喜白捡了个便宜连忙谢恩,端着菜躲了出去,顺带很有眼力见地将周遭伺候的宫人都带了下去。 等四下都没了人,殷稷才丢了手里的筷子。 他都已经示好了,谢蕴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借坡下驴? 难道是没看懂? 他脸色纠结,午膳用的颇为心不在焉,随后越想越觉得可能真的是不够明显。 要不,再试一次? 他自床头的暗格里摸出一块帕子,那料子看着很寻常,花样也不特别,唯一能辨认身份的,就是右下角绣的一个谢字。 这是谢蕴的帕子,很久很久之前她送给自己的东西。 大概也是这乾元宫正殿里,唯一一件和她有关的东西了。 殷稷眸色深沉,拇指一下下摩挲着那个谢字,不大愉悦的往事又要涌上来,却在下一瞬就变成了谢蕴挥剑砍向自己手的样子。 他心口一紧,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没想过要谢蕴的命,只是想把自己受的委屈和痛苦都还给她,磨掉她那一身骄傲而已……没必要闹成这样。 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喊人来奉茶,不出意外的不是谢蕴,以往这些活都是她亲力亲为的,但这次回来之后她就没插过手。 殷稷喝了一口,他原本是打算找茬的,只要吓得宫人们没了办法,谢蕴不想进来也得进来。 但他没想到这丫头送上来的茶竟然真的是烫的,猝不及防之下,被烫得一抖,杯盏立刻摔了下去。 宫女被吓得一哆嗦,慌忙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蔡添喜听见动静连忙进来:“皇上,怎么了?” 殷稷正要说把那宫女遣出去,就瞧见谢蕴站在蔡添喜身后,远远地在看他。 刚才的恼怒顿时散了,他和颜悦色道:“不小心摔了而已,再奉一盏茶来。” 宫女连忙谢恩,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蔡添喜刚要上前查看,就见殷稷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他福至心灵,喊住了正打算悄悄离开的谢蕴。 “谢姑娘,劳烦你收拾一下碎了的茶盏。” 谢蕴原本想拒绝的,可见殷稷走远了便没开口,放轻脚步走了进去,一片一片将碎了的茶盏捡了起来。 殷稷瞅准机会咳了两声,见谢蕴不理会,加重了力道:“咳咳……” 冷不丁口水呛进了喉咙,这咳嗽顿时情真意切起来。 谢蕴这才看过来:“皇上可要传太医?” 殷稷艰难地止住了咳嗽,晃着手里的帕子装模作样地去擦嘴角:“不用。” 谢蕴便收回目光,继续去捡碎片。 殷稷眉头一皱,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谢蕴,抬手拨弄了两下帕子,将那个谢字露了出来,然后又咳了一声。 谢蕴再次看了过来,眉心蹙着:“皇上真的不用传太医吗?” 传什么太医,你看朕的手! 他用力晃了晃,谢蕴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了过去,她大约还是记得那条帕子,脸色很明显地有了波澜,嘴唇也跟着微微一张。 这是有话要说! 殷稷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可下一瞬谢蕴就又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地收拾完东西走了。 殷稷怔住,在确定谢蕴真的离开之后,他看着那条帕子陷入了沉默,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明白吗? 难道非得用蔡添喜的那个法子吗? 第103章 好像在哄她 谢蕴回了偏殿,仰头松了口气,今天的殷稷有些奇怪,她说不上来原因,只能感觉到态度不似以往恶劣了。 尤其是,他还拿出了一件旧物。 在看见那条帕子的瞬间,她脑海里蹦出来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殷稷会不会是想要和她和解呢? 她当时其实很想问问的,可那句简单的话在嘴边转了很久,还是没能说出来,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如此胆怯了,竟然连句话都不敢说,人大约真的是会变的吧…… 她叹了口气,没再继续想,反正殷稷如果真有别的意思,他会说的,若是说不出口,又何谈真心? “姑姑,你想什么呢?半天也不动弹。” 秀秀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谢蕴被迫回神,一扭头就见秀秀正龇牙咧嘴地打算吓她。 她连忙上前一步将人撵回了床榻上:“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乱动什么?” 那天从宫正司出来之后,她就将人留在了偏殿,既是为了方便照料,也是怕她再被人盯上。 晚上给秀秀清理伤口的时候,她十分庆幸自己的决定,因为秀秀发了热,折腾了一宿才退下去,脖子上的勒痕乌紫乌紫的,可见当时的凶险。 这点德春没有告诉她,在看见勒痕之前,她只以为秀秀在宫正司会受些皮肉之苦,却没想过她竟然险些丧命。 好在那两个人,她从来没想过留情,哪怕会被人骂恶毒,她也会斩草除根。 “我都快好了,躺了这些天,身体都要僵了。” 秀秀讪讪一笑,虽然嘴里在反驳,可还是听话地躺回了床榻上:“姑姑,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走动啊?” “不着急,处置的懿旨应该很快就会下来了,等人被处理干净了你再出去。” 秀秀往被子里缩了缩,谢蕴在提及人命时,语气太过轻描淡写,其中的冷酷多少都让人有些畏惧。 可对于此时的秀秀而言,却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她自被子里伸出手来,悄悄抓住了谢蕴的衣角,最近她时常梦见那天受刑的情形,梦见周福狰狞的脸和沾着血的鞭子。 她无数次被惊醒,都是紧紧挨着谢蕴才又睡过去的。 每每那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甚至有些厌恶这么没用的自己。 要怎么做才能变成和姑姑一样的人呢? 秀秀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脑海里浮出了这个问题。 她呼吸逐渐平稳,谢蕴安静地坐在塌边陪着,直到外头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才轻轻掰开秀秀的手,抬脚走了出去。 “德春?有事吗?” 德春见了个晚辈礼:“皇上今日去给太后请安,被留下用了晚膳,席间进了一壶梅花酒,皇上很喜欢就多饮了几杯,仿佛是有些醉了,蔡公公请您安排着,别回头让皇上不舒服。” 梅花酒? 这三个字勾起了谢蕴一些久远的回忆,当初谢家也是有一大片梅林的,她和殷稷的初见就是在那片梅林里。 “我知道了,你带几个人去长信宫候着吧,蔡公公年纪大了,若是皇上当真醉了,他怕是力不从心。” 德春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 谢蕴不敢多回忆往事,连忙让小厨房备上醒酒汤,又让人烧了热水,正殿里的龙涎香也换上了宁神的安息香。 这边刚置办妥当,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蔡添喜远远地就叫唤了起来:“谢蕴姑娘,快来搭把手,皇上醉得有些厉害。” 谢蕴僵了僵,站在门口犹豫着不肯出门。 蔡添喜仿佛忘了她处境的尴尬,还在啰嗦:“皇上您看着脚下,您当心路……谢蕴姑娘?快着些,我扶不住了。” 眼见殷稷真的要摔,谢蕴还是抬脚走了过去,她不能和一个醉鬼计较,再说对方既然醉了,应该也不会记得今天的事,明天一早,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伸手去扶殷稷,可下一瞬,殷稷便朝她倒了过来,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她险些被这一下压得跌倒,被德春扶了一把才站稳。 她一时也没顾得上想为什么德春在,蔡添喜还要喊她,只是下意识松了口气,架着殷稷艰难地进了正殿。 可等把人扶上床,打算伺候他梳洗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管是蔡添喜还是德春,都没有跟进来。 她张嘴喊了几声,回应她的是蔡添喜的叫唤,他说他扭了腰,得回去歇着,这里就只能托付给她了。 对方年纪确实不小了,话说到这份上谢蕴也不好推脱,可热水总得有人送过来。 她起身,打算出去看看谁还在,可刚一动弹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她下意识想拽出来,对方却抓得很紧。 顾忌着殷稷现在醉得人事不知,她没再较劲,由着殷稷这么抓着,可没多久那只手就不老实起来,开始一下一下地摩挲她的手背,动作温柔又暧昧,仿佛很爱不释手。 可谢蕴知道那是错觉,明天一醒过来,就什么都变了。 “皇上,请松开奴婢。” 殷稷像是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谢蕴的手腕,不但没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别走。” 谢蕴心口一颤,一时竟真的没能再动弹,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她真是疯了,明知道殷稷心里是多么的不待见她,可一听见他这种略带温柔的话,她竟然还是会失神。 她侧开头,语气冷淡:“奴婢去打热水,伺候皇上梳洗” 殷稷仿佛没听懂,盯着她怔怔地看,谢蕴又拽了拽手—— “你不喜欢伺候人,就不伺候了。” 殷稷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谢蕴动作顿住,反应过来殷稷说了什么,她心口陡然一涩,殷稷这是在哄她吗? 第104章 你不就是后妃吗 这短短一愣神的功夫,殷稷就抱住了她的腰,她浑身一抖,本能地推拒起来。 “别碰我,放开……” “我就是抱抱。” 殷稷含糊道,大约是醉酒的缘故,他声音有些沙哑,也不见以往的粗暴和强势,反倒多了几分陌生的温柔,听得谢蕴再次愣住。 这样的殷稷太让人怀念了,上一次出现还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得她偶尔想起来,都像是在做梦。 她被往事扰了心神,一时有些失态,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殷稷已经站了起来,温热的呼吸混杂着浓郁的酒气就喷洒在她颈侧,她一个激灵,猛地推了一把:“别碰我!” 殷稷大约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毫无防备之下竟真的被推开了,跌坐在床榻上怔愣着回不过神来。 谢蕴趁机往外走,手腕却再次被抓住,殷稷甩了甩头,似是醉得更厉害了,他将谢蕴拉回去禁锢在了怀里:“朕喝醉了,不能一个人呆着。” 谢蕴浑身僵硬:“我打个热水就回来,你先放开我……” “不放,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他越抱越紧,最后索性直接将谢蕴拽上了龙床,谢蕴忍受不了这么亲密的姿态,用力挣扎起来:“殷稷,你松手!” 殷稷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不松……你身上的味道,朕很喜欢,今晚陪我。” 谢蕴气得浑身哆嗦,喜欢?你怎么可能喜欢? 她抵着殷稷的胸膛,不肯让他再靠近:“你喝醉了就好好躺着,别耍酒疯!” 殷稷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抓住了谢蕴的手,轻而易举地就禁锢在了她头顶,哪怕谢蕴拼尽力气都没能挣脱分毫。 他这才俯下身来在谢蕴鼻尖亲了一口:“朕好些日子都没靠你这么近过了……” 谢蕴一滞,挣扎瞬间停了,他们之间岂止是好些日子,或许应该说从她进宫起,他们的心就隔着很远很远,哪怕曾经无数个夜晚他们都和现在似的紧紧相拥,也不曾靠近分毫。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谢蕴心里又酸又涩,压抑许久的委屈在这一刻涌了出来,毛团一般紧紧堵在她咽喉,让她喘不上气来却又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不想失态,只好扭开头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殷稷似是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颈侧:“我们不闹了……” 谢蕴一怔,殷稷这真的是要和解吗? 她一时间百感交集,这是入宫这四年来,殷稷头一回愿意让步,还是用这么温柔的姿态,温柔的她都有些记不起来他们之间的恩怨了。 似乎察觉到了她态度的变化,殷稷动作逐渐放肆,亲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沿着颈侧一路到了锁骨。 熟悉的情欲涌上来,谢蕴默默攥紧了被子,纵容着殷稷的亲近。 她以为自己会贪恋这种柔情,放下芥蒂,让那件事就这么过去,可当殷稷的手解开她的衣带,掀开她的衣襟时,一道惊雷却骤然在耳边炸响。 “别碰朕,朕嫌脏!” 她浑身一颤,猛地推开殷稷坐了起来。 不行,还是不行。 她忘不了那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利剑,狠狠插进了她心口,明明已经鲜血淋漓,却无药可医。 她抓紧了衣襟,难过得浑身发抖。 殷稷也愣了,他没想到谢蕴会再来一次这么激烈的反抗,就在刚才他还以为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和谢蕴可以回到从前。 他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脸色不自觉冷下去,可下一瞬他就缓和了下来,他现在是个醉鬼,不用在乎皇帝的颜面。 他声音放得更软:“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他试探着靠近,谢蕴却开始后退:“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有了刚才的经验,殷稷怎么可能听话? 他不但没有停下,反而靠得更近了些:“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床榻之间太过狭窄,谢蕴躲避不开,索性直接下了地:“皇上醉了就休息吧,奴婢告退……” 她紧紧抱着胸口凌乱的衣裳,狼狈地往外跑。 殷稷脸色一沉:“站住!” 他对谢蕴习惯性的用这种语气,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今天他是个醉鬼,还是个求和的醉鬼。 他再次逼着自己缓和了脸色,下地朝谢蕴走了过去:“我喝醉了容易失控,不是有意的,是不是弄疼你了?给我看看……” 他抬手想要安抚谢蕴,却不等碰到,一声清脆的“啪”就响了起来,是谢蕴拍开了他的手。 对方满脸抗拒地后退了两步,姿态里都是戒备:“奴婢不喜与人亲近,皇上自重。” 殷稷盯着自己被拍开的手看了半晌,脸色一点点凉了下去,再也没能缓和。 不喜与人亲近? 那祁砚碰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呢?你的不喜亲近,是只针对朕的对吗?! 他眼底全是怒火,气头上再也不肯顾及谢蕴的抗拒,一只胳膊就把人拎起来扔到了龙床上,然后栖身压了下去,不客气地扯开了她的腰带。 谢蕴浑身一颤,激烈地挣扎起来,可殷稷打定主意不松手,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像是意识到了这件事,她声音里满是绝望:“殷稷,不要……” 殷稷动作顿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从谢蕴的声音里听出了哀求,她似乎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 可刚才明明是可以的,她也是情动了的,为什么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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