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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陛下称赞,父汗一直仰慕大周繁荣,被那些小恩小惠迷了眼,却忘了真正的大业是不能靠人施舍的这个道理。” 这话说得很合殷时的胃口:“你果然是个明白人,你回鹘部兵强马壮,入朕麾下,朕必如虎添翼,想取皇位,不过时间问题。” 伊勒德低下头:“皇帝陛下天纵英才,回鹘一族原为马前卒,助您成就伟业。” 殷时心情大好,他虽然名义上是北周的皇帝,可不管是军务还是人手,都被楚镇掌控,比起皇帝,他更像是个傀儡,如今总算来了一个真正把他当皇帝的人。 “你放心,若是朕得了天下,绝不会亏待你回鹘,丰州予你部族如何?” 伊勒德睁大了眼睛,连忙俯身再次磕头,却是话都没说利索,仿佛被这样的惊喜砸懵了。 殷时大笑着将人扶了起来,又寒暄两句才将人遣了出去。 楚镇与伊勒德走了个对脸,看着对方的背影,他眼睛眯了眯,撩开帘子进了殷时的营帐:“别太小瞧这人,当年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他便将不起眼的回鹘壮大成了一方霸主,其心计手段绝对是上乘。” “再上乘,也还是投降了。” 殷时混不吝地笑了一声,“我说楚侯,你莫不是恼怒他没有拜见你,而是来见了朕,所以故意挑拨离间吧?” 楚镇素来知道他烂泥扶不上墙,闻言连气都懒得生:“我只是要提醒你,当年若非是回鹘骚扰边境,我也不至于只调了那么点人南下,最终落得被千门关尽数俘虏替代的下场,出手的时机那么巧,他应该是殷稷的人。” “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殷时嘲讽出声,“若是当真是殷稷的人,他早就该去丰州,为那个野种带路了。” 虽然楚镇仍旧笃定回鹘的投降有问题,可殷时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现在的确没有证据。 “回鹘部的确早就效忠了殷稷。” 略显虚弱的声音忽然自营帐外头响起来,两人都朝门口看过去,帘子被掀开,两人先看见了呼德那高大的身影,片刻后才注意到他还扶着个人,正是几天前被他带回来的大周叛将窦兢。 “你方才说什么?” 楚镇沉声开口,却不等窦兢说什么,殷时的脸先沉了下去,“楚镇,你疯了吧?回鹘好歹也是蛮族,你不信他就算了,竟然信这个叛将?他可是杀了我不少蛮部的将士。” “皇上,当初臣被俘虏,是他救了我,”呼德忍不住开口辩解,“当初大周兵马偷袭,也是他报的信,这还不够吗?” 殷时冷笑出声,他并不在意窦兢是不是真的投降了,也不管他为蛮部做了什么贡献,他只知道现在的回鹘部落比窦兢有用,那他就不会允许任何人动回鹘。 “先说来听听,信不信再议。” 楚镇沉声开口,显然不打算顾忌殷时的想法,他当即就要发作,可还不等做什么,楚镇刀子似的目光就射了过来。 殷时身上那些还没痊愈的伤口顿时此起彼伏地疼了起来,他咬咬牙,心里恨不能将楚镇碎尸万段,可面上还是闭了嘴。 窦兢这才再次开口:“楚侯方才的猜测是对的,当年回鹘袭扰大周边境,的确是得了殷稷的授意,这点我能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 殷时阴恻恻开口,“你的人头吗?” 窦兢只当没听见,目光始终看着楚镇:“楚侯应当也猜到了,当年回鹘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壮大,就是殷稷暗中下旨,命钟青辅助,怕是他早就知道楚侯你会发动内乱,所以提前防了一手。” 楚镇眼底神情变幻一瞬,却是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反而朝他看了过来:“我听说,你自小便与窦家不合,怎么忽然就愿意为了他们与殷稷反目?你京城的妹妹怎么办?” 窦兢看向呼德,眼底闪过懊悔:“你以为我想吗?皇帝一直因为窦家的事防备我,后来他逃了,皇帝更是变本加厉,明明和我无关,却趁机削了我的职,摆明了是要把脏水泼在我头上,我能怎么办?再说……” 他脸色越发难看,“你们说能帮我把妹妹带出来,我才会送他出城,给你们报信的,可你们倒好,根本做不到,逼得我走投无路,只能出逃,妹妹再重要,我也得先顾自己啊,我得活命啊!” 话说得那般自私,他却面露痛苦,好一番虚伪模样。 楚镇忍不住嗤笑出声,窦兢似是也还有廉耻,眼睛垂了下去。 “不必羞愧,你做得很对。” 楚镇却开口安抚了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得了这么一句话,窦兢才抬头看过来,似是因为得到了理解,他眼底竟带着几分感激。 “你方才说的话,我会让人去查,若是确有其事,你算是立了一功,可若是你有意污蔑……” 楚镇声音冷了下去,明明不管是神情还是动作,都没有改变,却就是透出了一个森然的杀气。 窦兢一咬牙:“你放心,我说的绝对是事实。” 楚镇没再言语,转身走了,殷时也终于憋不住了:“匹夫!” 他抓起手边的酒坛子就要砸窦兢,守卫忽然高声开了口:“皇上,马车回来了!” 殷时眼睛一亮,顿时将窦兢忘在了脑后,他再怎么恼怒这些人,可最仇恨的,还是谢家的那个女人。 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看见谢蕴知道自己被殷稷出卖时的神情,那一定会很精彩,她怎么都想不到,当初自己跌入深渊也想救下的人,会为了自己的命就把她送出来吧? “快,带过来!” 厚重的棺材被抬了进来,守卫谄笑开口:“皇上,属下验过了,和画像上真有几分相似。” “下去。” 他迫不及待地挥了挥手,窦兢和呼德也顺势离开,营帐里只剩了他一个人。 “谢蕴,欠我的,我终于要讨回来了……” 他满眼激动,抖着手推开了棺材。 第771章 死了也别想痛快 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殷时一用力,将盖子推翻在了地上,他绕着棺椁走到了头的位置,盯着那张脸不错眼地看。 “谢蕴?” 他不甚确定地开口,眼前这人的确让他觉得熟悉,可却分不清那熟悉的原因是什么,因为这人既像谢蕴,又像苏青桃。 “野种,你应该没胆子骗我吧……” 他俯下身,距离那张脸不过一寸位置,目光一点点扫过她的容貌,随即轻轻吐了一口气,不是苏青桃,眼前这张脸比苏青桃要圆润一些,五官也有些不一样,冷不丁一瞧像,仔细看其实不一样。 “是你就好了……” 他低笑一声,“原来你变成了这幅样子……” 底下人早就报上来过,谢蕴容貌有了变化,只是他没想到会变成这幅样子,“十年,十年了,我真是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他似哭还笑般叹了一声,手慢慢探到了腰后,随即拔出匕首就划了下来。 长长的伤口豁然出现在细嫩的脸颊上,看着很是触目惊心,殷时却仿佛干渴已久的人猛灌完一碗水后那般,发出了舒爽的叹息。 “醒醒,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话音落下,他再次挥舞了匕首,密密麻麻的伤痕出现在那人脸颊上,划得对方已经完全看不清容貌了,殷时犹自不尽兴,目光落在了那纤细的脖颈上。 “他给你下了多重的迷药,现在都不醒?你给我醒醒!” 他抬手就掐住了脖子,就如同十年前在那座破庙里,面对挣扎中咬伤了他的少女一样,他下手毫不留情,可这次他却只是刚刚合拢了双手,就猛地松开了。 冰凉,僵硬,这不是活人的触感。 他抬手又去探对方的颈侧,什么都没有,真的已经死了。 殷时后退一步,有些难以置信,谢蕴死了?路上在这棺材里憋死了? 这怎么可能,她把自己害成这样,她怎么能死得这么痛快?! 他抓着对方的肩膀,用力晃动起来:“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他嘶吼出声,透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怒,可目光落在那张伤痕遍布的脸上时,他的动作又停了,刚才毁她容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不对劲的,活人是会流血的,可刚才他划了那么多刀,却根本没有血流出来,人真的死了。 他将人扔回棺材里,憋屈地嚎叫了一声。 守卫听着声音不对,隔着帘子问了一声:“皇上,怎么了?” “滚!” 殷时正怒火中烧,根本没心思理会旁人,只看着那尸身越想越气:“我本该是大周的皇帝,是你,是你害我跌入泥潭,竟然还死得这么痛快,不,我不允许,我决不允许!” 他快步走到角落里,将搭在架子上的马鞭摘了过来,轮圆了胳膊对着尸身就是一顿毒打,马鞭粗糙,他也用足了力气,可对死人来说毫无意义。 殷时气到浑身战栗:“贱人,贱人,贱人!” 他毕竟还有伤在身,很快便没了力气,气喘吁吁地停了手,眼底的恶毒却越发癫狂:“你以为死了就逃得过吗?休想!” 他咬牙开口,话里带着几分癫狂,眼底的戾气却诡异地消了下去,他扔下鞭子站直了身体,拉长了调子开口:“来人。” 门口的侍卫连忙进来:“皇上。” 殷时指了指棺材里的人:“赏你们了,随便折腾。” 守卫一愣,朝棺材里看了过去,瞧见那遍布伤痕的脸颊时眼底闪过嫌弃,可随即又忍下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大周的贵女,能享用一次就是福气了,就算是毁了容的,也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谢皇上!” 两人迫不及待上前,可刚将人抓住就察觉到了不对,当兵打仗的,谁没埋过几回死尸?这一碰就知道不是活人。 守卫当即松了手:“皇上,这姑娘好像死,死了……” 他颤巍巍开口,唯恐殷时还以为人活着,会被这句话激怒。 对方却只是看了过来,语气阴恻恻的:“死了又如何?不能玩吗?” 两守卫对视一眼,脸上都带了惊惧,皇帝这意思,是让他们奸…… “皇上恕罪,属下对死人没……” 殷时一脚踹在守卫肩膀上:“要是活的还轮得到你们这些贱种?不想动她是吧?那你就陪她一起吧。” 守卫还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殷时便又喊了人来,这次的守卫已经将方才的话都听见了,哪里还敢拒绝,拖着守卫和死尸就出了营帐。 那守卫这才意识到自己将会有什么命运,尖锐地叫喊起来,可殷时再怎么不中用,也毕竟是北周名义上的皇帝,不管是蛮兵还是守卫,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尸身和守卫还是被剥光了衣裳丢进了校场,蛮兵虎视眈眈地围上来。 很快,人群里就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可惜并无人手软。 这场酷刑进行了足有两个时辰,参与者不是不喜欢女人,也不是对死尸没有忌惮,可在辎重兵器匮乏,接连战败的巨大压力之下,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现下只要有个发泄的出口,是人是鬼,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众人散去的时候,守卫已经彻底没了气,身上惨不忍睹,相比较于他,女尸反倒要稍微体面一些。 蛮兵回去禀报,殷时听都懒得听,“吊起来吧,等风干了,再给朕收起来。” 谢蕴就算是死了,也别想入土为安,他要她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把苏青果传过来。” 虽然有些气朝死人撒不了,可好在还有活人能替代。 他弯腰捡起那根鞭子,凌空狠狠一甩,听着那响亮的破空声,他眼底闪过狰狞的戾气。 不多时苏青果到了,却是没有如同以往那般在外头禀报,反倒是泪流满脸地冲了进来,进门就跪了下去:“主子爷,外头吊起来的那个人,那个人……” 殷时就喜欢看她哭,瞧见那满脸的泪,心口的戾气竟散去不少,他半蹲下去,用鞭子摩挲着苏青果的下巴:“那个人怎么了?和你很像?说实话,你们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原本她来了你们就自由了,但是她太自私了,竟然未经我允许就死了,她害你又要替她受罪……” 他收回鞭子站起了身,摆好架势就要抽下去,苏青果却只是摇头:“不是,主子爷,那不是旁人,那是姐姐,那是姐姐啊……” 殷时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苏青果磕了个头:“奴婢不会认错的,那就是姐姐,那是青桃,爷,那是一直伺候你的青桃啊。” 殷时却根本不在意那是不是苏青桃,他语气激动:“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不是谢蕴?” 苏青果连连摇头,那姑娘的脸的确被人动过,但自己的姐姐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得到了确定答案,殷时控制不住地笑起来:“谢蕴,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我就知道!我就说嘛,你那条命是我的,你注定会死在我手里……” 见他心情好了些,苏青果膝行上前:“主子爷,把姐姐放下来吧,让奴婢把她埋了吧……” 殷时低头看她一眼,眼底那因为得到了好消息而闪现的兴奋没有消退,反而逐渐浓烈:“你想埋了她?可以,好歹也为朕效命许久,想入土为安朕当然要应允。” 苏青果面露感激,俯身就要谢恩,殷时却笑了起来,笑声逐渐尖锐:“那咱们可说好了,你抢到多少就埋多少,抢不到可不能怪朕。” 第772章 还施彼身 苏青果懵了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人,”殷时已经喊了一声,经了刚才那守卫被轮奸致死后,新来的守卫很是胆战心惊,进了门也不敢抬头,殷时根本不在意这种小事,兴致盎然道,“把尸体剁了,扔去喂狗。” 比起逼着守卫奸尸来说,这命令简单多了,守卫连忙答应着退了下去。 苏青果却不敢置信地看了过来:“主子爷,你说什么?那是姐姐啊,你要把姐姐……”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殷时兴奋得浑身都在颤抖,连笑声都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而时断时续,“那狗可饿了好多天了,你再耽误一会儿,它们就都吃完了。” 苏青果眼底赤红,浑身都在哆嗦,却也知道殷时说的是实话,她不敢再耽误时间,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狗舍跑了过去:“姐姐……” 那一声呼喊撕心裂肺,浓烈的痛苦直击人心,却也是殷时最喜欢的声音。 “叫吧,接着叫,真动听……” 他低头笑起来,迫不及待地想去看这场好戏,却是刚走到门口喉间就是一阵腥甜,他一张嘴,一口粘稠的污血就吐了出来,胸口也宛如着了火一般,烧得他身体止不住地战栗。 “怎么回事?” 他不明所以,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棺材上,“不对劲……来人,传军医,快!” 守卫连忙去了,军医胡子花白,提着药箱颤巍巍进了门,听说殷时吐了血,连忙上前为他诊脉,可随即就愣住了:“皇上当真身体不适吗?脉象并无异常。” 殷时勃然大怒:“朕骗你做什么?你没看见那里还有血吗?!” 军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瞧见那里真的有滩血脸色微微一变,又抓着他的手腕给他诊脉,可片刻后却再次摇头:“皇上传旁的军医也来看看吧,臣实在是没看出来问题。” “废物!” 殷时大骂一声,可关乎到自己的性命,他还是下令将所有的军医都传了过来。 楚镇正在伤兵营地里视察,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黑了,这几日大周似是察觉到了他们还有粮草补给正偷偷送来,在四处搜查路径,为了保住这条活路,他一直派人四处骚扰,双方几次交战,蛮部这边伤兵不断增加,军医本就匮乏,殷时竟还要将人全都带过去。 简直不知所谓! “你们两人随我来,其余人各司其职。” 他沉声喊了两个军医同去,还没到殷时的营帐就听见里头有尖锐的叫骂传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殷时下身受过伤的缘故,那声音听在他耳朵里,竟十分尖锐。 “一国皇帝,你这般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他沉声呵斥,殷时没顾得上和他置气,起身走了过来:“这军医有问题,我都吐了血,胸腔跟火烧一样,可军医却非说我的脉象没有问题,他一定是奸细!” 花白胡子的军医被冤枉得瑟瑟发抖,哑声喊冤:“统帅,冤枉,小老儿在您麾下效命十余年啊,怎么会是奸细?皇上的脉象是真的没问题!” “你还敢胡说?!” “够了!”眼见殷时抬脚就要去踹军医,楚镇一把将他拉住,“这是军中老人,岂能容你这般作践?他看不出来让旁人看就是,注意你的身份,丢人现眼!” 他将殷时扔到了椅子上,殷时气得咬牙切齿,却到底没再纠缠,只让新来的军医再来给他看。 可惜两人得出的结论却和之前的老军医一模一样。 “你们这群庸医!” 殷时失控地大喊出来,他胸腔都要烧起来了,怎么可能没事? “都是奸细,杀了,都给朕杀了!” “你闹够了没有?!” 楚镇沉声厉喝,彻底对他失去了耐心,他挥挥手将军医都遣下去,一双寒眸冷冷看过来,“你最近胡闹得太厉害,这几天还是老实养着吧。” 殷时尖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你不信?” 楚镇连回话都懒得,转身就走:“皇帝要静养,没我的命令,不准他踏出这里一步。” “是!” 殷时愤怒地追了出去,他真是要气疯了,楚镇为什么不信他?他的身体真的有问题! “楚镇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守卫交叉长枪死死拦住了他,“皇上请回。” “你们敢拦我?我才是皇帝!” 守卫不敢抬头,两人他们谁都得罪不起,可真要比较起来,他们自然是更信服楚镇。 殷时浑身是伤,挣脱不得,带着满腔戾气回了营帐,将一屋子东西都砸了,可愤怒过后心里却满是恐慌,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他捂着越来越烫的胸口,不安逐渐席卷全身,却又隐约觉得这症状他在哪里听说过,他冥思苦想,半晌,一点亮光闪过脑海,是殷稷,是殷稷中的那种毒! 解药,他有解药的…… 他朝着床榻就跑了过去。 棺材底部,透过隐蔽的出气孔,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第773章 被发现了 殷时掠过床榻走到了书案前,却并没有去翻找,反而坐下来理了理头发。 棺材里,明珠双手抠着木料,大气都不敢出,唯恐遗落什么细节,让近在眼前的药引子失之交臂。 可殷时背对着她,有些动作根本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一直在梳理头发。 “其实也不着急,反正我有解药,什么时候吃不行?” 他忽然低笑一声,不再梳头,只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看。 明珠很是不可思议,知道自己身中奇毒,他竟然还不着急解开,殷时是已经活腻了吗? 还是说他发现了自己,所以……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正在照镜子的殷时忽然扭过头,垂眼朝棺材看过来。 她唬的顿时不敢再动。 “这假谢蕴,到底是谁送过来的?” 殷时还是起身走过来,只是一步一步十分缓慢。 虽然他方才发疯的时候肆无忌惮,可其实身上伤得厉害,碎裂的肩膀还没好,身体又被割了一块肉去,虽然养了这么久,疼痛已经麻木,伤口也愈合了,可到底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他僵硬着身体缓步靠近,绕着棺材走了一圈,边走边有规律地敲敲打打,仿佛在找有没有机关:“我还以为那个野种开窍了,看来没有,那这究竟是谁送来的就值得玩味了……” “在和我打哑谜是吗?真有趣……” 他低声笑起来,隔着一层木板,那声音沉闷又阴鸷,一瞬间勾起了明珠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如同噩梦般的过往。 她脸色发白,浑身僵硬,耳边那一下下的敲击声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索命的鼓点,每一声都重重砸在她心口。 对一个死人都能那般残暴,如果发现了她这个活人…… 她连想都不敢想会有什么下场。 好在敲击声逐渐轻了下去,似是殷时也没发现哪里不对,等周遭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稍微松了口气,可下一瞬,殷时那张阴鸷癫狂的脸却骤然出现在眼前,他毫无预兆地蹲了下来,透过那小小的出气孔往棺材里面看过来:“你在里面吗?” 呼吸陡然一滞,这一瞬间明珠的心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她动都不敢动,只觉得冷汗从身体各处冒了出来,冷得她几乎要结冰。 “喂,里头有没有人?” 殷时又敲了敲木板,眼睛始终死死盯着出气孔。 明珠闭上眼睛,以免和他对视被察觉到端倪,短短几个呼吸,却仿佛几年那么长,长到她都觉得自己要被憋死了,殷时的目光还没有挪开。 “这花雕得很奇怪……” 他抬手在那出气孔上来回摩挲,似是想要探究出来这东西有没有问题。 明珠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很危险,要想办法自救,可在那之前,她却先将头上的一颗东珠拽抠了下来,指尖用力划了下去。 镜子,他刚才一直在看镜子,应该是在里头。 她划下一笔,却很快又停下了,唐停来过这里,如果是在镜子里,她一定早就找到了,不可能是镜子,一定是在别的地方…… 可是哪里呢?他刚才意识到自己中毒之后立刻就去了妆台,本能反应不会出错的。 她犹豫不决,将方才的情形想了又想,却想不出苗头来。 可外头,殷时却已经起身了,她看不见对方在做什么,却能听见模糊的自言自语—— “你要是在里面那可真是太有趣了,还以为你有多冷酷,可还是自己来了……” 他低笑起来,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短促又嘶哑,伴随着重物被拖行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明珠意识到了什么,浑身猛地一颤,他要砸了棺材,到时候机关再巧妙,她也藏不住了。 可这样的危机面前,她却没再如同“井若云”一般惊慌失措,甚至诡异的冷静和沉稳,许是在来之前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当这一刻真的降临,反而没了畏惧。 想一想,快,好好想一想。 不管如何,都要留下线索,她不能白来一趟。 闷雷一样的重击落在棺材上,巨大的动静透过木头传过来,震得她耳朵生疼,脑袋轰鸣,胸腔里也涌起一股恶心。 听说清明司有种酷刑,将人扣在大钟里,然后敲击大钟,就能将人震到内脏破裂而死。 眼下她的处境就和那受刑的犯人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这棺材没有大钟那么凶悍结实,在她被震到内脏破裂之前,应该就已经坏了。 她咬牙忍住即将溢出口中的闷哼,可还不等她平复,第二下撞击便再次落下,殷时似乎笃定她在里头,越砸越兴奋,但他只有一只手,显然很吃力,所以很快喊了外头的守卫进来。 明珠心里一咯噔,这棺材撑不了多久了,她很快就会被发现了,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一点亮光忽然划过脑海,她陡然意识到,殷时去妆台未必是要看镜子,也有可能是看他自己,药引子就在他身上! 但那镜子不大,只能看见上半身,而且要通过镜子看见的地方…… 她眼睛骤然亮起,发冠,是发冠,东西在他的发冠里! 她抖着手在东珠上刻字,她掌心都是冷汗,珍珠又结实,她要花费很多功夫才能留下一笔,可外头的人却不会等她,守卫已经带了兵器进来,将棺材密密麻麻围了起来。 “砸!” 随着殷时一声令下,剧烈的碰撞声自四面八方响起来,她用力吞了下口水,加重了刻字的力道,终于将“发”字刻完,就在她要继续刻“冠”字时,清脆的碎裂声炸响在耳边,棺材开始碎了,来不及了。 她加快了速度,却只落下两笔,就有亮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只要再一下,她就会暴露在人前,没时间了。 她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珠子,随即一咬牙,张开嘴将珍珠塞了进去,用力吞了下去。 这个线索无论如何都要留住,哪怕她会和苏青桃一样,落到入狗嘴的情况,这颗珠子也不会消失。 谢姑娘,我尽力了,你快一点,快一点…… 第774章 波折重重 铜盆忽然落地,响亮的碰撞声惊得众人一愣,纷纷看了过来。 唐停:“怎么了?” 谢蕴看着自己忽然发颤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刚才忽然心悸了一下,有很强烈的不安涌了上来。 “可能是太累了。” 谢蕴勉强给出了一个解释,弯腰将铜盆捡了起来,宫人连忙上前将地面的水清理干净,她还在军医这里帮忙,不只是因为缺人手,也是为了施恩。 出了千门关之后,她谢家女的身份便没再遮掩,只是仍旧没和谢蕴挂上钩,但紧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会是未来的皇后,她在这里能为殷稷,为谢家博取人心。 所以自从来了这里,她一直尽心尽力,但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了。 “也忙过来了,你回去歇着吧。” 唐停头也不抬,手里动作极稳地将伤兵的伤口缝了起来,可等她停了手,让人将伤兵抬走的时候,谢蕴都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 唐停走过来,“在担心?” 谢蕴应了一声,她既担心殷稷,又担心明珠,哪一边她都不希望出事,可偏偏两边的情况她都掌控不了,她讨厌这种被动等待的感觉。 “保重你自己,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多思多虑。” “……蛮部的情况,能和我说说吗?” 沉默许久,谢蕴还是开了口,她知道唐停刚才那句嘱咐是为了她好,可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我知道你脑袋灵光,”唐停叹了一声,“但就算知道了那边的情况你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有一点,就算去的是你,情况也未必能有她好,所以别胡思乱想,相信井若云……哦不,是明珠,相信她吧。” 谢蕴默然,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去了会比明珠更能掌控情况,只是许是知道对方因为自己吃过不少苦,所以她控制不住的会生出一点补偿的心理来。 她其实这般有良心的时候不多,那么多人被当成她,唯一能让她觉得愧疚的,只有明珠。 “回去歇一歇吧,既然蛮军运送粮草的路已经被找出来了,他们来攻城是迟早的事,你要稳住。” 谢蕴点点头,抬脚走了。 她径直去了关宅,殷稷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正在听几个将军商量如何利用那条运粮路重创蛮军。 谢蕴没有过去,只远远看了一眼,殷稷却仿佛察觉到了,抬头看了过来,朝她笑了笑,那般平和冷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谢蕴压下忧虑,也回了一个笑容,随即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去寻谢英。 殷稷面露失望,倒也没拦着,只目送她走远了。 可谢蕴却并未去寻谢英,而是去了关宅的小祠堂,关培是个孤儿,自小被马贼收养,长大了就也一直做马贼,连姓氏都不记得,自然找不到宗族。 故而这祠堂里供奉的,是谢家祖先的灵位。 谢蕴抬手点了三炷香,虔诚地抵在额前:“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谢蕴前来拜见,众位在天有灵,保佑他二人能度过此难,平平安安。” 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淡淡的脂粉香气飘过来,谢蕴没有睁眼也已经知道是大姐姐来了。 “列祖列宗在上,娇娇活到这么大,只求你们一回,一定要如她所愿才好。” 谢英叹息着开口,她朝众灵位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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