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诗小说

知诗小说> 贫穷但美丽的万人迷 > 第113章

第113章

殷稷轻声打断了她,“你今日的药是不是还没吃?我送你进去吃药。” 谢蕴皱了皱眉,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可她已经听出了那股剑拔弩张的味道,她不想离开这里,更她不想这两人反目成仇,那对窦安康来说毫无益处。 “姐姐,皇上说的是,你先去吃药吧,我与皇上有些话想单独说。” 谢蕴很是无奈,怎么安康也要她走? 她更紧的抓住了窦安康的袖子,她的愧疚远比殷稷要浓重得多,当初窦安康不顾一切想救她,可她做了什么? 她悄无声息地帮着殷稷,杀了她全家。 “安康,我……” “我送你进去。” 殷稷将她抱起来,姿态有些强硬地送进了内殿,谢蕴摸索着抓住他的手:“殷稷,安康她……” “我明白,放心吧,都交给我。” 谢蕴没办法放心,这样的大仇,哪怕窦安康和窦家关系并不好,也不可能毫不在意。 她捏着药瓶子,迟迟不肯吃下去,她想等等外头的结果,而且宫外也该有消息了,清明司一直在暗中盯着,又有京都司全力搜捕,按理说,那么多人,那么大的目标,怎么都该被抓到了。 外头殷稷也看了眼门口,他也在等宫外的消息,但眼下还是要先解决良妃:“你兄长说过,你自小聪慧,有些话想必朕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你还有脸提我的兄长?” 窦安康满脸是泪,“你在下此狠手,灭我家满门的时候,可想过他?你可知道那是他的父亲?!” 殷稷静默片刻才摇了下头:“无关紧要。” 他想没想过窦兢,都不能改变他要灭窦家的事,哪怕窦兢会因此和他反目成仇,他也不得不下这个手。 窦安康却仿佛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努力仰起头,将眼泪忍了回去:“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似是有些忍不住,抬手狠狠擦了两下眼睛,将本就红的双目擦得几乎要沁血一般才松开手,“你放心吧,我不会蠢到和你一个皇帝作对,反正我这个父亲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我犯不上为了他搭上我自己,但是你……” 她睁着红肿的眼睛看过来:“你若还有几分良心,日后就请你再也不要踏足长年殿。” 殷稷没再言语,窦安康也没等他开口,捂着眼睛跑了出去,却不过几步就咳了起来,奶嬷嬷连忙扶住了她,主仆两人却谁都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但殷稷仍旧起身将她们往外头送了送,等看着良妃的仪仗不见了影子,他才折返,却在看见门口守卫那有些陌生的脸时猛地顿住了脚步。 是了,这里该换人了。 他怔了很久才抬脚进门,正靠在椅子上平复情绪,薛京就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这是宫外的收尾有结果了? 殷稷强打起精神来:“人可抓到了?” 薛京神情紧绷:“回皇上,京都司抓捕难民共二百一十七人,击杀三百二十八人,可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里,都没有萧敕的影子。” 殷稷脸色沉下去,京城就这么大,眼下城门封锁,萧家大势已去,还能往哪里藏? 何况这难民人数也和萧窦两家的府兵数目对不上,还有三成人不见踪影,那可是两百多人,哪里才能藏得下? “再找。” 薛京领命而去,殷稷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人能在哪? 内殿里传来落地声,他被惊得回神连忙抬脚走了进去:“谢蕴?” 谢蕴轻轻应了一声,略有些尴尬:“我只是想喝杯茶。” 却不小心把杯盏摔了。 殷稷连忙喊人来收拾,又倒了温茶来给她喝:“想喝茶就喊人,宫人这么多,做什么要自己来?” 谢蕴微微侧了下头,她也不是故意要逞强,只是方才好像有口血没忍住,不知道是不是弄脏了面纱,她不敢喊,怕把殷稷惊动了,没想到没喊人进来的也是他。 “总觉得不至于连口茶也喝不了……” 她将茶盏遮在面纱下,慢慢啜了一口,将口中残留的血腥味压了下去,随手擦了下杯沿才递给殷稷,然而一点模糊的血渍还是残留在了杯口。 殷稷垂眼看着,捏着杯身的手不自觉收紧,却什么都没说:“良妃的事不必担心,赶紧把药吃了吧,宫外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等你再醒过来,我们就可以去谢家转转了。” 谢蕴应了一声,安康没事就好,可是—— “我方才好像听见有人来了?是薛京吗?人可抓到了?” “狡兔三窟,没有那么快,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没那么快吗?可我怎么觉得该找到了…… 谢蕴被搀扶着慢慢躺下,犹豫片刻还是抓住了殷稷的胳膊:“有一个地方,你让人去找过没有?” 第452章 皇帝是个厚道人 殷稷一听就知道谢蕴说的是哪里:“你是说,靖安侯府?” 谢蕴应了一声:“我也知道他已经离京了,但心里总是不安稳,有些事情,还是要小心些。” “好,”殷稷揉了揉她的头,将药丸取出来塞进她手里,“我让人去找,你先把药吃了。” 谢蕴叹了口气,这次终于没再拖延,吃了药不过闲话两句便没了声息,殷稷坐在榻边静静看着她,沉默很久才伏下身隔着面纱亲了亲她的嘴角。 玉春拿着册子走了进来,见殷稷醒了连忙行礼,殷稷皱眉,想着谢蕴方才摔了茶盏的事,神情难得严厉:“我不管她交代了你们什么差事,朕只有一句话,照料好她,若是再让朕看见你们放着她一个人呆着,决不轻饶!” 玉春瞧见了地上还没干的水渍,知道这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闻言不敢为自己辩解,连忙低头认错。 好在殷稷并不是严苛的人,见他听进去了便也没再计较,玉春这才将册子呈了上去,压低声音解释:“这是长信宫送来的册子,先前送过来一份,姑姑让奴才送了份参须当回礼,方才长信宫又送了一份来……” 他将方才给谢蕴读过的册子拿给殷稷看,殷稷却是只翻了几页就丢开了,转而去看第二本,这次他认真许多,神情也肉眼可见的凝重。 玉春被气氛感染,大气不敢出一声,等殷稷看完了他才轻轻喘了口气。 “谢蕴……” 殷稷低唤一声,抓着她的手轻轻揉捏了两把,他睡着的时候,谢蕴果然是没有闲着,这是替他应下了保荀玉书的事。 他倒是很明白谢蕴这么做的用意。 相比较王家能舍弃一个嫡子的狠辣来说,荀家的弱点那么明显,显然更容易掌控,而因为萧窦两家的倒塌,朝中会有三成的官职空缺,哪怕他想从外放官员中抽调人手回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选出来那么多,这种时候只有一个选择,起用宗亲。 既然起用宗亲是势在必行的一步,何不趁此机会卖荀家一个大人情,以参政权保荀玉书一命? 此举一成,荀氏的命门和宗亲的前程就都捏在了他手里,只要制衡之术得当,不再犯先皇的错,这两股势力就都可为他所用,有这两把刀,要除王家,易如反掌。 可是,他只是想让谢蕴拖住荀家,让他们不能支援萧窦两家而已…… 他再次垂眼看向谢蕴,眼底有墨似的情绪流淌而出,怪不得当年那些人拼了命地想要娶你…… 他理了理谢蕴的发丝,见她无知无觉地任自己摆弄,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可随即就耷拉了下去,他不喜欢这么乖巧的谢蕴,她也从不是乖巧的人。 他低下头,在她额间蹭了好一会儿才逼着自己起身,既然谢蕴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也该去摘一下果子了。 “摆驾,长信宫。” 銮驾浩浩荡荡到了地方,长信宫难得个个脸上都带着欣喜若狂,不等殷稷进门便纷纷跪伏了下去,殷稷目不斜视,径直进了内殿。 太后还在床榻上,隔着床帐子也看不清脸色,她是太后,虽然饱受打击,此时却仍旧维持着该有的体面和威严。 可到底是不同了,以往那么多次来长信宫,彼此间都是敌强我弱的气势,可这次两人的地位却完全颠倒了,哪怕太后仍旧是太后,却也不一样了。 “皇帝来了?既然已经遣人来问过了,就不必再跑一趟,前朝事情那么多,要注意身子。” 太后一开口,语气便像是在示弱。 殷稷微微颔首:“太后凤体抱恙,朕不管多忙都理应探望。” 宫人不必吩咐就搬了椅子来,恭请殷稷坐下,虽然这种待遇在长信宫还是第一次,但殷稷脸上却既没有扬眉吐气的畅快,也没有高人一等的傲慢,平静得不见丝毫波澜。 “太医怎么说?” 太后叹了口气,许是太过清楚风水轮流转的道理,这一声里竟透着几分悲凉:“左右不过是年纪大了,身体不中用了。” 殷稷心如铁石,并无半分动容:“可开了方子?” 青鸟连忙将方子拿了过来,殷稷淡淡扫了一眼:“看着倒是还好,可若是吃着不管用也不必强求,朕这里还有个偏方。” 太后一怔,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吩咐宫人退下,又撩开了床帐子,将自己那明显苍老了些的脸露了出来。 “皇上的偏方,肯给哀家用?” 殷稷神情仍旧淡淡:“好歹也是名义上的母子,既然都求到了门上,总不好真的坐视不理。” 虽说这就是太后所求的目的,可殷稷就这么答应了她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本以为殷稷会得寸进尺的,明知道她送去的册子已经诚意十足,也还是会再狠狠割她一刀肉。 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厚道。 她颇有些激动:“皇上此言当真?” “太后是不信?” 太后忙不迭否认,她如今哪里能不信,即便殷稷此举,极有可能是另有目的,可她已经别无选择。 “皇上放心,今日你肯拉荀家一把,日后荀家必定认清自己的位置,为皇上,为大周尽心竭力。” 殷稷不置可否,太后说的这番话他不会太当真,今日放荀家一马也只是为了日后用起来更方便一些,反正荀家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日后如何,就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 “太后安心修养吧,朕自会安排妥当。” 他起身退了出去,回了乾元宫守着谢蕴静一边等着宗亲们得了晋王已殁的消息进宫来找他,一边翻着官员册子思索哪些人适合调入京城为官。 彭城的赵仓满是个人才,可接替窦蔺的同知之位,虽说升迁过快,容易为人诟病,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眼下顾不得许多了。 青州和扶风的人最好先不要动用,说不得背后会和萧窦两家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 今年恩科也选了一批寒门子弟出来,倒是可以解一解燃眉之急…… 他提笔一一将名字记下来,却是刚写到一半,外头就传来了喧闹声,他等的人,来了。 第453章 权势动人心 殷稷起身去了外殿。 不多时老安王就带着一众宗亲进了门,他此来,并不只是为了晋王的事,也是为了窦家。 他的长女宜城郡主多年前下嫁窦蔺为继室,如今窦蔺身死,虽然宜城郡主因为带着女儿回家探亲而逃过一劫,可听闻噩耗,已经数次晕厥,老安王身为人父,自然会心疼。 只是他早就得了消息,不该现在才来,莫非是怕难民作乱,伤及到他? 殷稷瞥了他一眼,见宫门外头被禁军拦下了一批王府侍卫,心里一哂,既有些嘲讽老安王的怕死,也有些恼怒东西华门的禁军不作为。 这是宫墙重地,竟让人带着这么多人进了宫,这样的守卫留来何用? 他心里已经有了换掉两处禁军统领的想法,面上却未表露丝毫,比起这两支墙头草,越来越不安分的玄武门禁军,才是现在最需要处理的。 老安王还在慷慨陈词,殷稷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他摆弄着手里的狼毫,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等老安王的话告一段落,他便悠然开口:“晋王之事,朕听闻也甚是愤怒,可荀玉书毕竟是荀家数代单传,若是就此抵命,荀家必会大乱,届时大周又要失去一群能干之臣了。” 老安王显然不服,正要开口就被殷稷抬手拦住了:“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萧窦两家刚出事,若是荀家此时也倒下,我大周还撑得住吗?” 他抬眼看向老安王:“在老王爷眼里,是我皇家的颜面重要,还是大周的安稳重要?” 老安王张嘴就要开口,这种话还需要问?自然是皇家的颜面重要! 若是皇家颜面不维护,那百姓谁还会知道这天下的主人是谁? 至于大周安稳不安稳……他们这般尊贵的皇室,难道还会受影响不成? 可不等话出口就被敬王一把抓住了袖子,他拽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自己险些说了真心话,他连忙改了口:“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荀家先前就伤了皇上,现在又谋害了晋王,若是不严加惩处……” “惩处自然是要有,”殷稷眼睑一垂,他说过要保荀玉书一命,但想来太后也不会天真到以为能让他安然无恙地回去,怎么都要遭些罪的,“但朕以为,此番晋王出宫,最应追究的是玄武门守卫。” 其实晋王是从东华门出的宫,但这不妨碍他栽赃诬陷,反正东华门也不会蠢到自己来承认。 “朕以为,玄武门统领玩忽职守,不堪大用,倒是听说老王爷府上的二公子素来擅武,不知可愿屈就?” 老安王一愣,瞬间睁大了眼睛,他听见了什么? 皇帝竟然想让宗亲子弟入朝? 打从先皇时候起,就防自家兄弟防得跟贼一样,女儿还好说,郡主县主都能按制分封,可是儿子,莫说一官半职了,先皇简直恨不得将他们全都发配出去。 老安王先前跟在太后身边就是想为自家的儿子们谋一份前程,此时这个馅饼就砸在了他脑袋上。 他瞬间懵了,别说他,其余几位宗亲也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半晌,老安王才颤着声音道:“皇上当真觉得老臣那第二子可以担此重任?” 殷稷将手中狼毫轻轻转了个圈,老安王的第二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选这么个人,就是知道他降服不了玄武门的禁军,甚至还会出点事。 而这点事,就是他要的。 他需要一个借口严查玄武门,而宗亲就很合适,顺路还能摆一道靖安侯,一旦宗亲意识到玄武门背后的主子是靖安侯,哪怕对方手中持有先皇密旨,他们的立场也不会再被动摇。 “自然,王叔可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老安王忙不迭点头,一时间什么晋王,什么女婿都被抛在了脑后,什么都比不上自家儿子的前程,他甚至激动得手都在抖,“皇上肯用他,他一定肝脑涂地,您觉得他什么时候上任合适?” “就今日吧,先去玄武门做个副统领,好生操练他们一番,回头能服众了再提上来做正的。” 老安王忙不迭谢恩,虽然有些嫌弃这禁军统领官职小,可毕竟是第一步,不能太过贪心。 见他三言两语就给儿子讨了官职,其余人纷纷坐不住了,各自上前推销自家子嗣,殷稷抬了抬手:“各位王叔,稍安勿躁。”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上的官员名册:“如今朝中遭逢变故,正是需要诸位鼎力相助的时候,朕决议改制,废除先皇立下的规矩,选拔宗亲子弟入朝效力,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高呼圣明,他们身为龙子皇孙,却个个都是富贵闲人,想要掌握任何一丝权柄,就只能暗地里收买人心,实在是窝囊得很,现在皇帝总算是开窍,要和他们共享天下了。 “只是,”殷稷见众人难掩喜色,轻轻咳了一声,“朝廷可用之人本就捉襟见肘,若是荀家再出事……” 众人得了切身的好处,哪里还管得上一个不甚起眼的先皇子嗣? 老安王立刻上前一步:“皇上说的是,还是要从大局考虑,何况玉书那孩子咱们都见过,不是个凶狠的人,此事怕是另有蹊跷。” 殷稷心里一哂,还是接了话茬:“既然老王爷如此说,那此事就交由你详查吧,找出罪魁祸首给晋王一个交代,至于荀玉书……此事他怎么都牵扯其中,就去相国寺为晋王祈福三年吧。” 宗亲们山呼圣明,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 殷稷眼看着他们走远,虽然得到的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不得不说,他半分都不觉得高兴,这些人啊…… 他轻轻吐了口气,暂时将烦心事丢开,进了内殿去寻谢蕴,她还在睡,仍旧是之前无知无觉的样子,连呼吸都细不可闻。 虽说他已经有些习惯了,可每次看见她这幅样子,还是会本能的不安,他抓抓谢蕴的手,又扯扯她的头发,这般玩闹着,心思慢慢平稳了下来,正要再捏捏她的鼻子,一点十分突兀的血色却映入眼帘,且在他眼皮子底下逐渐氤氲开来。 他动作骤然僵住,正要再看仔细一些,谢蕴忽然睁开了眼睛。 第454章 请皇上不要食言 "殷稷,可是你?" 谢蕴轻声开口,殷稷被唤得回神,再要去看时,那点血色却已经瞧不见了,他有些茫然,刚才莫非是自己眼花了? 他心里有些不安,仍旧盯着谢蕴的面纱看,迟迟没有应声,直到谢蕴摸索着勾住了他的手指:“怎么不理我?” 殷稷本能地抓紧了那根手指,这才收回视线开口:“没想到你会醒得这么早。” 谢蕴将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透着几分慵懒:“总是这样的,睡睡醒醒……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 殷稷看了眼天色,刚巧玉春来禀报说午膳好了,他便将谢蕴扶了起来:“咱们也好久没一起用膳了,可想吃一些?” 谢蕴有些记不清日子,但凡吃了药,她总是醒来就用饭,用完就睡,有时候甚至没能吃两口便撑不住,这么算起来,好像的确很久了。 “好。” 她伸手抓住殷稷的衣角,慢慢靠进了他怀里,殷稷下意识环住了她,半扶半抱着地带着她去了膳厅。 “可是想我了?” 她难得这般主动和自己亲近,殷稷一时忍不住便浪荡了些,其实他心里是知道谢蕴不会承认的。 “是有些……” 谢蕴静了片刻却忽然开口承认,短短三个字却将殷稷的脚步定在原地,他有些惊讶地低头看过来,谢蕴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情绪,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殷稷也不好小题大做,只是被接连发生的事件打击的沉甸甸的心多少还是泛起了涟漪。 他索性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谢蕴也没挣扎,还给自己找了个舒服些的位置:“萧敕找到了吗?” “还不曾。” 对这件事,谢蕴似乎过于关心了,殷稷犹豫片刻做了决定,“不等了,我这就下旨,明日午时斩首一批作乱的难民,逼萧敕出来。” 谢蕴没有异议,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萧敕就算心里不在乎那些被抓府兵的命,可他身边还有其他府兵,哪怕只是为了稳住人心,他也不能不装装样子。 “明日,我就在午门布下天罗地网等他来。” “那就辛苦你了……长信宫回信了吗?” “回了,”殷稷略有些无奈,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谢蕴打从醒过来竟是片刻都不得闲,他语气不由重了两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眼下大局已定,你就安心修养,剩下的都交给我。” “好……” 谢蕴也不反驳,轻轻将脑袋靠在他胸口,隔着棉衣听他的心跳。 到膳厅的时候,玉春已经布好了菜,知道谢蕴最近喜食汤水,他特意盛了碗鲜鱼汤放到了她手边。 那汤飘着浓浓的香气,一闻就知道会很鲜美,谢蕴却只喝了两口便咽不下去了,她偷偷将第三口汤吐在了帕子上,面上却丝毫未露,不动声色地陪着殷稷用膳,直到意识骤然昏沉。 见她软软朝自己栽了过来,殷稷连忙丢下筷子扶住了她,虽然饭还没吃完就瞧见了这幅场景,殷稷的心情却难得的和以往有了些不一样,谢蕴今日醒的时间似乎比以往要久一些。 她是不是在好转? 他将人送回软榻上,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点血色,越发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他正打算再查看一番,御书房却来了人,说秦适祁砚等人都在御书房候着了,请皇帝尽快去议政。 殷稷叹了口气,是了,宗亲都入宫了,朝臣们不可能不来,他们显然比老安王他们更在意朝廷的安稳。 他不得不暂时压下念头,换了套衣裳往御书房去,心里想着早去早回,最好是看一眼就走。 可他一进御书房的门就被朝臣围住了,萧窦两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虽说情形是很惨烈,可对大周朝堂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几个朝臣颇有些喜形于色,拍着巴掌说这是先皇显灵了。 殷稷被他们喊得头疼,用力咳了几声才将众人高涨的情绪压了下去,他本想将选拔官员的事摊派下去,可不等开口就再次被朝臣的声音压了下去。 倒是也不能怪他们,此次难民袭击,的确给百姓们造成了极大的惊慌,朝廷得做些什么安抚才好,再加上空缺的官职太多,其中不乏重臣之位,哪怕是启用宗亲也不可能将人填补到这种位置上来。 众人商讨间颇有些忧虑,殷稷却心不在焉,许是看出来了这一点,祁砚说了几句话暂时将众人暂时支了出去,等御书房里只剩了他们两人时,他才开口—— “臣这几日见皇上,似是总忧心忡忡,莫不是还有别的难处?” 他知晓这阵子事情太多,殷稷极有可能忙不过来,可这般询问却并非出于关心,而是想寻个机会去趟乾元宫。 前阵子他被派去宫外管控难民,进城尚且不易,更别说进宫了,明知道谢蕴中毒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他却连去看一眼都做不到,实在是心急如焚,眼下大局初定,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所想,便趁机开口了。 殷稷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萧敕还没落网,朕自然忧虑,祁卿若是想为朕分忧,就多去宫外走走,尽早抓到萧敕吧。” 祁砚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他秉承圣人之风,素来不强人所难,可这次却属实有些忍耐不住。 他咬了咬牙:“皇上,你可还记得,你当初说过会让谢姑娘出宫的。” 殷稷原本因为谢蕴主动亲近他而有些缓和的心情再次沉了下去,他记得自己这句话,也知道谢蕴如今留在宫里,是因为身上那毒还没解,一旦解了…… “退下。” “皇上……” “退下!” 祁砚吐了口气,想着殷稷才痛失爱将,他不好太过落井下石,故而犹豫片刻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躬身一礼,“皇上金口玉言,想来不会食言,臣这就告退,只是有一物还请皇上转交谢姑娘。” 他自袖中掏出一支梅枝,上头结满了花苞,虽然还小,可若是让人好生照料,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盛开。 “这是自谢家的梅林而来,还请皇上转交谢姑娘。” 第455章 玉春啊,你可长点心吧 看着那支梅花,殷稷气不打一处来,谢家的梅林? 多稀罕啊,他又不是不会带谢蕴去?就显摆你知道她喜欢谢家的梅花是吗? 谁不知道啊,我呸! 殷稷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最后还是黑着脸将梅花带回了乾元宫,谢蕴还在睡,他将梅花丢在一旁,仿佛根本没带回来一样,连吭一声都没有。 然而玉春还是看见了,并选了个瓶子将花插了起来,他只当这是殷稷特意为谢蕴折回来的,还很殷勤地拿到了软榻边上。 殷稷瞪圆了眼睛看过来,那目光像是要把玉春扎成筛子。 玉春很是茫然,这怎么了? 他这花插得不行? 他很困惑,又不敢问,只好放下花瓶灰溜溜地跑了。 殷稷生了会闷气,苦大仇深地盯着那瓶梅花,咬了好半天的牙才忍住了没一把将花瓶摔了,只是扭过头去哼了一声。 然而片刻后,一只手伸过来,悄无声息地将花苞都给薅没了,只剩了光秃秃的梅枝戳在花瓶里。 殷稷心气顺了些,屈膝坐在榻边继续斟酌人选。 玄武门那边很快闹腾了起来,有人来禀报,殷稷只当没听见,由着他们去闹腾,但那废物比他想的还要无能些,还不等天黑就被人打了,被老安王带着进宫来寻他告状。 殷稷懒得理会,索性提前出了乾元宫,半路上却遇见了薛京,清明司已经将明日午时斩首难民的告示贴了出去,被混乱折磨了一天一夜的百姓们顿时一片叫好声,薛京提起来时却满脸嘲讽。 “当日拿银子写万民书的时候,他们怕是根本没想过会有这种恶果。” 只是原本这恶果,是该落在殷稷身上的。 “罢了,”殷稷摆了摆手,并不想多谈这些,“匆忙进宫是有事?” “是有一件事,”薛京面露忧虑,“皇上此举虽说是掐住了萧敕的命门,可万一他狗急跳墙,想要行大逆不道之事……” 殷稷不是没想过,但想要有所得就要有所出。 “无妨,朕身边会多带几个人。” 薛京仍旧不放心:“臣请皇上恩典,允许臣今日宿在乾元宫。” 明日午时就会有人问斩,萧敕总不能青天白日的来人刺杀,所以今晚有极大的概率会出事。 “不必如此,”殷稷扫了眼薛京眼底的青影,他手中可用人手不多,诸多重担都压在清明司身上,薛京并不轻松,“宫中这么多人,不会有事。” 薛京见他不允很有些无奈,犹豫片刻才再次开口:“若是皇上不打算留下臣,那……御前禁军是不是该选个人出来了?” 殷稷脚步猛地顿住。 薛京知道这话扎心,可他不能不说:“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左右校尉里提一个人上来暂代也好。” 殷稷沉默许久还是摇了下头:“再议吧。” 他如此抗拒,薛京也不好再劝,只能一路护送他回了乾元宫,老安王性子急躁,见殷稷不在乾元宫,等也不等,就直接带着府上护院去了玄武门,要将那动手的人找出来狠狠揍一顿。 隔着重重宫墙,都有辱骂声飘了过来。 “派人盯着玄武门。” 薛京会意,殷稷这是和他想到了一处,也觉得萧敕会选择今天晚上动手,他的人想要进宫走玄武门是最稳妥的,可现在那里有老安王在闹事,这般情形,是人就会躲开,若是有人非要走那里通行,就必定有鬼。 这可比挨个排查来得快多了。 “臣这就去了。” 殷稷摆摆手,抬脚进了乾元宫大门,里头有细碎的说话声传出来,仿佛是谢蕴又醒了。 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一打开内殿的门,果然瞧见谢蕴正和玉春在说话,只是说话的内容让人有些心虚。 玉春嘟嘟囔囔地在骂人:“这谁干的呀,刚才放在这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花苞一个都不剩,这也太缺德了,好歹留一个啊……” 殷稷:“……” 他略有些心虚的咳了一声,努力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兴许是花枝剪得不好,自己掉了……扔出去吧。” 玉春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可惜,这梅枝刚才瞧着长得是真好,方才谢蕴姑姑一听有梅花也十分高兴,要他拿到跟前去赏一赏,哪想到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他叹了口气,拿着花瓶往外走—— “留着吧,好歹是一番心意。” 谢蕴忽然开口,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舍,听得殷稷的脸立刻拉了下去。 但他也没开口反驳,只黑着脸在软榻上坐了下来,但心里越想越气,便又从软榻中间挪到了床尾,尽力拉开了和谢蕴的距离。 谢蕴等了等,没见他来牵自己的手略有些意外,睁着无神的眸子四

相关推荐: 圈圈圈圈酱短篇合集二   小白杨   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捉鬼大师   穿进书里和病娇大佬HE   云翻雨覆   差生(H)   修仙:从杂役到仙尊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   屌丝的四次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