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么多,这番死里逃生后总算能修成正果,结果却是对面相逢不相识…… 是不是她真的不该进宫……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谢蕴听出来了是殷稷,却没理他,只垂着眼睛看身前的青石板。 殷稷靠近了两步:“你不是要找人吗?坐在这里能找人?” 谢蕴扭开头,仍旧不想理会。 殷稷沉默片刻,声音沉了下去:“朕在问你话。” 蔡添喜见他变脸,唯恐他真的动气,连忙上前想要劝几句,可不等他开口,谢蕴先恼了:“不想找了可以吗?找不到了!” 蔡添喜心里一咯噔,这姑娘怎么回事,在皇帝面前发什么火?虽然皇上对她的确有点特别,可也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触犯天子威严的! “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将付姑娘送出去!” 他上前就要去拉谢蕴,却被殷稷拦住了,他目光仍旧看着谢蕴,沉默不语的样子,预示着稍后会有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雨,蔡添喜愁苦地叹了口气,他以为这姑娘是个好的,没想到这么不懂事,这可怎么好,待会要是皇帝发作起来,他要不要求情啊…… “朕没有惹你,你不能对朕这么凶?” 沉默许久的人终于开口,听得蔡添喜一个激灵,连忙开口:“皇上息怒,看在她……”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刚才皇上说了什么? 他脑子有些懵,怔怔看着殷稷回不过神来,是他耳鸣了吗?他刚才不光没听见皇帝发怒,要处置这付姑娘,甚至还从皇帝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点的委屈。 他睁大了眼睛僵在原地,觉得自己好像老糊涂了。 殷稷却已经抬脚走了过去,隔着袖子朝谢蕴伸出了手:“这次朕不和你计较,起来吧,你要找的人,朕帮你找。” 谢蕴看了那手好几眼才慢慢握住,却是刚一起身,殷稷便又将手收了回去:“为什么会找不到?” 谢蕴抬手摸了下腰带,先前默出来的那封信就在腰带里,她说的找不到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找不到办法相认,我就在你眼前啊,殷稷…… 她垂下眼睛,眼眶有些发红。 殷稷已然拉开了和她的距离,他很克制地不想和她靠太近,可眼看着她眼眶发红,他却又没能忍住,他摸出帕子递了过去:“在宫里,眼泪不值钱。” 谢蕴接过了帕子,她只是有些难受,倒不至于当众落泪,但帕子都到手了,还回去是不可能的。 她光明正大地将帕子塞进了怀里。 “……那是朕的。” “民女谢赏。” “朕没说给你……” “皇上不是说帮民女找人吗?” 谢蕴振作起精神来,她这趟不会白进宫的,殷稷就是她的底气,哪怕所有事实都告诉殷稷她不是,可他仍旧对她不一样,或许这就是她的转机。 “皇上陪民女在宫里走走吧,说不定就遇见了。” 第541章 她的眼睛会骂人 “不去。” 殷稷一口否决,这个女人很危险,他要和她保持距离,一起逛宫城这种事是绝不可能的。 “玉春,你随她去。” 玉春连忙自正殿走出来,躬身候在一旁:“付姑娘,您想去哪里,咱家陪着。” 谢蕴没说话,只抬眼看着殷稷,今时今日他们中间隔着各种猜疑,殷稷会拒绝也在情理之中,但话都说到这了,总得开一次口,就算这次不答应,也许下次就可以了,下次不行,也还有下下次…… 慢慢来吧,她屈膝就要道谢—— “你不用这么看着朕,朕说帮你找,可没说亲自去给你找。” 殷稷先一步开口,眉头拧了起来,话里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却听得谢蕴动作顿住,满心都是茫然,她刚才的眼神里有责怪之类的情绪吗? 她不解地再次朝殷稷看了过去。 殷稷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都加重了:“朕很忙。” 谢蕴却越发茫然,她没说他不忙啊…… “皇上,民女……” 殷稷猛地一抬手:“你不用找理由,朕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他说完后退了两步,将两人本就不近的距离拉得更远。 谢蕴:“……” 她真的没有逼迫殷稷的意思,她就只是看了他两眼而已。 这三年他经历了那么多的欺骗和险境,她不能因为自己没亲眼看见就当做不知道,这种身身份未明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去逼他? 她也没有这个底气啊。 “民女真的没有……” “行了,”殷稷一口打断了她的话,寡淡了几年的脸色逐渐复杂起来,带着肉眼可见的挣扎,看得谢蕴都替他为难了起来,半晌后,他颤巍巍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刻钟,朕只能抽出来一刻钟给你,找不到你就自己去找,不要再来烦朕。” 谢蕴:“……” 馅饼忽如其来,砸得谢蕴有些懵,她没想过这种要求一次就能成功。 她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耳边响起因为不敢置信而拔高的声音—— “你还不满意?” 她卓然回神,连忙抬眼去看,就见殷稷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要得寸进尺。” 谢蕴:“……” 苍天作证,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半个时辰。” 可她还是默默地给自己加了码,虽然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只要好处落在了自己身上,得寸进尺这种小罪名,她是可以背的。 “朕说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殷稷低喝一声,有些气急败坏,那模样看得谢蕴都觉得自己很过分,半个时辰难道真的很长?要不换成两刻钟? “就半个时辰,”她正犹豫,殷稷便咬牙切齿地开了口,“赶紧找到人,然后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仿佛是生怕谢蕴反悔,再和他谈旁的条件。 谢蕴回神,情不自禁笑了,虽然今天波折叠生,可结果还算不错。 她抬脚就追了上去,到了门口才回头看向玉春:“劳烦公公带上伞吧,怕是今天会有雨。” 今日出门时她便看见了阴沉的天色,可迎春殿里那间屋子空空如也,她实在是变不出伞来。 玉春应了一声,连忙去拿伞,再出门的时候却见蔡添喜还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廊下,他抬手挥了挥:“师父?您去还是奴才去?” 蔡添喜被唤回了神志,没等说话却先吸了口气:“真是奇了……你方才瞧着,皇上像不像三年前?” 玉春沉默着没开口,蔡添喜被这安静闹得有点心慌:“你觉得不像?莫不是我看错了?” “师父,”玉春这才开口,“您不是不让议论主子吗?” 蔡添喜一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拂尘就要抽他,玉春连忙抓着伞就跑,等蔡添喜收了拂尘他才又探过头来:“师父,既然您问了,奴才就说一句,确实像。” 话音落下他抓着伞就跑了,没几步远就看见了前面的两道影子,只是两人看着怎么都不像是一同出门的,中间隔着四五个人宽,说话声音低一些都听不清。 可谢蕴无可奈何,殷稷不许她靠近,她不想惹他,只好听话。 “皇上……” “不要和朕说话,找你的人。” 谢蕴:“……难道这半个时辰,我们就要这么相顾无言吗?” “有什么不可以?”殷稷极快地看了她一眼,满脸都是警惕,仿佛因为刚才的事,对她的防备更上了一个台阶,“你我本就无话可说。” 谢蕴哭笑不得,这怎么还有后遗症呢? “皇上打算带民女去哪里找?”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走这么久皇上累不累?” 谢蕴从未如现在这般话多,可奈何殷稷哑巴了一样,不管她说什么都不搭腔,她有些无可奈何,抬脚就打算去他前面,四肢百骸却忽然一阵刺痛。 她动作猛地顿住,仰头看了眼头顶,天空彻底阴沉了下来,变天了。 她在灯台上靠了靠,颤着指尖握住了手腕,这几年她是生生褪去了一层血肉才捡了一条命回来,身体深处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需要天长日久的休养才能逐渐愈合,而每逢这种天气,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折磨。 只是她原本以为能雨会下得晚一些,至少撑过这半个时辰。 稍微忍耐一下吧,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弃。 她轻轻吸了口气,勉强站稳身体,正要去寻殷稷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正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现在你不是哑巴了? 谢蕴心里啧了一声,原本她是打算忍一忍的,但既然殷稷问了…… 她软趴趴地坐在了地上:“我生过一场大病,治病的时候留下了一点后遗症,变天会疼。” 殷稷皱起眉头,看着有些不耐烦,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难办,要求多,事情也多,尤其是那双眼睛,还会骂人。 “玉春,传太医。” 谢蕴揉了揉膝盖:“太医来也没什么用处,只能捱过去。” 殷稷顿了顿才走近两步:“哪里疼,走不了路吗?” 他其实想让谢蕴换个地方坐着,这空荡荡的大路上,待会下起雨来伞可遮不住地面。 可这句话却把谢蕴问住了,哪里疼…… 她指了指耳后,又点了点大腿:“从这里,到这里,都在疼。” 殷稷的脸色刷的沉了下去:“付粟粟,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朕,你的病是中毒,给你治病的人叫唐停?” 第542章 她一定是在勾引朕 谢蕴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点相似之处,就引起了殷稷这么大的反应。 但她没顾得上解释,而是从殷稷话里听出了另一个意思。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伤蔓延到了哪里?” 天知道她千防万防,就是不想让殷稷看见。 殷稷没想到自己的质问换来的是更气势汹汹的反问,短暂地怔了一下才回神:“她与朕的事,何须与你解释?倒是你,这些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也是祁府?” 谢蕴起初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扯上祁砚,但很快就想了起来,当年她在祁家的时候换过衣裳,那时候被人看见了也不算稀奇,但是,也? 还有什么消息是祁家走漏的? 她脑海里冒出来一个苗头,但不等清晰,就被殷稷忽然靠近的脸吸引了注意力。 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了,四年前她还没瞎的时候,他们的关系正处在冰点,偶尔见面气氛也都很糟糕,连靠近都很难,更别说这么看了。 时隔多年,他仍如当年…… “付粟粟!” 一声呵斥打断了她逐渐飘忽的思绪,谢蕴被迫回神:“什,什么?” 殷稷的眉头完全拧成了一个疙瘩:“朕在问你,你方才那些话是哪里听来的?老实交代,朕不会动你,但窥视谢蕴身体的人,朕绝对不能放过。” “……” 我从唐停那里听来的。 但这话显然不能说,说了殷稷也不信。 而且谢蕴也没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比起解答殷稷的困惑,她更在意另一个问题:“皇上别只顾着问别人,你呢?你什么时候偷看的?” “什么叫偷看?朕与她是夫妻,给她擦身不是……” 殷稷下意识开口,话说到一般才猛地顿住,他在干什么? 明明是他在质问付粟粟,为什么要去回答她的问题?而且还是他和谢蕴之间的私事……这个女人凭什么问得这么理直气壮? 他脸黑了,盯着谢蕴迟迟没再言语,他在思考,这种时候要说点什么才能消除她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说什么都让人想回应的感觉。 但不等想出来,雨就大了起来,他看了看谢蕴被打湿的衣摆,将刚才的事暂时压了下去:“起来,找个地方避雨。” 谢蕴看了他一眼,开始琢磨做什么才能让他拉自己一把…… “收起你那点心思,朕不会碰你。” 不等谢蕴想出来,殷稷先一步开了口,语气十分警惕,说着话甚至还后退了两步。 谢蕴心里咬了咬牙,当我是洪水猛兽是吧? 你给我等着,我全给你记着。 殷稷侧头打了个喷嚏,他不明所以,却十分敏锐地看向了谢蕴,眼底带了几分审视。 谢蕴只当没察觉,她才不会为骂了人被发现这种事心虚。 她撑着灯台站了起来,殷稷转身往前面去,谢蕴看着他走动的方向,应当是披香殿,那是离着这里最近的一处宫殿,里头并没有后妃…… 那是以前了,现在可说不准。 她看着殷稷的背影,眼睛逐渐眯起来,殷稷直觉后心发凉,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能糊弄自己,权当是热症又被这雨水勾起来了。 好在那古怪的感觉进了披香殿就没了,里头只有两个宫人在值守,平日里很是偏僻冷清,可这次许是因为外头有雨的缘故,冷清就成了静谧,倒是让人难得放松。 宫人连忙去烧水沏茶,又去乾元宫传话,让人取干净的衣裳来给殷稷换。 谢蕴就没有这待遇了,好在她怀里还有之前殷稷送的帕子,她掏出来擦了擦额头的雨水,却随即就察觉到有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抬眼一瞧,就看见了殷稷。 对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帕子,一看就不坏好意。 她连忙将帕子收了起来,小气鬼,一方帕子也舍不得。 殷稷低哼一声,似是意识到拿不回去了,便懒得再看谢蕴,靠在椅子上看外头的雨水。 谢蕴也安静下来,她倒不是不想说话,只是精力不济,万一说错了话,又要不欢而散,倒不如先做点别的,她从脚踝开始,一点点揉捏身体,试图借此缓解身上无处不在的不适。 只是随意看了她一眼的殷稷却在她的动作下慢慢僵住了。 这,这个女人是在勾引他吗? 他连忙扭开头,可刚才看见的画面却一幕幕闪过脑海,那双手自小腿开始游移,顺着湿哒哒的紧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一点点往上,拂过大腿,纤腰,然后到了胸口…… 打住! 他腾的站了起来:“你够了!” 他隐忍又暴躁地喊了一声,惊得谢蕴手一颤,心脏也跟着噗通乱跳起来,却是十分茫然,她干什么了? 总觉得今天一天,她都在背殷稷给她的莫名其妙的锅。 “皇上喊什么?” 殷稷没想到她竟然脸皮厚到能一脸无辜地装傻,垂在身侧的手逐渐颤抖,不行,他不能再纵着这个女人了,今天敢勾引他,明天就能爬龙床! 他不能给她这个机会,还有九天,他不能再见她了。 他也不管外头还在下雨,抬脚就要走,迎面却有几道影子小跑着朝门口来了,殷稷被堵住了去路,只能暂时后退一步。 等那群人越走越近,他才认出来是萧宝宝。 可故人重逢,他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甚至连刚才被谢蕴惹出来的忌惮之类的鲜活情绪也都退了下去,眼神逐渐清淡,仿佛在这一瞬间,他就失去了对周遭的兴趣。 萧宝宝看见他却也愣了一下,片刻后,眼睛竟然红了:“皇上?竟然真的是你,这三年你从未踏足后宫,臣妾都记不得多久没见你了……” 美人垂泪,殷稷眼底却毫无波澜,甚至还往门边迈了一步,但不等离开他脚步就又顿住了,因为萧宝宝看见了付粟粟。 第543章 打雷下雨了 萧宝宝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只是来避个雨而已,竟然就遇见了殷稷,如她方才所说,她的确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过殷稷了。 当年眼看着他对谢蕴的好胜过对她千分万分,她也曾恨过他不识好歹,可后来萧敕谋反了,她虽然一向觉得萧家对殷稷有恩,可谋反毕竟是谋反,是大逆不道,按照国法是要诛灭满门的。 她在乾元宫门前苦求三天,生生跪晕了过去,殷稷却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她本以为事情再无回旋余地,可一醒来却又得到殷稷网开一面的消息,除却萧敕嫡系一支抄斩外,其余萧家人三族内尽数发配滇南。 而她也没有被牵连,仍旧呆在宫里做她的萧嫔。 萧宝宝虽然被萧家保护得有些天真,可也不是完全不分是非,她知道他们萧家欠了殷稷的,所以这些年她一直试图弥补,她原本也以为,殷稷看在她的面子上能放萧家一马,他们是还能重修旧好的,毕竟绊脚石谢蕴已经死了。 可从那之后殷稷便再也没有踏足过后宫,只偶尔会去一趟迎春殿,她试着去堵过几次,却根本没能近前,殷稷不想见她,她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为了能和殷稷稍微亲近一些,她想了数不清的法子,也去过迎春殿,想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吸引殷稷的,甚至因为嫉妒,也曾出手教训过几个迎春殿里的人。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那毫无意义,因为这些人和她们没什么区别,殷稷即便来也不许任何人靠近,他是来看她们的,却又不是来看她们的。 后来迎春殿的频繁出刺客,有那些美人,也有宫人,她撞见一回就再也不敢去了,可那天的情形却吓得她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也是从那时候起,她知道殷稷变了了,她们回不到从前了,甚至以后可能也就是这幅模样了相处了。 就比如眼下,久别重逢,殷稷甚至连句话都不打算和她说,抬脚就要走。 可她却不敢拦,因为她知道她拦不住。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一样,这次殷稷身边竟然跟着一个女人,不是贴身伺候的宫人,也不是入宫觐见的命妇宗亲,是美人,能做后妃的那种美人。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巨大的惊讶让她有瞬间的恍惚,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那么大一个活人,是不容人错认的。 “你是谁?” 她抬脚走了过去,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仿佛看见了一点希望,既然殷稷肯碰别人,那她是不是也有机会?可更多的是嫉妒,为什么别人可以,她就不可以? 明明她和殷稷才是认识最久的那个人。 “你……” “站住。” 刚才还打算一言不发就离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顿住了脚,话虽说得清淡随意,却让人生不出违抗的勇气来,萧宝宝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却仍旧看着谢蕴没有移开目光:“臣妾听说皇上在迎春殿养了很多美人,她也是吗?” 她不敢说自己已经去过了迎春殿,更不敢说自己做的那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她怕殷稷会觉得她善妒恶毒,会越发不喜欢她,曾经那个骄傲肆意的萧大小姐,终于也在接连的风雪洗礼下,逐渐明白了寄人篱下的味道,开始小心翼翼地试图讨好一个人。 “这是你该问的吗?” 殷稷眼底却没有半分怜惜,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萧宝宝的变化和努力,语气明明还是平和的,还带了点漫不经心,可出口的话却那般冷酷残忍,刺得萧宝宝眼眶瞬间红了。 谢蕴略有些惊讶,这两人的关系,如今这么糟糕了吗? 是因为当初萧家谋反的事儿?可她以为以殷稷的气度,不至于会迁怒到家眷身上,其中自然也包括都安康和萧宝宝,所以在宫里见到萧宝宝的时候她并不惊讶。 但她不知道的是,殷稷当初的确是动过一个不留的念头的,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就这么杀了他们,太过便宜了,尤其是萧赦,他才是萧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当年谢家落魄,他可是功不可没,那谢家遭的罪,他也理应去尝一尝。 何况,他也得保下窦安康,不然九泉之下,没办法和谢蕴交代,所以最终,他诛杀的只有萧敕和窦蔺的直系亲属,其中就包括老安王逃回家的长女和两个亲外孙。 据说当年三人抓着老安王的手苦苦哀求,想要逃过一劫,可最后还是被清明司斩于刀下,从那之后,安王府就吓破了胆,再不敢放肆。 但这些内情,不管是谢蕴还是萧宝宝都不知道,她们一个昏睡三年,一醒来便大局已定;一个幽居深宫,整天看着日头打发时间,对外头的了解,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 谢蕴逐渐消化了两人关系恶劣的这件事,撑着椅子站起来,虽然她和萧宝宝之间嫌隙更多的,可现在毕竟对方也不认识她,面上的平和还是要维持的。 “见过萧嫔娘娘。” 她屈膝见礼,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萧宝宝扭头看了过来,方才她只来得及一瞥,注意力就被殷稷吸引了过去,此时谢蕴开口,她才仔细打量起她来,却是越看越心惊,她知道谢蕴死了,据说死得很是凄惨,可看着眼前这个人,她心里却有一道莫名的声音疯狂叫嚣着说她回来了,她压都压不下去,所以—— “鬼啊,来人啊,闹鬼了!” 她尖叫一声就要往殷稷身后躲,却被刚巧赶来的玉春一把拦住了。 “萧嫔娘娘冷静,这位是付姑娘,新到迎春殿的人,不是鬼。” “不可能,不可能!”萧宝宝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地躲在玉春身后,“别人不可能那么像,她就是鬼,她是不是来找我报仇了?和我没关系,她不能怪在我头上……” 她只知道谢蕴死在内乱里,就以为是自己叔叔下的手,却根本不知道萧敕在二宫门就已经死了,那场内乱,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棋子。 “找道士,找和尚,收了她,快收了她……” “闭嘴!” 殷稷低喝一声,眉眼冷厉,“她不是。” 萧宝宝被迫闭了嘴,谢蕴抬手揉了下额角,很有些哭笑不得,她费尽了心思想让殷稷相信她,结果都是做白工,可和萧宝宝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倒是深信不疑了……这叫什么事啊? “民女不是鬼,萧嫔娘娘莫慌,不信你可以摸一摸。” 萧宝宝看了她两眼,见她的确没有索命的意思,这才迟疑着从玉春身后走出来,试探着靠近了几分,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却不等碰到,外头忽然一阵巨响,一道雷霆霹雳横跨半个天空赫然砸下。 萧宝宝尖叫一声,朝着殷稷怀里就扑了过去。 殷稷也被这忽然的雷霆惊得呆愣片刻,可下一瞬他却本能地朝谢蕴看了过去,明灭的闪电映照下,她抬手捂着心口,脸色白得吓人。 这画面熟悉得很,一如当年谢蕴住在偏殿时的样子。 剧烈的心悸涌上来,哪怕他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不是,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走了过去。 第544章 有没有可能,没有认错 萧宝宝见他过来,还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胳膊已然张开,殷稷却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一把将那个名为付粟粟的女人抱进了怀里。 他抱得那么紧,好像松一下人就会消失一样。 她看得愣住了,这种天气的确可怕,可此时却已经掀不起她内心的波澜了,她怔怔看着那两个人,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生芽。 谢蕴也愣住了,回神的瞬间眼睛竟然有些发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这么抱过了,久到都快忘记这是什么滋味了。 殷稷…… 她紧紧抓着殷稷胸前的衣裳,将脸颊埋了进去,“抱紧一些……” 殷稷没言语,但手上的力道却逐渐加重,连头都垂了下来,下巴就抵在了谢蕴额前,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圈在了怀里,心里无声地喊她的名字—— 谢蕴,谢蕴,谢蕴…… 我知道我又认错人了,让我糊涂一次好不好,就糊涂这一次,我以后都不会再犯了,真的…… “别怕,没事。” 他缓下声音安抚,手掌轻轻抚摸着谢蕴的脊背,一下一下缓解她紧绷的身体。 谢蕴慢慢调整了呼吸,在男人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剧烈跳动的心脏也逐渐平稳下来,她紧了紧抓着殷稷衣襟的手,逐渐恢复了以往冷静的模样,却仍旧将脸颊埋在他胸膛里:“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天气的,我没告诉过你。” “……你每次都在我怀里发抖。” 但那时候他只是怀疑,是后来撞见过一次才终于确定,从那之后,他没再让她在这种天气里独处过,只是那时候他们之间隔阂很深,他不愿意上赶着去示好,所以只能找个理由喊她过来。 可每次看见她在那雷霆霹雳下打颤的样子,他都很想和现在这样似的,将她拢进怀里,替她遮住所有风雨。 “我没有,你别胡说。” 谢蕴低声反驳,脸颊却埋的更深,既心虚又嘴硬。 殷稷扯了下嘴角,坦然的接受了这样的指责:“好,是我胡说……” 下巴一下下蹭着她的发顶,指腹也无意识的揉搓她的腰身,思念刻骨,是再深的拥抱都无法缓解的。 “身上都湿了,冷不冷?” 他开口,腾出一只手来去解自己的衣带,却被谢蕴一把抓住,殷稷的热症的确开始退了,可他的风寒还没好,“好好穿着,别乱动,会加重你的风寒。” “不妨事,很快他们就送衣服过来了……” “那也不行,”谢蕴将他的手摁了下去,“听话。” 殷稷皱了皱眉,张嘴似是还要说些什么,谢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管好你自己,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这三年,你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殷稷摇了摇头,想和她解释,他不是故意的,是御厨的厨艺下降了,才会让他没胃口。 但谢蕴不松手,她已然笃定了原因就出在他身上,在那样的目光逼视下,他不得不点了下头,含糊道:“以后不会了……” 谢蕴这才松开手,抬手擦了擦他溅上雨水的额头。 殷稷抓住了他的手,牢牢攥进了掌心:“这些年,为什么不来看我?你在怪我吗?怪我无能,怪我护不住你?” 谢蕴动作顿住,抬眼朝他看了过去,殷稷眼神有些恍惚,像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向旁人,这个问题应该已经变成他心里的坎了吧,不留神就问了出来。 她抽出手捧住了那张瘦削的脸颊:“殷稷,你给我记清楚,是我选了你,是我把你拉进了朝廷的视野,所以你才会被先皇盯上,所以保护是我的责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殷稷怔住,他大约从来没想过会听见这种答案,神情逐渐从恍惚变得空白,又从空白中恢复了波澜,那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姿态,让他在这不清醒的时候产生了一个十分荒谬的念头:“你……” “皇上,衣裳到了。” 披香殿的看殿太监抱着个包袱冲了进来,一句话打断了殷稷所有的思绪,也将他脑海中那点荒谬的念头压了下去,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紧紧抱着谢蕴的手,迟疑片刻,慢慢松开了,连带着脚下都后退了一步。 这次的确是他放纵自己了。 可他似乎太放纵了,竟然到了沉沦的地步,刚才,就在他抱住付粟粟的时候,他竟然真的觉得谢蕴回来了,他们说了那么久的话,他都没有察觉到半分不对劲,一切自然到仿佛他并没有失去过什么,仿佛刚才的不是假象。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许久后才看向谢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只是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外头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蔡添喜撑着伞颤巍巍找了过来,见气氛古怪有些纳闷:“皇上?您可淋雨了?老奴这就喊太医来。” 殷稷这才将目光从谢蕴身上收回来,轻轻摆了下手:“都退下吧、” 萧宝宝扭头就走,谢蕴本想说点什么,可似乎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只能看了殷稷一眼就走了,蔡添喜的脸色却逐渐难看起来,因为玉春悄悄告诉了他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皇上,您可不能胡来了,您这热症还没退,要是再来一遭……” 殷稷却并没有吩咐他旁的,只是仰头靠在了椅子上,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蔡添喜,你说朕这次……会不会没有认错?” 第545章 给自己一点希望 话音落下,不等蔡添喜回答,殷稷自己先摇了头:“罢了,是朕异想天开了,就当朕没提吧……” “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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