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妾室守则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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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夏公爵没有能力，没有名声，空有一个靠父母得来的爵位，贵族圈里没有人会愿意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爵位不能世袭的花瓶。而宁追月出身老牌贵族，虽然只是旁支，但也原本会有很好的婚约。然而从第一军团退下来之后，宁追月的精神力脆弱，且身体也因为长时间激烈精神力的安抚而变得大不如前，曾经一度被认定难以怀有身孕。在当时的贵族圈里，宁追月是夏公爵最好的选择，娶了有第一军团履历又是老牌贵族出身的她，夏公爵才有了真正跻身贵族圈的资格。而宁追月则看中了夏公爵对她的有所图、以及性情懦弱的好拿捏，选择嫁给了夏公爵。只可惜，宁追月绚烂明媚了一辈子，却算错了一件事——夏公爵的确是没本事，也的确十分好拿捏，但他的身上却存在着自卑与自负交织的不甘，以及对权势的渴望，并且这样的特点，被另一个女人发现了。在她因病离世后，这个女人用温言软语毁掉了她所有替儿子做好的打算，将她唯一牵挂的孩子逼上了绝路。两人穿过公爵府的后花园，走过一条小径，最终在一处盛开着各色各样玫瑰的小花园中停下。两人的身边横着木质的长椅，长椅边笼罩着盛开的玫瑰花。大概是因为玫瑰园里的香味馥郁，黑豹并没有跟进来，而是打了两个喷嚏，蹲坐在玫瑰园的入口不动了。 “元帅阁下，”夏柚驻足抬头，看向身边高大的陆应淮，“这里是我母亲在公爵府亲手种的玫瑰园，平常不会有人过来，很适合谈话的。” “这里很漂亮。” 陆应淮环视周围，敏锐发现这座玫瑰园周围的安保闪动着第一军团特有的程序频率，很显然，这里被写入了基因程序，当失去录入者最后的血脉时，这座玫瑰园将会启动自爆，到那时，整个公爵府都将被夷为平地。 “很符合宁追月阁下给人的感觉。” 陆应淮见夏柚眼含好奇地看过来，又解释了一句：“你的母亲曾经是第一军团的治愈师，安抚过我的精神力。” 在陆应淮年幼的时候，他的精神力也时常不稳，当时陆九竹就几次请宁追月去安抚过陆应淮。 “这样啊。”夏柚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又很快黯淡，“真好……我都不记得妈妈的样子。” 他的母亲去世后，夏公爵连一年的表面功夫都没装，欢天喜地地娶了白潇潇，公爵府里原本属于女主人的东西，全都被一夕之间替换了个干净，就连照片也没有留下一张。唯有这片玫瑰园，当初宁追月在建造的时候用了些手段，夏公爵找不到办法动手，这才留了下来。而这片玫瑰园也成了夏柚从小到大需要独处时，唯一的避风港。夏柚有些紧张，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摸着身后探头过来的玫瑰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应淮。对于陆应淮，夏柚其实是陌生的。但这并不代表夏柚对陆应淮这位传奇的战争英雄不好奇。哪个帝国公民不崇拜陆应淮呢？没有的。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刚成年之际就投身军团奔赴边境线至今，与虫族女王决战并大胜归来结束战争时，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如果不是因为精神力紊乱症，如今功成名就，正值壮年的陆应淮定然是各家贵族联姻的首选。 ——事实上，现在也依旧是。夏柚刚才可是注意到了。就连夏青在看到陆应淮的那一刻，呼吸都急促了三分，看向他的眼神平白多了两分嫉妒和愤恨。陆应淮笑了下，顿了顿，而后道：“坐下吧，不用紧张。” 夏柚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在陆应淮率先坐下后才矜持落座。只不过夏柚的精神力很敏锐的注意到，陆应淮在坐下的那一瞬间，身上的肌肉紧绷了一阵，周身原本十分内敛的精神力也张牙舞爪般外溢出来了少许。夏柚看了眼陆应淮包裹在常服裤子里的双腿，若有所思。陆应淮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摩挲着，垂眸思忖了片刻，轻声开口：“精神力紊乱症发作时，我会时常陷入昏迷状态，因为身份的缘故，军团会对外封锁消息。” “没有第一时间同你沟通，是我的失责，抱歉。” 夏柚没想到陆应淮一开口就是道歉，并且还说了这样的机密消息，脑中原本打好的稿子顿时有种毫无用武之地的尴尬，张了张嘴，只能如实道：“元帅阁下，其实……其实我不在意的。” “我明白。”因为面前小朋友的直率和坦然，陆应淮终于还是露出一抹笑容，“我看到了孟文轩对你的精神力评估报告，主脑也对你的精神力数据进行了分析，给出了天赋异变值极高的评价。” 孟文轩和卫承更是将他们和夏柚达成的协议全部递给了陆应淮。 “夏……”陆应淮微妙停顿了一下，忽然道，“我可以叫你小柚吗？” 原本挺直脊背认真听的夏柚顿时点头：“当然可以。” “好，小柚。” 陆应淮轻笑着唤了一声，他的声音微低，带着疲惫，但却很温和。同从前夏柚听过的那些网上的演讲版本不一样，现在坐在身边的陆元帅，虽然看上去也很高大可靠，成熟冷静，却并没有那种遥不可及的威严与肃穆。 “小柚，我很荣幸你选择信任我，亦或者是信任第一军团。不论你是选择成为第一军团的治愈师，还是任职元帅府，为了这份信任，我都有责任与你面对面交谈并许诺。” 精神力天赋异变的帝国公民并不多，也并非个例，陆应淮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的天赋异变体现在精神力的强度和可塑性上，也正因如此，他能够在确诊精神力紊乱症后还能挣扎着坚持到现在。但精神力天赋异变本身是一个不可控，且风险极大的过程，陆应淮自己就经历过那样的阶段，自然知道其中风险。夏柚是治愈系，本就珍贵，再加上夏柚的精神力异变方向很有可能与精神力安抚有关，更为珍贵。一个不慎，就会被心思不当者当做工具，以达到施恩胁报的目的。对于夏柚的治愈系精神力，说陆应淮一点都没有期待是假的，但是元帅阁下却也不至于将这样一份重担放在才刚刚成年的小朋友肩头。陆应淮这个名字承担的责任太重，再承担一个夏柚并没有什么，但夏柚却很有可能会被来自外界的那份，希冀他治愈陆应淮的期盼所压垮。陆应淮的确心存期待，却只是伸手护住尚且微弱的星辰。夏柚静静听着，喉头微微滚动。是的，他在一开始选择第一军团，除了自己的精神力需要能量石的缘故之外，更大的还是需要一个能够护住他的势力。但……他从没想过，那个只会出现在影像资料里，近些年深入简出，这个时候还在被精神力紊乱症折磨的陆元帅，会因此特意过来见他。夏柚见陆应淮的声音停顿下来，抬起头，看向偏头看过来的陆应淮，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低声道：“您是因为这个，才会特意来公爵府找我吗？” 第13章陆应淮可是，他原本和卫少将说的就只是来公爵府暂住两天。如果只是因为这个，为什么……会特意过来一趟？少年的眼睛澄澈，眼中蕴含着直白而好奇的光。但陆应淮却从里面看出了某些东西。某些他时常会从军团新兵眼中看到的，对某种行为跃跃欲试又被强行按下的烦恼。陆应淮哑然半晌，轻点下颌，道：“的确，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夏柚露出了然的神色，仍旧眼神清亮地盯着陆应淮。陆应淮却反而收回和夏柚对视的眼神，缓缓开口：“但是，在明知道自己的配偶会被欺负之后，我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刚才的道歉是因为对夏柚付出的信任的重视，而他会在醒来之后第一时间过来，是因为夏柚和他已经缔结的婚姻关系。夏柚反应了两秒，猛然想起一个小时前转发在星网社交平台上的帖子，和当众自称元帅夫人的事，腾地一下，从耳朵尖红到了脸颊。指节在膝盖上有些尴尬地抠了抠，坐姿异常乖巧的夏柚表情有些窘迫：“我、我才不会被欺负……” 哪怕在末世只生存了五年，但末世里的人心多恶，夏柚早就习惯了提防和先下手为强。刚才如果不是元帅突然出现，他肯定已经动手了。 “那小柚原本是打算做什么呢？”陆应淮并没有评价什么，而是以问代答套着夏柚的计划。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还扯着元帅虎皮的夏柚老老实实开口将刚才宴会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而后道：“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算给我下的药是什么，但我用精神力将药效降低了40%，再加上吃的又不多，夏家洋应该不至于当场死亡。” “接下来，嗯，我会引导他们狗咬狗，然后再当众和他们决裂。” “这样以后我和元帅您去到蓝星，他们也休想威胁到咱们的名声。” 夏柚说到最后的一句的时候，尾调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不易察觉地求表扬的意味，眼神亮晶晶的。陆应淮看出小朋友对自己计划的满意，扬了扬眉：“当众决裂？怎么做？” “就……他们都要杀我了，就放出话说断绝关系什么的……还要怎么做？”夏柚一懵。 “想动手的是人夏家洋，哪怕退一万步，他能够攀咬出来夏青，也只是到夏青为止了。” 陆应淮缓缓说着，在夏柚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后微一停顿，等小朋友消化之后，又继续道： “夏公爵完全可以在你离开之后，公然发表对自己另一个儿子的愤怒和对自己教育不周的内疚，再发几段从前你们的影像，一位有所疏漏但还爱你的父亲形象便树立在大众面前。” “到时候，你又要怎么办呢？” 夏柚顺着陆应淮的话脑海中跟着模拟了一下，顿时露出一种被恶心到了的表情。要说夏公爵从来都没有发现白潇潇对夏柚的刻意养废？不，夏公爵从来都知道。夏柚小时候在说自己想要学什么的时候，夏公爵总会带来更好玩的玩具给夏柚——当然，对夏青也是一样。因为这两个儿子是要嫁出去的筹码，所以夏公爵认为，他们只需要对公爵府感情足够深刻就可以，最好是能够任由他这个父亲操控摆布。正如陆应淮说的，今天公爵府的事情哪怕再闹大，那也是夏柚和夏家洋、夏青之间的事，扯不到白潇潇和夏公爵，而在那之后，层出不穷的麻烦才会接踵而至。到那时，夏柚要顾及到自己身为元帅配偶的身份，更加会瞻前顾后。夏柚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委屈。从小到大又没有人教过他这些，在末世他更是只需要用手段活下去。他当然想直接动手打一顿夏青，把人废了彻底绝了夏青的豪门梦，以此报复下半辈子依靠夏青的白潇潇，一了百了——那多爽啊，但是他能这么做吗？大概是想的太过投入，夏柚直接就将这句话说出了口。却没想到陆应淮淡淡道：“为什么不可以？” “啊？”夏柚眨了眨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陆应淮再度转过头，与身边的小朋友对视，用温和耐心的语气教导这个才刚拿到权柄，只会狐假虎威，不会真的挥舞利剑的小朋友。 “你是帝国元帅，帝国亲王的合法配偶，即使还没有授封，身份地位比之公爵也不差多少。” “公爵府意图刺杀宗室成员兼军部将领家属，案件性质恶劣，影响颇大，且人证物证俱全，理应封锁公爵府彻查此案。并且，查出真凶之后，军部有权越过参议院自行处理犯人，生杀不论。” 没有冷硬的军装，没有边缘锐利的勋章，陆应淮只是坐在那，手指交错搭在身前，就带出一片战场上弥漫了硝烟气的肃杀与果决。 “当然，白女士可以利用舆论压力来向你施压。” “不过，舆论的确可以被利用，但舆论从来都是双刃剑。” 夏柚瞠目结舌了好半晌，咽了下口水，看向陆应淮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畏：“可是……” “在舆论这方面，她和夏青很占优势，我没有办法比的。” 白潇潇和夏青的出身低了一头，没有母家帮衬，两人走的是同一个路数——娱乐圈名气值。两人在星网的铁杆粉丝追捧者众多，不论是人设还是名声都非常正面。元帅阁下微微挑眉，直视夏柚，问道：“小柚，你是什么身份？” 夏柚沉默了片刻，强忍着在元帅面前扯虎皮的羞耻，小声道：“……元、元帅夫人？” “所以，”陆应淮在自己的光脑上轻点几下，透明的光屏在两人中间展开，上面赫然是陆应淮的社交账号平台，“你有一个帝国元帅。” 夏柚的视线在陆元帅社交平台账号的粉丝数上停顿了两秒，没数清楚亿字后面究竟还跟了多少个零。 “小柚，尔虞我诈的手段并不难，但也不值得你多费心思。” 陆应淮勾了下唇角：“合理利用手中的武器，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敌人，才是最佳方案。” 夏柚：“……” 夏柚的母亲在夏柚两岁时便离世了，从小到大，没有人和夏柚讲过这些。当然，也因为夏柚手里的筹码，从来都少到可怜，公爵府能给夏柚的底气一直都像是泡沫，虚无缥缈，一戳就破。夏柚看向陆应淮，眼中明明灭灭着陆应淮都看不懂的光。他知道陆应淮的话代表了什么。元帅阁下在说——他是可以被信任，被依赖的。在这片唯一属于他的小天地里，少年站起身，走到年长者的面前，执拗而认真地注视年长者，轻声问：“元帅阁下，您会是我的底气吗？” 陆应淮看着夏柚的脸庞，深紫色的眼眸深处飞快掠过什么。良久，他回答道：“小柚，我们之间虽然是匹配婚姻，但却并不是形婚。” 陆应淮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走进婚姻的人。事实上，他从很久之前就认为，自己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同什么人缔结婚姻关系。在陆应淮看来，婚姻关系是比战友、比机甲契约还要神圣且唯一性的羁绊。但既然现在夏柚已经成为了他的配偶，那么，陆应淮也会给予夏柚在婚姻中所有应当享有的权利。这也正是陆应淮一定要来见一见夏柚本人的原因。面前的小朋友虽然尚且稚嫩，但却像是小草一样坚韧而有力，向着太阳努力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