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间,看惯了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今天豁然看到他直立的模样,才惊觉他的身姿那么高大,即便一个背影,也能给人强壮安心的力量。 可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因为封墨言做康复治疗有段时间了,但却从没跟她提起过细节,也没抱怨过辛苦,想必是并不愿让她知道自己做复健时的狼狈和无力。 许是自尊心作祟,又或是不想让她担心。 而她这些日子被乱七八糟的事占据心胸,也没有去想他做复健到底有多难,直到今天无意撞见,这一幕重重敲在她心间,让她心疼的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既然他不愿自己知道,那她就继续假装不知道吧。 调整好情绪,她转身准备离开时,突闻里面一声恐怖的声响。 她吓了一跳,猝然回头,就见那高大瘦削的男人狼狈地摔下去,匍匐跪倒在地,两名年轻医生几次用力搀扶,都没能将他拽起。 女人一颗心紧紧收缩,双眸盯着里面的人,暗暗给他鼓劲儿——加油!坚持!一定可以站起来的! 跪倒在地的封墨言,努力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医师的帮助下,重新站起。 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脸颊松懈时,两腮都隐隐颤抖。 主治医生在跟他 说话,不知沟通着什么,他摇了摇头。 杨千语虽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但也能想象封墨言的摇头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医生让他休息,可他不肯,还要继续练习。 好强、倔强、不服输,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这才是封墨言的秉性。 她本不想进去打扰,撞破他狼狈艰难的一面,可看到他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又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在他继续坚持训练时,杨千语轻轻推门进去。 医生们看到她,正要开口时,被她摇了摇头止住了。 主治医生也聪明,顿时明白杨千语的身份,脸色反而松懈了些。 来得正好,他们劝不住,总有人劝得住。 否则这样训练下去,只怕造成二次伤害,得不偿失。 两名年轻医生在他们老师的眼神授意下,悄然走开。 封墨言独自站在器械边,照着屏幕上的提示坚持训练。 大冷的寒冬腊月,康复室没开空调,可他却满头大汗,低垂的鼻尖和下颌,汗水凝结成珠,颗颗滚落。 杨千语走到他身侧站着。 距离近了,她才看到那仪器的屏幕上都显示着什么。 原来他腿部佩戴的电极能及时将他双腿肌肉群的活动情况反馈给主机,以便更好地判断肌肉和神经的恢复情况,以便针对萎缩的肌肉群和退化的运动神经对症下药。 其实这个训练封墨言做了有些时日了,效果缓慢。 原本,他没有这么着急,也知道康复训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可最近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情,他的心态便逐渐焦虑,希望快快好起来,希望恢复正常,希望能给他在乎的人提供时时刻刻的庇护。 他渐渐痛恨自己这种窝囊的状态。 屏幕上反复提示一个动作,因为幅度不达标,机器没有得到反馈,便不停地提醒“再来一次”,他起初很耐心地重复,可当四次、五次依然失败时,脸色明显浮起怒意。 他全神贯注,在跟机器较劲,也在跟自己较劲,心无旁骛之下,连一旁站了许久的杨千语都没发现。 直到,力气耗尽,一口气憋不住,他双腿一软再次扑倒下去! “小心!” 杨千语早就为他捏着一把汗了,见他突然倒下,连忙绕过护栏迎面抱上去。 可封墨言是精疲力竭倒下的,就如醉酒的人一滩烂泥般,完全没了支撑,她瘦弱的身板哪里顶得住。 于是,杨千语被他狠狠压趴下,充当了肉垫。 她疼得五官都缩成一团,可倒下后还是第一时间抬头看向他,“你没事吧?” 封墨言愣住,盯着她看了几秒,才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来了?” 下一秒,连忙拉着她坐起,大掌摸向她后脑勺,“磕到没?受伤没?” “没……”她坐起身后,没顾及自己疼到麻木的 后背,倒是拽着封墨言上下打量,“你怎么样?腿有没有再次摔到?疼不疼?” 封墨言的腿,若能这么轻易地感觉到疼,那倒是好事了。 “我没事……”他回应了句,双眸盯着女人,不知为何,突然就来了火,“你傻吗?谁让你扑上来的?你看这儿全是器械,撞上去伤着怎么办?” 杨千语脑子都摔懵了,还没缓过神来,突然就被他狠狠训斥,当即一愣,瞪着大眼睛看向他。 封墨言更火,“你瞪我做什么?我说错了?” 第373章 玻璃渣中找糖 “没……没错,你说的都对。”放着以往,杨千语被他这样指着鼻子骂,肯定早就反击了,可现在,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发火是为何故。 一方面,他的确很关心自己,怕因为他的缘故误伤了自己。 另一方面,他这些日子内外压力太大了,情绪有些失控。 想到这些,杨千语便越发心疼,倒巴不得他狠狠发泄一通,这样人也轻松些。 她帮不了别的,当下出气筒还是可以的,反正挨顿骂不痛不痒的。 封墨言也觉得惊奇,见她莫名被骂了不但没生气,还好脾气地顺着他的话说,一下子给他弄得也哑口无言。 两人索性就那么面对面坐着。 见他盯着自己,满脸的汗,神色复杂,女人眨巴着眼眸,一副还没被骂够的样子,鼓励道:“继续啊!我等着听训呢!” 她这么一说,封墨言顿时全都明白了。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让着他,顺着他,让他发泄。 他顿时后悔极了,一把拽住女人抱进怀里,俊脸埋在她肩膀上:“千千,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你不用道歉,我都懂的。” 封墨言愧疚难当。 正是因为他知道千千都懂,所以才更加自责。 杨千语见他不说话,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欲速则不达,我们今天就练到这里吧。这么晚了,你不睡人家医生还要休息呢,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男人沉吟片刻,点点头。 “那我扶你起来。” 杨千语要起身,可男人手臂没放,反而抱得更紧。 她不解,“怎么了?” 只听肩头传来声音,“没怎么,想再抱一抱……”话语间满是孩子气。 “……”她能说啥,只能安安静静地由着他抱呗。 好一会儿,他情绪平复了,才松开怀里的女人。 “千千,你不用因为同情我,就刻意让着我。我还是希望你跟以前一样飞扬跋扈,受了委屈尽管对我打骂,把我当一个正常人看待。”封墨言看着面前温柔明艳的女人,很真诚地说道。 杨千语也很认真地想了想,点头:“好!下次你再莫名其妙地骂我,我就不客气了!” 男人扯了扯唇,笑容很倦很淡:“没有下次了,不敢了。” 见他露出笑容,杨千语心情大好,突然回味到什么,脸色蓦地一沉,看向他问:“你刚说什么?希望我像以前一样……飞扬跋扈?” 她的脸色和语调都渐渐危险起来,“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泼妇?”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封墨言脸色也变了,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找补。 “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很有个性,眼里不容沙,受了委屈肯定要还回去的,那样挺好的,那样我就不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封先生终于找到了说辞,可谓求生欲满满。 杨千语冷哼了声,酸溜溜地道:“放心吧,除了你,我不会受别人委屈的。” “这么说,我是特殊的?” “那当然,你是我孩子的亲爸啊。” “就只是这样?” 女人挑眉,打量他,“噢……还是前夫。” “……”封先生的脸顿时黑了一半。 杨千语笑起来,拍拍他,“行了,起来吧!你去收拾一下换身衣服,我带了宵夜过来,你训练这么久肯定饿了,吃点东西吧!” “好。” 杨千语率先站起,可突然惊呼了声。 封墨言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哪里摔疼了?” 她盯着身旁打翻的宵夜食盒,苦着脸说:“我刚太急,都忘了手里提着东西,肯定摔得一塌糊涂了。” 封墨言又淡淡一笑,伸手把包装袋拎过来,一样样打开:“嗯……面条洒了,点心也烂了,不过还能吃……” 他说着,用手捏了个虾饺就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向她问:“你从哪儿打包的?还挺好吃的。” “我们公司年会包的餐厅啊。” “给,尝尝。”他又拿起一个,朝女人喂去。 杨千语嫌弃地皱眉,“你都没洗手,脏不脏啊……”话虽如此,可却欣然张口接住了虾饺。 封先生口吐金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两人一时也不着急起身了,就坐在哪里,你一口我一口,把摔得稀巴烂的宵夜,吃了个精光。 “你看,一点都没浪费。”封先生看着干净到底的几个食盒,颇为得意。 杨千语吃得打嗝,站起身拽着他:“走啦,都好晚了!” 那三个医生早就偷偷开溜了,偌大的康复治疗室,就剩他俩。 没人帮忙,他们只好自食其力,废了好大功夫才把封墨言弄起来,转移到轮椅上。 杨千语推着轮椅,两人离开康复科。 “你这几天都住在医院?” “嗯,我妈旁边的病房空出来了,正好我住着。” 说到徐红,杨千语想到刚才在病房门口看到的画面,沉默了会儿,问:“你妈……病情怎么样?确定手术时间了吗?” 提到这个,封墨言刚刚舒展一些的俊脸,又凝重肃穆起来。 “医生给的方案是,是先以新辅助治疗为主,如果效果好,也能可以不动手术,但若是效果不好,还是要进行手术。” 她问:“新辅助治疗,就是通常说的化疗?” 封墨言有点意外,“你懂得挺多。” 杨千语幽幽地吐了句:“你忘了?我妈妈也是乳腺癌去世的。” 封墨言回过头来,脸色骤然变了。 “千千……” “你不用安慰我什么,太多年了,悲痛伤心都已经遗忘了,我只是觉得惋惜,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懂我妈妈的痛苦,没能 好好陪伴她。” 封墨言示意她停下轮椅,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说:“阿姨肯定是希望你什么都不懂,少些痛苦才好。” “也许吧……” 两人回到病房外,封墨言要先去看看徐红,再回自己入住的那间病房。 杨千语虽然同情徐红,可并没有到愿意去关心探望她的地步。 何况,徐红也未必想看到她。 于是病房外,她停住脚步,“时间不早了,你进去陪你母亲吧,我也该回去了。” 封墨言一听她要走,百般不舍。 “你能不能等我一会儿?”他近乎卑微地问。 “你有事?” “嗯,有事。” “那好吧,我去你的房间等。” “嗯。” 杨千语进了封墨言的房间,封墨言进了徐红的房间。 第374章 主动献吻 徐红因为化疗的原因,身体有诸多不适,时常恶心反胃,食欲不振,浑身乏力,失眠烦躁。 医生说,她比大多数病人化疗的不良反应都要严重一些,可能是体质原因,也可能是刚刚失去女儿,心理上过于悲痛,进而导致生理上的强烈不适。 封墨言进了病房,见母亲醒着,本能地问:“妈,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病房里还有护工守着,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取了垃圾桶靠拢,怕徐红又要呕吐。 徐红挥挥手,看向儿子,问道:“是不是杨千语来了?” 封墨言眼眸抬起,看向母亲,不知怎么回答。 “你不用瞒着我,她刚才在走廊跟护士说话,我听见了……” 封墨言避开这个话题,“时候不早了,快些休息吧。我累了一天,也要去睡了。” 说完,他转过轮椅要出去。 徐红的声音缓缓地从身后传来:“她现在肯定得意极了……诗雯去世,我也得了绝症,很快……就没有人再能阻止你们了,她终于赢了,能光明正大地嫁入封家了。” 封墨言坐在轮椅上,双手抓着扶手忍不住握紧。 他想解释,再替千千说些好话,告诉母亲她从没这样的想法,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这些日子,医生再三叮嘱,病人的情绪稳定对化疗效果影响很大,尽量不要惹她生气动怒,或大喜大悲。 所以他转回轮椅来,还是避重就轻:“妈,你只是生病了,不是绝症。医生说你只要配合治疗,痊愈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你不要再胡思乱想。” 徐红心如死灰,“不用安慰我了。死就死,也没什么可怕,我去陪着雯雯,她就不孤单了。” 他语气凌厉了几分,“那我呢?我是你儿子,你就丝毫不挂念我?” 徐红看着他,竟笑了笑,“你不是有人挂念了吗?还在乎我这个不讨喜的妈挂念?” 封墨言生闷气,又不能跟她计较,只好说:“我累了,去休息了。” 话落,不管母亲是什么反应,转身离开。 出了病房,他依然心绪难平,便刻意在走廊停留着,想等脸色跟心情都稳定之后再回房面对千千。 可他停留着没动,病房门却悄然拉开。 杨千语站在门口,他抬起眼眸,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只一瞬间,彼此心里便都明了。 杨千语走上前来帮他推轮椅,解释道:“听到隔壁开门声了,但不见你进来,我就出来看看……” 不料撞见他耷拉着眉眼浑身疲惫的模样。 她心里都明白,轻声问:“是不是你妈又训斥你了?” 他沉默不语。 女人继续问:“还是因为我?” 封墨言尽快调整好情绪,等轮椅停下,转过身来拉住她的手,“不提我妈的事,快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 杨千 语往后退了两步,在沙发上坐下,封墨言又来到她面前。 “你母亲的存在是不可忽视的,不是你避而不谈,这些问题就能解决掉的。”杨千语也不想提及徐红,只是,她不想看到封墨言这么为难,每天郁郁寡欢,还要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两人既然决定一起走下去,那就应该一起面对困难和挫折,一起想办法应对。 封墨言淡淡地说:“她本就性格强势又偏执,现在诗雯去世,她又患上癌症,便越发钻牛角尖,根本无法沟通。我爸这几天过来,两人也是冲突不断,他气得索性都不来了。” 没有照顾过绝症患者的人,绝对体会不到这种沉重、疲惫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虽然知道病人的情绪连她本人都无法掌控,可当自己辛苦陪伴付出,依然换来对方的大呼小叫和叱骂指责——没有谁还能毫无怨言。 可就算再怨再恨,他也无法逃避,毕竟那是他的母亲,他身为儿子,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杨千语听着他的话,想了想说:“或许……我们可以退一步。” “什么意思?” “你母亲对你的不满,无非就是因为你跟我在一起。事到如今,拆散我俩已经成了她的执念,不如你就成全她,谁叫她生了那么重的病呢。” 封墨言脸色骤变,“什么意思?你又要离开我了?” 杨千语连忙拉住他的手,“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权宜之计,你先顺着她,哄着她把病治了。在她面前,你不要提及我,如果她说我什么不好,你也不要出声维护,她若逼你跟我分手,你就说已经分了——反正就是别惹她生气发火,这样你也好过些。” “不行!”封墨言想也不想地拒绝,盯着她眸光添了几分怀疑,“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你身边最近又出现什么人了?” “……”杨千语气地转过头去冷静,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真跟你分了?” “你敢!”男人一把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一手钳住她的下巴,两人定定地四目相望,“真没有别人?” 她没回答,却凑上来主动吻住他。 封墨言浑身一震,迟疑了不到一秒,便双手紧紧将她抱住,加深了这个吻。 杨千语也没矫情,她坐在沙发上距离远,够着上半身很不舒服,索性再次主动——一边吻一边起身,跨坐在他腿上,将他整个抱住。 轮椅质量很好,完全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她落座在男人怀里,身姿稍稍高出一些,双手捧着他的脸,垂眸温柔的模样,迷得封墨言整颗心都乱了。 他抬起头,辗转厮磨间,暗哑的语调情迷地问:“晚上不走行吗……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她没拒绝,只是道: “明早孩子们醒来,发现妈妈夜不归宿,会批评我的。” “不会……他们那么聪明,肯定知道妈妈在陪爸爸……” “可是在医院里,好难为情啊。” “放心,没人敢说闲话。” “那我刚才说的建议,你答应不?” 男人的吻突然定住,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她捧着男人的脸,悬在他俊脸上方,继续游说:“我们来日方长,何况只是假意演戏,又不是真的分开,你有空……可以偷偷去找我。” 她故意挑眉,勾人坏笑的样子格外俏皮。 第375章 你不是亲生的? 封墨言看着她抛媚眼,没领情不说,还故意拆穿:“别对我使美人计,没用!还偷偷去找,听起来像偷人,不爽!” “那能怎么办?老是看你挨骂,我也心疼。” 她想的是,徐红这病,万一治不好,可能最多就是一年左右的光景。 他们“耗”得起。 反正,她也没想着要那一纸婚约,只要封墨言对她全心全意,她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也不在乎形式上的约束。 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封墨言看她皱眉,一副真心疼自己的样子,凑上去亲了口,满足地说:“有你这句话,别说我妈只是骂我几句,她就是跟老爷子在世一样,拿鞭子抽我,我也值了。” “又在胡说!” “你呢?这么晚了,留下来吧……” 杨千语看了看病床,“那个……床不会压塌吧?” 封墨言回头看向身后的病床,俊挺的眉宇微蹙,转回来问她:“你想对我做什么,居然担心床会不会塌?” 杨千语瞪着他,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家里还在服丧期,亲人又生了重病——这种时候,他们怎么可能乱来! 封墨言淡淡笑了笑,“既然不是我想的那回事,那这床还是受得住的。” 杨千语也想留下来陪陪他,让他心情好点,可面上总要好看些,于是找了个理由:“太晚了,外面好冷,还要开车那么远……算了,就将就下吧。” 封墨言也不拆穿她,只微微笑了笑,抬起俊脸再次以吻封缄。 ———— 翌日,杨千语还在封墨言怀里睡着,手机响起。 她动了动翻过身去,摸出手机没看清屏幕就接通:“喂……” “姐,你还在睡觉啊?” “小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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