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降临时(1v1)_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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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用力抬了抬落在床沿的大手。杨千语垂眸，惊讶地看着，“你的手能动了？” “嗯，不过不能完全抬起，就是这样……”他示范了下，从胳膊肘那儿可以竖起来了。杨千语：“好像招财猫啊。” “……” 既然他不能完全抬起，那只能杨千语迁就俯身了。她在椅子上坐下，倾身向前，刻意屏住呼吸，语调淡淡：“你赶紧摸吧……” 封先生的招财猫手缓缓抬起。可他上手臂动不了，只能以手指为支点前后移动手指，触摸了好几次，只刮过女人垂落的发。杨千语被他撩着发，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又像是不自在。闹了几次，封墨言也尴尬了，“你……就不能帮我一下？” “……”女人不吭声，只是极为不满地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抬手抓住他的大掌，犹豫了下，落在自己脸颊上。封墨言的心在她的手抓上来的一刻，便像是被什么攥住了，整个人猝然一紧。而等他的手指落在女人脸上，指尖感受到她细腻滑嫩的肌肤，那收紧的全身又像是被熨斗拂过一般，顿时舒坦服帖…… 这是千千…… 醒来这么多日子，他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心爱之人的存在。而之前萦绕在耳畔的声音，就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幻而已。病房里静悄悄了。随着封墨言的手指开始游走，杨千语的心也一寸一寸收紧，浑身的细胞好像都合上了，失去功能。她尽量让呼吸平顺，让脸上的每一块肌肤都僵持不动，好像那只手不曾拂过。可天知道，这种酥酥麻麻又别别扭扭的感觉，折磨得她有多压抑。那股温热的触感走过脸颊，路过眉毛，划过眼睫，爬上鼻梁，而后缓缓向下，落在她柔软的唇上。杨千语心跳惶惶，却又不得不屏住呼吸，只盼着他快点摸完。可封墨言哪会这么迅速？他像是轻抚着价值连城的文物，仿佛要把每一粒分子都触摸到位，研究透彻——带着一颗惊叹虔诚的心，完全膜拜。这张脸，刻在记忆中已久。所以即便是眼睛看不到，他也能凭着指尖的触感判断出形状。 “皮肤细腻光滑，眉毛秀气、整齐……睫毛很长，像小刷子，鼻梁……嗯，高挺完美……唇——” 他一边观摩，一边用语言描绘着手下的“景色”，等指尖落到女人唇瓣上时，话音缓缓地停住了。唇…… 柔软饱满的不可思议，仿佛抚摸着上好绸缎，又像是掂着一块可口的果冻。他忍不住想入非非，记起了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场景。 “千千……你——” 第265章伤感别离 “好了，你摸到了！赶紧休息吧！”男人突然开口，杨千语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可光凭着本能便觉得这话肯定不能听，于是抢先打断，同时把他的手一把扯掉。封墨言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因这突来变故，脸上僵住，神色明显意犹未尽。 “千千……” “我赶时间，得走了，你快休息吧。”杨千语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次打断，而后拎了包包，提了保温桶，转身快速离开。被女人打断两次，封墨言便懂她的意思了。直到病房门拍上，周遭安静下来，他也没再出声。垂落在床沿的手，还在细细摩挲回味着。仿佛，还残留着她唇上的触感。喉结翻滚，他闭上眼，在脑海中勾勒着指尖刚刚描绘过的轮廓——似乎，比他记忆中更美。他把手抬起，想送到唇边，闻一闻她的气息。可数次努力，依然无法抬起上半臂，失败告终。眉心皱起，他再次痛恨自己这副模样，太残废了！可想到她落荒而逃的迫切，沉凝不悦的脸庞又温和释然了些许，嘴角，甚至勾起笑意。他不过就是要说：“千千，你果然还是那么明媚靓丽，清纯动人，一点都没变……” 可她以为自己要说什么呢？竟吓得夺门而出。 ———— 杨千语才不管他要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他的手在脸上一一拂过，带起的战栗叫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真是奇怪，不就是摸摸脸？有什么好紧张的。可纵然这样安抚着自己，她还是在电梯里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平复下来。刚回到车上，想着去哪儿找点吃的，手机响起。拿过一看，陌生号码？ “喂，你好。” “你好，是阮清吗？”那边是个女声，很冷淡，似乎带着怒气不满。 “我是，你是……”杨千语心头微愕，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可一时又没想起。 “赵小云。” 噢！对，她也听出来，赵小云！她还真的打电话来了！看来，封墨言让封振霆出面是有作用的。惊讶之后，她还没回应，那边冷淡不悦的女声再次开口：“阮清，做人留一线，你这么狠，不怕以后遭报应？” 杨千语本来要启动车子去吃饭的，听闻这话，倒不急了，无奈地笑了笑不客气地道：“赵小姐，我全心全意为你服务，你毁约在先，倒卖我的设计在后，如今让我蒙受巨大损失，我不过是希望你能站出来做个公证——怎么反倒成了我狠？还要遭报应？” “我没有倒卖你的设计！你有证据吗就这样说！” “没有，那你的意思是，Tia那个设计是碰巧与我的设计一模一样？”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能想到的，别人不能想到吗？” 杨千语还以为她打电话来，是要道歉认错的，谁知她却是个嘴硬的。如此，那她也不客气了。 “赵小姐，我既然做出这个判断，自然是有一些证据的。其实你不肯作证也没什么，那我就付诸法律手段，该起诉起诉，该开庭开庭，至于最后的胜负，无所谓——我就是要争这口气。” “反正公司有法务部，打官司又不用我到场，耗多久都没关系。可你作为被告，一场官司下来耽误的时间、精力，还有对你个人名誉的损害，你可想想清楚。” “你如今傍着谁，有没有傍稳，也是你自己最清楚。如果这个事闹出去，你的金主还要不要你，以及名声坏了，以后还有哪位高定设计师愿意为你服务——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杨千语能混迹职场这些年，并把一个品牌做到现在的规模，并不是靠着长相美来拿捏人心的。该狠的时候狠，该柔的时候柔，恩威并施才能叫人信服。只要真理在她这边，她还没有败下阵来的时候。果然，这番话落定，两边都静默了几秒。就在杨千语认为，对方还要继续负隅顽抗时，赵小云再度开口：“其实……我不是有意的。” 杨千语皱眉：“嗯？” “那天，我等你好久，你都不回来，我心里很是不爽，觉得你把客户不当回事，走的时候就……鬼使神差地把那些设计样式全都拍了下来。” “我挺喜欢你设计的那些东西，但觉得你们的价钱……太贵了，当时就想，拿出去找别的设计师来做，反正是我自己戴，好看就行，不会涉及侵权、抄袭什么的……” “可我一个小姐妹看了，也说喜欢，还说要跟我一起做一套，我就把照片发给她了。谁知第二天，她就来告诉我，说有设计师看上那套饰品了，愿意出价把底稿买下来……” 杨千语听懂了，原来辗转多道，被有心人利用。 “我也犹豫了的，因为我确实很喜欢那套……但小姐妹又说，那设计师送我一套珠宝，再出价买底稿，我一听……” “行，我都懂了。既然事情清楚了，那还请赵小姐跟我的律师联系下，把整个原委讲明。” “阮设计师，我知道我不对，我可以跟你道歉，但这件事能别把我扯进来吗？孙总应酬半夜回来，对我……现在我这边大半夜的，我被孙总赶出来，连去的地方都没有……” “赵小姐，做错事就应该承担责任，起码落个敢做敢当，也算坦荡。你若还想着逃避推脱，我估计那位孙总会更加看不起你。” 其实，杨千语心里对小三极为不屑，听她说被赶出来，心里还想着活该。可嘴上，她不能这么狠，起码要哄得对方帮她作证赢了这官司再说。而这位赵小姐显然是个傻白甜，被杨千语几句话一哄，又迟疑了。 “赵小姐，如果你愿意为我作证，这个案子我可以申请庭外调解，尽量照顾你的名声。可如果你还要一错再错，那我只能公事公办了。” 那边思量再三，终于妥协了：“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国，配合你。” “好，谢谢。” 挂了电话，杨千语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给潇潇打电话说了这事，潇潇高兴极了：“那女的还算有良心！不过，她是怎么幡然醒悟的？姐，你也太厉害了！” 杨千语没好意思说出实情，挂断电话后想到凯恩，犹豫纠结。昨天一别之后，他们没再联系，按照伯爵夫人的意思，凯恩这两日就要随他们一起回国。但凯恩肯定是不愿的。若让他知道这件事能处理好，那他肯定会少一些牵挂和执念吧。于是，斟酌再三后，杨千语还是给凯恩打了电话。耳边“嘟嘟”声持续了好久，她心里忐忑不安，以为凯恩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毕竟昨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犹豫地答应，表现得那么决绝——凯恩肯定是伤心了。就在她将要挂断时，那边嘟嘟声停止，凯恩接通电话。 “喂。”他讲中文，依然蹩脚，发音不准。杨千语想起他就是为了自己学习中文的，一时颇为感慨，“凯恩……” “嗯，我以为你不会再跟我联系，想不到你还会给我打电话。” “……”杨千语不知如何接这话，想说我们还是朋友啊，朋友之间当然可以联系。可这话说出来，又怕对方误会，显得自己跟个渣女一样，吊着人家若即若离。所以，朋友什么的，她放在心里就好。 “有事……找卧？” “嗯。”凯恩主动询问，才拉回杨千语的心思，回归正题，“Tia抄袭剽窃的事，那个赵小云跟我联系了，表示愿意尽快回国，配合律师的工作。” “是吗？” “嗯。有她作证，这个官司应该没什么悬念了。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凯恩说：“那就好……虽然，Venus很快就跟卧，没关系了，我还是……希望它好，还有，你也是……” “嗯，会的。” “可，她怎么……突然愿意，帮我们……不，帮你？” “呃……”杨千语吞吐，模糊地道，“是恰好有个朋友认识她，帮忙从中劝服的。” “盆友？该不会……正好是那个人吧？” 聪明人向来瞒不过，杨千语也没否认，应了：“嗯，是他帮忙的。” “懂了……他对你，看来是真心的……为了三个孩子，其实，你可以考虑……回到他身边的。” 杨千语吃了一惊，没想到连凯恩都会来劝和。 “凯恩，我……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和帮助，真的……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这份恩情，我……” 杨千语是发自肺腑的。昨天她就想说了，可惜没有机会。此时，借着两人可能是最后一次联系，她必须把这话说出来。眼眶忍不住泛红，她心里难受极了。人这一生，能得一个真心相助的好友都是幸运。而她，不止有费雪，还有这个异国他乡的凯恩——她真的太幸运，也太知足了。 “凯恩，你一定要幸福，开开心心的。以后再有机会来中国的话，告诉我，我请你吃大餐。”她故做轻松，可眼泪情不自禁地滚下一滴。凯恩笑了笑，“好……我一定会来的。” 第266章不要赶我走结束跟凯恩的通话，杨千语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昨晚，孩子们还问起，凯恩叔叔最近怎么没来找他们玩了，是不是又走了。她都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纵然孩子们懂事早熟，怕也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而现在，他真的要离开了。杨千语倒没有不舍。只盼望，他能早点从这些伤痛中愈合抽身，去寻觅对的人，遇上对的爱。振作起来后，她又陷入新的纠结。赵小云主动给她来电了，事情得到了解决——这事理应告诉某人一声。可，想到刚才那“摸脸”的一幕，她脸颊又抽抽不自在起来，好像他指尖的粗粝依然存在。担心不告诉他，他心里惦记着这事，明天上手术台都不安心，又或者为了这事再去找封振霆，父子俩少不了又要起争执。所以，短暂纠结后，她还是拨了病房的座机号。护工接起：“喂，你好。” “麻烦你转告封墨言，那个女的给我打电话了，叫他不要再担心，好好养身体。” “有话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讲，老让别人转告。”话音刚落，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几分不满。杨千语微愕，“你还没睡？” “没……在脑海里描述着你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千千，你——” “挂了！”杨千语照例没等他把话说完，利落果断地切了线。 ———— 困扰杨千语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转机，难得的，她也能正常下班一次，赶在孩子们吃饭前回到家。宫北泽的这一处别墅，地理位置很好，离她的工作室不算太远，环境设施都挺好，周围生活也便利，超市、商场、公园，应有尽有。搬过来这些日子，孩子们熟悉了环境，都挺喜欢这个地方。见妈妈回来，在客厅玩耍的小宙立刻冲上来，意外地问：“妈妈，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杨千语捧着小儿子肉嘟嘟的脸蛋揉了揉，佯装不悦，“怎么，你不想妈妈回来这么早？是不是又在搞破坏怕被妈妈批评啊？” “才没有！我可乖了！是妹妹，她今天又闯祸，还哭了！” “妹妹闯祸哭了？为什么？” “她弄坏了哥哥最爱的模型，哥哥不高兴，但也没说她什么，她就自己哭……”小宙说完，不解地皱眉，“为什么女孩子都那么喜欢哭呢？” 杨千语听着小儿子的话，视线移开看向客厅，却没见小宇跟希希。容姨上前来接过她的包包，“太太，饭好了，吃饭吧。” “好。”打发了小儿子继续去玩，她先去洗了手，然后上楼找娃。在书房里找到哥哥，小家伙正看书看得入迷。 “小宇，吃饭了。” 听到妈妈的声音，小宇倏地回头，眼眸一亮： “妈妈，你回来了！” “嗯。今晚可以一起吃饭了，吃了饭再出去遛墩墩。” “太好了！”自从出了那桩意外，杨千语都没能好好陪过孩子们了，小家伙早就期盼着妈妈陪他们一起吃饭、玩耍。 “妹妹呢？” 小宇脸色微微落下，低声道：“妹妹在我跟弟弟的房间……” “她在你们房间做什么？” 小宇没解释，而是上前一把抓住妈妈的手，拉着她奔向他和弟弟的卧室。到了门口，他没有直接敲门或是推开，而是轻轻地拧开门板，推开一点缝隙。杨千语不明所以。顺着儿子的动作，她也朝门里看去——只见小丫头孤零零地坐在地板上，不知忙着什么，很专注的样子，但时不时抬抬手臂抹脸…… 看起来，像是在擦眼泪。小宇又把门合上。 “妹妹拿我的模型玩，不小心掉地上摔散架了，我也没说她什么……虽然，我心里确实不高兴。” 那模型是爸爸当初送的，他花费了好多时间才拼出来，故意放得高高，还再三警告弟弟不许碰。可没想到，却被妹妹爬凳子又上桌子，够了下来。 “她摔坏了，我说我来重新组装，可她不肯，哭着喊着赶我出来，她就自己在那里弄……已经很久了……” 小宇说完，默默地看着妈妈，大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又叫人心疼。杨千语跟女儿相处了几个月，渐渐也摸到小丫头的脾气了。敏感、好强，又有些任性，刁蛮。也不奇怪，封墨言从小把她保护过度，宠溺过头，难免有些性格缺陷。但她能想着自己去把模型修补好，就说明她意识到犯了错应该承担后果，心底里肯定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把哥哥赶出来。心头无奈了叹了口气，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安慰：“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你做得很好了。” 话落，她推开门进屋。悄声走到女儿身边，席地而坐，杨千语温柔地问：“宝贝，你在做什么？妈妈可以加入一起吗？” 希希刚抹了眼泪，手里捏着一个零件企图装上去，可她力气不够，卡不进去。听到声音，小丫头立刻抬头，下一刻，嘴巴一张“哇”地哭出来。 “妈妈……呜呜呜，我偷偷拿哥哥的玩具，不小心弄坏了，我想拼起来……可是我太笨了，我不会……呜呜呜，妈妈，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杨千语虽知道女儿被惯坏了，可每当看到她哭，还是会不自觉地心疼，当即连忙拉过她，抱进怀里。 “好，妈妈知道了，宝贝不是故意的，宝贝想把模型拼好还给哥哥是吗？” “嗯！”扑到妈妈怀里的小丫头，哭得哽咽抽搐，话都说不出来，“可……可我不会……我好急啊……哥哥、生生，气……妈妈，会……会……不会，赶、赶我走，呜呜呜……” 杨千语不住地安抚着女儿，当听到这话，吃惊得心中一震。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这段时间，兄妹三个的关系明显缓和了一些。看，小丫头不知不觉间都能喊哥哥了，说明她心里还是认可兄长的。可为什么又会说，妈妈赶她走？ “宝贝，不哭了……”杨千语捧着女儿白嫩可爱的小脸蛋，温柔地抹去她的泪，轻声问，“妈妈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会觉得妈妈要赶你走呢？” 第267章儿子给的任务希希还是哭，抽噎得厉害，无法说话。杨千语耐心地哄了好一会儿，等她情绪稳定了，再次询问。希希才哑着嗓子说：“爸爸……爸爸是不是好不了了……他不能来接我回家了，这里是妈妈，和哥哥的家……我惹哥哥生气，就……” 后面的话，小姑娘没说，可杨千语全然明白。果然，希希太敏感了！这些日子，她在家里，或是跟容姨说起，或是打电话跟别人谈论，多多少少提到些封墨言的情况。她以为就大儿子早熟懂事些，可能听着她的话，希希跟小宙，懵懵懂懂的，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可不想，料错了。原来，希希都听到了，而且心里联想了许多。她居然会以为这是妈妈跟哥哥们的家，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小姑娘肯定不懂什么叫寄人篱下，可她这种心态，却完完全全就是那般。杨千语心疼得心脏都缩成一团，喉咙被酸涩的哽咽堵到无法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