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百里安,望着那这些年都在宫中默默无闻的国师,冷言道,“国师当真要与我们作对?” 玉青檀袖子里的剑还没有收起来,露出秋水似的剑尖儿。 离王望着他的眼神,忽然有些疑惑。多年前他见过国师,虽然那时国师的目光也是如此,却没有这样的不近人情。 “离王,放开吧。” 离王心中疑惑,等那玉青檀欺身上前,以剑抵住他揽着百里安的胳膊时,他才清醒过来。 他试探道,“国师当真为了皇上,连本王都要要挟?” 玉青檀根本不识他,哪里会手下留情,他抬手作势要刺离王面门,离王想抱着百里安闪身躲开,但金笼狭小,连个翻身都做不到。不得已,他只能狼狈的侧身躲闪一步,百里安见这空隙,用手肘撞了那离王一下,逼的那闪躲不及的离王退的更远。 离王要上前,玉青檀的剑已经将他隔开。 “国师当真要如此?”离王道。 回应他的,是玉青檀凑近百里安,用那剑尖儿将缠缚的红绫挑开。 百里安浑身都没有力气,背脊上更是叫那离王烙下的痕迹,现在失了凭恃的力量,险些跌倒在了地上。 玉青檀犹豫了一下,伸手将他接住。 百里安身上都是热汗,黑发被汗打湿了,贴在胸口,蛇似的。 百里安在玉青檀面前,不知道什么是避嫌,一瞧见他,心里就涌出了万般委屈。 玉青檀看他扑到自己怀中,心里一动。 百里安靠在他的怀里,才能勉强站稳,他虽止住了方才狼狈的哭声,却也还是抽泣个不停。 玉青檀头一回知道什么叫怜惜的滋味,他声音愈柔,愈低沉,“我带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天使:你们所有人都比不上一只虫子让安安爽?emmmmmmmmmmmmmmmm 百里安:?????? 小天使:这是我看过的最差的一届攻 第248章 金雀翎(248) 玉青檀带了百里安回了国师府,罗闻佩早在里面等候,他见到玉青檀进来,连忙迎了上来,“师兄……” 玉青檀身后跟着百里安,他支撑着走了一路,现在终于撑不住了,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玉青檀回身扶住他。 罗闻佩也看见了脸色奇怪的百里安,他今日见国师与宣王一同拜访,就有些奇怪,后来宣王与国师都匆匆告辞,他就想到此事会与百里安有关系,这才匆匆的赶到宫里来。 “皇上,你……” 罗闻佩扶着百里安,见他热汗沁出了衣裳,低声道,“去碧海宫里歇息一会。” 罗闻佩看百里安情态,忍不住拉住了玉青檀的衣袖,“师兄,皇上他……” 玉青檀扶着要倒地的百里安,“方才离王趁我出宫,将他接走了。” 罗闻佩一下明白过来。 玉青檀扶着百里安进了碧海宫,百里安自己要撑着走回来,亵裤已经泥泞不堪,褪掉衣裳,身上更是绯红如霞。 百里安躺在床榻上,一手抓着玉青檀,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国师,我肚子里,肚子里有东西……”他说的又慌又急,泪花在里面打转,“它还在动——”说罢,似乎又被那肉刺扎了一下,百里安即刻在床榻上蜷缩起来。 玉青檀压着他的手臂,将温热的手掌覆到他的肚子上。 “别怕,那东西不会害你的。” 百里安在床上翻滚,当初玉青檀本来要从他口中,将连心蛊种进去,但那时百里安已经虚弱不堪,从喉咙喂进去的蛊虫,会一直爬到他的胸腔里,他怕百里安受不住,才用了折中的法子,从下面喂进去。但那就像离王说的,连心蛊越深,宿主越安全。 百里安平坦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而后又隐没进了皮肉下。 百里安抓着床沿,浑身发抖的厉害。 玉青檀额上也出了汗,他不想看百里安这副模样,但眼下那连心蛊已经活了,及早种进去,才是最好的。 百里安扑到他的怀里,在他腿上辗转,“别让它进去了,国师——国师——” 双腿间淌出更多的热液来,将那被褥都打湿。 百里安身上的衣裳本来就解开过一回,现在一磨蹭,肩膀就露了出来,那热汗淌到玉青檀的手中,让他都感觉到掌心黏腻万分。 “种进去就好了。”玉青檀声音愈发爱怜。 有那么一个长满肉刺的东西在自己身体里乱窜,扎到不该扎的东西,那肠液就跟失了禁似的,汩汩的淌了出来。 百里安哭的更厉害,那连心蛊进的越来越深,让他有种那虫子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的可怕感觉。 玉青檀听不得他的哭声,终还是不舍,将那连心蛊又导了回来。只是那虫子进的太深,他手掌往下压,都要摸不到那东西在哪里。 “恕臣无礼。”玉青檀说完,将那袖中的刀拿出来,在自己的指尖上割了一下。 鲜血即刻渗了出来。 他身上也是连心蛊,蛊虫与蛊虫之间,是相互联系的,现在能将它再安抚回来,唯有他的血。 百里安都没有听清他的话,只感觉到滑腻的股间探进去了一根手指。他的后庭沾在玉青檀手指的伤口上,细微的疼痛。 在他小腹里肆虐的蛊虫慢慢平息下来,而后随着原来开拓出的地方,又蠕动了回来。肉刺碾过那一处敏感的地方,叫百里安忍痛的目光中,出现了一种诱人的恍惚之色。 上一回玉青檀将虫子喂进去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样黏答答的东西,也没有这么紧,这么热,像是要生生的将他融化。 百里安此刻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他下身的亵裤早就被解开了,玉青檀看着怀中被吸了神魂一样的百里安,身上某一处,也滚烫起来。 “啊!” 急促的一声,不知道那蛊虫扎到了哪里,百里安一直瘫软的下身站了起来,还淌出些清液来。玉青檀像是没看见一般,那蛊虫已经爬到了原来的地方,因为他一个恍神的功夫,他都摸到了那蛊虫张开的肉刺。他用指尖将那蛊虫推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又在百里安几处穴位按了一下,那蛊虫便又成了百里安身体里的一块肉。 百里安是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从玉青檀的怀里滚出来,瘫在床榻上,衣裳凌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玉青檀的手指裹在那一处,抽出来的时候指节泛红,更多粘稠的东西淌了出来。 玉青檀用丝绢擦了擦手指,另一只手去将挡着百里安眼睛的头发拨开,“没事了。” 百里安睁开眼,眼泪滚出来。 玉青檀见不得他哭,一下有了手忙脚乱的感觉。他想起百里安从前被二皇子抢了蜜饯,哭的那样凄惨的模样,就起身准备去拿蜜饯来哄他。哪知道百里安忽然伸手抓着他的衣袖。 百里安是真的感激这玉青檀,今日若不是玉青檀相救,他以后怕真的…… 玉青檀也不说话,他见过百里安这样抱柳青芜,很是依恋的模样。他是师父抚养长大,却从记事起,就没有过家庭欢愉的印象。 “爹……” 玉青檀的手顿在了百里安的头顶,而后收回来,他也不知道百里安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错觉,但百里安将他当做生父,依赖他,亲近他,确实是令他享受不已。他喜欢自己被人需要,也喜欢自己被人依恋。 罗闻佩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等到暮色四合的时候,国师终于出来了。 玉青檀一出来,他就迎了上去,“师兄,皇上他现在……” “洗了澡,换了衣裳,现在已经睡下了。”玉青檀道。 罗闻佩以为百里安又受了宣王的欺辱,心中又是怜惜,又是自责,“今日之事,都怪我。” 玉青檀道,“与你无关。”他倒不是故意为罗闻佩减轻心中的负罪感,只是他见到了那信上捎带的国师府的信物,不是和师父极亲密的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信物。这若是离王与宣王的计谋,那东西是打哪里来的? 罗闻佩身子才好了一些,行走处又有了君子之风,“若不是我,怎么害皇上又受这样的屈辱。” 玉青檀拢着手,站在他身旁。 “天色已晚,回去吧。” 罗闻佩愁容满面,但还是听从玉青檀的话,离开了。 …… 长廊里的烛火又亮了起来。 蜷缩在黑暗中的白苓探出头来,看着走进来的那一袭白衣。这一回,玉青檀来的太早了些,往常,他隔一个月,才会来一回的。 玉青檀像是没看到他一般,站在国师的灵位前,郑重的上了三炷香。 白苓在暗处,窥伺到了他和往常不一样的目光。 玉青檀好似一直都是这样,不被七情六欲所左右,一旦他眼中出现了动摇,就格外的显眼。 “你又来了。”白苓道。 玉青檀这一回都懒得对他开口。 白苓不满被忽视,故意用刺人的话道,“怎么,这一回你这么快就来了?来见师父,是你心乱了,觉得愧疚师父是吗。” 玉青檀抬起眼来,长明灯都照不亮他此刻的眼底的情愫。 白苓却从他的沉默里知道了什么,怔了半晌,大笑起来。 “你也有今日——玉青檀,你何必再端出这副君子的假面,你和我一样,都是凡夫俗子,都受七情六欲所迷惑。” 玉青檀将香插进香炉里,微微颔首之后,转身往回走。 这样安静的地方,关的久了,都会让人变得偏执,怨恨,白苓扶着铁栏杆,瞪着那从面前走过去的玉青檀,“你现在成了国师,不过是当初是我去了长乐宫——如果是你,现在关在这里的就是你!” 玉青檀的脚步不曾停息,好似没有被他的话动摇,但他的心确实已经动摇了。 白苓看着他的背影,看着那一盏一盏熄灭的长明灯,“就像那瑾王说的,百里安就是故意的勾引——你将我关在这里,你自己难道到现在,就没有生出私心来吗——” 最后一盏长明灯灭了,厚重的石壁落了下来,将白苓尖锐的声音尽数关在这里。 玉青檀从禁室出来,看到百里安端着烛台,赤着脚从房间里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安知道与他有一层血缘之后,对他越来越亲近。他知道这是误会,却从来不去解释清楚。 明明很简单,就能解释的误会。 “国师。”百里安看到了从禁室走出来的玉青檀,他也不问他去里面做什么了,走到他面前。 玉青檀平复了方才因白苓激起的心头波澜,道,“怎么出来了?” 百里安走到他面前,手中的烛台映着他愈来愈美的面庞,“我方才做梦,梦到我母妃了。我让母妃在宛城等我,现在已经过完了冬季,我……” 玉青檀看到他踩在地上,冻的发白的脚掌。 “进去吧。” 百里安跟玉青檀并肩走了进去,碧海宫里的被褥是打开的,床榻上还带着余温。 虽然已经入了春,但还是冷的很,玉青檀那被褥盖住他的脚,接过烛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百里安知道那国师就是他的生父,而这生父待他也确实的好,私心里,他有些希望国师能与柳青芜在一起,“国师,你与我母妃,还会再相见吗?” 玉青檀正是侧着身放烛台,放好之后,就没有再转过头来。 他的侧影正是个延颈秀项的年轻男子。 百里安知道自己又问了多余的话,汝烟都嫁人了,他总喜欢能替柳青芜再寻一桩好姻缘,但两人分开了,就一定是因为某些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却不知道为何今晚犯了傻,居然又问了一遍,“嗯,我刚睡昏了头,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躺了下去,拉好被褥,“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玉青檀转过头来,他只有半扇面具,遮掩下的另外半张脸,依旧让人有无尽的遐想空间。他伸手抚了抚百里安的面颊,那是从前柳青芜对他做的亲密动作,自从百里安误会之后,与他亲密的举止越来越多。 玉青檀看着百里安用脸颊蹭着他的手,忽然想起了那被师父关在禁室里的白苓。 他和白苓一样,自小就知道,师父唯一在意的是什么。 那不是他能伸手去碰的东西。 “睡吧。”玉青檀收回手,站了起来。 百里安看着他的背影,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来,“国师,你能帮我给我母妃传封信吗?” 玉青檀回过神来,看到床榻上探出半边身子来的百里安。 不知是什么样的缘故,那小小的孩子忽然长大,变成了少年,又变成了青年,这青年越来越好看,比年幼的时候,更要吸引他注目的目光。 “明日。” 百里安闻言,一下笑了起来。 玉青檀瞧见他的笑,那是连眉梢都缀满春意的动人笑靥。他忽然伸出手来,袖摆带起一阵风,将那烛台吹熄。等到一切都变成黑暗,他才觉得自若一些。 但心底的涟漪,还是一圈一圈的泛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天使:谁最长? 渣作者:玉青檀! 小天使:有肉吗? 渣作者:不黑化! 小天使:那有个屁用! 第249章 金雀翎(249) 三月,莺飞草长。 推窗就可看到外面明媚春光,百里安守在外面,等柳青芜的回信,自国师帮他将信送出去,已经有了半个月的光景。虽然知道宛城偏远,信不会那样快送达,他还是守在窗边,等着柳青芜的回信。 这半月,他与国师越来越亲近,不知是什么缘故,这样的亲近他并不讨厌。 玉青檀有意模仿柳青芜,虽没有更多的越距,但两人在外人眼中,却已经是极亲密的了。 比如百里安会枕在玉青檀的腿上,他不能出去,玉青檀就亲自去御花园里,采了含苞的花,交与他把玩。百里安虽希冀自由,但眼下,实在不是他可以擅自行动的时候。国师能让他在国师府中无虞,但他出去,就不一定了。所以他才会写信,与柳青芜相商。 只盼着柳青芜回信,他才好做下一步的部署。 玉青檀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站在窗户旁的百里安,他手上捧着摘来的花,有些还带着露水,蓝盈盈的一捧。他走到百里安身后,将那花搁在桌子上。 桌上瓷瓶里的花还没有凋零,那是他昨日才采来的,原因只是百里安说了一声,窗外的花好看。 “今日还在等信?” 百里安回过头来,看见玉青檀,一副毫不掩饰的忧虑模样,“信已经送去半个月了……” “快马送信,尚需半月,鸽子往返,时间会更长一些。”玉青檀道。 百里安知道,所以点了点头。 “你昨天说的花,我去御花园里看到了,随手摘了些回来。”玉青檀鲜少出门,百里安来了之后,为了他喜欢的东西,出门越来越多了。 百里安看到桌上那花,也是欣喜,但欣喜之后,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落寞下来。虽然国师不与他说,他也知道,朝中现在因为宣王与离王,乱做了一团。 玉青檀看到他神色,将花拿起来,放到他手中。 百里安抬手拢着花瓣,“我从前与玉真,经常去御花园里看这花。” 玉青檀静静的听着。他见过百里安与玉真公主年幼时候的两小无猜,所以百里安说这话,于他而言,勾起的就只是对百里安从前的回忆。 “没想到,我现在过的还不如从前。”百里安满脸苦涩。 玉青檀倒是觉得现在比从前快活多了,他从前只是在宫中需要国师出席的时候,才出去见一眼百里安,现在百里安就在身旁,日日相见,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百里安感到面上多了一只手,以为是有头发乱了,没想到国师那如玉的手,从他面颊上轻抚而下。等碰到了他的唇角,他才终于有几分诧异的抬起头来。 “你从前很开心吗?”玉青檀记得,百里安小时,面上就很少有笑容。 百里安道,“也不是多开心。”只是比起现在自由许多。 玉青檀道,“既然都不开心,那为什么不呆在这里?” 这段时间,国师一直在说那种希望百里安能留下来的话,百里安只当是自己与国师才相认,国师满心父子情深的戏码。 玉青檀见到百里安拢着花瓣的手,忽然想起他从前在御花园里,为玉真折花的那一幕,那一幕真的让他记到了现在。他前半生值得纪念的事不多,都被一个人占的满满的。 百里安看到地上放大的影子,抬起头,忽然见到国师的面具离的极近。 沧暗幽离的目光,透过面具,直直的望着他。 玉青檀记得柳青芜这样亲过他,玉真也这样亲过他,但他实在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傻子,知道他去亲吻是何种意义。 “在国师府陪我,好吗?” 百里安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玉青檀知道他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虽内心渴求这个答案,但没有再追问下去,只直起身子来,转身离开了。 …… 噗—— 禁室里吹拂来一阵风,将这长廊里的长明灯都吹亮了,这一回进来的白影步履匆匆,几乎还没有听到脚步声,他就已经出现在了那灵位前。 囚在狭小暗室里的白苓见到他,笑了一声。 “你又来了。” 从前,他很少来这里,现在几乎每隔两天,他都会下来一回。 灵位前的香已经点完了,玉青檀取了三支,点燃了插到香炉里。 白苓偏着头看他,“怎么,你也入了情障?” 玉青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师父教你清心寡欲,但若是真的清心寡欲,他又怎么会和惠妃与娴妃勾缠不清?”白苓唇色红的异常,衬着惨白的肤色,像是地狱里的艳鬼。 玉青檀看着灵位上的字,闭上了眼。 “自欺欺人——自欺欺人!”白苓声音愈尖。 “百里安是他亲子,他百般爱护,我是他从小抚养长大的,他却对我凉薄至此——”白苓的面颊,被烛火照亮,“现在他死了,把我关在这里——却没想到,他器重的爱徒,和我也要走上一模一样的路了!” “住嘴。”袅袅的青烟里,玉青檀睁开了眼。 “你敢说你与我不一样?”被关在这里太久,让白苓说话多了几分尖刻的味道。 沉默。 “你在师父的灵位前,敢说你现在,待他始终只有侍奉之心,而无肖想之意?” 沉默。 “所以说,你与我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将我关在这里,你却能——你却能——” 叮—— 细长的一柄袖剑,钉在了白苓的手掌旁。 白苓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下失了声息。 玉青檀从前对他的话毫无感觉,现在却觉得,白苓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刺,扎的他心里不舒服极了。 白苓看着玉青檀走到自己身边来,将那袖剑拔了回去。 “反正他那样的人,总是会引人窥伺——我当初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我即使得不到他,他也要叫人碰了,那么为什么那个碰他的人不能是我?师父让我好好照顾他,我会好好照顾他——”白苓看着玉青檀冷淡的眉眼,“师兄,你也知错的不是我,你现在也该知道的吧——你放我出来。” 玉青檀没有再与他说一句话,将袖剑收进袖子里,离开了。 …… 叮咚——叮咚—— 匍匐在石室里的石兽,口中吐出清水来。玉青檀从其中走出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进了碧海宫里。 他也知道,自己近来越来越难以抑制了。 百里安在他身边,他就觉得不得平静。这种感觉,让他越发觉得这空荡荡的国师府,有多么孤寂,多么难以忍受。 碧海宫里,百里安提笔踌躇,他昨日收到了柳青芜的回信,柳青芜已经离开了宛城,他近期就可以和国师商议,自己离开皇宫的事宜了。但在此之前,他还要再写一封信给柳青芜。 玉青檀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去,百里安却在搁笔的一瞬,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玉青檀。 他冲他招了招手,“国师。” 玉青檀还是未动。 百里安就自己走了过去,碧海宫中的罗盘明珠,衬的此地如同仙界一般,但在百里安眼中,这却是没什么好惊奇的。 “怎么了?” 玉青檀唇中吐出两个字,“好冷。” “冷?”百里安愣了一瞬,而后笑道,“里面有暖炉。”说罢,他拉着玉青檀走了进来。 暖炉就放在桌子下,他让玉青檀坐了下来,自己弯腰将那香炉够出来,放到他的脚下,而后仰头问了一声,“这样还冷吗?” 玉青檀没有做声。 百里安站在他身旁,影子烙在桌上铺开的白纸上。 “你在写信?” “嗯。” “那你写吧,我不打扰你了。”玉青檀说着,要站起来。 百里安却按着他的肩膀,“你坐着吧,你不是说冷吗,碧海宫就这一个暖炉,离近些,就不会那么冷了。况且,我站着也可以写的。” 玉青檀看着百里安按住那宣纸,弯下身来,垂下的墨发,在他面前晃荡着。 明明脑中并没有什么绮丽的想法,但总是会觉得手中湿哒哒的,覆盖上百里安的后背,染满了热汗…… 百里安提起笔,又想了一会,不知是有旁人的缘故,还是其他,他写不出东西来,索性就又将笔搁下来了。 玉青檀的视线,不经意的从百里安的手上滑过。 很漂亮的手,由红艳艳的绫罗缠缚起来之后,更是漂亮的很。 “哎呀明天再写吧。”百里安道。 这时他才清醒过来,望着百里安点了点头。 百里安绕到他身后,替他按了按肩膀,他从前也喜欢这样替柳青芜按肩膀,而眼前的国师,与柳青芜很是相似。 玉青檀闭上眼,站了起来。 百里安问他,他也不说,径自走了出去。 又过了几日,宣王那边再也按捺不住,他们再朝中宣扬,说是国师挟持了皇上,引得一群朝臣都跪在国师府外面。连那何朝炎都惊动过来,守在门外,想将百里安接回来。 百里安心中发怯,虽然宣王离王来讨了他几回,但都被国师赶走了,现在却惹来这么多朝臣。若是…… 玉青檀出去打发他们,却惹的一群老臣叩首,“国师,皇上也半年不曾过问朝政,朝纲眼下都乱做了一团——” “国不可一日无君,国师三思啊。” 有些激进的,直言让玉青檀将皇上放出来。 何朝炎在宫外,等百里安康复,等了这么些日子,如今也终于忍耐不住了,他目光炯炯的质问国师,“国师说要留皇上养病,这么些日子,都没有人见过皇上——朝臣之心难安!” 百里安仅隔着一扇门,听到何朝炎的话,心里直骂他。 “国师,皇上到底得的什么病?” “朝中这么多御医,还不能查出来,非要劳烦国师吗——” ……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百里安才将准备送给柳青芜的信写完,本来今日准备送出去的,却不想遇到了这样一个麻烦。 更麻烦的是,紧随朝臣的声音,响起了宣王的质问。 “国师,皇上龙体迟迟不曾转好,是否是你故意为之?” 离王亦是附和,“还请国师让皇上出来,安一安朝臣的心。” 百里安此刻一露面,只要痊愈,就得送回昌宁宫。但他若是不出面,仅让国师在外抵御……百里安正两难的时候,又传来何朝炎的声音,一时脑中更是混乱。 玉青檀昨日又去见了师父,当然也遇到了白苓。他这几日,举动越来越不可控,他自己都察觉的到。 他想和百里安亲近,但又不能与他亲近。因百里安是师父托付给他照顾的人,因上一个起了这样心思的白苓现在被师父关在禁室里。 他到底该如何。 倘若将百里安继续留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会心乱成什么样子。正因他理智了太久,遇见不可控的东西,才会这样抵触。 也许,将他送还回去,他的晃荡的心,就能安稳下来。 宣王和离王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清,只在回神之后,听到了何朝炎的一句,“还请国师能听众臣一言。” 明知道这些人都是宣王与离王煽动来的。偏偏他却为此踌躇起来。 如果他依旧心定,他绝不会将百里安送出去。但就像白苓说的,他的心乱了。 “来人,去请皇上。” 玉青檀话音刚落,站在门板后的百里安,一下瞪大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渣作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笼子PLAY是逃不脱的哦,鼓上舞也是!请期盼最后的直男末日吧 百里安:快让我接触这痛苦的一卷吧 渣作者:惊喜,总在下一卷 百里安:MMP 第250章 金雀翎(250) “大人——” 搁下瓷碗的罗闻佩抬起头来,“何事?” “皇上还朝了。” 罗闻佩还扶着瓷碗的手一动,险些将放在桌上的药碗打落,“什么?何时的事?” 看罗闻佩这样慌张,那回禀的人一时也心有惴惴起来,“就是方才。” 罗闻佩已经站了起来,“国师没有阻拦?” 回禀的摇了摇头,“宣王率朝中众臣,连何将军也去了,国师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罗闻佩大步往门外走去,他惊诧道,“大人,你去哪?” 罗闻佩这段时日都在府中休养,宣王仿若无事一样,没有再追究他,“进宫!” “这个时候……” 罗闻佩已经走到门口,跟在他身后的人只听他咬牙骂了一声,“何朝炎那个没脑子的武夫!” 罗闻佩走的太快,抬脚跨过门槛时,扯到身上未痊愈的伤口,那痛楚叫他顿了一瞬,而后疾声吩咐,“备轿——” “是。” 罗闻佩已经走到府邸门口,他正弯腰要上软轿的时候,一旁的石狮后面,忽然扑来一个身着银丝罩袍的人,他还未退步,身旁的奴才已经上前一步,将那过来的人挡下。 “大胆!何人敢冲撞大人——” 遮在头上的兜帽滑落下来,露出一张绝色的脸来。 “罗大人——”几日前,才赶回到皇都来的妙音已然听闻皇上还朝的消息,她以为自己离去之后,百里安就已经决定回到从前的日子,她虽走的决绝,心里还是千万种的牵挂。 罗闻佩并不认识妙音。 妙音此番前来,正是下定决心还断了与百里安的情分,她将抱在怀中的丝帛掀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完好画卷来,“还请罗大人,将此画还给安公子。” 罗闻佩怎么会不认识这幅画,他先是一懵,等妙音将画递到他面前,他才记起伸手去接。 “罗大人妙笔丹青,妙音一直仰慕至极,得安公子所赠,又承蒙他错爱,实在是……”妙音抬起头来,她眼泪忍着没有淌下来,反倒挤出几个笑容来,“此画如今物归原主,妙音与安公子,再不会相见。” 罗闻佩将画展开,那上面的海棠依旧艳艳如当日。 但他却听不懂妙音说的什么。 “你说什么?” 妙音看着罗闻佩微蹙的眉宇,一时竟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这画,是谁给你的?”此画是他倾心所绘,还记得收画的人,当时百般珍视。他也记得,当时因为那人喜欢,他是何等的欢欣。 “安公子。” 罗闻佩听清了她的每一句话,却一句都不愿相信,“姑娘是从哪里来?” “宛城。”妙音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 罗闻佩手中展开的画里滑出一张信笺来,那是百里安题诗的一张画,诗曰: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罗闻佩这样才华斐然的人,哪里不知道此诗写的是什么。 他想问妙音,但在此刻,他又觉得没必要问的。 早在百里安,抛下他去宛城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了。自己深情是枉付,那人并不知晓,也永远不会回应。 就在此刻,罗闻佩竟生出了一种将手中的画撕烂的冲动,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将画轴卷好,径自转身回了府邸里。 站在轿子旁的奴才跟在后面道,“大人,您不是要进宫吗?” 罗闻佩并不言语。 妙音看着他一身青衣隐没在紧闭的大门后,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去,没入人潮中。 …… 昌宁宫。 百里安被掼倒床榻上,宣王与离王,好好的将他迎进来,但看到他怀中写给柳青芜的信时,便忍不住那忍耐许久的怒火。 昌宁宫的宫人都退出去了,昌宁宫门窗紧闭,显得寝宫之中,昏暗的很。即便百里安许久没有回来这昌宁宫,这里日日有人打扫,桌案上批阅到一半的奏折,还堆放在那里。 宣王手上捏着百里安的那封信,“你还要跑到哪里去?”他本想好好待百里安,但看到那封信之后,想到百里安还要离自己而去,那积压的担忧就一下化作了无法平复的怒火。 百里安从床榻上爬起来,宣王与离王站在窗边,投下的暗影将他笼罩起来。 “你只要不走,皇兄会好好待你,但是你怎么就是——”宣王压下来,按住百里安的肩膀,“这宫里,哪一处不合你心意?” 百里安被那只虫子吓到现在还两股战战,看到宣王压过来,下意识的就侧身去躲。 宣王知道百里安现在身体无碍,却还是将动作放的很轻,“你不想看奏折,皇兄替你看,你想要后宫,皇兄替你选——别再想着离开我了好吗?”后一句已带了恳切的意味。 百里安转过脸来,正看到宣王极力压抑着什么的神情。 “皇兄,父皇当初立的是你,你何必,何必如此。”百里安说完,就感到肩膀一阵疼痛。 宣王捏着他的肩膀,“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里安知道眼下已经到了与宣王无可转圜的时候了,“我要出宫。” 站在一旁的离王忽然轻笑一声。 宣王仿佛叫他的笑激怒,“你笑什么?” “笑皇兄真是傻,这宫里,想要的,不都是要靠自己去伸手抓吗。你当初一掷江山的魄力,去了哪里?你退让再多,皇弟对你,也只是厌弃。”离王道。 百里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面前的宣王好似没有被他煽动,但目光已经阴鸷下来。 百里安就是记吃不记打,现在也该是怕痛了,“皇兄——” 宣王目光里的阴云终于散去了一些。 百里安抓着他的胳膊,用从前最叫百里明华喜欢的语气同他说话,“我还是住在皇都,哪里也不去,我把皇位还给你,我们好好的做一对兄弟——”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百里安语塞。 “我真的没法放心——”宣王想起了当初百里安带兵硬闯宫廷的事,他还当百里安是个不经世事的兔子,却已经不知道他生出了獠牙和利齿,“我真的不敢想,你若再离开宫里,我能去哪里找你——你已经长大了,你也很聪明,皇兄想要你,便不敢只用双臂抱着你。” 百里安急了,“皇兄……” 离王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伸手去摸百里安的落发,百里安偏头看他,见到了那张与玉真相似,却又极是不同的面容来。 “皇弟好好的呆在宫里吧,你可知道,你险些死在外面。”离王道。 百里安扭过头不愿看他。 当初他见到的离王,可不是这个模样。 宣王又想到那个蛊来,他伸手去摸百里安的臀。百里安被他这忽然的一下,吓的蜷缩起双腿来。 离王道,“那日只差一点,没想到却被国师打断。” 宣王也知道百里安这条命是那连心蛊捡回来的,他翻阅古籍,也知道了有关连心蛊的事。那连心蛊非要养在心口,才能替人续一生一世的命,离心越远,越容易叫有心人发觉。而一旦被发觉,挖了出来,那百里安还会死。 百里安见两人神色凝重,就知道又是那该死的虫子惹的事。 “让皇兄看一看。”宣王道。 百里安抓着他的胳膊,正要说什么,那宣王已经跪坐起来,捏着他的腰肢按在了床榻上。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一点也不好,百里安被宣王压着,连身子也翻不过来,他感到一只手掌覆到他臀上,上一次刻骨铭心的印象,令他不顾形象的嚎啕起来。 离王感到宣王犹疑,道,“那连心蛊必须及早种进去。” 百里安揪着床单,挣扎不了,只能拼命哭。 宣王听离王的话,为了百里安的安危,他也是要将蛊虫种进去的,但看百里安哭的那样凄惨,又动摇起来。 离王沾了油膏的手指探了进去,“国师将连心蛊又封回了原处。” 那虫子还没张开肉刺,百里安就感觉到了那异物动起来的折磨,埋在被褥中,哭的几乎要断过气。他也是个成年的男子,即便被宣王压着,这样拼命的挣扎,也险些挣脱开。 宣王倾身抱住他,贴在他鬓间,“别哭了,今日不弄了就是了。” 离王却不愿,“皇兄!”那是关系百里安性命的事,岂容心软犹豫。 宣王却见不得百里安这样哭,他看着怀里面颊沾泪的百里安,“皇弟今日才回来,过几日再说吧。” 离王还想再说什么,但一看百里安淌到下颌的眼泪,就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宣王将那泪珠一颗一颗的吻掉,“不弄了不弄了,别哭了好不好?” 百里安止不住眼泪,是因知道这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宣王哄的他止住眼泪,就嘱咐他在宫中休息了,百里安哪里睡得着,闭着眼听到退出去的宣王与离王在争执。他缩在床榻上,看着那扇掉到他面前的面具,想将它从床榻上踹下去,但又怕再将那两人招惹进来。只能瑟瑟的将被褥摊开,将自己包裹进去。 他万万没有想到,国师会将自己交出来,眼下前后都是绝路,不如最后再…… …… 宣王与离王又是不欢而散,在门口时,离王道,“皇兄若是觉得给他自由,还能让他栖息在你的怀里,那我们就不妨看看结果。” 闻言的宣王回过头来。 离王望着他,眸子里泛着几分奇怪的笑意。 宣王眯起眼来,他觉得离王好似笃定了什么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天使:不带感不带感! 渣作者:是我胖虎不够骚了,还是你小夫眼光高了 第251章 金雀翎(251) 夜半。 “皇上——” 百里安本来只是浅寐,听到敲门声,就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谁在外面?” “奴才是昌宁宫里的奴才。”站在门外的人道。 这昌宁宫的奴才,都是宣王的人,百里安闻言马上警惕起来。 “皇上不必担忧,奴才明面上是宣王的人,但实际受命于国师。今日国师迫于众臣,将皇上送来,现在让奴才过来,接皇上回去。” 百里安要是往常,决计不会相信,但他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再加上国师这一回将他送出的太过轻易,总是让他生出国师还会来救他的奢望。 但那人,真的是国师派来的吗? “你是国师的人?”即便抱着怀疑的态度,百里安也不免真的生出一线希望来。这昌宁宫,如今就是龙潭,是虎穴,他留在这里,迟早要叫宣王离王两个扒皮拆骨的吃进去。 “是。” 百里安赤脚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外面的宫人都倒在地上,脖颈上有伤口还在往外汩汩渗血。百里安开门的时候,正好一个靠着门的宫人倒下来,吓的他后退几步。 “皇上别怕。”那面熟的奴才伸出手来。 百里安看着地上横陈的尸首,那都是宣王派来看守他的人。 百里安又问了一遍,“你是国师的人?” 那奴才盯着百里安的眼睛,满目赤诚,“是,国师今晚部署有刺客进宫,皇上一走,便放了大火,烧了这昌宁宫,到时皇上就是自由之身。” 百里安白天叫那宣王离王吓的够呛,现在即便是不相信面前的人,也要被逼着相信了。 坐以待毙,他的结局还不是如此。倘若真的,国师来帮他…… 百里安踏出来一步,月光得已照在他的身上。 “快走吧。”百里安道。 那奴才领着百里安往国师府走,只是走的是条捷径,从御花园那里横穿过去,百里安路过长乐宫,看里面居然亮着烛火,他也不敢细看,低着头和那奴才往前走着。明明这是往国师府去的路,一路上,却没有遇到几个巡逻的守卫,百里安正心里发抖的时候,忽然听到隔着一堵墙传来‘走水了’的惊呼,他转头一看,见昌宁宫方向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走吧,皇上,国师都部署好了。” 百里安回过头来,咬着牙继续跟着他往前走。眼前已经是绝处了,不会再最坏了。 …… 宣王被那昌宁宫走水的消息惊动过来,他今日又去了长乐宫,浅寐的时候,听到身旁的人说,昌宁宫走水了,他匆忙的赶过去,却看到早他一步的离王袖手站在昌宁宫外面。 那火势极是猛烈,不像是打翻了烛台点燃的,更像是有人刻意而为的。宣王却已经无暇思索这些,他看到那些端着水盆的宫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外面,大怒,“救火啊!皇上伤了分毫,我要了你们的命——快给我救火!”说完,他作势就要往前去冲。 但那火势好似就是从门上燃起来的,他才走近几步,昌宁宫烧黑的匾额就掉了下来。他不得已止住脚步,看离王还站在那里。 他一下觉出奇怪来,冲到他面前,“这火和你有关是不是?” 离王摘了面具,在脸上画了丑陋了疤痕,宫人都不敢直视他,哪里发觉的了他与玉真公主的轮廓相似。 “该死的!给我灭火——” 宫人正要去扑灭火势,离王道,“让他烧。” “皇弟还在里面!”若是手中有刀,那刀锋早就刺进了离王的胸腔里。 离王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火光映亮了他的眸光,显得那冷淡深处,有一种满溢出来的偏执,“他不在里面了。” 宣王一下顿住。 “我派人去试探了他,说国师救他,他便跟着走了。”离王道。 宣王听离王说完,心里生出一种说不清意味的感觉来。像是……伤心。 “就像上次一样,弃我们而去。” 支撑的梁柱烧焦,这一处宫廷里最华美的宫殿,就在这冲天的火光里,轰然倒地。 御花园里也一个守卫也没有,即便昌宁宫走水,这里的巡逻,也不该如此松懈才是。 百里安叫住前面领路的奴才,“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带皇上,去——”那奴才边说,边转过头来,百里安没有防备,只感到迎面传来一阵奇异的香味,而后他就昏迷了过去。 …… 百里安醒来的时候,见自己面前垂着几道帘幔,将他隔在一个空间里。他躺在铺在地上的绫罗上,身上的衣物早就不翼而飞,只手腕处串着琳琅珠链,腰间也挂着一道玉石做的链子,那链子旁垂着流苏,一直坠到他的脚腕上,他扶着额爬起来,挂在身上的玉石金银就碰撞出动听的声响。 百里安将地上的绫罗捡起来,勉强遮住下身,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想掀开那帘幔,看一看自己身处何地,不想帘幔刚一掀开,就和离王的目光对视上了。 离王手上拎着一盏琉璃宫灯,宫灯里朦胧的光映照在百里安惊慌的脸上。 两人之间,隔着几道金栏。百里安往后退一步,去掀别处的帘子,见四下都是那样的金栏。 自己叫那东西,关在了这里。 离王的影子就在外面,跟随着百里安而动作,百里安看到他的身影,就躲开,但这是只有这狭小的空间,他无论怎么躲,离王都好似站在他面前。 他一时有些崩溃了,他知道自己是被骗了,但眼前这样的境况,还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不愿再进行这样的追逐,抬手将那帘子都扯下来,站在外面的离王和坐在桌前的宣王一下叫他呼吸停滞。 眼前正是长乐宫,而他被关在长乐宫的金笼里。 “皇兄,皇兄!我错了!”百里安又哭了起来。他长大之后,哭的比小的时候还要多的多。 宣王抬起目光来,看了他一眼。而后又垂下头去。 “皇兄——”比起宣王,百里安现在更怕离王一些。 贴在外面的离王忽然笑了起来,他将琉璃宫灯举起来一些,挂在金笼上斜出来的金钩上。宫灯四角装饰的丝绢花儿,在那浮动的烛光下,掩住抓住金栏的百里安的面庞。 “皇兄最舍不得你哭了,偏偏你还总是要哭给他看。”离王的声音,也是飘忽的。 百里安手腕上的珠玉撞在金栏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金笼,琉璃,玉石,美人。 “我再也不敢了!”就像从前一样,宣王越是生气,面上越是不表露。百里这样孬种的性子,自然只能率先认错。 离王将金笼打开,百里安目光一转,看到了想要扑上去,却不想叫那离王抱在了怀里。蔽体的绫罗,都叫他扯了下来。 离王翻身将笼子关上,手臂揽着百里安得腰肢,手掌却抓着锁在他身上的珠链。 许是那秘药的效用还没有过,百里安全身发软。被那离王锁在怀里,挣扎半晌也没有挣脱开。 “你说要来广和宫看我的……你这个骗子。”离王说出这样的话,声音也是温柔的,他刻意压着声音的话,要比玉真公主的声音更要动听。 百里安脚上也都是珠链,他晃动的时候,那些五光十色的玉石就跟着晃动起来,映着如雪的肌肤,叫人移不开眼。 谁不想要独占呢。 离王离他极近,低下头来说的话,只有百里安能听见,“你待别人,是不是都是像待我这样好?”轻笑一声,“妙音——妙音——你喜欢她吗?” 百里安腰上的链子叫他抓着,双臂也被他钳制着。 离王见他听不进去,也不再提及那个没了下落的女人,挟着百里安的下巴,逼着他看了宣王一样,“皇兄生气了,他都不拦我了——” 百里安知道自己是中了离王的圈套了,偏偏他现在就陷在这种圈套中。 “我也在生气。”离王松开他身上的链子,百里安正要从他怀里出来,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金笼里,有一只小小的鼓。 离王放下他一条腿,引着他的脚踩上去,百里安想将它踢翻,离王就在他大腿内侧掐了一下,“乖些——不然,我就要把娴妃也捉进宫里来了,让她在长乐宫里陪你。” 他洞悉百里安的软肋,也享受这种能完全掌握住他的感觉。 百里安的脚尖绷直,踩了上去。离王将他的第二条腿放了下来,晃动的玉石在他腿上晃荡个不停。 离王仰起头,用手抚了抚神情慌张的百里安鬓间的落发,“我听说那妙音,是极会跳舞的女子,但她怎么比的上你——”浅淡的眸中透出痴迷来,他的手掌牵着百里安的发丝,而后收了回来,那绸缎似的墨发就披了一身。 百里安僵硬的站在上面,那鼓小巧的很,看来当是女子手中把玩之物,他两只脚踩在上面,便已经是占了极大的空间,连挪动一下都做不到。但那花鼓,像是被什么钉在了地上,牢固的很。 离王的手掌去抚百里安的腰肢,百里安敏感的瑟缩了一下。离王喜欢极了他这样娇怯的模样,“不许下来。” 百里安低着头站在上面,那丝缎似的长发落到他的胸口来,实在是笔触难以描摹的旖旎之景。 离王取了一支软鞭来,那算不上一支鞭子,因为太细了。 “叫的大声些。” 百里安还没有体会到他那句话的含义,就叫落在胸口的软鞭打的险些从后面摔了下来。 离王扶了他一把,“过了今晚,皇兄也会好好宠你。” 百里安被迫站稳,紧跟着落下来的那一鞭,落在他的小腿上。他收拢腿躲了一下,那身上方才安静下来的玉珠,又在身上晃动起来。 细细的鞭子,伤不了筋骨,但却令皮肉痛痒难忍,百里安一边抽泣一边去躲,他真真是未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境地来。 坐在桌旁的宣王抬头看了他一眼。 鞭尾扫过胯下,留在一道暧昧的红痕。 百里安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才躲避了那刁钻的会往他大腿内侧抽的鞭子。 只是他这样的姿势,又是这样的装束,关在金笼里,当真像是被豢养的金丝雀。 百里安起先还落泪,到后面,知道流泪无用,就将眼泪忍了回去,咬着牙受着离王抽下来的鞭子。 离王见到他沉下来的目光,笑了一声。这宣王眼中,柔弱的金丝雀,会装的很,宠他,爱他,这样的法子毫无用处。只能让他受了疼,害怕了,才不会再生出离开的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百里安:即使我被肛了,我也要在坟墓里发出愤怒的呐喊——作者抖M! 渣作者:本来准备一笔带过下面的,但你既然这样作死,我就只好满足你 百里安:???你要干嘛 渣作者:干——你—— 第252章 金雀翎(252) 软鞭从弱处抽了过去,百里安这一下忍耐不住,夹着双腿哭出声来。 坐在外面的宣王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与离王站在一处,看着面前窘迫难堪的百里安。 百里安趁机讨饶,“皇兄,我再也不敢了……” 宣王笑了一声,看着离王叠着那红痕又抽下去了一鞭。 百里安抬手挡了一下,却没有挡住,在手背上留下一道细细的,凸出来的红痕。像是红绳,缠在他的手上。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百里安哭的更厉害,从鬓间斜下来的鬓发都被他的眼泪打湿,贴在面颊上,更显得他面孔秀致。 “皇兄不能一直原谅你。”宣王声音极轻。 百里安咬着唇,他用双臂环着胸前,垂下头来。 又陆陆续续的挨了几鞭,百里安身上都烙下那丝线一样的红印的时候,离王终于住了手,宣王伸开双臂,“过来。” 百里安也不敢犹豫,从花鼓跳下来,扑进他的怀中。 宣王抱着他,双臂环着他的脊背,埋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的细细的抽噎。 百里安以为宣王终于动容,他捏着细细弱弱惹人怜爱的嗓音,道,“皇兄,我好疼。” 环着他背脊的手臂收紧。 “皇兄也疼。”宣王道,“心里疼。” 臀上覆了一只手掌,那决计不是宣王的手,百里安惶然的回过头,却看不清背后。 “皇弟长的越大,对皇兄越是生疏。”宣王叹息一声,“有时,我都在怀疑,那时候仰慕我,依恋我的皇弟,是真心,还是假意。” “皇兄,我待你一直是真心。”百里安挣不开他的怀抱,只能在他耳边哭求,“我从小就敬爱你,在宫里,只有你待我最好。” 宣王往他发间吹了一口气,那热气从他的发丝里缠绕进去,“我从小到大,恨过母后,恨过父皇,将所有的爱和喜怒都给了你。” 背脊上贴上柔软的绸缎,温热的。 离王的声音传来,“皇弟当初,在广和宫里,说的好好的,会来看我,我等啊等,却始终没有把你等来。” 百里安胸口坠下的玉珠,和宣王腰间的玉佩缠在了一起。 三人靠的这么近,却全然看不清彼此的脸。 “皇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待你了。”宣王道。 百里安面颊上的眼泪还没有干,可怜兮兮的挂在脸上。 “我把我能给的都给了你,你却还是要走。”宣王的声音愈来愈低沉。 百里安怕极了此刻的两人,他知道宣王对他狠不下心来,于是反抱住他,在他耳后轻轻叫了一声,“明华哥哥——” 宣王沉默许久,才应了一声。 “我从小就敬爱你,仰慕你。”百里安边说边哭,边哭边发抖,“整个宫里,我最喜欢的便是你。” “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百里安正要说话,那冰冷的东西就刺进了他的隐秘处。他靠的宣王更紧,想要将那刺探进去的东西躲避开。但他即便整个陷入了宣王的怀里,那东西也还是刺进了深处。 他哭的发抖,却又没有空隙发抖,身后的身体马上又紧贴了过来。 身上每一处被抽到的地方都痛的厉害,他却无处可以躲闪。 “你这满口谎言的人,待每个人,原来都是如此吗。”离王张开口,咬在他的脊骨上,百里安绷紧了身子,那啃噬就变成了一个极深的吻。 身体里那肉块一样的东西又张开了肉刺,百里安这一回有反抗的力气,却反抗不能,只能被宣王桎梏在怀里,竭力的想去推搡开他。 “明华哥哥——” “明华哥哥——” 就像是当初一般满是依恋的口吻。 “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这样折磨我……”双腿颤抖的厉害,在腰间晃动的玉石也渐渐染上了暧昧的色泽。 宣王却还是将他紧紧的桎梏在怀里,一边吻他的脖颈,一边道,“还记得当初,在御花园里,你说要嫁给皇兄么。” 当年的事,只是源于一群孩童的玩乐,没想到今日却被重提。 “皇兄一直记得,一直在等你,等你长大。”宣王声音愈发温柔。 百里安下身泥泞一片,这样的折磨他都经受过一次了,哪里不知道重温能叫他多狼狈失态。 “你不是不想做皇上么,皇兄不逼你了——如今昌宁宫已经烧了,皇兄择日再为你建一座宫殿。”宣王揽着百里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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