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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百里安看的宫女,就又将她们赶了出去,将那两个小太监叫过来。 百里安一进寝宫,就横身躺在床榻上。 柳青芜看他脸颊绯红,身上染着酒气,坐在床边向两个太监吩咐,让他们端盆凉水进来。 青河端着铜盆进来时,见到隔着一层床幔,柳青芜在哄百里安,口气又温柔又心疼,“皇儿,不是不叫你喝酒嘛。” 百里安躺在床上,袖摆垂到床下来,仿佛铺开的花瓣,“母妃,我就喝了两杯。” 他声音也学着玉真公主一般,软成丝线和蜜糖,又缠人又粘人。 “哎。”柳青芜叹气。 青河端着盛水的铜盆走进来,柳青芜扭头看见了,就从白苓手中拿起丝帛,沾了水,拧干了擦百里安的额头。 “头疼不疼?”柳青芜伸出两指去碰他的额头。 百里安眯着眼,眼里含着水光,“疼。” 这样娇气的小皇子,叫柳青芜只恨不能疼到心尖儿里去,她一边埋怨一边替百里安擦拭发烫的脸颊和脖颈。 躺在床榻上的百里安痴痴笑了两声,而后抓住柳青芜的手腕,“母妃,以后我出宫了,一定也把你接出去。” 柳青芜微微怔了怔。 自从入了后宫,她已经不奢求能离开这里了。但一年一年的蹉跎韶华,心中总会生出些微的寂寞和痛苦。 “说什么胡话。”她口中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却因为百里安的话抖了抖。 百里安不再言语。柳青芜真心待他,等太子登基,他出宫之后,也要好好替她觅个良人。 柳青芜替他按了按额角,见百里安脖颈上沁出了一层薄汗,就问了一声,“热不热?” “热。” 柳青芜伸手去解他衣裳,艳丽的红衣下,那肌肤如雪一般,但在他胸口处,却又晕着些微的绯色。 柳青芜拧了丝帛替他擦拭,垂下的眼睫,温柔的很。 百里安心里软成一片,柳青芜替他擦的时候,他就如同小时候,在柳青芜身边撒娇一样,发出舒服的低吟。 柳青芜揉了揉他的头发,惹得他笑出了声。 他笑起来实在是好看,尤其是喝了酒,一笑梨涡浅浅,眸中水光勾的人心尖儿发颤。 端着铜盆的青河抬头看了一眼,正见到歪着敞开的红衣里浅笑的百里安。 真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人物。 百里安忽然坐起来,依偎在柳青芜的腿上蹭了蹭。 柳青芜嘴上嗔怪,“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但手却伸了出来,顺着他的脊背轻轻婆娑。 百里安如那猫儿一般,声音闷在柳青芜的衣裳里,“母妃,你身上好香。” 柳青芜将丝帛丢回到铜盆里,反手揽着百里安。 一旁的白苓也抬起头来,悄悄觑了一眼。 正见到百里安埋在柳青芜怀中,肩胛骨起伏着,剥到一半的红衣掩在腰身下的位置,隐约可窥见他那细的好似一臂可揽的腰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百里安: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百里明华:乖 何朝炎:爱你 玉青檀:么么草 百里安:别抢救了我求速死 渣作者: 第155章 金雀翎(155) 起来的时候喝了杯醒酒茶,倒没有感到什么头疼。 柳青芜看到百里安的衣角有些褶皱,就上前来替他扯了扯。 “母妃,汝烟还没好么?”百里安站在铜镜前,透过铜镜看到身后替他整理衣衫的柳青芜。 柳青芜的手一顿,“嗯。” 百里安道,“要不要请御医来替她看看?” “也没什么事,让她休养几天就好了。”柳青芜收回手,“怎么,是那两个伺候的,不得你心意?” “不是。”百里安还是念着汝烟的,“让她好好休养吧。” 柳青芜应了一声,忽然听宫外的宫女通禀,说宫门外有人求见。 长乐宫门庭冷落,鲜有人走动,柳青芜正疑惑着,就听百里安问,“来的是什么人?” 宫女道,“是个年轻的男子。” 听这描述,百里安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柳青芜蹙着眉,后宫之中,怎么会有男子?她正欲自己出去看,就听百里安道,“母妃,来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不方便见外人,我去就好了。”百里安说完,就走了。 柳青芜目送百里安走了,才回头看一眼散在床榻上的红衣,他走过去伸手一捋,将那红衣捡起来,而后揉成一团,丢到守在一旁的白苓手中。 白苓以为柳青芜是要他拿出去清洗,捧着衣裳正要出去的时候,就听见柳青芜冷淡道,“把这衣裳拿出去丢了。” 那边百里安刚出寝宫,就看到站在长乐宫门口往里面张望的何朝炎。 他见到百里安走来,欢欣的迎了上来。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百里安看一眼天色,他才起来没多久,这何朝炎来这么早,难道是住在宫里不成? “我爹上朝时,我就和他一起来了。”何朝炎见百里安今日一身淡蓝色衣裳,减了许多昨日所见的艳丽感,但更显得少年青涩稚弱的眉目楚楚。昨夜赴宴之后,他整夜辗转难眠,闭上眼就是那在宫灯下抬眼望过来的百里安,所以一早便急不可待的来了宫中。现在见到了百里安,反而却是说不出话来。 长乐宫毕竟是后宫,何朝炎贸贸然来此,实在有些不妥。但既然是百里安自己邀请的,现在他也挑不出何朝炎的毛病,只想着不给柳青芜惹什么祸事,一拉他的袖口,“我们去别处。” 何朝炎感到袖口一紧,低下头就见到百里安牵着他袖子的五指。他如个木人似的,被百里安扯着往前走。 走了几步,百里安松开手,“何朝炎。” 被叫到名字的何朝炎一下站的笔直。 百里安看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和从前如出一辙,“你这一回什么时候走?” “我,我不走了。”边陲无战事,他此番来到皇都,会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百里安问的却不是这个,“不走?你呆在宫里?” “不,不是!”何朝炎这时才反应过来百里安问的是什么,“我爹下朝了,我就要出宫了。” “哦。”年少时,百里安和何朝炎都没说多少话,长大了,又哪有什么久别重逢的肺腑之言。 两人走了一会,何朝炎从一旁偷觑了他一眼,只见到少年柔秀的面部轮廓,“你在宫里过的好吗?” 百里安漫不经心的答道,“挺好的。” “那就好。”何朝炎在百里安面前,实在不是个会聊天的人。 前面就到了御花园,百里安不知进不进去,就在外面顿下脚步来。 何朝炎还在搜肠刮肚的想百里安喜欢的,有兴趣的东西,没防备他忽然停下来,就一下子撞到百里安身上。 百里安比他矮一些,他那一下撞的百里安往前踉跄了一下。何朝炎马上反应过来,说了句‘小心’,一只手就去抓百里安的胳膊。 百里安被他一撞,很快就稳下身体,但偏偏何朝炎那伸过来抓他的手,一下没控制住力道,捏的他手腕一痛。 何朝炎自己没有所觉,只觉得入手的胳膊纤弱的很,好似轻轻一折,就要将之折断一样。这个想法让他马上松开了手。 百里安将手腕收到胸前来,他又不好去问责何朝炎,只蹙着眉站在一旁。 何朝炎也看到前面就是御花园了,问了声,“要不要我们去御花园里转一转?” 百里安本来是不想去的,但都走到这里,其他娘娘的宫殿去了恐怕会更麻烦,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进了御花园,前面就是一棵大树,何朝炎从前,就爱骑在这棵大树上,用弹弓欺负过往的宫女。百里安是记不清了,何朝炎一见,却被勾起了许多往昔的回忆。 百里安觉得两人都不说话,在一起就尴尬的很,他就礼尚往来的问道,“你出宫之后,过的好吗?” 何朝炎听百里安问起他,一下好似找到了两人沟通的话题,“不好。” 百里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两个字来,微微一怔。 何朝炎恨不得将自己出宫之后的事,全都告诉百里安,“我出宫之后,在家里住了两个月,气走了十几个夫子,我爹就带我去边陲,说要好好历练我。” 百里安听了都能想象的出那个场景,“倒是你的作风。” 何朝炎看他一笑,就愈发卖乖一样的道,“这一历练就是三四年,我回家时,我娘忍不住抱着我哭,说我都瘦成了猴精。” “是瘦了很多。”岂止是瘦了,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现在肯定是不会卡在狗洞里的。” 何朝炎闻言,脸上一红。 百里安见他红了脸,就更忍不住逗弄他,“你走了之后,太傅发现了那个狗洞,说那狗洞是你挖的,还说要是你再入宫,他要狠狠拿戒尺打你一顿。” 即便现在已经长大,何朝炎对那太傅的戒尺还是心存畏惧,听到百里安说到时,身子都还瑟缩了一下,“真的?” “不然我会骗你?”百里安反问。 何朝炎一下就更慌了,“那我们等下就不过去尚书房了——我本来还想去看看太傅。”他说完又嘟哝了两句,“当时太傅胡子都白了,这些年过去,估计眉毛也都白了。” “你去尚书房也见不到太傅了。”百里安道,“当时一起念书的皇子公主都长大了,太傅也回去养老了。” 何朝炎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百里安又想起当初何朝炎还是那矮墩墩的胖小子时,被太傅拿戒尺打手板心,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何朝炎也想起从前来,当初他与太子关系最为亲厚,没想到这次入宫,却成了生人一般,一时心中也唏嘘的很。 两人又各怀心事的并肩走了一会儿。 “真羡慕你啊。”百里安忽然道。 何朝炎一下从伤感里回过神来,“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当初你不是嚷嚷着要当大将军吗,现在多好,真的成了大将军。”百里安道。 何朝炎不知该怎么接话。 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对比,尤其是从前在一起的人,过的比你好的时候,那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百里安就是想这些年自己在皇宫里处处隐忍,当初出宫的小胖子却过的肆意飞扬,即便是成人的心里,也不免生出些落差来。 “你在宫里过的不好吗?”何朝炎看百里安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 百里安叹了一口气。他现在也是个成人了,比起那些自小就为吃穿用度发愁的人,已经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再非要和比自己过得好人比较,给自己找不痛快干什么呢,“我在宫里挺好的。” 何朝炎也不是一根筋的人,六皇子不受宠,他从前就知道,昨晚玉真公主的生辰,一众皇子高谈阔论,只有百里安独坐一旁,后来还是太子上前,他才不至于在一群人中显得落寞。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百里安回头,见何朝炎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何朝炎不说话。 百里安看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抬手去捏他脸颊,将他那俊逸的脸蛋扯得和从前的胖脸一样。 何朝炎本来是飞扬的剑眉,点漆似的星眸,英气的很,被他一扯,那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眉毛也皱在一起,显得滑稽的很。 百里安松开手,“你是大将军又怎么样,不还是没我长的好看么。” 何朝炎一张俊脸被捏的通红,两腮都有些麻了,但一听百里安这样任性的话,就又弯眼一笑,“嗯。” “嘁。”百里安实在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这性子到现在也改不了。他见何朝炎软和的像团棉花一样,就忍不住对他搓扁揉圆。 “等你出宫了,就来找我。”何朝炎还是知道皇子成年之后,会在宫外划分宅邸的事。 “找你干什么?”百里安如今都抱上了太子的大腿了,他现在一心盼望着太子登基呢。 何朝炎那句话也是脱口而出,现在被百里安问了,竟说不出后话来。 是啊。 为什么要让百里安来找他呢? 百里安随手折了一朵含苞的花,捏在手上把玩,“现在应该到下朝的时候了吧。” 何朝炎并不知道时辰。 “你不是还要出宫吗?”百里安将花苞揉碎,而后挑着花茎丢到何朝炎身上,本来只准备砸他一下,没想到叫他将花接了下来。 何朝炎手上捏着花,“那我改日再进宫来看你。” “嗯,好啊。”百里安道。 何朝炎听到百里安的应允,才准备离开,但走出几步,却听到身后百里安叫他的名字。他回过头,见百里安抱着胳膊站在一丛灼灼绽放的花间,唇畔还衔着几分笑意的望着他,“你还拿着那花干嘛?都揉碎了,丢了吧。” 何朝炎低头看了一眼,见自己手上确实还捏着百里安方才抛过来的花。 那花苞已经被揉碎了,垂在花茎下,淡红色的汁液沁到了手上。 如同百里安的唇色一般,淡的好似饱蘸丹砂的笔,一笔描绘完他昨夜那一身红衣,到今日着色时,就只在他唇畔留下这浅淡的一点。 何朝炎将手中的花又握紧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渣作者:我写的真的是粗口将军! 何朝炎: 渣作者:不要被他在安安面前摆出的假相迷惑了!都是假的!假的—— 何朝炎: 渣作者:不装我们还是好朋友,不装还能给你一口肉 何朝炎:说话算话? 第156章 金雀翎(156) 何朝炎的生父,乃是当朝大将军何焱。坊间传闻,这大将军何焱是天狼星降世,虬须满面,力可扛鼎,但传闻一向是虚,只见这位威名远播的何大将军,身着一身朝服,从朝堂之上踱步而出,眉目间颇为祥和,哪里有传言中那凶神恶煞的模样。 但等他看到站在外面的何朝炎时,须眉下的眼睛一瞪,三两步走过去,恶声恶气道,“臭小子!” 何朝炎本来是背着身望手上的东西,被身后的动静一下,捏在手中的东西都差点掉到地上,“爹,你下朝了。” 何焱冷哼一声。清早何朝炎缠着要入宫,他就觉得古怪,上朝时,一直在担忧这臭小子会不会闯出什么祸事来,但现在看他好好的站在这里,心就落下去了一些。 何朝炎在百里安面前口舌木讷,在别人面前,则全然不是这个模样。他看他老子不理他,就笑嘻嘻的绕到他身前,“爹,上朝累了吧,回去我让娘好好给你泡杯茶。” 何焱却还是不理他。 这混小子从军时,和那些军痞混在一起,久而久之,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草莽的痞劲儿。哪里像他的儿子。 何朝炎想着下回入宫,还要仰仗他的老子,于是愈发殷勤起来,还替何焱按起肩膀来。 只是他老子并不吃这一套,将他按在肩上的两只手甩开,袖子一甩,“出宫。” 何朝炎跟着他出了宫,在回去的路上,何焱又提起了他的亲事,“臭小子,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玉真公主再过两月,也要成婚了,正好也断了你的痴想,让你好好选个女子早日成婚。” 何朝炎听的耳朵生茧,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何焱声音陡然增大,“听到没?!” “爹,又不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你瞎操哪门子心。”何朝炎并指一吹,又是一副痞气的模样。 “我能不操心吗?和你同辈的几个——阿武,阿召,人家儿子都有了。”何焱一说到这些事,都有些气闷,“就只有你——入了一趟宫都魔障了,以前那玉真公主没选驸马,你还可以想想,可如今皇上都亲口为她定了亲事了,你还念着她。你今天入宫,是不是又去看人家玉真去了?” “没有。”何朝炎也是烦恼的很,他幼时恋慕玉真,那都是老黄历了,但不知哪个碎嘴的说出去,搞得现在所有人都当他不成婚,是因为痴恋玉真公主。 何焱哪里肯信,“那你说你入宫是干什么去了?” 何朝炎靠在马车边儿,正掀开帘子往外面看,看那些来皇都时候,认识的狐朋狗友们正在对面的楼上喝茶,一时没有听到何焱的话。 何焱以为是说中了他的心事,伸手按在他肩膀上,“建威将军正巧有两个女儿,他大女儿许给了太子,二女儿也是嫁人的年纪了,你与她又青梅竹马,正好……” 何朝炎看那几个人在楼上划起拳来,脸上不由带上了几分兴味的笑容,又听到他老子又在操心他的婚事,当即一跃从马车上跳下来。 “臭小子,你去哪里!”何焱眼看着他跳下了马车。 何朝炎站在马车下面,一只手挑着帘子,露出半张含笑的俊容,“爹,你早些回去,啊——我和几个朋友叙叙旧。” 何焱一听朋友二字,就知道是何朝炎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伸手想去将他抓回来时,何朝炎一个闪身,已经没入人群不见了。 添香楼。 本来是极其风雅的茶楼,但几个年轻公子抬脚跨在桌上,划拳牛饮的模样,将这好端端的茶楼雅间,弄的如同房间酒肆一样不入流。何朝炎走过去,抬手按上一个人的肩膀。 那人以为是茶楼的小二,头也不回道,“都说了桌子坏了大爷赔给你——” 他话说了一半,见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扭过头一看,见何朝炎凑过脸来勾唇一笑,当即腿都一软。 “孙金,你有多少钱赔给我啊。”何朝炎道。 “哎哟何将军!”跨在桌上的腿马上收了回来,勉强称的上是人模人样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您今天怎么有兴致出来逛街呀。” 何朝炎反身坐下去,那叫孙金的人连忙递了茶水过来。 他上午进宫进的急,一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现在见人递了茶水过来,也不推辞,端起来就喝。 那叫孙金的人在同旁人介绍,“这位啊,是大将军何焱的独子——何小将军,想当年,我们一起入宫给太子当伴读的时候啊——” 何朝炎听他吹嘘就想笑,“好了好了。” “诶。”孙金马上就噤声了。 旁边一群人一听何朝炎是太子的伴读,又是将军独子,一个个马上热络起来,一口一个何将军。 何朝炎小孩心性的时候,最禁不住旁人这样夸他,现在长大了,心性也定了,听到这样的赞誉,脸上也没有多少欣喜之色。 孙金还想要讨好他,“何将军——您才回来时,不是问我皇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何朝炎目光投过去,目光和孙金一触,就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旁人即刻明白。 “何将军,您这些年在军营里也辛苦了。”左边的人双手奉茶,“不瞒您说啊,我们这皇都,好玩的地方多了——但最好玩的,最合您心意的,就只有那藏莺楼了。” 何朝炎将茶杯接过来,小酌一口。 他在军营清苦不假,又是年轻热血的时候,总归会在那群军痞的描绘中,对那女子产生一丝丝说不明道不明的意思,但何焱管他管的厉害,军中那些军妓一个都不许他碰。才回皇都那两天,他是有些想女人想的上头,才对那孙金有此一问。现在听那孙金又提起来,心里也酥酥麻麻的。 女人的滋味么,他也确实该尝一尝了。 手中茶杯‘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何朝炎站了起来,“走,去那藏莺楼里看看去。” 何小将军那架势前呼后拥,到那藏莺楼里的时候,把那花娘吓了一跳。 花娘身上脂粉味颇浓,一般的女子闻不惯,但何朝炎喜欢闻的很,越闻心里就越痒。 “孙公子,您今儿怎么来这么早。”那孙金是这里的熟客,花娘一眼就认了出来。 孙金看了一眼环顾四周的何朝炎,丢出一锭银子道,“今天你们这里来了贵客了,快去把浮香、含丹她们几个叫出来。” 花娘一看那何朝炎穿着,又是孙公子引来的,殷切的恨不得亲自贴到他身上去,“您稍等,我去叫她们下来——” 现在还是白天,藏莺楼里还没有客人到访,桌椅都空着。孙金就引着何朝炎坐了下来,一边同他道,“何将军,这的姑娘都是天姿国色,尤其是那浮香、含丹几个,就是玉真公主,估计也比不了。” 听他这么一说,何朝炎心里就好像多了一把小刷子,刷的他心尖儿颤,“比玉真公主还美?” 那比六皇子如何? 这一句何朝炎没有问出来,他还是知道体统的。 过了一会儿,花娘领着四位女子出来了,何朝炎本来是抱着极高的期许,但一望,顿觉失望。 “怎么了,不合您心意?”孙金看到了何朝炎的脸色。 何朝炎一个一个望过去,“哪个是比玉真公主还美的浮香?” 一个绿衣裳的女子迟疑了一下,才袅袅娜娜的走了出来。 何朝炎看了一眼,眼前女子姿容寻常,比玉真都是勉强,更别说与百里安相提并论,他对那孙金道,“你糊弄我?” “何将军,您这话怎么说的。”孙金也是个圆滑的人,“玉真公主那是仙人之姿,哪里有人比的了——我说她比玉真公主了得的,是……”附耳在何朝炎耳边,说完又露出暧昧一笑。 何朝炎目光又落到那浮香身上,他一伸手,那绿衣裳的女子就跌到他怀里来。 肌肤香软,腰肢纤细。 比随军的那些女人确实漂亮许多。 浮香忽然跌到他的怀中,见他长的俊朗无双,就伸手撩了撩他的下巴,“公子。” 何朝炎面上冷静的很,他虽然没碰过女子,但也不是什么急色的人,这次来,也实在是对那女人好奇的很。 想碰一碰,是不是如那军中的人所说,滋味蚀骨销魂。 孙金看到何朝炎抱着浮香不撒手,就以为是他看中了,将其他女子挥退,又跟花娘低声说了两句,花娘就谄笑着上前,引着何朝炎和浮香一起上楼了。 何朝炎不是傻子,他知道上楼要干什么,但比起眼前这绿衣裳的女人,这挂红描翠的藏莺楼,更叫他喜欢。 浮香的房间还点着香,和脂粉的香味混在一起,闻了就叫人筋骨发软。 何朝炎进了房间,先摸一摸香炉,又碰一碰挂着粉色纱幔的金钩,又坐一坐那铺着大红丝绢的床榻。 这就是女儿家的闺房吧。 何朝炎莫名这样想到。 浮香已经宽了衣裳,露出圆润的香肩,坐在何朝炎身旁,“公子,你热不热?” 何朝炎看了一眼她,眼中透着几分玩味儿。 原来这就是军中那些人和他说的妓子。 浮香听孙金说,这何朝炎是个愣头青,便用了一惯勾人用的招数,但见何朝炎不回答,微微一怔之后,就又扯开了些衣裳,贴到他手臂上。 何朝炎低头就看见她胸口丰盈之中的沟壑,脂粉的香气就从她的身上发出来。 浮香的手按在他胸口,“公子——” 何朝炎看了有些单薄,胸口却坚实的很,不用力时,那肌肉都有些咯手,浮香一摸上去,就有些爱不释手。何朝炎虽然没碰过女人,却在军营里,见到那些抱着军妓的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见浮香解开他衣裳,也不阻拦,反而伸手去捉住浮香的手臂。 那手臂很纤细,何朝炎莫名的就走神了想到百里安。 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手臂。 浮香已经解开了他的衣裳,看见少年青涩的躯体上,铜色的肌肤,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何朝炎的腰身很结实,上面还有些伤疤,但这些伤疤并不让他显得难看,反而更增了他许多男子的魅力。 “你想我上你?”何朝炎笑着问她。 浮香还没有遇到这样直白的客人过,即便床榻上再孟浪,在还没有成好事之前,都会半推半就一番。 何朝炎上身的衣裳已经解开了,他虽做过太子伴读,但大半的时光都混在鱼龙混杂的军营里,难免同那些军痞一样,“只是我没做过,你会自己动吗?” 浮香面颊红了红。 眼前少年身体明明青涩的很,但说出来的话,却叫她…… 何朝炎还是坐在榻上,一只手撑在床榻边,另一只手则抓住浮香的小腿,轻轻一扯,浮香就跨坐到他的身上来。 并没有那些人说的冲动,反而更多的只是好奇, 真的很舒服嘛? 浮香垂下眼睛去解何朝炎下身的衣裳,何朝炎就歪着身子看着她的动作。 下身的衣裳散开了,那一处颜色也淡的很。 何朝炎看她胸口有一抹红色,就伸手去捉了一下,浮香被他这忽然的一下惊的捂住胸口‘啊’了一声,随即她又马上松开。 何朝炎将她胸口那艳红的丝帛扯下来,捉到自己手中。 浮香捂着胸口,与他只有咫尺的距离。 何朝炎却并未看他,反而怔怔的盯着从她身上扯下来的贴身衣物。 “红色。”何朝炎若有所思。 “公子……” 两人几乎赤诚相对。 何朝炎抬起眼来,瞳色很深,幽潭一般。 浮香呼吸一紧,伸手按着床榻正欲跨坐上去的时候,忽然见眼前的少年低下头,望着她的手眉头一皱。 她后知后觉的望过去,见自己的手按着何朝炎脱下来的衣物。 何朝炎将散在床上的衣裳掀开,捡出一支蔫儿掉的花来。那花苞已经被揉烂了,只有一支花茎。因为藏在怀里,将那贴身的亵衣都染上了浅淡的红色。 何朝炎看见那花,忽然一下就失了全部兴致,将身上的浮香推开,站起身将衣服披起来。 浮香坐在衣衫凌乱的坐在床上看他动作。 何朝炎穿好衣服之后,才想起回过头来看她。床榻上玉体横陈的少女实在动人的很,只是…… 为什么,乏味的很呢? 第157章 金雀翎(157) 玉真公主婚期将近,百里安还以为往后都再难见她,没想到皇上赐婚几日之后,玉真公主就派了贴身的侍女来请他去紫微宫。 百里安到的时候,正听到寝宫里传来碎瓷的声音,他脚步顿了顿,就听到玉真公主在里面大发雷霆。 “都给我滚出去——” 百里安走进去,就看到玉真公主坐在桌前,桌上的杯盏全都碎在地上,有宫女想要去收拾,却因为玉真公主不敢上前。 “皇姐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百里安道。 玉真公主听到他的声音,扭过头来。她想和百里安说什么,但身旁又站了许多宫女,她最后也只是负气的冷哼了一声。 百里安哪里不知道她的脾气,向那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你们都出去吧,我同皇姐说会话。” 紫微宫里,哪个伺候玉真公主的不知道,玉真公主和六皇子最亲,能让六皇子将发脾气的玉真公主安抚下来,是最好不过的。所以她们听到百里安说的,陆续都退下去了。 百里安也坐了下来,桌上茶盏都摔的差不多了,连个倒茶的杯子都没剩下。 “怎么了?”百里安贴近了去看玉真公主涨红的脸,哄她一般的口吻,“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玉真公主带着怨气的开口,“不好看最好,那样就不用嫁人了。” 百里安一听,就知道玉真公主这是对皇上赐婚心存不满。但他还没张口劝慰她,玉真公主就倒豆子一样,将满腹的委屈全都倒给他了,“都逼着我成婚——我成婚有什么好的么?” 百里安知道女子都希冀嫁给自己心仪的人,玉真公主又是金尊玉贵,受尽万般宠爱,现在忽然让她嫁人,她心里自然不满良多。 “怎么还红起眼睛来了。” 玉真公主将百里安伸过来的手打落,红红的眼睛望着百里安,“母妃也逼我,父皇也逼我——” “我没逼你呀。”百里安最最受不得美人在自己眼前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玉真公主的面颊。 玉真公主本来还未落泪,被他这样温声安慰两句,竟真的落下泪来。 “皇姐,父皇也是宠爱你,你看别的公主,不是送去和亲,就是下嫁给父皇的宠臣,父皇是舍不得你,想将你留在身边,才下旨赐婚的。”百里安安慰起女人来,确实都是贴着心坎说的,“以后那状元郎,也是在朝为官,你还是照旧住在宫中。在宫里,皇上替你撑腰做主——不比其他的公主都要风光?” 玉真公主现在正是执拗的时候,哪里听得进去,“我不嫁!” 百里安听这玉真公主干脆利落的三个字,就知道自己说的她现在也听不进去,索性也闭口了。 “皇弟。”玉真公主自己擦了眼泪,“你帮帮我——如今母妃连紫微宫都不让我出了,你帮帮我。” 百里安听这个央求实在头疼,“皇姐,父皇连你的话都不听,怎么会听我的?” 玉真公主消沉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抓着最后一丝希望,“皇弟,你去求求太子——”她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行不通,但现在她又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听说那罗闻佩,和太子走的近,你让太子叫他悔婚。” “悔婚可是大罪。”百里安皱眉,“更何况——太子哪里会听我的。” “那怎么办?”玉真公主咬着唇。 百里安摇头。 打心眼里,他觉得玉真公主嫁给那状元郎,比嫁给那些人模狗样的官宦子弟好。 两人坐了一会儿,就听外面宫女通禀,说那罗闻佩到访。 玉真公主本就心里抵触他的很,哪里会愿意见他,直言道,“让他走,我不见。” 宫女低着头,生怕公主责罚,“公主,是——是娘娘的吩咐。” 玉真公主脸色微变。 百里安也知道是玉真公主母妃的主意,是想叫这将要成亲的两人先熟悉一二,“皇姐,你还是见一见吧。” 玉真公主霍地站起来,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叫那罗闻佩知难而退。 百里安还坐在桌前,就感到手上一紧,玉真公主将他拉了起来,“皇弟,你和我一起去。” “啊?”百里安一愣,就被玉真公主生生的拖拽出去了。 罗闻佩换了衣裳,淡蓝色,和百里安今日的衣裳一样。 只是百里安身上是云纹,他衣裳上绣的却是竹。 她看到玉真公主出来,微微颔首,“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只睨了他一眼。 百里安看眼前这状元郎眉目淡淡,即便被玉真公主如此怠慢,脸上也没有露出分毫不满的神色。 玉真公主仿佛没看见他一般,反而转过头来问百里安,“皇弟,你渴不渴?” 百里安正在看那罗闻佩,听玉真公主的问话,反射性的就说了一句,“不渴。” 玉真公主已经端起了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亲自递到他手里,“今日外面日头很大,皇弟一定渴了。” 百里安手中被塞了一杯茶水,颇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玉真,又看了一眼座下被晾着的罗闻佩,“皇姐,他……” 玉真公主却不等他说完,“皇弟,你上次和我说的那衔唇茶,是怎么做的?” 百里安可不知道玉真公主会突然对茶感兴趣,上次他和玉真公主说的时候,她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想来现在问是为了故意将到访的罗闻佩晾在一旁。 “皇姐,我改日再和你说,我想起我宫中还有些事——”百里安想离开。 玉真公主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你和我说说嘛。” 百里安看还站在一旁的罗闻佩,心情就更复杂了。 眼前这位可是以后的驸马。 “衔唇茶,是用女子红唇,在茶树抽芽时,衔取最嫩的茶叶,用露水泡之而成。”百里安也不敢讲细了,怕耽误太多时候。 玉真公主故意问,“只能用女子,不能用男子吗?” 百里安被她问住,“这……” 站在一旁的罗闻佩到此刻,也是觉出了自己的多余,他此次前来,本就不是自愿,听玉真公主和旁人相谈甚欢,就告辞道,“玉真公主既然有事,那在下先告退了。” 玉真公主听他要走,心里一喜,摆了摆手,“嗯,快走吧。” 罗闻佩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了,玉真公主才松开按在百里安肩膀上的手。 百里安站起来,“皇姐,你这一回太任性了些,人家怎么说,也是状元,又是皇上赐婚……” 玉真公主哪里受得住百里安的反驳,“你也教训我!” “我没有。”百里安道。 “那你也想我嫁人吗?”玉真公主哼了一声。 百里安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我……” 玉真公主愤愤转身回了寝宫里。 百里安也知道自己劝解无效,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罗闻佩也刚从紫微宫里走出去不久,百里安一出去,就撞见这位身姿清越的状元爷。因为刚才的事,他有些尴尬,就故意走的慢了些,想让他走了自己再回长乐宫。没想到罗闻佩走出几步,忽然顿住脚步,站在他身后的百里安这一下转身也不是,回头也不是。为了避免自己举止显得刻意,他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罗闻佩却忽然叫住他,“这位——”后面他不知怎么称呼,所以顿了一顿。 百里安转过头,见罗闻佩确实是在叫自己。 “状元爷——”百里安只得同他打招呼。 听到这个称呼的罗闻佩微一蹙眉。 两人站在一起,没有人开口,实在是有些尴尬。 “这位公子。”罗闻佩终于找到一个妥当些的称呼。 百里安以为他要说方才的事,没想到罗闻佩却道,“方才你说的衔唇茶,泡制方法在下闻所未闻,所以想请教一二。” 百里安怔了半响才道,“那茶也是我偶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罗闻佩面露失望之色。 百里安摸不准是他心有城府的试探,还是真的只是单纯的问茶,“状元爷也是爱茶之人?” 罗闻佩微微颔首。 百里安看他通身气质就不像凡俗之人,爱些山山水水,花花茶茶也是意料之中。 “我宫中倒是还存了些衔唇茶,若是状元爷不嫌弃,可以前去一品。”百里安想方才玉真公主实在任性了些,眼前这位毕竟是以后的状元爷,他在现在打好关系也好,免得往后玉真再拉着他当挡箭牌,与这驸马爷交恶。 罗闻佩本来是要离开的,听百里安这句话,一直沉静的眸子抬了起来。 百里安看他这副神色,就知道他对那衔唇茶有兴趣。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间,还叫他把这未来驸马爷的喜好给打听到了。 百里安带着罗闻佩回了长乐宫,和玉真公主不同,罗闻佩的性子可以称得上是冷淡,一路上也没有几句话。百里安也不是多话的人,回了长乐宫,令白苓拿了茶具过来。他自己在宫中,为了消磨时间,折腾了不少这样的玩意儿。 罗闻佩看特意用金盏盛的水,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水,与别的有什么不同吗?” “这是露水。”百里安只闲暇的时候,收集了一些。这些还是玉真公主上次送来的。 罗闻佩坐在一旁看他动作。 百里安亲自泡了一壶茶,拎着小紫砂壶,倒了一杯给罗闻佩。 罗闻佩与他相对而坐,伸手端起茶杯,在袅袅升腾的烟雾里微微闭上眼。 百里安说到底,也算是半个文人,附庸风雅的事最喜欢做了。 罗闻佩抿了一口,“确实是难得一品的好茶。” 衔唇茶算的上是百里安的私藏,除了柳青芜和汝烟,还没给外人喝过。只是柳青芜不擅茶道,汝烟更是如牛饮一般,罗闻佩夸着茶,着实是夸到百里安的心里去了。他又给罗闻佩倒了一杯,“也不算难得一见,只是比别的茶麻烦一些,我宫中还有许多,状元爷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些。” 这话是百里安客套,衔唇茶制作的工序实在是太繁琐了,更别说他现在是在宫里,为了弄这些茶,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他想着罗闻佩会秉承着君子不夺人所爱的美好品质,没想到罗闻佩只迟疑了一会,就道,“那多谢了。” 百里安拎着茶壶的手一顿,“……” 结局就是百里安请人喝了茶,还割爱了自己一半存起来的衔唇茶给这状元爷,更气的是,这话还是他自己说出口的。 罗闻佩收了茶叶,临走时,将腰间的玉璧扯了下来,递给百里安。 百里安本不欲收的,就听罗闻佩道,“礼尚往来。” 百里安只得接了下来。 “在下罗闻佩。”罗闻佩见百里安收了,才道。 百里安当然知道他的名字,笑道,“上次公主生辰,我已经见过状元爷一回了。” 罗闻佩望着他,“我也见过你。” 百里安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罗闻佩漆黑的睫羽掀开,“你叫什么名字?” 第158章 金雀翎(158) 青河上午陪着柳青芜出去,现在只身回来,见到百里安站在长乐宫门口,行了一礼,“六皇子。” 罗闻佩目光晃动了一下。 百里安未有察觉,将自己名姓一同告知给罗闻佩。 罗闻佩微一颔首,示意自己记住了,而后道了一声‘告辞’,就转身离开了。 百里安看这状元郎走远了,才有空去问那只身回来的青河,“你怎么回来了。我母妃呢?” “娘娘有事,方才已经出宫了,特遣奴才回来告知六皇子。”青河道。 “出宫?”百里安大惊失色。柳青芜出宫做什么,“我母妃出宫前说了什么吗?” 青河道,“娘娘走的仓促,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百里安这下是真的有些慌了,但他又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柳青芜这个时候出宫,肯定是有些急事需要她去办,等办妥了,自然就会回来。他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先乱了阵脚。 青河也察觉到百里安脸色有异,“六皇子?” 百里安脸色恢复如常,“没事,进去吧。” …… 因与玉真公主婚事将近,罗闻佩暂居宫中的玉琼殿。 今日百里明华来玉琼殿中探访他,见罗闻佩正捧着一只小巧的紫砂壶怔怔出神。 因为往后会在朝中共事,又连着一层姻亲,百里明华常常来这玉琼殿里走动,与这罗闻佩的关系,自然也比旁人近一些。 “这小小的紫砂壶,怎么值得你看的这么仔细?”百里明华一进来,就坐在罗闻佩的身边,但见罗闻佩眼也不抬,就心有好奇的问了一句。 罗闻佩将紫砂壶放了下来。 百里明华这才看到,桌上还有三只一样小巧精致的紫砂壶,有一只的壶嘴里,还腾腾的往外冒着烟雾。 “你在煮茶?”百里明华问。 罗闻佩见到太子到访,也没有多么热络,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百里明华伸手将紫砂壶拎了起来,倒了一杯茶,见茶色清亮澄澈,香气扑鼻,还没品一口,就已忍不住夸赞,“好香的茶。”说罢,他吹开杯中烟雾,轻轻抿了一口,入口的苦涩在许久之后,居然从舌尖泛起一抹甜来,叫他更是诧异,“这茶……” “毁了。”罗闻佩道。 百里明华还未曾饮过这样滋味奇妙的茶,听罗闻佩毁了两个字,一时哑然。 罗闻佩说的那个毁,是因为这茶不比当日在百里安那里喝的茶。百里安泡制的茶,没有这样浓郁的香气,茶水略带绯红,入口的后味,也没有这样绵甜。 “我还未在宫里,喝过这样的茶。”百里明华将茶杯放下。 罗闻佩揭开另一只紫砂壶的壶盖,从一旁的玉匣中捡出一些茶叶,放到壶中。 百里明华见那茶叶和他平日喝的不同,狭小似针,末端泛红,就凑过去闻了闻。香气比那泡制后的茶水淡上许多,但意外的好闻。 罗闻佩又煮了一壶茶,百里明华看他饮了一杯之后又皱眉,就笑着问道,“你到底要什么滋味的茶?” 罗闻佩一顿。他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觉那一日在长乐宫里喝到的茶分外可口,叫他至今念念不忘。 “你这茶,我还从未见过,不知是什么茶。”百里明华问道。 罗闻佩目光低垂,“衔唇茶。” 百里明华听这个名字就是一怔,他还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的茶,“想不到宫外还有这样奇妙的茶。” 罗闻佩微一蹙眉。 “不知状元郎可知,这茶为什么要叫衔唇茶?”百里明华觉得这衔唇二字颇有些旖旎。 “不知。”罗闻佩道。 百里明华微怔。 罗闻佩望着空掉大半的玉匣,“太子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六皇子。” 忽然从旁人口中,听到百里安的名字,百里明华心里都是一抖,但他面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异色,“哦,难道这茶,和我皇弟还有什么关系吗。” “这是六皇子的茶。”罗闻佩道。 百里明华举着茶杯的手,忽然一顿。 …… 柳青芜不在,汝烟也不在,百里安躺在寝宫的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 外面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听的他更是烦躁。 守在帐子外的白苓自然也听到了百里安辗转反侧发出的声响,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横躺在床上的,柔软的身体轮廓。 百里安又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实在无法安眠,索性坐了起来,他也看到帐子外站着的人影,叫了一声,“白苓。” “六皇子。”白苓乖巧的应了一声。 百里安盘腿坐在床上,“你进来。” 白苓低着头走进来。 “我好热,替我扇扇风。”百里安是心燥。 白苓听到百里安的吩咐,从柜子中拿了一柄羽扇出来,站在床边,轻轻的替百里安扇着风。 徐徐的风吹动百里安两鬓的头发。 百里安还是烦躁,躺下去一会儿又爬了起来。 “六皇子,夜深了。”白苓在夜里,总算比白日的说的话多一些。 百里安哪里不知道夜深了,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能怎么办,“外面是什么声音,吵死了。” 白苓道,“下雨了。” “好端端的下什么雨,吵的我都睡不着。”百里安拧着眉。 白苓听出那语气中的任性,他学不来柳青芜那样安抚百里安的口吻,只能小声道,“奴才去将窗户关上。” 百里安闭着眼躺在床上,盯着头上垂下的帷幔发呆。 白苓关了窗户,果然外面的雨声小了许多。 百里安的心终于静了一下,埋首在被褥间,白苓在他身旁替他掌扇。许久之后,终于萌生了一丝睡意,百里安昏昏沉沉间,梦见了从前在临安的扶春楼里,云妆衣衫半解的靠在他怀中。 少年的旖思总是许多,尤其是在夜半时,稍稍一个源头,就叫他如同跌进了火堆一般灼热不堪。 白苓本来是垂着眼睛替百里安掌扇的,见他忽然拧起眉,发出浅浅的低吟,还怔了一下。 百里安梦见云妆亲他脖颈,唇舌湿热,蚀骨销魂。 云妆,云妆。 忽然那艳丽的脸一变,变成了紫苏柔婉的一张脸,酥酥媚媚的叫他,“周郎——” 白苓见熟睡的百里安额上的汗越来越多,以为是他热了,就加大了扇风的力道。 百里安头发散了满床,压在身下的薄被被踢开,手臂慢慢探向双腿之间。 白苓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看百里安这样的动作,自然知道他落入了什么样的梦境里。 这本来是极其私密的事,他却要站在床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百里安呼吸愈发急促起来,额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也不只是屋子里点着熏香还是其他,白苓忽然觉得四周好似越来越香,越来越无法自控。 他脸上也微微红了起来。 百里安的音色还是略有些青涩的少年音,低低喘息起来,柔肠悱恻,几欲叫人神魂不属。 白苓掌扇的手顿了下来,他看着躺在床榻间,衣衫因为动作揉皱的少年,心里也鼓噪起来。 百里安这样年纪的少年,有这样的春梦再正常不过,白苓并不觉得他做的可耻,而觉得自己站在床边,目睹这一切,还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才可耻。 少年的身躯蜷缩起来,双腿也磨蹭的厉害,红润的唇中,好似还在低吟着什么,但那声音太含糊,白苓没有听清。他想靠近了去听一听,但又不敢。 梦中的女人,脸一变再变,连那林锦儿都在其中,在这如梦似幻的梦境里,百里安都有些分不清虚实真假了。 女人的手臂柔软似藤萝,唇舌可爱,皮肤馨香,尤其是身体玲珑的曲线,更是动人。那不断变换的女子渐渐低下头,含住他…… “唔——” 白苓蓦地听见这一声,心里也是一抖。 艳。 这六皇子生的实在是太过艳丽,那一日被拿出去丢掉的红衣,穿在他身上,才是最陪衬他的。那是叫人甘愿化在他肌肤唇舌间的艳。 在那令人目眩的白光将临的时候,那埋首的女人忽然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男子的脸,一张过了这么些年,百里安都以为自己忘得干干净净的脸。 清俊绝伦,放在哪里都要被人称赞的脸。那个人向他吐出猩红的舌尖,仿佛要来含住他的唇。 百里安猛然惊醒过来,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头上依然是层层叠叠的纱幔,隐约可窥见穹顶上,那两只盘旋飞舞的金凤。 他还陷在梦境里,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耳边传来一道细弱的声音,“六皇子?” 百里安转过头,就见到一张秀气的宛若女子的脸。那眉毛也生的十分婉约,只有闺阁里的小姐,有这样动人的弯月眉。 白苓看着百里安还是痴怔的神色,不知是因为方才那一场春梦的缘故,还是其他,百里安身上还带着一股四散的妖气,眼波又柔软又迷茫。 全然无知自己方才做了多么淫亵的事的迷茫目光。 莫名的叫人,口干舌燥的厉害。 百里安许久之后才回过神,他终于从梦境里挣脱出来,但却马上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东西。 白苓站在床边,望着他一切的动作。 百里安猛地收回手,然后坐了起来。 这种好似做了坏事,怕被大人责罚一样的目光…… 百里安实在尴尬的很了,他虽然没什么节操,但基本的廉耻之心还是有的,当着旁人的面,陷在春梦中无法自拔,想想都觉得……难堪。 “六皇子很难受吗?”白苓自然看见了百里安那还未得到抚慰的地方。 百里安因为是坐着,这个姿势就仿佛是在仰望白苓。 即使知道不对。 也要用哄骗一样的口吻去诱导他。 白苓每说一个字,就觉得这个字灌注了他此生最大的勇气,“奴才可以让六皇子舒服一些。” 百里安看着他压过来的身体。 白苓平日里总是低着头,看起来比他要瘦弱好多,现在压过来,胳膊撑在他的脸侧,就又带着几分侵略的强势味道。 “不,我要睡觉了。”百里安推了他一把,“你出去。” 白苓却压到榻上,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伏着腰,仿佛被他驯服的宠物一般。但他的目光,又不像是那么温顺。 想要将眼前的人吞进肚子里,又拼命隐忍的目光。 第159章 金雀翎(159) 纤细的双腿,连脚踝都生的十分精巧。 百里安本来是要将他踹开的,但那处本来已经在梦中被撩拨至勃发之势,忽然被纳入温热的口腔中,那飞快的就沉醉其中的青涩躯体,就紧紧绷了起来,踩在白苓瘦弱肩膀上的脚,也愈发无力起来。 百里安知道眼前的人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将他踹开,但一被人含住软处,那细细的腰肢就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比所有皇子都成熟的要早,更知道男女之事其中的甘美,但因为柳青芜,他又不得不收敛起自己贪图肉欲的本质,只敢在深夜里自我抚慰。 真是太难捱了。 所以现在轻轻叫人碰一下,触及到了那个滋味,就舍不得再推开。 白苓从百里安两腿间抬起头,望见少年光洁的胸口,往上,就是微微蹙起的眉,紧紧抿住的唇,一副沉溺其中难能挣脱的模样。 他来长乐宫这么久,也知道六皇子乖巧,平日里独处居多,连个女人也没见碰过,这样干净的稚子,却在此时此刻,染上了这样艳丽的颜色。还是他给予的。 这身体实在太青涩了,他自己碰的时候都受不得,现在被人这样挑拨,更是叫百里安有些吃不消。 踩在白苓肩膀上的脚因为他唇舌间的动作增了些力道,他想要将他踹开,因为有些禁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白苓也感觉到了他的抗拒,他抬头时,见到百里安双眸间满含的水色,更是干渴的不能自抑。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胆量呢? 在这样一个深夜里。 “走开——走开——”舌尖碰触到了他敏感的地方,还拼命往他敏感的地方舔舐。这样辛辣的直冲头顶的感觉,的确不是现在的他能禁受的住的。 白苓为了不被踢蹬开,抓住了百里安的腰肢,颤抖个不停的腰肢。 肩膀撞到墙壁,腰肢却依然是弓起的。 百里安伸手按着床榻,而后一脚将含着他的白苓踹下床榻。在同一时刻,那白浊洒了出来,甚至因为白苓猝不及防,而沾了许多在他的面颊上。 百里安靠在墙壁上喘息,而后拉过被褥,将自己的身体遮掩起来。 白苓被他踹下床榻之后,也从那魔障中清醒过来,跪在创塔下,头低的几乎要埋进地里。 “你好大的胆子。”迫不及待的问责声,还带着喘息。 白苓跪在地上,“奴才斗胆……还请六皇子恕罪。” 百里安确实是这十四年以来,感到的最快意的一回,他问出一句之后,身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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