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口气,“如此,就劳烦各位军爷了。” 燕城望着他的侧脸发呆。 他怎么,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周琅跟着他们下山,只是才走了一步,就痛的闷哼了一声——他在下山的时候,跑的太快踩中了许多碎石子,划伤了脚掌,只是心里绷的太紧,到现在才发觉。 燕城听他这一声,低头看他赤着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周公子,我背你下山。” 说着也不等周琅回应,就将周琅整个打横抱了起来。只是他胳膊环过周琅腰肢的时候,忍不住收的紧了些。 不是说好背吗…… 周琅现在明显不是该计较这个的时候,他跑了一路,已经是筋疲力尽,燕城抱着他下山,他被雨淋的睁不开的眼睛终于可以闭上了。燕城以为他是昏过去了,心里更是涌起了万分的怜惜。 令狐胤在山下等的心头焦灼,他身边的士兵劝他,“将军,等天亮了,人就好找了。” 令狐胤却不想等到天亮。 他不知道是谁掳走了周琅,又或者,是他自己走的。 “将军!有人回来了!” 令狐胤猛然抬头望过去,正看到一队人马返回了,为首的那个,手上还抱着什么。 “将军!” 他身旁的人就看着将军忽然策马迎了上去。 令狐胤驾马来到燕城身边,看他怀中蜷缩着的人,呼吸都忍不住一紧。 周琅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令狐胤,心里终于大定,“哥哥——” 令狐胤望着他良久,忽然伸手将他从燕城怀中抱了出来,让他坐在自己的马前。 令狐胤看他披着披风,方才抱他的时候,又摸到他身上好像只有这一件披风—— 周琅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大好,现在骑在马上,又是……这个模样……实在难受的很。 “将人马召集回来,回城。”向身边的人吩咐完,令狐胤就驾马离开了。 周琅紧捏着披风,靠在令狐胤的怀里。 下了这么大的雨,令狐胤身上都还带着热度。他冷的厉害,就拼命的往令狐胤怀里钻。 令狐胤一手抱住他。 周琅也没有问令狐胤为什么会来这里,这对他来说,确实算是一个好事。无论因何缘由,令狐胤都是救了他一回。 “冷么?”令狐胤的下巴靠在周琅的肩膀上。 周琅现在比起冷,屁股明显更难受,但令狐胤又抱着他,让他想调整个姿势都做不到。 “你怎么抖的这么厉害?”令狐胤抱着他的手臂更紧一些。 周琅,“疼……”屁股疼。 令狐胤听到他这一声,以为他是受了伤,就解了周琅身上的披风看了一眼,周琅没想到令狐胤会突然如此,一下大半个身子都露了出来。 他身上有许多红痕,一直到胸口,还有许多牙印。 周琅将披风重新拉上,“没事的。” 令狐胤目光更深,他不说话,只更快的往城镇赶。 周琅屁股都要被颠散了,到最后实在坐不住了,就扶着身子去抱马颈。令狐胤也看出了他的难受,将他抱的更紧些,免得他从马上滚下去。 只是…… 周琅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他的臀间。 他抬头看令狐胤面色冷硬,就只当是令狐胤的佩剑的剑柄不小心咯到了他。 只是…… 令狐胤忽然倾下身子,几乎是覆在他耳边一般,“快到了,周弟。” 这句话周琅听着本来该开心的,但不知是因为令狐胤语气太过微妙,他率先感觉到的,是令他强烈不安的畏惧感。 第56章 周郎顾(56) 赶到城镇,令狐胤抱着周琅下了马,敲响了一家客栈的门。 开门的男子看令狐胤打扮之后,也不敢关门,只得硬着头皮将两人迎了进来。 “军爷……” 令狐胤丢出一块纯金的令鉴,“我要一间客房和热水。” 男子见那令鉴上大大的‘大将军令’四个字,脸色一白 ,哆嗦着双手将令牌双手捧起来还了回去,“军爷,楼上请——” 令狐胤收了令鉴,跟着引路的人往楼上去了。 送令狐胤进了客房,男子弓着腰站在门外,“军爷,小的先下去烧水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的就是。” 令狐胤‘嗯’了一声,男子就带上门出去了。 周琅已经冻僵了,湿透的披风贴在身上,令狐胤将他放到床上,周琅解了还在往下滴水的披风,扯着被子就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 令狐胤蹲在床边望着他,“我看看你脚上的伤。” 周琅就将受伤的脚伸了出来。 令狐胤看到他脚腕上那一圈红痕,垂下眼将他的脚托了起来。 周琅脚底的伤口已经泡的发白,令狐胤将他脚上的水迹擦干,又轻轻将他伤口里嵌着的细小砂石吹出来。 周琅哆嗦了一下,脚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来。 令狐胤的手握着他脚腕上的红痕,不让他挣脱。 “哥哥……” 令狐胤沉静如水的目光晃动两下,松开了手,“等下涂些金疮药。” 周琅应了一声,将脚缩回被子中。 门外传来敲门声,“军爷,热水烧好了。” 令狐胤起身开门,放那男人进来将热水倒进浴桶里,几个来回之后,屋子里都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打发走了男子之后,令狐胤走到床边,将周琅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周琅惊了一下,就要挣脱。令狐胤道,“你脚上有伤,就先别下地了。” 周琅还是不自在的很,“只是小伤而已,无碍的。” 令狐胤却不答,将他抱到浴桶中,周琅抱着肩膀缩进热水里。 令狐胤退到床边坐下,周琅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令狐胤今天奇怪的很…… “周弟。”令狐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琅应了一声。 又沉默了好久,令狐胤才开口,“你执意要与小柔和离?” 周琅听到大舅子问的这个问题,哪里敢含糊其辞,“是。”而后他又急急解释道,“柔儿待我一片真心,我,我却……”周琅觉得招蜂引蝶那个词说出来有失妥当,就隐去了,“实在羞惭的很。” “已无转圜余地?”令狐胤的声音里好像带了些其他的意味。 “是。”周琅却没有听出来,他也已想清楚,令狐柔是将门之女,他却不过一个商贾的儿子,就不提门当户对的事情,他天性浪荡,一生一世一双人做起来何等艰难,往后拖下去,只怕更伤人心,“我自请下堂,绝不污损柔儿名声。” 反正他声名狼藉,再担个‘下堂夫’的称谓也不要紧。 “周弟可有心悦的人?”令狐胤的声音几乎就在耳后。 周琅却还未察觉,“未有。”他对令狐柔是真真的一见钟情,只是这夫妻的缘分又何其的短暂。 令狐胤倾下身子,几乎是贴在周琅的耳边,“我心悦你。” 周琅连忙回头,他看到令狐胤就在咫尺,往浴桶另一旁缩去,溅起的水花落了一地。等到和令狐胤拉开了距离,周琅才勉强笑到,“哥哥,你方才说什么?”他每个字都听清了,却又好似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我说——”令狐胤的面容在氤氲的水汽里浮现出来,他揽住周琅的肩膀,而后吻上他的嘴唇,这一吻一沾即离,“我心悦你。”而后在周琅瞪大的眼中,咬住他的嘴唇,撬开他的唇齿。 周琅推了他一把,手脚并用的想要从浴桶里爬出来,令狐胤却抓着他,自己也挤进了浴桶里。 水花落了一地。 令狐胤额上的红宝石仿佛炽热的心头血,他的眼睛里翻涌的是黑色的暗潮。 “令,令狐胤——”周琅还没有当着令狐胤的面叫过他的名字。 令狐胤压在他身上,也不回应,牵着周琅的手去碰触自己的东西。 周琅触电一般的收回了手,“令狐胤,这镇子上有许多流莺——我,我……”他站起来,想从浴桶里出去,“我替你寻一个来。” 令狐胤双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按进自己的怀中,“我只要你。” 周琅用手肘去撞令狐胤,一边扶着浴桶拼命的想要跑出去。 浴桶里的水花溅了更多出来,屋子里的水汽更重了一些。 周琅胸口抵在木桶边缘,伸长的脖子被令狐胤吮吻着。 这他妈—— “令狐胤!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他现在好像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揽着他腰肢的手臂收回了一个,另一只手臂却收的更紧。 水珠溅落到面前的纱幔上,从外面看里面纠缠的两人,凭空生出了几分旖旎之感。 “放不开。”令狐胤贴在他耳边,低低笑了两声,而后含住他的耳珠。 身后的湿发贴到了令狐胤的手臂上,令狐胤那一只松开的手臂环到了他的胸口。 周琅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央求,“令狐胤,是我负了柔儿,我——啊!” 双腿间挤进了一个东西。 周琅的眼中含着满满的水汽,好似层层荡开的涟漪。 令狐胤方才空了一只手,是去解衣服了。 “和离了,就嫁给我。”令狐胤说完这一声,揽着周琅的双臂就忽然收紧。 周琅先是感到喘不过气,而后一阵剧痛令他眼前发黑。 “你是柔儿兄长,怎么能——”周琅疼的厉害,眼睫抖了两下,不知落下了两滴是泪还是雾气的水珠。 令狐胤伏在他的肩膀上,“忍着些。” 周琅还没反应过来拿三个字是什么意思,那剧痛就一下子破开了他的身体。 这一下他连令狐胤三个字都叫不出来了,被热气熏的绯红的肩膀伏在浴桶上,湿漉漉的青丝从另一边垂散下去,他喘气的时候,肩胛骨就好似蝴蝶抖动翅膀,那上面层层叠覆的红痕就仿佛蝶翅上的花纹。 令狐胤也紧紧的皱着眉,他听到了周琅低低的啜泣声。 心里的怜惜和炽热一同涌了出来。 那一日的死局就是他与周琅,谢萦怀给了他脱身之法,他却要将那最后一条生路也堵上。 “腿再张开些。”他的声音里也带着重重的喘息。 周琅的哭声一下又被拔起,他伏在浴桶边缘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不要……不要再进了……”湿漉漉的发梢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水珠。 全然的无法忍受。 他一边发抖一边啜泣。 令狐胤一边觉得心疼,一边又想更重的弄痛他。 为什么哭着的时候,会这么好看……为什么在他怀里发抖的时候,会这么动人…… 周琅觉得那东西都要从他的肚子里破出来了,下一刻都要肚烂肠流的可怕感觉让他伸出手抚了抚小腹,那里确实能摸到突起的轮廓。 “令狐胤……令狐胤……” 周琅哭着叫他的名字。 “肚子……要破了……” 全身发抖,垂着头的模样好似一只引颈受戮的羔羊。 他生的那么白,那么俊秀,身上没有一处不美。连声音都能钻进他的耳朵,将他那空荡荡的心填满起来。 心里一遍一遍的叮嘱不要伤害他。 身体一遍一遍的叫嚣侵犯他。 周琅这一下切实的接触到了令狐胤滚烫的皮肤。到底了……结束了吗…… 身体里的东西退了一些,周琅紧绷着身体,想要抬起头来。 令狐胤一下又大力撞了进去,湿漉漉的头发甩下满地的水珠,抬起一些的头又抵了下去。 水流被搅动的哗哗声愈来愈大,周琅几乎哭的要断气。 但是根本不容他抗拒。 他连爬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本来就不甚坚固的浴桶一下崩断了紧箍的铁环,周琅和水流木板一起倒了出来。 滚烫的水流了一地,有些从门缝里流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令狐胤在周琅倒地的时候拉了他一把,然后挟着他丢到了榻上。 周琅玉脂一样的皮肤染上了胭脂一样的颜色,四肢倒在榻上,支撑着双手去拽被子蔽体。令狐胤解下身上剩下的衣裳,又压了上去。 这一回周琅是正对着他,他能看到周琅哭红的眼睛和破皮流血的嘴唇。 令狐胤伸手将他湿漉漉的头发拨开一些,“别哭了,我轻一些。” 紧闭的双腿又被分开,周琅踢蹬了两下,一下踹在了令狐胤的胸口上。令狐胤握着他的脚腕,将他的腿叠了起来。 虽然说着轻一些,但是接下来的动作却没有半点留情。 他再次破开了周琅的身体,漆黑的眼紧紧的盯着周琅每一分细微的神态。 周琅哭的愈厉害,他心口的渴求就愈不可压制。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是被方才的动静惊扰到的店小二,战战兢兢的在门外询问,“军爷,刚刚——”而后小二好似也看到了地上流出来的水,隐约猜到时浴桶出了事,急急告罪,“军爷,小的重新给你烧桶热水送过来!” 令狐胤看着方才还哭的厉害的周琅忽然咬住了嘴唇,将那颤抖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 很害怕,很不想叫人发觉…… 令狐胤本来是要将人打发走了,看到周琅这副模样,就改口道,“嗯,一刻钟后送进来。” 周琅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望着压在身上的令狐胤。 令狐胤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他唇上的伤口,弯唇露出一痕笑来,“哭吧。” 第57章 周郎顾(57) 叩叩—— “军爷——” 一直垂眸忍受的周琅抬起眼,泛红的眼角湿润的厉害。 令狐胤感觉到了他全身的紧绷,掐着他大腿根的五指几乎要陷进那凝脂一样的皮肉里。 “军爷,小的命人抬了个浴桶过来……” 令狐胤低低的喘息一声,身上的热汗落在周琅泛红的胸膛上,“别咬那么紧。” 周琅仰着头去看门外的黑影,积蓄不起什么力量的双臂又抵上了令狐胤的胸膛。 “进来。”令狐胤说。 周琅拼命的想要将令狐胤推开,但是他那些力量怎么能撼动的了令狐胤呢?令狐胤都不需要刻意去绑着他,只要掐着他的腰肢,就能紧紧的桎梏住他。 “吱呀——” 门被推开,周琅侧过头想要将自己的脸藏起来。 门口进来的人去看床榻,令狐胤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在他望过来的一瞬间就将床幔拉了下来。 门口的男子哪里敢过来掀,只看着白色的床幔里影影绰绰有两道交缠的声音。 “把屋子收拾一下。”令狐胤的声音也略有些沙哑。 “诶,小的马上收拾。” 周琅紧紧闭着眼,漆黑的睫羽颤抖个不停。 令狐胤贴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马上就引起了他身体的颤抖。 “他看不见的。” 周琅听了这一声才敢睁开眼,他挂在下眼睫的泪珠因为他这个动作滑落下来。 令狐胤看到他这副娇怯的模样,用力的顶了一下。 周琅被他捏在手中的腿瞬间绷直,偏偏脚尖却是不堪忍受的蜷缩起来。 令狐胤坏心的又顶了一下,周琅按在他胸口的手不得已收回来,紧紧的去捂自己的嘴巴。 “军爷,房里这些积水……” 令狐胤垂着头抵着周琅的额头,“擦干净。” 周琅一下瞪大眼。 “是,是——”外面的人像是在对旁人呵斥,“快,把地上的水都擦干净了!” 屋子里还有别的人。 令狐胤揽着周琅的腰,翻过身让他压在自己的身上。 周琅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根本坐不起来,令狐胤翻过身,他就只能软着腰肢伏在他的胸口。 脚步声到了床榻旁边。 周琅已经看到有人影过来了。 他慌的很,咬破的嘴唇因为被反复亲吻过已经染上了胭脂一般鲜艳的红色。 令狐胤递了舌尖过去,含着他的唇瓣儿。 脊背忽然停止—— 按在在胸口的手忽然收紧,落下了几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令狐胤却不觉得疼痛,或许那疼痛在此刻都是快意的。 眼泪簌簌的滴落下来。 “令,令……令狐胤……”炽热的喘息渡进了令狐胤的唇舌里,“不……别,别再……” 湿漉漉的头发遮住眼睛,微微晃动,就仿佛在摇曳沾着朝露的花树,树上娇嫩的花瓣落下温热的露珠。 令狐胤紧紧掐着他的腰肢,理所当然的引起了几乎崩溃的呜咽声。 “军爷——” 被,被发现了…… 听到床榻摇动的店小二又不敢开口询问,叫了一声军爷之后,就尴尬的站在门口了。 “出去。” 令狐胤的话一说完,屋子里的人就如蒙大赦一般的带上门退出去了。 周琅伏在他的胸前拼命哭泣。 令狐胤抚着他的发,一边安慰他,一边又更用力的占有他。 恍惚中,他仿佛真的觉得周琅化作了一朵花,花茎摇曳间,许多露水就承受不住的顺着花瓣落在他的眼上,心上。 …… 一夜过去。 令狐胤起身,换上昨夜脱下的湿衣之后,扯了还带着余温的薄被,裹着昏睡的周琅将他抱了起来。 外面天已经放晴了,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今早起来却能听到啾啾的鸟鸣。 令狐胤抱着周琅下了楼,坐在柜台里打着瞌睡的小二听到动静惊醒过来,看到准备出门的令狐胤,迎上来,“军爷,您这是——” 令狐胤已经走到了门口。 那小二还记得昨晚看见的金光闪闪的将军令,哪里敢怠慢,“军爷,您要不要用个早膳再——” 令狐胤果然停下脚步。 “我的马呢?” 小二愣了一下,“军爷,您的马在马厩里,喂好了,小的这就给你牵过来。” 周琅的脚从薄被里探出来,令狐胤扯着被角将他的脚包裹住。 过了一会儿,小二将马牵到了门口。 令狐胤抱着周琅翻身上了马,小二只看到那从被角里露出来的一段雪白手臂,然而不等他细看,令狐胤就将那段手臂也盖上来了。 天亮的朦朦胧胧的,今日应该是个大晴天,所以起了雾,看不清面前的场景。 令狐胤本来要直接回边陲的城池里的,策马走了一半儿,却见到地上马蹄只有去的痕迹,他勒马折返,在浮邱山的一处山坳里找到了修整的一队骑兵。 昨夜找到人之后,因为雨下的太大,马蹄站不稳,他们就寻了一处山坳避雨。 肖时卿坐在一堆篝火旁烤衣服,他见到令狐胤,连忙起身,“将军——” 他这一声惊醒了周围的人,那些士兵纷纷站起来向令狐胤行礼。 燕城一夜都没有睡,随着肖时卿那一声落地,他最先看到的不是令狐胤,而是他抱在怀里的,像是一个人的东西。 将军,应该抱的是周公子…… “昨夜辛苦了。”令狐胤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衣角上还不住的往下滴着水,“回去吧。” “是。”为首的几个郎将齐齐应了一声,熄了面前烧着的篝火,牵了马跟着令狐胤往山坳外面走。 肖时卿只知道找到了周公子,却不知道那周公子是个什么情况,被将军抱在怀里……莫不是受了伤?昨夜将军那么急的带他离去,是去寻找大夫么? 燕城比起肖时卿,则更要心事重重一些。 赶路赶到中途,一直被令狐胤抱在胸口的周琅被颠簸的醒来,他往后望了一眼,看见了一队浩浩荡荡的骑兵。 令狐胤看到他醒了,嘴唇还有些惨白的模样,就勒马停了下来,“很难受么?” 周琅都不敢看他,但他也看得出这是返回军营的路,心里抖的厉害,“我要回临安,我要回临安——”他去推令狐胤,令狐胤穿着坚硬的甲胄,他哪里推的动。 看着周琅挣扎,令狐胤目光显出几分柔情来,“等打完这一仗,我带你回去。” “不——不——”裹在被子里的腿踢蹬着,“我要回临安!谢小侯爷呢——他在哪?” 令狐胤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明年开春的时候,我就带你回去,好不好?”他握着周琅踢蹬的脚踝,扯着被子将他的双腿裹了进去,“你要是无聊,我就陪你下棋。” 周琅哪里敢跟令狐胤呆在一起,他身上每一寸都疼,股间还有什么东西正在汩汩往外流出一样——实在是…… “你放开我!”声音哑的厉害,是昨晚哭的太厉害了。 令狐胤沉默的用被子将他整个裹住,哄他的口气有些无赖,“昨晚不是告诉你了吗,放不开。” “令狐胤!你——你!” 令狐胤笑了笑,用被子将他的胳膊包裹住,“我不想让你再哭一回。” 周琅一瞬间就明白了令狐胤话中的深意,他嘴唇哆嗦两下,望着好似一瞬间变的陌生的令狐胤。 “乖一些。”令狐胤说完,就将他整张脸都遮住了。 身后跟着的燕城忽然见到令狐胤停了下来,于是策马追上来询问,“将军,怎么了?” 令狐胤只手将周琅揽到贴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笑唇抿起,“无事,继续赶路。” 燕城却看到那被子里滑出的一缕墨发,漆黑的,仿佛晃动的柳枝一般…… 周琅被裹在被子里,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但这黑暗又令他恐惧的头皮发麻。 这——这算是什么—— 令狐胤这一路上没有再欺负他,进了城之后,抱着周琅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 长青看到了,微微一怔。 令狐胤紧闭了门窗,将裹在被子里的周琅摊开了放到床上。 周琅身上的水渍早就干了,头发却还微微有些湿润,他四肢伏地的坐在床上,那散开的墨发披散在他的肩膀上,发梢一直到了股间。 周琅站不起来,身上的薄被一散开,他就手忙脚乱的去扯那被子又将自己盖住。 他不敢看站在面前的令狐胤。 令狐胤去柜子里翻了金疮药过来,而后走到床榻边,而后单膝跪了下来。 “我看看你脚上的伤。” 周琅却紧紧的缩成一团。 “过来。”令狐胤抬起手,周琅就又往后缩了一些,脊背几乎贴着墙。 令狐胤伸出手,将周琅藏在被子里的脚腕拽了出来。周琅踢蹬着,“放开——你放开我!” 门外的长青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声音,神情莫名的一滞。 令狐胤却不说话,将周琅的脚腕放到自己的腿上,用干净的毛巾替他擦干净脚上的水渍,然后打开金疮药的瓶子,抖落了一些粉末敷到伤处。 金疮药敷在伤口带来的疼痛仿佛细小的针扎,这样的痛楚对令狐胤不算什么,周琅却受不住一点疼。红肿的眼中又泛起一层晃动的水光。 敷好药,令狐胤解下自己额上的额带,轻轻的系着周琅的脚腕上。红的发烫的红宝石贴着周琅脚上突起的踝骨,有一种想要叫人折断的美感。 “别哭了。”令狐胤系好额带,抬起头望着周琅,“再哭我就要亲你了。” 第58章 周郎顾(58) “侯爷——” 昏睡的谢萦怀睁开眼。 “侯爷,奴才找了两匹马回来了。” 谢萦怀往床榻里面望了一眼,空无一人。 “侯爷——”久久得不到回应的人敲门的声音更大力一些。 房间里迷香的味道还没有散尽,谢萦怀浑身还提不上力,“进来。” 几个奴才推门进来,看到榻上谢萦怀面色苍白,一个个吓的不轻,拥到榻前来,“侯爷,你没事吧?” “去将门窗打开。” 几个奴才去开了门窗,等屋子里那股沉沉的异香散去之后,谢萦怀才披衣坐了起来,“昨夜谁进了我的房间?” “侯爷,奴才不知道啊。”几个奴才昨晚看谢萦怀发了一通脾气,连客栈也不敢回,在外面找了一夜的马,好不容易天亮了,见到有人牵了马,赶紧买下了回来复命,“奴才们昨夜按您的吩咐,在外面找马,找了一夜,才找了两匹马回来——” 谢萦怀面色阴沉的可怕。 “侯爷——” “你们几个废物。”谢萦怀这一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嚼碎了说出来的。 几个奴才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责,却还是慌乱的跪了一地,“侯爷饶命。” “昨夜有人进了我的房间,劫走了个大活人你们都不知道。”谢萦怀昨夜闻到异香,就已经觉得有了古怪,只是他反应晚了一线,最后还是着了道。 “这……”几个奴才对视一眼,冷汗涔涔而下。 “侯爷,奴才听说昨夜有一队精兵,昨夜在城镇里挨家挨户的搜人。”有一个奴才忽然想到自己回来时,听到城镇上居民的议论。 谢萦怀神情一滞,“精兵?” “是,怕是有近一千人,围了整个镇子。” 在这里有这么大阵势搜人的,也只有令狐胤了吧。 “马呢?” “就,就绑在马厩里。”几个奴才说完,就看到谢萦怀径自出了门,连忙开口想要叫住他,“侯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谢萦怀到了马厩,见那两匹牵回来的马,蹄子上钉着黑色的铁掌,马脖子上还有明显是被扯断的缰绳,分明是用来打仗的军马! 本来只是怀疑,这一下却变成了笃定。 几个奴才追过来,就只看见谢萦怀策马离去的背影。 …… 令狐胤给周琅上好金疮药之后,看他腿上还有近乎干涸的白浊,就拿了丝绢过来帮他清理。 沾在腿上的东西已经干了,丝绢擦拭几回都擦不干净,令狐胤就用两指去揉,他手指粗糙的很,周琅腿根上细嫩的皮肤被他一擦,就泛出薄薄的红晕来。 周琅双腿软的合都合不上,任凭令狐胤的手指摸到他肿痛到麻木的地方,探进去一勾,汩汩的白浊溢流出来。 等到全部清理完,令狐胤将周琅用被子裹起来,放到桌子上,自己将沾满污渍的垫絮换下来,才又将周琅抱回去。 周琅还没有这样被当做女人对待过,挣动了两下,令狐胤按住他的后腰,“别动。” 周琅被放到榻上,令狐胤当着他的面,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昨夜淋了一夜的雨,他身上许多伤口被泡的久了,就显出了和其他皮肤颜色的不同来。 等他连裤子也脱下来的时候,周琅这才知道令狐胤方才那个别动是什么意思。脸色一下子变的铁青。 令狐胤脱了衣裳,就挤上了床榻,周琅吓的直往后缩,令狐胤却硬生生的将他按到自己怀里,“睡觉。” 周琅,“……” 两个脱了衣服的男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更何况令狐胤的那个还抵着他…… 令狐胤一臂揽住他的腰肢,拉过周琅身上的被子将两个人一齐盖上。 周琅在昨晚之前,真的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如女子一般,被一个男子给强上了…… 令狐胤一夜未眠,抱着周琅就闭上了眼。 周琅抵着床榻想要将双腿往后缩一些,闭着眼的令狐胤手上忽然用力,那滚烫的东西一下挤进了周琅的双腿里。 “别乱动。”令狐胤落在周琅腰肢上的手下滑,惩罚性的掐了一下周琅的屁股。 周琅面色由青转紫。 令狐胤枕着周琅的头发,很快就睡了过去。 周琅几乎是贴在令狐胤的胸口上的,那不同于女子柔软肌肤的硬邦邦肌肉咯的他难受的很。但令狐胤即便是睡着了,揽着他的胳膊也没有丝毫放松。周琅就是再累,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也是睡不着的。 令狐胤这一觉睡的实在是有些久,天色将暗的时候,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周琅听到谢萦怀的声音。 他沉下心来,果然听到是谢小侯爷的声音,一下抓着令狐胤的胳膊,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令狐胤睁开眼,将周琅按回到床榻上。 “谢小侯爷救我——”周琅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挣开令狐胤钳制的双手,差点从榻上滚下去。 谢萦怀本来是好声好气的要找令狐胤来要人的,乍一听到房中周琅的声音,也不知道礼数是怎样讲的,拔剑往屋子里闯,“让开!” 门外的长青拦着他。 令狐胤捉着周琅的手腕,又将他拖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急于逃走的周琅,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了。 “令狐胤,你说放人,却又将人绑回来,是个什么意思?”谢萦怀在门外质问。 令狐胤好似没有听见一样,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周琅一双眼望着门外。 “你喜欢他?”令狐胤想起了周琅与谢萦怀的传言来。那一日在将军府离,周琅被从侯府捉回来时,股间的东西…… 周琅一下没有听清令狐胤问了什么。 令狐胤心里愈发烦躁。 “滚开!”谢萦怀一声落地,长青撞开门板倒了进来。 谢萦怀随即闯了进来,他不看地上长青,望着房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令狐胤抵在床上的周琅。 两人俱是不着寸缕…… 那荒唐的猜测终于成了真,谢萦怀拔剑而上,“令狐胤,你敢碰他!” 那一剑直取令狐胤的后心窝。 长青捂着受伤的胳膊,开口提醒,“将军!” 令狐胤目光一闪,错身躲开了谢萦怀的那一剑。 靠的近的,谢萦怀自然看到了倒在榻上的周琅满身的红痕。 “你该死!”谢萦怀也是也是真的动了怒。 房间里的兵器因为令狐胤睡觉时候的怪癖都收了起来,谢萦怀手上有剑,倒是逼的令狐胤退了几步。 令狐胤扯过挂在披风上的衣服披上,一跃从窗户里跳了出去,谢萦怀跟着追了出去。 院子里有一排红缨枪,令狐胤抽了一支,反身同谢萦怀打了起来。 谢萦怀招式精妙,却后继无力,几招就被令狐胤挑开手里的剑,他还要再上,却被令狐胤手上的枪尖抵住了喉咙。 “想不到你令狐胤竟然是这样的小人!”谢萦怀言语刻薄,“周琅是你妹妹令狐柔的夫君,你却……” “闭嘴!”令狐胤现在心情也是奇差无比,他枪尖近了一寸,谢萦怀脖子上的皮肤直接见了血。 “怎么,你要杀我?”谢萦怀受了痛,也只是微微变了脸色,“怕我将你这丑事告诉令狐柔?” 令狐胤自然不怕,周琅又不是真的喜欢小柔,两人和离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你要说,就回去同她说。” 谢萦怀没想到令狐胤会说出这么一句,“你——” “谢小侯爷——”屋子里的周琅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景,他没有听到声音了,以为是谢萦怀在替他讨公道。 他现在不想讨什么公道,他只想快快脱身离开。 谢萦怀听了这一声,面色一松,令狐胤听见了,眼中已经浮现出了露骨的杀机。 一旁追出来的长青连忙拦下令狐胤,“将军!” 谢萦怀是个受宠的侯爷,要是出了事,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会被钟家做文章。 谢萦怀也看出令狐胤是真的要取他性命,心中一凛。 他是个无甚官衔的侯爷,现在又是在令狐胤这里,要是令狐胤真的要杀他……易如反掌。 长青抓着令狐胤的胳膊,让他手上的红缨枪放了下来。 令狐胤虽然放下红缨枪,眼中杀气却并没有隐去,“滚。” 谢萦怀袖中的手紧紧攥起。 他现在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带不走周琅,留下去还要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但是,又是何其的不甘和愤恨。 这样的感觉好似在多年前就已经有过。不甘,愤恨,无力。 现在和令狐胤对峙,那种感觉又浮现了出来。 “来人!”令狐胤开口。 院子外涌入巡逻的士兵。 “把谢小侯爷请出城去。”令狐胤吩咐。 士兵走到谢萦怀身前,请他离去,谢萦怀却站着不动,那些士兵看了一眼令狐胤的脸色,纷纷动手去押解他。 谢萦怀的佩剑掉在地上,手上也没有武器,那些士兵便轻易的捉住他的双手。 “若是他再来,不必开城门了。”令狐胤想也是因为放谢萦怀进来过一回,所以守城的人见到去而复返的谢萦怀,这一回没有禀报就又开了城门。 长青还未见过这样反常的将军。从前,将军是最不愿意树敌的,就是再不喜欢的人,也不会做到今日这样不留半点情面。今日却树下了谢小侯爷这样的敌人…… “令狐胤。”谢萦怀也直呼起了令狐胤的名讳。 令狐胤往房里走的脚步一顿。 谢萦怀道,“我当你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却不曾想,你比我还不如。”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 谢萦怀笑了两声,而后声音陡然阴鸷,“今日的账,我记下了!” 第59章 周郎顾(59) 周琅看到进来的是令狐胤,扶着床榻往后退了几步。 他方才是想追出去的,没想到下了床榻却站不稳,摔在了地上。 令狐胤过来扶他,看到周琅还在往门口望,就开口道,“他已经走了。” 周琅一愣。 走了? 令狐胤过来想将他抱起来,没想到回过神来的周琅忽然过来抱住他的大腿痛哭,“令狐将军,你放过我吧——” 平日里周琅端出来的都是温润公子的做派,哪里在令狐胤面前露出这样狼狈的模样? “我贪财好色,晚上过来与你对弈也只是想巴结你!”周琅连头也不敢抬,抱着令狐胤的腿哭诉,“我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我也无甚才华,与你谈到的实事,都是一个秀才告诉我的——我怕死的很,哪里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 说出这样一席话,周琅也是豁出去了,令狐胤喜欢的,无非就是与他志趣相投的周琅,他这么诋毁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令狐胤大发肝火,将他这伪君子一脚踹出去。 谢小侯爷这一回救不了他,他只能自救了。 但令狐胤半点反应也没有。 周琅一直是低着头,抽噎了半天得不到回应,就怯怯的抬起头看了令狐胤一眼。 令狐胤抬起手,周琅以为是令狐胤知道他真面目之后恼羞成怒要打他,连忙松开抱着他腿的手臂抱住自己,没想到那落在头上的手掌轻柔的很。 “说完了?”令狐胤抚着他的发,也蹲了下来。 周琅方才眼泪没有挤出来,但眼圈却红了。 “说完了就回床上去,地上凉。”令狐胤说完,就将地上的周琅抱起来,放到榻上。 周琅这回是真的傻了,任凭令狐胤将他抱到榻上。 令狐胤也顺势坐了下来,“你同谢小侯爷交好,也是巴结他?” 周琅与谢萦怀,说是臭味相投更贴切一些,“是!我家从商,都得仰仗着谢小侯爷关照——” “他虽然是个侯爷,却没有什么实际的官衔。”令狐胤道。 周琅一下没反应过来令狐胤说这句话的意思。 令狐胤凑近一些,“我是个将军,你不如来巴结我。” 周琅,“……” 令狐胤亲了亲周琅的耳垂,而后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下回说谎时,别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周琅,“……” …… 夜深。 一道黑影烙在门上,而后抬手叩了叩门。 榻上的令狐胤听到这敲门声,睁开眼,穿上靴子就出去了。 门外的那道黑影身上有浓烈的血腥气,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 令狐胤回头看了一眼房间,伸手将门带上,领着那道影子绕到假山石后面。 “事情办妥了?”等到了假山石后面,令狐胤才开口。 那人应了一声,抖开手上的包裹,里面滚出两个血肉模糊的头颅来。 令狐胤借着月光看了一眼,眸色忽然变深。 “有一个跑了。” 令狐胤皱眉,“跑了?” “追他的时候,他从山崖滚下去了。”说话的人语调有些古怪,“不过他在掉下去之前被我刺了一剑,应该是活不成了。” 令狐胤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头颅。上午带周琅回来之后,他就派云藏细查此事,能把周琅从谢萦怀手里劫走,无论是不是匪徒,人都留不得。只是他着实没想到会是这三个人。 “太子殿下,你何时与属下回北狄?”黑影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珠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令狐胤见他又重提这件事,面色就沉了几分。 “新皇已经知道你的身份,等战事一起,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你。” 令狐胤有些不满这人咄咄逼人的口吻。 那人却还要再说,“你身上流着北狄皇族的血,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发觉——这天擎也容不下你。” “云藏!”这话刺到了令狐胤的心里。 云藏还要再说什么,看到令狐胤的神色,便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属下告退。” 令狐胤又在假山后面站了好久,等到全身冰凉的时候,才回了房间里。 榻上的周琅心神一直紧绷着,刚才令狐胤出去,他就醒了,现在令狐胤回房里来,他连忙闭上眼装作睡着。 令狐胤回了榻上,将他抱到怀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周琅从令狐胤的怀里抬起头,在阴影里看到他紧紧蹙起的眉峰。 闭着眼的令狐胤忽然开口,“我知道你醒着。” 周琅脸色一僵。 令狐胤的下颌抵在周琅的额头上,“陪我说说话。” 周琅不敢做声。 令狐胤将他抱的更紧一些,周琅几乎是抵在令狐胤的心口上,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令狐胤身上那些层层交叠的伤疤。 没有听到回应,令狐胤忽然睁开眼,翻身将周琅压在身下。 周琅吓了一跳,抵着令狐胤的胸膛,“你说,我听着就是了!” 令狐胤垂着眼睫,沉静的目光里映着晃动的烛火。 有许多事他本来不该和旁人说的。 周琅看令狐胤半天不说话,就猜到令狐胤要同他说什么秘密,但既然是别人的秘密,那自然是不要知道的好,“你要是不想说,那我说就好了。” 令狐胤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周琅,听他这么说,就点了点头,“你说。” 周琅只是怕令狐胤跟他讲什么秘密,现在忽然让他说,他哪里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令狐胤又压在他什么,怎么样他都得说些事情糊弄一下。 周琅就讲坊间的折子戏,令狐胤只想听些声音,听了一会就闭上眼睡去了。 周琅也讲累了,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周琅醒过来,枕边的令狐胤已经不在了,桌上摆着糕点和稀粥,周琅穿了件令狐胤的衣裳,爬起来喝了碗稀粥。 等他喝完稀粥有了点力气想出门的时候,却发现门从外面上了锁,他打不开门,愤愤的踹了两脚,门外就传来长青的声音,“周公子,将军让你在房间里好好休养。” “我又没生病,休养什么!”周琅刚才踹门时扯到了伤处,扶着屁股对门外的长青辩驳“放我出去!” 长青,“等周公子伤好了,将军自然就放你出来了。” 周琅气的不轻,拍着门板,“给我开门!” 长青不做声了。 周琅又冲着门板发了一顿脾气,得不到回应之后只能回床上躺着去了。周琅躺在床上想与令狐胤的事,思前想后他也只觉得令狐胤是因为在军营里憋的太久,才拿他泄了这一次火,想通了这一层,周琅便想着,只要替令狐胤寻一个能瞧得上眼的女子来,自己就能脱身。 只是这军营里,别说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是迟暮的老妪都寻不出一个来,更何况他现在还被锁在房里。 想到这里,周琅就又扶着屁股走到门边,好声好气的开口,“长青。” “周公子。”这一声长青倒是回答了。 “你说将军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周琅想不如先打探些情况,到时也能寻到合令狐胤心意的女子。 长青在令狐胤身边还没有见过哪个女人。 看长青不回答,周琅又趴在门上问了一声,“就是和他走得近的女人,是什么脾气,什么性格?” “将军身边没有女子。” 听到长青这一声回答,周琅一愣。令狐胤……身边……没有过……女人? 莫非,令狐胤真的…… 周琅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声,“男子也行。” “男子——”长青还真的认真的想了想,“与将军亲密些的,就只有周公子了。” 周琅,“……” 周琅的屁股又开始疼了起来。 “长青,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周琅问不出令狐胤,就只能打起离令狐胤最近的长青的主意来。 门外的长青望了一眼系在手腕上的竹哨,“我未有喜欢的女子。” 周琅听长青这么说,眼睛一亮。长青和令狐胤都在军营,两人同样不沾女色,但令狐胤实在不好试探,不如先试试长青—— 毕竟不沾女色,不意味不喜欢女人。 周琅又在追问,长青只能含糊的回答了一句,“清秀就可。” 周琅咀嚼了一遍清秀两个字的意思,转身从令狐胤的房里翻出笔墨来,画了个清秀灵动的女子,从门缝里递给长青,“你看看,是这样的女子?” 长青展开画卷一看,见是一个衣衫半解的少女,周琅画的又逼真的很,那画上女子好似真人一般,长青手一抖,连忙将画塞了回去。 “周公子!你是个文人,就不要再作这样下流的画!” 周琅嗤笑一声,“假正经。” 天下男子哪有几个不爱女色的? 长青确实没有见过衣衫不整的女子,却见过好几回不穿衣裳的周琅,他将画合上之后,只记得女子的躯体,却记不起那女子的相貌,一想便是周琅的脸。所以说话的语气就不免带了些恼怒。 周琅又在塞回来的原画上加了一个男子,成了一幅春宫图,递出去给长青。 “有反应吗?”他贴着门板问长青。 他把长青当做令狐胤试探起来。 长青一言不发的将画卷塞了回来。 周琅看他身影还站在门外,就知道他还在听,“你是不是硬了?” 两人只隔着一层门板,长青就觉得周琅好似是贴在他背上说这句话的。 “你我都是男子,不用不好意思。”周琅是用这样的口吻同谢小侯爷这么说惯了,自然察觉不出自己的话在别人的耳中是何等的放浪,“你看,你还是对女人有反应是吧?” 周琅半晌没有得到长青的回应,抬头一看,站在门外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第60章 周郎顾(60) 周琅一下午画了几张露骨的春宫图,女子或清秀或艳丽,无一不是他细细描摹的,画完之后,他还刻意铺在桌子上。 令狐胤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见到桌上摆着的画纸,还微微一愣,走近了才看清画纸上画的是什么东西。 周琅摆了这么一叠东西在桌子上,自然要等着令狐胤的反应,他方才听到敲门声,就缩回了床上,现在令狐胤拿起桌上画纸细看,他眼睛就睁开了一条缝儿去看令狐胤的反应。 寻常男子见到春宫图,面上总会有几分不自在,但令狐胤神情冷淡,若不是那是周琅亲手画的春宫图,就要以为令狐胤看的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令狐胤将画卷一把拿起,走到床边,“这些是你画的?” 周琅觑了他一眼,不敢做声。 令狐胤忙了一天回来,见到这个东西,也不知道该露出个什么样的表情来,“你画这些做什么?” 周琅知道装不成睡,“只是画了解闷。” 令狐胤将画丢到周琅面前,“画春宫图解闷?” 周琅只是想看看令狐胤有没有反应,但等令狐胤逼到他眼前来,他就心虚了一半。 令狐胤知道周琅生性风流浪荡,临安城与他有染的女子不是少数,但知道和见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只当周琅是又想女人了,所以画下了这些东西。 看令狐胤脸色阴沉,周琅就扒着床栏想要往里面缩一些。 令狐胤将他身上的被子掀开,见周琅竟然穿着他的衣裳。他比周琅要高大许多,所以他的衣裳穿在周琅什么,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尤其是周琅还没有系腰带,就愈发显得他身姿娉婷。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对女人有没有反应。”周琅急急辩解。 令狐胤皱眉,“你要看我什么反应?” 周琅能当着长青的面说出来,但当着令狐胤的面,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来。 令狐胤抓着周琅的手腕,将他压到那一叠春宫图上。 周琅看了一眼面前的春宫图画卷,目光无意的又瞥了令狐胤的下身一眼,令狐胤这样的定力,竟也被那一眼撩拨的有些燥热。 周琅自然也注意到了令狐胤下身的动静,以为是那春宫起了作用,令狐胤果然是喜欢女子的,于是就大着胆子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都可以替你寻过来。” 令狐胤目光更深。他那一晚是冲动了,本想将周琅带回来,让他好好养几天,却不知道他这样不知死活。 “我认得一个叫云妆的女人,肤如白雪,身轻似燕,口舌功夫也是了得。”周琅见令狐胤不说话,就愈发得寸进尺起来,“她也爱极了令狐将军这样勇武的男子。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代为引见。” 周琅的衣襟微微松开,自己却毫无所觉。令狐胤望着他那一段袒露出来的雪白肌肤,跟着重复了一声,“肤如白雪。” 周琅只当令狐胤是对云妆来了兴致,心里一喜,“是,她生的最白的,是胸口那一片的肌肤,凝脂一般,轻轻碰一下,就能留下桃花瓣儿一样的痕迹。” 令狐胤伸手去解周琅面前的衣服,周琅吓了一跳,双手捧着散开的衣襟,勉强笑道,“云妆在临安,等打完仗回去了,自然就能见到了。” “怎么不叫哥哥了?”令狐胤忽然问道。 周琅一愣。那哥哥两个字实在暧昧的很,他今日就改了口,“我与令狐将军身份有别,叫哥哥总归是不太好……” 令狐胤却想听那两个字,“我想听。” 周琅被令狐胤压在身下,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哥哥。” 令狐胤目光愈深,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周琅一声,“你不是想看我反应么?” 周琅还未意识到令狐胤话中的意思,就被令狐胤捉住了双手按在某处。 周琅一下变了脸色,想要收回手,却被令狐胤紧紧的抓着。 令狐胤气息也有些粗重,盯着面前的周琅,“下回再画这些东西,我就不管你伤好与否了。” 说完,令狐胤就起身出去了。 周琅连忙将榻上的画卷全部捡起来撕掉了。 过了一会,令狐胤回来了,他身上还带着水汽,身上冰凉的很,周琅被他抱在怀里,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等你伤好了,就放你出去。” 等到周琅都快要睡着时,才听到令狐胤在他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声。 从那一夜之后,周琅算是没那个胆子再去试令狐胤喜不喜欢女人了,令狐胤也如那晚所说,等他伤好了,就把他从房间里放了出来,周琅回了自己的院子,但他住的院子已经空了,阿七千河几人不知所踪,周琅也不敢问令狐胤,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又过了几天,许是临近打仗的缘故,令狐胤越来越忙,连带着长青都跟着鲜少露面,周琅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勉强算做安逸。 但他安逸的日子没过多久,军中就起了流言,周琅平日里闲的实在无聊,就喜欢听那些站岗的士兵聊些军中的事,当值的士兵说,令狐胤的父亲令狐沛被人弹劾,现在已经被皇上抓起来了。 再过段日子都要打仗了,起了这样的流言,自然闹得军心动荡。 但军中多是谴责朝局的,令狐一门在军中声望远胜帝王,如今忠心耿耿的令狐老将军却落了这么个下场,自然就有人替他们在边陲御敌的将军打抱不平起来。 周琅在临安的时候,就听不少坊间传闻,说这令狐一门是何等赤胆忠心,何等英武不凡,平寇诛乱,威名赫赫。如今落的这么一个下场,他这旁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那令狐胤现在寒心成什么模样。 到晚上,令狐胤回来的时候,周琅还特别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只见令狐胤眉间的郁色又要比从前更重一些。 但令狐胤还是抱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周琅也不敢问,等到第二天醒来,令狐胤又已经离开了。 周琅白天里又无聊,抓了一把瓜子听院子外站岗的士兵聊天,听了半个时辰,周琅才知道北狄国已经宣战了,约莫半个月就要开始打仗,而令狐胤的父亲令狐沛,已经被下了大牢,只是不知道最后会判个什么罪名。 反正向来捉武将,莫须有的罪名一抓一大把。 周琅掸了掸衣服上的瓜子壳准备离开,忽然听外面士兵忽然提到了云藏两个字。 他又附耳听了听,才知道那云藏原来是北狄国的人,不知什么缘由投靠了令狐胤,在军营里进出,但因为是北狄国的人,这些巡逻的士兵就长了个心眼儿,看了好几回云藏半夜里偷偷溜出去城去。但云藏是令狐胤的人,这些士兵也只敢私下里说。 周琅也觉得奇怪,那云藏他见过几回了,确实不是天擎国人的长相。现在听他们说,才知道那云藏是北狄国的人。只是北狄这些年与天擎年年交战,北狄国的人怎么会来归降天擎呢? 军中没有几个人知道云藏的来历,周琅去问跟令狐胤算是亲近的长青,长青也只知道云藏是救了将军一回,才被带回来的,更详细的就不知道了。 周琅起了疑心,开始注意起云藏来。本来周琅只当他是个不寻常些的奴才,或者就是北狄国派过来的细作,但是他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云藏武艺高强,言行举止也颇是不凡,并且也确实如巡逻的士兵所说,云藏行踪不定,除了令狐胤以外,旁人都见不到他几回。 周琅原来是要和长青说,让长青注意些云藏的,但长青也忙得很,周琅就只能自己先盯着。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周琅见那云藏手上拿了个盒子,趁着天黑要出城,周琅跟了他一路,却不知道晚了哪一步跟丢了,回来的路上撞上了巡夜的燕城。 燕城一眼就认出了周
相关推荐:
一本正经的羞羞小脑洞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学霸和学霸的日常
大胆色小子
穿进书里和病娇大佬HE
鉴昭行
[快穿]那些女配们
[综神话] 万人迷物语2
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氪金大佬和菜鸡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