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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行。 百里安看他没有避嫌的打算,只得开口,“你出去,我要换衣裳。” 何朝炎站在床榻旁,将腰间的佩剑解了下来,“你换就是了,我不会偷看你的。” 百里安气结,从前他是坦坦荡荡的男子,但自从有昨晚的事之后,对那何朝炎就再也坦荡不起来了,他绕到屏风后,见他还坐在床上,才开始着手换衣。换好衣裳,一出来就撞见何朝炎站在屏风外,吓了一跳,“你!” 何朝炎道,“我也要换衣裳。” “你带衣裳了?” “换你的。”何朝炎道。 百里安还不知道他有这样无赖的一面,偏偏他又赶不走他,只能回到衣柜旁,拿了件穿过的旧衣服给他。 何朝炎也不嫌弃,拿了衣裳就开始换了起来。百里安躺到床上,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喘息,他这些年都与自己右手相伴,哪里不知道这声音的含义。但在他的房里,何朝炎这样肆无忌惮,就让他有些不舒服了。 近半个时辰之后,袒露着上身的何朝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你不是要换衣裳吗?”百里安道。 何朝炎挤到床榻上来,“你衣裳好香,我舍不得穿。” 百里安不欲理他,丢了一床被子给他,背过身对着墙壁。但又过了一会,他觉得身后有动静,转过头就看到何朝炎在把玩他的头发,“你!” 何朝炎贴到他头发上嗅了嗅。 百里安实在受不了他这个模样,昨晚都把他吓得够呛,没想到还正常不过来了,“你若不休息就出去。” 何朝炎道,“我轻轻的,不吵着你。” 这不是吵不吵的问题了,床上躺着一个对你心怀不轨的人,怎么都睡不着吧。 百里安要起身,何朝炎忽然长臂一舒,勾着他又将他按回了床榻上,“让我好好看看你,摸摸你,我还没有与你这样靠近过。” 百里安见他又要贴脸靠过来,伸手将他胸膛挡住,“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样无耻!” “谁叫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何朝炎声音愈低,屋子里亮堂的很,正因明亮,百里安才愈发觉得羞耻,“只有你和我的时候,我还可以更无耻。” 眼见着百里安要忍无可忍,何朝炎终于翻身躺到了一侧,“睡吧,别再勾引我了。” “我勾引你?”百里安气的声音都变了,“我什么时候勾引过你了?” 躺在一旁的何朝炎闻言又翻过身来,一吻印在百里安的面颊上,“现在。” 抵在百里安小腹上的东西,炙热如铁。百里安忍了又忍,将已经冲到喉咙的脏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 这三天百里安过的实在是苦不堪言,与妙音在一起,什么都能当做情趣,但与这何朝炎在一起,当着柳青芜的面,何朝炎都不知道收敛,吃饭时,故意借夹菜的空档,凑到百里安耳边吹气,有意无意,又喜欢磨蹭百里安的腰臀。当百里安斥责的时候,他又是一副无赖的嘴脸。但除却着一些暧昧之举,何朝炎和从前,确实没有什么区别,即便宛城再小,他也能从中找到好吃的好玩的,献宝一样的送到百里安面前。 房间里的瓷枕,叫他换做了玉枕,那玉枕,是这宛城唯一的一家珠宝店的镇店之宝,在他眼里,也只是凑活着用。百里安和他说财不露白,他不以为意,当天晚上,就将宛城里那些个地痞流氓都狠狠收拾了一遍,直打的他们都不敢再从百里安的屋门口经过,屋子里唯一一个伺候的奴才,出去倒个水,路过的宛城一霸,吓的哭叫奔逃,直叫柳青芜费解。 听说烟花柳巷之地,有个妓子擅长女红,何朝炎就巴巴的过去了,百里安还以为他是开窍了的时候,却见何朝炎是将他所有素净的衣裳,都叫那妓子绣了花纹。 百里安在屋子里呆的憋气,就又借着卖画的名义,溜出去避难。没想到何朝炎挑了卖画摊子对面的茶摊,坐了一下午。 前几日出十文钱买百里安画的公子又过来了,拎着个鸟笼,嘲笑百里安的画还没卖出去,百里安捏着胡子,懒得和他争辩,就见一旁的何朝炎扑了上来,和他坐在一处的几个剽悍男子一齐起身拔刀,吓的那公子一下跪到地上大喊饶命。 何朝炎就踩着那公子的脊背,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百里安,道,“先生的画,这种凡俗的人可欣赏不来。” 百里安实在是无语至极,他来这宛城月余,都不及何朝炎一人风头出的足。 何朝炎本来只想哄哄百里安,他本就是鲁莽的性子,对自己喜欢的人表白了心迹,却得不来回应,请教那青楼的妓子,那妓子同他说,烈女怕缠郎,他一下心领神会,才做出这几日的事来。 百里安将金锭子收下来,“多谢公子。” 何朝炎以为他开心了,也一下失了和那遛鸟公子追究的兴致,将他拦腰一踹,说了句‘滚’。百里安挂的三张画,卖出去了一幅,剩下的两幅,还挂在上面,百里安坐了回去,何朝炎轰赶了看热闹的人,就坐回了茶摊里,端着杯茶眨也不眨的望着百里安。 他手下的男子道,“将军,我们何时回去?” 他见百里安蹙眉。蹙眉也美的很,脸上就浮出神往的笑容来,竟没听到身旁人的问话。 那几个男子对视一眼,又一个开口,“将军,我们何时带皇上回去?” 何朝炎茶杯吓的一歪,茶水淌出来,落到胳膊上,“急什么急,我们要听皇上吩咐。” 明明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住了几天,就跟中了邪似的。众人皆这样想到。 何朝炎这几日也是讨了太多甜头,以至于他愈发得寸进尺,但百里安,和那些女人可不一样,他要将他含在口中,等他化开成了蜜汁,再吞进肚子里。到时,再想办法,杀了罗闻佩那个碍眼的。 何朝炎正想的出神,百里安那画摊旁,走来一个穿着袄子的瘦弱男子,那男子和百里安认得似的,路过的时候,问了一声,“先生,今日你的娘子怎么没过来?” 这时正好一旁来了个懂画的男子,在问那纸张的材质,百里安同他正说着话,一时就忽略了那个瘦弱的男子。 等他再抬起头时,一直坐在对面茶摊上,跟个门神似的何朝炎,已经不见了。 百里安没当回事,等风越来越大的时候,他收了摊子回去了。外面实在是冷,他冻的手脚发冷,一进房里就在跺脚。等他转过头来,看到地上扔着的妙音的襦裙和首饰。 何朝炎踩着那些衣裳走过来,他的神情就如那个雪夜一样,又冷又锐利,“这是谁的衣裳?”他手上还攥着披帛,当着百里安的面,丢在了地上,“你的夫人是谁?” 百里安想起今日摆摊时,听到那相熟的人打招呼的话。 何朝炎确实将那人掳到了墙角,逼问之下,就知道百里安身旁,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容颜清丽,和百里安亲密的很,所以旁人都当他们做一对夫妻。他也想起那天的雪夜,百里安冒着雪出来,是在寻找着什么的样子。 百里安本想如实说,但一看何朝炎这个脸色,就不敢说了,还好这屋子里还有柳青芜,“这是我娘的。” 何朝炎本来就已经有些生气了,听到百里安还想隐瞒他,就真的以为百里安在这里与人拜堂成亲了。 百里安看他站着不动,以为他是相信了,就蹲下来去捡地上的衣裳,“这是我娘以前的旧衣裳,你翻出来做什么?” 他的手刚一捡起一件,何朝炎就蹲下来,捏住了他的手腕。 抬起头,就看到何朝炎盯着他。 “你成亲了?” 百里安否认,“没有。” 何朝炎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那,那个女人是谁?” 百里安见隐瞒不了,就挣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是谁关你什么事?我与你有什么关系,还要受你制约?” 何朝炎最受不得的,就是旁人和他争执,他愿意让着百里安,愿意哄着他,但在这个事情上,他一分一毫都不能容忍,“你是逼我让你知道你是我的吗?” 门外这时传来柳青芜的声音,“安儿,你回来了吗?” “娘,我……” 百里安回了一声,正要转头出去,就被何朝炎扯住了手。 “先是罗闻佩,又来了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女人……” 百里安往前走了一步,要去开门,却被何朝炎抵在了门板上。 “你若是不说清楚,我现在就要了你!” 柳青芜就站在外面,她听到了何朝炎的声音,又抬手敲了敲门,“安儿?” 百里安慌的出了汗,“草!” 何朝炎在军营里,听惯了这种污言秽语,现在见百里安长嘴说出这样一个和他性格截然不符的字,显得有几分兴奋,“说不说?”一边这样问着,一边去咬百里安的耳垂。 百里安怕叫柳青芜撞见,又退了一步,“说,等我娘走了,我就和你说。” “现在让她走。” “你!” 年轻勃发的身体贴了上来,百里安五指抓着门板,“娘,我回来了,我和何朝炎有事要说,你先回去吧。” 柳青芜见百里安都开口了,也不疑有他,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百里安见身后的何朝炎松开了手,转过身来的时候,又叫他逼到了门板上。 “现在说。” 百里安这一回是双手都被捉住了,额头与他相抵,连呼吸都可闻。 “就是上一回,托你救的那个女子。” 何朝炎皱眉想了一会,也只记得一个大致的轮廓。 百里安道,“上一回救了她之后,她就感念恩情,与我娘一起过来了,因为和我走得近,所以旁人都误会我们是夫妻。”他确实没有说谎,他与妙音,确实连好事都还没成过。 “真的?”何朝炎问。 百里安连连点头,“真的。” 何朝炎放开他的一只手,就在百里安松一口气的时候,那手就摸到他的下身来,“这里用过吗?” 百里安被他抓的闷哼了一声。 何朝炎松开他的另一只手,低下头来,去掀他的衣摆。 百里安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何朝炎抓住他的脚腕,抬起头来,“我要看看你骗没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百里安:玛德崩人设了渣作者!!! 渣作者:没有啊 百里安:你看那个何朝炎崩成什么鬼畜的样子了! 何朝炎:随便崩,只要能吃肉! 第240章 金雀翎(240) 亵裤被拽了下来,百里安踢蹬着,被何朝炎抓紧了脚踝。 “你到底要看什么?!”房间里虽门窗紧闭,却还是冷的很,百里安裤子一被扒下来,就冷的打了个哆嗦。 何朝炎说,“不要动——” 百里安被他的手捉住弱处,一下也不敢动了,就僵硬着双腿看着蹲在他面前的何朝炎。 何朝炎捉住那白璧似的一处,心里就信了百里安几分。那一处用过之后,颜色决计不是这样粉嫩。 百里安反手抓着门板,“看够了没有?” 何朝炎却拢着那一处,用指尖去刮擦那顶端,“这才一会怎么看的出来?” “那你——唔!”百里安本欲反驳他的话的,却没想到何朝炎用手掌拢着,摩擦起来。 何朝炎也是头一回碰男人的物件,百里安那一处粉粉嫩嫩,握在他的手中,令他顿生把玩之感,“你出来了,我就看的出来了。” 百里安却受不了这些,何朝炎没来的时候,他尚且可以自己动手解决,但自他来了之后,他就一下规矩起来,但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子,又哪里经受的住这样的逗弄。他抬起脚,踩住何朝炎的肩膀,想要将他踢蹬开,没想到何朝炎圈着他脚腕的手掌,慢慢抚摸向上。 “荒唐!”百里安咬牙切齿,但不等他脚上用力,何朝炎凑上唇向那一处哈出的热气叫他腰肢一下又软了下来。 何朝炎仰面望过去,只看到百里安雪白的腿,压在他的肩膀上,小腿绷的紧紧的。 百里安踢不开他,半晌之后,就换得自己被逗弄的气喘吁吁。倒不是何朝炎的活儿有多好,实在是百里安这副青涩的身子不争气。 背后沁出一层热汗,靠在门上的百里安急喘一声,那白浊就浇了何朝炎一脸。 百里安眯起眼睛看他的时候,见那浊白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一时也是羞愧难当,而何朝炎却不介意这些,反倒说了一句,“好快。” 百里安闻言,觉得自己的能力被质疑,一时挣扎的提起力气来,将何朝炎踹倒在地上。而后他看着何朝炎要起身,抬脚踩在他的胸口,一只手去放下衣摆,“你还一碰就出来了。” 何朝炎倒在冰凉的地上,看着踩在他身上的百里安,忍不住伸手去抚弄他空荡荡的衣摆下的小腿,“你碰我,我才会这么快。” 百里安将腿收回来,亵裤叫他踩在地上,他也不敢去捡,只将衣摆扯的整齐一些,喝了一声,“无耻!”就连忙开门逃也似的出去了。 何朝炎将沾在脸上的东西擦下来,揉在了指腹里。 …… 转眼三天之期就到了,百里安实在没有脱身的法子,这宛城实在小的很,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更何况柳青芜还在这里,百里安想着自己假意和何朝炎离开,在路上找机会脱身,这样一想好,就答应和何朝炎离开了。 临走时,百里安跟柳青芜告辞,只说自己离开一段时间,让柳青芜在这里等他。 柳青芜不疑有他,送百里安和何朝炎到了城门口。 自那一夜下了雪之后,就没有再下雪了,干冷干冷的,百里安带了几件厚衣裳,缩在马车里,何朝炎本来是骑马的,出城之后,却又说外面冷,非要挤到马车上来和百里安坐在一起。 百里安道,“这马车本来就小,你还非要上来和我挤!” 何朝炎笑嘻嘻的将身上的落雪抖下去,“安安嫌挤可以坐在我的腿上。” 百里安被他气的胃疼,缩在一旁,掀开车帘去看外面风景。但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除了冷风灌进来,没有什么好看的。 “宛城的冬季比别的地方来的都早一些,再往前走走,就没有雪了。”何朝炎道。 百里安被冷风刮的脸疼,但还是不愿意将帘子放下来。但那雪景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他回过头来,就见到离自己极近的何朝炎,“你又干什么?” “你看雪,我看你。” 百里安将帘子放下来,眉宇蹙的紧紧的。 何朝炎托着腮望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帘被掀开,驾车的男子探进头来,“将军,到客栈了。” 百里安马上要下车,却被何朝炎拦住,“不用停了,继续赶路。” 百里安想说什么,又憋着什么也没说。 越往荒僻的地方走,地上的积雪越厚,马匹尚可赶路,但马车的轱辘总是要陷进雪里,拖得这一路又慢了下来。百里安注意沿路的歇脚地,想着从哪里脱身之后,怎么折返回来,何朝炎却归心似箭,但让百里安从马车里出来,冒着风雪赶路,他又是万万不愿的。 到了天色将暗的时候,还没走出这片雪地,夜里赶路容易迷失方向,何朝炎就命人扫了一处空地出来,捡了些干柴点燃了准备对付过一个夜去。百里安躺在马车里,听外面的人说这一路该怎么走怎么走,他越听越烦躁,本以为路上有可以溜走的机会,却不想都是一场空。 何朝炎烤了些野兔肉,拿进来给他,百里安拖着下巴合眼坐在车窗旁,下身盖着厚厚的狐裘。 借着火光,映到了他的脸上,何朝炎看呆了一瞬。 百里安听到动静,睁开眼来。 何朝炎这才有了动作,“我烤了些兔肉给你,刚才在雪地里捉的兔子。” 百里安也不是什么硬气的人,这天气不吃东西只会更冷。他伸手将兔肉接过来,咬了两口。 “路上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先将就将就,等回了皇都就好了。”和白日里不一样,站在门口的何朝炎有几分从前的拘谨。 百里安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几日的何朝炎和从前相比,何止是暴露了本性,简直就是换了一种性格,现在听他这小心翼翼的话,百里安就又生了几分从前同他说话的底气,“回了皇都吃再好的东西,也没有在外面粗茶淡饭来的好。” 何朝炎像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寓意,“安安就该锦衣玉食的养着。”说着,他走到百里安身旁坐了下来。 百里安被狐裘盖着的腿,叫他揽在了怀里。 “冷不冷?”黑暗中,一双眼熠熠生辉。 百里安将靴子脱了,光着脚捂在狐裘里,现在被他捉住,就要抽回来。 何朝炎握着那双脚,“我帮你暖一暖。” 脚底敏感处被揉捏,百里安再也受不住,将兔肉递还给何朝炎,趁着他接过来的功夫,将脚上的靴子穿好。 何朝炎看他站起来,问了一声,“怎么了?” 百里安实在不想与他在这里呆下去,“我出去方便一下。”说完,他又怕何朝炎跟过来一般,“你不许跟过来。” 放下车帘,百里安就跳下马车去了。 坐在马车里的何朝炎嗅了嗅还尚存余温的兔肉,沿着百里安咬过的地方,细细品尝起来。 百里安下了马车,坐在篝火旁的几个男子齐齐转过头来,见到是他,起身向他行礼,“皇上——” 百里安含糊了一声,往一旁落了雪的灌木去了。 半晌之后,何朝炎从马车里跳下来,问篝火旁的众人,“皇上呢?” 起身的那人抬手一指,何朝炎就找过去了。何朝炎往灌木里走了几步,忽然见到一道朦胧的影子蹲在树下,他跑过去一看,见是百里安。 “安安——”他久等不来百里安,才出来找寻。 蹲在树下的百里安也没有抬头,何朝炎一扶他肩膀,百里安就整个倒到他的怀里来了。 何朝炎一惊,低头见怀中的百里安面颊绯红,“你怎么了?” 百里安睁开眼,含着水色的眼只瞥了他一眼,就又合上了。 何朝炎抱着他回到马车里,他以为百里安是染了风寒,将带来的衣裳全部翻出来,给百里安盖上了。百里安本就热的厉害,这几件衣裳往他身上一盖,他就热的哼叫起来。 何朝炎还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准备下车去叫他们赶路去最近的城镇,不想百里安忽然翻身坐了起来,掀开盖在身上的衣裳,“好热……” 何朝炎又将衣裳给他拢住,转头吩咐外面的人去赶路。 百里安还犹有一线神志,他又将衣裳给掀开,何朝炎怕他真的是染了病,勒住百里安的双臂,不再让他动弹。贴到他怀里的百里安果然安静了下来。 何朝炎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良策,他将自己衣裳解开,抱住百里安,再将衣裳盖在身上,百里安挣扎不得,身上出了一层的汗。 何朝炎虽嘴巴放浪了一些,但说到底,还是没有真的动百里安的胆量,不然在那个雪夜,他就将百里安就地正法了,哪里还忍耐的到现在。但眼下百里安就在自己怀中,口中吐出的热气麻酥酥的刮过胸口,那旖旎的思绪,就悄悄的从心尖儿上将他缠缚了起来。 车轱辘在雪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别动。”何朝炎身上也出了一层汗,尤其是掌心,抓在百里安得腰上,热汗沁进了衣裳里。 百里安将腿伸出去,想要汲取些凉气,何朝炎看见了,将他的腿勾了进来。 百里安的腿一动,抵到了他的敏感处,叫他目光更深沉一些。 “别动。”声音也暗哑了几分。 百里安胸口出了许多汗,渗透了衣裳,一碰就能摸到他的肌肤似的。 何朝炎本来是担心他,但看着百里安只是喊热,并未有其他异常,担忧的心就慢慢落回了肚子里。 百里安终于安静了下来,被何朝炎圈在胸口,鼻尖发白,从何朝炎的角度望下去,就能看见他汗涔涔的脖颈和湿漉漉的睫羽。 他的体温倒是慢慢正常了,何朝炎却浑身发热的厉害。 百里安像是睡着了一般。 车轮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震颤了一下,带动的马车里的两人,也因这动静又贴近了几分。 何朝炎扶着百里安的肩膀,问他,“我要亲你了,你准不准?” 百里安安静的躺着。 “你准了,那我就亲了。”低下头,印上他觊觎已久的唇。 百里安的唇舌温润,他很轻易的便能撬开牙齿。 这样的柔顺叫何朝炎生出一种被纵容之感,慢慢的,他就不满足于这种亲近,“你衣裳湿了,我帮你换下来,你准不准?” 回应他的,只要百里安平稳的呼吸。 真的像只是睡着了一般,何朝炎目光更暗几分,“你准了,那我就脱了。” 汗湿的衣裳被剥开,而后丢到了地上。何朝炎翻过身,将百里安压在身下,裹在两人身上的衣裳,一下都滑落到了地上。 自他成年之后,梦中总有这样旖旎的景象,而今终于变成了现实,但让他生出的,却还是陷入梦境一般的光怪陆离。 沾了热汗的躯体在黑暗中依然有很是柔秀的轮廓。 “安安,你是故意装睡吓我的吗?”何朝炎贴在他的耳边,这样道。 仍旧没有回应。 夜风吹开了车帘,夹带着细小雪花的寒风叫何朝炎打了个激灵。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碰你了。”虽然这么说着,但已经弯下身亲到了百里安的脖颈。 百里安胸膛起伏,神情安然。 何朝炎自他脖颈亲吻而下,眼睛始终不离百里安的脸。 “你准了,那我就要——”唇顿在腰腹上,双手占有性十足的握着他的腰肢,“吃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何朝炎:谢谢你的药,大舅子! 百里苍城: 玉青檀:谢谢你的药,大舅子! 百里苍城:我特么还饿着呢! 第241章 金雀翎(241) 雪渐渐小了,风声似乎也不可闻,马车里摇晃的异响,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将军?”外面的人试探的叫了一声。 无人回应。 几人察觉出了古怪,对视了一眼。 抬手敲响车壁,“将军,前面就是应城了。” 回应他的,是极低的一声喘息。只有凑到近前的他听见了。 他身旁的人肩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一张脸也冻得发紫,“将军让我们连夜赶路,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看不是将军有意外,是……” 夜里看不清路,马蹄可以跨过去的障碍物,马车的车轮撞上了,就要颠簸一下,驾车的人感到车帘掀开了一些,里面传来的暖香醺的他头脑有些发麻。 他们跟随将军前来接引皇上,别的诸如皇上为何要远离皇都这样的宫中秘辛,却是不知道的。 “这是——”车里探出了一角白纱,骑在马上的人弯下身来,将之捡起,那白纱柔滑,看来竟是人贴身的衣物。 他正捏着白纱想着这是如何落出来的时候,就因附耳在马车旁,听到了里面的奇怪响动。 心中愈发好奇,手借着将白纱放进去的空隙,将厚重的帘子掀开一些。 天地间都是耀眼的白色,这冷清清的光正好映到了一个人的脊背上,那脊背起伏,垂落下的乌黑的发沾了汗,黏在伤痕遍布的肩胛上。 里面的人根本没有被这些微的光亮吸引到注意,他将帘子掀的更开一些,就看到那被高高握起的手臂,被人紧抓着,抵在了车壁上。 他身后的人策马靠近,看他在往里面窥伺,就问了一声,“怎么了?” 他连忙回过神,掩饰性的坐直了身子,“看到马车里有个东西掉出来了。” 那人看到了他手上的白纱,道,“这不是皇上的衣物吗?” 他愣了一下,将其塞回了马车里。 因方才的见到的一幕,他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往马车里飘,方才无心的时候并不觉得奇怪,但自当他有心关注起来,那马车里的声响,就变得如此暧昧煽情。 皇上和将军,在里面,做什么呢? …… 马车里的何朝炎,五指间缠着百里安的黑发,坐起来低下头去咬他的嘴唇。 马车本就不够宽阔,因他强行挤进来,百里安整个人都贴在车壁上,伸出的腿环在他的腰间。 “怎么还不醒?” 刚才一进入百里安的身体,就马上缴了械,幸而年轻的身体面对喜欢的人,总是热情的很,那一处又很快坚硬起来,只是这一回,他不敢再放肆,绷着神经,慢慢的,慢慢的进入了百里安的身体。 热到几乎融化他的温度,比任何刀刃都让他感到刺激的畅快感,从脊梁骨,一直传到他的脑子里。 刚才在外面溢流出的东西,在此刻正好做了润滑,抵进去之后,就换换的淌了出来,将垫在下面的狐裘染得痕迹斑驳。 何朝炎是存了和罗闻佩较量的心思,在他眼里,文人都是病弱的,哪里抵的上他年轻的体魄。但正因如此,他才不敢在进入之后放肆,生怕又一次丢了丑。 百里安因是坐着的,他那一下抵进去,连肚皮上都看的出那物的轮廓。何朝炎长于军营,对这样的东西自然在意的很,况且他也确实是天赋异禀,年纪尚轻,那一处已经极其可观。 但他至今还未碰过女色,那撞见百里安的一回,让他以后再看到女人,都忍不住要想起百里安的脸来。所以这一回与百里安滚上床榻,那远胜于他自己给予的快感让他忍不住沉溺其中的竭力探索。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快活的事。”他一只手挟着百里安的手臂,另一只去抚他汗湿的脊背。 百里安虽昏睡,对这样强行撬开身体的举动,还是有回应的蹙紧了眉宇。 顿了半晌,他往后退了一些,那种钝刀磨着神经的感觉叫他浑身都绷的紧紧的。 而后他大力撞了进去,百里安被他握在手上的五指忽然伸直,何朝炎也马上顿住,抵在百里安的身上慢慢喘息。 太……舒服了。 言语不能描绘的奇妙感觉,比他百般刺激之后达到的还要舒服百倍。 他年幼的时候就仰慕百里安,离宫之后,见到与他同龄的女子,都觉得她们不如百里安。但随着年纪渐长,百里安那儿时的印象,就只停在了那里,后来见到百里安,那已经沉寂成黑色的影子又倏忽一下鲜活起来。 让他觉得,他从未忘记过他。 他这样舒服,也想叫百里安舒服一些,所以他握住百里安因为太靠近他,抵在他腹部的一物,慢慢抚慰着。 “等回去了,你做皇上,我做将军——等我立了战功,有了兵权,把天下都打下来,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他说一声,就要喘息一下。英气勃勃的面孔,沉溺与欲望依然英俊非凡。 平复了呼吸,觉得能抵御住那蚀骨的快感之后,握着百里安的腰肢动作起来。 起先只是试探,而后便变成了大力的伐挞。 木板咯吱咯吱的晃动起来,何朝炎脸上的汗越来越多,外面是冰天雪地,他的汗却顺着脸颊,流到绷紧的胸口。 何朝炎和百里安身量相仿,但脱了衣裳,两人又像是个极端。 百里安是真的白皙文弱,何朝炎的手轻轻一捉,那白肉就陷进去,像是要一直摸到他里面的骨一样。 “叮当——叮当——”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何朝炎的手腕上传来。 那是一串红绳穿着的金铃,因为佩戴的时间太过久远,那红绳都褪了色,在他褐色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像是印记的细细痕迹。 “安安,我想和你在一起。” 仿若还是当年,在尚书房里读书的时候,在那个雨天,百里安撑着伞走到他面前。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即便他没有现在这样好看,在他心里,也是无人能比的美貌。 “和我在一起吧。” 百里安被他握在手中的一处,也因他反复的抚慰,有了些微动静。 …… 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人为扫开的痕迹了,勒马止步,抬首就可以看到金匾上上书‘应城’两个大字。 驾车的人回身禀报,“将军,到应城了。” 仍旧无人回应。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一路走来,将军一直都在马车里,实在是有些奇怪了。往常,将军都会下来骑马,腾地方给皇上小憩的。 莫非出什么事了? 心里这样臆测,那禀报的人大着胆子将车帘拉开,天已经亮了,白光一下就照了进去。 埋在被褥衣物里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有一双腿,压在狐裘上,脚腕上那一圈红痕,格外的引人。 何朝炎袒露着上身,坐在旁边,低头像是在同他说什么。 昨夜被风吹出来的香气在此刻浓郁到能叫人分辨出其中欲望的味道。 何朝炎看到那照进来的光,抬头望过去。眉宇间还是和昨天一样,却带着一种鬄足之感,“何事?” 赶车的人不由心虚的低下头来,“将军,到应城了。” 何朝炎看一眼闭着眼的百里安,以为百里安只是累的昏睡过去,神色平淡道,“知道了。” 昨夜是将军慌张的要赶路,怎么忽然一下,就变了一个模样呢? “你们也赶了一夜的路了,进城找家客栈好好休息吧。”何朝炎吩咐。 “是。”那人也不敢质疑,应了一声,就将帘子放下来了。 有人见他退出来,就问了一声,“将军怎么了?没事吧?” 驾车的那人脸色有几分奇怪,他也不知该如何去说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在军营里虽然有这样的事,但现在一个是他们的将军,一个是皇上……这,就不好说了,“没事,将军让我们进城休息。” 几人到了一家客栈外面,何朝炎将百里安用那狐裘裹着,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一下几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奇怪了,偏偏他还没有知觉似的。 何朝炎要了一间上房和烧好的水,就抱着百里安上楼去了。 几人想到昨晚马车外听到的异动,都皆有领会,但并不敢表露出来,各自都噤声去房里歇息去了。 何朝炎将百里安身上的痕迹清洗了一遍,但他正是年轻气盛,经不起撩拨的时候,纵欲一夜,在替百里安清洗狼藉一片的下身时,又忍不住压着他做了一回,边做边在百里安耳边问他,“安安累不累?” 百里安要是能有反应,早就回应他了,哪能让他占了这么多的便宜。 这样一过又是几个时辰,何朝炎恨不得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精力,都发泄在百里安的身上,他一边怕把他累着了,一边又忍耐不住的拼命索需。到休息好的几人来敲门的时候,何朝炎才惊醒过来。 浴桶里的水已经凉了,何朝炎吩咐他们再去烧些水,规规矩矩的帮百里安清理完之后,就上路了。 这一路又走了一天,百里安都昏睡了几日了,就是何朝炎也觉出了些奇怪来。百里安像是睡着了一样,无论怎么推搡,都不会醒来,何朝炎怕他饿了,用口哺他吃东西,他也吞咽不下,何朝炎一下子慌了神,幸而过了应城之后,路上的城镇已经多了起来,何朝炎带百里安去求医,沿途的大夫都问了一遍,都只说百里安身体虚弱,要好好静养。 一回两回,何朝炎还真的被安抚了下来,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百里安还是不见醒来,何朝炎就一下慌了神。 百里安因不能进食,消瘦的厉害,何朝炎到处求医,连那些游方的郎中,都被他请了过来,但凡再说百里安是身体虚弱的,都叫他骂了‘庸医’赶走了。 随行的几人也知道了皇上忽然昏迷不醒的事,对何朝炎道,“将军,这些乡野里的郎中,怎么也比不上宫里,现在早些将皇上带回去医治,才是上策。” 何朝炎一听,觉得有理,便不再路上耽搁,夜以继日的往宫里赶去。 …… “宣王——” 坐在长乐宫里发怔的宣王一下子站了起来,“是皇上有消息了?” 禀报的太监低下头,战战兢兢道,“不是,是,是牢里的光禄寺卿,狱卒说,他已经要……” “让御医去给他诊治,不能让他死了。”听到不是百里安得消息,宣王一下又颓然的坐了下来。虽他心中怨憎罗闻佩,但眼下,只有他知道百里安得下落,即便他这样折磨他,也还是怀着一线能从他身上得到消息的奢望。 “是。” 太监退了出去,到门口时,又回头望了一眼。 这长乐宫,早就荒废了,但偏偏离王和宣王,都喜欢来这里。连才从寺里回来的玉真公主,对这地方也是情有独钟。 至于为什么……这皇家的事,哪里能说得清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百里安:求求你让我毒发身亡吧 百里明华:我不许你死,你死了我就剁了妙音给你陪葬! 妙音:窝草?老娘都怕了你们跑路了还要咋样 玉青檀:乖,有我,你死不了的 第242章 金雀翎(242) 已经到了夜半,皇城到了宵禁的时候,守城的士兵正欲关城门,却闻一阵马蹄疾响,一队轻骑要入城来。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大喝,“今日城门已关,要进城明早再来。” 何朝炎为了赶路,舍了马车,一路抱着百里安赶到这里,闻言抬起头来,城门上的人只看得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并看不见他的相貌。 “放肆!何将军进城,你们胆敢阻拦——” 站在城墙上的人连忙跑下来,拎着灯笼一照,见坐在马上的,果然是何朝炎,当即吓的退后几步,“开城门——” “是!” 城门缓缓打开,何朝炎一甩马鞭,奔入皇城中。 从城门上下来的人对旁边的人道,“去宫里,告诉宣王,何将军回来了。”说完,他想起宣王的旨意,又催促一声,“快去!” “是!” …… 宫里就不想皇城那样好进了,何朝炎虽心忧百里安,想连夜进宫,但奈何武将深夜入宫,有谋反之嫌,不得已只能在皇宫外等着,只等着天一亮,就要进宫去。 那边得到消息的宣王衣裳都来不及换,骑快马要赶赴何朝炎的府邸,没想到一出宫,就见到了站在外面的何朝炎。 何朝炎离宫多日,还不知道百里安走后,朝中是个什么场景,见到宣王一时竟不知道如何称呼。 宣王上次就想要捉拿他,没想到让他逃出宫去,现在见到,自然是分外眼红,“何朝炎,你好大的胆子!” 音落,宣王手中的马鞭就对着何朝炎的面门直甩而下。 何朝炎抬手将那鞭尾捉住,但因宣王用了力气,鞭尾还是在他虎口处扫了一道暗红的痕迹。 “末将参见宣王——” “你领兵入宫,意图谋反,如今还敢回来!”宣王早就替他拟好了罪状。 何朝炎怎么说,也是大将之子,听他这样说,也还是不卑不亢,“末将一片丹心,从未行谋反之事。” “还敢狡辩!”宣王正要下令将他捉拿起来,却忽然看到他怀中抱着一个东西。 何朝炎见到他的视线,翻身下马,向他恳求道,“末将追随皇上,一路到了宛城,今夜正是将他带回来……” 他的话还未说完,宣王就从马上下来了,疾步走到他面前,将那被褥掀开,露出百里安一张瘦削苍白的脸来。 “路途遥远,皇上忽生恶疾,沿途庸医都无力诊治,末将才……” 宣王将百里安从他怀里夺了过去。 百里安离宫已经过了两个月,何朝炎说的恶疾,应当就是毒发之后的模样。 何朝炎看宣王脸色,道,“还请宣王尽快派御医诊治。” 宣王见到了百里安,哪里还有心思追究他,他将百里安抱到怀里,往宫里匆匆走去。 他身旁的宫人道,“回宫——” 何朝炎本来想跟上去的,他身后的人拦了他一下,“将军,武将深夜入宫,怕是要叫人诟病。” 何朝炎想到宣王方才的问责来,动作顿了顿,看着宣王抱着百里安,匆匆的回了宫去。 “宣王脸上的担忧也不似作假,想来皇城之中,还有些骨肉亲情,将军不必太过忧心。”那人道。 何朝炎思索一下,也作罢了,道,“回府。” 宫中御医众多,百里安一定能醒过来的。一定。 …… 宣王抱着百里安一直闯到广和宫里来,广和宫里现在也乱做一团,原因是宫人没有看好离王的锦鲤,叫那后宫妃嫔的猫捉了去,如今那妃嫔被离王叫到宫里来,连她的猫一起,匍匐在地上。只不过那猫已经死了,雪白的毛叫那血污染成了一团。 离王靠在榻上咳嗽。 自从入宫以来,就一直被帝王冷待的妃嫔,实在忍受不住寂寞,养了只小宠作伴,却没想到冲撞了离王。 广和宫上下,谁不知道离王最宝贝的,就是那几条锦鲤,他们平日里伺候,都小心翼翼的,没想到这一回,却是…… 鱼缸还碎在地上,盛在里面的水已经干涸了,几条锦鲤躺在其中。 “本王不想再看到他。”离王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脾气也是一日差过一日。 跪在地上的妃嫔吓了神魂不属,谁不知这宫里,是宣王和离王当权,正要求饶的时候,听到大门被撞开的声音,紧跟着宣王闯了进来。 宣王看也不看她,大步走来,对那离王道,“解毒。” 离王一看宣王怀中抱着的人,忽然就从榻上站了起来,望着那人出神半晌,才对身旁的人吩咐,“都出去。” 广和宫的奴才,都陆陆续续退了出去,只那犯错的妃嫔,还跪在那里。 离王冷言道,“你也给我滚。” 妃嫔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连抬头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等人都退出去之后,离王才将那被褥彻底掀开。百里安里面只着一层单衣,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狐裘,想来是舟车劳顿,那狐裘里都夹了些沙土,但百里安被保护的很好,面上不见半点风霜之色。但确实是憔悴了。 今日已经是毒发的第八天了,离王每天都数着日子,生怕自己的毒将百里安给害了。 他的本意,只是想留住他,而并不是害他的性命啊。 “快解毒!”宣王也慌了神,看见百里安死气沉沉躺着的模样,他就莫名的有一种会失去他的惊慌。 离王也顾不得算计了,他拿了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刀,这段时日,他也憔悴的厉害,手上青筋都看的出,他划的又急,鲜血马上溢流到他整个手臂上了。他也不觉得疼似的,将那伤口凑到百里安唇边,看那鲜血淌进他的嘴巴里。 他看到宣王的目光,也不解释,只直勾勾的望着百里安。 半盏茶之后,他失血过多,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但叫宣王抱在怀里的百里安,还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没用了。”百里安嘴巴里的血,多的从唇角流出来,但即便如此,离王也还是拼命按着伤口,想挤出更多的血来。 “什么没用了?”宣王手臂都在发抖。 离王忽然笑了一下,透过一层面具,他的笑容也有一种凄楚的味道,“解不了了。” 宣王身子一震,险些抱不住怀里的百里安。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要看着百里安在他怀中死去。 “你下的毒,你怎么不会解!你不是要皇弟吗,只要你解了他的毒,只要他能醒过来……” 宣王的话还没有说完,离王就往后踉跄了一步,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翻开了,露出里面的血肉,涌出的鲜血已经越来越少了。 离王撑着桌子,许久之后,才终于恢复了些力气,“此毒名‘失心’,一月一发作,两月不解,便……” “便怎么样?”宣王将百里安放在床榻上,逼近一步,去捉他的衣襟。 离王那比之从前要更脆弱干净的目光望过来,“会在睡梦里死去。” 宣王捏着他的衣襟,将他狠狠一掼,离王就撞到了桌子上,而后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宣王也不看他,回到床榻旁,看着躺在上面闭着眼的百里安,推搡着他的肩膀,“皇弟——皇弟——” 百里安都睡了这么多日了,何朝炎都不知道喊了他百回千回。 宣王这段时日担忧太过,他又要兼顾朝局,劳累伤神不必说,现在听闻这个消息,便再也忍耐不住的咳出一口血来,“你不许再睡了!起来——把眼睛睁开。皇兄不逼你了……皇兄再也……” 连他母后归天的那一日,他都不曾落泪的,却在这个时候,淌下一串清泪来。 往日总是冷傲的眉宇也因他此刻悲恸的神色而显得忧郁万分,“别睡了好不好,你喜欢妙音,皇兄就……再也不管了。你想做什么,皇兄都随你。” 离王的手臂横在桌上,他忽然笑了两声,惊动了宣王回头望过来。 鲜血从桌子上淌下来,滴到地上,和他宽大松散的衣裳一起,铺在地上,像是有人提笔作画却留下了墨渍一般。 “我当时上天怜悯我,让我活下去……却不知道,又是我,逼着自己走回这条死路。” 宣王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死字,他站起来,走到离王身旁,抓着他的头往桌上碰。 那金面具因他这动作而滚落到地上,露出一张秀美到极致的脸来。 那是比艳盖京都的玉真,还要柔美的面庞。 “是你下的毒!是你——”宣王面露狰狞之色,紧紧捏着离王的脖颈,“若不是你,皇弟怎么会死!” 离王静静的望着他,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宣王真恨不得捏断他的骨头,但在现在,他又不得不手下留情,“不!皇弟不会死……这世上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已情愿赴死的离王听到宣王这句话,脑中有什么忽然一闪,他想到当初交给他这本书的人。 国师! 如果是国师的话……是否还有一线生机? 活着拥抱,比死了拥有,更让他留恋。 宣王看到他那忽然变了的神色,收回手来。 离王眨了眨眼睛,因他面容的艳色,这一个抬眼,都显得动人万分。 “国师。” “你说什么?”宣王仿若抓住了一根浮木一般。 躺在桌子上的离王视线凝聚,里面印着宣王此刻的神色,“国师也许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天使:不是说有召唤这个功能吗? 渣作者:是呀是呀,但是不一定是召唤上一个世界的攻,有可能这一个世界的受被召唤 小天使:你特么在逗我 渣作者: 第243章 金雀翎(243) 繁花似锦,彩蝶纷飞。踏春的少女携伴而游,洒落下银铃一样的欢笑。 谢萦怀踏着石阶而上,往下看就是层层环绕的雾气。他身其中,面上还有几分茫然之色。 他前面的凉亭里躺着一个黑衣的男子,他走过去一看,见是在此睡下的令狐胤。 令狐胤听到脚步声,也睁开眼来,他比之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已经颓废许多,“是你?” 谢萦怀也有几分不可置信。他记得在寝宫中歇息,怎么一闭上眼睛,就来了这里。 是梦吗? 令狐胤坐了起来,他举目四望,神情也颇是怅茫。 “你怎么在这里?”谢萦怀问他。 令狐胤答不上来。 “周公子,你走慢些呀——” “哎呀,你等等我嘛。” 少女娇嗔的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望过去,见四五个绯衣女子,追着一道白影,踏着石阶上去了。 “周公子——” “周郎——” 一声一声。 谢萦怀脸色发白,几乎是同时,和令狐胤站了起来,追着那道白影而去。 但那行走的少女和青年,却与他们总是隔着一段距离似的,那石阶仿佛没有尽头,奋力追逐之下,两人都有些力竭了。 身旁就是几个少女,她们像是看不见谢萦怀与令狐胤似的,站在台阶上,仰头看那已经走到高处的白影。 那站在石阶上的白影终于回过头来,手上一柄玉骨扇遮唇一笑,放浪又多情。 谢萦怀一下瞪大眼,又不管不顾的往上追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那追逐的绯衣女子忽然消失,前面奔走的白影,身上那月白色的长衣,也变成了绯色的华服,跑起来就如蝴蝶一般。 “皇弟——” 身旁走过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子,手中牵着那一段绯色的衣裳。 “六皇子,六皇子——” 四处都是人影,在这荒芜的山上,人来人往仿佛海市蜃楼。 谢萦怀看到面前伸出一双手,奋力去抓前面的人,他吓了一跳,回过头竟是眼睛通红的令狐胤。 但就如幻境一样,只有幻境中的人,能捉到那一直走在前面的人。 “周琅!”令狐胤声音急迫,像是极力要去挽留什么一般。 但那衣角还是从他手上滑过去了,但那奔跑的那人,确确实实回过头。 那是一张比当初的周琅更要动人的面庞,但那张脸上,已经满布惊慌之色。 不一样。 不是周琅。 “放开我——” “不许离开!不许!” 幻境中的人似乎在争执,两人站在石阶上,看着那不远处的两人。忽然,他们背后又扑来一个人,从两人中间扑过来,去抓那绯色衣裳的少年。 谢萦怀定睛一看,见闯过去的,竟是消失许久的南凤辞。 这是梦? 还是幻? 那绯色的人影终于被抓住,越过那看不清面貌的身影,投过来的目光满是愕然,“是你?” 南凤辞抓的更紧。 那一声叫谢萦怀认了出来,那人就是周琅,即便换了面目,也还是周琅。 两人急急上前,哪怕是梦境也好,哪怕在梦中能见一见他也好。 那看不清面貌的男子身旁忽然又多了几个身影,他们拽着周琅,仿佛幻化成了一道风,在这石阶上消弭于无形。 “周琅!”谢萦怀惊醒时,手上正握着周琅从前的衣裳,掀开帘幔,寂静的宫宇空无一人。 于此同时,还有两人与他一同睁开眼。 …… 百里安忽然从床榻上坐起来,他梦见自己遇见了很久以前的故人,不等他挣脱,就有人将他从那个世界抽离出来了。 “皇上醒了。” 百里安听到声音,望过去,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坐在床榻上,而是躺在一个浅浅的水池中,身旁的国师坐在水池里,衣摆都叫那水打湿。 “你……”百里安一时竟没有回过神来。 玉青檀还戴着面具,只是他的下颌,要比从前更要瘦削一些。 百里安这时才想起,自己是与何朝炎,在回皇都的路上,但眼前既然出现国师,那就说明自己已经身处皇宫。 “国师,我怎么会在这里?”百里安身上软的厉害,他坐起来的时候,胸口有一个东西,骨碌碌的顺着他胸口滑下来,现在去看,见是一个从中间切开琥珀。 玉青檀道,“宣王将你送过来的。” 一听到宣王的名字,百里安脸色就有几分难看了。 玉青檀继续道,“皇上中了毒,宣王让臣替你解毒。” “中毒?”百里安惊了一下。 玉青檀安抚他,“皇上现在已经无虞了。”他没有说的是,自己将连心蛊的另一半,种到了百里安得身体里,放才能替他续命。 百里安摸着胸口,这才发现自己也只穿了一件薄衫,如今那衣裳都浸了水,紧紧的贴在身上。 “臣去告知宣王。”玉青檀说着,就要站起来。 百里安一听,吓的心神一凛,伸手抓住玉青檀的手臂,“国师,别!” 玉青檀看他慌乱神色,就明了了。 “皇上既然不愿见宣王,那就罢了。” 百里安见他这样说,才放下心来。而后,他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身上一阵剧痛,尤其是双腿,更是无力的厉害,他撑着胳膊想站起来都做不到。 “皇上余毒未清,还需再修养几日。”玉青檀说。 百里安看过来,见玉青檀闭着眼睛,双手收在膝盖上,类似于佛修的模样。 百里安都没想到自己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皇宫,“国师,我能在你这里修养吗?”他实在害怕面对百里明华。 玉青檀睁开眼,他瞳色极淡,又缺少人的感情,看起来倒真的不似红尘中人。 “皇上想留下,便留下吧。” 百里安眼下,也只有眼前的国师可以倚靠了,借着躲宣王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他试探了半天,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地面湿滑,他险些滑到,还是玉青檀伸手,将他的手臂扶住,还细心叮嘱了他一句,“皇上小心些。” 百里安将手抽回来,“多谢国师。” 玉青檀又恢复成了静修的模样。 百里安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石室内,四周墙壁上皆雕刻梵文,颇是奇异。 虽已经是入冬天气,但这石室里,点着暖炉,浑身湿透,也不觉得冷。只是他身上太过疲乏的缘故,站着都觉得有几分吃力。 “国师,我何时回宫来的?”百里安一点印象也无。 玉青檀虽是冷淡的谪仙模样,对百里安,却是有问必答,“臣不知,皇上是宣王和离王昨夜送来的。” 百里安心道,那何朝炎,难道是怕他路上跑了,迷晕了他将他送到了宣王手里?但他身上的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石室,应当是极其隐秘的地方,百里安想找个坐的地方休息一会儿时,忽然在一个石桌上,见到了那种木头盒子。那盒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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