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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男子,但一个是索需的一方,一个是承受的一方,加之宣王又喜欢拿些宫中的玩意儿逗弄他,如此反复,百里安就受不住了。 “皇上。” 百里安身子一震,转过头来,见他刚才看到的站在窗外的罗闻佩,此刻站在了床榻旁。他撑着胳膊想要起身,浑身却又无力的很,“你?你来做什么?” 罗闻佩看着百里安敞开的衣裳里,吻痕遍布的脖颈,目光更深一些。 百里安后知后觉,扯开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宣王与您……”罗闻佩看到了百里安脸色一变,就没有再说下去。 百里安现在也不敢信任这罗闻佩了,罗闻佩虽说与他有些关系,但他始终是宣王一手提拔起来的。 “微臣该死。”罗闻佩一抖衣摆,跪了下来。 百里安听他现如今这样说,有些自嘲道,“你如今还跪我做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在宫中,就是这样的人。我与宣王的关系,也是如你看到的那样。” 罗闻佩身子伏的更低,他还从未在谁人面前行此大礼过。 百里安终于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你跪什么?” “微臣没有好好守住皇上。”方才看宣王那样,他已经想冲进来了,但他那时进来,也多半无济于事。所以他才选择隐忍到现在。 “我不是皇上,皇兄才是。” 罗闻佩抬起头来,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对百里安下跪,但匍匐在他脚下,看他柔弱又稚嫩的面孔,又觉得为他折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快走吧,今日你见到的事,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百里安道。 罗闻佩站起身,一字一顿坚决的很,“微臣愿意替皇上,将大权,从宣王的手上夺回来。” 百里安看他这副全然不同于往日的模样,道,“你……是宣王提拔的你。” “臣无意锦绣前程,只贪恋那倾国海棠。” 百里安这几日也郁郁的很,宣王拿捏着柳青芜与妙音,让他连反抗也不敢,但若是真的让他这样过一辈子,那未免太过凄惨了一些。倒不如,真的从这罗闻佩手中,争取些什么过来,再为自己搏个一线希望。 百里安赤着脚挣扎着从床上站了起来,“你当真愿意帮我?” 罗闻佩看到走到自己面前来的百里安,莫名的想到当初与他在驸马府的时光,那时他便觉得百里安是那荷塘里的菡萏,恨不能让怜惜他的人,为他遮风避雨。但现在看着百里安,他又发自内心的觉得,他是真正倾国的海棠。稍一露出些许娇怯的模样,便有艳色的流光让人移不开眼。 百里安心里,陡然的生出些许希望来,这希望让他伸手牵住罗闻佩的手。 “闻佩,你若帮我,宣王知道了,怕是……” 这满朝文武,都只敢私下里议论的人。他一个叫宣王提拔上来的人,现在为了手无实权的新皇,去与他争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 罗闻佩想回握住他的手,但终究没有,只是伸出一手,替百里安将散乱的鬓发拨到耳后。 万分的缱绻和柔情。 “犹死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百里安:驸马对我真好嘤嘤嘤 百里明华:哼 百里苍城:哼 玉青檀:口亨 何朝炎:求求你让我回来吧!一年了! 第227章 金雀翎(227) 国师府。 一道人影坐在石台上,身周被袅袅青烟环绕。 “国师,光禄寺卿求见。”前来禀报的人在门外谦卑的垂下了头、 石室之内并未有人回应。 国师府久未有人拜访过,只因国师闭门谢客多年,除却宫中一些必要的大典,几已不再宫中露面。在这段时日里,也有人前来拜访过,但无一不是吃的闭门羹。 “光禄寺卿手持国师令鉴。”若不是因此,他也不敢前来打扰。 石室里终于传来回应,“让他进来。” 罗闻佩被人引了进来,引他进来的人,说了一声,“国师在里面等你。”之后就垂首退了下去。 等到四下再无人的时候,罗闻佩才抬眼看那坐在青烟中的人影,恭敬一稽首,“师父。” 坐在石台上的人动了动,那袅袅的青烟便散去了许多。 罗闻佩这才得以看清里面的人,还是熟悉的宽袍大袖的谪仙之姿。 “弟子此次前来,是有事恳请师傅。” 坐在石台上的人缄口不言。 师傅寡言,罗闻佩早就在得他点拨时就知道了,所以他并未生疑,“弟子想请师父,逐君侧之恶人。” 石台上的闭着双目的男子睁开眼来。 “如今宣王把持朝政,欺压新君,望师父……” “欺压新君?”声音清淡,如雾气。 罗闻佩听到这声音,顿了一顿。 那人径自走了出来,他面上还是那熟悉的金面具,但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玉青檀眉目和国师相仿,许是在一起太久了,眉宇间都有一种出尘绝世之感。 罗闻佩看着和国师相仿,但却又不同的淡薄眉目,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师弟?” 玉青檀并未否认,“师父已经故去了。” 罗闻佩全身一震。 石室内的雾气还袅绕不散,仿若神仙洞府,玉青檀还记挂着罗闻佩方才说的话,“如今当政的,是六皇子百里安。你所说之事,是指他?” 国师府虽握有和皇权平齐的神权,但很少干涉朝政,今日玉青檀前来,已经是做好了苦求的准备,但未曾想到,师父竟已经故去了。所以听到玉青檀询问,顿了许久才开口,“是。” “宣王——”玉青檀幽居在国师府,对朝中的事也只是耳闻。他关心百里安,所以还打听了一些关于他的事。但那也只是一些。 罗闻佩见玉青檀好似对此事颇有几分在意的模样,也觉得奇怪的很,师父还会因朝政之事动摇,他那个自小就好似没有欲念的师弟这幅模样,就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了。 玉青檀虽心性淡薄,却也还挂念着师父的恩情,对师父临终之时,嘱咐他要好好照顾百里安一事,还是上心的很。 “如今外面的事,是怎么样的?”玉青檀自懂事起,就在国师府中,做师父对外的替身,他所说的外面,自然就是这宫廷。 罗闻佩道,“宣王挟持新君,对外称病,但实则将他幽禁在昌宁宫中。” 玉青檀不言。 罗闻佩又稽首道,“还望国师出面,匡扶朝纲。” 玉青檀对谁做皇帝一事,并不在意,甚至连这国师府,他也不怎么在意,只是为了守师父的尸骨,才留在这里。世间千般事,他都不记挂在心里,偏偏现在罗闻佩提到百里安,除却了师父的嘱托,他脑中还浮现出一个秀美的少年来。 罗闻佩见他垂目在思索,摸不清这师弟秉性的罗闻佩只能等待着。 “来人。” 石室外守候的人应了一声,“国师。” “去昌宁宫,拜访新皇。” 国师鲜少离开国师府,以至于那听到命令的两人,还面面相觑一会,才开口应下。 罗闻佩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请动国师,虽然,如今的国师是他的师弟。这时他也无暇思虑太多,只要能帮百里安,就好。 …… 国师亲自驾临昌宁宫,此消息一出,就惊动大半个宫闱。 百里安却不知道,他还躺在床榻上歇息,想着如何拖延宣王,让他暂且不动柳青芜与妙音。 “皇上,国师求见。”被宣王吩咐,不许进寝宫的宫人,隔着一扇门禀报。 百里安扶着玉枕坐了起来,他听宫人禀报是国师,还以为是听错了,等到一袭白衣飘然而入,他才知道确实是国师驾临。 百里安对这国师,只约莫有一些印象,看他走到床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玉青檀记得的人很少,而百里安就恰巧是其中一个,也许是因为师父对他太过看重,连着他对百里安,心中也有一股难言的爱怜之感。 “国师?”百里安半个身子还埋在锦被里,他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玉青檀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皇上身体抱恙,就好好在床上歇息。” 百里安被他那目光安抚,竟真的又坐了回来。 “臣听闻,皇上已半月不曾涉足朝政。”玉青檀道。 百里安坐在床榻之中,昌宁宫里门窗紧闭,暗色的光影显得他双肩单薄。他自然想不到这国师是叫罗闻佩请来的,他还以为是因他不理朝政,让他过来苛责自己,“我身体不适,让宣王代我打理朝政。” “皇上病了吗?”寝宫中的香气很奇怪,像是用厚重的熏香,刻意遮掩住了一种什么味道似的。 百里安道,“有些……”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国师道,“臣,也懂一些医理。皇上可否让臣一观?” 百里安只身上披着一件外衣,虽将肌肤之上的痕迹遮掩的严严实实,但若是靠的太近,被发觉了就不好了,“不必劳烦国师了,稍后御医便会过来。” 眼前忽然多了一道影子,百里安抬起头,就见国师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面上的金面具,和四皇子戴的不同,上面刻满了许多奇异的符文,看起来有一种神秘之感。 玉青檀的手掌从袖子里探了出来,他的手掌白皙柔软,像是某些贵妇人把玩的象牙雕就的。 并起的两指搭在百里安的手腕上,百里安看他双目微闭,也没有再推拒。 “皇上肾脏精气,阴阳不足。” 百里安听过这样的说辞,他从前喜欢上了一对姐妹,在花楼里住了半月之后,回到家腿软脚乏,找了大夫诊治,大夫也是这样说。他对这套说辞记忆这么深刻,大概就是因此话简洁点来说,就是他肾虚了。 玉青檀睁开眼来,“皇上近来思虑颇重,伤了脾。” 百里安见他松手,连忙将手缩了回来。他手臂上也有许多玫红的痕迹,也不知国师从中看出什么来没有。 在百里安将手收回来的时候,闻讯而来的宣王已经闯了进来。 宣王见国师与百里安站在一处,还在想是什么惊动了国师,但他走进来,还是向着国师行了一礼,“国师——” 玉青檀对宣王的态度,就冷淡许多了,“宣王。” 宣王走进来,看到床榻上曲着腿坐着的百里安,恭敬道,“皇上今日好些了吗?” 百里安知道他在人前是故意做出这副虚假态度的,偏偏他又不能揭穿他,“劳宣王费心了,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今日的奏折,臣稍后拿过来,念给您听。”宣王也是猜测国师是听闻朝野上下议论他把持朝政一事,国师不同于那些朝堂上的官员,他看起来像是不问世事,但却握着另一道和皇权比肩的权利。 百里安敷衍的应了一声。 玉青檀看出两人平静下的暗涌,只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 “国师今日过来,还有什么事吗?”宣王已经有了赶人的意思,他不喜欢任何人靠近百里安,“若是无事,那本王和国师去外面走走,莫要扰了皇上休息。” 玉青檀仿若未闻,他看着百里安,忽然说道,“臣赠与皇上的东西,皇上还收着吗?” 百里安听他忽然提及,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国师曾赠与他一个珠链似的东西,那东西他戴了一回,就收了起来,“国师所赠,自然收着。”说完,他想那东西,国师居然还记得,就说明真的是极其珍稀之物,他伸手一点,“就在那玉匣里。” 宣王可不知道,国师赠与百里安了什么东西。 他从前是太子之时,也曾想拉拢国师,只可惜国师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让他根本无从下手。而现在,国师却对百里安,表现出了这样多的瞩目。实在是…… 玉青檀按着百里安所指,在柜子上的玉匣里,将那琥珀似的链子取了出来。 “国师这次还特地过来看此物,想来很是重要,我也不好夺人所爱……”那东西放在百里安这里,百里安自个儿还操心呢。 玉青檀握着那物,那里面,便是师父在他身体里中下的蛊,如今师父已经故去,他大可不必再理会这些,拿了这东西便可远走高飞。但——他无处可去。 百里安看玉青檀将那东西又递到他面前来,愣了一愣。 “此物甚是珍稀,还望皇上好生收着。”那里面的,说是他的命也不为过。当初师父给百里安的,他绝不会擅自取走。 百里安将那物接了过来,里面的虫子依旧栩栩如生。 “皇上有何事,都可来国师府找臣。”玉青檀道。 站在一旁的宣王,却敏锐的察觉出了这话里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玉青檀垂下眼睫,因他瞳色极淡的缘故,背着光,睫羽都仿佛染了一层冰霜,“臣一定为皇上分忧解难。” 百里安对宫中的势力并不了解,所以还不知道国师这一句承诺代表着什么。他只是将那物收了起来,攥在手心里,“多谢国师了。” 玉青檀向他颔首,就退了出来。 宣王还盯着百里安手上的东西。他竟不知,皇弟居然与国师还有过瓜葛。到底他们之中如何,才引得国师在今日说出这样一席话? “宣王,借一步说话。” 宣王看着面前在国师府中幽居已久的国师,心底的疑虑,更深一层。 百里安还想着国师走后,该如何应对宣王,没想到国师竟将宣王也一并带走了,他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摊开掌心,看那里面的虫子——不知是因为放置太久的缘故,还是如何,他觉得那里面的虫子,比最开始拿到时,好像长大的一些。 玉青檀领着宣王到了武德殿里,武德殿是议政的地方,里面还有两个官员,他们见到宣王与国师一并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宣王知道国师叫他过来,是有话要对他说,正好他也有话要对国师说,就开口让那些官员退下了。 等武德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宣王才望着国师沉静的眉眼开口,“国师叫本王过来,是有何事?” “是为宣王将新皇,囚禁于昌宁宫一事。” 果然是为此!宣王面上仍旧不露分毫,只望着眼前的国师,“国师怎么忽然管起朝堂上的事来了?” “朝堂于我,并无干系。”玉青檀声音平淡,却又莫名的有一股威压之感。 “那国师与我说这一席话,是什么意思?”宣王盯着玉青檀面上的表情,但因隔着一层面具,仅凭那毫无波澜的双目,他根本看不出什么来,“我记得当初,国师和我说的可是,不在乎这皇权更替。” “我不在意谁是皇上,我只在意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玉青檀:如果这一回还是遛一遛我 渣作者:国师!男神!我一定让你超帅的吃到肉! 何朝炎:我是不是不该塞钱…… 第228章 金雀翎(228) 对于国师忽然的示好,百里安也是摸不着头脑。更叫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宣王的态度——这段时日宣王一直将他关在昌宁宫里,整日朝臣递上来的奏折,也被他一并扣下,国师来过一回之后,宣王竟解了他的禁足,还准许他上朝。 但这也只是表面上,除却多了些自由,其他还是被宣王所桎梏。但这种境况也已经比困在昌宁宫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宣王似乎在忌惮着什么,虽整日还出入昌宁宫,但对百里安之间的亲密举止已经少了许多。 百里安是暂且安下心来,但他又开始惦念宫外的柳青芜,自他上次被宣王掳进宫里来,就失了与她们的音讯,加之宣王总是拿着柳青芜与妙音来要挟他,现在百里安脱困,对她们的安危就更是急迫了起来。但眼下在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任之人。 百里安坐在龙椅上发呆,下面朝臣已经说完一大句话,仰首问百里安,“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百里安只听到最后一句,哪里知道他说了什么事。 他今日是称病之后的第一回 早朝,罗闻佩也看出了他的漫不经心,就上前一步来替他解围,“萧御史,臣觉得不妥。” “当初先帝在时,就极其赞赏离王的才智,如今新皇登基,离王理应辅佐才是。”萧御史并不将罗闻佩放在眼中。 百里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谈论到的,应该是离王涉政一事。 罗闻佩见他会意,就又默不作声的退了回来。 那萧御史以为是自己将那宣王爪牙说退,就又拱手问百里安,“皇上,先皇在位时,便已空了许多职位,如今您继位,正应该多多选拔年轻的将才良臣,在身旁辅佐才是。” 让离王也和宣王一样干涉朝政,百里安是打心眼里不愿的。但他偏偏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确实无甚本事,现在朝堂上的大事,多是宣王决策。 “离王虽才智高绝,但自小体弱,让他涉足朝政,怕是会害了他。”一旁的宣王在此时开口。 那萧御史早在先皇在位时,就几次三番的推选四皇子,如今百里安这个新皇式微,宣王名声不好,他自然又起了别的心思。 百里安见宣王都开口了,也连忙接道,“离王一直在广和宫里养病,等他身体好些,再议此事。” 萧御史听他与宣王口径一致,知道无望,就退了回来。 早朝上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都统由宣王决策,百里安坐在龙椅上,托着腮等到散朝,就起身离开了。 在早朝时没有看他一眼的宣王,盯着百里安到他离开,才收回视线和身旁的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百里安不愿回昌宁宫,便领着几个伺候的太监,往御花园去了,罗闻佩追上来叫住了他。 百里安看到他,目光就是一亮,而后他转头对跟着他的宫人道,“朕与光禄寺卿有话要说,你们先退下吧。” 摒退了宫人之后,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下的罗闻佩恭敬的一行礼,“皇上——” 百里安连忙扶住他,“闻佩,你不必多礼。” 罗闻佩站直了,“皇上今日能来早朝,想来是国师与宣王说的话起了作用。” 百里安这才想到昨天忽然到访的国师,“闻佩,国师是你——”话未说完,百里安看罗闻佩脸上已经露出了浅淡笑意,即刻就感激道,“我还在想那国师为何忽然向我示好,原来是你——是你帮我。” 罗闻佩哪里能担待这么大的恩情,“我与国师也是旧识,昨日也只是碰运气去求了他。” 能叫罗闻佩说出求这个字,可见对百里安的上心。 “对了。”罗闻佩忽然道,“今日朝上的事。” 百里安等着他的下文。 “微臣以为,现在朝堂之上,是宣王一人独大,四皇子得先帝青眼,又有治国之才,皇上何不提拔他,用以限制宣王在朝堂之上的权势?”罗闻佩在早朝时,就是想提醒百里安。 百里安脸色一僵。他怎么好说,那离王,和宣王都是一样不好相与的人。他只得推说,“我与四哥之间有嫌隙,提拔他怕是……” 罗闻佩一下明了,“原来如此。” 百里安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转了说了些别的话,罗闻佩与他并肩走了一会,道,“宣王对皇上,是否有了收敛?” 百里安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尴尬,毕竟自己那样的时候,被那罗闻佩撞见了,但罗闻佩那样帮他,他又不好不答,“嗯。” 罗闻佩真的是一心为他,“那便好。” 百里安往前走了一会,御花园里一片秋景,比之繁花似锦的时候,又是一番不同的光景。 百里安忽然想对身边的罗闻佩说些什么,转过头,见罗闻佩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罗闻佩道,“皇上先说吧。” 百里安道,“闻佩这样倾尽心力的帮我,日后,我定会好好报答与你。” “微臣所求,并非报答。”罗闻佩道,“微臣只愿皇上,能像当初在驸马府上一样,常露欢颜。” 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百里安在此刻,却被那罗闻佩感动的一塌糊涂。 “当初与闻佩初识,是因那衔唇茶。”百里安从胸口摸出一方玉璧来,正是当初罗闻佩所赠。 罗闻佩看了一眼,神情甚是柔情。 “以后若有机会,定与闻佩,煮茶共饮。”百里安那个有机会,自然是自己出宫之后了。 罗闻佩目光灼灼,“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宣王此刻的心情,就糟糕的很了。 国师警告他,不要再行越距之事,宣王也是忿忿的很。这国师府,在他父皇继位之时就设立了,虽表面看起来,如那缥缈的神权一样,全然不干预朝堂上的事,但宣王却知晓,国师手上握着的权利,要比他都还大得多。 身后国师派来的人,表面一副恭敬的模样,却是在监视他。 “你还要跟本王多久?”宣王回头看紧跟在身后的那道白影。 那人低着头,“国师有令,三月为期。” 宣王冷哼一声,“你还真是国师的一条好狗。” 白影抬头看了宣王一眼,平平无奇的无关,偏偏一双眼生的锐利的很。 国师责令他不许再行越距之事,甚至为了保护百里安,还专程派了人来盯着他。真是……宣王虽然厌恶这样的监视,但这是国师派来的人,他又奈何不了,只能负气的甩袖离去。 …… 御花园中的百里安,已经和罗闻佩走到当初与玉真公主一齐来过的树下。 那树上的花而今都凋零了,上面的叶子却火红如烟霞一般。 自那夜之后,玉真公主也来找过百里安几回,但百里安始终心有芥蒂,就一直闭门不见,几回之后,玉真也知道百里安是真的生了他的气,出宫与她姑母一同去寺里清修去了。 罗闻佩见百里安久久驻足在这棵树下,也顿下脚步来。他也想起了才认识百里安的时候,在这深宫里,明艳盖过玉真公主的六皇子。 但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驸马府中的百里安。 那时他脱口叫了他一句夫人,许久之后的现在,梦魇里也始终被夫人二字所困。 他记得这样叫过百里安,但却忘记了百里安回没回过他。他越想去想,就越分不清楚——百里安到底,答应过他吗? “闻佩。”百里安忽然脑中一闪,他想起今日朝臣所说的一件事,“明日,何将军是不是要回来了?” 罗闻佩想到百里安坐在榻上,拿着红艳艳的糖葫芦,仰头看他的时候,忽然被百里安这么一叫,回过神来看他明亮的目光,面颊上漾起了一层浅淡的绯色,“是吧。” “等他回来,我可以提拔他。”如今朝中文臣武将,大半都是宣王的人,国师就是有心庇佑他,怕也是难事,与其等着再被宣王拆吃入腹,不如先做下筹谋,用以自保。 罗闻佩这才反应百里安说的是谁。何朝炎确实是年轻一辈中最亮眼的将门之子,假以时日,定然是国之栋梁。这样的人与宣王并不交好,这个时候拉拢再好不过。但罗闻佩却蹙了眉。 他对何朝炎的印象极差,“皇上,何朝炎虽是将才,但他与宣王,怕是没什么不同。” 百里安正想说,他与宣王有什么相同的,但看到罗闻佩沉下的神色,就想到曾经的那么一个误会来。 当时他觉得没什么,没想到到今日,却给自己下了一个小小的绊儿。他还不好跟罗闻佩解释。 “皇上提拔他,用以压制宣王,无异于以身饲虎。”罗闻佩道。 百里安只得道,“他和宣王是不同的。” 罗闻佩看百里安这有几分倾向于何朝炎的言辞,有些不解,“当初他在驸马府,冒犯皇上——皇上难道都忘了吗?” “他只是喝醉了,并不是有意的。”百里安道。 罗闻佩没想到百里安还替他辩解,眉宇蹙的愈发紧了。百里安正不知再如何解释才能说通罗闻佩的时候,就听他道,“皇上既然决定了,那微臣,便不再多说了——只是,微臣想要皇上知道,皇上愈是纵容,被纵容的人,就贪图的愈多。” 罗闻佩本来只是想提醒百里安防备何朝炎,但话出口之后,却又无端端的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百里安却没看到他怔了一瞬的神色,反而拉住罗闻佩的手,“闻佩是关心我,我都知道。只是我与何将军乃是青梅竹马,他的秉性,我再清楚不过。上次之事,他醒来之后,也是愧疚的很。” 罗闻佩看百里安信任的眸光,强压下去的悸动,又莫名的冒了出来。 “对了,闻佩,我还有一事想要麻烦你。”百里安道。 罗闻佩看着百里安牵着他的手,往外抽了抽。百里安以为他不喜这样亲近,即刻便松了手。 罗闻佩跳的厉害的心,这才平复了一些,“皇上但说无妨。” “我在宫外,有一处府邸,是父皇当初赏赐给我的,我将母妃安置在那里,现在我在宫里不能脱身,想请闻佩帮我去看看。”百里安隐去了妙音,柳青芜和妙音在一处,倘若妙音出了问题,柳青芜自会想办法告知给他。 罗闻佩应了下来。 两人分别之后,百里安回了昌宁宫,罗闻佩出了宫。 …… 傍晚。 “离王,光禄寺卿今日去了皇上在宫外的住所。”通禀的人抬起头来,正是清河。 离王买通了清河,监视着娴妃的一举一动。因他知道,百里安跑不出这皇宫,不是因那宣王关着他,而是因那柳青芜还在这里。 “宣王那边呢。” “宣王已经派人将妙音接走了。”清河道。 离王在广和宫里,宫中的一切都收在眼底,自然知道,现在国师暗地里保护着百里安,监视着宣王的事。 这正是他的契机。 “明日何朝炎该回来了吧。”离王道。 清河只在宫外,哪里知道宫内的事,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就听面前的离王笑了一声。 “正好,还有三天。” 这三天是哪个三天,清河也不敢揣度。 “你回去吧,不要让娴妃起疑。”离王摆了摆手。 清河退了出去。 等他带上门之后,离王自言自语一般,道,“宣王,这一回,该是你来找我了。” 萧御史在朝堂上提出,让他涉政,就是离王的注意。宣王提防他,怀疑他,却又不得不靠着他解毒,但这样的等待太被动了,不如放任事态发展,让宣王为了留住百里安,亲自过来找他。 比起得不到,握住一半,不是更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百里安:反正我是渣受,垃圾作者设定的,不服骂她别骂我 百里明华:反正我是黑化攻,垃圾作者设定的,不服打她别打我 百里苍城:反正我是偏执攻,垃圾作者设定的,不服肛她别肛我 玉青檀:反正我是咸鱼,垃圾作者设定的,我今天就要砍死她 第229章 金雀翎(229) 百里安从罗闻佩那里知道妙音被宣王接走的事,心中也是忧虑的很。 罗闻佩并不知道妙音是谁,只是柳青芜再三嘱托他将此事告诉给百里安,却不知百里安听闻之后,一脸苦闷之色。他不禁开口询问那妙音是何人,百里安怕再横生枝节,道,“妙音是我母妃,在宫外收养的女子,也算是我的妹妹了。” 罗闻佩虽还有疑虑,却信任百里安,不再多问。 百里安修书一封,大意是让柳青芜先行离开皇城,而后就将信交给罗闻佩,请求他送出宫去,罗闻佩依言照做,百里安则踌躇着要不要去宣王那里讨要妙音。 妙音,他肯定是要要回来的,但他自己,又怕宣王怕的厉害,现在因为国师的缘故,宣王不敢再前来冒犯,但若是让他自己前去,怕是…… 百里安这一踌躇,就到了第二日。何朝炎这归朝一途,耽搁了实在太久,听闻是在路上,遇见了欺压百姓的流寇,何朝炎亲率一千大军前去围剿,几经周折,才将那作乱的流寇清剿一空。而何朝炎,也因此在民间有了不小的威望。 这些,当然是百里安从那呈递上来的奏折上得知的。 何朝炎回朝那一日,百里安也听闻皇城百姓出门相迎的盛况,心里不禁艳羡。何朝炎当初,便想要做一个如他父亲那样神勇的大将军,如今也算是成真了。 宫里设了宴,要为何朝炎接风洗尘,但天公不作美,那何朝炎解了佩剑,从东华门进来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倾盆的暴雨。百里安被宫人簇拥着躲在檐下,正想着要不要推后接风宴的时候,就见一道身着轻铠的人影,昂首阔步而来。 这雨下的太大,短短一瞬,地上的青石板中就积了不少的水,百里安站在人群最前面,身后的宫人怕他衣裳沾了水,都伏在地上替他将衣摆捡了起来。百里安正仔细看那人影是谁的时候,就听那替他捧着衣摆的宫人忽然跪下道,“宣王——” 百里安吓了一跳,回过头就见宣王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 “皇上,外面雨大,且往后退一些。”若是这里没有旁人,那宣王早就伸手将百里安拽回来了。 百里安也不敢忤逆他,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那从檐上滴落的雨水。 就在此时,那人影已经走到面前,他这一路走的太快,以至于后面的人都还没有跟上来。 百里安回过头,就见眼前青年比离宫时,又要高大不少,当初就已硬朗的轮廓,在此刻看来,更是英俊非凡。即便从额头贯穿到眼睑下的那道新增的疤痕,也无损于他这英气勃发的俊美。 冰冷的雨水从他额头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仍旧遮掩不住他此刻脸上欢欣的神情。 “何将军——”百里安伸手去扶他。 在此刻,那些与他一起进宫的将士,才姗姗来迟的从东华门进来。 何朝炎被百里安扶起来,一双眼还盯着他,“皇上。” 百里安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现在再见,颇有种久别重逢之感。 “这么大的雨,你就不知道让人给你打把伞吗。”百里安摸到他袖口也是湿的,他伸手去扶的时候,雨水直顺着他的指缝滑落下来。 “末将,归心似箭。”何朝炎捏着百里安的袖子,久久不愿放开。 一旁的宣王视线更冷一些。 “进宫去换件衣裳吧,别给你办个接风宴,还让你染了风寒。”百里安道。 何朝炎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见百里安,当初一别十多年,都未曾有过这样急迫的感觉,“好。” 等宫人撑起避雨的红帐,百里安领着归来的一众武将回了设宴的永乐宫,行至中途时,雨更大了一些,百里安没想到这雨会来的这么急,也没做御撵过来,现在穿着繁琐的礼服,虽有宫人为他捧着衣角,走在路上,还是累赘的很。 何朝炎本是离他很远的,看着百里安放下手的时候,绣着金翎的袖子垂到地上,就要沾上雨水来的时候,几步上前,将他的袖子捧了起来。 百里安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何朝炎是怕他衣裳沾水,向着那站到身旁的何朝炎一笑。 他这一笑,做出此番冒昧举动的何朝炎才像是明白过来自己此举的失礼,面颊微红道,“末将鲁莽……” 百里安在这宫里,虽说是皇上,但身旁却无人敢信任,见到眼前和从前并无二致的何朝炎,就忍不住生出几分亲昵来,“无妨,你和朕一起走。” 站在百里安身后的宣王见两人言笑晏晏,收回了方才要伸出的手,藏在了袖子里。 百里安和何朝炎并肩走着,不知是因为百里安做了皇上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一路上何朝炎显得拘谨的很。百里安也不敢表现的与他太亲近,只粗略聊了几句何朝炎在外平乱的事。 等到了永乐宫,何朝炎去换了衣裳,和他一起来的将士虽晚来一步,但都有油伞遮蔽,身上并未打湿,百里安让他们落座之后,又等了一会,才等到换好衣裳的何朝炎走出来。 换下一身轻铠的何朝炎少了几分武将的凶悍之气,多了几分皇都子弟的风流贵气。 因他是主场,百里安将他的座位设在自己左边,与右边的宣王正对。 还未开席时,宣王几次看何朝炎,都被他发觉,但何朝炎自认与那宣王没有什么瓜葛,看了几眼之后便不放在心上了。 百里安眼前的帘子卷了起来,因他前段日子在昌宁宫,被那宣王把玩太过,虽休养了几天,却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一张俊秀的脸更清瘦了几分,坐在龙椅上,也没有多少上位者的威严,反倒……更引人了一些。 有宣王在侧,百里安即便想拉拢何朝炎,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到下旨给他封赏时,故意又加了许多东西。 宣王当初同他商议过,此番封赏何朝炎多少东西,现在百里安忽然加了这么多,宣王自然侧目。百里安故意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他想着要拉拢何朝炎,自然就只能先从封赏着手。 和何朝炎一起来的将士,多不是将门之子,只是此番与何朝炎一起立了功,方得入宫来。 他们早就听闻这皇上奇异的登基之路,还想着是多么深不可测的新皇,但现在入宫看到这么个柔弱秀美的少年,坐在皇位上,一个个连大点声音也不敢,生怕吓着了他。 百里安倒是没他们想的那样娇嫩,只是当那满座灼灼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时,他总是觉得自己没端出帝王的仪态来,竭力将背挺的更直一些。 等接风宴散了之后,何朝炎本来要和那些将士一起出宫的,百里安却派人叫住了他,领他到了偏殿里。 何朝炎听到百里安要见他,心里大喜过望,早早的就在偏殿等候,百里安早就被觉得那繁复华丽的衣裳累赘,换下来之后才过来。 何朝炎方才在宴上喝了些酒,脸色有些微红,见到一身青衣的百里安推门而至,慌忙的站起身来。 百里安知道他要行礼,连忙拦住他,“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多礼。” 何朝炎刚才叫他皇上,也拗口的很,但两人始终身份有别,现在听百里安这样说,他也不叫了,“一别之后,没想到六皇子已经做了皇上。” 百里安叹了一口气,引着何朝炎又坐了下来。 何朝炎听他叹气,觉得诧异,“我刚才在席上,就看你一直蹙着眉,是不是在宫里,有什么难事?”他本想说一句,我替你出头的,但想着现在百里安如今的身份,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倒没什么难事,只是……”百里安还在想着如何开口。 何朝炎也不催促,他此次算是真正的领兵打仗的一回,虽只是小小的平叛,对他内心的成长不可谓不大。 但他越是成熟,对百里安那难以言喻的隐秘感情就越是清晰。他看着百里安蹙眉,藏在袖子里的手总是想探出来替他抚平褶皱。 百里安想了一会,抬起头看何朝炎直勾勾的盯着他,还顿了一顿,随即才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 何朝炎从偏殿出来时,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百里安在烛光下,贴到他身旁同他说话的模样,那柔媚的目光…… 在外头等他的将士见何朝炎走来,像是没看到台阶似的,一脚踏空险些摔倒,他们连忙拥簇过来,“何将军——您小心啊!” 何朝炎哪还有在外的大将气魄,脱了那身铠甲,就真的成了这皇都的富贵公子似的, 何朝炎见到他们,才清醒过来了似的,将袖子从他们手上扯回来,“你们还没出宫吗?” “我们在等将军。” 另一个笑嘻嘻的道,“是啊,将军今天得了天大的封赏,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何朝炎得人心拥簇,只因他不像其他将军似的,那么注重家室门第,才让这些出身寒门的人有了施展抱负的机会。 “回去吧。”何朝炎道。 他们说了会皇上封赏的事,忽然不知是谁,提到今日席上的皇上了,道,“这新皇长的真是好看。” “我还没见过长的比他还好看的人。” 一群人喝了酒,也不顾忌还是在宫里,一边说一边笑。 “我还以为皇上带的哪个娘娘过来的。” 何朝炎在前面走着,越听后面的人讲的越不像话,就停下脚步,转头望他们,“都给我住嘴,还在宫里,敢议论皇上?” 那些人还是知道何将军虽然平日同他们厮混,但有许多还是同他的爹一样恪守礼数,当即便不敢开口了。 夜色已深,地上又有水洼,这一路就走得慢,于是只沉静了一会,就又有人开口,“将军,您当初也在宫里读书,应该是认识那皇上的吧。” 何朝炎听人提起从前的事,神色就柔了几分,“嗯。” “怪不得皇上要将你召去偏殿里。”另一人道。 “何将军,皇上和你说了什么?” 何朝炎听左右叽叽喳喳,有些不耐烦。 有人故意和他开玩笑,“皇上那样好看,叫将军过去,当然是说些悄悄话。”话一出口,方才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 那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嘴,战战兢兢的等着何朝炎降罪的时候,却见那何朝炎一言不发,脸上还浮现出些微绯红来。 不过夜色茫茫,那绯红没有叫人发觉。 “回去了,不要再说这些废话。”已经走到宫门处,守着宫门的禁军将宫门打开,何朝炎甩袖,率先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百里安:一个人如果不撩妹,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百里明华:那一个在耽美文里撩妹的男主,如果不挨艹,那和种马文的男主有什么区别 百里安:……敢不敢让颜值高的当攻? XXX:喵呜~ 百里安:窝草渣作者你这是要我死! 第230章 金雀翎(230) 第二日上朝时,百里安下旨,封那何朝炎为镇军大将军,官居二品。何焱这些年,立下赫赫战功,也才二品,何朝炎虽然此番有功,这样的提拔也未免太大了些。满朝上下,只有知道他意思的罗闻佩拥簇他,百里安力排众议的下了圣旨之后,就匆匆退朝了。 罗闻佩是宣王一手提拔起来的,方才朝堂上,宣王一派的人百般阻挠,他却站了出来,叫那宣王不满的很,一下朝,就将罗闻佩拦了下来。 宣王当初提拔罗闻佩,也觉得他是可堪重用,但到如今,他却渐渐发觉,罗闻佩并不受他掌控,还处处与他作对起来。 “宣王拦下微臣是有何事?”被拦下的罗闻佩不卑不亢道。 “皇上封那无甚战功的何朝炎,满朝非议,你为什么非但阻拦还任凭皇上胡来?”宣王早就因罗闻佩与百里安走的近,心生不满了。只是他最近被那国师处处钳制,无心管他。 罗闻佩道,“皇上金口玉律,哪里能说是胡来。” 宣王本来以为罗闻佩只是与百里安亲近一些,现在却发现,眼前这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罗闻佩,分明处处都在偏帮百里安。 “如今朝中皆是老臣,皇上提拔新锐,一扫腐朽之风,有何不可。” 宣王盯着眼前的罗闻佩,他分明话中有话。腐朽之风——说的不就是朝中泾渭分明的两股势力。 “罗闻佩,你为何要入朝为官?”宣王这时才觉得罗闻佩入朝做官奇怪的很,当初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力邀罗闻佩从政,都不见他应允,后来却与玉真和离之后,那样轻易的答应了,其中——到底是何缘由? 罗闻佩唇色极淡,笑起来有一种难言的锐利之感,“为皇上。” 宣王一下明悟。罗闻佩竟也觊觎百里安,他召他入朝为官,正是引狼入室! “我还真是看走眼了。”只当那罗闻佩是高洁之士,不为凡俗去动摇。 罗闻佩微微颔首,“宣王赏识之恩,闻佩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现在听来,只觉得这四个字讽刺的很,他千防万防防住了离王,却叫这罗闻佩偷了腥,“感激本王,让你一亲芳泽吗。” 罗闻佩眉宇微蹙。 宣王早叫那国师盯得有些心气浮躁了,现在知道自己引狼入室,更是难以再忍耐,“皇弟畏我如虎的时候,你趁虚而入——罗闻佩啊罗闻佩,你真是,真是让本王看走眼了。”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而后他脑中灵光一闪,为何国师会忽然出现,警告于他,为何这罗闻佩就出现的这样巧妙,在他被国师监视,自顾不暇的时候,随意出入昌宁宫,“那国师,也是你请来的吧。” 罗闻佩并未否认。 宣王本来只是猜测,见罗闻佩这样的表情,却一下子笃定了,握着拳后退一步。 “宣王,皇上终究是君,你终究是臣,有些越距的事,你还是不要去做为好。” 宣王此刻已是大怒,哪里听得进罗闻佩的话,“君?臣?”当初若不是他将皇位给了百里安,只怕他早就叫老四吞了骨头了,现在却让别人以此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他冒犯,“皇上和你说了?我对他如何如何——是哭着和你说的,依偎在你的怀里,才叫你如此怜惜?” 罗闻佩抿唇,“宣王还是慎言。” “慎言?我提拔你,是想你替他治理江山——现在,你却和我说,我欺君犯上!”宣王是气那百里安,他在最生气的时候,也顾及着百里安得颜面,不曾叫旁人发觉两人的关系,如今却叫那罗闻佩知道,还让他为了百里安,与自己针锋相对,“哈——”往后又退一步,“哈哈哈——他求你了?怎么求你了?说我弄得他好痛,你能疼惜他,爱怜他,他才求你的?” 罗闻佩是个君子,哪里能忍受这些,“宣王!” 宣王站在三步开外,挑着眼角睨着他,他那和皇后年轻时,相似的眉眼又冷又利,好似一把刀子似的,“你也想要他?” “我从来没有这个心思。”罗闻佩亦是坦然无惧。 宣王却嘲弄道,“你没有这个心思?那你为何会这样尽心尽力的帮他?我一手提拔你,将你捧到这个位置——他能给你什么?还是说,你本来就觊觎他——哦,我忘了,我皇弟当初,还是嫁到了你驸马府上。” 这一下,好似在罗闻佩极力隐藏的东西上划了一刀,一些紧紧藏着的东西,全都露了出来。 宣王见从来都是淡然处之的罗闻佩变了脸色,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他心底也痛的很,百里安将他视作负担,又是罗闻佩,又是何朝炎——不就是想用来打压他吗。这痛逼得他说出许多刺人的话,但这刺又在出口之前,先深深的扎到了他的心底。 “你当初替玉真隐瞒,就是因为,你喜欢的,便是他。” 罗闻佩想要否认,却又无法否认。 自百里安离开之后,他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空荡感,只有他在百里安的身边,才能弥补——但即便他面上的理由再冠冕堂皇,他的内心还是在一遍一遍的回想,在驸马府的时候,百里安依偎在他怀里的模样。 那样叫人倾倒,那样叫人迷乱。 “他为了躲避我,来求你——却不知道,你与我也没什么不同。” 听到宣王这一声,罗闻佩猛然抬起头来,一张脸苍白如纸。 他与宣王……没什么不同? …… 这几日宣王没有过来,百里安又养了几尾锦鲤进了昌宁宫里,他整日连奏折都不用看,余下的时间,也只能靠这些玩意儿打发。 罗闻佩一早就被他召来了,站在他身旁,怔怔的在想什么。 “闻佩。”百里安剪了一截柔嫩的花枝,探到水里去逗弄那锦鲤。 罗闻佩满脑子都是昨日宣王拦下他时对他说的话,以至于今天来了百里安面前,也始终心神不属。 百里安没听到回声,转过头来望着他,“闻佩?” 罗闻佩这才清醒过来,他低下头,看到百里安伏在桌子上,指尖上勾着树枝,那嫩绿的一点凝在他的指尖,煞是喜人,“皇上唤微臣何事?” “我是想问一问我的母妃。”百里安道。 “微臣将信传给娴妃之后,娴妃便准备动身离开皇都了。”罗闻佩道。 百里安这才安心一些,现在宣王手里,就只剩下一个妙音,等他有了一定的筹码,将妙音也换回来。 罗闻佩本来是低着头的,但是听到清凌凌的水声,又忍不住抬起头来,正看到百里安的侧脸,漆黑的眼睫垂下来,遮住他流光细碎的眼。 宣王说的,是真的吗。 “闻佩,辛苦你了。皇兄一手将你提拔起来,现在你却这么帮我,你在皇兄那边,怕是不好过吧。”百里安想到昨日朝中,只有罗闻佩一人赞同他的事。 罗闻佩听他开口,又慌忙的低下头去,即便百里安没有望过来,他也再不敢抬头。 “等再过几天,我借一个托词,将皇兄手中的金令要过来给何朝炎。”百里安都想好了。那统率千军万马的虎符,他是别想了,既然想脱身,就想办法能调度宫中的禁军,“那时我就有了和皇兄和谈的筹码了。” 罗闻佩一直不言。 百里安想着,觉得这计划确实好,从他部署开始,就一直按他想要的方向走。 “唔——”百里安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伏下身来,按着胸口处。 罗闻佩闻声望过来时,被百里安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询问,“皇上,你怎么了?” 百里安揪着胸口的衣裳,也是茫然的很,“我不知道,我好疼……” “微臣去叫御医!”罗闻佩说完,就匆匆的出去了。 百里安伏在桌子上,心口一阵痉挛间,不小心将装着锦鲤的鱼缸打翻了,水淌了一地。 外面的宫人早就听到罗闻佩说皇上不适的事,进来就看到百里安靠在桌子上喘气的模样。 “皇上,你没事吧!” “没事。”百里安只痛了一阵,现在那疼痛却忽然消失了,他还拽着胸口的衣裳。 “去将光禄寺卿叫回来。”百里安道,说完他又看到地上拍着尾巴的锦鲤,“再去拿个鱼缸进来。” 这昌宁宫的宫人,大半还是宣王的人,早就得了宣王叮嘱,皇上一有风吹草动,即刻向他禀报。所以借着出去拿鱼缸的时候,有一人就偷偷的跑去禀报宣王了。 百里安心口疼了一瞬,现在疼痛缓解,下身里却忽然涌上一股燥热来。 他只对宫人说,自己困了,让他们出去不要来打扰自己,就缩到床榻上去了。 宣王赶来时,没见到百里安,拧着眉急迫询问的时候,才听宫人说皇上去休息了。现在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怎么也不该瞌睡,宣王也从来不知,百里安有这样的习惯,走到床榻旁,将紧闭的帘子一掀开,就看到在其中辗转的百里安。 百里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起先只是觉得有些燥热,现在这燥热一直烧到了他的脑子里。他在床榻上翻滚,胸前的衣裳被他拉的散开了一点,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来。 宣王对百里安的上心,不必多说,见着百里安这副怪异模样,也是惊愕的很,伸手去抚百里安的额头,发现烫的厉害。 “去叫御医——”他说完这一声,被他抱到怀里来的百里安忽然伸出脖颈,抱住了他的腰身。 宣王何曾见过百里安这样主动的模样,浑身都僵硬了。 百里安贴在他怀中磨蹭,宣王身上比他还要热一些,他却觉得贴近了他,自己身上的燥热,就能缓解一般。 “皇弟。”宣王哪里会推开百里安,任凭他在自己怀中磨蹭。 百里安吐出的热气直往他脖颈里钻,撩拨的他按捺几日的心都痒痒的。 这几日百里安在朝堂之上,颁下的旨意都与他相悖,气的宣王几次都想将他从龙椅上拽下来,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打几巴掌。然后质问他,是不是何朝炎,是不是罗闻佩,都比他要好。 现在终于到了这个可以质问的时候了,他却反而下不去手。 百里安靠在他怀里,缩着肩膀,自上而下,只能瞧见他红润的唇。 “生病了?”宣王柔声询问。 百里安没有回答,他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手臂环在他的腰身上,还竭力的在往他怀里钻。 “这时候才想起我,我这几日这样生气,你也不来哄一哄我。”宣王知道百里安是昏了神志,才会与他这样亲近。但他在这样的亲近下,又忍不住想要自欺欺人,“你这小混蛋——皇兄与你,相识了这么些年,有谁能比皇兄对你更亲更好的?你宁肯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皇兄。” 百里安得把戏,他哪里看不出来,无非是想借着何朝炎之手,来削弱自己的势力。 但这又如何?他连皇位都给了百里安,别的他想要,一件一件的找他讨,他也愿意给他。 百里安将他抱的更紧一些。 宣王正想再与他耳鬓厮磨一会,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宫人阻拦的声音,“光禄寺卿,您不能进去——” “让开!”罗闻佩声音刚落,就闯了进来。 宣王抱着百里安,坐在床榻上睨着他。 罗闻佩也没想到折返回来,会遇到这一幕,当即就蒙住了,“宣王——”而后他反应过来,以为那宣王又要借机欺辱皇上,斥责道,“放开皇上!” 宣王心情实在是不佳,遇到罗闻佩之后,那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听他这样的声音,冷笑一声,伸手将百里安揽住。 百里安埋在他的怀里,罗闻佩自然看不到他此刻迷惘的目光。 “罗闻佩,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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