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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当做马一样的伏地爬行。 那是谢萦怀心中的隐痛。 他从前最不堪的时候,被当时随父入宫的令狐胤都看在眼里。 “你比我,又好到哪里去?”令狐胤声音明明冷淡没有起伏,在谢萦怀听来,却带着一股子嘲弄的味道。 “那又如何,我已经成年,已经离开深宫——那些欺负我的,有哪一个现在是有好下场的?”那是谢萦怀和南凤辞的交易,“我现在依然尽享荣华富贵,那些人则都变成了一捧黄土——而你,令狐胤,你也要死了。”他回头望了一眼外面的周琅,“你拿什么和我争?” 这就是他最想说的话。 从前的事情都已过去,无论是那些不堪还是屈辱的过往,都已经过去。他现在抓着他最想要的东西,就已经够了。 “你有没有抱过他?” 谢萦怀拧眉。 令狐胤抬起眼,眼中黑色的情绪蔓延出来,“我问你有没有抱过他?当着他的面,在他清醒的时候,抱他。” 谢萦怀一下知道令狐胤再说什么。虽然知道在边陲那几月,周琅和令狐胤肯定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被令狐胤反过来嘲笑,这实在叫他恼火…… “你不敢。谢萦怀。”令狐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而我敢。” 谢萦怀咬牙。 “他靠在我怀里,用腿环着我的腰,求着我慢一些。他知道抱他的是我,还要红着眼,哭的全身发抖的向我求饶。”令狐胤笑出声,他真的是在嘲笑谢萦怀,“他一边叫我哥哥,我一边更用力的抱他,占有他,让他身上全都是我的痕迹,永远逃不出我的怀抱。” 谢萦怀伸手扼住令狐胤的脖颈,一直藏在眼中,不敢叫周琅看见的冷酷之色浮现出来。 令狐胤裂开嘴唇,露出一个挑衅味十足的笑容,“我死了,他也会记得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渣作者:请一句话形容自己的XX 谢萦怀:象拔蚌 令狐胤:擀面杖 南凤辞:我一般都缠在腰上 渣作者:桥豆麻袋,我只是在问你们的人品你们都在描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喂!!! 第94章 周郎顾(94) 周琅一抬眼,看见谢萦怀捏着令狐胤的脖颈,心里一抖,“谢小侯爷。” 谢萦怀转过头来看着进来的周琅,眼底尽是深不见底的暗影。 周琅被他的目光钉在原地。 谢萦怀看见周琅脸上惶惑的神色,慢慢将扼在令狐胤脖颈上的手收了回来,“吓着你了?” 周琅不知道为什么谢萦怀为什么总是喜欢问他这个问题,“没,没有。” 谢萦怀转过身,不再看令狐胤一眼,一双眼只望着面前的周琅,周琅睁着眼看着谢萦怀走到他面前,然后抬起另一只手,将他落在鬓间的碎发拨到耳后,“这里的味道真难闻,我们回去吧。” 周琅还有话没说同令狐胤说清楚,但眼前的谢萦怀虽然面色如常,但眸中深意实在是令周琅不敢深究。 谢萦怀察觉到周琅的目光从他身上滑开,落到他身后的令狐胤身上,这样的感觉实在令他不快,他直接抓起周琅的手腕,将他从地牢里拖了出来。 一直到从地牢里出来,坐上轿子,谢萦怀才终于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 周琅却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托词再见令狐胤,一路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忧色。 谢萦怀见周琅不开心,心里也有些懊丧,他平日在周琅面前维系的假相是何等完美无缺,怎么见了一回令狐胤,就险些露出本性来。他坐在轿子里,一颗心始终挂在周琅身上,怕他不开心,怕他畏惧他。 一想到这可能有的结局,谢萦怀就觉得烦闷。他在轿子上坐不下去了,落了轿子走出来,去找后面的周琅。周琅坐在轿子上,神思都还不在此处,谢萦怀拦了轿子,将帘子掀开。 “谢小侯爷——” 谢萦怀用扇子拨开轿帘,一副浪荡的姿态,“想这几日都在侯府里,实在无趣,出来一回,总得找些乐子,不能叫那令狐胤扰了兴致。” 周琅见谢萦怀一时阴鸷冷漠,一时浪荡不羁,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谢萦怀看周琅不动,“下来,本候带你去卿和楼里走一遭。” 卿和楼又叫才子会,从前周琅除了青楼楚馆最喜欢去的地方——倒不是周琅有多高的才学,而是他知道什么叫物以类聚,在那样的地方,附庸风雅结识几个有身份的世族子弟,对他爹经商也是有利无害。只是那周琅是个胆子小的,从前烂熟于心的泱泱千首诗词绝句,他一首也不敢冒犯,全凭着自己肚子里那丁点儿在里面打滚,虽不算是出挑,却也无愧他秀才之名。 谢萦怀见他常去,就一直以为他是喜欢那卿和楼。 周琅见谢萦怀都提出来了,就不好拒绝,和谢萦怀一同步行去了那卿和楼里。 卿和楼的人哪个不认识谢小侯爷和周公子,看许久不来的他们过来,一个个都作揖行礼,门口的茶童忙不迭的引着他们去了楼上的雅间。今日楼下又再斗什么诗词,周琅一点兴致也没有,坐在雅间里发怔。 谢萦怀放下身段来哄他,“你不和他们去玩玩?今日斗的是艳词——该是你最拿手的。” 周琅道,“我今日没什么兴致。” 谢萦怀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得周琅开心,就挪了椅子和周琅坐到一处,“你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从见了令狐胤开始,就成了这个样子。” 周琅心里叫苦不迭。他是好不容易让那谢小侯爷带他去见了一回令狐胤,自己却一句正经话都没来得及跟令狐胤说,明日他就要回京论罪,到时候他再怎么和令狐柔交代。 “我答应了带你找那令狐胤算账却没有做到,所以你生气了是不是?”谢萦怀也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周琅哪里敢道出其中缘由。 谢萦怀见他这副模样就愈发笃定,但他又不想让周琅再见那令狐胤,“那令狐胤已经是要死的人,等他死在宫里,我把他尸首讨回来给你。” 周琅若要的是尸首,就不会像现在这个苦闷了。 谢萦怀还欲再说些什么,楼下一众围在一起的文人忽然爆发出一声叫好声,引得谢萦怀和周琅两人齐齐望过去——原来是一位李姓的才子,填了一首精妙的词,得了一颗红宝石珠子。 那珠子通体血红,躺在锦盒里,还有幽光流溢,也算得上是珍宝一件,但谢萦怀府上,这样的玩意儿不知道凡几,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但周琅的目光却凝住了——这珠子,不正是令狐胤额上的那一颗吗? 令狐胤额带上的珠子,怎么会在这里? 谢萦怀看周琅顿住的目光,也望了过去,他以为周琅是在看那盒子里的东西,“你喜欢那珠子?” 周琅这才回过神,掩饰性的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只是想起我爹有个扳指也用的这种材质,就多看了一眼。” “那是北狄特有的一种宝石,名曰鸽血石,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谢萦怀这样的身份,对这种东西当然再熟悉不过,“我府上有个屏风上就嵌了许多块,回去敲两个下来给你也做两个扳指。” “我又不戴扳指。”谢萦怀对周琅向来大方,所以周琅也没觉出什么异常。 谢萦怀瞧着周琅端着茶杯白净的五指,竟真的有些想看那血红的石头戴在上面,是个什么模样。 “各位,此宝珠乃一种珍稀玉石鸽血石打磨而成,虽比不上南海珍珠那样稀罕,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卿和楼能引来这么些世家子集会,自然不是只靠纸笔功夫,还有这些当做彩头的珍宝,当然这一类珍宝还引不来真正有身份的人,这卿和楼的老板就挖空了心思,将这本来不稀奇东西吹嘘的天花乱坠,“在那北狄民间有个传闻,说是宝珠赠佳人,若是佳人收下,那就是约定了三生三世都要结为佳偶,如今听闻李公子与那县城千金已定婚盟,这宝珠正好相赠,实在是天赐的姻缘。” 谢萦怀听见了那宝珠赠佳人,三生三世相守的话,心尖儿也微微一动,他看了眼面前的周琅,忽然勾唇站了起来,“慢着。” 周琅看谢萦怀忽然站起来,还愣了一下。 下面众多才子也一下愣住。 还是这卿和楼的老板反应快,向着楼上的谢萦怀作揖,“不知谢小侯爷有何见教啊——” 谢萦怀走到栏杆旁,唰的一下展开手上的扇子,睨了一眼楼下众人,“今天既然填的是艳词,那怎么能少的了本侯。” 谢萦怀虽然常来卿和楼,但却没一回参与过,今天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谢小侯爷也要参加?” 谢萦怀以扇遮唇,单露出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怎么,这卿和楼规定本侯不能参加吗?” 谁敢定这个规定? “快去!”卿和楼的老板一拍面前奴才的肩膀,“快去给谢小侯爷拿纸笔来!” 谢萦怀就站在栏杆旁,扬声问道,“今日的词是怎么个填法?” 老板回答,“今日只图一乐,没寻常的那些章法。” 谢萦怀看着下面奴才拿了纸笔过来,收了扇子正要下楼,看见周琅了,说了声,“等着,赢了那珠子拿给你玩。”说完也不等周琅反应,就踱步下楼了。 周琅还没见过谢萦怀做过词,起身从栏杆旁往下望,正看到谢萦怀提笔的时候,就感觉肩上一沉,转过头,竟看到燕城站在他身后。 “你——”燕城身后就是肖时卿,“你们……” 燕城这几日也是见不到周琅,才会在他今天出来的时候出此下策,他看到周琅进了卿和楼,就拿着这珠子赌了一把,“周公子。” 周琅看到那珠子,就知道有问题,现在看燕城和肖时卿两个现身,脸色也有些难看,“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我刚才去地牢里看了令狐胤。” “周公子既然能见到将军,就一定有办法相救。”燕城恳切的望着周琅。 “我有什么办法!”周琅为这事已经够心烦的了,“谢小侯爷不愿相救,我也没有法子了。” 肖时卿上前一步,“周公子,我已经调了将军的一干亲信,现在就在临安城外面,若周公子有办法……” “我说了没有办法!”周琅咬牙。他们知道他不愿答应,还让令狐柔亲自来,逼得他现在骑虎难下,真是……亏他还将两人当做好友。 肖时卿也是忧心如焚,他一开始就隐隐猜到谢萦怀不会为将军涉险,但现在谢萦怀既然能带周琅去见令狐胤,就足以说明还有一线生机。他从怀中拿出一管用蜡封着的指甲粗细的竹筒,“还有办法,只要周公子愿意一试。” 周琅看见这东西一愣,“这是什么?” “此物名为‘梦还’,只要刺破人的皮肤,就能叫人昏睡不醒。”肖时卿道,“周公子只要再带着谢小侯爷去一回地牢,拿下他的金令,就可以……” 周琅本来脸色就不好看,一听肖时卿所说,脸色变的铁青,“你们这是逼我去死!” “周公子……” “令狐胤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我拿了谢萦怀的金令,帮你们救跑了令狐胤,天大的罪责就全要我担着了——不说谢萦怀事后怪不怪罪我,但说那二皇子……”周琅起先是真的答应帮他们救令狐胤,但他实在是无计可施,现在肖时卿与燕城又如此逼他…… “周公子与将军故剑情深,此番为将军涉险,将军定然不会负周公子。”肖时卿以为周琅与令狐胤是两情相悦。 “故剑情深?”周琅听到这一句,气到极点居然笑了起来。 神特么故剑情深。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燕城和谢萦怀对视一眼,“是小姐……” 周琅心里蓦地一痛,垂首看了一眼又跪下来的两人,抖着手将肖时卿手上捧着的东西拿了起来,“行,我欠他令狐家的,我还。”将东西收到袖中,“这一回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和令狐柔,和这令狐家——都没关系了。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燕城看到周琅此刻神色,想说什么,但到最后也什么都没有说。 周琅不愿再看两人,背过身去,“滚!” …… 谢萦怀上来时,将手上盒子放到周琅面前,打开盒子,里面那血红色的珠子耀眼非凡。 “做成扳指可惜了,我替你做个扇坠儿,挂着也挺好看的。”谢萦怀将珠子拿起来,递到周琅眼前。 周琅无心欣赏那颗珠子,心里只憋着一股子闷气,“谢小侯爷。” “嗯?”谢萦怀还在思考这珠子挂在周琅身上那一处好看,听见周琅叫他,唇角笑意愈发动人。 “我想再去看一回令狐胤。” 谢萦怀的神色不变,周琅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谢萦怀将珠子收回到盒子里,“见他做什么?” “我和他还有些恩怨没有了结。”周琅一颗心跳的厉害,面上却还是沉稳如水。 就在周琅以为谢萦怀要拒绝的时候,谢萦怀在他面前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好。”然而他将盒子推到周琅眼前,“收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萦怀:奇耻大辱!令狐胤这个小婊砸!居然敢三我! 渣作者:你可以解锁很多PLAY哦 谢萦怀:我要的是周琅的心 第95章 周郎顾(95) 周琅听肖燕两个说带了令狐胤的亲信,坐在轿子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外面,那燕城和肖时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件粗布衣裳,跟在轿子后面。捏在手心里的竹筒,外面那一层蜡都化开了,周琅落下帘子,闭上眼静坐了片刻。 扪心自问,谢小侯爷这些年待他不薄,这一回也应该会念着往昔的情分,留他一命…… 只是以后两人的关系,怕是要疏远了。 到了地牢门口,谢萦怀领着周琅进去,叫狱卒开了牢门,在周琅进去的时候,忽然伸手牵了一下他的袖子。 周琅回过头,见谢萦怀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快点出来,我不喜欢这里的气味。” “嗯。” 谢萦怀眼看着周琅进去,就站在外面看起那生锈的铁链来。 他确实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因为这总会让他回想起以前很多不堪和糟糕的往事。 周琅走到令狐胤面前站定。 令狐胤没想到周琅会去而复返,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 “你是个好将军,身边的人都对你忠心耿耿。”周琅说。 令狐胤不知道周琅话中的意思,只看他蹙着眉,一副忧虑的模样。 周琅哼笑一声,“而我就是贱命一条。” 令狐胤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周琅凑到令狐胤面前,抿着唇望着他,“你的亲信都在临安城外,这一回你死不了了。” 令狐胤皱着眉。他连虎符都交出去了,哪里还能调来什么亲兵救他? “你现在落到这个境地,你也知道你再回天擎是个什么下场。这一回如果你能活着,就回你的北狄去吧。”周琅在坊间听过令狐胤不少英勇的事迹,他与令狐胤在一起的时候,令狐胤除了强迫他,行事做派无一不是坦荡的君子。 “你……”令狐胤想问周琅要做什么。 周琅垂下眼睫,光在他眼下打落一层阴影,竟有几分脆弱之感。他往后退了几步,“谢小侯爷——” 谢萦怀听到周琅声音,走了进来,“怎么,事情处理完了?” “嗯。”周琅袖子里的手在发抖,“走吧。” 谢萦怀瞥了令狐胤一眼,转身欲走,周琅抽出一根针来,夹在指间,而后好似畏惧这周遭环境一般去牵谢萦怀手臂。 谢萦怀并未闪躲,只紧接而来的微微一痛,让他蹙起了眉。 周琅感受到指间的针刺破谢萦怀的手臂,仓皇的松开了手。 晕眩感袭来,谢萦怀伸手扶住额头,周琅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谢萦怀踉跄几步之后倒在了地上。 令狐胤目睹全部过程,还不敢置信一般。 周琅看谢萦怀闭着眼倒在地上,才过去翻他腰间的金令。 “你要做什么?”令狐胤几日没有饮水,声音干涩的要命。 周琅将金令翻出来之后,就将谢萦怀拖到阴影里藏了起来,然后去找外面的狱卒索要了钥匙,回来替令狐胤解身上的镣铐。 令狐胤这才意识到周琅是要救他。 周琅现在心乱如麻,也不知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拿着钥匙的手抖的筛糠一般。 “别救我……”令狐胤知道周琅若是救他,下场会是如何,谢萦怀虽然会保他,但那二皇子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周琅,你别救我……” “你以为我愿意救你?”周琅抬起脸,唇瓣都咬出了血。 但他即使这么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令狐胤的一只手被放了下来,但他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还是被铁链吊着。 “二皇子是要我的命,你救我,会死……”令狐胤积蓄了一些力量,想要将周琅推开,他几乎是央求一般的说道,“别救我。” 但他现在伤成这样,又哪里有什么力气,周琅被他吵的烦了,又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不是我要救你!是肖时卿和燕城两个求我的……”他说的咬牙切齿,“谁让你是英雄,是大将军,所以就得我拿命来换你。” 令狐胤挨了那一巴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恼,只他看着周琅这副模样,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被揪起来了。 “你不是说了么,我该死……我该死你就不要来救我。”他已经决定赴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周琅又要出现。 周琅将他身上铁链都解开,“闭嘴!我救了你,你这命都是我的——你该不该死,由我决定。” 令狐胤站也站不稳,双臂上的铁链一解开,就整个倒了下来。 周琅被令狐胤压在身上,差点站不住。 手上的金令烫手的很,周琅抱住令狐胤的肩膀,将他从地牢里拖了出来。 外面的狱卒看见死囚要被带出来,拔刀就要上来拦,周琅拿着金令,恶声恶气道,“谢小侯爷要带他去侯府里一趟,明日你们来侯府拿人就是。” 周琅最喜欢端着姿态,所以那狱卒被他一唬,竟真的将信将疑的让开了。 令狐胤这时候忽然开口,“别听他的,他是要……” 救我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周琅就捏着针在他腰上轻轻扎了一下,令狐胤本就虚弱至极,被那梦还一刺,就昏迷了过去。 周琅手脚并用的将令狐胤挟出地牢,将他放在谢萦怀的轿子里,那轿夫虽然害怕,但因为谢萦怀和周琅的交情,让他们不敢违抗,就真的带着两人出来了。 等离开了重兵把守的死牢,周琅看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肖燕二人,他将藏着令狐胤的轿子放下,对两人道,“令狐胤就在轿子里,你们带他走。” 肖时卿与燕城两人心头一热,“周公子大恩……” 周琅却根本不想同他们废话,甩袖离开了。 周琅将令狐胤交还出去,自己回了地牢里。谢萦怀还昏睡着,他爱干净的很,向来不是白衣就是青衫,现在倒在干枯的稻草堆里,俊美的面庞上还沾着些许污渍。周琅哆哆嗦嗦的将金令还回去,这地牢里安静的很,但他一颗心却跳的如同擂鼓一般。 他犯了这样的大罪,只求谢小侯爷能念在两人相交数年,留他一条命…… 昏迷的谢萦怀也还是蹙着眉,他唇色本就淡的很,这样抿着唇的模样,竟是他醒来时周琅不曾见过的柔弱。 周琅看见他眼珠转了转,低着头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谢萦怀半晌之后睁开眼,也许是他还不适应这样的光线,以至于他的神色在睁眼的瞬间还有些迷茫,而后他看见周琅跪在他面前,抬手揉了揉额角。 周琅也不敢做声,双手伏在地上。 刚才的记忆和手臂的刺疼在他清醒的瞬间马上变的清晰,谢萦怀去看那绑着令狐胤的地方,见只剩下两道铁链。 周琅连呼吸都恨不得要屏住。 “周琅。”谢萦怀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眼底深沉的黑色翻涌着,“令狐胤呢。” 周琅头伏的更低。 “你把他放跑了?”他已经知道了,却还是想问。 周琅许久之后才颤抖着回了一声,“求谢小侯爷饶命。” 那手臂间隐隐的刺疼和令狐胤那副得胜者的模样一同在此刻浮现在眼前,谢萦怀只觉得心口好似被人狠狠的砍了一刀。 他捧在手上,万分爱惜的人,现在跪在他面前,求他饶命? “令狐胤是二皇子钦点的死囚。”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周琅哪里不知道。但他已经做了。 “你和我说,你恨他。”身体的晕眩感还没有散去,但心底叫嚣的痛楚又逼得他此刻清醒无比。 “谢小侯爷……” “我替你报仇,替你讨公道,竟是一个笑话了。”他没有哪一回,有今日这样的挫败,这样的愤怒。 周琅身上还沾着令狐胤身上的血污,他本来是一身白衣,那痕迹烙在他身上,格外的刺眼。 这仿佛就是罪证。 谢萦怀去摸身上金令,果然是方才被动过了。他也不知现在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最后也只是在望见周琅这副瑟瑟发抖的模样时,化作了一声冷笑。 “我百般珍惜你,爱护你,连你的老子我都一并替你孝顺着。”谢萦怀伸手勾起周琅的下巴,他仰起来的面庞在这阴森黑暗的地牢里,秀美万分,尤其是眼中因为害怕而凝聚出的雾气,“我守了你四年,竟不不抵令狐胤操了你几回。” 谢萦怀不是气急了,不会对周琅说出这样的话。 他现在是气急了。 周琅还不敢反驳。 眼中那一直藏着的黑色情绪终于在此刻完完全全的展露出来,谢萦怀的眼尾微微上挑,又倨傲又冷漠,“还是说,我一开始就错了。” 总是顺着他,拿他最喜欢的东西哄着他,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本性——结果呢,有什么用? 周琅不会领情。 你待他再好,都不抵让他痛的人叫他印象深刻。 周琅仰着头看着眼前的谢萦怀,这副模样的谢萦怀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叫他畏惧。 谢萦怀看见他最不想看见的带着畏惧的目光,他闭上眼,轻轻笑了笑,“果然错了。” 温柔的手段不会叫他记住,而让他痛的切实占有则能让他记住他的一切。 周琅本来以为谢萦怀会念着两人情分,但见谢萦怀这副模样,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寒气来。 谢萦怀弯下腰,琉璃似的瞳中印着周琅此刻慌乱狼狈的模样。 他的瞳孔是微微有些透明的棕色,即使生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也总会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 “不如我们来看看,是令狐胤给你的印象深刻,还是我——” 捏紧的两指,在周琅下颌上留下桃花瓣一样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萦怀:那些说我小的人,来,当面说 渣作者: 第96章 周郎顾(96) 周琅尚未明白谢萦怀话中的意思,下一刻谢萦怀的动作就叫他明白了。 谢萦怀的唇是冷的,落在周琅的唇上,舌尖又烫的厉害,抵着他的牙齿探到他嘴巴里去。周琅太过吃惊,等谢萦怀一吻毕了,才梦醒一样跌坐到了地上,“谢……谢小侯爷——” 谢萦怀的唇染上了些微血色,他由上而下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周琅,捏着他的下颌又将唇印了上去。 周琅被咬的唇上一痛,才知道要伸手推拒。 谢萦怀拦也不拦,任他推着胸膛,却怎么也推不开。 谢萦怀亲周琅的时候,也是睁着眼睛,因为两人是如此的近,周琅才能一览无余他翻涌着深沉欲念的眼。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周琅的手腕被谢萦怀抓住,抵在他的胸前。 早就想……这样做? 是什么意思? 谢萦怀的眸中映着周琅——被他亲吻的嘴唇红艳异常的周琅,“撕开你的衣裳,用红绫缠着你的手脚,然后从你的嘴唇,一寸一寸的往下面亲。”这便是他一直抱有但一直压抑的欲念,“亲到你拼命挣扎,求饶——然后向我屈服。” 周琅已经全然呆滞住。 谢萦怀却早已预料到他会是如此神色,现在看见了,也只是勾唇露出一个侵略意味十足的笑容,“为什么要逼我这样对待你呢?” “我没有……” 谢萦怀低着头,抵在周琅的额头上,落下的睫羽几乎是贴着周琅的皮肤划过去的,“我也不想让你哭,我也不想让你疼——” 哭? 疼? 为什么? 湿漉漉的舌尖贴着他的面颊舔过去,“但是做了错事,就是要受罚——你说是不是?” 这种超出友人之间的亲昵叫周琅心里直抖,他甚至不敢抬眼去看谢萦怀——这个陌生的,好似张口间就要将他拆吃入腹的谢萦怀。 谢萦怀将手伸进他的怀里,将那盒子摸了出来,而后当着周琅的面打开,拿出那圆润的血色玉石,“把衣裳掀起来。” 周琅一时间都要以为他出现了幻听。那幻听好像从谢萦怀张口说第一句话就开始了。 “我要把它塞进你的肚子里。”还生怕周琅没有听清似的。 周琅闻言,借着手脚的力气往后退了几步,“不……”他连拒绝还要再看一眼谢萦怀的脸色,“不——” “现在说不,已经没有用了。”他万般隐忍的时候,周琅也不曾珍惜一回。 周琅往后退的时候,碰到了地上那截从令狐胤身上解下来的铁链,在他因为那一声响动回头去看的时候,谢萦怀已经抓着他的脚腕,生生的将他拖到了眼前。 “谢小侯爷,你饶了,你饶了我……” 谢萦怀不说话,只是掀开他的衣摆,然后将那亵裤也扯了下来。 周琅满脸惊惶的往回望,就感觉身下一阵胀痛,谢萦怀将那红色的宝石塞进了他的身体里面。 “你要是敢拿出来,我就将那屏风上的石头都撬下来塞到你肚子里去。”谢萦怀一边说,一边伸着手指,将那温热的石头抵到周琅身体里更深的地方。 因为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处,周琅甚至感觉到了谢萦怀指头伸进去的长度。 周琅伏在地上,眼中的雾气凝结成眼泪,挂在眼睫下,似坠未坠的模样。 谢萦怀将玉石塞进去之后,替周琅将亵裤穿好,而后覆在他的耳畔,“回去我再同你好好的算账。” 周琅被谢萦怀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但他根本迈不开腿,身体里嵌着这么一颗玉石,走一步都要磨的他苦闷不堪。谢萦怀看他走到牢门口,就直接伸手将他拦腰抱了起来,那一下正好叫那玉石挤到更深的地方,周琅几乎要忍不住那溢出唇齿的喘息。 谢萦怀就将他按在怀里,一路从地牢里走了出来。 外面只有一顶轿子,谢萦怀抱着周琅坐进去——因那软轿狭小,一人绰绰有余,两人就未免拥挤,谢萦怀就分开周琅双腿,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周琅自以为料到了所有结局,却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一种,坐在谢萦怀身上的姿势十分难堪,更难堪的是,他身体里还嵌着谢萦怀塞进去的玉石。 谢萦怀还嫌这一幕不够荒唐似的,勾着周琅的脖颈,用舌尖去舔周琅耳后那一块软肉。 周琅最敏感的就是那一处,寻常叫哪个女人碰一下,都要软做一滩水,现在被谢萦怀反复舔舐,手脚皆酥麻不可控制。但他意识尚还清明,谢萦怀每回咬他耳廓时,他都要缩着肩膀躲避。 但是根本无处可躲。 就如同他现在的境地似的,谢萦怀就是他全部的退路,如今这退路却自己堵上,成了一条绝路。 谢萦怀双手揉着他的臀瓣儿,盯着他濡湿的双眸,“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是吧。” 周琅就是个傻子,受了他这一路的轻薄,也该明白自己和谢萦怀回了侯府的下场了。 “怎么不哭,怎么不喊?”周琅的耳朵红的可怜,耳垂上还嵌着谢萦怀的一排牙印。 周琅哪里有哭喊的力气,他在这软轿里,被拿捏着他软处的谢萦怀揉捏成了一团面泥。偏偏谢萦怀还要如行事最恶劣的登徒子一般,将他紧紧的箍在怀里,还要问他为什么不反抗。 “想留些力气,回床上喊。”谢萦怀手上用了力,周琅又往前坐了些,整个人几乎都要化在谢萦怀的怀里,“是么?” 因为贴的太近,被什么抵着的感觉格外清晰——这叫他连自我欺骗也做不到了。 谢萦怀掀开周琅的衣摆,从亵裤的裤腿一路摸了上去。周琅被摸的脊背发麻,伸手抓住谢萦怀的手腕,不让他再往里。他张口想要再说出些什么阻拦的话,但又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谢萦怀是真的是气急攻心,要这样羞辱他,还是其他。 谢萦怀捏了他腿内的软肉,声音里都带着烫人的热度,“等下你就知道,是我厉害,还是令狐胤厉害。” 这一路周琅的头都是昏的,等到了侯府,谢萦怀将他抱出来,门口那奴才认出了他,还上前来问谢萦怀,“侯爷,周公子怎么了?” 谢萦怀只是冷冷一笑,就抱着周琅进了侯府里。 周琅被谢萦怀抱进了房间里,那是谢萦怀的房间,周琅虽然整日里都在侯府和谢萦怀混在一处,却还没有进过谢萦怀的房间。谢萦怀房间不似他人一般张扬,处处都用了暗色,屋子里还点着香,是周浪从前最喜欢的紫述香。 谢萦怀将周琅放到床榻上,而后从上头牵下一段红绫来,系在周琅手腕上,周琅挣也挣不脱,两只手臂被悬挂起来。 “这花样还是你教我的。”谢萦怀单膝跪在榻上,绑着红绫的时候,还同周琅这么说道。 周琅双手被缚,只一双惊惶的望着谢萦怀。 谢萦怀将他绑好了,才去解他的衣裳,但他解到一半,忽然说,“我忘了,你更喜欢令狐胤那样粗鲁的。”说完,他在周琅惨白的面色中,捏着周琅胸前的领口将那衣裳从中间生生撕开。 这一下终于惊回了周琅的神志,他到现在才发觉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谢小侯爷,你饶了我,你饶了我——我和你相交多年,你就放过我这一回!”被撕开的衣裳挂在手臂上,拖曳下来,好似蝶翼一般。 “令狐胤当时若是放过了你,你还会记他记得这么清楚么?”令狐胤真的成了一根刺,插在了谢萦怀心里。 尤其是令狐胤说的那番话—— 谢萦怀不等周琅回答,就去抚弄周琅胸口——他知道周琅身上所有敏感的地方,往日只敢在他醉酒时才触碰的地方现在当着周琅的面恣意爱抚。 周琅哪里招架的起谢萦怀这样的手段,腰肢抖的厉害,五指抓着绑着他手腕的红绫,满面通红的低低喘息。但即使周琅已经在他面前露出如此不堪的情态,谢萦怀也不曾住手,到周琅实在受不住了,崩溃的央求他时,他才怜悯似的将指尖凑到周琅嘴边。 “舔。” 周琅张开口,吐出一截嫩红花蕊般的舌尖。谢萦怀眼神一暗,收了手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周琅被他亲的几乎喘不过气,仰着头挣脱开,口涎一直垂到下巴上。 谢萦怀也气喘吁吁,他裂开唇角,将周琅一直跪着的双腿扯到他面前来。他知道周琅最好面子,现在却非要在他面前将他的亵裤扒下来,“把珠子吐出来。” 那珠子绞在身体里面,哪里吐的出来。 谢萦怀就伸了巴掌去打周琅的臀瓣儿,不知打了多少下,那一处红透且肿,周琅哭了两回,才将身体里的珠子挤了出来。 当那珠子滚到他腿侧的时候,他一下哭的更厉害。 谢萦怀早就被那嫉恨冲昏了头脑,等那珠子一滚出来,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挺身进去——周琅那里经过他刚才的逗弄,早就泥泞不堪,他进去时,还响起了咕啾的水声。 谢萦怀知道周琅羞耻的睁不开眼,却还要逼他,“把眼睛睁开。” 周琅知道进入身体的是什么,他从前也这么被令狐胤这么摆弄过几回,但他万万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还会有第二人这样对他。那人还是谢小侯爷。 被红绫缠缚的手随着谢萦怀的动作晃动着,“我叫你睁眼!”他声音忽然变重,动作也忽然变重,周琅仰着头闷哼一声,眼睫上挂着的泪珠颤颤的落了下来,“我不会对你如何,对周雍就说不准了。” 周琅听到周雍两个字,一直紧闭的眼睛睁开了。 谢萦怀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两人皆是赤裸以对,周琅睁开眼就可以看到谢萦怀在做什么——他闭上眼时还可以自欺欺人,但一睁开眼,就能清晰的看到谢萦怀是怎样进到他身体里的。 滴滴答答潮湿的液体不断顺着那一处淌下来。 “令狐胤哪个不懂情趣的莽夫,能弄的你这么舒服?”谢萦怀到这时,声音里都还透着一股子酸味儿。 周琅身上都出了一层汗,喘息声一声叠着一声。 谢萦怀还故意当着周琅的面,整个退出来,又整个顶回去。周琅羞耻的要闭眼的时候,谢萦怀就会把周雍揪出来,逼得周琅只能睁着眼去看。 “你还敢骗我,你还敢救他!”一声一声咬牙切齿,和水泽的拍打声混合在一起。 周琅就像那被撬开蚌壳的软肉似的,眼前不断泛出白光,被那红绳缠缚住的手臂一时绷紧,一时又失了力气的垂着。 谢萦怀下手也没个轻重,捏的周琅身上都是青紫的痕迹。 眼前是最荒唐的梦境里也不可能会遇到的场景,但他被迫睁着眼,被迫看着自己被占有。 “你还叫令狐胤哥哥?”谢萦怀捏着周琅的大腿根,小腹上的汗沾在了周琅身上,“你也叫我一声——” 身后根本无所凭恃,他全身只靠着那红绫维系着平衡。 “叫啊!” 周琅道承受不住要崩溃的时候,才带着哭音叫了一声,“萦怀哥哥——” 谢萦怀听了那一声,脊梁骨像是过了一道电,而后他伏在周琅身上粗喘两声,滚烫的东西浇在周琅身体里,带来了一声更崩溃的哭音。 “你心里要是敢有令狐胤,我就把它给挖出来。”谢萦怀眼中积郁的黑色,依然顽固。 第97章 周郎顾(97) 令狐胤转醒时,已经是在临安城外的一处山林里,身上的伤口都被仔细的包扎过,只是那梦还的药性还没有散去,他身上还有些许的乏力。 面前的车帘被人掀开,拿着灌满的水囊进来的肖时卿看到令狐胤醒来,惊喜道,“将军!” 令狐胤扯了旁边搭着的衣裳,遮住袒露的肩膀坐了起来。 肖时卿将水囊递过来,“将军,喝些水吧。” 令狐胤的嘴唇还是干裂的,“我怎么在这里。”伸手抵着额头,周琅将他从地牢里搀扶出来的画面陡然闪现出来。 肖时卿的水囊递到令狐胤面前,却被他忽然抬手扫开。 “将军!”肖时卿吓了一跳。 令狐胤抬起眼来,暗沉沉的目光陡然锋锐起来,“你们让周琅救的我?”见肖时卿没有反驳,令狐胤咬牙,扶着矮榻欲起身,但因为他在地牢里被吊起来太久,血脉久久不能畅通,一下险些跌倒下来。 肖时卿连忙上前扶住他,“将军,你身上有伤,万不可……” “滚开!”令狐胤脸色愈加难看。 肖时卿挟着令狐胤无力的手臂,将他扶回了床上,“还请将军爱惜自己的身体。” 令狐胤万分痛恨自己此刻的无力,“肖时卿,你好大的胆子!” 肖时卿收回手,伏首跪了下来,“卑职不敢!” “不敢?”令狐胤将手边的东西当着他的脸砸了过去,“边陲战事刚歇,北狄还在虎视眈眈,你一个驻地将领,居然擅离职守——还敢说什么不敢!” 肖时卿听令狐胤现在还念着边陲战事,眼眶一热的抬起头来,“天擎要守,但将军身陷如此险境,卑职更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你就让周琅救我?”令狐胤心口疼的厉害,他一番动怒,已经扯到了伤处,眼前痛的发昏的时候,又想起周琅在地牢里时望过来的目光,只觉得心里也受了什么利器撕扯。 肖时卿无力否认,“是……” 令狐胤听见他这笃定的一声,抓着矮榻上的手几乎要将那木头捏碎。 肖时卿道,“卑职听闻将军横遭大难,赶赴临安之时,听闻周公子与谢侯爷交情甚笃,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央求周公子出手相救……” 令狐胤当然知道那走投无路这四个字是何等贴切,令狐家都将他舍了,谁又会在这个时候为他站出来呢,但……“那你可知,周琅只是个商贾之子,谢萦怀也不过是一个无甚官衔的闲散侯爷,周琅将我救出来——”他说到这里竟有些说不下去了,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他会是什么下场?” 他自己都不愿意往下想。 肖时卿知道的也只是片面,何况有人也只刻意让他知道片面,“若真的皇上怪罪,谢侯爷念着和周公子的交情,会将那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拿出来——那时,周公子便可安然脱身。” “你怎么知道,谢萦怀一定会拿金令救周琅?那金令只能用一次——不是侯府危亡在即,他不会把金令拿出来。”谢萦怀因祖上辅佐有功,确实得了一块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这件事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秘辛,但知道的人也少得很,肖时卿来临安区区几日,怎么会知道?更何况,谢萦怀之所以能在这双龙夺嫡的风起云涌中泰然处之,凭借的,就是这么一块免死金牌,若是没了这免死金牌,只怕他侯府的处境也不会比他令狐家好到哪里。 肖时卿伏在地上,被问的一时哑口无言。 他求周琅救将军的时候,就一定想着,周琅不会死,谢侯爷会保他,但等将军救出来了,再一细想,这一步踏错,周琅就要将命赔进去。 令狐胤声音冰凉,“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肖时卿伏的更低,“是,是一个自称是周公子朋友的人。” 若是周琅的朋友,那就更不会知道谢萦怀有金令的事,“你们单凭一面之词,就以为周琅救我之后,能全身而退?” 那时肖时卿和燕城都以为到了绝处,才只能将这最后的希望都赌在周琅身上。 “燕城也来了,是么。”令狐胤想起周琅和他说,燕城和肖时卿一同求他的事。 “是。”肖时卿没说的是,燕城自从临安出来之后,就一直失魂落魄,又因为这一段时间连日奔波,他身上的伤拖到现在还没有痊愈,现在还和一队亲兵守在外面,只等着令狐胤身体好一些就离开临安。 令狐胤知道自己此刻既然在此地,周琅将他放跑的事,谢萦怀就应当已经知道了,他一想到周琅可能会遭遇的事,就…… “将军……”肖时卿满是忧虑的看着令狐胤按着自己心口处,仿佛不堪痛楚一样的弯下腰来。 令狐胤有一种比疼痛更难捱的窒息感,“让他来见我。” 肖时卿应了一声,出去将外面的燕城叫进来了。 燕城看到令狐胤醒了,眼中确实有几分欣喜,但那欣喜很快又被某种更深一层的情绪压了下去。 自他将将军从临安城里带出来,一直苦闷的心也没有丝毫缓解,并且好像更严重了许多。他刚才坐在外面,还想到周琅叫他滚的话,虽然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周琅会无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周琅在那卿和楼里望着他的眼神,就觉得,难受的很。 令狐胤之所以让燕城进来,就因为燕城心思要比肖时卿更纯粹一些,他现在也不想知道任何安慰性质的消息,他只想知道事实究竟如何,“我问你,你们是如何跟周琅说的?” 燕城如实回答,“起先周公子并不愿意涉险,我们就去了将军府——” 令狐胤听到将军府三个字,本来该钝钝痛上一下的心竟麻木的掀不起任何波澜。将军府亲手将他交出来,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再来救他? “老将军闭门不见,是小姐……小姐亲自去找了周公子一回,周公子就答应了。” 燕城的话音刚落,就觉得好似被一种极其慑人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但等他抬眼去看令狐胤的时候,也只见他露出了一个说不清意味的笑容。 令狐柔去求周琅救他,周琅答应了。 令狐胤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周琅知道会是何种结局,才一口拒绝肖燕二人,但因为令狐柔,他又甘愿冒这一个险。但令狐柔与他早已和离——那时令狐柔和他说起来的时候,他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那令狐柔知道,周琅这么做的结果么。” 燕城和肖时卿对视一眼,还是肖时卿开的口,“我们同小姐说了金令的事。”那时候令狐柔还问了几回,周琅会如何,他当时一心只想救出将军,就回答,周琅不会有事,谢小侯爷不会见死不救,令狐柔这才愿意亲往。 “我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那一句还是周琅逼问他的,那时他并不知道缘由,现在知道了,竟不敢去想周琅当时心里是何等的委屈。 他在边陲不顾周琅意愿,三番五次胁迫,又拿令狐柔来要挟他,如今令狐柔又为了救他这个兄长,再一次的去逼迫他…… “将军,谢小侯爷会救周公子吧。”燕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想得到一个答案,而不只是自己的安慰。 令狐胤摇了摇头。谢萦怀拿出金令,就等于自毁庇护的屏障,这样的抉择,他也不知谢萦怀会如何抉择。 燕城看令狐胤摇头,心里生出一种惶恐来。 令狐胤自己都不愿往下去想,“你们知道的,都是谁和你们说的。” 连谢萦怀免死的金令都知道,那人怕是另有图谋。 等燕城将于肖时卿来到临安遇到那人,那人相貌特征和所说的话,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令狐胤之后,令狐胤也从这事情的始末里,寻到了一丝端倪。周琅结识的人甚多,但既认识便装混入临安的燕肖二人,又知道谢萦怀手上有免死的金令,那人一定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 南凤辞虽然无情,但丢了的弃子,也从来都懒得再踩一脚。而听闻南凤辞和谢萦怀隐有结盟的迹象,就更不会去碰谢萦怀手上的金令,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 “南凤宇。” 薄唇翕动,黑眸中煞气一瞬间翻涌而出。 …… 今日的扶春楼里,又来了一个出手阔绰的客人,连平日里挑客人的云妆都惊动了,亲自梳妆为他献舞。 云妆这样的美人,连周琅都要啧啧赞叹,这来的贵客可不是看的眼睛都直了,坐在席上,一双眼恨不得钻进云妆薄薄的衣裳里。 旁边一众美人拥着他的胳膊,都挽不回他的目光。 等云妆一舞罢了,那贵客丢了一把金叶子出去,勾着云妆的下巴问,“你叫什么名字?” 云妆抬眼一笑,满堂颜色尽失,“奴叫云妆,公子看着面生的很,怎么称呼?” 那贵客也是个年轻的男子,长的也是相貌堂堂,他被那云妆一笑晃了神智,他正要回答,门口却传来一阵喧哗,配着刀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里哪个人不识这是如今朝中正得宠的将军常钟云,她们纷纷跪倒在地,只有那贵客,见到常钟云进来,动都没动一下。 常钟云是有事要找南凤宇,所以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过来了,“你们都下去。” 一众歌姬舞女应声退下。 南凤宇见云妆要走,还舍不得的去牵她的衣袖,云妆回眸一笑,又看的他痴怔住了。 等到房间里的人都退出去的,常钟云才掀开衣摆跪下行礼,“二皇子——” 南凤宇拧着眉,不满自己被常钟云打扰,忍着不快问道,“你有什么事?” 常钟云道,“令狐胤已经出了临安城。” 南凤宇倒了一杯酒,但身边没有伺候的美人,那酒喝着也无味,“派人跟着些,他才带了多少人,等我治了谢萦怀的罪,再去收拾他。” 常钟云起身,“卑职实在不知,二皇子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在地牢里就杀了令狐胤,不就得了?” “你以为我不想除掉他?”南凤宇将肩上的头发拨到背后,“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父皇的意思是,让令狐胤再活几日,压压那蠢蠢欲动的北狄。等边陲局势稳定下来,再将他的身世昭告天下,那时,不更是顺理成章。”说完,他也对自己这个计划颇是满意,自觉毫无破绽。 常钟云现在皆是南凤宇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自然就更恭敬了,“二皇子英明。” “我之所以放他离开,是因为我要一石二鸟。”南凤宇道。 常钟云,“卑职愚钝……” “一个令狐胤还不够,我要连那谢萦怀也一同除去。”南凤宇嗤笑一声,“前段日子,我三弟为了拉拢他,把宫里搅的满城风雨,虽不知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侯爷,有什么值得拉拢的——但他既然想,我就定然不会让他如愿。” 常钟云抬眼瞥了南凤宇一眼,见他眼中是毫不掩藏的阴狠。 “令狐柔那个夫婿么,听说那谢萦怀也甚是看重——我就叫人从中挑拨两句,没想到还真的成了。”南凤宇说到此,也是一脸难掩的自傲之色,这确实是天都在助他,他本来想着只除掉一个令狐胤,没想到手下禀报,说令狐胤的亲信混进临安城里,他心中一计量,就策划出了这一石二鸟的计划来,“放跑了令狐胤,我倒要看那谢萦怀拿什么和我交代。” 常钟云也听闻过南凤宇的计谋,“那若是谢萦怀将放走令狐胤的人交出来,岂不是弄巧成拙?” 南凤宇闻言也皱起眉来。他是个刚愎自用的性子,怎能容得失败? 常钟云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二皇子放心,那人现在既然已经回了侯府,就是谢萦怀将人交出来,也休想全身而退。” 他这话南凤宇听着舒服,“到那时,他不就和那将军府一样,任我宰割。”斩断南凤辞依仗的令狐胤,再除去他拉拢的谢萦怀,那南凤辞,再拿什么和他斗? “来救令狐胤的,有几个?”南凤宇忽然想到了什么,多问了两句。他是要一石二鸟,可不是要放虎归山。 常钟云道,“只有二十余人。” “拨三百精兵——不,五百。”他此番带来的人并不多,若不是令狐沛从中助力,他还真不好拿下令狐胤,但即使令狐胤现在重伤,他也还是怕那传言中以一敌百的神勇,“等问了谢萦怀的罪,即刻将他捉拿回来!” “是!” 处理好这些事,南凤宇又坐回了椅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感叹,“这临安啊,真是个好地方。” 常钟云在旁边附和一声。 南凤宇摆了摆手,“出去吧——对了,你走的时候,把那叫云妆的美人儿叫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叮—— 恭喜玩家周琅即将解锁令狐胤隐藏的忠犬属性 叮—— 恭喜玩家周琅即将解锁谢萦怀隐藏的痴汉属性 叮—— 恭喜玩家周琅给作者塞钱,所以咸鱼攻达成成就——一百章还是咸鱼 第98章 周郎顾(98) 既然将令狐胤救出来,肖时卿一行人决计不会再放他回去赴死,令狐胤重伤未愈,肖时卿拦他也费了一番功夫,最后实在无法了,用上了梦还才制住令狐胤,燕城忧心周琅,和肖时卿商量,让他们带将军先行前往广陵,避过此番大难,自己则折返回临安,打探周琅消息。两人此番前往临安,只带了二十余亲兵,若是不及早离开,怕是要等来官兵抓捕,肖时卿也忧心周琅安危,再三嘱咐燕城,若是打听到周琅无事,就及时回来与他们会合。 燕城迫不及待要回临安,嘱托他们保护将军安全离开之后,就策马返回临安了。 肖时卿不敢耽搁,带上二十余人往光临赶去。 燕城回了临安城,等到傍晚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按捺不住,就趁着夜色,潜进了侯府里。 燕城早在边陲就练就了一身好身手,又有夜色做掩护,在那侯府里穿行,居然没有叫人发觉。燕城本来从前院穿到后院,但见后院有众多巡逻守卫,心里还疑惑,别的大户人家,后院里多是一些女眷,不会派那么多人,怎么这侯府里就反过来了? 燕城虽然心中有疑惑,却还是一间院子一间院子的搜寻,那时候已经入了夜,后院里有些女眷就已经安歇,燕城就先挑着亮着灯的院落寻找——也还好此时是入了夜,不然向他这样盲目的在侯府里寻找,一时半刻还真找不到谢萦怀的房里。 谢萦怀入夜了,就将灯点了起来,门口的奴才下午他就打发走了,现在这院子里没有旁人,所以连窗户都开着。 周琅被他磨的早就丢了脸面,一张俊秀的脸早就叫汗水打湿了,玉冠也叫谢萦怀摘了,头发披散在身上,掩映着斑斑红痕,真是说不出的勾人。 谢萦怀身上也只披着一件外衣,他刚才才开的窗户,现在又走回到床边,伸手去碰周琅的面颊。 周琅双臂都挂着,细白的手腕上都勒了一圈红痕出来,他一双唇红的妖异,不知道是叫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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