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的这么好看,莫不是女子假扮作儿郎?”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伸出拇指去揉弄周琅的唇瓣。 “放肆!”周琅倒是还没被人这么轻薄过,一时也不顾及面前的人是何种身份,将他推开之后,自己也跟着后退几步。 令狐胤也觉得这举动实在是不妥当的很,更何况周琅还是他妹夫,于情于理他此时都该站出来,于是他上前一步挡在周琅面前,“南兄,周公子是个读书人,你可别莫要吓着他。” 他只当南凤辞在同周琅玩笑。 南凤辞也确实用那种玩笑的口吻说,“他既不是女子,怕我这个登徒子做甚?” 周琅气的变了脸色,但他是个文人,就是面对这样的轻薄,也只能在口舌上与人较量,“君子不重则不威,阁下还请端重仪态才是。” 他这话就是说南凤辞没有教养。 但偏偏南凤辞读的书不比他少,他这话里的刺不一下就叫南凤辞听出来了?只是南凤辞见他动怒的模样颇是动人,也不觉得生气,“君子自然要端出仪态来,只是——公子生的太美,令我情难自禁……” 周琅面皮一下涨得通红,“你!” 南凤辞见着周琅这副语塞的模样,一下大笑出声。 令狐胤摇头。 “小公子莫要生气。”南凤辞一整神色,前半句一本正经,后面却又忽然话锋一转,“不然你面颊绯红,我心里就更痒的很了。” 周琅哪里被人这么调戏过,往日都是他逗弄那些女子,今朝因果轮回,让他被个牙尖嘴利的登徒子逼的说不出话来。 南凤辞又往前逼近一步,他本来是那种有着三分冷峻的模样,如今扮作登徒子,倒是更有一种侵略的强势感。 令狐胤转头望着周琅,轻声安抚他,“你先回去吧。” 周琅听了令狐胤的话,道了声告退,也不敢再看南凤辞一眼,匆匆的就转身离开了。 南凤辞在后面又叫了他一声,周琅像是撞了鬼了一般,脚下走的更快,不多时,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三皇子。”等到四下无人了,令狐胤才有几分无奈的开口,“你怕是把人家吓的不轻。” 南凤辞脸上笑意还未淡去,只是那笑意并不深刻,好似只是因为他的唇角天生上翘,“我哪里有吓他。” 令狐胤只当自己好友起了恶劣的玩乐心思,并没有在这桩事上深究,两人的话题也慢慢拉回了最初。 “二皇子将我调回朝堂,怕不是要让我令狐家休养生息这么简单。”令狐胤虽然出生武将世家,但心思城府,尤胜其父。 南凤辞负手而立,“如今父皇废了太子,他自然不会如从前那样安分守己。”说起如今朝堂的局势来,他的声音却更冷了些,又透着几分嘲弄,“他将你从边疆调回来,无非是想提拔一个能帮他执掌兵权的心腹。” 令狐胤虽然明面上远离朝廷已久,但是朝野上下许多事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南凤辞这么一点拨,他当即就明白了过来,“二皇子是想提拔常将军。” “嗯。常家虽然不比你令狐家,但也不是太无用,尤其是和你同辈的常钟云。”南凤辞自然一早就打听过那常家上下的底细。 “如今边疆战事频频,二皇子是想,让那常钟云去立些战功,巩固下在朝野上的实力。”令狐胤道。 南凤辞也不说话,举目望着花园里如许的春光。 “三皇子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令狐胤问道。 “常钟云的父亲不是三年前死在战场上了么。”南凤辞眼中顽固的灰因为这灿烂的春光淡开了一些,只是底下的黑仍旧看不透,“二皇子既然想让常钟云早些下去陪他父亲,那就成全了他。” 令狐胤明白了南凤辞的意思,点了点头。 …… 周琅从令狐胤那里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大好,尤其还是令狐柔派来的四个奴才,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好似监视一般,但是他又无甚办法。 几个奴才都是看家护院的,端茶倒水不精,研墨铺床不会,周琅忍了两日,直到有个奴才失手将他书房里一方砚台给砸了,他终于忍不下去了,发了脾气。那几个令狐柔派来的奴才,都是武人,派来伺候周琅这几日,也不服周琅这副文绉绉的做派,但这事是他们有错在先,周琅说的话再难听,一个个也低着头受了。只是一个个心里,对周琅就更加不满起来。 周琅如今的境地,招了几个嫌恶他的奴才,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几日下来,又瘦了许多,从前的衣裳穿在身上,更显得单薄了一些。 令狐柔这几日是有事在忙,不在府上,没有顾上周琅,等她回来了,第一件事自然是来周琅的院子里。 她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周琅已经睡下了,几个她派来伺候周琅的人却还守在门外边,见到令狐柔过来,一个个都行礼,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小姐。” 令狐柔这几日按兄长的吩咐四处奔波,来时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她看到屋子里灭了灯,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噤声,自己就推门进去了。 周琅睡在床里头,身上就盖了一层薄被,青丝掩在脖颈间,玉白色的肌肤就从那青丝的缝隙里透了出来。 令狐柔点了灯,拿着烛台走过去,坐到床边,用手去抚摸周琅的面颊。 周琅从梦里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睁眼看到令狐柔,连忙欲起身坐起来。 令狐柔将烛台放到一边,一手将周琅按在床上,不让他起身。 “柔儿。”因为方才睡醒,周琅的声音有些哑。 满头的青丝在枕间铺散开,映着朦胧的烛光,美的不可方物。 令狐柔在外面数日,从未体会过这样思家心切的感觉,现下见到周琅,心里微动,俯下身去含着周琅的唇齿。 周琅对这样的事是何等敏感,令狐柔含着他的唇,他就张开唇齿,将舌尖递了出来。 令狐柔闭着眼,眼睫微微颤动。 “你好久都没有来了。”周琅说。 令狐柔记得自然比周琅清楚,“不算今日,已有九天了。” “你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来见我吗?”周琅的眼睫比令狐柔的还要长一些,烛光巍巍,竟是十分的妩媚动人。 令狐柔跨坐在他身上,去解他身上轻薄的亵衣,衣裳解了一半,望见周琅的眼,动作就顿了顿,贴着他的耳廓说,“我不生你的气了。是哥哥让我离府办些事,本来要半月才办好,我急着见你,九天就回来了。” 周琅这才知道,原来令狐柔这几日都不在府里。 上身的亵衣被解开,胸口的肌肤白的好似玉璧。 令狐柔用唇舌碰了碰,周琅就抑制不住的轻轻哼了两声。 “柔儿。” “嗯?”令狐柔的动作却没有停。 周琅还是不习惯令狐柔这种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他扶着令狐柔的肩膀,想要坐起来,令狐柔却压着他不让他动弹。 “柔儿。”在床笫间,令狐柔总喜欢用这种掌控他的姿势,但那新鲜劲儿过去了,周琅就觉得有些不太能接受了。他堂堂男子,怎么,要被一个女子压在身下?“你让我起来好不好?” 令狐柔扬唇一笑,“不好。” 周琅还想张口说些什么,令狐柔就已经用他身上的亵衣将他的双手绑在了头上。 床下的烛台明明灭灭,周琅仰着头看令狐柔,只看见她那双明亮异常的眸光。 “今日回来的时候,我从一个番邦商人那里,寻来了一个好玩的玩意儿。”令狐柔这么说着,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大大的铜铃出来。 周琅看着不觉得古怪,那铜铃和其他铜铃无异,等令狐柔将那铜铃揉在他胸口的时候,他才觉出有异。 铜铃贴着他的肌肤,捂热之后竟慢慢颤动起来。 令狐柔将铜铃在他的胸口上滚动起来。 周琅这才认出来,这是勉子铃!从前他寻稀奇找了一个,在女子身上用了用,只是当时他寻得是次品还是什么,女子并不适用,后来就作罢了。没想到令狐柔今日也寻了一个过来。 他不是女子,那勉子铃用在他身上,自然也体会不到什么奇妙的效用。令狐柔玩了一阵,觉得无趣,就将勉子铃抛到一边了。 周琅对这用在女子身上的器具无感,对女子却不能免疫。令狐柔姿容艳丽,如今跨坐在他身上,发丝披散,眼波荡漾的模样,实在撩拨的他有些口干舌燥。他见令狐柔不得勉子铃其中乐趣,就用着引诱的口气说,“柔儿,你将我解开,我教你如何用了舒服。” 令狐柔的衣裳还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她低下头,望见周琅,然后摇了摇头,患了失魂癔症一般的念到,“周郎——夫君,你何以生的这样俊俏。”说完她又痴痴一笑,俯下身去亲周琅的脖颈。 周琅被令狐柔这样撩拨,一时也是热血上涌,柔儿柔儿的叫个不停。 令狐柔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褪了几件,周琅见她香肩微露的模样,几欲起身将令狐柔按在身下。 但令狐柔虽然是个女子,力气可要比他大上许多。 “柔儿,我同你说,勉子铃是女子用的。”周琅在那已然十分暧昧的烛火里,这么同令狐柔说着。 令狐柔歪着头,好似思索了一阵。而后她抬手,将那抛到一边的铃铛捡起来。 周琅望着令狐柔动作,心中的兴奋之色更甚。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令狐柔将那铃铛推进他的双腿中。 那铜铃震的厉害,周琅腿都发麻了,一下想要张开双腿将那铃铛弄开,没想到令狐柔却将他翻过身来,而后排着他的后腰,“夫君将双腿并拢些——” 周琅自然不听,那铃铛一下滚了下来,令狐柔皱眉,抬手拍了周琅的后臀一下。 周琅哪里被人打过这样的地方,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咬牙叫了一声,“柔儿!你不要胡闹!” 令狐柔自然不怕周琅,这么一个柔弱的书生,还不仍由她摆弄? 她捡起勉子铃又塞到周琅双腿间,“这回夹紧了,若是掉出来,我就再用鞭子抽你一顿。” 第12章 周郎顾(12) 房间里明明灭灭的烛光忽然又灭了,房间里漆黑一片,院子里却洒满了朦胧的月光。 守在门口的四人面面相觑。 “小姐过来了,我们就早些回去歇息吧。”一人说。 阿七有些为难,“小姐让我们照看好周公子,我们走了,怕是不好吧。” “小姐在这里,能有什么事?”另一个反驳。 就在四人还在争执的时候,漆黑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像是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 四人当即屏息细细去听。四周没有一点声音的时候,那屋子里厚厚的纱幔里,极力隐藏的饱含欲望的喘息便藏不住了。 一时四人面色都有些发红。 只是突然的寂静之后,就有一人不满的开口,“小姐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个无用的书生?” 他们几人都被周琅责骂过,但周琅说白了也只是个入赘进来的姑爷,又是个无甚功名的书生,几人心里自然有诸多不满。 “哼,这几日我看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在床上,怕也是软脚虾一只。”另一人附和。 那个叫阿七的青年,却不说话,还在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黑暗的屋子里,喘息声变得更加沉浊。 又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里,这一声也突兀的很。 “吱呀——” 窗户被从里面打开。或是说是撞开更贴切一些。 里面那被层层遮掩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清晰起来。 沉浊的,黏腻的,好像化不开的糖丝一样的喘息。 然后一个人从窗户探出身来。低着头,青丝遮着脸,双手伏在窗栏上,单薄白皙的肩胛骨颤动着,在朦胧的月色下便好似一只栖息的蝴蝶。 四人一下都呆住,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双腿夹拢了。” 那是令狐柔的声音。 极力忍耐的喘息在这寂静的夜里也足够让人听清了。 “夫君,你的腿怎么抖的那么厉害?”一只手拢住那满头倾泻下来的青丝,而后从身后环住周琅的肩膀。 周琅自然说不出话,勉子铃抵着他的腿根,初时无感,但后来滚到他敏感的地方,刺激的腰腿皆软。方才他失手打翻烛台,令狐柔就将他拽到了窗边来。 月光下,这个白日里神情傲慢叫人讨厌的公子,披散着头发,咬着唇,盈着满眼的泪,勾人的跟个妖精似的。 “柔儿,你别再——你别再折磨我了……” 殷红的唇瓣里,吐出的声音带着动人心魄的喘息。 门口四人看的俱是痴怔。 又过了一阵,周琅大概是真的站不稳了,方才被令狐柔带进了屋子里。 只是屋子里的烛火灭了,所以窗户就一直没有关,想是借着月光视物。 等到屋子里所有的声响皆停歇,站在门口的四人也没有离去…… 第二天,到令狐柔离开之后,周琅也没有起床,阿七被怂恿着进屋看了一眼,只看到睡在重重锦被中的周公子,闭着眼,蹙着眉,胳膊从暖帐中探出来,指尖儿凝着一簇粉儿,好似枝头的花苞儿一般。轻轻一碰,便要摇摇坠下几滴露水来。 阿七不敢再看第二眼,连忙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一觉醒来,不觉已到下午,周琅披衣下地的时候,腿根都在颤抖。 昨晚到底如何,个中滋味,也只有周琅自己心里清楚。 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就是阿七小心翼翼的询问,“公子醒了吗?” 周琅不想回答,没想到阿七就直接闯了进来。 “你!”周琅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礼数的奴才,正要动怒,没想到阿七见到周琅全身只披一件外衣坐在床边,脸色涨得通红,低着头就退了出去。这下子周琅连怒气都没地方撒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又有人敲门。 “公子,起身了吗?” 根本不消周琅回答,又一个不讲礼数的奴才闯了进来。只不过这回,周琅穿好了衣裳,靠在床边。一双眼红红的,瞪着闯进来的人,方才没撒出去的气一并撒给面前的人了,“滚出去!本公子没让你进来!” 闯进来的人直勾勾的盯着周琅。 这人周琅自然记得,这个奴才砸了他的砚台,当时他骂的凶了,这奴才就一副要吃人的神色瞪着他。今天却没有瞪他了,只是目光却还是要吃了他一样。 “公子,小姐让我过来看看你。”门口的那人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周琅一听到令狐柔,他就不吭声了。 “小姐吩咐厨房里煮了鹿茸给公子补身体,公子既然起来了,那我就叫下人热了端过来。”这人还没有一回这么好声好气的同周琅说话。 周琅也觉得古怪,但他昨晚实在是被令狐柔折腾的太累了,又睡到现在,早就饿的眼前发昏了。听到厨房里煮了鹿茸,就也没了同奴才计较的心思。 门口的奴才退出去,还顺手捎带上门,怕风给这周琅吹到了一般。 周琅昨夜实在是被令狐柔带回来的小玩意给折腾惨了,到最后令狐柔将他身上的绳子解了,他也没了什么力气玩些别的花样,靠着枕头沉沉睡到现在。 那个跟周琅起争执的奴才叫阿叶,过了会端着碗鹿茸过来,他见周琅坐在床上,不能下床的模样,就走过去撩开衣摆坐到床边,准备去喂周琅。 周琅看到凑过来的汤匙吓了一跳,“你这奴才,要干什么!” 阿叶也不废话,“吃。” 周琅还在犹豫着,阿叶又准备喂他,他侧着头躲开,终于伸手去接,“我自己来。” 阿叶就将碗递给他。 周琅的手指也生的好看,是抚琴作画的手,指甲盖儿透明的带点粉,好似桃花的花苞儿。 阿叶故意去碰了一下,温温软软的。周琅没有察觉,皱着眉喝了几口熬软的鹿茸。 阿叶还没见过这么斯文的吃相,喝一口抿一下唇,唇瓣儿印在瓷白的碗上,好像要留下红印子一样。从前他觉得周琅做作,现在看起来,觉得这吃相斯文可爱的紧。 “喝完了。”周琅将空碗递了过来。 阿叶听到这一声才回过神来,他接下空碗,端着出去了。 隔了一阵,阿七又进来了。在门口敲门,“公子。” 周琅觉着吵,就有几分不耐烦的问,“又有何事?” “公子可要梳洗起床?”阿七在门口询问。 周琅看一眼天色,眼见着就要天黑了,就道,“今日本公子身体不舒服,过会儿便休息了。” 门口的阿七过了许久才怏怏的应了一声。 周琅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觉得全身有些不自在,昨夜出的汗还黏在身上,不舒服的很,于是他又改口叫住阿七,“算了,你去准备些热水,本公子稍后要沐浴更衣。” 阿七这一下就应的快多了。 热水很快就准备好了,因为是浴桶,需要阿七进进出出的去拎烧好的热水,周琅洗了一半,听到有开门声,就没有在意,以为是阿七。 没想到那人却径自走到浴桶前,周琅这才觉得古怪,一回头就见到令狐柔欺过来的面庞。 “柔儿——”周琅心里是有些怕令狐柔的。 令狐柔将他从浴桶里勾起来,咬了下他的唇瓣,“周郎,明日我就又要离府去替哥哥办些事。” 周琅含糊的答了一声。 “这一回怕是要久些,所以过来和你说一声。”令狐柔说,“我知道我给你找的几个奴才不及从前伺候你的奴才体贴解意,但胜在忠心不二,让他们替我看着你,我才能心安。” 周琅咬唇,“柔儿,我是真心知错了,我不会……” 令狐柔却不再信他,“周郎,你乖乖的,别再同其他女子搅和在一起——我就会好好待你。” 周琅还未回答,就被令狐柔从浴桶里赤条条的拽了出来。 身上有水,经由风一吹,周琅就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令狐柔将他压在桌子上,只亲他的唇齿,不再做其他,“昨夜周郎辛苦的很了,今日我就怜惜些你。” 听着令狐柔这话,周琅面色红白青几番变化。 “昨夜周郎可真美。”令狐柔这样说着。 周琅听着却觉得有些刺耳。他这何以被个女子夸做美的? 门又被推开。这一回是阿七。 阿七端着热水,看到屋子里的令狐柔,连忙行礼,“小姐!” 令狐柔也没有回头。 阿七抬头觑了周琅一眼,周琅的头发都打湿了许多,贴在脸上和肩上,有些楚楚的韵致。 “带上门,出去吧。”令狐柔说。 阿七退了出去。 令狐柔又亲了周琅一会,摸到他冰凉的皮肤,怕他染了风寒,就拿了被子将他裹起来,“我让阿七再烧些水来给你沐浴。” 周琅也不知令狐柔是什么意思,捏着被子应了一声。 令狐柔又亲了亲他的面颊,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阿七进来换了热水,周琅还呆在床上发呆。 阿七叫了一声,“公子,水换好了。” 周琅这才回过神,他走出来,阿七原是要捧着水盆退出去的,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又回头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周琅一眼。 周琅嘴唇红红的,脖颈上也有许多红的印子。 是小姐亲的吧。 阿七这么想。 这样白的皮肤,烙上这样红红的印子,多好看啊。 第13章 周郎顾(13) 知道令狐柔离了府,周琅心里也起了些别的心思,自从他入赘这将军府以来,还没有出门过几回,起先是因为与令狐柔花前月下,后来则是因为畏惧令狐柔不敢出府,现在令狐柔离了府,他可不就想出去松松气? 第二天一早,他换了衣裳,拿了些银票就要出门。 四个奴才在院子里,看到他这副要出门的打扮,就问了声,“公子是要去哪里?” 周琅只当听不见,四人见他要出院子,列成一排将他拦住。 周琅抬头瞪着为首的那个,“我去哪里,还要向你们这群奴才通禀不成?” “公子,小姐昨晚吩咐过,不让公子离开院子。”这回回答的是跟周琅起过冲突的阿叶。 “放肆!”周琅咬牙,“我是犯人不成?”他抬手想要将面前拦路的人推开,“给本公子滚开!” 他面前站着的就是阿叶,这么一推,居然没有推动。 阿七在一旁开口,“还请公子不要让我们为难。” 周琅知道无用,便忿忿收回手,口气却还是生硬的,“本公子只是想出府去散散心。” “还请公子在府中散心。”另一人答。 “你!”周琅去瞪那说话的人,没想到四人俱是如此回答,一时气的不清,“你们!”他又愤而拂袖,“若本公子说,今日一定要出府呢。” 四人对视一眼,抱拳告罪,“那就得罪了。” 周琅今日是铁了心要出府了,现在被拦在这里,自然也不把四个妨事的奴才放在眼里,当下就要硬闯。 但这四人,原本是外府的家丁护院,武艺说不上顶尖,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周琅这一番硬闯自然不能生效。只是这四人也都怕伤了面前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手下都留了情,所以几人在院子里又纠缠了好一会儿。 周琅又纠缠了一会儿,见四人半步不让,心里也有些急了,抬手去抓面前人的眼睛。 他面前的人本来是要躲的,只是一下没有拿捏好力道,不知怎么变成了一张推出,虽然他又立即回过神来撤掉了手上大半的力道,没想到这只有一成力道的掌法还将面前的周琅推的栽倒在地上。 周琅仰着倒在地上,姿势难堪的很,他摔的又疼,当下叫道,“大胆,你居然敢打本公子!” 打人的那个奴才也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阿七跟阿叶两个,已经一左一右的去扶周琅的胳膊。 那一掌是真的不疼,只是周琅半点武艺都不通,下盘不稳,只这么轻飘飘的一下,就能让他站不稳。 “公子,你没事吧?”阿七一脸的焦急。 “公子……”阿叶正要开口,不想周琅一下想要将两人推开,但他不想两人习了武艺,别说这么一下,就是他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也不见得能将两人推开。 打了人的奴才跪在地上告罪,“公子恕罪。”方才他手下留情最多,所以周琅以为他最好欺负,才故意针对着他,没想到这软柿子确实四人里功夫最好的。 周琅被阿叶跟阿七两人从地上强硬的扶起来,但他和四人一向不和,站起来之后又推了一把。两人见他刚才挨了一掌,现在怕他再有个什么闪失,于是齐齐松开手。 周琅眼睛都红了,不过不是那一掌打的,而是摔在这青石板上摔的。 “你这该死的奴才!”周琅是娇惯的少爷脾气,吃了这么个闷亏,自然不能忍,走过去踹了跪在地上的人几脚,只是踹了两脚之后,又扯到了臀上摔痛的地方,他只能扶着后腰作罢。 被他踹了两脚的奴才确实没感觉到怎么疼,粗活做惯了,这花拳绣腿的两脚,还真的好似挠痒痒一般。 但他看到面前踹他的人忽然住手,就抬头望了一眼,正瞧见周琅咬唇扶腰的可怜样子。 红着眼圈,咬着红唇——这样俊秀的小公子…… 见那人瞪着自己,周琅又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怎么,瞪着我做什么?我踹你,你还想还手不成?” 那奴才现在才知道自己失态的看呆了,一下子又连忙垂下头,“奴才,奴才不敢。”声音已经隐隐有些抖。 阿七心里还有些担心周琅伤势,“还请公子回房里歇息。” “哼。”周琅等到那痛楚淡了,才又站直了身板,“本公子今日,还非要出府了。” “那奴才就得罪了。” 周琅一下觉得自己双手被抓住,回头就见到阿叶跟阿七两个,一时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四个奴才竟如此的不好对付,“你们要做什么!” 那两个是想将他送回房里去。 周琅自然不愿意回去,但他方才已经吃了一亏,身上还疼着,就是挣扎也不敢太大动作,阿七跟阿叶两个,手上动作更是小心,生怕又将他伤到了。 他们这样的动静,却惊动了路过此地的令狐胤。 令狐胤也是要出门的,却不想在路上听到有动静,过来一看,发现是周琅同四个奴才在院子里纠缠。他心下诧异,就开口叫了一声,“周公子?” 周琅双手被两人擒住,正要往房里带的时候,听到了这一声,抬头看到穿着深色衣衫的令狐胤,四人自然也看见了,齐齐跪下行礼,“将军。” 令狐胤走进来。 周琅看到令狐胤,一下就有了脱身的法子,“哥哥。” 令狐胤倒很是受用这一声哥哥,冷峻的面上也罕见有了些暖色,他低头看跪着的四人,而后目光又落在周琅的身上,“周公子这是——” 周琅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告状的机会,“是这样的,柔儿今日不在府中,我想出府一趟——从来了将军府里,还没回家看过一回呢。”周琅对令狐胤倒是收敛了那跋扈的脾气,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敢,令狐胤战功赫赫,坊间传闻是以一敌百的人物,他哪里敢惹,“这四个奴才,却拦着不准我出院子。” 这话说的圆滑,却又句句属实,好似真的是这四个奴才刻意刁难他似的。 令狐胤心里有了计量,他问跪着的四人,“千河,周公子说的可是事实?” 千河低着头,“将军,是小姐特意吩咐我等的,说姑爷身体不好,要好好在院子里休养。” 周琅又瞪了那个方才打了他一掌的千河一眼,“我是前些日子偶感风寒,现在已经好了。只是不知柔儿与我这番贴心的嘱托,怎么被你们这些奴才曲解成这个样子。” 令狐胤不是寻常武夫,他自然知道周琅那拈花惹草又圆滑的性子,自家妹妹对他却又太过痴心,下了这样蛮横的命令自然不足为奇。 只是…… 这周琅也是个男儿,令狐柔想要将人锁在将军府,怕也是不妥。 “我正要出门,周公子不如与我一起?”令狐胤今日的额带是红色,中间的那颗宝石却没有换,红的好似一滴血,“若是顺路,也可以捎带上一程。” 周琅心里一喜,脸上也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如此就劳烦哥哥了。” 令狐胤说,“那走吧。” 周琅跟着令狐胤出了院子,临出门前,还转头冲那叫千叶的奴才扬了扬下颌。 十足的一副傲慢样子。 只是这傲慢的模样,因为他那还没褪去红晕的眼角,而变得有几分色气。 千叶不知怎么,有些口干,忍不住的抿了抿嘴唇…… 周琅跟着令狐胤来到将军府门口,马车已经备好了,都是一等一的千里良驹,只是令狐胤并不如谢小侯爷那么讲求派头,马车做的十分普通,前面的帘子上绣着云朵,周琅上了马车之后却发现,那从外面看来只有云朵的帘子里,还用暗线绣着四爪的黑龙,踏月追云,好不威风。 令狐胤是要出门办事去的,现在捎带上周琅,也没有什么影响。 周琅知情识趣,令狐胤替他解了围,他对令狐胤的态度自然就更好了一些,一路上同令狐胤交谈甚欢。 周琅虽然耽于声色犬马,从前学的诗词歌赋却半点没有落下,又因为精通笔墨,说起话来的谈吐就真的宛若一个才高八斗的学士。令狐胤倒是没想到他有这样的才华,也不由和他多说了几句。 周琅有讨好他的心思,自然忍不住卖弄了一下自己的才华,令狐胤渐渐也有了几分爱才。 “想不到周公子才华斐然,比当朝大儒司马亭都不逞多让。”令狐胤笑道,“只是不知道依周公子这样的才情,为何不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周琅说白了就是个假古人,跳脱出去了,很多事都看的很明白,自己躬身朝野侍候君王,哪有纵情声色自在逍遥来的痛快,“时值盛世,天下太平,朝安暮醉,悠然快活才是我所求。” “周公子如此心胸,实在佩服。”令狐胤猜到周琅就会如此说,毕竟那些文人总觉得自己跳出时局,却不知左右风云是何等畅快的事。 “哥哥谬赞了。”周琅也是个明白人,他虽跳脱当世,不争名逐利,但许多事都如浮萍随波逐流,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什么辅佐君王这样的志向抱负。 这时正好面前的帘子被掀开。 马夫低声道,“将军,城南街到了。” 城南街,自然就是周琅的住处所在。 周琅听到这一声,等马车停稳了,向令狐胤道谢,而后跳下车去。 令狐胤看周琅下了马车,又抬头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正看到周琅的背影。 即使查过这个人的底细,知道这人和寻常的风流公子一般无二,但这样的才华,也确实足以引人注目了。 马车动了,令狐胤也落下了帘子。 第14章 周郎顾(14) 周琅下了马车,走了几步,面前就是两方石狮子傍着的鎏金大门,抬头看,匾额上书周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不消猜,也晓得是周琅自己的手笔。 周琅确实好久都没有回府里瞧瞧了,今日都被令狐胤送到家门口来了,不进去看看也确实不像话。 于是他掸了掸衣袖,昂着头进了周府。 门口两个打瞌睡的奴才看到周琅,一下子也清醒了,凑过来奉承的叫,“公子回来啦。” 自家的仆人,确实要比将军府里的仆人讨人喜欢。周琅昂着头往里面走,两个奴才簇拥着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喊,“公子回府啦——” 周琅听了这动静,吓了一跳,转头去捂那奴才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周府里一下子就涌出了许多人,其中还是以女眷居多。 本来周琅该是喜欢这么个场景的,但是不知道这么个女子都扑上来的时候,他何以畏惧的连连退了几步。细看,才察觉其中原委——这么些个女子,都有些丰腴有余。 一时周琅身边围了十数个丰腴女子,一个扯周琅的衣袖,“幺儿怎么娶了亲就不回来看姨娘了。” 周琅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脸上赔着笑,“这不是,刚成了亲要陪着夫人嘛。” 另一个捏着他的手掌撒娇,“娶了亲就搬回府上住着嘛,你堂堂周府的公子——在那将军府,怎么瘦的那么厉害。”旁人戴来该大上一圈的金钏子不知怎么绷在手臂上,而那双手正要去碰周琅的面颊。 周琅又往后退了一步,“梅姨娘,我今日还有事——” “有什么事嘛。”那些个女子一会捏捏周琅的胳膊,一会又碰碰他的腰。 周琅心里直叫苦,今天看门的奴才是哪个院子的,怎么这样的蠢。 “幺儿!” 一道雄浑的男声从女人堆外面传了进来。 周琅一下子找到了救星似的,挣扎着伸出手叫了声,“爹——” “哎。”得到回应的华服男子将粘着周琅的女人扯开,“让开,都让开。” 等到那些女人散开,周琅身上的衣服都皱的不成样子了,发带都被扯乱了些。 “幺儿怎么现在回来了?”说话的男子实在是太胖了一些,好好的一件蓝色绸衣穿在身上,因为扣子扣的紧了些,好似没有脖子一样,粗粗的五指上,金戒指玉扳指都戴满了。因为刚才是正在用午膳的时候听到的,颠颠的跑过来,还喘的厉害。 被他扯开的几个姨娘不高兴了,一个个拧着手帕,“老爷——”哀怨的很。 “爹。”周琅将发带拨到脑后,“我是想着回来看看你。” 男子扶住周琅的手,另一只手覆住周琅的手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中午吃了吗?” “这才什么时候?”周琅说。他出府的时候,才刚用过早膳,这过来,也没用上半个时辰吧。 男子已经扯着他往屋子里走,“来来来,先吃饭——看我幺儿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周琅跟着男子进了前厅,数十个女子跟在后面,一齐进来了。 前厅的桌子上摆着几十道菜,男子引着周琅坐下,然后吩咐伺候的奴才,“再去添一副碗筷。” 周琅坐下来,看了一眼男子碗里堆的满满的肉,拧眉,“爹,我不是让你少吃这些油腻的吗。” 周雍,也就是周琅的生父憨憨一笑,“哎呀,这有什么打紧——平日里,幺儿不在的时候,我都是吃菜叶子的。” 周琅哪里会信这些鬼话,抬手将男子碗里的肉倒出来,“周福,再添一副碗筷。” 看着周琅将碗里的东西倒掉,周雍眯着眼直摇头,“哎,可惜了可惜了。”心疼的不得了的样子。 周琅哼了一声,将端上来的赶紧碗筷放到周雍面前,又替他夹了些少荤腥的菜,“爹,我不是害你——我们周家这么大,顿顿让你吃头牛都吃得起,但是你能吃吗?你现在都这么胖了,再吃下去,坏了身子怎么办。” 周雍就是个商贾,有钱,确实有钱,人大富大贵了,日子也过的大富大贵的,院子里的姨娘娶回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挨着了这周家富贵的家风,个个身材就跟气球似的吹了起来。就这么个连仆人都胖的周府,出了周琅这么个年少清俊的人物,可不是件稀罕事吗? 周雍对周琅疼爱的很,商贾之家,不注重什么门风,周琅在外面拈花惹草,周雍也只睁只眼闭只眼,用他的话说,他周家又不是养不起那么些个女人?但坏就坏在,有些女人就钻了这个空子,勾搭不上这周家的公子,勾搭上他老子也是可以的,于是这几年里,周琅院子里没娶几个,周雍却一下子纳了十几个妾室。这些个妾室心里有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再加上周雍疼爱周琅,怕以后有人跟自己独子争家产,索性一个孩子都不要了,就留了周琅这么一个独种。只是这独种,还没来得及给周家开枝散叶,就入了将军府里。 周琅虽然浪荡了些,薄情了些,但待他老子也是掏了真心的,在府里的时候,叫他爹为人处世,经商营销之道,所以周家生意才做到如今富贾一方的程度。但他老子口舌之欲甚重,周琅只能遏着他。但他在府中的时候,都遏不住,何况他入赘了将军府呢?看他老子比从前更胖了许多就知道了。 周雍食不知味的扒了两口碗里的饭菜,眼睛却又不住的往桌子的肉食上瞟。 “爹!” 周雍将碗丢下来,“诶。” 周琅自然看到他老爹发直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将碗筷放下来。 周雍连忙问,“幺儿怎么不吃,是饭菜不合胃口?” 周琅又叹了一口气。 周雍站起来,“我让厨房重新做一桌去。” “爹。”周琅一听周雍所说,阻止道,“你吃完了,我同你说些事。” 周雍实在吃不进去那些个不沾荤腥的东西,“幺儿有什么事,直管和爹说。” 周琅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十数个女子,“还请各位姨娘先退下,我同我爹还有些话说。” 周雍也附和,摆手道,“都退下!” 十数个女子扭扭捏捏的应了一声,“是,老爷。”这才不甘不愿的下去了。 “幺儿,你有什么事要同爹说?” 等到那些个女人走了,周琅才同周雍说起了知心话,“爹,这段时间我不在府里,也不知你过得如何。” “哎,我当时什么事呢。”周雍安抚他,“府里一切安好,不用幺儿挂心。”周雍望着周琅,“幺儿,你说你,要娶什么将军之女——这权贵之家,咱们高攀不起。但是凭咱们周家的家业,你要什么女人给你找不来?非要你入赘过去受苦。” “爹,不说这个了。”周琅一提入赘这两字心坎里就疼,但是他自己上赶着要去入赘了,如今木已成舟,他又能如何,“咱们家的生意呢。” 提起生意,周雍就显出他身为商贾的精明了,“今年宫里在物色上供的茶商,我们茶叶成色一直不如城北李家的,他李家又有意抢我们的生意,若是这回能让我们通上这层关系,茶庄的生意就能好做许多。” 周琅皱眉,“爹,茶庄这事,我们就先放一放——现在咱们家的绸缎生意不是做的好好的吗,干什么和别人争。” 周雍知道周琅在经商这方面有十分独到的方法,偏偏总是顾忌着什么似的,但是周雍也觉得周琅比旁人看的都远,所以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了,“丝绸庄子里的生意是好做,今年蚕农收了不少好丝,纺的缎子都被许多达官贵人买下了。”周雍想到了什么,一下笑了,“谢小侯爷也使了不少力。” 周琅听到这里,就知道家里没出什么岔子。心里就大定下来。 他家绸缎庄子的生意,谢小侯爷确实捧了不少场子。 “爹,咱们还是不要贪多,把一门生意做得好,富富贵贵的就行了,别的咱们就别掺和。贪多嚼不烂。”周琅这边又同周雍嘱咐了一遍。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树大招风这种事还是知道的,这些年他在周家,帮着做好了生意,但是也不敢太声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富商王侯多的时候,便能好好的富贵,一旦拔尖了,成了最亮眼的那个,怕是麻烦就跟着来了。 周雍许多事都是要靠着周琅拿主意,听到周琅这么说,就应了一声,“诶。” “爹,院子里那些个姨娘……”周琅一提到那些个姨娘,就觉得牙齿根都在发酸,他不想回府,很大原因都来自于这里,“她们若是同你说什么,好听的话你就听些,别的要拿主意的,你就问问我——我在将军府里,也能帮些忙。” 周雍的眼睛因为胖,睁开和不睁开的时候都是一条缝,看着憨厚的很,但精明的时候,那眯着的眼里却又清明的很,“这些爹都知道。只是她们陪我久了,该给的,我一样不给她们少,不该给的,她们也别想碰就是。” 周琅点点头。 “幺儿这次回来住几天?”周雍问。 周琅也拿不定主意,所以迟迟不回答。 “哎。”周雍也看出他的为难,“也不知幺儿在将军府过的好不好。” 一提将军府,周琅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他现在这样,是何苦呢?但是已然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了,想脱身,怕真的难如登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蠢作者:(捂着肾)再也不说,100留言加一更这样的话了 周琅:(捂着屁股)再也不说,100留言被啪一次这种话了 摊手。这都是何苦呢 第15章 周郎顾(15) 周琅在周府里住了一天就走了,他自己在外面买了一处宅子,从前为躲家里那些个姨娘,就住在外面的宅子里。现在他从周府里出来,也不想回将军府,就去那宅子里住下了。 宅子里有几个常住的奴才,都是周琅周府里带过来的,月俸都是周府那边在给,平常倒是不妨事。 周琅出府的时候,周雍还给他了许多名贵的人参鹿茸一类,都用大红的锦缎盒子包裹着,说是让他抽空给谢小侯爷送过去。毕竟他们周家这么些年的生意,谢小侯爷也出了不少力。历年都是周琅送过去的,今年也不例外。 周琅倒是不管什么俗气不俗气的,每年都是这些东西,不就是图个心意吗,于是他看也不看,叫了轿夫,自己带上这些个礼盒,往侯府里去了。 谢小侯爷过的日子可比他这区区一介商贾过的滋润多了,府邸圈地而建,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别处的宅子贵气富丽,兽头衔着的门环都是鎏金的,匾额更是御赐的,黑底金字,说不出的气派。 这些周琅却是见多了,他带着捧着礼盒的小厮过去,侯府门口站着的奴才可不一下认出他了吗,笑嘻嘻的凑过来,“周公子来啦。” 周琅和侯府的小厮关系都不错,见那小厮凑过来,也不谄媚,“谢小侯爷呢?” “不巧,小侯爷去京城办点事,已经有段日子不在府里了。”奴才这么说。 周琅皱眉。谢萦怀不在侯府? 但是礼盒都抱过来了,自然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他使了个眼色,身后的抱着礼盒的小厮就过来,将礼盒递过去,“这些东西,等小侯爷回来了,就替我转给他,说是我的些许心意。” 那奴才将礼盒接下来,笑眯眯的,一点生分感都没有,“周公子真是客气了。” 周琅将盒子递过去之后,又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来,悄悄的塞到奴才手里。 那奴才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前些日子周公子大婚,小的没有赶上,还请周公子勿怪则个,现在贺喜一声,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周琅一听旁人提这个,只觉得心里又绞痛起来,但是他面上却不能露出来,含糊过去之后就走了。 周琅走了一会儿,那奴才还在门口捏自己手里的那锭金子,门口突然传来马嘶,抬头一看,见正是离府几日的小侯爷回来了。 小侯爷也确实是风尘仆仆的模样,披着的披风上都沾着灰,靴子底还有泥,这些东西在金贵的小侯爷身上,从前都是看不到的。小侯爷骑的马眼睛都是红的,也不知是赶了多少的路。 “侯爷。”小厮过来牵马。 谢萦怀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递到过来的奴才手里,他抿着嘴唇,脸色有几分冷。 牵马的小厮将马匹牵到后院的马棚里去吃草,另外一个更得侯爷喜欢的小厮跟着侯爷一起往府里走,方才收了周琅金子的小厮知道周琅与小侯爷的关系,于是在跟着谢萦怀进门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侯爷,怎么周公子前脚刚走,您后脚就回来了。” 谢萦怀听到周公子三个字,脚步都是一顿,转过头看着那说话的小厮,“周公子来过?” “是啊,侯爷。”小厮回答,“周公子还送了些礼品过来,奴才让人搬到库房里去了。” 谢萦怀倒是不在意那些礼品不礼品的,他堂堂侯府,什么东西没有。但是他却还记着周琅。 那一日之后他本来是打算隔日再去将军府里探望周琅的,没想到京中出了事,他替他老子赶去京城,不想一耽搁就是许久,今日才赶回来。 谢萦怀往里面走,就有奴才过来解他身上的披风,又递了浸湿的丝巾给他擦手,谢萦怀一路往前走,到大堂里坐下歇息,奴才过来奉茶的时候,谢萦怀端着茶杯抬眼问了一句,“周公子近况如何?” 被问的奴才愣了一下,他哪里知道这些?但是他还得回答,“周公子——看着瘦了些。” 谢萦怀听了这一声,叹了口气。 奴才觑了自家的小侯爷一眼,小侯爷与周公子交情颇好,但不知怎么,就娶了要嫁给小侯爷的令狐小姐,如今这两人是何关系,他是看不懂了,“侯爷,您先歇息会吧。” 谢萦怀也实在累的很了,如今太子被废,朝局动荡,二皇子和三皇子明争暗斗,他侯府现在举棋难定,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繁冗的事情太多,谢萦怀想着就是现在见到周琅,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话。便听从奴才的话,先去房间里歇息了。 周琅从侯府回来,心里也着实有些茫然,宅子里空空荡荡,他也不想回去,但是他又没有去处,从前最爱去的烟花柳巷现在给他胆子他也不敢过去,踌躇再三,还是回了宅子里。 但是到宅子门口的时候,他瞧见有个抱着琵琶的女人站在门口,身上也披件披风,站在门口也是踌躇。 周琅下了轿,叫了声,“姑娘?” 那女人回过头来,姿容清丽,淡淡的眉蹙着,眼角下的泪痣盈盈一点,动人的很。她见到周琅,脸上即刻绽放出笑靥来,“周郎——” 周琅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 等那女子扑到怀里,他才有些手足无措的叫了声,“紫苏。” 不消说,这紫苏也是她从前的相好。只是这紫苏和周琅其他相好女子又不一样,原本是大家闺秀,家道没落之后,不知怎么被辗转卖到青楼里,周琅与她也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时光,只是后来这紫苏从前定了娃娃亲的夫家找过来了,将紫苏接走了,这段往事便不了了之。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碰见了。 “紫苏,你……你不是?”周琅不着痕迹的将紫苏从怀里推出来。他现在心里总是有些忌惮,生怕那令狐柔又抓着鞭子从哪里冒出来。 紫苏眼里盈满眼泪,香肩颤抖令人怜惜万分,“周郎,我忘不了你,所以来找你了。” 周琅对女子大多有应对的法子,“可是,紫苏,我已经同将军府的令狐小姐成亲了。” 紫苏眼中的泪滚滚而下,作势又要往他怀里扑,“周郎——” 周琅自然不敢接,只得往后退开一步,“还请小姐自重。” 紫苏一听,哭的更惨一些,但是却还是痴心不改的说道,“周郎,我既来了你这里,便是打定了主意——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现在成了亲,就是让我给你做小,我也愿意。” 要是从前这么个美人在他面前哭成如此模样,周琅早就应允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令狐柔那样的性子,他实在不敢触碰虎须,“紫苏,你,你回去吧。” “不,周郎,我没有地方回了。”紫苏抱着琵琶跪坐了下来,而后她又用一种决绝的口吻道,“你若是不要我,我就,我就只能去死了——” 周琅一听这寻死觅活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周郎,我如今只有你了。”紫苏哭的更加悲切。 周琅实在看不过去了,将这梨花带雨的美人从地上扶起来。 紫苏睁开朦胧泪眼,有几分惊喜的叫道,“周郎?” “你若实在没地方可去,便在我这里先住下吧。”周琅这人,说是多情,又无情的很,但是你若是说他无情,怎么又会有那么多女子前赴后继呢? 紫苏咬着唇点了点头。 周琅只将她扶起来便不敢再碰,叫几个奴才将她扶进了宅子里。 但这凭空多了个紫苏,周琅说是不悬着颗心也是不可能。才因为女人被令狐柔狠狠教训过,若是他这回又和紫苏搅和上——怕说是刀山火海都不为过。 周琅这个时候,就是前所未有的君子。还特意个紫苏安排了最远的住房,又遣了几个奴才去照顾她,自己呢,还放心不下来,拿了钱将临近的宅子买下来,自己收拾了细软,搬过去了。 原本紫苏想着,搬进了周琅的宅子里,便没有别的事,却不想住进来了,连见周琅一眼,都麻烦的很。 周琅这边战战兢兢,谢萦怀已经养好了精神。不过谢萦怀不知道周琅的住处,还专程去了一趟将军府,碰上了回府的令狐胤。 令狐胤与谢萦怀关系颇远,但面上却过得去,他见到谢萦怀在自己府邸门口,还吃了一惊。 只是谢小侯爷问门口的奴才,得知了周琅并不在府中的消息,就径自上马车走了,连和令狐胤打个招呼也无。 令狐胤目送着他离开,问方才同谢萦怀说话的奴才,“方才,谢小侯爷同你说了什么?” “回将军,谢小侯爷,问了周公子。” 令狐胤一时也响起自己妹妹的那个夫婿来,“怎么,周公子不在府上?” “周公子昨日同您一同出去,还未回来。”奴才据实禀明。 令狐胤喃喃道,“还没回来。” 奴才一时没听清,疑惑道,“将军?” “无事。”令狐胤摆摆手,抬脚跨进将军府里。 第16章 周郎顾(16) “周郎——周郎——” 夜里周琅睡熟了,觉得有人在往他耳朵里吹气,胸前又好似压着什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感觉眼前有一道影子。 周琅当下出了一头冷汗,以为是那令狐柔,没想到那道影子又贴着他的耳廓柔柔的这么吹了一口气,“周郎——” 夜已经深了,紫苏却才像是刚沐浴完毕一样,身上只披一件薄纱,轻薄的看得到那肚兜上绣的金合欢。她的头发也是湿的,有些凉,搭在周琅的胸口,一动就好似猫尾一般的撩拨着他。 “紫苏。”周琅坐起来,扶着紫苏的肩膀将她推开一些,“你……” 紫苏咬着嘴唇,她的长相温婉清丽,这副打扮又另有一种动人之处,“周郎不喜欢吗?” 周琅当然喜欢,但是却没有胆子碰。 “紫苏,你快些将衣裳穿好。”周琅看着紫苏这样的打扮,雪白的大腿搭在床榻上,胸前丰盈呼之欲出,心里也有些燥热,索性别过头不看。 “周郎,你不喜欢我这样吗?”紫苏缠过去,不依不饶的追问。 周琅对这女色的抵御薄弱的很,但是令狐柔给他的畏惧感太深,以至于让他不敢在其他女子面前有所逾越。 “周郎——”紫苏又叫了她一声,抬起藕臂,轻轻的将自己脖颈上的红绳扯开,而后曲着一条腿,贴在了周琅的肩上,“周琅,你看看我。” 周琅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咬牙将挂在榻上的外衣拿起,站起身来。 紫苏一下子扑了个空,曲着腿坐在榻上,泫然欲泣,“周郎,你就这么厌烦我吗,连看我一眼都不愿。” 周琅心里也是有千种万种的苦,但是却不能同旁人说,“紫苏,我如今已经有了家室,便不能与你在一起。你。”周琅心里也是一痛,“也早些睡吧。” 说完这么一句,周琅就披上衣服出去了,带上门的时候,还隐隐听见屋子里嘤嘤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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