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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知知堂是为读书而存在,吾等此志不改。” 室内桌椅响动,在座的诸人都站了起来,神情不再无措拘束,肃重又激扬。 “吾等此志不改。”他们齐声说道。 薛青坐在圆凳,看着高高低低的年轻人们,站起身来。 “孤,此志亦不改。”她说道。 繁华夜色的掩盖下,年轻人们的身影三三两两接连离开了书铺。 “春阳啊。” 站在书铺门口,薛青将披风系,想到什么回头唤道。 正接过店伙计递来的书卷的柳春阳看过来,迟疑间,薛青已经冲他招了招手。 “什么事?”柳春阳走过来低头看着脚尖道。 “你回来的正好。”薛青靠近他,手拢在嘴边低声道,“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是吧,所以说,回来是能帮忙,柳春阳嗯了声,感觉那女孩子更贴近,附耳低语几句。 “记住了吧?”薛青说完,站直身子道。 柳春阳点点头,看她一眼嗯了声。 书铺门头悬挂的灯下女孩子微微一笑,柳春阳收回视线,将披风裹紧走开了。 看着柳春阳消失在街的人群,站在一旁的张莲塘道:“走吧。” 薛青转头对他一笑,抬脚迈步。 兜帽遮住的面容,二人一前一后相错一步穿行在夜市,身后书童甩着袖子跟随。 “朝的事还不急吗?”张莲塘道。 薛青道:“不急啊。” “连登基的日子我都你先知道了。”张莲塘道。 先前的对话啊,张莲塘还是那么细心,薛青转头看他,兜帽下眼睛弯弯一笑,道:“真不急,这些都是小事,算我知道不知道,登基都是我。” 那倒也是,张莲塘一笑。 “莲塘哥你不用担心,现在我很多事都不熟,有人替我做事,挺好的。”薛青又道,对他眨眨眼。 这没有什么啊,我只是不太熟,我看三次好。 张莲塘想到那时候邀请薛青参加蹴鞠,这个小个子站在场边安静的这样说,然后,接下来的事都证明了。 不熟的事,只要她愿意,她都会做好,无人能挡。 那时候,他跟她也不熟,从没想过要为她做什么事。 你跟我不熟,你要是跟我熟了,会跟我要好,那小少年神情平静的说道。 是的,跟她熟了好,没有人想要欺负她,或者不想,或者,不能。 张莲塘一笑,抬手敲了下她的头。 “走了。”他道,越过她向前而去。 薛青抬手按住额头,道:“怎么什么时候都带着扇子啊?这大秋天的。” 前方路口张莲塘停下脚。 “还有一件事。”他想到什么转过头。 薛青跟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曲白曲大人,想要见您。”张莲塘道。 您。 薛青道:“为了陈盛么?” 张莲塘点头没有再说话,这件事他不便也不能说话,更不能问薛青见不见,这一声您,相谈的不再是过往,身份也不再是同窗。 薛青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他微微一笑。 张莲塘亦是一笑低头转身,他要去的方向在另一边,刚迈步又被薛青唤住,转过身来,看到街口的路灯下薛青摘下了兜帽。 这边已经离开了繁闹的夜市,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 灯下少年女郎面容如玉,眉目含笑,青衫布袍,清丽出尘。 “莲塘哥,起一次,这一次的我如何?”她笑盈盈问道。 一次么? 王家大宅,空悬吊死尸,人仰马翻混乱之际,那一头撞在怀里的浓妆艳抹绚丽夺目的女子,张莲塘微微一笑,认真想了想。 “现在好看。”他道。 (明天的更新自然在晚了,正好放假了,大家不用早起看更新了,么么哒,假期愉快)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说好 听到张莲塘的回答,薛青咿了声。 “我觉得应该是各有千秋吧。”她道,“不是应该说都好看吗?” 张莲塘哈哈笑了,道:“你以前不好看的时候,我也没嫌弃你,不要挑刺了。” 薛青道:“我以前哪有不好看?” 张莲塘再次做认真想的姿态 “好了好了。”薛青道,“服了你们了。”抬手拱礼。 依旧是男儿的礼仪。 张莲塘笑着亦是抬手一礼。 “还有,我后天午间会去藏书阁。”薛青道。 这是回答张莲塘先前说的曲白的事,张莲塘应声是,俯身施礼。 薛青没有再还礼,一摆手:“走了。”转身负手款步而去。 张莲塘一刻后才起身,抬起头看着那少年身影在夜色里远去。 这应该是薛青最后一次来知知堂,之后再见便是宝璋帝姬,是殿下,是陛下。 谁能想到四年前的春天,那个在长安府老西门郭家大宅旁巷子里,和一群小童玩蹴鞠的瘦小少年,会变成大周的皇帝。 人世间实在是太有趣了,真好。 张莲塘微微一笑,转身慢步而去。 夜色深浓,街的喧闹渐渐褪去,醉仙楼里的热闹也变得迷离,其内人来人往不断,除了妓女和客人,还有不少小贩穿梭伴着说话询问。 “这是云大姐儿要的米花青梅酒。” “王家婆子的浮元子是哪位的?” 醉仙楼里虽然有各色精美酒菜,但还是有人想要吃街的吃食,醉仙楼并不阻止,还提供了叫卖,除了客人女妓们也会偶尔购买尝鲜解馋。 临街的一间房内,小婢女走出来关门,将楼内的喧闹也将内里的小食香气隔绝。 春晓艳妆未卸,歪坐在妆台前,并没迫不及待的吃摆放在小几的食物,而是捏着小食盒子外包裹用的纸在看,灯下肌肤如雪眉间点红梅灿灿,神情时而惊讶时而又得意。 “竟然敢私自出宫嗯夸我对了,我给的消息当然是最厉害的不过这些话看不懂了。”她嘀嘀咕咕,如今没了各种盘查,用于传递消息的纸写的多又详细,“读书,为民为圣人什么的,此志不改我又不是读书人,那我怎么办?不改什么志向?做天下第一女妓?” 说着自己咯咯笑起来,笑了一刻又接着看,看到最后一句眼睛亮亮。 “会对我委以重任。” 春晓念完这一句,将纸张攥在手里,神情期待,紧张,激动。 “会对我委以什么重任呢?难道是冬至祭天大典,由我来主跳祭祀舞?” “天啊,妈妈,妈妈,我要再请两个舞师。” 说罢起身赤足蹬蹬的拉开门跑出去了,在长廊洒下一路环佩叮当响。 虽然有王烈阳等重臣兢兢业业,但此时西凉入侵,秦贼定案,宋元窃国,才拨乱反正,国事繁杂,养伤的宝璋帝姬也不能真的只是吃吃睡睡,司礼监的奏章推迟一天半天还是堆满了薛青的案头。 除了奏章,今日勤政殿里的奏对一直持续到午间,直到看到薛青借着喝茶打个哈欠,王烈阳才制止了几位朝臣的说话。 “殿下该进膳了,今日到这里吧。” 薛青坐正身子,看了眼案头堆放的奏章,道:“孤会尽快批复完这些。” 王烈阳道:“当务之急是西北边境,如今我军势头正盛,当乘胜追击,所以请殿下尽快批复新选出的这三人,这是挑选出来的能征善战将帅,以补充秦贼余党后的空位。” 薛青点点头,道:“也正好让他们携功赏补给前去。” 王烈阳满意的应声是。 薛青又问诸臣还有其他事要议否,王烈阳已经发话便无人再奏事皆俯首告退。 待他们离开,薛青身子一歪倒在龙椅,两边的内侍们吓了一跳,忙前唤殿下。 “无妨,孤累了。”薛青摆摆手。 “现在传膳吗?”一个内侍恭敬问道。 薛青坐起身来扫过几案的奏章,似是厌烦不已,皱起眉头:“孤不在这里吃,摆到御花园的望春阁吧。” 皇宫之内吃喝玩乐由殿下做主,内侍们齐声应声是。 朝臣们还是要辛苦一些,从勤政殿告退,一众人又在王烈阳的值房内继续商议朝事。 “接下来最要紧的是殿下登基大典,务必万无一失。”王烈阳道。 诸人应声是,气氛轻松了很多,说笑间有小吏从外进来,对王烈阳附耳几句。 王烈阳摆摆手:“让他回去,陈盛之罪天下人皆知,还有什么可再议的。” 小吏道:“他说要求见殿下。” 旁边的大臣道:“又是曲白?” 王烈阳点头,嗤笑:“谁要见?曲白吗?朝事有奏章递交便是,陈盛吗?谋逆之贼,殿下允许他在府内苟延残喘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还胆敢要挟求见,真是狂妄之极。” “如果不是看在曲白先前有围皇城逼退秦潭公的功劳,凭他与陈盛的关系,能治他同谋之罪。”一个大臣冷笑道。 王烈阳淡淡道:“逼退秦潭公他也不是为了殿下,而是为了被囚禁的陈盛,只不过此时殿下才归朝堂,先要稳定人心。”说罢将手的茶碗放在桌,发出一声轻响,“待殿下登基之后,且再说。” 室内诸人点头,门外响起笑声,伴着脚步嘈杂。 “相爷,您果然还在这里呢。” 门帘掀起,胡太监含笑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内侍捧着各色食盒。 室内的官员们都看向他。 “胡公公怎么来了?”王烈阳含笑问道。 “是殿下惦记大人们,吩咐送御膳来。”胡公公笑道,命内侍们将食盒捧来。 王烈阳忙起身,其他诸人也都起身,一起向皇宫大内的方向施礼谢殿下千岁,然后才坐下来。 “殿下可用了饭?”王烈阳和气道。 胡公公笑着应声是:“殿下很风雅,在御花园用膳呢。” 这可不叫风雅,只怕是懒得再看政务,官员们互相看了眼低低一笑。 “慢慢来。”王烈阳道,“政事对于年轻人来说,到底是枯燥无趣,适应吧。” 诸人纷纷道是,那先前报信的小吏已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再次被拒之门外,曲白神情已经木然。 “曲大人,您怎么想不开呢。”有相熟的官员过来低声道,“如今大家都避之不及,你偏偏还要为陈盛说话,当然身为弟子为老师出头也是理所应当。” 弟子为有罪的老师说情也是亲亲相隐的一种,可以说是美德,起那些避祸的反而要更得好名声。 “只是,不要太过了。”那官员拍拍他的肩头,“差不多行了。” 庸之道嘛,惹恼了帝姬殿下得不偿失了。 曲白轻叹一声对这官员拱拱手算是还礼,转身离开了,其他人也不以为意各自散开,并没有注意到曲白没有离开皇城,而是向皇城西门而去。 秋末的日光照在身暖洋洋,曲白在高大的城墙边站住脚,这边临近太子东宫以及钦天监等处,来来往往的官员不多,内侍们偶尔有走动,越过宫殿的飞檐,可以看到御花园内的参天古树。 宝璋帝姬殿下会从这里出来吗? 曲白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自从进了皇城后,宝璋帝姬从不出后宫。 不过,张池的身份其实也并不一般。 虽然跟王烈阳等人相天地下他说可以来这边试试,虽然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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