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的是竹叶,四片,钉住他身体的是竹竿,一根。 原来这少年最擅长的并不是硬杀,而是,暗杀。 遮挡罩盖的彩绢随着那少年扯开远去,喧嚣以及璀璨灯火一瞬间消失,他陷入了黑暗。 自始至终那少年没有回头,也没有看他一眼,一瞬间只是从那边跑来穿过天井跑到这边的廊下。 廊下有几个伙计在忙碌着点燃更多的灯。 “这彩绢掉了,你们绑结实点。” 少年说道,将彩绢扔在他们身边,急匆匆的沿着走廊跑开。 两个伙计有些不高兴:“大家都忙着呢。”但那少年充耳不闻捂着帽子在人群摇晃转眼不见了。 “都会偷懒。” “越老实的越多干活。” “快点吧,彩绢我去重新绑姐姐们的歌舞要开始了。” 伙计们抱怨嘀咕着,夜色渐浓,涌进来的人更多,听雨楼不复白日的安静雅。 门被推开,外边的说笑声传进来,少年人站在门边施礼。 “啊薛青,进来,不要这么客气了。” “不是在国子监,也不是考场。” 屋的男人们笑着招呼,薛青应声是迈进来将门拉,纵然大家都表现出长辈的和蔼随意,但少年还是难掩些许拘谨。 安抚少年人最好的办法是赞美他,让他展现自己的所长。 “薛青啊,你来京城这些日子有什么最喜欢的景致,做一首诗词来听听。”一个男人说道。 这看似定了题又不限题是最容易的,此举是为了捧场蒋显,总不好为难薛青,做不出来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康岱在一旁笑道:“不急,坐下来慢慢想。” 薛青应声是依言在末席坐下来,那边陪坐的妓女察言观色手琵琶曲调更柔和,以免影响这少年思索。 天井的舞台有乐声铮铮的响起,四面楼道里站着不少人说笑着观看,议论着今晚的开场是哪位妓女,但也有人不关注这些,天井那边的廊桥边伫立的人只看着旁边假山,大约是欣赏灯光下跌落的如珍珠般的流水。 三个护卫站在廊下迟疑片刻,似乎犹豫能不能去打扰,对视一眼最终一人点点头,自己迈下台阶向廊桥奔来。 “大人。”他站在几步施礼低声道。 “有了。” 薛青抬头说道。 那妓女按住琵琶,室内乐声顿消。 “这么快啊。” “果然不亏是能几步成诗。” 男人们纷纷笑道。 蒋显看过来,道:“且念来听听。” 薛青道:“我第一次来京城过年,元节的时候很受触动。” 要做元节啊,这个的确是简单又容易,屋诸人点头,含笑示意请。 这时有伙计拉开门:“今日的表演开始了”。 这是按照惯例的提醒。 康岱道:“先作诗吧。” 薛青应声是,坐正了身子,将手放在膝头,道:“东风夜放花千树。” 一句才起,门外陡然喊声响起恍若炸雷。 “大人!” 一步跨过来,伸手握住段山胳膊的侍卫,看着段山从手臂戳到脚下的竹竿,这意味着什么,见惯了生死的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由失声惊叫。 四周的人因为他的惊叫看了过来,只见一个男人站立着,被另一个男人握着胳膊一摇晃,头砰的掉下来,血如泉喷。 而与此同时,舞台那边烟火绽放,几个女妓扮作飞天神女飘飘从二楼缚彩绢滑落,手提篮扬起花瓣。 听雨楼,满天血花雨。 站在二楼涌出来喝的醉醺醺的少年们依着栏杆不可置信的看着场。 “我的亲娘,京城果然是京城”楚明辉瞪圆了眼,“刺激。” (今日一更)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闻讯 听雨楼陷入混乱。br 喷血的无头尸首失去平衡倒下,尖叫的人群如同无头的苍蝇乱跑,被彩绢悬挂的女子们没有了优美的舞姿,恍若被吊起的蛇虫扭动,以及惊吓晕死过去直直挂在空。 烟花还在绽放。 听雨楼绚烂的混乱带着别样的璀璨。 混乱也只是片刻,门口瞬时被黑甲卫围住,对着奔出来的人群举起了刀枪弓弩,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们涌进来,流水般在听雨楼散开,又流水般将混乱的人群隔断围拢,嘈杂依旧但已经没有人乱跑。 刑部的侍卫们则围拢在天井绿竹丛廊桥这边,除了最初那个侍卫跪在尸首前,其他人并没有前更没有查看,只是面向外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 最初的慌乱过后,再加官兵们在场,听雨楼里人们的渐渐冷静下来,其实也没什么,杀人嘛,死人了嘛 混乱多数在一楼,二楼往的人们恢复的更快。 “这是怎么回事?” “是什么人被杀了?” 甚至有不少男人神情肃重的质问前来维持秩序的官兵,亮出了自己大大小小的官员身份。 不过没有得到回应,官兵们一语不发,警惕的盯着他们,制止他们迈步乱走,更不许他们下楼,态度毫不掩饰如果他们敢乱动不管他们身份也要将他们地正法。 这让楼的人们很不高兴,但他们也没有跟这些官兵争执,跟这些官兵争执反而有份,等同样有身份的人来了再算账便是。 尖叫声平息,彩绢还悬挂在空,其的女子们都被放下来,吓昏的被放倒在地拍打,其他的惊魂未定的挤在一起,但更多的人则已经开始好的向天井这边张望,低声的议论猜测。 漫天花雨已散,烟花已冷,听雨楼充斥着嗡嗡声。 年长的有身份的人已经开始考虑其他的事,不再看死人,少年们没有什么要考虑的事,死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楚明辉扶着栏杆,如果不是几个少年揪着他,半个身子都要栽下去了。 “看不清啊倒下来挡住了。”他几分遗憾的拍着栏杆道,但旋即又激动转头看蒋兆子,“你们这里真有意思常常看杀人吗?” 蒋兆子脸红红,眼睛瞪大,激动又惊恐,道:“我第一次来听雨楼,也是第一次看到死人。” 张双桐拍楚明辉肩头,道:“不要这么土包子说傻话。”将楚明辉挤开自己探头踮脚看去,“青楼里死人也很常见的。” 原来是常见的事吗?蒋兆子看着张双桐,羡慕又钦佩,长安府的少年们真的见过大场面啊。 “那是啊,青楼里情杀啊,这人要么是被情敌杀了,要么是被家大妇买凶。”张双桐说道。 站在旁边的官兵们都忍不住侧目。 “不要胡说了。” “你懂个啥。” 其他少年们也听不下去打断他。 “反正这人身份肯定不一般。”蒋家的一个少年道,虽然看不到死去的人什么样也认不出,但看着此时楼里充斥的官兵,“官兵们来的很快,似乎原本在四周散布,看,那边还有黑甲卫,不是谁都能用黑甲卫的。” 张双桐哦了声,道:“问问知道了。”说罢看另一边,走廊里官兵不允许人离开视线,所以大家都站在楼道里,几个大人身边一个少年侍立,他扬声喊薛青。 他的声音响亮,这么紧张的气氛下让人不由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张双桐毫不忌讳抬手招了招。 康岱有些恼怒的皱眉,蒋显倒没什么,看了眼一旁安静站着的薛青,道:“去那边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年轻人跟年轻人在一起能缓解下惊恐。 薛青应声是走过去,还是在楼道里没有离开视线官兵们便也没有阻止。 “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张双桐眉飞色舞道,伸手做出飞溅状,“那一幕。” 薛青压低声道:“我们那个时候还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张双桐一脸同情:“可怜。” 蒋兆子探头过来问道:“那边知道是什么人吗?” 薛青点点头。 果然知道啊,大人们那边消息灵通啊,少年们都好的挤的更紧。 薛青看了眼楼下,压低声道:“段山。” 这个名字不管是长安府少年还是蒋家的少年们都不陌生,一时震惊的鸦雀无声。 “刺激啊。”一个声音清亮响起。 大家看去,见是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裴焉子,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 楚明辉道:“焉子你刚才是吓傻了吗?” 气氛再次活络。 “真的假的?” “怎么会是段山?” 少年们响起议论,但很快又被打断,一个少年拍着栏杆招呼。 “真的是段山,看,刑部的人来了,宋元来了!” 呼啦啦踏踏的脚步声让地面都颤抖起来,铁面无私抬手敢将不听令的民众一刀砍伤在地的官兵们利索的让开,围着天井的连官兵也不让靠近的侍卫也让开了。 脚下血迹遍布,一脚踩去是一个印子,宋元看着地躺着的男人,似乎认不得他的视线看向另一边,那里滚落着一个头颅,面容平静,一双眼静静的看着大家,大家俯视他,他仰视大家,这诡异的场景令人寒战。 宋元嘴唇抖动,伸出的手颤抖,许久才哑声:“看,看!怎么,怎么死的?” 两个黑袍男人从他身后越过屈膝跪地在血污,一个去看段山的尸首,一个捧起了段山的头颅,四周的嗡嗡声更大,不管大人老人还是少年女子们都看过来。 段山的伤情很简单,只片刻两个仵作转身。 “段大人是被人从背后袭击,隔断喉咙,阻止发声,又被绞断脖颈,脖颈有丝线缠绕固定。”一个仵作道,抬起手将几条细细的丝线举起,丝线亦是已经染红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仵作抬头看一旁,那边有彩绢悬挂飞舞,准确的指出。 “是彩绢的。” 宋元道:“凶器呢?总不会用这几根线杀死吧?” 致命伤是那四个切口,但仵作道:“没找到。“ 宋元抬脚一踢:“废物!” 这仵作跌滚一旁不敢怠慢忙跪好垂头:“属下有罪。”他的视线落在地面,血迹斑斑有竹叶散落,在一片黑红的血竹叶更加凝翠,薄片该不会这是凶器吧? 另一个仵作前举起竹竿:“段大人身没有其他伤,只有这根竹竿,这竹竿只是为了固定他身子,以便拖延伪装不被人发现。” 侍卫在一旁道:“大人来这里查案,我们在大厅,并没有看到有人接近大人,更没有争斗。” “那是一下子被人杀了!”宋元道,看身边的官员,“好厉害的凶徒。” 官员们点头。 宋元抬起头环视四周,看到男女老少济济兴奋惊恐指指点点,段山死了?他神情茫然不可置信,旋即又愤怒云集。 “凶手,在这听雨楼!”他喝道,伸手指着四周,“全给我抓起来!” 此言一出满楼喧哗。 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尖叫哭喊如再次躁动。 但在这混乱也有冷笑呵斥和肃立如山。 “宋大人!你好大的口气!” “宋元!你好大胆,敢乱抓无辜!” “你们刑部是这样办案的吗?” “我看今晚谁要抓我入大牢。” 宋元抬头看去,人群纷乱灯火刺目有女子们乱挤有老者们义愤有少年们瞪眼,另有一些男人们迈步而出,这其熟悉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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