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何人为党首? “大概是年轻人为党首吧,最近年轻人多了,年轻人做事总是想的少一些。”秦潭公玩笑道,看着前方,“既然如此,我先不出面了。” 原本按照计划秦潭公会走出来,宣称自己受到了污蔑,推翻先前的罪名,当然会引起喧哗质疑,不过控制朝堂对秦潭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现在有人他们更先一步煽动了民众,散播秦潭公与西凉贼勾结的谣言,人心惊惧,事情有些麻烦。 “京城血流成河我也并不是不敢。”秦潭公道,“只是这些人死活并无所谓,他们不过是棋子任人摆布而已,今日被他人摆布,来日亦可为我所用,等皇寺四大师昭告天下之后吧。” 拂袖转身。 “我先去苍山。” 哐当一声,值房紧闭的门被撞开,门外的官员们一涌而入。 “老师。” 曲白跪倒在床榻前,看着其面如金纸的陈盛。 短短时日虽然瘦但结实的爱好劳作的老者好像变了一个人。 “陈相爷!” 其他人的喊声也乱乱响起,伴着太医们被推过来。 陈盛醒来看清眼前,并没有让太医近前,而是抬起手抓住了曲白,抬起的衣袖有血迹斑斑。 “秦潭公势大,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干涩急声,“快去救帝姬殿下。” 说罢再次剧烈咳嗽,喷出血沫。 曲白眼含泪喊太医。 张莲塘前道;“相爷无须担心,皇寺四大师在黄沙道,宣告会将手书交予帝姬,此事可落定。” 四周的官员们也纷纷点头宽慰。 “相爷安心,有皇寺四大师在。” “一切无忧。” “秦贼罪名天下皆知,人人得而诛之。” 陈盛面容没有丝毫的欣慰,带着血迹的嘴边浮现苦笑。 “你们有没有想过,皇寺四大师,如果是秦贼一党呢?”他道。 皇寺,四大师,是秦贼一党? 这,还真没有想过。 如果真是这样值房里顿时一片安静。 张莲塘放在身前的手握紧,面色凝重。 如果真是这样,也没有事吧。 对于薛青来说,从来都没有什么皇寺和四大师,与她无关,无关也并不依靠。 只是又多了一个敌手而已。 是吧? “这是苍山啊。” 薛青抬手搭眼遮挡秋日的炙阳,看向前方。 “真是一座大山!” 然后放下手。 “这种地方能打猎才见鬼呢。” 这座山不是郁郁葱葱,树木茂盛鸟兽成群,而是巨石险峰矗立,恍若巨斧从天而落,歪歪扭扭光秃秃嶙峋面目狰狞突兀的出现在大地。 “吓人。”薛青从马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诸人,“要不再跟那位四大师说,换个地方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月下 皇寺,决定着大周天子的传承,它说哪位皇子可以继位哪位可以,连天子都不表示异议。 对皇寺的决定表示反对的,薛青大概是第一个。 虽然这反对的事只是一个地方。 身边的诸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她身边围绕的人很多,大家都可以指望别人。 黄沙道知府眼观鼻鼻观心神态恭敬随时准备应和,胡将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戒,其他官员们抬头望前方关切有没有四大师的踪迹好迎接。 王烈阳道:“殿下不要说笑。” 此次赴苍山,黄沙道知府胡将军必然相陪,而王烈阳等人见证这个时刻也必然跟随。 薛青道:“没有说笑。”微微侧身对王烈阳压低声,“都说先帝曾在这里打猎受伤,我看这里根本不是打猎的地方,只是容易受伤的地方,那个四大师可靠吗?” 王烈阳道:“首先,天子金口玉言。” 先帝说是打猎受伤是打猎受伤,作为臣子相信便是,至于真相如何并不知道也不敢过问,所以先帝打猎受伤可以说是一个秘密。 “再者,在黄沙道四大师没有当场定夺你们身份。”他看着薛青,“我觉得还是可靠的。” 他在当场二字加重了语气。 平心而论,相于早已经在众臣面前被四大师接见两次的宋婴,四大师没有当场指出帝姬真假,薛青可以说是占了便宜。 如不然,根本没有机会来到苍山。 所以,殿下还是有希望争取一下的。 薛青对他笑了笑:“王相爷果然厉害,知无不言,不知则不言,跟你说话简单痛快。” 王烈阳看着这含笑的女孩子,苦笑道:“不如殿下厉害,我现在并笑不出来,前路未卜啊。” 他在宋婴那边的路是走不通了,而薛青的前路也未卜。 薛青道:“世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再次搭眼看苍山,嘀咕道,“不过山容易下山难,有些路能不走还是不要走。” 如今哪里还有选择,能让山已经是不错了,刀山火海也要去啊,不去,也是刀山火海,王烈阳也看向前方,道:“山下人来齐了。” 薛青收回视线看去,见对面的大路仪仗彩旗猎猎。 宋婴来了。 黄沙道四大师说出要大家八月十五苍山见后离开了,宋婴没有跟随四大师离开,也没有留在黄沙道,而是带着宋元回转与闾阎等朝廷官员们汇合,因为是潜行而来并没有太医相随,要赶去为宋元治伤。 王烈阳没有跟随,理由是与宋元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互相避嫌。 看着那边涌涌的官员,王烈阳道:“我已经给闾丞去信了,不过他应该不会来拜见殿下。” 薛青笑了笑道:“相爷不如多给四大师写几封信。” 如今决定局面的是四大师,其他人再拉拢也没有用,此时动不如静,不选择,等待被选择,才是最安全的。 王烈阳默然,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宋婴知道,其他人也知道,所以宋婴不在意王烈阳的态度,那边的人马停下安营扎寨,并没有再靠近,也没有人过来,苍山恍若界石,将大路一分两边隔开二人,两方所率的兵马也各自散布两边将苍山围拢,似乎相对但终将会相容。 只要两个人只剩下一个。 至于相容之后会如何,各人各有命了,而命不可阻挡。 皇寺在苍山授予宝璋帝姬手书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苍山遥远不是人人都能看到,不过天空的月亮人人可见。 从月牙到渐渐月圆无可阻挡也不做假,不因为谁的紧张担心期待而改变。 “我现在觉得我们的选择是明智的。” 郭怀春坐在残破的寨堡,看着半空的月亮,喝着才送来的补给物资的一壶酒,欢喜说道。 “我们保家卫国,为帝姬殿下尽忠,所以不管是哪个帝姬,都不能问罪我们。” 要是留在黄沙道那可不妙了。 “郭大将军,酒好喝吗?”妙妙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郭怀春扬起酒壶道:“好喝啊,笃大人做后盾,吃喝都有保障。” 月光下妙妙笑眯眯:“好喝你多喝点,戈姐亲自给你送来的。” 郭怀春手里的酒壶落地,伴着说话声。 “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妙妙姐,这事不是我说了算的啊,戈大人不能怪我啊。” “那薛青真那啥了,是命啊,有什么办法。” “命没有办法了。” 长安城柳家宅院里,月天铺满一地,柳老太爷坐在月光转动金球。 “不是福是祸,总归只有一个结果了。”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柳老太爷皱眉不悦,看向一旁。 “你哑巴了?现在没话说了?胆子这么小,怎的敢做这种祸家灭族的事?” 月光下有年轻人倚着栏杆看小池游动的鱼儿,月光在其碎粼粼,转过头来,褪去少年青涩的面容唇红齿白俊美。 “不是只有一个结果。”柳春阳道,“要么福,要么不服。” 柳老太爷道:“怎的,皇寺定了之后她还要不服?” 柳春阳道:“为什么不?”收回视线看着摇曳其的银鱼儿,“她岂会把命交给别人决定的?” 别说是皇寺,是四大师,是老天爷都不行。 她的命只会自己做主。 他从不担心,自从被她从双园的墙头拽下来之后,抬起头看着夜空。 妖怪嘛。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薛青抬头看着天空,然后手拢在嘴边,视线看向前方。 有个人影在前方月下迈步。 “喂,先登山顶的,有没有加分?”薛青喊道。 前方的人影身形微晃,似乎看不清路趔趄,而对于四周的其他人来说神情更多的是疑惑。 加分是什么意思? “或者谁先登谁是真的帝姬。”薛青说道,“总要些什么吧,难道真的只是登山吗?玄幻小说里都不是这样写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四周的人更加不解,但前方的人似乎听懂了,声音滚滚而来,如山巨石滚落。 “没有!” “只是登山!” “飞去爬去都一样!” “现在去明天去都一样!” 然后下一刻人影便消失在月光下。 “那有没有陷阱,机关,路途标识,蛇虫提示什么的”薛青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宋婴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又能对结果有什么影响?” 很显然什么影响都不会有。 薛青看向她,道:“图我开心以及让别人堵心,这是意义。” 宋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迈步向走去。 “既然先后都没有影响,我在你后边吧。”薛青道,果然迈步跟在宋婴身后。 月光清亮,嶙峋的山石变得柔和,陡峭的山有清晰的小路,连灯笼也不用提,两个女孩子一前一后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此一去,大概只有一个人回来了吧。 无数的视线在月光下交汇,焦虑,紧张,不安,期盼,以及不舍。 谁将再见,谁将再也不见? 山风吹散月光,青光渐渐洒满山间。 宋婴再一次坐在山石停下脚歇息,抬袖子擦汗,平缓气喘,到底是一个年轻的柔弱的女孩子。 在她身后不流汗不气喘的女孩子也坐下来。 一路薛青没有快行一步,始终与宋婴保持同样的步伐。 “为什么?”宋婴忽的说道。 “因为没有好处,先后都一样啊。”薛青道,环视四周。 她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薄雾浓浓,四周看不清了。 “我是说。”宋婴转过头看向她,“我知道你知道。” 薛青看向她,道:“我也知道你知道。” 同样的话,似乎是不同的意思,但双方却又都听得懂对方的意思。 晨雾萦绕,二人之间却清晰可见,各坐一山石,视线相对。 宋婴道:“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薛青笑了笑,道:“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因为你这样做了。” “如许你厚禄荣华,如请你离开朝堂。”宋婴道,“如让你被追杀,如让你出生入死,如让你骨肉分离,如让你身陷险境,这样做的事吗?” 薛青道:“看,我知道你知道。” 宋婴道:“我的父皇被弑杀,我的母后被追杀,奸臣当道,权盛遮天,我是大周天子血脉唯一的幸存者,我是大周皇室的传承者,我是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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