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虑,别人却不曾为你考虑过,岂不是个冤大头?” 谢怜的脸一阵扭曲。 白无相拿这些话扎他,扎得正中心窝。 说实话,的确是有不少郎英和那小女孩这样的战争狂人,他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可他也知道,更多百姓根本什么都不懂,很多人连为什么要打都不清楚,哪里有吃的就往哪里走,求个活命罢了。一开始的大旱他救不了他们,难道现在还要亲手对他们去下这种恶毒的诅咒? 他脑海中浮现了那条挤满人脸、被切下来后还在抽搐蠕动的腿,几欲呕吐。诅咒,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为了诅咒别人,活着的要满心怨毒,死后还要寄居在别人的□□上苟延残喘,比受感染的人又好多少? 那白衣人又道:“我已经告诉你解决人面疫的办法了,解救他们,也是解救你自己。你的信徒已经开始没有耐心了,你应该也发现了吧?醒醒吧,太子殿下,你没有第三条路,也没有第二杯水!” 连日来的憋屈和疲倦,就在此刻爆发。谢怜双手掐住他脖子,杀心大起! 可谁知,他正要发力,大地却突然一阵剧烈颤动。身形摇晃中,谢怜愕然道:“怎么了?” 他马上反应过来:地动了! 那白衣人也不知用了什么诡异身法,一缕阴风一样从他手底下钻出来,道:“一旦地动,必有死伤。太子殿下,你不回去救救你的子民们吗?”说完大笑,扬长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谢怜冷汗直流。 两次了。这白衣怪人总能轻而易举地从他手底下逃脱。不是他走神大意,他很清楚,是因为自己根本制不住这个东西。 他的实力,竟是深不可测! 但现下也顾不得这个了。谢怜来不及收拾心情,冲回皇城。 神武大街上已乱成一片,朱墙坍塌,谢怜挥手扶住,让几名路人免受压砸,却听一阵尖叫,众人抬手指他身后的天空。谢怜猛一转头,瞳孔骤缩。只见一座高大华丽的宝塔,如同一个失去生命的巨人,正在缓缓倒下。 天塔倒了! 这座天塔全称是“天人之塔”,有数百年的历史,乃是仙乐皇宫的象征之一,也是整个仙乐皇城最高的建筑,坐落于皇宫和皇城的中心地带,是一处名胜。这塔一倒必然死伤无数,行人逃窜更为疯狂,越疯越乱。情急之下,谢怜朝着太苍山的方向道:“来!” 神武大街上,人们忽然感觉到了另一种震动。 这震动也是从大地上传来的,但和地动不同,这震动越来越快、越来越近。待到那天塔歪了三分之一的时候,他们终于发现,那震动,原来是脚步声。 一座逾五丈高的黄金神像,一手仗剑,一手执花,正身披霞光,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踏来! 有人惊呼:“这不是皇极观仙乐宫里的太子像吗!” “当真!就是那座金像!你们看,它是从太苍山上跑下来的!” 那金像每一步都迈出数丈,几乎像是飞来的,一举扶住了正在倒下的天塔。日落之下,金光流转,那灿灿金身扬起双手,以一己之力,奋力顶住即将倒下的高大宝塔,止住了颓势。 这真是一副神乎其神的壮观奇景,方才还在没命逃命的人群瞠目结舌,逐渐安定,光顾着惊叹不已去了。谢怜则松了一口气。 他仰头望那神像,心中忽然一丝迷惑闪过。 这尊金光璀璨的黄金像,是人们为他立的第一座神像,他理应对它很熟悉。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这尊神像无比陌生,忍不住心想:“这真的是我吗?” 那丝迷惑一闪而过,他身上又传来一阵压力。 那座天塔毕竟太高了。那黄金神像似乎也微觉吃力,双足下陷,弯了一点腰,隐隐就要托不住了。谢怜暗叫不好,飞身而上,在神像脚下坐定,再召法诀。 这次,他以亲身上阵,那金像果然振奋,一阵努力,重新将那倾斜的天塔顶了起来! 皇宫内外,无人知道他这是拼尽全力、有苦难言,只知道这是天神显灵,逃也不逃了,反而前赴后继地朝这边跪拜起来,呼道:“太子殿下保佑!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 “救黎民!护苍生!” “太子殿下,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这声音吵得人脑子耳朵都嗡嗡作响。谢怜咬牙道:“我……”他的声音被湮没在海潮一般的高呼中,居然无比渺小。他想说这里很危险,他随时可能支撑不住。可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蓦地一阵毛骨悚然。 谢怜也知道,他不能倒。 若是倒了,神武大街的主干、塔中历代先人留下的稀世珍宝、百年古卷就全都没了。而它所镇守着的仙乐国的王都之气,也就彻底断了。 可是,他的法力正如永安的水源一般,似乎正在日渐枯竭。要维持不倒,他就不能离开。 在极度的恐慌和无措中,信徒们蜂拥而至,在此祈福。战事全落在了风信和慕情的肩上,他们每次来向汇报,今日又有多少人感染了人面疫,又有多少永安人死于大旱,谢怜都能感觉到被一刀一刀凌迟的钝痛。 国主和王后每日都来此看望他。国主头发已尽数花白,亲自在烈日下为他撑伞遮阳。谢怜原本有些昏昏沉沉,一睁眼看见他们就一个激灵,勉励提神道:“快回去。你们都不要靠近我这里,很危险的!” 王后从小看着谢怜长大,从来只见爱子天人之姿,眼下看他饱经风吹日晒雨淋,还不肯让人靠近为他遮挡,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流泪了:“皇儿,你……你怎么这么遭罪呀!早知道,我们就不该放你去修道,做这什么神,真真是天底下最遭罪的人哪!” 为了掩盖憔悴之色,王后妆色甚浓,这一流泪冲花了妆粉,更加显露出来这只不过是个青春不再的妇人。她心疼儿子,背对信徒们,却还不敢哭得大声,生怕被百姓发现。 或许说来实在没用,但累日煎熬,一刀一刀割到现在,这一刻,谢怜希望自己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可以扑到亲人怀里大哭一场。 可时至今日,除了他再没有人能撑起这一片天。他不能流露一丝无力。如果连他都顶不住了,还有谁能顶住? 于是,谢怜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保证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劝走了一步一回头的国主与王后,谢怜又暴露在炎炎烈日下,阖上了眼。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暮色降临,夕阳残照,底下稀稀拉拉的,也没剩几个信徒了。 但他一低头,却见身边不远处,孤零零地放着一朵小花。 谢怜并不是很确定那里是什么时候多出一朵花的,腾出一只手,将它拾起。 那是一朵极小的花。雪白的花,清绿的萼,细弱的茎,犹带露水,仿若泪滴,很可怜的样子。淡淡的幽香似曾相识,不起眼却沁人心脾。 他情不自禁将那花握紧,贴近了靠近心口的地方。 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竟是戚容。谢怜差点给他抓岔了气,道:“你怎么来了?” 戚容眼冒绿光,道:“表哥,我来帮你吧。” 帮他?现在这个情况,还有谁能帮他? 谢怜还没回答,戚容又道:“你,知道怎么制造人面疫的方法吧?” “……” 谢怜愕然:“谁告诉你的?!” 戚容目光闪烁,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把那个方法告诉我,我帮你去诅咒永安人!” 谢怜简直要气到无力:“胡闹!你知道什么是诅咒吗?” 戚容却满不在乎地道:“知道啊。表哥我跟你说,我在这方面很有天分的,我经常诅咒我爹,我怀疑他就是被我咒死的!你不告诉我怎么诅咒也行,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才能避免得人面疫?” 谢怜的心狠狠一缩,戚容又热切地道:“你知道的吧?你知道为什么士兵不会感染不是吗?表哥,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好不好?” 许多信徒都跪在天塔前祈福,此刻不知有多少双耳朵在听着,谢怜根本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紧闭双唇。但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叫道:“太子殿下!这是真的吗?” 第74章 永志不忘永志不忘 5 “您真的知道怎么样能治好人面疫?!”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 那些人眼中冒出和戚容一般的绿光,谢怜紧闭着嘴,齿缝间迸出几个字:“不。我不知道!” 人群有小幅度的骚动,但不大。这时风信慕情安顿好伤员赶来了,一见戚容便道:“你干什么!” 两人知道谢怜此刻受不得扰,要把戚容拖走,戚容却死死抓住谢怜,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凶狠,道:“你是神。你一定会把那些贱民叛军都打败的是不是?是不是?!” “……” 若是以前的谢怜,可以马上给他一个毫不犹豫的回答。就算天真要塌下来,他也相信自己一定能顶住。可现在的他不相信了。 不光人们不相信他了,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了! 戚容被扭下去了还在大吼:“你一定会的吧!是不是?” 他离开之后,谢怜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在留下满地杂乱脚印和飞扬尘土的地面上,谢怜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朵花。 在方才的拉扯和践踏中,谢怜不小心松开了它。它几乎被碾成了泥土,只有一点残留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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