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然小裴将军没有遵守诺言,但是,他人也没那么差。” “是、是吗……” “嗯。”罐子边晃边道:“花将军你的尸体,不是被水冲走了吗?我想把你给埋了,所以追着那条河一直走,一直找,最后找到了中原的永安国。” 谢怜:“一追就是万里……倒也不必这么执着?” 罐子认真地道:“那不行的,要给你埋的。我追到中原,在街上走,一个人都不认识,真的好饿,好累。最后,是小裴将军和他家里人给了我饭吃。很好吃!我吃了都没有吐。” “……” “我一口气吃了他们家好多饭,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以后我会还给你的’。小裴将军就一直笑,他好像觉得我好好笑,说:‘饭就不用还了,什么时候你又饿了再来吧。’那个时候小裴将军才十五六岁吧,是很爱笑的。” 想想裴宿那张万年无波的脸,谢怜讶道:“还真看不出来呢……所以,你才会在攻城前一晚去找他吗。” 并非病急乱投医,而是基于少时的信任。罐子又晃了两下,道:“嗯。 “可是,后来我攒够钱了去还他,他们家大门上贴了封条,冷冷清清的。我问别人,原来他们家犯什么事被治罪了。小裴将军一个人判了充军,其他人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年纪太小,再要么是女眷,就都被判了流放。 “我到处找,找到一个路口,小裴将军穿着新士兵的衣服在等人,我不敢上去,一群衣衫褴褛、背着铺盖的人走过去,队伍里几个人看到他就叫。他也冲过去,原来那几个人就是他的爹娘和弟弟妹妹。 “小裴将军先塞银子给押运官,然后塞银子给他爹。他爹骂他:‘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军中能让你随便出来?哪有这么多钱给你折腾了,快走!’ “他娘就说:‘你干什么骂他?他去边关,咱们天南地北,都不知道以后还见不见得着,最后一面还要说他?’ “他爹叹气,说:‘宿儿你日后去了边境,在军中千万小心。’” 第29章 菩荠观夜话缘聚散 2 想来这一段给半月的印象极其深刻,以至于这么多年后,她还能逐字逐句复述出来,如在昨日,如在眼前。她继续道:“小裴将军就问他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真的有人故意害他们家。他爹好像不想告诉他,但最后还是告诉他了。 “原来去年腊月,小裴将军参加皇宫举办的一个什么演武比赛,和其他人比剑。当时他使了一剑,好像很了不起,所有人都夸他。但是,和他同期比赛的有一位大将的儿子,他也是使剑的,如果小裴将军继续比下去,势必会撞上他,所以……” 谢怜明白了,道:“所以为了让那位大将之子不撞上他,就让他没资格再参加演武?就为了这个,把他们全家都治罪?” 一家人惨遭祸事,原来不怪别的,只怪他剑使得太好,挡了别人的道。 罐子道:“小裴将军的爹说,要他日后在军中千万小心做人,不要张扬又被记恨,也不要被拿住了把柄,人家说不定还盯着他。没说完押送的人就赶他们走。小裴将军的弟弟妹妹都拉着他,他娘叫他把银子拿回去,说给他们不如去军中打点。小裴将军站在原地看他们走,就哭了。” 罐子也不晃了,道:“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哭得那么伤心的样子。” “后来我再见他,就是在半月关了。有一天他去捉蝎尾蛇,我的蛇咬了他,我才发现他充军充到了这里。 “我治好了他的毒,他醒过来了。其实现在想想,他当时好像不太认得我了,我们都是各说各的。以前他说话就会笑的,可是后来别说笑了,连话他都不多说了。 “又有一天,小裴将军问我,怎么让蛇听话。他那时候干什么都很拼命,我想是为了早日立下战功,好救回他的父母弟妹。如果我不告诉他,他一定还会去捉蛇探究,迟早要被咬死,我就把操纵少量蝎尾蛇的方法教给了他。” 谢怜道:“原来如此。他是这样学会你的法术的。” 罐子道:“对。是我教的。攻城前一晚,虽说我请他尽量不要伤害半月国人,可其实刀剑无眼,战场之上,你不杀人人要杀你,哪容得什么手下留情?现在想来……倒是不该那么跟他说的,弄得他还要被说背信弃义。 她说那般由衷,那般歉疚,没有半分的埋怨,没有半分的不甘,只是坦然地道:“打开城门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家。在当时的情况下,小裴将军也只是做了能达到最好结果的事而已。” “而且我觉得,他可能也没想到我会死。因为我被刻磨吊在城楼上的时候,还记得他一回头的表情。我觉得我可能……吓到他了。” 没有推卸责任,没有身不由己,只是还惦记着死状把人家吓到了。谢怜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心忽然软了。 罐子碎碎念道:“就是不知道,他家里人最后有没有被他救回来?” “没有。” 一人一罐同时侧首。花城在不远处的林翳下道:“裴宿飞升的时候,他家里人已经死在流放路上好几年了。他也是屠城后才知道的。” 费尽心机,背弃承诺,双手沾满血腥,可到最后,还是没有救回自己想救的人。 这是怎样的一生啊。谢怜叹了口气。 这时,罐子道:“对不起,花将军。” 谢怜就奇怪了:“你为什么老是跟我道歉?” 罐子道:“我,要拯救苍生。” 谢怜:“………………” 半月:“花将军,当初你是这么说的。” 谢怜:“???” 他一把按住了罐子:“等等!!!” 谢怜瞄了一眼抱臂站在附近那棵树下的花城,道:“我真的说过这种话?” 这句话明明是他十七岁以前才最爱挂在嘴边的,在后来的这几百年里应该根本提都没提过才对! 谢怜觉得无法接受,罐子却道:“对啊你说过的。” 谢怜还想挣扎:“没有吧……” 罐子认真地道:“说过的!有一次你问我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我说不知道,你呢?你就说:‘我小时候的梦想,是要拯救苍生!’” “……” 谢怜叫道:“这!这种随口一说的话,你记这么清楚做什么!” 罐子:“可是我觉得你说的很认真啊!而且,后来你还说了好几次,看来真的一直念念不忘。” 谢怜:“哈哈哈哈哈是吗。可能吧!我都不记得啦!” 罐子:“我想想。你还说过:‘只要真的想前进,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你的脚步!’‘就算在烂泥地里跌倒一百次,也要坚强地爬起来!’很多啊,类似的。” “……” “噗。” 不用回头也知道了,绝对是在树下的花城听到了笑出声了! 谢怜捂罐子也捂不住了,心想:“……都什么废话……这是我说的吗?我不是这样的人啊……我是这样的人吗??” 罐子道:“可到最后,我什么都没做好。” 谢怜一愣。 罐子迷茫地道:“我明明是想保护人的,像花将军你那样,无论是半月国人还是永安国人,我都要护,所以我才拼命修炼。可到最后我能做的,也只有让刻磨他们把我多吊死几次,这样他们多少也能消散些怨气,也许能早日被渡化。 “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才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拯救苍生,拯救所有人?” “……” 谢怜道:“抱歉没有办法回答你。其实,这个问题我从前就不知道,现在依然不知道。” 沉默片刻,罐子难过地道:“花将军,我觉得我这辈子,好失败啊。” 听她这么说,谢怜就更郁闷了:照这么说,他这八百年岂不是更失败? 留了一只忧伤的罐子独望星空,谢怜与花城回到菩荠观内。 关了门,谢怜道:“小裴将军到底在想什么呢?” 花城道:“也许是想让你这位半月小朋友少被吊死几次吧。谁知道呢。” 谢怜摇头:“那也不该用凡人去填窟窿呀。” 花城淡声道:“凡人嘛,自然是蝼蚁不如啰。杀几百个人,对神来说跟碾死几百只虫子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分身的力量会被削弱,他恐怕会尝试把我们全部灭口。” 谢怜看他一眼,想起当时他跃下罪人坑后一瞬之间便将半月士兵杀尽,道:“分身的力量会被削弱?我看你这分身倒是厉害得很呢。” 花城却对他一挑眉,道:“当然。不过,我这可是本尊。” 谢怜转过头,略感诧异:“是吗?你是本尊吗?” 花城道:“如假包换。” 要怪就怪他说完这句之后,那副似乎是在说请君亲验的表情,于是,在谢怜还没觉察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举起了一根手指,在花城脸颊上戳了一下。 戳完了,谢怜这才猛地惊醒了,心中连声暗叫糟糕。他只不过是心中好奇绝境鬼王的鬼皮到底是什么手感罢了,没想到身体比心思快,抬手就戳了一下,这可真不像话极了。 突然之间被人戳了脸,花城好像也微微吃了一惊,不过他一向镇定,神色迅速平复,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仿佛在等着他的解释,目光里的笑意却一览无遗。谢怜当然拿不出任何解释,看了看那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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