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啊……你说?”齐甄怀疑自己听错了,险些叫出声来。 齐源使劲锤了他一下,他才后知后觉地压低声音,“你说郎君对那个小娘子生了情?” “不会吧……”他不愿意相信,“就算真生了情,他买衣裳做什么?还是那么花里胡哨的。” “都言女为悦己者容,男子就不行吗?”齐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你且看着吧。” 半个时辰后,徐肃年终于谈完了正事,将贵客送走后,立刻找了齐源过来,“东西呢?” 齐源低眉敛目地把包袱呈上,“郎君。” 徐肃年看了一眼,又吩咐了他们几句,便拎着包袱出门去了。 齐甄齐源立在院子里,悄悄对视一眼,都从眼里看到了震惊。 徐肃年并不知道两个下属如何编排自己的,直接拎着包袱回了济善堂。 今天是旬休日,学生们都没有课,按照惯例,郑墨应当去找孟娘子盘账了,院子里只有盛乔一个。 春光正好,盛乔没有闷在房间里,而是坐在廊下的小桌旁看书。 这是她前几日刚从街上买的,最近正时兴,但实际故事很俗套。 讲得是一个官家小姐爱上了家中马夫,不顾家中反对,与其私奔,后来马夫参军立功,成了大将军,两人欢喜成婚,终成眷属的故事。 盛乔此时正看到两人初遇,官家小姐要去寺庙烧香,上马车时不小心崴了脚,幸而马夫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官家小姐与他道谢时,不经意看了他一眼,竟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以前听表姐说,许多时兴话本其实都是翰林院的那些清贫官员写的,为了补贴家用。 盛乔从前还不相信,直看到这一本才觉得有那么几分可能,如此俗套的情节被作者写得很是精彩,难怪最近被人追捧。 盛乔也看得津津有味,心里却觉得这话本夸张,那马夫该长得多好看,能让官家小姐一见倾心? 她心中腹诽,手下却不自觉地往后又翻了一页。 她看得很是专注,连院子里有人进来都没有察觉。 直到脚步声传至身前,一道颀长的身影遮住了眼前的阳光,盛乔才终于抬头。 来人逆光而立,半边身子都掩在阴影里,盛乔一眼险些没认出来,待看清是谁后,手里的话本险些被她扔了。 “你……”她瞪大眼睛。 徐肃年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他从未穿过这样的衣裳,此时浑身都像被针扎了似的难受,有任何话都说不出来了。 盛乔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虽然依旧姿态挺拔坦然,可眉目之间仿佛添了几分少见的青 春鈤 涩,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些。 当然,徐少安原本就很年轻,盛乔虽不知他具体的年岁,可撑死也就二十来岁,只是他平时的性格太过冷淡,行事也老练成熟,让人时常忘了他的年岁。 可是现在,他身上这件银红的圆领袍,将他原本凌厉的眉眼都浸软了,如勾人的软刀,让人心空。 话本里的人物仿佛走了出来,盛乔紧紧攥着书页,仿佛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第23章 话本 那就是喜欢了? 23. 四下无人,仿佛连风都静止不动,院子里安静异常,盛乔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动静那样大,盛乔生怕被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听到,紧攥着话本霍地一下站起身,故意发出声响,试图遮住胸腔里不合时宜的悸动。 实际上徐肃年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反而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伸手扶她,“慢些。” 可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小娘子下意识的甩开了。 这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介意起他的触碰了? 徐肃年蹙起眉,原本的柔和重新被凌厉取代,若寒光出鞘的宝剑,艳色的衣裳都压不住他身上的锋芒锐气。 盛乔被他看得心慌,后退的动作再度凝滞了一瞬,而后强行让自己转过头去不要看他。 这般刻意又明显的动作,徐肃年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眉心几乎拧成一团乱线,忍不住问:“当初不是小娘子要给我买的吗?” 说着,他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语气怀疑,“有这么丑?” 听到他这么评价自己买的衣裳,盛乔下意识反驳,“哪里丑了,这不是……” 说到一半,又察觉到不对,生生止住话音。 不过这半句话已经足够徐肃年品明她话中真意,可他故意不懂,上前一步,追问道:“这不是什么?小娘子怎么不说了?” 他身高腿长,负手而立如一棵挺拔的松树,俯身倾压下来的影子,将盛乔整个人都罩了进去。 盛乔第一次感觉到他原来这么的高,压迫感这么的足,睨过来的视线如一柄锋利的刀,仿佛能剖开她的皮肉胸腔,直接看透最里面跳个不停的心脏,从而窥知她在那一瞬间,对眼前俊朗的男人生出了色心。 盛乔莫名羞耻,又有些心虚,她步步后退,可身后就是廊柱,根本退无可退。 眼看脊背就要触到冰凉的柱面,徐肃年先她一步伸出了手,撑到了柱子上,这下盛乔直接退到了他的手上,单薄的蝴蝶骨砸进他的掌心,仿佛猎物自投罗网。 盛乔惊慌失措地直起身子,与他保持距离,然后先发制人地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徐肃年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撩起眼皮看着她泛红的耳根,淡淡道:“不过怕小娘子没站稳扶您一把,小娘子怎么这么大反应?” 盛乔被他问得更加心虚,“我,我哪有反应大?” 徐肃年一笔一笔地翻旧账:“先前在洛水县,小娘子整个人伏我背上都不觉羞涩,后来在洛州,我与小娘子共乘一骑仍算坦然,怎么此时不过脊背碰了下手心,小娘子就一副生气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我……” 盛乔想要反驳,却哑口无言,支吾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虽然她刻意偏着头,但徐肃年居高临下,仍能将她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她此时侧着眼,虽然看不清神情,却能瞧见她浓而密的眼睫不停地抖动。 仿若蝴蝶振翅,轻薄的翅膀在人的心尖刮过,虽然力度轻得几乎不可察觉,可只需要一阵清风,就能将那酥麻的痒意传至四肢百骸,让人彻底沦陷其中。 徐肃年情不自禁地靠得更近。 盛乔却一下子慌了,不知象到了什么,还紧紧捏着话本的那只手抬起来撑到男人的肩上,看向他的眼神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质问:“你,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其实徐肃年这动作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靠她更近,没有一定要做什么的意思。 被盛乔抬手这么一拦,反倒显得他有所图谋,徐肃年止住动作,本欲解释,一低头正瞧见女郎薄唇紧抿,双颊绯红,连白嫩的耳尖都爬上了一缕艳色。 ……是害羞了? 徐肃年心下微动,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济善堂并非没有男子,可小娘子对他的态度很不一样。 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她也有些心动。 过往的痕迹丝丝如缕,交织缠绕在心尖之上。徐肃年心中惊喜,却又不敢真的确定。 他低头去看盛乔,少女不懂得遮掩,轻易让他窥见了心事痕迹,偏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抿着嘴巴一副生人勿近的娇纵模样。 在欢喜与忐忑间来回折返,徐肃年也不确定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好还是坏。 身为大理寺卿,他执掌刑狱多年,做惯了审讯断案的活,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此时他也应该笃定不疑,可一向高居人上的他,此时竟像一个待审的囚徒,在忐忑不安中,妄图寻求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想知道,但不敢问,怕她落荒而逃,更怕她否认。 徐肃年微微垂眼,试图将盛乔的表情看得再清楚一些,低头忽然瞥到盛乔抵在他肩头的话本,虽然卷成了筒状,却也能瞥见封面的白底黑字—— 《红妆劫:贵女与车夫》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肃年先是愣了愣,而后想到方才盛乔刚看到自己时的反应,表情又渐渐地变了。 半晌沉默,他主动往后退了半步,语气也跟着低沉下来,“抱歉,是我逾越了。” 一个人如果张牙舞爪惯了,偶一示弱就会让人感觉不自在。 盛乔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心口蓦然软了一块,偏头道:“我也,也没说什么啊。” 徐肃年最擅长的就是乘胜追击,听到她语气软了下来,立刻道:“那小娘子还没告诉我,这衣裳到底丑不丑?” 虽然是追问,可他的语气诚恳,仿佛真的只是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盛乔勉强招架,说:“我买的,当然不会丑了。” 徐肃年了然点了点头,故意道:“那就是喜欢了。” 喜欢? “什么喜欢?” 盛乔骤然瞪大眼睛,敏感道:“谁喜欢了?” 如此反应早在徐肃年的预料之内,他挑了挑眉,无辜道:“我说的是衣裳,难道小娘子不喜欢吗?不喜欢当时为何要买?” “……衣服?”盛乔后知后觉地想要找补,“那的确,是喜欢的。” “当然是衣服。”徐肃年寸步不让,紧紧地盯着盛乔的眼睛,“不然小娘子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第24章 答案 徐肃年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24. “当然是衣裳。” 男人步步紧逼,“不然小娘子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他的语气低沉,仿若厚重的琴音。 太近了,有些太近了,说话时,男人的肩头几乎要触碰到盛乔垂在肩头的发丝。 盛乔想要往后退,却忘了身后就是男人的手。 脊背撞上男人的掌心,温暖的触感吓得她惊呼一声,还来不及逃,就被人一把掌在了怀里。 就算再迟钝,盛乔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两人已经完全超脱了男女之间本该保持的距离,亲密得有些过分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盛乔心如鼓擂,咚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她不敢再往深了去想,微垂的睫毛抖个不停。 忽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抵在男人肩头的手使劲一推,竟直接把人推开了,而后一句话都没说,径直往屋子里跑去。 房门啪地一声在跟前合上,徐肃年看着盛乔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顿了一下,没有去追。 见好就收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单纯地克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盛乔的欲望。 虽把她惹急了,幸而她未曾真的拒绝。 徐肃年又在原地站了片刻,趁着郑墨还没回来,转身离开了盛乔的院子。 盛乔逃一般地跑回房间,生怕动作慢一点就要被男人捉住,进屋之后立刻锁了房门。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口干舌燥,盛乔捂着双颊,只感觉手心都在发烫。 琥珀上街去买东西了,房间里暂没有热茶,盛乔走到桌边直接倒了杯冷水,咕咚咕咚喝下去,这才感觉扑通扑通的心脏重新恢复了平 椿?日? 稳的跳动。 她握着茶杯坐到窗边的美人榻上,忽然做贼心虚似的,悄悄推开了一点窗户,想看看院子里的人到底在干嘛,结果却正见到他离开的背影。 他,走了? 明明是盛乔先将人扔下跑开的,这会儿见到人真走了,心里又说不上来的失落。 明明方才两人之间地距离已经明晃晃地逾越了礼制规矩,可此时看着男人的背影,她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手里的话本被她攥得紧巴巴地扔在一旁,盛乔偏头瞅见封皮上的书名,像被刺到似的,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来。 会不会,只是她想多了呢。 其实徐少安只是心地善良,瞧见她快要撞到柱子上,所以才好心扶了她一把,根本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意思。 可如果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他干嘛要对自己说那些引人遐思的话…… 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不停地纠缠拉扯,盛乔感觉自己脑袋好像要坏掉了。 她又在窗前坐了一会儿,便烦躁地关上了窗户,一头扎进了软绵绵的被子里。 琥珀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自家小娘子捂着脑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她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扔下,急忙就往床边冲。 “小娘子,您没事吧……” 盛乔听到声音立刻止住了翻滚的动作,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撑起身子,摇头,“没事。” 可琥珀依然很担心,“您,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是染了风寒吧?” 盛乔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沮丧地说:“没有,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琥珀又不放心地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真的没事才放下了心,问道:“小娘子在烦什么?可是为了那些孩子们的功课?” 自从在洛州落脚之后,又知道了家里要帮她和端阳侯退婚的消息,小娘子近来是吃也吃得好,睡也睡得香,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不见了,唯一的情绪波动就是在批改那些孩子们课业的时候。 琥珀合理猜测,盛乔又哪好意思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与她讲,于是敷衍着点了点头。 都已经做了女先生了,还是这幅长不大的样子。琥珀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拉着盛乔坐起来,说:“好了小娘子,先别烦心了,头发都折腾乱了,我给您重新梳一梳,一会儿还要去前头用午膳呢。” 盛乔心烦意乱,根本没有胃口,本想说不去,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点头道:“好。” 济善堂到底是家书院,各个院落的名字也都起的文绉绉的。 好好一个吃饭的地方取名求知斋,盛乔每次过来都要腹诽一番。不过,她今天完全没有了这个心情,匆匆吃完了饭,便打发了琥珀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去了男子的斋舍。 徐少安和纪明实共住的院子不算小,院落里的布置也很讲究,但两人几乎从不出现在院子里,平时都是各自闷在房间里。 今日破天荒的两个人都在,徐肃年本在廊下靠着看书,忽见纪明实的书童端着他的笔墨纸砚走了出来。 动静不小,徐肃年抬头看了一眼。 书童将东西摆到石桌上,纪明实紧跟着走到院子里,见徐肃年在廊下坐着,明显也有些意外,“少安兄也在。” 他对徐肃年的态度一向十分温和。 徐肃年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纪明实看着他手里那本《明经要义》,心下微诧,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礼数周到地开口解释:“授课要用,但屋里铺陈不开,这才叫人把东西拿到外头,若有叨扰,还望少安兄见谅。” 徐肃年没说什么,只重新把视线挪回书上。 相处这么久,纪明实早已习惯了他的性子,也没再说什么,走到桌边忙自己的去了。 一卷长而宽的宣纸在石桌上铺陈开来,纪明实提笔蘸墨,姿态认真。 院子很宽敞,两人的距离不近不远,写好的一张从桌旁微微垂下一角,徐肃年偶一抬头,虽然不能将纸上的每一个字都看清,却能清晰地认出他写的是方正无比的楷书。 平日纪明实所授的《说文》与算学两科,但无论哪一科,都不需要用到这些。 只有授书学的盛乔,最近正在教学生们习的就是楷书。 他是在帮盛乔,亦或者是盛乔特意寻他帮忙。 徐肃年正思索着,院外传来脚步声,他抬头看过去,竟然是盛乔不请自来,他下意识将手里的书册收进了袖中。 离得远,盛乔并未注意到他的动作,何况她的视线先被院子中间的纪明实吸引去了。 纪明实见她来了,有些意外,搁下笔走过去,“阿乔,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盛乔看他桌上的字,“明实哥哥在写什么?” 纪明实笑着说:“上次你不是说给学生做示范的架子太高,课上写起来不方便,我特意给你写了一副。虽说我的楷书不如你,但糊弄一下那群小孩子,想来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偶然间提过一嘴,盛乔自己都不太记得了,没想到纪明实这么细心。盛乔有些感动,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最后只得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谢谢你,明实哥哥。” “举手之劳罢了。”纪明实温柔地问,“阿乔这时候过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盛乔的表情有些犹豫。 纪明实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僵,面上却依旧温和,“还是来找少安兄的?” “我……” 盛乔的确是来找徐少安的,她的性子简单,心里任何事都藏不住,也不想藏。 徐肃年的用意她猜不透,也不想再纠结,因为纠结到最后,她也不会得到答案。 还不如直接来问他好了。 今天上午的事,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在过来的路上,腹稿已经打了千百遍,盛乔不住地给自己鼓劲儿。 只是没想到纪明实竟然也在,有些话单独能说,可如果院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在,盛乔就万万说不出口了。 她抿了抿唇,心想要不要改日再来。纪明实却把她的犹豫当成了默认,心头微苦,又没有阻拦的理由。 还是要慢慢来。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而后对盛乔说:“既然阿乔是找少安兄有事,那我先回避一下,你们聊。” 说着,他拿镇纸压住了刚写好的几副字,便转身回了房间。 盛乔本能地想要否认,不过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徐少安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他的神情有些冷峻,“小娘子怎么来了?” “我……”盛乔看着纪明实刚刚离开的方向,鼓起勇气说,“我,我是有话要想问你,我们到外面去谈,好不好。” 徐肃年看着她乱飘的眼神,心中怒意更盛。 纪明实都已经躲开了,她还在看什么? “小娘子有什么话不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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