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是她忘了提醒他,这个网本就只够承受她这样的分量。 赵述和曹暗察觉异响,也赶到了此处,一耳朵听见这句,齐齐一个踉跄。 身躯伟岸?主子是对县主做了什么,竟叫她体会到了“身躯伟岸”这种高深莫测的词? 陆时卿气得一把甩开她的手,自顾自起身,指着她道:“我回马车了,你爱睡哪睡哪。” 元赐娴瞧着无法再使的兜网犯了愁,忽听赵述道:“郎君,是您弄坏了县主的网,总不能叫县主露宿在野吧?” 元赐娴心道这回可真不是陆时卿的错,她眼下彻底醒了,明白了他早先是好心才来与她换地方睡的。倘使换作她,落得如此结果,恐怕也得生气。 她摆摆手示意赵述不必替她出头,不料陆时卿见他俩一来一往,似乎愈发怒上心头,三步并作两步就回了马车。 元赐娴在外来回踱步,愁于今夜该何去何从,忽忆起方才,陆时卿落地时似乎是左肩先磕着的地,照那番动静瞧,很可能是破皮了。 她思索一番,从百宝袋一般的包袱里翻出瓶药膏来,去敲他车壁,问:“陆侍郎,您睡下了吗?”不听他答,她便继续问,“您不说话,我可进来了。” 陆时卿这下很快道:“睡了。” 车帘内分明透着烛光,他说什么瞎话。 元赐娴迟疑问:“您是不是伤着了?我随身带了药膏,您要擦擦吗?” “不需要。” 那就是真伤着了。元赐娴有点内疚,继续道:“我给您擦个药吧,完了就不扰您了,明早天一亮,我保证回长安去。” “不必。” 她却坚持道:“我能进来吗,陆侍郎?” 陆时卿沉默一晌,一个“不”字方才出口一半,她就因他接二连三的推拒没了耐性,一把掀开了车帘。 这一掀,就见他光裸着半身坐在榻沿,正拿了块润湿的帕子擦拭肩膀,看见她,他瞠目着浑身一僵,迅速将帕子一抖,遮住了胸前的两朵红梅。 元赐娴傻盯着他,木讷地眨了三次眼。 第30章 030 她不是没见过汉子打赤膊,行军路上,许多事在所难免。但她从来不晓得,竟有男子能将赤膊打得如此好看。 掀帘一刹惊鸿一瞥,见宽肩窄腰,如玉锁骨,精致肌肤在昏黄的烛火里熠熠生辉,似珍似珠,紧实的纹理像被雕琢过一般流畅,委实当得起“惊艳”二字,甚至惊艳得叫世间小娘子都自惭形秽。 元赐娴一双眼像笤帚似的往他上半身扫了一遍,在扫到他拿帕子遮住的两点时,突然觉得耳根有些烫,鼻端有些热。 她缓缓仰头,将视线移至车顶,然后手一松,把车帘放了下来,好似什么也未发生地退了出去。 陆时卿抖完帕子后便再无动作,在元赐娴火辣的眼色里,始终浑身紧绷,目瞪口呆,直至她平静离去,他才想到一个问题:她为何不惊叫?听赵述讲,一般风月话本里,女主人公碰上如此情状,都会惊叫的。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如此前一般,车壁被“咚咚咚”敲了三次,元赐娴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能进来吗,陆侍郎?” “……”这是表示忘却前事,重来一遍的意思? 他一扔帕子就开始穿衣裳,三两下收拾妥帖,然后声色平稳道:“进。” 元赐娴吸吸鼻子,掀了帘子,递出一瓶药膏:“给您的。” “哦,多谢。”陆时卿的脸上挂着见接使臣一般的微笑,伸手接过,态度良好。 她也回他一个非常端正礼貌的笑容:“您请慢用,告辞。” “一路走好,恕不远送。” 两人僵硬地对话完,待帘子阖上,一个拔腿奔向河边,一个一头栽进被褥。 左右长夜都已过了一半,最终便是谁也没睡马车。陆时卿表示外头其实挺凉爽的,元赐娴也相当赞同,两人就一人搬了张小杌子坐,对月冷静了半晚,彼此无话。 黎明一刻,元赐娴如释重负,一脸肃穆地向陆时卿辞行:“前路漫漫,请陆侍郎多多保重。” 陆时卿依旧微笑:“县主亦是。” 赵述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拔草,手肘杵杵曹暗:“郎君和县主怎么了?好像哪里怪怪的。” 曹暗回头看了一眼,摇头:“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就被陆时卿招呼了去,得令护送元赐娴出商州地界。 元赐娴本想拒绝,但她眼下当真不能直视陆时卿,昨夜一幕一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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