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风骚君知否_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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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所有人都暂且不说话了，紧盯着监控上的画面，耳朵竖起，生怕错过了翻译器吐出来的话语。 “我睡在一块礁石上。”小树很感谢女王的关心。她有点不好意思看女王的眼睛，目光轻轻地垂下去，但是落在了女王的鱼尾上。这让她更不好意思了。要知道，人鱼的鱼尾可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女王显然有一条足够华美的鱼尾，薄薄的青色，像清晨淡淡的雾气，阳光照射下来，也丝毫改变不了这条尾巴，只让它拥有了一种比轻易的绚烂更吸引人的模糊的斑斓。小树只好又抬起眼睛，看着女王的下半张脸。 “这里还有许多岩洞的。”女王说，“即使不确定是否要住下来，也可以找一个舒舒服服的卧室。” 跟船的研究员不知道，可当这段录像后来发回给杨秀桦的时候，她立即清楚，小树这时候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看起来是条冷冷淡淡的小鱼，其实内心有点脆弱，别人一对她好，她就恨不得十倍百倍地还过去，现在这位女王对她这样关心，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才好。 “谢谢你。”小树又重复了一遍，这段旋律在研究所内响起，研究员笑道：“这条小人鱼也太礼貌了。” “我可以带你过去。”女王说，她很善解人意地补充道，“或者我让鱼群带你过去。” “不用麻烦你。”小树说，她还没有想好怎么报答，可是这样接受人家的好意的话，她过两天怎么好意思离开人家的海呢！这么温柔的女王，这么好吃的螃蟹她不好意思离开人家的海的！女王好像完全洞察了她的想法：“我有一位朋友，叫做她的孩子还很小，最近和她妈妈在生气，你可以教她游泳吗？” 人鱼当然是天生会游泳的，但其中很多技巧需要教授和锻炼。那段翻译不出的旋律是那位人鱼的名字，研究员们一听就知道是谁。 “是真的想让这小人鱼做老师吗？”有研究员问。一个研究员摇摇头：“我看是为了让这条人鱼接受她的好意。艾莎公主和妈妈生气，小蝴蝶酥大可以自己去劝，去教，为什么非要让这条小人鱼呢？” 小树当然同意了，她急需一个这样报答的机会。女王让鱼群带她找到了一个岩洞，里面有着不少闪亮亮的贝壳。小树自己曾经的卧室中没有什么装饰品，不过她一点也不讨厌这些可爱的东西。 “昨晚我睡得很好。”小树和研究员分享道，“今天我会去教游泳。” “你想留下来吗？”研究员问道。她察觉到小树不再像昨天那样说不是了，这条小人鱼迟疑地说：“我还没有想好。” 鱼群做她的向导，等她到了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了好几条女性人鱼，和一条幼年人鱼。那条小人鱼看来还是气鼓鼓的，独自一个坐在礁石上。小树挨个和成年人鱼们打招呼，女王笑盈盈地问她：“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小树说，“谢谢你。” 她游到小人鱼面前：“我来教你游泳。” 小人鱼虽然和妈妈置气，但是后面那么多阿姨看着，她还是乖乖地从礁石上下来了。到目前为止。这条人鱼没有和这里的任何一条其他人鱼交换过名字，这点研究员们并不感觉奇怪。几乎所有的人鱼成年就会离原本的家，找寻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家。无论多少，她们总会经过好些片海，交换姓名是一种没有必要的行为，如果没有确定留下，彼此都只是过客而已，有什么必要呢？这条新来的人鱼真的很会游泳。研究员和人鱼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她银色的尾巴修长有力，摆动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韵律，今天并不算一个好天气，天幕阴沉，海上波涛涌动，小树时而顺着波浪，时而从中间穿过，引导着小人鱼一起跟她在水中飞翔。终于，天上闪了一道银白的闪电，正像这条人鱼尾巴的颜色，雷声滚滚，一场大雨降临了。小人鱼欢呼雀跃，连带着生气都忘了，轻快地游到了自己妈妈身旁。人鱼常年在海里生活，最喜欢的就是雨天。跟船的研究员早早备好了雨衣，哪怕是大雨，她也不忘紧握着望远镜履行自己的职责。小树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再一睁眼，这儿的女王已经游到了她面前：“你教得很好。” “我比较擅长游泳。”小树也很高兴，这是她最喜欢的事情，因此得到了赞扬，让她羞赧之外，又十分自豪。小蝴蝶酥这是第一次清晰地发现，她笑容灿烂的时候，颊边会有那样一道小记号一样的弧度，让她一见难忘。 “你的尾巴”女王说，小树还没听完，就扬了扬尾巴，她生怕有人鱼误会她的尾巴：“我的尾巴没事的，雨天看起来是灰色，是因为本来就是银灰色，晴天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白色。” “我是想说。”女王的话语带着动听的旋律，“你的尾巴真漂亮。” 雨在海上显得更加的大了，监控上的画面都是一片朦朦胧胧，在这样的一片朦胧之中，两条人鱼在慢慢地往前游着，所有研究员屏气凝神，希望收音器能收到尽可能清晰的对话。人鱼的智慧丝毫不亚于人类，要是不想让人类了解她们正在做的事情，有千万种办法，现在这样，是代表着女王坦荡从容，并不介意她们的观察。 “谢谢、谢谢你。”悠扬的歌声出现了一丝卡顿，哪怕是翻译器毫无感情的声音，所有人也都听得出，这条小人鱼害羞了。 “你在这里才停留了两天。”女王的歌声柔美温和，让人只能想到一个词，娓娓道来。“不过我还是很想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我们这里有很好吃的螃蟹，有许多友善的人鱼，和空闲的，很适合做卧室的岩洞。” “这里很好。”小树说，她情不自禁地有些紧张。这里当然是很好，但她游过许许多多的海，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呢？其他很多海也有很好吃的东西，倒不是螃蟹，是一些她没吃过的鱼和贝类。其他海有的也有很多友好的人鱼，在她经过的时候，总有热情地对她唱歌说话，邀请她住下。其他海自然也有舒服的，可以做卧室的岩洞，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呢？最特别的是 “我叫”女王说，那段旋律的音调上下起伏，听起来几乎是美丽的。她说完，对着尾巴银灰色的小人鱼抿唇笑了一笑。整个研究所鸦雀无声，小人鱼也没能说出话来。女王显然不想逼迫她，尾巴轻轻地一转，自然而然地说：“我们走吧，你一定还没见过我们这里的软珊瑚。” 这里最特别的，就是这位女王。小树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心脏猛然一跳。她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触，胸口酥麻，明明是很开心的事情，却忍不住地酸痛。是太开心了，开心到极点就会这样吗？刚刚成年的小树对此很懵然。她只知道，这是在路上第一个告诉她名字的人鱼，这是一个很郑重、很郑重的邀请。这位女王希望她留下。这本该是个艰难的抉择。可她没有控制住，她很想看看软珊瑚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她摇动尾巴，跟着女王，一起继续向前游去。小树在心底里念了一遍女王的名字，雨下得好大，她不由得抿出一丝微笑，又念了一遍。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一尾人鱼的春心萌动3[番外] 研究所里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喧哗, 有个研究员嚷道：“我就说小蝴蝶酥想恋爱了，小蝴蝶酥喜欢她！要不然怎么可能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她想留这个小人鱼住在这里！” “女王从来没有选择过这种类型的做伴侣！”另一个研究员不甘示弱，“而且这条小鱼还没说话呢, 她万一不喜欢女王怎么办？” 这位研究员的本意是为她们的小蝴蝶酥女王正名, 结果声气渐弱，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发起愁来, 万一这条小人鱼不喜欢她们的小蝴蝶酥该怎么办？虽然可能性很低, 但她要是执意要走的话，小蝴蝶酥大概会难过好几天吧。她们不知道的是, 杨秀桦延迟看到录像的第一时间，就知道小树不会离开的。这条小人鱼还不懂什么叫喜欢, 全靠本能，雀跃地和这位女王去看软珊瑚了。小树完全被这些五色斑斓，并且柔软的，随着海水摆动的软珊瑚给吸引了。她游来游去，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 终于回过神来对这位女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这些珊瑚太漂亮了。” “如果你找到更喜欢的岩洞做卧室, 可以用这些装饰你的家。”女王说。小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竟然不假思索地问：“你家里有这些东西吗？” “有很多。”女王笑道, “我喜欢收集这些可爱的小东西, 来装饰我的家。” 小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想到自己现在栖身的那个岩洞, 里面那些亮闪闪的贝壳。那些是原本就在里面的吗？她忽然十分羞赧地想, 这可能是女王特地为自己准备的吗？ “我得走了。”女王说，在她离开之前, 这只美丽的，容易害羞的，她一眼就看透绝不是像她的外表一样冷淡的，银灰色鱼尾的人鱼飞快地游到了她的面前。 “我叫”小人鱼对她说，郑重地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 小蝴蝶酥一怔，旋即，她对小树嫣然一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看到这个画面的研究员们心里全都有了答案。第二天，小树就对跟船的研究员说：“我确定了，我想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呢？”研究员追问，她们有时候除了观察以外，还渴望从尽可能深入的对话中来了解人鱼的想法和举动。“这里有什么让你认为非常特别，想要留下的东西吗？” 小树显然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话，最后说道：“不是这样的。” 她这种回答，再经由翻译器翻译过来，显得模棱两可，而不是确定的有或者没有。研究员有些困惑，幸好小树没有让她猜，而是唱了这样长长的一段话。 “我本来认为这片海并不特别，因为每片海都有特有的鱼类，螃蟹，或者贝壳。每篇海对我都是特别的，所以反而让我认为这些都不特别，我不知道是否要停下，或者说，是否该停下。” 小树非常聪明，说的话也常常比较复杂。多亏酒窝，和后来她请沉默的女王的配合，否则翻译器是做不到这样大段的精准翻译的。 “但我发现了一样真正的特别，只对我一个人的特别。” 小树的语调雀跃了起来：“我和她交换了名字，这是我离家以后，第一个交换出去的名字。她” 研究员一个字也不想错过，小树要怎么形容这里的女王呢？温柔，善良，体贴？但都不是。 “她很可爱。”小树说，“我觉得她好可爱，和今天她带我看的软珊瑚，一样可爱。” 人鱼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研究员没有说话，她想她不能戳透这条小人鱼的情窦初开。跟船的研究员第二天就和这里的研究所交接了工作，小树正式地在这片海住了下来。她并没有换新的岩洞，因为女王当初让鱼群带着自己去的那个岩洞她认为已经是够好的了。她将那些亮闪闪的贝壳重新装饰了一下，女王还送给了她一些海螺和海星，小树觉得自己的卧室从未这么夺目的可爱过。她有点不习惯，不过很喜欢。在这里的生活还是很高兴的。小树每天都很有事情做，她成为了那位艾莎公主的游泳老师，比起妈妈和阿姨们，她很显然更想让这位陌生的姐姐教授自己。小树每天都吃得饱饱的，一只螃蟹，一条鱼，一些贝壳和肥美的螺。最开始她常常会想，女王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呢？她的妈妈也是女王，她其实是知道女王的生活的。捕猎，管理海域中的人鱼，鱼群和鸟类。除此之外呢？每位人鱼女王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消遣和爱好的，比如自己的妈妈喜欢和江豚聊天，那这位女王呢？小树想着想着，女王的名字在她脑海里回响着，她轻轻地在心里念了一遍，张开嘴唇，躺在礁石上，又特别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她不敢在心里念了。因为念的时候心口发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反应，就是回避。没想到这件事很快有了答案，她住下之后没有几天，那条华丽的浅青色鱼尾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小树从礁石上下来，飞快地向她游过去：“有”她想问有什么事情吗？可话到嘴边，竟然有点难以启齿。这些年的沟通，看似是让人类对人鱼进行了大量的观察研究，实际上，人鱼也比以前将人类了解得更加透彻。她们人鱼虽然智慧和人类仿佛，但很多时候，因为生活单纯的缘故，几乎不存在人类那样复杂的心思。而小树清晰地明白她为什么说不出口，难道是和研究员朝夕相处，她的心思也变敏感了吗？她不想问女王你有什么事吗，这样好像是女王出现在她的身边，必须得有什么事情一样，或者说，好像是她认为女王过来，必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