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轻轻地说。 柳老师一下笑了:“我还买了其他的呢,还有一个壶和两个小杯子,喝热茶,喝点酒都很合适,还有一个盘子,我都拆给你看看。” 虞树棠深深地望着手机上的画面,壶也是苹果盖子的,小杯子图案是旋转的苹果皮,盘子上一只小兔子和一只小狐狸在观看烟火大会。 柳见纯高高兴兴地一样样展示给她看,手腕上细金链上的装饰品很轻地晃着,虞树棠不自觉地跟着移动视线,明明柳老师没有刻意安慰她,她却觉得所有凌乱纠结的心思全被抚平了,她不流泪了,一颗心勃勃跳动,满泵着不知从哪来的热力。 等到所有东西都给虞树棠看了,柳见纯听着她的语气也好多了,一边收拾台面上的包装纸,一边柔声问:“小树,我想送给你一只苹果杯,好不好?杯子很可爱,用它喝水心情也会很好的。” “不用了。”虞树棠紧攥着手机,“老师,谢谢你肯陪我聊这一会儿,我已经好了,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心情不好用苹果杯喝水心情会变好。”柳见纯说,“心情好呢,用苹果杯喝水心情会更好。” 她柔柔地注视着屏幕,即使对面摄像头关闭,只有一个虞树棠冷冰冰的街景头像。“小树,我明天去学校,放到你们徐老师那里,让她顺便捎给你。” 虞树棠当然可以再拒绝,只是她不想。她默默地望着柳见纯的眼睛,也不知道说什么,这场对话进行到现在,完全可以结束了,只是她不想。 她不说挂断,柳见纯也不着急,就这么平静宽和地等着她。 “老师,”半晌,虞树棠没头没脑地说,“能和我讲讲你之前上学的事情吗?” “可以呀,我当时第一志愿就是惟宁大学,因为我妈妈和爸爸都曾经在这里念书、教学。”柳见纯笑着说,“小树,其实讲实话,上学,工作很多时候都不是件快乐的事情,读书学习很枯燥,像我现在上了班,日复一日地教学、研究同样很枯燥。” 她眉眼弯弯,盈盈含笑:“我成绩不错,不过高考那天,还是好难受,饭都吃不下去,觉得上不了惟宁的话天就塌了,年纪小嘛。” 她隐去了很多内容,妈妈和爸爸的去世,诸如此类的,不必说。 “还以为上了大学就会轻松一点,结果大学也很辛苦,压力很大。”柳见纯道,“还要考虑保研的事情,有段时间晚上等熄灯了,我就会一个人偷偷地流泪,那时候不流行乳胶枕,大家都睡荞麦枕,我真怕把枕头都给哭发芽了。” 虞树棠在那头低低地笑了:“我睡的是乳胶枕,不会发芽。” “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呀,”柳见纯道,“小树,你想对我说的时候,随时和我打电话好吗?不用觉得打扰,和学生谈心,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呀!” 小树在那边又笑了,过了一会儿,她问道:“老师,你那时候就决定要保研,一路读博,然后留校任教吗?” “不是。”柳见纯干脆利落地说,“每一个决定都是单独做的,我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全都规划好了,无论是事情还是人,都变化太快了。我一直觉得,生活中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它实际上是充满变数的,到该做出决定的时候,做出决定,我觉得就是最好的选择。” 变数有趣? 会因为脱轨焦虑不安的虞树棠好期望,又好做不到这种人生态度。比起自己,大概柳老师才是真正潇洒的那个人吧。 她又想,到该做出决定的时候,我做不出,那该怎么办呢?她没有问,可柳见纯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说:“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小树,很多时候不用想那么多的呀,就一直做好自己的事情,向前走,好不好?” “老师,”即使柳见纯看不见,虞树棠也用力地点了点头,问出了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很喜欢月亮吗?” 柳见纯一怔:“是蛮喜欢的”她有点不明所以,还是诚实地回答了。 “怪不得。”虞树棠道,“那晚的月亮,你用做头像好久了”她理智回笼,越发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我也挺喜欢月亮的,太阳也可以,但比起晴天,更喜欢雨天嗯。” 她喜欢月亮的静谧,喜欢月相的变化,那晚的圆月柔软,光晕淡黄,十分美丽,如果不是因为小树,她也会换做头像的吧? “我也喜欢雨天。”柳见纯道。 “我知道你还喜欢下雪。”虞树棠跟了一句。 她望着柳见纯的脸,柳老师低着目光,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拨弄着自己手链上红玉髓的装饰品,她的动作优美而从容,但虞树棠一颗心怦怦直跳,知道她这仿佛是紧张不安的表现。 自己越界了,是不是?还是她再度心乱如麻。这场对话进行到现在,她真的是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在聊什么,可就是不舍得这样轻易地挂断。 “我喜欢雨雪天气待在家里,什么也不想,放松,睡觉。”柳见纯说,她的目光仍未抬起,虞树棠的呼吸声经由电波传出,不是曾经她听到的那样平缓,反而略带急促,微微气喘。“你肯定喜欢骑行吧?上次去白鹤镇,下一点小雪骑行,感觉很有趣。” “雨雪天气我也,也想待在家里。”虞树棠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说,她忽然对柳见纯话里的那种生活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向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老师,就这样看着雨水或者雪花打在窗户上,一定、一定特别幸福。” 第48章 柳老师凑到颊边那个吗?她不合时宜地想。 虞树棠第二天下午就收到了那只苹果杯, 遗憾的是,她没能见到柳老师,徐老师把东西放在自己办公室, 发微信告诉她, 让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去拿。 她刚在食堂吃完午饭,收到这条消息,直接从回宿舍的路上折返, 先拿到了这个包裹,这才定了心一样回了宿舍。 唐湘已经爬上了床,准备进入幸福的午休, 虞树棠不自然地生出了一点庆幸,方才唐湘问她去哪里, 她也只含糊其词地说徐老师让她去拿点东西。 其实这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 可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要如何解释?难道实话实说是柳老师送给自己的, 为了安慰她丢脸的流泪? 更何况是她先给柳老师发的消息! 她暂时想不到解释的办法, 就不想了, 自顾自地拿美工刀拆包裹,她猜大约是昨晚那个深棕色的蛇果杯?她没有见到其他的杯子,或许也是柳老师并没有完全拆完,只是拣了不同的种类给她看。 柳老师凑到颊边那个吗?她不合时宜地想。 结果当然不是,那是只绿色的苹果杯, 图案是一只小狐狸追逐着苹果, 杯盖是半个绿苹果, 就连杯柄也是剖开的半个苹果的模样。 她满心欢喜, 又掺杂着一丝刚才异样想法的羞赧,将杯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面上, 拍了一张很用心的照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和行动力,直接把照片换成了微信头像。 虞树棠端详了新头像好一会儿,这才爬上床,将自己蒙到被子里,不到五分钟,她就心无杂念,沉沉地坠入了睡梦之中。 唐湘一下床,马上发现了虞树棠桌上的新杯子:“你什么时候买的!从鹿鸣楼回来的时候你不会就是去拿这个去了吧!” 虞树棠还没来得及说话,唐湘就眼珠一转,又想到了盲点:“驿站也不在那个方向啊,快从实招来,是不是别人送你的礼物!” 她越想越了不得:“到底是谁啊,你居然都没告诉我!谁送你这么可爱的杯子!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吧!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打住。”虞树棠强行给唐湘静音了,她知道瞒不过,就如实说,“其实是我昨天心情不好,柳老师想要安慰我,才把这个送给我的。” 她有点心虚又理所当然地补充道:“我一定会回礼的啊,不能让老师送我东西,我跟柳老师又没有那么熟。” 又没有那么熟。这话顺理成章地说出口,她却又有点失落了。对,肯定是会回礼的,因为两个人又没有那么熟。 “哦”唐湘拉长声音,“柳老师这么关心学生倒是合理” “你这什么语气啊。”虞树棠小小地蹙了蹙眉,“当然合理啊,不是听徐老师说,之前柳老师还带学生的时候,也是对学生特别好吗?” “我说什么啦这才一句你就要接三句的。”唐湘佯装惊讶,故意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小树,姐姐是担心你好不好?” 虞树棠一听就知道她要开始没谱了,索性理也不理,从热水壶往苹果杯里倒新煮开的水。 “我就说柳老师是天菜吧!”唐湘道,“这么温柔又姐,真怕你抵挡不了诱惑” “你这真是胡说八道!”虞树棠忍无可忍,“什么诱惑不诱惑的,人家就是正常关心啊,谁会往那方面想,更何况柳老师明显是直女吧。” 苹果杯里倒满了热水,她一抬眼,见唐湘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都考虑到柳老师是直女了?” “唐湘!”虞树棠扬起声音,唐湘终于憋不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好啦!我简简单单一个平A,你大招都要交了!” “这又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虞树棠道,她心里闷闷的,根本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发现她这两天越发不懂自己了,总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那些话,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心情,总之是一团乱麻。她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太焦虑了吧,所有的事情这下都迫在眉睫,没错,她想自己是太焦虑了。 “不过说不说的,”唐湘话锋一转,“我也觉得柳老师是直女,就是那种,总觉得身上没什么姬感。” “你又懂了。”虞树棠强打精神和她开玩笑,“你一个直女倒是装上姬达了。” “这叫直达好不好。”唐湘一本正经,“就感觉柳老师那种特别标准的温婉矜持,给人一种很贤妻良母的感觉,当然,是刻板印象哈,要真是这么传统,也不太可能到现在还没结婚,但怎么说呢,就是给人一种,从来没想过跟女人恋爱的感觉。” 虞树棠其实没心情讨论这些,不过她实在忍不住:“我感觉很难判断,包括网上说什么打扮越姬越有可能是直女之类的,实际上都不怎么准,哪怕是戴智能手表pride的彩虹表带,也有可能只是直人友好而已,这都说不好的。” 唐湘笑嘻嘻地说:“所以经过缜密论证,柳老师有喜欢女人的可能性” “唐湘!” 这次她俩难得一起出校园回家,往年虞树棠都要晚一点,两人都是下午的票,中午提前出来,在快餐店吃点简单午饭,一会儿就一个打车去飞机场一个去高铁站了。 “一想到回来就马上要毕业了,要变大人了,我就怵得慌。”唐湘道,对面的虞树棠咬了一口双层鳕鱼堡,还是一副潇洒美丽的状态,可俩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唐湘清楚,她心底里肯定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你决定要留在申城了?”虞树棠问道,她知道唐湘早已做出了决定,但还是想这样再问一遍。 唐湘点了点头,店内暖气很足,她拿薯条蘸着黑糖圣代吃:“对,不想回家,也算是想留在申城闯闯吧。” 她开了个玩笑:“小树,你就没这烦恼,不算珠港,内地不就京城和申城两个最大的城市,你家又在京城,直接回去继承家业,还不用付房租,那才叫生活呢,一想到工资大半都要用来租房,我就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对啊,对别人而言,多简单的选择。京城和申城完全同级,都是一样的大都市,去哪里仿佛都是毫无差别。更何况她在京城有家,家里甚至还有一套令人歆羡的家业,这实在是不需要犹豫的选择啊。 为什么对于她而言,就这么难呢?她做不出正确选择,只能排除错误答案,她不想、不想回家,不想让妈妈安排她未来的一切,她不懂自家厂子的精密机械,可她也不是真心热爱金融,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一份什么工作,过什么样的生活,她完全搞不懂! 越吃到后面,鱼肉越是松嫩不成形,她吃得很快,将包装纸也细致地折成了方块。两人在快餐店分别,等再来的时候,就怕是最后一次分别了。 虞树棠打车去高铁站,她时间算得很准,到站安检,取票,留足了余裕,商务座有单独的通道,进度很快,她是出发的时候给柳老师发的消息,直到出休息室上了高铁,柳老师的回复才姗姗来迟:不好意思小树今天有点忙,才看到消息,一路顺风,寒假愉快呀! 黄色的emoji越看越可爱,虞树棠盯着那行小小的黑字看了一会儿,发了一张她自认为超级可爱的奶牛猫“呜哇”表情。 果然,柳老师没回。现代人的结束对话的句号,就是一个表情包。 虞树棠是靠窗边的单人座位,商务座椅子异常舒适,她靠在椅背上,感到一种松懈后的身心俱疲。 这半年同样是好忙碌的半年,连骑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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