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没想到这饼干居然是不常见的鳄鱼形状,忍不住就有点高兴:“老师,”她并没有动那块饼干,打算一会儿和两位老师分着吃,柳见纯坐在她旁边,听到她的声音,长长的睫毛抬了起来,专心地听她说话。 “你知道鳄鱼的性别其实是温度决定的吗?” 柳见纯有点讶异地啊了一声:“我还真的不知道。” “我是之前在网上看到的科普。”虞树棠的眼睛亮晶晶的,第一次见面时候那种傲然的气魄此刻变成了一种兴致勃勃的孩子气又出现这种错觉了。 柳见纯想,不知道为什么,她时常觉得小树是个成熟的,令人心悸的成年人,又时常觉得她有种令人怜爱的,幻象般的孩子气。 “我也是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说鳄鱼叫温度依赖型性别决定。”虞树棠一本正经地说,“温度低于三十度的时候,破壳而出的就会是雌性鳄鱼,温度是三十四度的时候,就会是雄性鳄鱼,温度在两者之间,就会是不同比例的雌雄后代。” “原来是这样吗?”术业有专攻,柳见纯完全不知道这些生物知识。 “所以我看上面讲聪明的鳄鱼妈妈会利用温度控制自己后代的性别。”虞树棠说,“除了鳄鱼,很多海龟、鱼类,还有一些蜥蜴也都是依靠温度决定性别的。” “你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柳见纯笑道,“我有个朋友喜欢养爬宠,她家里有只很漂亮的彩虹飞蜥,我记得她之前好像和我科普过,就是说的这个温度决定性别,彩虹飞蜥好像是第一个被发现这种习性的动物。” “你说的是方科吧。”徐蔚然插了一句,又拿了一只碱水球,“她家除了那个彩虹色的,还有一只粉红色的美西螈,我觉得那个最可爱。” 柳见纯嗯了一声,把司康推到虞树棠面前:“快吃,不然你徐老师一会儿全吃光了。”徐蔚然听完,顿时又多拿了一个碱水球以证清白。 司康小小的,就是一个人几口的量。虞树棠不推辞,吃到满口的苹果肉桂香气,见柳见纯又把饼干往自己这里推了一推,这才摇了摇头:“老师,饼干分一分吧,太大了,吃不了那么多的。” 柳见纯就郑重地将懒洋洋地甩着尾巴的鳄鱼饼干分成了三等份,虞树棠平日里不是爱说话的性格,不过她面对着柳见纯,明明对方是老师,她该更不爱说话才是,但偏偏相反,她莫名其妙的,可能是觉得柳见纯无论什么都会好好地回应,这才让她变得有表达欲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把脑袋和尾巴单独分下来。” “因为做得太可爱了。”柳见纯真就认真地回复她,“不想这么掰掉头和尾巴。” 徐蔚然在旁边扑哧笑出了声:“我又想起来咱俩大学时候吃熊字饼那件事了。” “你还好意思说!”柳见纯稍扬了一点声音,她觉得今天同意和徐蔚然一起搬书简直是最大的错误,徐蔚然一下两下,简直要把自己在小树眼中原本的形象毁得要差不多了! 她心念电转,转眼又觉得自己大约在小树眼中可能早就没什么形象了。明明是自己请人家帮自己配车,可之前又那样拒绝人家好心地想要教自己骑行的邀请,现在她将甜品纸盒一个个收拾到袋子里,现在之后也不会再有任何接触了。 徐蔚然意犹未尽地仍然一定要把这件事讲出来:“当时我和你柳老师一起看书的时候吃熊字饼,她觉得那个小熊特别可爱,但是我特别喜欢吃的时候把熊头掰下来,分两口吃,她一看见我掰就生气” “然后你猜她干了什么?” 虞树棠想都不想:“把饼干拿走不让你吃了。” “不,”徐蔚然故作严肃,“是欧亨利式结尾,她气得不让我吃熊头,自己把头全吃了!” 虞树棠一下没绷住,柳见纯转过身,就看到她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笑容,阳光灿烂,露出一口整洁的小白牙,犬齿尖尖,像头凶猛的毛巾绣标或者黄油饼干小鳄鱼。 她被这笑容照得晃神,停了一停才有些羞恼地把放着垃圾的纸袋塞到徐蔚然怀里:“收拾你自己办公室去吧。” 徐蔚然二话不说跑路了,虞树棠也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她快步出去,从每层的杂物间里搬出一只凳子,手脚很利索地踩着凳子够到了书柜的最上层。 “小心。”柳见纯仰着脸,关切地提醒了一声。这里除了办公室的电脑椅,其余的都是这种银色的钢木方凳,凳面小,看起来支撑力也弱,柳见纯看着都提心吊胆。 “其实很稳的。”虞树棠道,惟宁大学教室里基本都是这种学生凳,看着是单薄点,不过四脚还算坚固,平衡性还可以,再加上她经常运动,对自己身体有数,并不在意地又往旁边站了站,倾斜身子去擦柜子的边缘。 凳子跟着她的重心转变短暂地晃了晃,虞树棠一切照常,可柳见纯吓得心噔地一跳,伸手就捉住了她的脚踝。 方凳高度低,四角尖尖根本没法扶住,虞树棠的脚踝骨硌在她的掌心,她飞快地将手收回去,手心处出了一层涔涔的热汗,空调一吹,全变得冰冷了。 虞树棠没放在心上,她将最后一点边缘擦完,跳下来说了声谢谢。不等柳见纯动手,她搬起凳子,送回杂物间,两人一起乘电梯去顶层。 直到上了顶层,那种余悸仍然在柳见纯心内震颤着,一刹那间,把她今天所有的好心情全都给抹消了。 学校批下的拍摄房间在顶层边角,面积不大,不用做办公室,里面只有一架通顶书柜,其余一概没有,放满了纸箱杂物。 “清理出去就可以了。”柳见纯道,“把不要的东西直接放在外面,学校那边和我说到时候保洁人员会来收。” 两人分两边收拾,虞树棠一边把杂物,地上粘连的胶带扯下扔到纸箱里,一边问道:“老师,这什么都没有,你拍摄时候用桌子该怎么办?” “我想着申请一张办公桌,应该有多余的。”柳见纯答道,这个房间是姜芸平教授帮着忙给她争取的,学校最近对这种账号比较重视,加上过两天要拍介绍片,才这么顺利地批了下来。她打算趁热打铁,再申请个办公桌和投影幕布。 “你到时候还得从家里把拍摄设备搬过来。”虞树棠道,她平时也见过同学拍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相机就够了的。“老师,你要不觉得今天太累了,就现在回去一趟一次性地弄过来吧,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布置一下。” “不了,那太麻烦你了。”柳见纯说,她真心地,“小树,就这样就可以了,今天已经够辛苦的了。” 她顿了一顿,纸箱里放着的是用不到的安全标识牌,最上头的颜色鲜红,是一张禁止通行。 “小树,你怎么知道”柳见纯背对着她,低声问道,“我平时在家里拍视频呢?” 虞树棠将两个箱子一起搬到走廊上,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理所当然地说:“我看过你的视频啊,而且我还去过你家呢。” 她很坦率:“老师,我很喜欢你的民国奇案系列,人物小传最喜欢民国女子图鉴,经常当背景音听,每个都得看了不止一遍了。” 自从那次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柳老师的视频,她就开始将这些当作背景音,吃饭的时候,看一些书换换脑子的时候都会播放,从头到尾连播,一些早期的视频可能只看了两遍,但近期的三四遍绝对是有了。 她有时候想柳老师很适合做播客,内容都不需要修改,因为每次柳老师都会把引用的资料口齿清晰地念出来,就这样直接上传到播客上,就能让人听得很入神。 “你觉得,”柳见纯轻轻地又问了一句,“你觉得还不错吗?” “不是不错,是特别好。”纸箱差不多都清理了出去,虞树棠拿起扫帚,从墙边开始将灰尘扫到一起。“老师,我觉得你辛苦做的视频,不一定要只发一个长视频平台,还有短视频可以发,而且很多人不喜欢看画面的,还可以把声音传到播客上。” 柳见纯已经渐渐发现,小树外表是实打实的冷美人,性格也疏离,可礼貌之中,并不喜欢拐弯抹角、推来阻去,有着可贵的坦率和好心。 禁止通行鲜红地映在她的眼睛里,她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情不自禁地问这个美丽又聪明的年轻女学生:“播客是可以了解一下,不过短视频平台,我之前也想过的,但是我做的视频太长了,有些水土不服。” “可以做精简的问题式的。”虞树棠立刻答道,她平时不算很爱看视频的那类人,可生活在这个网络环境中,耳濡目染,对这些简直太熟悉了。“一个长视频的内容基本都能拆分出好几个短视频,而且我看评论下面好多人提问,完全可以把这些问题做成短视频。” “对呀,可以这样的。”柳见纯眼睛一亮,她确实很想回答评论下面的问题,可每一个问题倘若要前因后果捋清楚,都是要搜集大量资料,做许多准备的。 现在想来是她的思维被长视频给局限住了,大家很多时候要的,只是一个精简的解答,而不是漫长的前世今生。 她扫到柳见纯这半边,柳老师上前两步,把扫帚接到了自己手里。夏季白天漫长,充足的阳光透过窗子投进来,洒了半地的明亮光线。 柳见纯一双桃花眼亮闪闪地望着她,虞树棠忽然发现,在强烈的阳光下,柳老师的头发是一种密密的、柔软的棕色。 第21章 柳见纯可是主动型。 “我看到你之前发的投票了。”虞树棠鬼使神差地说, “问大家想看什么,市民生活是最受欢迎的。老师,播客不用考虑这么多, 声音文件提取上传就可以, 不过要是视频的话,你可以准备一些道具之类的。” 她说了这么大一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有些越界了, 可话都说了一半,她只得硬着头皮讲下去。 “我觉得每集要分部分的话,可以从衣食住行好几个角度, 比如讲到衣服的时候,你可以穿一些比较民国的衣服, 旗袍啊什么的” 虞树棠再说不下去了, 她刹住车, 刚要说自己去洗洗拖把, 就见柳见纯对她粲然一笑:“你说得很对呀, 确实可以这样的。” 柳见纯一颗心怦怦直跳, 说不清是因为这建议确实不错,还是因为虞树棠是认真地看过她的视频才提出了这许多的。“等我准备好市民生活这个专题,会好好尝试你的提议的。” “小树,”她暂且将乱麻似的心思全压进心底,郑重地说, “谢谢你, 你今天和我说的, 对我实在太有帮助了。” 虞树棠摇了摇头, 她莫名其妙地噎了一下,没能第一时间说出话来:“老师, 我去拿拖把,你把剩下的扫了吧。” 没等柳见纯应,她就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两人把房间打扫干净,乘电梯下去,徐蔚然刚才和柳见纯发了消息,知道她们下来的时间,从办公室探出头来向她们挥了挥手:“先来休息一会儿吧。” “晚上想吃什么?”徐蔚然问道,她已经把书七七八八地放进了书柜,这会儿抬着头正在观察自己摆得是否整齐,“小树随便点,一会你柳老师请客啊。” 柳见纯心里挥之不去地转着一个念头,不过这会儿没有丝毫表露出来,顺着她的话说:“小树,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餐厅?” “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虞树棠道,她知道这顿饭是逃不过去了,就大大方方地说,“我不挑食。” “那可以选一下,吃湘菜、粤菜这种的,还是吃日料、意大利菜之类的?”柳见纯微微偏头,望着她的侧脸,虞树棠一动不动,应该是在认真思索,柳见纯就这样游移的,又默默地望着她,望着她挺直鼻梁上那点小小的、优美的驼峰弧度。 “对了,吃美式餐厅吗?金融中心那里的范度山,我有那儿的会员卡,不过好久没去过了,前两天还给我发短信说夏季新菜单上了。”徐蔚然道,“我在你这个年纪就可爱吃这种了,现在就有点吃不动了。” “可以的。”虞树棠道,“范度山我知道,之前和小湘去过,味道很好。”她实际上还挺喜欢这种美式餐厅生猛的风格,尤其是耐力骑行之后,淋满蘑菇酱的牛肉汉堡和烤肋条能给她带来一种近似具象的幸福感。 这和骑行的快乐是紧紧相扣的两环,只不过前者是她很珍贵的唯一爱好和消遣,后者她还是很节制的。 “那我先去趟洗手间。”柳见纯道,她瞥了徐蔚然一眼,对方不明所以,也跟着站起身来,等到了门外才问道:“你不会要跟我手拉手上厕所吧?” “胡说八道。”柳见纯恼了一句,“我是想和你说,晚上我有点事情,到时候我付账挂到你卡上,就不吃东西先走了。” “你有什么事情?”徐蔚然扬了扬眉,“这么突然,吃完饭再去不行吗?” 柳见纯佯装从容地将手放在水龙头下,慢条斯理地洗起了手,不和徐蔚然面对面讲话:“到时候我送你们过去,在那儿稍微坐一坐,也不立刻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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