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的,自己到时候绝对不能坚持非要柳老师收下就行了。 这条路线的街景确实改变了。虞树棠不再胡思乱想,她一边注意着安全,一边观察着两边,每次回来,这条路上的店铺似乎都会进行更迭,旧的关门,新的开业,周而复始,川流不息。 自己最终会回到这里吗?虞树棠目前还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答案。她的人生该落在何处呢?她只想问自己,可自己又给不出回答。 “小宽。”柳见纯蹲下身,抱住自己的侄女,“想小姨了吗?” 乔友宽今年九岁,过完暑假就要升四年级,已经很懂小学生的潮流,她紧紧地搂了搂柳见纯的脖颈,很高兴地说:“好想你呀等一会儿,小姨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旁边已经算是半个大孩子的乔友矜很小大人地叹了口气:“她肯定又给你买了那种卡片,不是蜡笔小新的就是小马宝莉的。” 她比妹妹大六岁,即将读寄宿高中,基本上认为自己是大人了,对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唯有叹息。 柳见纯抿唇一笑,还没说话,乔友宽就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果然捏了两包颜色鲜艳的卡包。 最近她的同学间掀起了一阵抽卡潮流,学校外面的文具店都卖各种卡包。她又无意间知道小姨爱收集邮票,这下可不就一拍即合了?于是她充满爱意的,时不时地就用自己的零用钱要送柳见纯两包卡片,眼巴巴地期待她能抽出稀有卡,小姨人最好了,会把高等级的卡都送给她。 柳见纯搂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她一向对小孩子很用心,从来都是很平等的态度,乔友宽爱送她卡片,她就高高兴兴地收下,回去和自己的邮票一样,精心用收纳册收藏起来,并且细心了解了那些卡片的等级,认认真真地陪她一起拆。 卡片都做得花花绿绿十分漂亮,很夺小孩子的眼球,柳见纯陪她胡闹了一会儿,还将拆出来的高级卡都细心地放回包装里。 乔友矜早看不下去这种幼稚活动了,坐在沙发另一边玩平板,左更惜含笑看着自己表妹,等到她们玩完,才出声道:“小蝴蝶酥,跟姐姐来煮一壶大白毫。” 柳见纯摸了摸乔友宽的脑袋,站起身过去。左更惜看着她,总有种看小女儿似的爱护。她是这家里最小的女儿,家里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哪怕是姨妈和姨父也没想到过还能有她。 自己比柳见纯大十来岁,给她扎过蝴蝶结,看过她牙还没长好还要偷偷抿着蝴蝶酥吃,现在姨妈姨父都不在了,她总觉得自己要担起母亲的责任一样,哪怕小蝴蝶酥现在都三十五了,她也觉得是这样。 “最近怎么样?工作生活上都顺利吗?”明明两人经常发微信,也经常见面,可一见面,她就情不自禁地要问这个。 “姐姐。”柳见纯自然明白她的这份爱心,不由得笑道,“你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呀。” 左更惜拒不承认,接着问:“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心仪的人?”她总是要把柳见纯的工作、生活和感情全关心一遍的。 小蝴蝶酥喜欢女人这事她知道,当时比起抗拒,更多的是震惊,现在她知道是自己思想狭隘,女同性恋哪有固定的样子,柳见纯外表看起来这样女人,喜欢女人也是正常的事情,改不了的,没办法的。 她也就不强求了,总希望柳见纯能找到个人品好的,能照顾她的,人总是要有人做伴才好,要不然多孤独。 “小代是不是找你复合过,你怎么想的?”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呀。”柳见纯道,她有些庆幸姐姐又讲了这样一句,“姐姐,你怎么还记得,那都快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就因为快要上辈子了我才记得呀。”两姐妹哪怕用普通话,也勾连着方言的嗲气,末尾总是要缀着个语气词的,“你都多久没有谈过恋爱找过新人了,上个问题还没有回答我,最近有没有遇到心仪的?” 柳见纯从来对姐姐不撒谎的,她这人本身也根本不会撒谎,只能略垂了睫毛,故作从容,模棱两可地说:“这哪是说遇到就遇得到的呢?” 第27章 她颊边那道小小的笑弧,像一个特殊的、难以抹去的记号。 “你首先得有这种心思, 认真遇才能遇得到的。”左更惜道。自己这个妹妹倒不是说很被动,非得别人追求才行,她恋爱的时候挺主动的, 真遇到喜欢的人也会主动追求, 但这个真正从一开始就喜欢,她很怀疑柳见纯到底有没有遇到过。 柳见纯的前女友大多都是主动追求的她,她早怀疑自己这个妹妹其实根本没有抱着想要恋爱的想法, 而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你得有这种心思呀。”其实左更惜比起事业生活,更担心的就是柳见纯的感情问题。因为其他两样实在不需要她过多操心。 小蝴蝶酥从小就聪明伶俐,一路读到博士现在又当上了副教授。姨妈姨父走得早, 她一个人也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 左更惜想自己接受了她喜欢女人的事情已经用尽了这辈子的开放,剩下的就全是传统了, 她真的没法接受柳见纯孤独终老, 非得有感情, 找到个知心伴侣, 好好地共同生活才行。 “我有的呀。”柳见纯道, 半是为了应付表姐, 半倒也是真心话,“我没有不想谈恋爱呀,不是想遇就遇得到的,还有,你不要给我介绍人, 多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茶水煮沸, 清亮的茶汤在玻璃壶里颜色十分好看, 左更惜一边倒茶, 一边说道,“男女之间还相亲呢, 我不能给你介绍?” “你哪来的那些前卫的朋友,居然连这都能给我介绍。”柳见纯微微蹙了眉头,“我不喜欢这种,我觉得好尴尬,而且大家这样认识,往后也很难发展。” 左更惜从善如流:“那你自由恋爱吧,我倒看你恋不恋的上的。” 妹妹就朝她笑,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让你无论如何也对她生不起来任何气,发不出来任何火。 左更惜也不谈了,索性彻底转了话题:“之前你和姐姐说账号的事情,现在有没有什么新想法?” 柳见纯前一阵和她说过学校批了个房间给她拍摄的事情,其中的含义自然希望她能把账号更好地做起来,她一直做得很认真,剪辑没有时间也是特地请专业人士帮忙剪的,成绩其实不错,但离真的有名自媒体还差得远了,她自己一时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头绪。 “有了。”柳见纯情不自禁笑盈盈的,“有一个学生和我聊了一些,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很多地方我都想不到还可以那样做。我接下来的选题是市民生活,就想着在甄姐那里订几套衣服,文明新装、旗袍之类的,而且也有正经拍摄的地方了,我想尝试一点新东西。” “这行,周末的时候我也跟着你去做两套衣服。月洁那里还存着不少老纸样。”左更惜把这事一锤定音,又问道,“学生?你这两年都没带学生,怎么能和学生聊上了?” 柳见纯平易近人,又长得漂亮,很讨学生喜欢,左更惜是知道的,可她也知道妹妹的性格,是不会和学生天南地北地聊天的。 “蔚然的学生。”柳见纯低了目光,“我们不是要搬到鹿鸣楼去吗,上次人家过来帮我们搬东西,就多聊了两句。” 左更惜还没来得及多问,她赶快换了话题:“好啦,我们两个人每周都要见面,结果次次你都还要对我刨根问底的,我都没话要对你讲了。” 她对姐姐撒娇每次都能糊弄过去,左更惜果然不再追问,两人刚回到客厅,乔友矜还在颇具大人风范地头也不抬,皱眉看着屏幕做沉思状,乔友宽却一下子扑了过来:“小姨,快点,我想给你看我同学她们收集的海绵宝宝。” “小宽,收集邮票和收集卡片完全是两码事呀。”左更惜无奈道,旁边柳见纯却很纵容:“好,让我看看有什么漂亮的。” 左更惜只得更无奈地笑了,自己研究历史的妹妹现下坐在沙发上,真和自己的小女儿有来有往地研究起了那些小卡片。她心里一阵酸软,转头就对乔友矜怒道:“乔友矜,别玩你那平板了,赶紧进屋写作业!” 柳见纯在表姐家待了一天,吃过晚饭才回家。她上了车,两个侄女热闹的声音渐渐从耳边消失,连带着她的心也从漂浮的状态轻轻地落了地。 车厢好安静,她很享受这样的时间,偶尔就会在自己的汽车里静坐一会儿,就好像坐在了时间的罅隙中一样。在这样珍贵的时刻,她通常不会想任何事情,只是平静地享受。 但这会儿她不可抑制地,无数次地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小树呢? 真就如此肤浅,爱上了她的年轻美貌?柳见纯觉得也不尽然,诚然自己肤浅已是不争的事实,可美丽的滤镜是最容易褪去的,和小树已经接触了一段时间,那种情愫依然没能消失,因为小树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 她很认真,学习勤勉,喜欢骑行,性格也很体贴成熟柳见纯轻轻地合上眼,仍能在一片黑暗朦胧之中,望到她颊边那道小小的笑弧,像一个特殊的、难以抹去的小小记号,始终微微闪烁。 太没来由,甚至太过愚蠢了。日久生情才是稳定坚固的,一见钟情本来就是一种爱慕人家美貌的委婉说法。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小自己十二岁的学生,于情于理,自己都该深刻地反思,深刻地懊悔才是。 她反思,柳见纯想,她懊悔,就像那次电影一样,之后的所有事情,她都会不露出任何端倪,这是她的责任,不该转嫁到小树身上,不该让她烦恼敏感。 更何况骑行的事情过后,小树的学业会越来越繁忙,和自己的接触肯定也会越来越少的。等到这学年结束,小树离开校园,两个人再也不会有见到的机会的。 柳见纯的心头闪过一丝刺痛,幸好这痛很快便识趣地消失了。因为无计可施,更因为无可奈何。 “苏青在自己主持的《杂志》月刊上,发表了第一篇为詹周氏发声的文章《为杀夫者辩》。” “她不加修饰地指出:‘唯有常受委屈和难堪的人,才是永远心怀毒狠的,久而久之,化为厉气,才必须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来。做出来的结果,使万人流血,便是英雄;使一人流血,便是犯罪。’” 手机调低了音量,柳见纯的声音柔柔地送进她的耳朵。虞树棠躺在床上,她回家的这些天有点轻微的失眠,雨声风声的白噪音她听着觉得永无止境,反而更加焦虑,选来选去,还是选了柳老师的视频。 她今天听的这集是酱园弄杀夫案,和上次的施剑翘复仇案同属民国奇案系列。她很喜欢柳老师给视频分门别类的这些小标签,井井有条,很容易找到自己比较喜欢的。 每次听到苏青、关露等女作家为此事仗义执言的部分,她就觉得心脏颤动,跟着柳老师忍不住上扬的声音一起,同步地激动和感动。 这集她也听过好几遍了,她记忆力很好,很多内容早已印在了脑子里,往往是柳见纯刚说上一句,她就想到了下一句。 说话声像水一样缓缓地流淌,她细心听完自己特意关注的部分,思绪就有些飘忽,远远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一会儿在想论文的事情,其余的内容该找什么参考,该怎么写,一会儿又想到自己的未来。读博她没想过,现在这时候准备,似乎也略略有些迟了。工作?那是留在申城还是回到京城呢? 妈妈好像已经认定了她会回来。是啊,好像所有了解的人都觉得她会回家。有什么可迟疑的呢?她家很有钱,她是独生女,她该顺理成章地回家接受妈妈的安排,毕竟她到现在为止的二十三年人生已经被妈妈安排得无可挑剔了。 虞树棠常常陷在这样的漩涡里,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觉得苦闷,她本应该快快乐乐的,她的人生从物质到精神似乎都没有一件不舒心的事情可是,这全都不对。 她外表潇洒,性格也该是潇洒的才是,她确实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过自己的生活,但除了这一点之外,就像妈妈说的,小树,你除了筷子,还有什么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你哪里做得了决定? 她艰难地从这个迷宫中挣脱出来,努力去想一些很简单的问题。给唐湘买什么呢?她一样样地数了一遍,自然而然地想,给柳老师买什么呢? 柳老师大概会爱吃什么呢?小蝴蝶酥这种属于什么,硬质的饼干类?她胡思乱想了一通,觉得自己快入睡了,眼皮沉沉,思维停滞,像没上油的链条,艰难地带转着大脑的车轮。 小蝴蝶酥、饼干西班牙菜、酒烹蓝贻贝,铁板炒面、闹哄哄的,好多人黄鱼面 她茫茫然,什么都没看清,只有一片迷蒙的微光。那天的铁板炒面太多人了,影影绰绰的全是黑影,对面的人侧了一点头,她只望见那人纤细的鼻梁。 第28章 好像都在等着彼此先开口。 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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